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圆桌骑士同人)(圆桌骑士bl)卡默洛特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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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际上,若说是完全的和平,也并非如此。这一点作为联军指挥官之一的安德罗梅就能作证。由于他在某种意义上代表了苏格兰,因此亚瑟对他礼遇有加,在骑士团中给了他较高的地位和相应的权力;安德罗梅也并未辜负大家,他的义务履行得很好,逐渐获得了骑士团众人的信任。在此次出征中,他和其他骑士团核心成员一样获得了一部分部队的指挥权,这些部队在战争中承担着掩护侧翼的责任,而在战后的驻守之中,则处在与敌军距离最近的外围地区。

    虽然双方名义上暂时休战,但在安德罗梅所辖的地区,小规模的冲突几乎天天有。前一阵子据说高卢总督去拜访了阿提拉,不过显然没取得什么结果,对方照样常来骚扰。因此,安德罗梅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巡防,击退试图伺机进攻营地的敌军,保卫身后其他人的安全。他完成得相当好,在他带领士兵在外奔波时,营地里的一切交给珀拉管理,也都井井有条。

    这一天也没有任何不同。傍晚时分,安德罗梅乘着暮色归来,前去迎接的珀拉不意外地看见他的盔甲上沾染了血迹——显然是白天打斗的结果。

    候在一旁的士兵接过马缰,安德罗梅一边往里走一边照例问:“一切如常吗?”

    珀拉回答道:“是的,营地的一切照常运行。唯一不同的是,今天上午您走后没多久哨兵带回了一个小姑娘。哨兵说是巡逻时发现她在我们的营区里,看上去像是难民。不过还没等细加盘问就晕过去了,只好带她回来,先看着,等醒了再说。”

    当天晚上,伊荻珂被弄醒接受了一堆盘问(这个环节还请了兰斯洛特担当翻译)以后,终于获准暂时留在军营里。由于她和他们语言不通,因此除了白吃饭外根本什么忙也帮不上;可她又是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为了保护她免受伤害,安德罗梅不得不限制她的活动范围。带着个大拖油瓶不说,还要被不明就里的人在背后传些风言风语,安德罗梅不禁对她也有些嫌弃,几次动了杀掉或抛弃的心思;却都被伊荻珂挣扎着躲过了。她的求生意愿,似乎比起平常人来出奇的强烈。

    7月底,短暂的和平结束了,敌军率先发起了战争。安德罗梅毫无悬念地第一个投入战斗,其他人紧随其后。由于这次战前并未进行如沙隆之战那般周密的计划,因此迎敌时多少有一些各自为战的味道。联军虽然还是叫联军,但各部分之间的联系已经被大大削弱,所谓的合作已经基本靠默契了。

    敌军这一次来势汹汹,似乎准备一雪前耻,开战仅仅两天就攻占了一串城市:赫桑,伊泽尔,苏斯,班库拉……名单还在持续加长。不过他们的风头很快就被刹住了,兰斯洛特的部队快速赶到,在梅兹一举击败了高歌猛进的敌军,让这座已经永远陷入死寂的城市免于二次沦陷。之后双方在这一带僵持不下,敌军使出了浑身解数,但无法突破防线一步。

    另一边,重回战场的希拉瑞安再次发挥了他最大的优势,重骑兵撕开战线,轻骑兵主攻,步兵掩杀收拾残局,很快就把敌军铜墙铁壁一样的阵线分割成了碎片;然而他也没有更多的兵力去消灭他们了。于是,这个任务落到了德兰格尔和亚瑟头上。罗马‖军团训练有素、作风严谨,亚瑟的骑士团则侧重机动性和攻击性,双方以极高的效率确定了合作方案,取长补短,把矛头对准了敌军被分割开的前锋。

    消灭掉面前的敌方以后,亚瑟指挥他麾下的将领们不再恋战,迅速后撤,在战场上留下了一大片真空地带。敌军发现以后,急忙追击,战线一下子被抻长。早就在侧翼等候多时的伏兵就有了上场的机会,安德罗梅指挥着他引以为豪的弓‖弩轻骑兵,像一根楔子,快速而精准地□□敌阵中央。此时敌军的前沿军队飞快地追击,后续的方阵却没能很快跟上,侧翼十分松散,面对安德罗梅的攻势,就如同动物把柔软的脖颈暴露在掠食者面前。

