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在隐隐发抖。
那一刻,我多想就此停留,如果……
微微发懵的大脑又开始幻想起来,周围的人都不存在了,一片樱花坠落的天地里,他认出了我,俯下身,抬起我的下颔……
然后……
啊!想着,就觉得血脉贲张,激动不已!
可是,他的一句话快速破了灭我所有的幻想,“我去跟他们聊聊,你自便!”
仿佛是夏天顺价跨越到了冬天,我茫然的望着他,机械的点着头,“哦,好!”
“啊哈!原来支走我,是跟你的男神大人幽会啊!”栀子总是很是时候的跑出来,如果不知道她是我的室友,还以为是狗血剧情里永远打不死的小三。
她抢过我手里的牛奶,重新放回到我手中,挑眉,一脸色迷迷的神态,“感冒了,多喝牛奶哦!”
“去你的!不过,要真是幽会啊,那我一定拉着你,在旁边睁大眼睛看着!”
“不要不要!少儿不宜!”
我们两人正闹着,忽然不远处爆出一阵掌声,原来是有人提议,想来写助兴节目。
想来,搞学术的人,也不总是带着啤酒瓶底眼睛,光着三分之一脑袋的古板老怪物嘛,至少,那位俄罗斯忧郁帅哥就不是,当然了,还有我的男神夏亦宸。
巴西的学者跳了一段桑巴,爱尔兰的博士吹了一段风笛,挪威的那位相对就有些尴尬,因为没有雪可以滑,所以他很无奈的灌下去好几杯酒。
轮到栀子一早预定的俄罗斯帅哥了,只见他站在场地中央鞠了一躬,然后转向木质走廊上架着的那台三角钢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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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场内一片寂静。
手起,音落。
一段急促的旋律倾泻而出,接着,音符在跳跃中变得缓慢,就像是热恋当中的情侣,面对分离,心中想着远方的她,忧郁的离思在缓慢的音符中变得悠长绵远,却又在欢快的跳动中,被冲散。
急促,缓慢;缓慢,急促……
整首音乐就是在这样的韵律下,从一而终。
我望向月光下的夏亦宸,不只是幻觉,还是这月光太过朦胧,我竟看到他茶色的瞳孔中,弥漫上了一层淡淡的雾霭。
他在想什么,我可以知道么?
许久之后,我在段小毛家里再次听到了这支曲子,原来它旅韩华裔钢琴家new的专辑《dydre》,名字叫做《iissyou》。
我想,或许音乐就会有这样的魅力吧,心理面有了感触,眼泪自然就会留下来……
后来的节目,我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那晚,我的目光一直紧随在他的左右,当时我在想,如果能让我变成一只窥探别人心思的小虫子,我一定第一个飞入他的心房……
后来的两天,毫无新意,千篇一律的英文学术报告,当然,是因为我听不懂,所以才觉得没有差别。
不过,唯一有趣的,是能领略到世界各地奇形怪状的英文口音。
因为与夏亦宸隔的太远,十来个时而左右晃动的人头挡住了我的视线,索性也不再眺望下去,转身出了会议厅。
栀子告诉我,如果我再坚持看下去,s大会一定会多了一个世界一级保护动物。
我茫然不知,问她是什么?
她指着我的快要扭不回来的脖子,大笑,“当然是长颈鹿了!”
好吧,原来长颈鹿是世界一级保护动物啊!就当这家伙给我科普了吧!
出了会议室,我忙不迭的给段小毛打电话。
跟她抱怨了一通这两天的遭遇,在得到段小毛同学的肯定与支持之后,心情终于好了许多。
正想着出去逛逛,忽然看到一个毛头黄|色小卷毛的白皮肤男,气喘吁吁走了进来,因为是白种人,所以很明显能看到他脸上升起的酡红。
他是那位俄罗斯帅哥的师弟,小眼睛小鼻子,除了口音,没有半点高加索人的影子。不过,此刻,他不是应该在里面听报告么?
