口处,拿行李的人比较多,他大老远就看见了一个行动不便的女人被旁人搀扶着坐到了轮椅上。搀扶她的人在给了她一个微笑之后就离开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靠着出口处的栏杆坐着,眼睛一直望着外面的人潮。
何时没有多想,心里只想着快点找到何奈,所以匆匆的就走出了机场,等到出租车在面前停下的时候他习惯性的一摸口袋,这才发现自己的包还在行李托运处没有拿,暗自叹了一声又转过身子跑向方才的出口处。
谁知道刚走到出口处,一个女生就在自己的前方被人撞倒在地,连同着她的轮椅一并倒地,而那个肇事者跑的飞快,一转眼就消失在了人群的拐角处。何时望了一眼,走到女生面前搀扶着她起来,仔仔细细的帮她把轮椅弄正之后,又将她搀扶着坐在轮椅上。
因为不知道对方是否是同国人,何时只好朝她微微一笑,就准备跑向行李处拿自己的包。而那个女生在他刚走的的时候就唤住了他:“hey!reyouese”
何时脚步微微一怔,左右看了一眼后才指着自己:“”
女生点了点头,何时这才勾了勾嘴角:“嗯,你也是?”
对面的女生长的很甜,唇红齿白,乌黑如墨的头发很自然的披散在双肩。现在这样的情况虽然可以归于艳遇,但是按照何时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已经没有时间去艳遇了。何奈死活都不知,哪有心情去心上美女。
于是他还没有等到女生回应,露出歉意一笑就匆匆的跑到了行李处去。等他取完包出来的时候,女生已经不见了踪影。
但他却没有想到,自己会在李慕之这里碰见这个女生,而她也没有想到,自己想要感谢的人,会来到小叔的房子里。她不由自主的扬起笑容,朝何时伸过手轻轻的说了一声:“我叫姜宛宛,在机场很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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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尚未恢复过来的何奈忍不住的想要伸手抓住李慕之,毕竟在这个未知的地方她心里唯一的寄托就是眼前这个男人,无论之前两人之间有什么纠葛,现在的李慕之对于何奈来说,就是一副安心剂。
但是只要她一有伸手的举动,李慕之就会回她一个警告的眼神,似乎瞳孔里面反反复复的在重现着一句话:不要靠近我。
但是在这生命危险之极,骨气什么的都已经不足以成为任何理由。何奈还是不听劝告的从地上起身紧紧的抓住他的胳膊,身子也紧贴在他的后背。
李慕之被她抓住的胳膊动了动,实在抽不出来之后索性就放弃了,只是微微的扭头低下眉眼直勾勾的盯着何奈,似乎是在下意识的告诉她,胳膊可以借你,但是距离还是有的。
何奈一边听着外面门锁的声音,一边紧张的连心脏都忽的提了上来,哪还有时间去注意李/大师眼里的情绪。她唯一的念头,就是要紧紧的抓牢李慕之,因为此刻没有他,她一定会被吓死。
“李……李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我怎么都……弄不明白?”何奈忍不住小声的摇了摇他的胳膊,心情忐忑的问起这件事情。
李慕之这才在心里暗暗感叹了一声,她脑子终于回到了正常轨道了,知道现在有所危险了,刚才还一副完全没有意识的样子问他住址在哪里,还有心去担心她弟弟的安危。
见到大师不回答,何奈皱起眉头有些恐惧的再次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刚才那些人是谁,为什么要抓了我?为什么……”可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货车的大门就被人打开了。此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只见一个夹克男用手电照了一下里面,在见到李慕之与何奈两人皆在的时候才又将货车的门关上。
何奈在门打开的那一刹那,被手电的光照的睁不开眼,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四周又黑了下来。