    虽然此时多面受敌还有被分割歼灭的危险,但阿提拉毕竟是阿提拉,他立刻就做出了反应,抵消了联军相当大部分的努力。眼看着局势就要摆脱己方的控制,亚瑟不得不让加赫里斯去切断敌军的补给线,以便在短时间内削弱敌军的力量。这个命令不仅让加赫里斯心里没底,亚瑟自己其实也没有把握,因为在两军混战的紧要关头,派遣一支军队孤军深入去切断补给是个太冒险的做法。王和骑士都承受着莫大的压力,加赫里斯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能完成这种任务。

    然而安德罗梅顶着自己面前敌军疯狂的反扑说:“去吧,掩护是我的事!”

    这也许是让加赫里斯最终决定放手一试的真正原因。

    在安德罗梅的竭力保障下,加赫里斯用他平生最高的效率完成了这个任务,似乎上天也有眼,他觉得一切困难都忽然变得十分容易克服。敌军发现补给线被切断后,方寸大乱,阿提拉不得不暂时放松正面攻击的力度,转过身来夺回重要的资源。然而正面的亚瑟他们咬得死紧,集结起全部的力量,发起了总攻。

    亚瑟的骑士团全部出动,罗马‖军团也悉数上阵,希拉瑞安和其余那些蛮族小国,也都倾力相助。仿佛冥冥中大家都感觉到这是联军最后一次合作了似的。

    卡默洛特230年8月底,联军倾尽全力,把阿提拉部队的五分之一围而歼之,那是整整十万人的庞大部队。至于造成的伤员,数量则比这还要多出几倍。这样的结果逼得侵略者不得不撤回东方老巢,德兰格尔带领联军紧追不舍,直到把他赶出罗马帝国的边境才罢休。

    消息传到罗马后,永恒之城里响起一片欢呼声。德兰格尔和他的军团被当做英雄迎接,人人受到封赏与赞扬。卢夏诗虽然表现得矜持克制,实际上他的喜悦更甚于任何一位臣民。他把德兰格尔留在皇宫,盛情款待他。德兰格尔只好留在罗马,和人们一同欢庆胜利,而把他的联军盟友们留在帝国边境地区充当防守兵力。

    “总督大人这安排不错,自己回去快活,把我们扔在这里吹凉风。”亚瑟半真半假地讽刺道。

    留在驻地的安菲罗波尔从容地、面带得体微笑地反驳:“当然不是。如果总督大人真的如您所说,那么我也就不会留下,更不会邀请您和希拉瑞安陛下来了。”

    “说到这个,”亚瑟收敛了讽刺的神情,目光在对面两个人之间游移了几下,“我人也到了,你们究竟打算干什么,可以开诚布公地说了吧。”

    安菲罗波尔和希拉瑞安目光在空中接触了一下,前者自觉地把舞台让出,自己退居翻译官。希拉瑞安接过话语权后,开门见山地说:“我们正在计划刺杀阿提拉。”

    “具体的计划已经具备,然而刺杀的人选尚悬而未决。前些日子我听说你的部下收留了一个年轻的法兰克姑娘,我想她就是我需要的刺客。”他似乎根本不打算跟亚瑟客套,“把她交给我吧。”

    亚瑟知道他在说一个多月前投奔他们的伊荻珂,然而他并不记得这件事有通报给西哥特或者罗马任何一方知道。于是他有些不满地问:“您难道一直在监视我们营地的动向吗?”