“嘿,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我走过去,用英文向他问好。
他抓了抓头发,微微一笑,回我的,竟是一口流利的中文。
见我有些发愣,他解释说,“我对中国的一些都感到很着迷,所以在莫斯科大学的孔子学院修过两年。虽然我学的是地球物理,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一些文化上的东西。”
“我说你怎么不进去呢!原来是开小差啊!”
“啊?”他愣了一下,似乎后半句没有听懂。
“呃……”我尴尬的摆摆手,示意我什么都没说。
“对了,我有事想请你帮忙?”说着,他掏出手机,“你知道,你个头山在什么地方吗?”
你个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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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新询问了两遍,确定是这个读音之后,真的是茫然了。中国山山水水,大到黄山泰山,小到s市周边的三百米以下的丘陵,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什么“你个头山”。
见我不明白,他把手机递到我面前,“你看,就是这个!”
那是他跟朋友的qq聊天记录,看完之后,我差点每一口水喷出来。
朋友:
你在干吗?
他:
爬山,爬中国的山。
朋友:
你丫不是去做学术交流吗?爬你个头山!
他:
……
“你笑什么?”他茫然不解。
我想了想,费了好半天劲,才让他明白,“爬你个头”的意思,类似于向他母亲问安。
他努了努嘴,一副受伤的神情。
这个人还真是可爱,本来想叫他中国通的,这下只能降级为中国迷了。
文化的差异,有时候真是没办法消除的鸿沟,这一点上,我竟开始为栀子和她的忧郁男未雨绸缪了。
跟中国迷胡乱聊了几句,转头,碰上了一双冰冷的眼眸。
我扬起唇角,努力挤出一丝礼貌的笑容,转而逃之夭夭。
可还没走出两步,一只大手就勾住了我的脖子,将我拉了回来,“跟我走!”
“哦!好!”我低下头,跟着他的脚步,亦步亦趋,不怎么的,突然有了一种赶赴刑场的感觉。
他要带我去哪?这分明是往酒店房间走的节奏啊!
难不成……
啊啊啊啊!不会吧!我等下该怎么办?是先把他打晕,还是先把自己打晕?
铁棍在哪里,在哪里!
“这是旅行社定的明天市内游览计划,你按照上面说的,做一个英文ppt!”
回过神来,我已经坐在了一台笔记本面前。
左手边是行程安排,右手边是景点介绍。
还好,是我想多了,不自觉吐了一口冷气。
可是……
资料上满眼唐宋时代的古典建筑,每一个背后,都有无数个历史故事在大眼瞪小眼的窥探着我。
天哪!这可怎么办,眼看离报告结束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喂,时间来不及,我根本做不完啊!”
“三十分钟之后,我来查收!”说完,他转身离去,而且居然还把门给我带上了。
三十分钟?
天哪!
没办法,只能开动我所有的脑细胞,抓紧奋斗了。
当然,段小毛这个家伙肯定也跑不掉,一顿夺命连环cll,便让她将相应的资料乖乖双手奉上。
果然是天才拍档,不过二十分钟,就已经全部搞定。
原来那句话真没错,人的潜能都是靠逼出来的。
伸了个懒腰,环顾四周,目光很快被靠窗的那张床所吸引。
那是一张分外整洁的床,比起楼上自己和栀子住的那张,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原谅我当时语言的贫乏,因为我所能想到的,就是一望无际的雪地。
当然,整洁并不是引起我全部注意的源头,更重要的,我看到枕头边上放着一件衣服,那是夏亦宸穿过的。
啊啊啊啊!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离他这样近,他晚上就睡在那里,而我现在,就在这里。隐约间,我仿佛能看见他睡过的地方,有浅浅的凹陷。
不自不觉靠近,然后猛然扑倒在床上,左右滚了两圈,然后抱着被子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这是他的味道,我一定要记住。
哈哈哈~心里早已站着一个小人,恨不能跪在床上,指天大喊,夏亦宸你就从我老娘吧!