“咋又关上了?”何奈惊觉那人只是查看了里面一眼就将门再次的锁上,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李慕之问道。
而此时李慕之一直插兜的手忽的伸了出来,手心里还握着一把小巧的瑞士军刀。
何奈见到他往门口走去,连忙跟上去,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忽的就看见了他手上的小刀,吓的连连后退好几步,忽的的就跑的老远:“李……李慕之,我记得我没有得罪你,你……你先冷静,放下刀咱们啥都好商量。如……如果你嫌我问的太多,我肯定会立马闭嘴,你千万不要冲动……”她以为李慕之拿刀的目的是自己,吓的话语间都有点哆嗦。
此时的何奈心中呼啸而过万只草泥马,扬起一阵又一阵的思想风暴。如果早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她是死都不会来缅甸的,当初脑子怎么就进水,为了那玉石将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现在一想,肠子何止是悔青了,简直就是乌黑一片了都。
李慕之有些无语的看了何奈一眼,懒得和她解释,径直的走到门处将小刀从刀鞘里抽了出来,那薄又利的刀身从中间的小缝隙里穿插而过,很快,何奈就听到了刀具与铁器摩擦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李慕之拿刀的原因。
于是她心猛地放了下来,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同时又惊觉自己刚才那犯傻的模样,恨不得立马就钻进地洞里。余光偷偷的掠过李慕之那张沉静的脸,羞愧的直想拍脑门。
在那边伫立了一会才缓缓的走到李慕之的身边,清了清嗓子才开口:“刚才……是我失误了,大师你别往心里去。”这话说的极快的同时又异常的飘渺,李慕之甚至都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何奈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又立马话锋一转,将注意力放到了门的上面:“你这样,锁能开?”不管是刀削锁还是隔锁,一时半会也……
但是她的话音刚落,那锁就奇迹般的从外面传来咯噔一声掉落的响动,何奈有些震惊的盯着他的手下意识的问道:“什么刀?那么锋利!锁都能这么短时间划开?”
李慕之迅速的将刀放入衣兜里,将一边的大门推开,随后将目光放到了何奈的身上淡淡开口解释:“不是划开的。”
此时车子刚刚启动不久,可能方才的停车事件是路上出了一点小意外。在查看了两人都还在车上的时候才重新出发。所以车子车速很慢,而这个时候,正是脱离危险的最好时机。
何奈在见到李慕之一直盯着自己无言之后,才逐渐的反应过来目前的情况。难道……是要跳车?她双脚瞬间就不由自主的往后一缩,这跳车也太危险了吧?她不是在拍电影也不是在做梦,光被人劫持就已经够郁闷的了,现在居然还要跳车?这万一跳下去毁容了怎么办?而且……她从来就没有过跳车的经验,这简直就是在送死啊。
可是情况似乎容不得她犹豫,当她用可怜至极的眼神眼巴巴的望向李慕之并且想要寻求安慰和理解的时候,只见他身影在自己眼前一闪而过,瞬间他就滚落在地离自己有了一段距离。
“李……你……”何奈惊的瞬间说不出话,见着已经跳下车的李慕之,原本已经逐渐平复的心突然又跳窜到了胸口处,左右跳脚一望,里面除了空荡荡的车厢还有零碎的货物与黑暗之后就再无人影,大脑一时空白,她的思想还没有爬满大脑,行动就已经促使两腿一跃。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受到猛烈一击,天旋地转了一会才彻底的停下来。
她有些痛苦的睁眼,见到货车尾部的灯光距离自己越来越远,才彻底的落下心来。不过她想要动弹,却疼的她龇牙咧嘴。
很快,她的手被后面的人忽然拽住,整个身体一翻,就到了李慕之的双手里。只见他微微一用力,就连带着何奈离开了地面。
