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这么说？”颇威严的声音，明明就是轻轻的一句话，却让人无端的觉得很有压力感，这是一种久居于上位人的气场。
“是的，云家小姐的确是这样说的。”地上跪着的人全身都融进了黑暗之中，若不是听到了这声音，你都不会注意到，这地上原来还跪着一个人，这人的的存在感隐藏的很好。
“今日，两位皇子可还高兴？”上面的人继续问着。
“两位皇子今日很开心，特别是二皇子，今日个吃了很多饺子，据说是云家小姐自己制作的，大皇子也用了一些，比平日里吃的多。”
上位的人沉默了许久，“知道了，先退下去吧，好好保护两位皇子，有事来报。”
“属下告退”说完“嗖”的一下，人就消失了，静谧的空气中无任何波动，就如同这人不曾出现过。
一时间，整个空荡荡的大殿就听到上位的人指节敲击桌子的声音，在这静悄悄的大殿尤为清晰。
“凤家的女儿果然非同一般是不是。”上位的人说的是肯定句。
“顾全，你说朕是该喜还是该忧，轩儿这么多年来对朕不闻不问，我知道他是怨朕的，可是今天这云家的你小姐一句话就解开了轩儿七年想不通的事情，你说是不是朕把他们都保护得太好了，这样让朕百年之后如何安得下心啊。”
“皇上，您身体健康着呢，可不要说胡话了，您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两位皇子还等着您照顾着呢，您在这样说，可叫奴才如何是好。”高座旁边原来还站着一个胖胖的富态的太监，也就是景帝喊的顾全——景帝的贴身太监，也的是皇宫的大内总管。
“你啊，跟了朕几十年了，到现在还在安慰朕。朕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但是若是朕哪天就那么去了，叫我怎么放心得下我那两个孩子啊。”这是每个身为父亲都放不下的事情，即使是帝王，若心中有爱，也只是一个平凡的父亲而已，也会担心自己的孩子，也会想方设法的用尽气力将最好的东西留给他们。
那突然像沧桑了十多岁的声音让顾全心里一酸，这么对年来，皇上的苦皇上的累皇上的悲他都是看着眼里的。
即使身为一国之帝那又怎么样呢，还不是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人，自己最珍贵的孩子，皇上心中的苦若黄连，只能闷在心里，不能被任何人察觉出，这就是身为帝王的悲哀。
“皇上，您宽宽心，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若是您倒下了，那皇子们可真就没有保障了”顾全眼中含泪，苦苦的劝说着固执帝王。
从景帝还是皇子的时候，顾全就跟在景帝身边了，可以说顾全是跟景帝从小一起长大的，是景帝最信任的人。
上座的帝王并未回应顾全的，反而扣桌的节奏更快了。旁边的人也未曾再说话，他知道帝王这样是在思考了，随着节奏的加快，说明皇上已经想出了应对之策，只是还是在犹豫。手随心而动，心中的狂乱和繁杂尽数反应在敲击的节奏上，这么多年皇上的习惯，顾全是熟悉的，所以屏住了呼吸，不敢打扰。
“顾全，你觉得云家小姐如何？”敲击的声响稍歇，景帝睁开了眼睛。
顾全当然明白景帝的意思，想了想，“聪慧无双，心智超群。”
“国之帝者，先是一个国家的皇，然后才是一个孩子的父。我儿几年未曾参透的事情，她一句话就概括了一个帝王的无奈，顾全，你说她能不能成为我的希望？”
顾全细细的大量眼前不在年轻的帝王，近几年的劳心劳力，明明才到壮年的帝王，两鬓居然已有点点的斑白，顾全心内一窒。
“皇上的意思是…可是，毕竟是一个女子，而且就算再聪慧，心智再无双，没有任何实力在手上，她也是难以发挥的。”顾全斟酌了下说辞，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虽然自己是一届宦官，是奴才，但是却跟着一个好主子，亦主亦友，他与帝王之间私下并没有那么多虚礼。
“那若是朕给她这个实力呢。”帝王淡淡的声音响起。
顾全全身一震，“皇上的意思是？”他不敢妄自猜测帝王的心思。
“朕打算将手上的龙隐卫全数交给她。”
顾全愣住了，龙隐卫？这是个多么强大的存在，恐怕只有皇上和他知道。龙隐卫是皇家历代培养的隶属于皇家的暗藏力量，帮助帝王暗中做那些不能见光的事情，暗中保护皇帝的安全，直属于皇帝的暗黑力量。
