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缚

缚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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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全年级新生又进行了一次分班。

    这几天,伯西的反应有些奇怪,暖暖知道他在躲着她,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躲她。

    暖暖看着分班条找到新教室时,里面三三两两的人群,空气中夹杂着烟草和汗水混杂的难闻的味道,让人难受,忍不住蹙了蹙眉。

    “唉…又来新同学了……”

    “厄…长得够清水的,没劲…”

    “……”

    “听说女生的成绩和长相是成反比例的…”

    “难道男生不是一样?……当然除了你之外…”

    “我是因为那样的原因才来这里报道的…可是没瞧见一个长得顺眼的…而且高中还这么清水的…”

    “阿司…你今年不会又要留级吧?校长找你家长谈了几次话了?……”

    “没关系,只要我还在这学校,他就得等我给学校争光…”

    “……也…是这么回事…”

    暖暖紧了紧肩上的双肩包,总觉得这对话有些无理,可是也和她没什么关系…而且…他们又没指名点姓的说她长相‘清水’…其实就算指着她鼻子说,她也是无可奈何的…

    找了个位置,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结果刚刚将书包放桌肚子里便知道她稀疏自己存在的愿望没能实现。

    一双算不上好看却绝对不难看的手撑在自己的桌面上“唉…你叫什么名字呀?……这么清水,你还是个胚胎的时候你妈妈吃的什么将你吃成了这副模样?”是刚刚那个一副臭屁的模样说‘女生的成绩和长相是成反比例…’的男孩子的声音。

    暖暖摇头,哀叹了自己今天出门没有给财神爷烧香后才一本正经的说“我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这么倒霉?就算长相清水了一点…

    “回去问你妈呀?!”这话绝对的‘神经反射’的结果,男孩子没有想到这女生能这么…用一副回答老师问题的态度回答这个算不上问题的问题。

    “我妈死了…”顿了顿“…我爸也死了…我还有奶奶…不过我妈有我的时候,我奶奶在乡下,没来找我们…”

    然后,长久的沉默,连旁边听了这话的同学都静默了几秒,最后发出小小的窃窃私语。

    男孩子最终反应过来,觉得这女孩子有些不可思议,说‘父母死了’的时候,竟然听不出一丝情绪?有一种‘死了就不存在了,伤心什么的用不着’之类的?

    “你总该有名字?”

    她本来是不打算告诉眼前这个长相痞痞还算耐看的男孩子,可是考虑到一些类似于‘学校里的男孩子会动手打女生’这样的亲身实践过的情况后,动了动嘴皮,多少有些不情愿“顾暖兮”

    “暖暖?”男孩子蹙眉,盯着眼前的女孩子看了好一会儿“…司,安茗司…”

    有些人,无论刻意还算无意,终归不再知晓,就好比暖暖,听见‘安茗司’这三个字的第一反应变成条件反射便成了那句“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给你取的名字…”

    安茗司动了动唇,扫了眼教室里打量着他们这边的同学,眉头深深的蹙起“说这句话的时候,你这里不会奇怪吗?”安茗司指了指心脏的位置“…暖暖,你这里,不会觉得不安吗?”

    手指触碰到她前额翘起的刘海之前,被对方下意识的躲开。

    安茗司的手,执着的僵硬在半空中几秒,最终,眸子闪过略微执着和侵略的光。

    他说“暖暖,我只求人生再不若初相见”

    +++++

    心心念念,找了那么多年的人,不是一句‘和我有什么关系’便能轻易打发了的。

    就好比他曾经对她说过的话,他还会回来找她,到那时,不管她原意还是不愿意,都由不得她!

    伯西,那个开始躲着暖暖的男孩子,在他知晓有安茗司这样一个比卡尔‘执着’着自己更加‘执着’着暖暖的人存在时,已经是他被一群不曾招惹过的小混混揍到住院的时候。

    伯西想,自己果然讨厌‘执着’这两个字!