何奈惊恐的见到自己被李慕之抱了起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不是最讨厌她靠近他吗?就在几分钟之前都用那么嫌弃的眼神看自己,现在居然能主动来帮助她,何奈的表情就像是第一次见到外星人一样,惊愕的合不拢嘴。
虽然李慕之做出了十分不正常的举动,但是他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正常无比。在抱着何奈快步的离开了公路到达一条小河边的时候,他才将何奈放下。
正当何奈想要道声谢谢的时候,只见他放下何奈之后马上走进河里,一个抬手就将自己的套衫脱了下来,疾步的走入河水深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的将自己身上洗干净。
何奈的心说坐过山车都不能很好的形容了,这哪是坐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这简直惊险大蹦极。这明晃晃的大落差真是绝了。而且何奈还发现了李慕之一项对于自己特别的技能,那就是这个男人能够在自己即将感动感激想要对他改变印象的时候,会立马露出他的本来面目驳回何奈那瞬间就萌生的情意。
虽然,何奈心里有点愤愤不平,身体也有点疼痛难忍,但是能够在这样的月光下免费看一次俊男出浴,也算是满足了她多年以来深藏在下的那颗猥琐之心。眼睛往往就是一块蒙布,就比如说现在眼睛已经蒙住了何奈对李慕之所有的印象,脑海里只有他那十分具有美感的坚实背影。
何奈不禁将目光紧紧的锁定在不远处李慕之裸/露的背影上,脑海中也浮现出当年不小心看到卓越淋浴的那一幕,当时的何奈色心满满,意犹未尽了好久,但是现在想来,卓越与眼前的这位,相差的还不是一丁半点,看来是她当年接触的太少,所以才有错觉认为卓越秀色可餐,现在一比简直想吼一句当初瞎了她的钛合金眼。
上岸的李慕之腿裤还是的,上身都没有擦干就径直的将衣服再次套在身上,看了何奈一眼才问了一句:“不把你伤口清洗一下?”
从他身影中回过神来的何奈傻痴痴的笑了几声,嘿嘿的作答:“会的会的。”
而何奈也总算明白,古人由来的花前月下死,做鬼也风流的话。如果可以,何奈以后也想做个风流鬼,最好是有数不完的俊男供自己……
“何老先生是子谦邀过来的?”还没有容得何奈在自己的幻想里回过神,李慕之清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也正是这句话让何奈猛然的记起自己还没有见到老爷,也不知道老爷怎么样了。不过,有傅先生在身边的话应该没有危险的,只是眼下自己应该怎么回去?
何奈点了点头之后双手撑着石子勉强的站起身来问道:“现在我们怎么回去?大师,你对这里应该很熟吧,我见你在缅甸都有房子,而且上次你过生日……”说到这的时候何奈突然听到周围草被拨动的声音,以及随带着几个男人粗狂的嗓音,她迅速压下自己遂开口的话,身子猛地一紧,呆在原地脸色青紫一片。
而李慕之也似乎察觉到了四周那不平常的动静,看了一眼何奈之后默不作声的朝她伸过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四周忽然又变得静谧一片,苍白的月光投射在静静流动的河水里,泛起一点一点的光亮。他双眼如鹰之锐利,警觉的扫了周围一眼,而后侧过脸地下眉眼轻声问了一句:“还能坚持走吗?”
何奈瞬间,就撞入了他幽深且不透的黑眸里,心里突然一悸,微微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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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何奈一脸新奇的看着这个老房子,四周全部笼罩着大树,那些藤蔓爬到了房子腿上,远看就像一个大草垛一样。房子里面还亮着有些昏暗的灯光,远远看去还能够看到几个小孩子在门前上蹿下跳。
一想起刚才的事情,免不得虚惊一场。
两人在听到有男人的动静之后不免都为之一振,以为是车上那几个夹克男知道他们逃脱了货车又追了过来。所以何奈小心翼翼的拉了拉李慕之的衣袖,轻声的开口,话语间还带着很明显的因害怕而发抖的颤音:“是刚才那些男人吗?”