“做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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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声音悄无声息地在我身后突然响起,吓得我立刻弹坐了起来,却不敢回头,“做……做完了……”
刚刚我的样子他都看到了是么?他是什么表情,会不会更加加深了我是神经病的印象?
“你……你怎么突然进来了……”
“这是我的房间。”
什么?他的房间,天哪!怎么会这样!目光不自觉飘向了那件衣服。
凌漠琛似乎会意,“那是亦宸放在我这里的,忘记给他送过去了。”
“不……不是……”刚说出几个字,我立刻就后悔了,这样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该死!他明白,他肯定什么都明白……
完了!
刚想重新解释些什么,就听见翻动鼠标的声音。
把心一横,转身,看到凌漠琛坐在电脑前,“还算可以,等下报告结束了,你去做presenttion。”
我看着脚下的松软的地毯,声音也跟着不自觉压低,“能不能……不要让我做啊?”
现在,我只想找个地方缩拢起来,避开大众视线。
“你做的事情,自然要负责到底。”
“好吧!那我先练习一下。”说完,他却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既然他不走,那只有我走了。
做presenttion的时候,我却一点都不紧张,因为我远远的,看到夏亦宸在对我点头微笑。
第二天市内游览,因为有旅行社的导游配合,倒也不需要我们这些虾兵蟹将了。
上大巴的时候,栀子直接拉我坐到了最后一排,最为颠簸的位置。开始还觉得这家伙识时务,不给领导们添麻烦,等坐下才知道,原来倒数第二排坐着那位俄罗斯忧郁帅哥。
我伸长脖子眺望夏亦宸身边坐着谁的时候,栀子已经英文、中文、法语、比划……跟那厮聊的火热。估计,就差方言没蹦出来了。
栀子拍了拍快成一块望夫石的我,低声问,“c&039;estledest是神马东西?”
我一惊,这两个人,居然已经聊到这个程度了……天哪!
“什么意思,快说嘛!”栀子一脸讨好的蹭了一下我。
“这就是运命……命运啊!”我翻译完,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你们聊的够深刻啊!”
“什么嘛!我是说想再听他弹一次钢琴,他问我今晚会不会回酒店,我说不回,所以他才说c&039;estledest!”栀子撇着嘴,心底似乎恨死了领导的决定。
看着她一脸失望到,快要流下眼泪的表情,“你不至于吧……”
后来栀子跟我说,她对那个连名字都叫不清的俄罗斯帅哥一见钟情,再见定情。如果当时帅哥拉着她的手,神情的跟她说,“我爱你,亲爱的跟我走吧!”
她肯定不顾一切,就是追飞机也要追到莫斯科去。
听着,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原来,一段爱情的萌芽到扼杀,也就这么简短的三天而已,却让栀子难过了好一阵子。
比起我六年的暗恋,若是一朝告白被夏亦宸拒绝,我又要难过多久呢?
纠结来纠结去,纠结到脑袋打结最终不得不放弃,唉!暂时还是不要告白好了。
不过,这次市内游览并不见凌漠琛的影子,他到底做什么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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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了一整天,回去之后,突然想起来国庆假期之后一个星期都没有课程,索性回家看看爸妈。
我家住在z市,离s市不过两个小时的车程。
出了火车站,转了两辆公交车,从城市一端穿越到另一端,这才到达目的地。
下车的时候,一辆车从面前呼啸而过,猛然卷起地上的一阵尘埃,引得我咳嗽连连。
电视上的军区大院各种繁华,各种庄严,其实现实生活中,却如我面前的这一条小路一般。
这是一条石子小路,沿着小路走上二十来分钟,这才能看到一条平整的水泥路,水泥路尽头就是爸爸的军区总部,而我家住在军区对面的家属院里面。
虽然有大半年没有回来了,但是守卫似乎还能认得出我,并没有阻拦。
“爸妈,我回来啦!”