    022°他说:暖暖有些人和事不是自己想起便没有意义

    022°他说:暖暖有些人和事不是自己想起便没有意义

    那些单方面记得的人,终是比忘记的人来得更加痛苦。

    伯西和暖暖最缺的如若这两个字,安茗司却偏偏拥有一个,他说:暖暖,那时你亲口对我说过‘如若你还活着…’,那么我活到了现在…

    ……

    ……

    顾暖兮看着眼前的男孩子,眉目深邃,眸子中有一种她现在还看不明白的神色。

    “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你……”她被他眸子中那些光吓到了缩了缩脖子不禁在心里小小感叹一下,自己和这所高中是八字不合吧?不合吧?

    “阿…阿司?你认识她?…”旁边和安茗司说话的男孩子也没瞧见过这情况,打量了一下顾暖兮。

    他和安茗司认识了这么多年了,确实没有见过眼前的女孩子

    岂止认识?安茗司笑。

    顾暖兮觉得眼前的男孩子那笑容不达眼底,有些冰冷,只见对方唇一张一合“…化成灰也忘不了!”

    狗被逼急了还跳墙,何必还是暖暖这只爱炸毛的小兽?暖暖被眼前的男生弄得摸不着头脑,也有些生气“你干什么?!我不认识…”‘你’字还没说出口便被对方的眼神吓到不敢开口,教室里的同学都朝他们这边看,没有人说话,教室里安静得更加诡异,暖暖觉得有些不安,手心里全是汗,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发抖,眼前的男孩子,让她绝对恐怖!

    安茗司的目光却忽而柔和了起来,她伸手抚了抚因为僵硬不敢乱动的暖暖的脸颊,能感觉到她害怕自己,深入骨髓的那种歉疚,不是轻易就能忘记的。

    “暖暖…”他抚了两下,声音柔和却没有任何温度“…那时你亲口对我说过‘如若你还活着…’,那么我活到了现在…”

    “我不认识你—!”暖暖的声音有些尖锐,至少她猛然推开抚在脸上的那双手时颤抖的声音尖锐得有些刺耳“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

    明明那么激烈的反对,可是脑子里还是有一个场景。

    天际接近远山的地方,火红一片。一个人的身影,是一个漂亮的男孩子,有些稚气,满身是血的躺在一辆几乎面目全非的轿车里,带着血的手拿着使劲往外爬的女孩子,声音弱弱的叫着“暖暖,不要离开,我怕…”。

    瞳孔紧缩,眸子里如见鬼般的惊恐,顾暖兮捂着头,看着眼前的男孩子,全身颤抖“你是谁?!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她惊恐的挥舞着手想要去推他“你走开!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

    “你又要我走么?”他看着眼前的女孩子,说“暖暖有些人和事不是自己想起便没有意义…”说着,他转身往外走,到教室门前顿了顿“…这一次,要死我们一起,你说好不好?”

    +++++

    有些原本应该消失的人,再一次出现在生命中的时候,不一定都是惊喜。

    那些原本就已经忘掉了的人,再一次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不一定会惊喜。

    有一个原本是死掉了的人,再一次看见的时候,一定只会有惊而不会是喜。

    暖暖,那些丢掉了的记忆,那些本该有的记忆,那个本来就存在的人,是时候回忆起了。

    那个人,终究,还是活了下来…

    那时,他说:暖暖,我怕,你守着我好不好?

    023°他说:暖暖,这是我拿命在轻贱自己

    023°他说:暖暖,这是我拿命在轻贱自己

    一种信念强得让人害怕的存在,伯西称之为执着,暖暖说那是偏执。

    他坐在窗框上,轻轻的晃动放空的双脚,俯视着整个校园,回头,对上身后惊恐得紧缩起瞳孔的双眸,眼中是让暖暖觉得他随时便会像小鸟一样跃向空中的无谓。可是暖暖知道,小鸟跃向空中是为了飞翔,眼前的男孩子跃向空中,那是在找死。

    他的嘴一张一合,像是在回忆般诉说“暖暖,一条命换你一天,你说好不好?”