李慕之扭过头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但是这个眼神却让何奈心中顿时很窝火,感觉就是在说,你这胆小鬼。何奈尽力的压下怒气,正正堂堂的说了一句:“是,我是害怕到不行,害怕怎么了?我又不是女超人,现实里哪里来的那么多开挂的女人?你当真以为是个女人就要勇敢吗?女人为什么是女人,就是因为……”
“我好像并没有说你害怕。”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慕之硬生生的截断,何奈嘴角抽搐的动了动,咽下话来有些气恼的望着地面,虽说已经被他弄的恼意丛生,但是就目前情况而言,她的四肢还是非常识趣的,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不敢松懈半分。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也能够明显看到草丛那边的晃动,何奈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蹦出来了。环顾了一下四周,完全没有路可逃一样,因为动静就是从两人公路那边来的,身后就是一条大河。
“那……那个,大师,如果真的是那些人的话我希望你能够反抗一下,别像之前随便他们抓啊,好歹也要反抗才有逃脱的机会啊。”
对于那些夹克男,李慕之心里清楚的很,是谁叫来的,目的是什么,他心里都十分明白。只是如今事情都已经成这样,他想,他也没有必要再继续无视下去。他和傅子谦的关系,早就不如前。人,总是会变的,至于变成什么样那就是不同的结果了,谁都料想不到,使其改变的因素太多,无法清楚的数过来。
等到那边的人露面之后,才知道虚惊一场。因为那两个男人,明显就不是之前的夹克男们。他们穿着很朴素,一看就知道是附近的居民。
而何奈,在此刻也见识到了李慕之非同寻常的缅语能力,跟那两个男人说起话来舌头丝毫不打结,何奈她一个外行人都能够感觉到他说的很正,虽然话说的少,但是看那两个男人的样子似乎是知晓了两人的情况,于是还特别热心的请他们去家里。
何奈一脸懵懂的看到李慕之随着两个男人往前走,遂跟上去拨了拨他的胳膊问道:“我们要去哪?”
他没有作回答,只是脚步稍稍放慢了一些,为了照顾何奈这个伤者,还很好心的将两人的距离拉的近了一些,这倒令何奈受宠若惊。
所以画面就到了最前头,他们来到了这两个男人的房子里。对于房子里的人物关系,是何奈缠问了李慕之好久,他才不耐烦的解释清楚。带他们回家的两个男人是亲生兄弟,住的近,那些小孩都是他们家的小孩,妇女自然是老婆。
关系很简单,人们很热情。
房子里面很宽敞,虽不是很干净,但何奈并不介意,因为像这种传统人家,如果过于整洁,反倒失去了一种原始的魅力。看着墙壁上那些斑驳的痕迹,何奈莫名的也觉得新奇好看。
她显得有一丝丝的拘谨,毕竟周围的人对她而言完全陌生,而且又是一些语言完全不通且淳朴的居民。
她和李慕之的到来,引起了小孩子们的小小马蚤动。一共是三个小孩子,最大的看模样也就六七岁左右,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头发有些凌乱的散着,目光清澈。何奈看到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高跟鞋上,她忍不住微微一笑。心里想到,若是这鞋子没有破皮没有现在这么脏的话肯定会更加吸引视线的!
而其中最小的孩子是个男孩,而且显得尤为的腼腆,一直躲在他姐姐后面。
就在何奈打量孩子们的同时,李慕之拽了拽何奈的衣摆,示意她回过神来。何奈这才惊觉对面的男人像是在跟自己对话的样子,但由于听不懂他的意思,她只得拉开嘴角露出自己最大的善意笑容。
“大师,我们今天是在这里住吗?”