“死丫头,还知道回来啊!”老妈听到动静,发出一阵惊天地动鬼神的大吼,然后将我拥入怀里,左捏捏,又恰恰,跟在菜市场买肉一样,“脸瘦了,腰瘦了……”
“瘦肉才是精华嘛!”
老妈退了一步,托着下巴全身打量我,“恩,就是腿粗了,这里是肥肉!”
“妈……”
我极不情愿的拖着她往沙发走,“我爸呢?怎么不在家?”
“说是有临时演习,谁知道呢!一刻也不得闲着!对了,你还记得柳政委的女儿柳絮吗?你们从小玩大大的。她现在在咱军区医院工作呢!”
“真的吗?”柳絮当年报考的是军医大学,理所应当的进部队医院,只是没想到她分到了这里。
“看看人家,离家这么近,多好啊!”老妈又开始絮絮叨叨的数落我起来,我生怕她再牵扯出我报s大之类的八卦问题,连忙拿了桌上一串葡萄飞奔了出去,“我去看看柳絮,等下就回来!”
部队医院就在对面的小院子里面,虽说是医院,却也不过是几排小楼,一串串爬墙虎拔满了朝阳的一面,远远看去郁郁葱葱的一片,显得分外幽静。
我从小就是多愁多病的身,用林黛玉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所以我很容易就找到了门诊室的大门。
此刻伏案写东西的柳絮早已不是多年前柔弱的模样,整齐而笔挺的海军文职制服藏在宽大的白大褂里,前些年剪短的头发现在也已经蓄了起来,整齐的扎在脑后,显得干练却又优雅。
我蹑手蹑脚走了进去,隔着桌子,坐在她对面,轻轻咳嗽了一声。
“那里不舒服?”声音不温不火。
这家伙,看样子并不知道是我,我又嗯哼了两声,这次音量提高了一点。
柳絮茫然的抬起头,瞬间换了一幅激动的神色,站了起来,一把将我抱住,“你怎么来了,最近怎么样?回来呆多久?”
被她这一连串问题问的,我愣了一下,然后回抱住她,“都成解放军阿姨了,怎么还这样!”
柳絮松了手,吐了吐舌头,“还不是看见你激动的嘛!”
我们刚做好,准备聊聊最近的遭遇,忽然墙上挂着的警卫灯兀然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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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蹙了蹙眉头,抓起桌面上的病历本,转身出去,临走对我说,“我要去手术室了,你现在这玩会儿,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
“快去!快去!”我连连摆手,示意她不用管我。
这里的环境我可是烂熟了,记得当年军区医院里还有好多男护士,我经常给他们取外号,烤鸭、白脸、麻辣烫……
想想都觉得好笑,不知道他们如今怎么样了……
在门诊室待了一会,有些无聊,于是打算出去转转。
手术室外,黑压压一群人,有坐着、有站着、有蹲着……医院走廊的光线本来就不怎么样,这下子就很暗了。
那是一群穿着迷彩服的战士,每个人脸上都是浓墨重彩,一张张坚毅的脸庞低垂,我仿佛能看见他们眼底有液体流出。
唉!想来,又是哪个士兵出任务受伤了。
这样的事情,从小到大,我已经是见怪不怪。父亲也曾受过伤,不过好在那次弹片只是擦过骨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或许,那样的伤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
刚想转身出去,忽然听见军靴踏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一下,一下,猛然敲击着人的心房。
“队长!”整齐划一的立正声,在走廊里如爆破的蜡烛。
好吵!我皱了皱眉头,扭过头,因为逆光的缘故,我首先看到了他漆黑的军靴,还有扎在军靴里面,修长的裤子。
“都给我回去!”一个凌厉声音如利剑一般猛然射了过来。
这个声音……
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果然是他……
此刻他穿着一件迷彩服,帽子别在左侧肩章之下,五官一如既往的深刻而冷漠,或许是穿着制服的原因,我突然愿意多看他两眼。
“队长……飞鹰他受那么重的伤,我们担心……所以,让我们留下吧!”其中一个战士向前走了一步,望着凌漠琛,声音有些嘶哑。
“是啊!队长,让我们留下吧!”