    ……

    ……

    安茗司带来的故事不会就那样轻易结束,就好比人生,不会说完就完。

    这几天,伯西躲着暖暖,状况不减却有加强的趋势。

    暖暖心里难过却没有任何动作,私心里她自己也觉得伯西是应该离她远一些。

    暖暖总想,那么优秀的伯西,那样耀眼的少年,那个干净的男孩子,应该离自己远一点,再远一点…

    知道有安茗司存在后,暖暖便隐隐的觉得,这个高中可能会比想象的要难过。

    分班已经三天,她没再见过安茗司,更加没见过伯西。

    只不过,有关他们的话题却从来没少过。

    两个立于学校顶端的风云人物,一个阳光干净温柔,另一个阴郁纷杂暴躁。

    他们唯一的共同点便是,都是女孩子喜欢的类型,几乎分别占了学校的半边天。

    暖暖想,这样的人一定不会再和自己有什么纠葛。

    暖暖总在想,如若卡尔哥哥还活着,那么这学校又会是何种境地?

    也或许,伯西便不会出现在这里。

    可惜,一切都是妄断的遐想,去了的人回不来。留下的人,还得带着那些抹不掉的记忆活着。

    刚到班级暖暖便被教师内的景象吓到。

    人群拥堵围绕着的教室后方那个放了垃圾桶的位置,窗口上隐隐约约的身影。

    似是带着一种强烈的感知,窗口上的人缓缓扭过头来对着人群外不易被察觉的身影勾唇一笑。

    他说“暖暖,你过来”。

    暖暖心口的位置微紧,带着几近压抑不住的怒意“你这是在干什么?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做这样危险的动作?!

    他坐在窗框上,轻轻的晃动放空的双脚,俯视着整个校园,回头,对上身后惊恐得紧缩起瞳孔的双眸,眼中是让暖暖觉得他随时便会像小鸟一样跃向空中的无谓。可是暖暖知道,小鸟跃向空中是为了飞翔,眼前的男孩子跃向空中,那是在找死。

    他的嘴一张一合,像是在回忆般诉说“暖暖,一条命换你一天,你说好不好?”

    一种信念强得让人害怕的存在,伯西称之为执着,暖暖说那是偏执。

    而安茗司的偏执,叫人恐惧。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什么地方得罪过你?!”暖暖几近疯狂,她不记得这个男孩子。即使看见他时她脑海中会闪过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

    “哪里得罪过我?”他轻声喃呢“不…不不不…暖暖…”他叫着她名字的声音,带着温柔的冰凉“你怎么可以让我告诉你原因呢?暖暖…你应该记得我,不是吗?”

    旁边的同学都被吓到不行,却没有一个人敢去告诉老师,更加没人敢私自出这个教室,眼前的安茗司,学校里出了名的阴晴不定,无人能得罪。

    因为没有人会不怕一个成绩优良,极其能打,且做什么事情都玩命的人。

    “暖暖…”他说“我数到三,如若你不答应,那么我们来世再见…”他满意的看着倒映在眼中的那双震惊的眸子“…方向,即使是死,我也不会忘记你…”

    “三…”

    “你以为这样子做我就会怕?”暖暖带着哭因“…你总得告诉我原因…”

    “暖暖…”他说“别再耽搁时间,上次我不是对你说过,有的人和事不是自己想起便没有意义…”

    “二…”

    “安茗…”

    “一”

    “我答应!”