接过男人杯子的李慕之轻轻抿了一口水,点点头算是应答。而后,两人就没有了对话,只听见对面的男人与妇女说了很多的话,但具体是什么,何奈却一句也没有听懂。只见到李慕之看似颇有耐心的一一回答他们的问题,虽说依旧还是几个短短的发音,但从他缓和的神色来看,倒是比之前好太多。
坐在一旁无聊的何奈只好收回视线,转脸之际却看到那个小女孩一直在看着自己,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只见她碰了碰弟弟的衣服,示意他朝何奈走过去。而那个小男孩很怕生,在姐姐的催促下犹豫了很久,才朝何奈小心的走过去,那双清澈的大眼看了她一会,才用手指了指门外面。
何奈有些不解,正要打算问李慕之的时候,却看见那个小女孩忽的跑出屋子,半蹲在门的边缘朝何奈招手。
她脑袋左右晃了一下,才默默的起身走出屋子到达小女孩的身边。
所以说孩子就是孩子,他们将何奈叫出来的原因就是想要她看个东西。何奈看到那个用布蒙住的瓶子,心里猜想在这么好的气氛之下,如果里面是萤火虫之类的东西,那肯定浪漫到不行。
于是抱着美好幻想的何奈一脸期待的走进小朋友们的身边,但实际,美好存在想象里的明显比在现实里的多,她没有想到熊孩子是不分国界的。
当布被揭开时,突然从瓶子里蹦出一个东西在何奈的手上,那软软又凉凉的触感让她一时预感不祥,当她把目光移到那东西上时,她想当时她的表情肯定就是暴走漫画里的那个暴走表情,只听见她猛地尖叫一声,后退倒在地上,受到不小的惊吓。
在屋子里面的李慕之听到这声音,立马起身飞速的跑到房子外面:“发生什么了?”他看了一眼何奈,只见她脸色苍白一片。而那两个熊孩子,露出了笑容,那微笑何奈怎么看怎么像是嘲笑啊。瓶子里的压根就不是浪漫到死的萤火虫,而是一只异常大的癞蛤蟆。
因为毫无准备,所以何奈吓的心还有些颤抖。她抓着李慕之的手都不知道怎么解释刚刚的那一状况,直到那只肇事的癞蛤蟆呱呱几声从那边跳下屋廊的时候,人才反应过来。
李慕之再次将目光移到何奈身上,眼里好像就是在说,就一只癞蛤蟆把你吓成这样?
所以,何奈为了端正自己的形象,不得不再一次的向李慕之解释刚才的情况。告诉她这么恐惧的实际原因并不是一只癞蛤蟆,而是那些熊孩子在自己毫无准备的前提下突然把这怪异的东西放出来。但他表现的却丝毫不在意,对于何奈的解释充耳未闻,只是在走到房屋里间的时候转过身来打断正在解释的何奈,说道:“这家的女主人会陪着你一晚上的。”
正要关门之际,何奈立马伸出手挡在门缝中:“你是说我会和刚才那三熊孩子的妈妈一起睡觉?”她在脑海中仔细的回想起刚才的那个妇女,虽然面相不凶,但是何奈与她语言不通完全没有搭过话,怎么想都怎么不方便。而且,在这种地方和完全陌生的人呆一晚上,光想想就慎得慌,相比这个,她宁愿无节操的赖着李慕之。
于是她用力的推开房间门,趁机溜进了房间。
李慕之不解的看了她一眼,何奈吞了吞口水:“我还是跟你呆在一个房间比较方便。”退一万步说,这里也只有他能听懂何奈说的话了,在他身边何奈才会心安,要不然这里黑布隆冬的没有李慕之的话,她都不敢想象。
“方便在哪里?”李慕之几乎是脱口而出,他从来就不习惯自己的房间会有第二个人的存在,除了姜宛宛之外,就没有人和他在一个房间里度过一个晚上。
他至今还记得,宛宛一家出事的那天晚上,正二十的他在病床上将躺在床上刚手术完不久的小宛宛抱进胸膛。那年的宛宛,刚刚满十岁。宛宛随母姓,因为大哥和嫂子感情非常好,谁能够料想到之后会出事,双双去世,只遗留了宛宛一个人。
他这做小叔的,不可能坐视不管。所以,对于何奈这个有些莫名的要求,他不怎么习惯。
何奈左右思虑了一下,实在找不出完美的借口,于是心一横,很干脆的指着自己身上乱七八糟的伤口:“你忍心拒绝一个伤患吗?而且跟不熟的人呆一晚上我不习惯。”
“何小姐,我们很熟吗?”
何奈的话刚说完,李慕之的话就紧接在后,加上他那一副正儿八经的表情,一时之间令何奈一口气堵在了嗓子口差点没有噎死。一气之下,她一个转身就滚出了房间,但在门口的时候双脚一滞,有些不甘的转过身盯着李慕之,一字一句的哼了一句:“你是怕跟我呆在一起你把持不住吗?”