    希拉瑞安对这个问题似乎并不太在乎,于是安菲罗波尔替他做出了圆滑的回答:“亚瑟陛下,”秘书官从容地说道,“请您不要计较,我们任何人都没有监视您的意图。我们所了解到的,不过是有助于对联军进行统合、协调的必要信息而已。一切都是为了增强联军的战斗力,还请您不要见怪。”

    这回答尽管看上去很得体,然而亚瑟心中还是感到不悦起来,却也知道不好发作,只能不动声色地继续听希拉瑞安往下说。

    “我打算让那个法兰克姑娘以我妹妹克兰希美拉的身份嫁给阿提拉,在新婚之夜行刺。和亲是众多阿提拉的敌人都用过的息事宁人的手段,如果说联军在经历了两场规模如此庞大的战争后出此下策,也并不显得十分突兀。关键是新娘本身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掌握尽可能多的刺杀技能,这也是我现在就来找你的原因。”希拉瑞安说。

    从听到第一句起亚瑟就决定反对他。“利用和牺牲无辜之人不是我的作风。”

    希拉瑞安看着他义正词严的样子,发出一声讥笑,满不在乎地说:“如果牺牲她能换来阿提拉的死,是不是也就等于她用生命保护了千千万万的人呢——这个说法你会不会喜欢一些?同样是保护,你肯定也觉得保护更多的人会更有成就感,是吧骑士先生?”

    他说出的“骑士”两个字时那种不屑与调侃成功激起了亚瑟的怒火,他愤然地说:“正如您所说,保卫身后的人民和城市是你我和我们各自军队的职责,不是她的!我不会把她交给您,还是请您另想办法吧。”

    安菲罗波尔这时候又恰到好处地出来打圆场:“请您息怒。实不相瞒,联军能把战线推到这里,既完成了它组建之初的任务,也实在是到了极限了。敌人却恰恰相反,他们回到了大本营,十分有利于向我们发起反攻。如果他们真的这样做,联军是断无招架之力的。真到了那个时候,您也会是受害者之一。”

    他的话虽然软了许多顺耳了许多,但本质上依旧是和希拉瑞安唱同一个调门。他俩一个□□脸一个唱白脸,完全不给亚瑟拒绝的余地。只不过希拉瑞安表现得更加无所顾忌些,他临走时说:“是保她一个还是救我们大家,你自己看着办吧——仁爱公平的骑士王阁下?”

    亚瑟回到自己驻地的时候黑着一张脸。

    此时已经入夜很深了,和平时期即使是边境也没有了战时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夜晚是与其他地方别无二致的宁静与安谧。不过有些灯火,仍然是亮着的,比如此时倒映在亚瑟眼里的这一盏——不得不承认,在看到骑士团长的房间里仍然有灯光透出来时,亚瑟感到自己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儿。

    他走到楼上,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凯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亚瑟正想要不要叫醒他,对方就因为听见了他进屋的动静,睁开了眼睛。亚瑟看到他刚清醒那一刻神色划过一丝凌厉,然而看到来人是自己后,便放松了神经。战士的自觉,他想。

    “……谈完了?说了些什么?”凯坐直身子,伸手耙了耙头发,打了个哈欠,有些困倦地问。

    提到这个亚瑟的脸色又不好起来。“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就派人送伊荻珂走。回她家乡,或者安置到哪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去。他们要她去做刺客,这是绝对不行的。”

    “刺客?”凯显然对此一头雾水。

    与是亚瑟给他转述了希拉瑞安的计划,并且这一次毫不掩饰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他们双方是在联起手来坑我——我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简直是目中无人,欺人太甚!但是我不会就这么遂了他们意的,我也有我自己的原则要坚持——我不能把伊荻珂推到本与她不相干的风口浪尖上去,这和欺凌妇孺无异,而我是发过誓绝对不做这种事的。”

    凯问:“如果伊荻珂不参与这个计划呢?他们有预案吗?”

    亚瑟说:“肯定有。但是他们是不会告诉我的。”

    凯有一会儿没再说话,似乎是在沉思,然后他的眉头一点点皱起来。“如果这样的话,无论这次刺杀成功与否,都不会有我们的参与……”

    “是的。”亚瑟说。

    凯仰起头看他,棕色的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带着一种古卷似的平静:“一旦它失败了,我们是不是也要一起承受损失?”