    几乎同时开口,眼前的男孩子,停住向前倾俯的身子,转过头,眸子中却不见j计得逞的神色,他带着一种几乎无奈的声音。

    他说“暖暖,这是我拿命在轻贱自己”

    然后,利落的跳下窗框,举步从几乎瘫软在地的暖暖的身边走过。

    024°只有你能让我心甘情愿的被伤害

    024°只有你能让我心甘情愿的被伤害

    一切的故事,随着记忆里那些妄断的遐想之外,便是某个瞬间,不被记忆的人最真实的撕裂的疼痛。

    那个少年,温柔冰凉的声音沁入心底的声音,他说:暖暖,你有你能让我心甘情愿的被伤害。

    暖暖不知道安茗司为什么要拿命去轻贱自己,她自私的在想,为什么遇见这样子的事情的会是自己?

    她想,如若一切都是梦该多好。

    爸爸和妈妈都还在,卡尔哥哥依旧存在在她和伯西之间,那该多好…。

    “可是第三天就逃课,我会被开除…”暖暖站在围墙下看着围墙上的少年,她企图规劝他。

    “暖暖,如若我以现在这个样子倒地,一定是头先着地,你说会不会开除一朵妖艳的血色之花?”

    暖暖挫败,认命的拉住安茗司伸出的手,阳光在他身后绽放,如光圈的少年。

    暖暖后来总想,那一刻,她是心动过的。

    安茗司说“暖暖,你承认喜欢我吧…”。

    她摇摇头,如若没有卡尔哥哥,如若没有伯西…。

    后来她才知道,是她过错导致他们之间的最终错过。

    原来,她对不起那么多人当中,最愧疚的却是这个少年。

    不过,这都是后话。

    不然,他们走不到那一步。

    伯西说“暖暖,你还记得哥哥吗?”

    暖暖沉默,安茗司曾让她忘了一切,包括卡尔的死。

    ……

    翻了围墙出去,安茗司接住从围墙上跳下来的暖暖,道“暖暖,这只是第一步…”

    暖暖被他执着的牵着手往外走,却终究没明白他的那句话是个什么意思。

    多年后她才明白,原来这个男孩子这么的寂寞以及小心翼翼的算计着每一步。

    她无法想象,怎么会有人如他那般活得小心翼翼,她问过他,她说“安茗司,你为什么这样子执着…”

    安茗司看了看坐在火车上即将远行去追寻她想要寻找的人,他说“暖暖,我不愿还未得到就已经失去…”顿了顿,她听见他哽咽的说“…可是,我竟还是失去了……”

    暖暖从来都不是一个心硬的人,即使她会坏心眼的嘲笑安茗司的懦弱,她心里难受“……你应该知道,我一丁点也不好,甚至是很坏心眼…”

    安茗司身上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傻瓜,我想要的是你而不是一个听老师话的优等生…”

    火车渐行渐远,她迷迷糊糊的看着安茗司的身影,她看着他蹲下,将头狠狠的埋进臂弯里,仿若能听见他嘶哑的低泣。

    那个时候,暖暖才明白,这个男孩子是真的对自己好…

    时间过得匆忙而沉痛,喧嚣的尘世带着纷扰,扰人清梦。

    午夜轮回的梦境里,暖暖总能回忆起那天,她被安茗司强迫着逃学,最终玩到疯狂的却是自己。

    她站在游乐场的摩天轮下傻笑,仿若听见他在身后喃喃低语。

    温柔冰凉的声音沁入心底的声音,他说:暖暖,只有你能让我心甘情愿的被伤害。

    她茫然转身,却看不清他的容颜。

    025°没有人是无缘无故的存在

    025°没有人是无缘无故的存在

    我悲悯的发现我竟无法控制我的欲念,伯西,我亲爱的伯西,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庆幸上帝让我和你如此亲密,我们拥有别人无法阻断的关系,可是伯西…这同样使我悲悯…

    命运是什么,竟让我如此难过。

    ——《随笔》卡尔

    迟钝如伯西也发现了暖暖的异样,可是他竟不敢去找她当面摊牌。

    开学就逃学,而且还和那个危险的男子一起…

    伯西心里隐隐的有些不适,仿若再想起那天“伯西~”她的声音在后边,闷闷的随着燥热的空气向着与阳光背道而驰的方向飘远“如果有一天你觉得我太重了,驮不起我了,你就将我放下~”

    他心念一动,却终究什么也不能再多承诺。

    手中是那本他珍藏着不被父母发现的厚重的笔记本,是卡尔留下的关于他对他的那些不被发现的小心思。

    那是他的随笔,每一个字眼都透露出他悲悯的纷杂的心。

    卡尔停留在他身上的那些以前不被他留意的深沉的目光现在都繁复的重现。

    或许活人真就斗不过死人。

    不然,他怎会记卡尔到现在?