李慕之微微一怔,无言的转过身子。
何奈见到他如此,眉头一挑,就像又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又走到李慕之的身边,双手抱胸的带着些贱贱的表情:“李先生,不要隐藏了,男人的心思不都那样吗?我能够理解,所以,咱们在一个房间,但是你在那头我在这头怎么样?”
因为房间没有床,只是铺着一床被子席地而睡。何奈刚刚说完,就招来了李慕之一个犀利的眼神。
“李先生,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半夜袭击你的,你会非常安全的!相信我。”她几乎是拍着胸脯做出无敌的保证,谁知道李慕之突然幽幽的开口:“何小姐,你难道相信我?”
何奈呼吸一滞,瞬间觉得李慕之的眼睛就如同一个深渊,她心突然慌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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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终的事实是,何奈选择了相信李慕之。只是在后半夜的时候,她翻来覆去的没有睡意,原因不是别的,而是因为她身上无比的痒。在四周这漆黑的环境里也看不到身边到底哪里有蚊子,或许是别的小虫子也不一定,毕竟想起来这可不是在国内,而是在热带,并且还是在热带的“乡下。”
所以,房间里时不时的就传来何奈拍大腿的声音,“啪”的一声下去,但还是感觉没有将蚊子消灭干净,一旦知道有蚊子了,脑子里迅速就集齐很多意识,意识也异常的清醒,瘙痒已经让何奈忍不住想要抓狂,所以她只好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结果手掌按在一个不知名的东西上,咯的她生疼。
她咬了咬牙,把咯她手的那东西拿起来仔细的看了看,透过这微弱的夜光大概的能看出是什么东西,她将东西凑近鼻翼边闻了闻,这才确定是墨鱼的鱼骨。于是目光不由的就移动到了离自己有段距离的李慕之身上。
莫非,这是他放到自己身边的?
小时候的何奈好动,所以身上经常是这一块伤那一块伤的,当时候老爷就经常用墨鱼的鱼骨,用指甲在上面反复的将鱼骨磨出一些粉粒撒到伤口上,结痂快,也能止血。所以何奈对这东西很熟悉。但是纵观眼下,除了是李慕之放到她身边,也不会有其他人了,因为这房间就从他们进来就没有过其他人来过,并且之前地面上还什么都没有。
何奈虽然看起来没心没肺,但实际心里却很易受到感动,从小,只要受到别人一点的恩惠,她便会牢记在心,有机会就一定会报答。所以李慕之这个很寻常的小细节举动,一时间令何奈几乎是忘却了之前的种种,她对大师的印象一时提升很多。
他睡的很轻,在屋外虫鸣的响声中几乎是听不到他的呼吸声,只能够隐隐的感觉到他胸膛因呼吸而起伏的弧度。
何奈嘴角勾了勾,将膝盖蜷缩起来,抠了一些鱼骨粉在伤口处。事后盯了李慕之平静的身影好一会,才在心里暗暗的说了一句:难道他不痒吗?
即使她现在已经坐了起来,也能够听到耳边嗡嗡的蚊子声音,而且不是一两只那么简单。于是一时脑抽的何奈看到角落里的一块无用的纸板,鬼使神差的捡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挪动到李慕之的身边,轻轻的拿着纸板在他的身体上方左右摇晃,为他驱赶走那些恼人的小东西。
以至于后来的何奈一想起自己当时的举动,直想把自己的头盖骨掀开,她到底想要看看自己这里面到底装了一些什么玩意,居然连这种想都不敢想的不思议的事情都做了出来,难道就仅仅是因为受到了鱼骨的那一点小恩惠?