剩下的战士也跟着七嘴八舌的祈求了起来。
“都给我滚回去!不要让我说第二遍!飞鹰的死活与你们无关!”凌厉的声音让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刹那间,走廊上鸦雀无声。
恶魔无处不在!不!只要他在,那里都是黑色的!
我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股怒意,忽然握紧拳头,一跺脚,飞快走了过去。“你太过分了!你们不常常说战友就是铁打的兄弟吗?那里面躺着的可是你的兄弟啊!你怎么能不顾他的死活!”
他习惯性蹙着眉头,眯起眼睛,在高耸的鼻梁上,留下一条狭长而锋利的眼神。他盯了我数秒,我极力想看清他的神态,却只能看到冷峻与危险。
我努力想着接下来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他是一巴掌劈死我,还是一脚掌踹死我,还是……忽然跪下,痛哭流涕向我这个救世主认错……
当然,这都是我yy出来的。
而他……
忽然转身,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军靴的声音,再一次踩踏在我心上,噔噔作响。
刚刚我那一声狮吼,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量,此刻只觉得眼冒金星,浑身发软。
就在我踉跄了一下的时候,身后一只温暖而粗糙的手掌扶住了我,转头,却看见身后齐刷刷投来怜悯的目光。
不行!我宋安然怎么能这样他们看扁了。
憋了一口气,快速追了出去。
其实,我心里想的是,就是丢人,也不能在他们面前丢!
“凌漠琛,你给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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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下,转身,紧抿着薄唇,手插在口袋里。那双如黑洞一般深邃的眼睛,大致落到我身上。
“你……你就这么走了吗?”其实我的底气已经有些弱了。
“那样该怎么样?在门外守着,然后每天照顾他吃喝拉撒,连带帮他把终身大事也解决了?”
“你……”我一时有些语塞,可如今,就是撞到南墙也不能回头了,只好顶着头破血流的凄惨模样继续装横,“对!就应该这样!”
他漆黑的眼眸盯着我,我只跟他对视一秒,就已经撑不下去,低下了头。
忽然毫无预兆向前跨了一步,粗糙的手掌勾过我的脖子,低沉而暧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一瞬间能将人拉入深不见底的沉渊。
等我回过神来,却只能看见他不断离去的挺拔背影。
“我会让你看到关不关我的事!”我握紧拳头,冲着他的背影大喊,引得来往的病人护士都纷纷侧目,却不见他有任何反应。
我现在的心态就是煮熟的鸭子——光剩嘴硬了!
接下来几天,我天天往住院部跑,还带了好多吃的喝的,我妈一说,我就拿柳絮出来挡驾,好在柳絮还够仗义,替我遮掩。
飞鹰虽然恢复的很好,但是手术过后,还是应该多多修养。
“飞鹰,你今天感觉怎么样了?”
“感觉挺好的,多亏了柳医生救我。”
“没什么,这是我该做的!说感谢啊,你感谢安然才对!”柳絮莞尔一笑。
我进去的时候,柳絮正在给飞鹰做常规检查,飞鹰看到我进来,憨厚的笑了一下。
我立马打断了他,“别谢我!看到你没事啊,我就放心了。谁让你们队长不闻不问呢!不然啊,我也不会赌气来照顾你了!”
“怎么会呢!别看队长表面上对人严厉,其实心里可好了。昨天我给我妈打电话,她说队长告诉她我这几天出任务,还以我的名义,给家里寄了不少钱呢!”