    ……

    ……

    伯西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么让人骄傲,可是暖暖却总能体会到。

    提到伯西时,正在批评她的老师会两眼发光;提到伯西时,欺负她的那些女孩子们会两眼发光;提到伯西时,那些家长们会两眼发光。

    每一个人提到伯西,都会两眼发光,因为骄傲,因为喜爱,因为极度。因为不同的原因,他们两眼发光,就是暖暖自己,只要一想起伯西来两眼也会发光,闪亮闪亮的。

    逃课那天安茗司送她回家时问过她“韩伯西那小子和你什么关系?”

    暖暖奇怪的看他一眼,或是冥想或是思考,她说“我也不知道…”

    安茗司顿悟,直到将她送去那间旧旧的筒子楼时,他看着她低着头渐渐走进巷道的背影“暖暖,你有没有想过,没有一个人是无缘无故离开或者相遇的…”说完便走,似乎没有想要她的答案。

    九月份的半晚,阳光从筒子楼的角落剂进嘈杂的巷尾,追逐着落日离开的少年,背着余晖而立的少女。

    多年以后,青涩不再。

    顾暖兮总会忆起这句话儿来。

    即使是后来她也不清楚安茗司到底是怀了怎样的心思对她说了那句话,只是,后来的后来,越想越难过罢了。

    没有人是无缘无故的存在,所以一切归咎为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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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在什么地方看过那句话:命运是‘理’的存在。

    那么,当不合理的现象发生以后,又该归咎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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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希望能有一个合理的借口给予她宽恕,却替阿司觉得难过起来。

    其实,如暖暖所说,她并不值得。

    这是阿司可怕的执着。

    多年以后,谁还会记得他曾经爱过她,爱的那么卑微轻贱……

    026°人这辈子总会爱那么一个人爱到死去活来{1}

    026°人这辈子总会爱那么一个人爱到死去活来{1}

    “我不懂你”她困惑的说,脸上带着泪珠“我从来就不懂你…”

    +++

    夕阳西下,高楼重叠的间隙,阳光从缝隙里钻出窸窸窣窣的散落,刺眼的光束里,粉尘悠扬,街道上的乐器店传出学徒龇裂的二胡声。

    安茗司见到柯夏的时候,她正在他所租住的公寓门外乖巧地倚墙而立,头低垂着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面前一个人经过,影子在柯夏脸上晃了一晃。

    近在耳畔的声音“你来做什么?”

    声音称不上熟稔,更不谈热情。

    等她抬起头看,程亮的白炽灯光下,少年细腻好看的肌肤就出现在距离她几公分的地方。

    “当然是来找你的呀…”好心情顿时消失一大半。

    柯夏的声音,谈不上甜美,却有种独特魅力,柔柔软软的。

    及腰的长发束在耳后,嘴角的笑容带出甜甜的酒窝,身上飘出的气息非常的恬淡干净,这是一个少年们向往的女子。

    安茗司皱起眉,仍然淡淡地说:“柯夏,跟你说过多少遍,一个女孩子这样随便往外跑,并不安全。”

    的确,横跨一个城市,不远才怪!。

    不过柯夏还总是明知故犯。

    这样的举动显然也不是第一次。

    那头的声音异常沉静:“你知道,我来找你!”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好心情,现在心情反而变得非常糟糕!

    次数太多而且无休无止,终于让安茗司爆发,直接骂道:“你究竟想怎样!”