    “……我想是的。”亚瑟犹豫了一下才说,“如果爆发新的战争,我们不可能不被波及。”

    “啊,那可真有点难办了。”凯用了一种故作轻松的口气轻描淡写地说。

    亚瑟不得不承认:“是的,回来的路上我也想了这点……如果刺杀成功,那么事后的利益分配就不会有我们,在欧洲大陆站稳脚跟将变得更加困难,难以实行下一步的行动;如果刺杀失败,已经筋疲力竭的部队却要连带着被卷入下一场战争。的确进退两难。”

    “但是……这不是我答应希拉瑞安的要求,把伊荻珂送出去的理由。”温暖的烛‖光在亚瑟金色的眼睛里摇曳,“我是个骑士。骑士发誓要保护弱小,就要用生命来践行——我这么要求我的骑士,那么也应该这么要求自己。”

    “……可是别忘了,你也发过誓要为王国的繁荣奉献全部力量啊,按照加冕时的许诺和梅林老早就定好的预期,你是不是应该——”

    “——不行。我是国王没错,但我首先是一名骑士——”亚瑟的面上浮现出苦恼的神情。

    凯笑了。“骑士精神和你的王‖道冲突了啊,亚瑟。”他的话轻飘飘的,然而不轻不重地落在了亚瑟心上,敲出脆脆的声响,“你打算坚持哪个呢?”

    答案似乎脱口而出,然而溜到嘴边又落回去了。亚瑟张了张嘴,似乎自己也感到很讶异,更多的是矛盾。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国王的立场更重要。

    ——若无信仰,何来荣耀,骑士的信条更崇高。

    “我打算……”亚瑟突然觉得,自己的底气没有之前在希拉瑞安面前时那么足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应该上个周末发的otz

    原本是一章的内容写了两章,下一章争取这个周末也发出来。

    ☆、骑士与王(下)

    那个刺杀的阴谋仍然在继续成长。在这个阴谋中,安菲罗波尔可以说是某种意义上背叛了他现在的长官。因为这个计划是他和希拉瑞安主‖谋的,从来没有派人通知过德兰格尔,甚至还在刻意隐瞒。他们都知道德兰格尔和阿提拉是旧识,害怕他出来阻拦,特意千方百计地绕过他行‖事。

    然而,德兰格尔人不在不代表他就和联军断绝了联系,即便有安菲罗波尔小心地防备着消息外流,军队里依然有人给总督汇报着一切风吹草动。很快,希拉瑞安提出的这个计划就原原本本地到了德兰格尔手上,总督大吃了一惊,不由分说辞别了罗马皇帝,连夜赶回联军中。

    那时候策划阴谋的小集团正在商议计划中的某个环节,萨丹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出来:“……但之前得有个人把消息传出去,顺便利用和谈来争取时间……”

    坐在他对面的希拉瑞安突然抬起头,望向他背后,有些模糊地抬了抬嘴角:“是啊,总督大人,您认为谁该去做这件事呢?”

    围坐在桌边的众人齐刷刷地回头,尤以安菲罗波尔的神情最为慌张。门外,月光涂满了黄金面具冷漠的轮廓,希拉瑞安看着气还没喘匀的来人,绿眼睛里流转出一种诡秘的兴味。

    大家都离开后,德兰格尔进屋,关上了门。就在刚才他语调生硬地叫停了刺杀计划,又叫与会的人统统离开。安菲罗波尔似乎想要留下来解释什么,被总督凶狠地甩了一记眼刀(碍于面具效果大打折扣)之后灰溜溜地走了。希拉瑞安现在不用揭开他的面具,也知道面前这家伙必然面色不善。

    “是你提出的?”德兰格尔的问话依然硬‖邦‖邦的。

    希拉瑞安耸了耸肩:“你不觉得这个方法省时省力又省事吗?”

    “……你这是把我置于何地?”总督的话音开始染上愤怒,“我是联军的统帅,这种事情居然敢不告诉我就私下继续推行,你们把罗马当成什么?”

    希拉瑞安反唇相讥:“告诉你难道你就会同意吗?”

    “当然不可能!”德兰格尔脱口而出。

    希拉瑞安露出讽刺的冷笑。“那不就结束了。既然你知道了就要回来阻拦,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说着他擦过德兰格尔,若无其事地往门边去,边走边虚情假意地感慨:“总督大人——我还不知道你在顾及什么吗?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软弱的念旧者啊——”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