“他脑袋让驴踢了?”我大惊。
柳絮差点“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摇了摇头。
检查了一番,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她祝福飞鹰,“你还要好好休息几天,别做剧烈运动,伤口再扯开就不好了?”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归队呢?”飞鹰急切的追问。
“遵照医嘱,当然很快就可以回去了!”柳絮一脸笑容温和。
我撇了撇嘴,心中嘀咕,那么个冷面恶魔,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傻蛋愿意回到他身边,真是天理难容啊!
不过,看着他一天一天好转,我心里也是分外替他开心。
从飞鹰那从来之后,假期也没有多少余额,收拾行李准备回学校,好在最后一天老爸终于回来了,一见到我,满脸的凝重的严肃立马不翼而飞。
陪爸妈吃晚饭,我拎着箱子,出了家属院大门。
刚走了几步,忽然一辆车子停在了我面前,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我最不愿意看见的脸。
“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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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要跟你坐一辆车,我怕被你传染,不仅心变黑,连皮肤都变黑!”
其实,我心里也知道他对手底下战士不错,可是嘴上就是不依不饶。
听我这么一说,他脸色本就黑,这下变得更黑了。
本以为他会坚持一下,就算不是好言好语,有个好脸色也行啊!可是,耳边却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一溜烟,车子已经从我旁边呼啸而过。
只剩下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着……
什么人嘛!这么没有风度!
我刚对着他远去的方向挤眉弄眼,可是车子却突然顿了一下,忽然又快速退了回来。
前后不过三秒钟的时间。
他下车,拎起我的箱子,放入后备箱,然后一把拎起我,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将我塞了进去。
他重新坐回到车上,面无表情的替我扣好安全带,整个过程粗鲁之极。
只留下我扭曲的五官僵硬在脸上,不知该如何蠕动。
一路上,他只盯着前方,沉默得令人有些窒息。
本想借故问他怎么知道我今天回学校,来打破这难耐的沉默,可是他肯定会冰冷的回我一句,“顺路!”
本就是撞一鼻子的话题,我索性不问为好。
车子上了高速,凌漠琛终于知道打开音响了。
本以为跟他气质一样,会兀然爆出冷冰冰的葬礼进行曲,可是,却没想到,进入耳朵的是一支柔软而舒缓的大提琴曲。
充满质感的琴音悠扬,让人仿佛置身于法国南部小城,在晃晃悠悠的秋千中,欣赏垂落纱帘背后的倾城日影。
或许是因为琴音的缘故,总觉得这条路也跟着变得漫长。
脑袋不再胡思乱想着,身体也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渐渐地,身体变得空灵,仿佛忘记了身旁还坐着一个恶魔,只是枕着路旁不断后退的风景,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一阵熟悉的铃音将我唤醒。
胡乱摸索了一阵,才从包包的隔层里找到了手机,拿起来,还来不及张嘴,那边段小毛狮吼功就已经发了出来,吓得我手上一颤。
“死丫头,最近跑哪去了,电话也打不通,人也找不到!”
重新拿稳电话,这才反应过来,我正在黑面恶魔的车里。
“我回家了嘛!手机回来那天就停机了,想着在家,所以也懒得充了!”
“喂!作为一个正常的成年人,你不知道手机不能停机吗?”
“是是是!”我连连赔罪。
“对了,你上次不是说见到那个碰瓷的帅哥吗?他到底是不是真土豪啊?那天看他的车子,他的装束,他的气场……哇……”那边花痴再度升级,声音也跟着越发响亮。
“喂!你小声点!”我不敢转头,只好用余光去瞥凌漠琛的表情,好在他没什么反应。不过,还是不能让他听见。于是尽量往外面缩了缩身体,将电话藏在里侧。
“小声什么小声,你又不是在上课!”
“嗯!好!就这么定了!没问题!”我生怕这家伙还会飙出些什么,赶紧胡乱答了一通,连忙摁掉了电话。
长舒一口气。
“你朋友?”沉默许久的凌漠琛终于发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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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陡然一跳,“是……是啊!闺蜜,闺蜜!”
“她有空吗?我请你们吃饭?”