    原来所设想的一切美好的情节可以如此急转直下?

    爆发过后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寂,柯夏低着头,明亮的灯光让她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男生回过神,神经瞬间绷紧:“欸…你别哭啊,我都给你说了多少此了,你应该听话!”他的手有些窘迫地在她面前虚晃了一下,确定不了落点,最终又有些无力的垂落下来。

    安茗司叹口气:“我送你回去好不好?爸妈该担心了。”

    柯夏一愣:“什么啊?!……都说了没血缘关xi……”然后,顿时尴尬了起来。

    安茗司倒是不介意,还开着玩笑说:“我感觉你是找这个时间来报复我的吧?”

    柯夏顿时有些慌了,哽着喉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我只是不想让你当我哥哥…”

    “可是我不喜欢你”那个“不”字咬字特别清晰,听起来应该也无比清晰,安茗司如是这般想。

    “你是喜欢我的!”柯夏一把拽住安茗司的手“我来让你面对现实,你喜欢的人就是我”

    像是想起了什么,安茗司先是一愣,随即猛的甩开那双纤纤细手。

    柯夏的手,呈现悲壮的抛物线,最终因为地心引力的关系垂落两边。

    她蹲下,将头埋进臂弯里。

    “我不懂你”她困惑的说,脸上带着泪珠“我从来就不懂你…”

    +++

    亲,这章好看卜,来个长平可好?

    027°人这辈子总会爱那么一个人爱到死去活来{2}

    027°人这辈子总会爱那么一个人爱到死去活来{2}

    “你不懂…”他固执的将脸埋进阴影里,声音低沉“有一种人,就算她一个转身就将你遗忘你也能记得她一辈子,无论好坏…”

    +++

    安茗司看着蹲在地上的柯夏,深邃的眼睛里除了无奈再没有其他情绪。

    有些东西在大脑里喧嚣几乎要爆发出来,安茗司知道,那是他内心深处的某种绝望。

    每一次看见执着的柯夏他就会觉得看见了自己心底的某一个角落。

    无法回答。

    灯光逆着从安茗司的头顶打下来转换成暗圈,将柯夏整个包裹在那个忽明忽暗的怪圈里。

    无论是出于哪一种心思安茗司都不能让柯夏继续这样下去,他沉吟半晌:“小夏…”

    害怕安茗司嘴里再说出伤人的话,柯夏觉得自己被打击得体无完肤了。她全身的血液似乎在他的尾音处凝固了起来,甚至不能呼吸。

    她垂下眼睑,看着安茗司脚上哪双干净的球鞋。

    “…等一下我送你回去,周末放假我去找你,可以么?”

    柯夏惊异地瞪大眼睛,她看见安茗司带着歉意地笑道:“不好意思,最近几天都不能逃课…。”

    难道可以逃课你就选在明天了?

    柯夏受宠若惊地拼命点头:“可以的!可以的!周末我让妈妈多做写饭菜,我…”

    “小夏…”安茗司的声音,带着尴尬。

    “…嗯?”柯夏一怔,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在她第一次对安茗司告白被拒绝时出现过…

    “对不起,我已经忘记该怎么面对你了,所以…。”安茗司侧头后沉默半晌,最后狠心地说出这句话。

    柯夏努力维持着镇定“阿司,我…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我都不在乎,只要我可以在你的身边…我不在乎你喜不喜欢wo…。”

    “可是,我在乎。”安茗司回头,直直的看着柯夏“小夏,我这周就和爸爸妈妈解除领养关系…”。

    柯夏一愣。

    “你…阿司…你为什么……”她的声音,颤抖,慌乱,无措,甚至不知道手脚该放在哪里。

    “我找到她了…”

    轰隆——!!!