而就在何奈帮他赶蚊子的时候,李慕之恰好睁开了眼睛,两眼直勾勾的从下面盯着何奈。感觉到些许不对劲的何奈放低目光,一瞅到李慕之悄无声息睁开的双眼,吓的连纸板都没有握牢。
直到李慕之缓缓的从地上坐了起来,她才彻底的缓过神来。
“你在做什么?”他的声音还有些暗哑的问道何奈。而何奈看了看被扔在地上的纸板,而后又看了看双目凌厉的李慕之,一时之间懵了圈,尴尬的扬了扬嘴角:“驱蚊。”
她以为他肯定会讥讽自己一顿,亦或是直接就无视了自己的话然后用那嫌弃的目光盯自己一眼后就继续睡觉,但是他却出乎意料的说了一句:“谢谢。”
而李慕之这一句看似漫不经心的道歉话,却令何奈震惊不小。甚她至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点小问题,但是看到李慕之一下子变软的表情,她十有八/九的肯定了自己没有听错。他或许是还没有彻底的清醒过来,目光有些迷离,头发也有些凌乱的蓬了起来。
这慵懒随意的形象一下子就撞入了何奈的色心里,在这孤男寡女,花前月下这么好的环境里,人的意识往往会与现实的思想产生冲突,并且会促使自己做出异于平常的举动出来。
就比如说现在的何奈,就在这美好气氛的促使下,一点点的靠近李慕之,在离他只有半步之遥的时候盯着他的双眼轻轻开口:“李慕之,我……我可以……亲下你吗?”她说到这的时候吞了吞口水,本来后面三个字应该是在心口说的,毕竟像这种因为气氛而产生出的幻觉就不应该摆到台面上来明着讲,心里意/滛下就够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何奈的嘴就跟漏了缝似的,就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
而且她还双目含水,目光盈盈的盯着对面的男人,当时候想着这一切,看起来都那么顺其自然,男女之间的情感就是在这样的不经意之间互相找对磁场然后瞬间火花四溅,一发不可收拾。
但是,何奈似乎已经忘了,对方是李慕之。
“何小姐。”
这简短的三个字,像一道惊天霹雳,瞬间就将陷入梦中的何奈猛地惊醒。何奈身子一僵,反应过来后双手迅速握拳,不耻的想要立马钻地缝,可是这里哪有什么地缝,哪有什么可以躲避的地方?她何奈一定是傻逼了,一定是发疯了,不不不……这肯定是得精神病的前兆了,居然会主动说出这么……下流的话。
虽然何奈心里翻腾的就如海啸席卷一般,但是她面上还是依旧如常的将无耻运用到极致的境地:“大师如果不愿意的话,我是不会勉强的。”
而后还更加无耻的抬了抬下巴,起身不紧不慢的走到自己原来的睡处,在看到李慕之无声的躺下之后,她才迅速的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紧紧咬着牙在心里谩骂了自己无数遍。但是越想越觉得丢脸,甚至身体都跟要被自己的火烧起来一般,索性四肢张开跟蜘蛛一样紧紧的贴在墙壁上,或许只有这样直接的接触到冰凉的墙,她才能够让自己身上的温度降一些。此时的何奈,真的是有想哭的冲动啊,都说出这样的话了,对方也一点不给自己台阶下,还得自己继续无耻的找台阶,活成这样如何是好?
何奈思来想去一个晚上,将发生这一切的最终原因归咎到了自己那超级容易善心泛滥和色心突起的心上面,于是整个晚上都在拼命的告诫自己,色是瘾,需戒之,需戒之……
当第二天何奈醒来的时候,李慕之早就不见了身影,而何奈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是老管家蒋伯。
而李慕之,在蒋伯到来的时候,就已经开着车直驱到市区里傅子谦的落脚处。而傅子谦已经外出参加竞标会的会议,迎接他的则是当初在香港撞见的余漾。
她身材纤细,个子没有何奈高,五官也不突出,但组合在一切怎么看都是清秀舒适的。她给李慕之倒了一杯茶递到他的面前。
李慕之对于余漾说不上陌生,也说不上熟悉。
在傅子谦还在加拿大上学那些年,他就从傅子谦的口中得知傅家收养的这个女儿大名,傅余,余漾是她原本的名字,但是余漾余漾的叫习惯了,在见过的人中,一般人都叫她余漾,而自动省略了傅这个后来的姓。有的时候在一方面,也是很多人不承认傅家这个养女的意思。
李慕之也只在傅子谦上学的时候偶尔见到过她几次,即使去了傅家,一般情况下她也见不到她的面,所以李慕之也只有一个大致的印象。一直到现在,也仅限于知道她的名字,以及她是傅家养女而已。