不是吧!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冷面恶魔居然要请我们吃饭?
虽是听着让人流口水的话,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跟“来吧!小伙伴们,我带你去堵机枪眼吧”是一样一样的。
“你说真的?”我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嗯!日式料理、法国大餐、韩国烤肉……你们随便挑!”
“你……”幸福来得太突然,我一时间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如果真是按照段小毛说的,难不成他真是土豪金?
看着眼前的这个人,除了上次穿迷彩服之外,现在看起来,哪有半点军人的样子。身下是七位数的悍马,眼镜、衬衫、领带、裤子、鞋……哪一样标签随随便便翻出来都能甩我好几条街。
难不成……
正想着,车子毫无预兆的一停,整个人因为惯性,猛然向前倾倒。
“喂!你在干嘛!”我没好气的摸了摸撞疼了的大额头。
他瞟了我一眼,“到了!”
“是么?”抬头,面前果然是研究生三号宿舍。
凌漠琛下车,替我打开车门,一手插着口袋,“考虑的怎么样了?准备吃什么?”
“额……让我再想想!”说完,下车,提起行李一口气跑进宿舍楼里。
“等等……”身后,凌漠琛突然叫住了我。
“什么?”我转头。
沉默了半晌,他突然开口,“飞鹰的事,谢谢你!”
啊哈哈哈……我恨不能仰天大笑,这个冷面魔头,居然有对人说谢谢的时候,而且那个人还是我宋安然。
心中虽然涌出一阵阵畅快淋漓的喜悦感,但是表面上仍旧要保持端庄大方,“看来,你是知道自己不对了,所以才想请我吃饭,赔礼道歉的吧!”
“随你怎么想!”他目光扫向我,面无表亲的看了一会,然后转身上了车子。
什么人嘛!玩笑都开不起!
我轻轻跺了跺脚,索性不再搭理他,转身进了电梯。
回来宿舍,因为拉着窗帘,里面一片昏暗。
学霸颖儿这会儿估计还在图书馆呆着呢!
我双手拎着行李,所以没有腾出手去开灯,都怪老妈,说我时常不在家,所以把家里能带的一切都给我装了过来。
拎着东西刚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喘息未定,一个幽幽的声音,半死不活的从身后的床上传了出来,“你回来啦!本宫都快饿扁了……”
果然是栀子那家伙,估计从早上挺尸到现在呢!
我头也不回的说,“老佛爷,奴婢私心向着,被窝是青春的坟墓啊,您如何这么快就把坑给挖好啦?”
“去死!”话音未落,一个枕头从上面飞了下来,直愣愣拍向我的后脑勺,我转头,看见栀子缓缓从帐子里露出半个脑袋,换上了一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唉!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简直是,挑灯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说罢,还拖长了尾音。
“少恶心我!”我将枕头给她扔了回去,正中她脑门,“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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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不怒,反而一本正经的坐了起来,“说真的,你没发现,我跟你在一起都变得有文化了吗?前两天上课,我们老师就是找不出词来形容那个集合,我直接扔了一个盈箱累箧过去,秒杀一众文盲!哼哼……”
“天哪,你导师要知道你是这心态,早逐出师门了!”
跟栀子有一搭没一搭奔向食堂,吃过饭,感觉肚子已经活动不了了,于是信步走到操场,还未走一圈,就双双仰面躺倒在塑胶草地上。
十月中旬的晚风风,带着一丝微微的冷意,在星光点点的操场上空,却显得悠远而寂寥。
“安然,你说,我的俄罗斯大帅哥,现在在干吗呢?”
我翻过身,用手撑着下巴,对着她眨巴眨巴眼睛,“想知道?”
“对啊!对啊!你是不是有点什么内幕啊……”栀子一下子来了兴致,深色瞳孔泛滥出桃花一样的色泽。
看她这模样,我还真不忍心调侃,于是重新躺了回去,“这还不简单,去莫斯科国立大学网站,下载表格,填申请,到时候去那边读博,不就能天天看见他啦!”