    柯夏觉得安茗司最后这几个字给了她致命一击。

    耳朵里全是他的声音,无限循环般的重复。

    我找到她了…

    …我找到她了…

    …找到她了…

    ……找到她……

    “为什么?她…她应该已经忘了你…不然她不会不回来找你…”几乎类似于垂死挣扎的无力感让柯夏茫然起来。

    “你不懂…”安茗司固执的将脸埋进阴影里,声音低沉“有一种人,就算她一个转身就将你遗忘你也能记得她一辈子,无论好坏…”

    人这辈子总会爱那么一个人爱到死去活来,无论好坏。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证明,安茗司觉得顾暖兮于他而言就是那样一个人。

    无论她好与不好,于他,都是无法割舍的一种感情,安茗司认定,顾暖兮是他无法抗拒的命运。

    028°不是不爱你,只是失了忆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想起你,不是我不爱你,而是我失了忆…

    +++

    柯桑木见到柯夏的时候,她全身湿透了,站在雨里。

    看上去很悲伤,雨水淋湿了她的发,看不出是不是流了泪。

    他说:“柯夏?”

    柯夏扯了扯嘴角,想强迫自己笑出来,不过并没有成功。

    “……”柯桑木顿了顿,张了张唇“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了?”

    柯夏极轻的摇了摇头,勉强吐出几个字“桑木哥,我感觉好累阿”

    柯桑木蹙眉:“傻丫头,你去见阿司了?”

    柯夏点头。

    “他…对你说了什么?”

    柯夏抬头看对面俊朗的男孩子一眼,痛苦的闭上眼睛。

    昨晚,她留在了安茗司的房间,安茗司则睡在了客厅。

    每一个人都有小小的卑劣,噢不……那只能称之为好奇。

    她翻开那本安茗司还没来得及收好的日志。

    “哥”她说:“阿司说,如果有一天,他不再想起她,不是不爱她,而是…他失去了记忆……哥,难道……我要等到有一天阿司失忆?”

    柯桑木只觉得无奈。

    他不懂,柯夏为何对安茗司那般执着,简直到了一种偏执的地步。

    其实,要细细算起来,那种偏执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的缘故。

    其实,最初的最初,柯夏是不待见安茗司的。

    自从安茗司到了柯家,爸爸妈妈就将对柯夏的爱分了一半给安茗司。

    小孩子,都是霸道和带点自私的,柯夏也不例外。

    而最初的安茗司…一个小胖墩,没有谁能料到…一场大病,那个小胖子瘦了,受小女生欢迎了。

    流着鼻涕的柯夏说:安茗司,长大了,我做新娘,你便做我的新郎,好不好?

    拽拽的安茗司则拽着旁边软软诺诺的顾暖兮:“阿呆,待我长大,你做我新娘,可好?”

    当时的柯桑木,嘻嘻哈哈的不当回事:“夏夏,什么东西都得坚持到底才会成功,你没得到…只能怪你不够坚持……”

    于是……

    被扭曲的观念和执着的心撞到了一起,成了偏执。

    然后,一场车祸,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让他们之间的感情愈演愈烈。

    柯桑木曾经问过安茗司:“难道非顾暖兮不可?……你到底在坚持什么?”

    安茗司垂眸,然后抬起来:“木头大哥,如果我知道原因,便不会再如此的坚持……”

    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知道原因,便不会再坚持?

    他想,不知道原因都这样激烈,只怕到了那个时候……是用命去忘记了……

    +++

    有这样一种感情,叫做:我不知道我爱你什么,只是知道,除了你便爱不了谁了。

    +++

    顾暖兮说:爱情就是伯西的颜色。

    安茗司说:爱情就是‘我只爱你’。

    柯夏说:我爱你,就是我的爱情。

    独一无二霸道的孩童,都在从爱中得到成长。

    如果有一天,我爱上了你之外的人,请一定相信,那不是真的…

    时间久了,忘了很多,唯独不会忘记第一眼看见你时,心跳漏了半拍。

    这种执着,就是初恋。

    以世界上最美好的幻想开始,以世界上最残酷的现实结束。

    +++

    亲,这章好看卜,来个长平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