余漾略显拘谨的坐在李慕之对面的沙发上,双眼柔和的看了他一眼,才开口说道:“李先生,我已经通知我大哥了,你在这稍稍久坐一会,他会尽量赶过来的。”
李慕之没有做声,只是微微的点头示意了一下。
他没有想提起在香港的事情,但是余漾却率先开了口。
“李先生,很感谢你的衣服。”这句道谢似是出自真心,当时蔽体之衣被撕裂,多亏了他好心的递的一件衣服,才让她能够从那扇门里走出去。李慕之微微的低了低头,不免的想起了在香港碰见的那件事情,他想,如果自己能够早一点进去的话,或许还能够阻止梁赢他们对她的施暴。所以,这件事虽然他不提及,但是在他心里却隐隐的落下一个遗憾。
尤其是见到余漾这么说出来,他心里就如同泛起了一层涟漪。
余漾的话语间有些苦涩,能够看的出来她尽量的在维持住自己的仪态。
“李先生,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她犹豫了一会,才开口向李慕之说道:“大哥并不知道我当天去香港的事情,我原本只是想进去帮他看看有什么值得爸爸入手的藏品,却没有想到会打碎那个男人的宝物。”
她轻微的咬了咬嘴唇,恳求的语气也越发的明显:“我希望你能理解一下我,我并不想让大哥知道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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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慕之等了一会之后,傅子谦就已经驱车到了公寓的楼下面。他似乎在余漾通知他之前就已经料想到了李慕之会过来的事情。所以脸上写满了坦然,并且,他还知道李慕之过来的目的。
两人在这短短几天里气氛就变得异常的微妙。他人不清楚,也只有这两个人自身清楚明白。虽然面对这样的僵局,李慕之有些许的遗憾,不过人生在世,他一直都坚信着事情因果,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必须得去接受。
就比如说他和傅子谦。
“托你的吉言,那批原石已经顺利的运回国。”傅子谦顺手接过余漾递过来的茶杯,自然而言的坐在了李慕之的身侧的沙发上,脸上和煦谦礼。
“子谦,我今日还这么叫你,是因为我尚存着同窗十余载的回忆。关于仙鹤,我相信你能明白它对李家的意义,现在也正是它归入宗族的时候,我不想这个时候是你来阻拦。”
傅子谦顿了一会,见到他已经将话挑明了讲,原本想要赖装的心也一时收了回去,只见他轻抿了一口茶,将杯子放在桌面上:“你是了解我的。”
就这么一句话,就几乎将所有的解释都道明了。李慕之了解他,只要是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不论原因不论过程,最后的结果都将会是他心中所想的。两家世交,又加之是同窗,两人自然都是客客气气,但却始终是无法深入,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两人的性格。
说不上傅子谦有多坏的心眼,只是他相对于李慕之来说,对于利益,永远都会在任何物质之上。
见到他的回应,李慕之已经收到了最后的回答。所以多说无益,于是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目光清冷的看了一眼傅子谦,动了动唇角:“只希望你不要太过,还有……”说到这里,他突然记起一件事情来,于是再次的转过身说道:“何老先生,应该送回去了。”
他说完,转身就踱步出客厅,而就在他即将要出门的前一秒,傅子谦叫住了他,眉眼间弥漫着玩味的笑意,心上掠过一丝新意的想着,李慕之什么时候对别人这么上过心了:“关于仙鹤,我相信我都会让你亲手捧给我的。顺便抱歉一句,今天让你久等了。”
李慕之微微一怔,不作回应的从门外走了出去。
余漾清冽的目光盯在傅子谦的背影,心中涌出一丝苦涩的难过之意。一时间她的心头一股脑的就涌上了各样的思潮,正当她沉默在自己的思虑之中时,傅子谦悄无声息的走到她的身边目光冷冽的看了她一眼,而后不明觉厉的勾了勾自己的唇角开口说道:“余漾,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他漫不经心的提醒,引得余漾心中微微一怔,只见她一手紧紧握拳,几乎是咬着牙关微微点头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