本来是句玩笑,可栀子却显得若有所思,“难不成,我真的要为了他,变成第三类人吗?”
“切,又不是皇宫公务员,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那么喜欢夏亦宸,你就没有想过,要告诉他么?”栀子偏过脑袋,面向我。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一路我好像一直都在追随着他的脚步,他在哪,我就去哪,他做什么,我就尝试着喜欢什么。见不到他的时候,我回想着有一天,我一定鼓足勇气大胆向他表露心迹。可现在见到了,我却内心羞涩,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不过,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我扬起嘴角,看向头顶那片墨色的天空。
“这样的自我牺牲,值得吗?”栀子追问。
我微笑,“其实我并没有牺牲过什么,如果非要说牺牲,那就是我把娱乐八卦的时间用来关注他,把吃喝玩乐的时间,用来抓紧学习,以便有一天能跟他比肩而立罢了。所以说,这不是牺牲,而是他带给了我积极的能量和希望,因为有他的存在,所以才让我觉得自己的明天充满无限的可能。”
我指着头顶上那颗最亮的星星,“看得到它么?我想,夏亦宸之于我,就像那颗北极星一样,虽然我触不到、摸不到,但是,只要我抬头能够看见它,就会知道,明天一定会晴朗。”
“真想得开……”栀子似乎还是不太能理解这种感受,枕着脑袋,也跟着我望向星空,沉默不语。
昨晚貌似是受凉了,早上起来,喷嚏不断。
上午的课才上到一半,老师的话没听见去半点,可是身旁白花花的卫生纸已经摞了一大堆。
老师走过来,轻轻拍了我一下,笑容和蔼,“同学,生病了还坚持来上课,老师太感动。回去吧,好好在宿舍养病。”
天哪,那一刻,突然觉得一向严肃的古文字学老师脑袋上,升起一只巨大的圈,黄灿灿的,还不断闪着金光。
“谢谢……谢谢,老师……”我连忙擦了一下快要垂下来的鼻涕,拎起包,迅速跑了出去。
那速度,绝对不亚于跨栏的刘翔,估计老师在身后已经傻了眼。
出了教学楼,沐浴在阳光之下,瞬间觉得空气好了许多。
抬脚,往两点钟方向走去。
“嘿,安然,你要回宿舍吗?”身后,碰巧栀子下了两节课,也从教学楼里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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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教室在我们对面,每次我偷溜出去上厕所,都会隔着窗户对她挤眉弄眼,引得她老师恨不能把我碎尸万段。
“赶上饭点,当然要去吃饭咯!”我不以为然,“难不成你也是?”
“你的饭点还真频繁!”栀子撇了撇嘴,“早上起晚了,没吃早饭,现在饿的受不了了,借口上厕所,溜出来补饭了!”
“那还不快点!”
我们两人一拍即合,瞬即向着食堂冲去。
吃饭完,时间尚早,栀子也不想回去看那满黑板枯燥的希腊字母和数字,于是陪着我在小山坡上晒太阳。
正轻声哼着歌,惬意不已,却听到不远处的灌木后面有声音传来。
“听说你们研究生会里出了朵奇葩啊!”
“可不是嘛!你都听说了吧!”
这声音,听着似乎像是那日一起去机场接机的魏心萌。
“我听说她最近出了不少风头啊!而且独自一人完成了学术会议的导览presenttion,似乎跟夏学长和凌教官很是要好啊!”
魏心萌“咯咯”的笑了起来,意味深长的重复了一遍“确实很是要好啊!”,而且强调异常拖长。
那女的说,“夏学长性格温和,跟她礼貌客气也就算了,怎么一向冷漠的凌教官也着了她的道?他可是出了名的冷血啊!难不成,她长的美若天仙?”
魏心萌冷笑,“不过是长的还算清秀罢了,至于天仙,那差的还不止一点两点!”
“不是吧?难不成这年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