“皇上何以如此相信此女？”世界上聪慧的人很多，何以景帝这么相信云家的小姐，顾全有些不懂，但是他知道，肯定不只是上述的原因。
“不，我不是相信她，我是相信凤家女儿的能力。她是那个人的女儿啊，隐世凤家，百年来淡出了世人的眼界，很多人都忘记了这个家族的能力，可是朕的祖训教朕永远不会忘记！”帝王的眼内渐渐的涌现出了坚决。
“如今，她与朕的两个儿子交好，这何尝不是冥冥之中的定数，注定了她们凤家与皇家不断的纠缠。前些日子，你也看到了，我那个单纯的尘儿，居然那么喜欢那丫头，吵着要拿丫头做他的王妃，还说要永远跟她在一起。”帝王的声音有淡淡的笑意，大概是想到了儿子缠着自己的悠闲时光。
“朕已经等不及了，若不是担心他们再对朕的两个儿子下手，朕早就将他们碎尸万段了。”景帝想起这么些年来他和皇儿所受的苦，脸都变得有些扭曲。
顾全生怕景帝气到，赶紧倒了杯茶递给景帝，“皇上，您不要气到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在乎在等几年了，您若是再为这个气病了，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景帝喝了口茶，平复了自己愤怒的情绪，目光渐变柔和，“这么多年了，多亏了你一直陪在朕的身边，不然朕真不知道怎么才能熬过来。”
“皇上你抬举奴才了，能陪在皇上身边是奴才的福气。”
“你知道的，朕从未拿你当过奴才。”
顾全的眼睛有些湿润，他何尝不知道，皇上从未低看他，这么多年来。他和皇上何尝不是相依为命的一起走过来的。说是主仆，不如说是相依为命的亲人。
“好了，去将龙隐的几个头领召集起来吧，这件事要趁早进行，我已经等不下去了，希望那个丫头不要让我失望。我记得这次太后举办的赏荷宴有邀请那丫头吧？”
“回皇上，太后一直很喜欢云家小姐，这次也邀请了云家小姐过来。”
“哦？太后很喜欢那丫头？朕怎么未曾听说。”景帝疑惑。
顾全笑道“皇上日常国事繁忙，太后的赏荷宴您一般都是国务缠身，没有时间过去，只让奴才送了赏赐过去，奴才看见几次太后都拉着云家小姐的手坐在她旁边呢，看太后的样子是真心的喜欢这云家小姐的。”
景帝皱了皱眉，“朕记得之前这丫头是跟恒王的世子从小有婚约的的吧？那时朕要给世子赐婚，恒王特意进宫说世子早已经订婚了。当时朕看到是商家之女，也就当是郎情妾意，成全了这段婚事。现在是个什么状况？现在朕的尘儿很喜欢那丫头，朕总不能拿权势压着别人交出他的未婚妻吧。”景帝抚了抚头，颇为头痛的样子。
顾全赶紧上前，慢慢的给景帝按摩头部，“皇上您不要急，奴才可听说了，这世子最近可是退婚了，这事儿可闹得满城风雨呢！”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知道是为何吗？”
顾全颇有些无奈，“皇上，您忘记了您上次让龙隐传出去的流言了吗？据说世子是左相千金一见钟情，而左相位高权重，肯定是不会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嫁过去做小的，况且正妻还是个商家之女。”
“朕只是没想到，他也有如此之心罢了。”景帝说这话的时候很惆怅，帝王之家，哪里有什么亲情可言，多的是阴谋阳谋，尔虞我诈。
“如此甚好。去太后那边通个气，让那丫头提前进宫，就说是太后召见吧，朕先见见那丫头，把这事情处理好。对了，告诉太后，过几天的赏荷宴朕会到场。”说完景帝就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顾全也静静的退了出去传话了。转身关门的时候，抬头看了眼上座闭目养神的景帝一眼，眼眶一酸，就要落泪，明明是才过而立之年的人，如今却已显老态，偌大的宫殿孤零零的一人，就算是帝王又如何？还不是孤家寡人一个，一个人背负在高处的孤寂与冷清，一个人面对高处的冷漠与凶险，一个人走过漫长而无助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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