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圆桌骑士同人)(圆桌骑士bl)卡默洛特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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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找苏南将军的三个前部下,曼提斯、刚多拉斯和佩洛多斯,”安德罗梅一边说,名叫珀拉的青年一边用笔记下,“他们是一天前在唯因诺城被俘的,如果早点出发兴许押送他们的队伍还走不远。”

    “知道了,”珀拉将纸片折起收好,“我会尽快为您办好。”

    珀拉走后,安德罗梅手指抵了眉心,有些无奈地自言自语:“真不想见曼提斯啊。可是,不来我麾下,他们又该去哪儿呢?”

    11月29日黎明安德罗梅向加拉希尔斯发动进攻,加赫里斯一在要塞里看见他军队的影子,就下达了军队集结出城的命令。他的距离计算的刚刚好,当城门打开、军队像决堤之水一样冲出时,敌军正好处在己方的攻击力所能发挥最大影响的位置。有了先前一系列胜仗的经验,加赫里斯对这次胜利很有把握,主要是想借此试探一下安德罗梅究竟有多大能量。他夹杂在部队中和敌军战斗,同时分出一只眼睛来观察安德罗梅。

    爱丁堡之战的时候,加赫里斯曾“有幸”目睹过安德罗梅的尊容。他出发前的志在必得引导得几乎全军都认为此战必胜,爱丁堡不过是砧板鱼肉,因为他们曾亲身体验过苏格兰混乱的防务;却在白城门口化为了泡影。他的攻击被城防部队化解,看得出对方也是准备仓促,因此加赫里斯总抱有一种侥幸的幻想,认为再有一下就可以攻破城墙。可是直到守军追着他打出城外,也没能如愿。安德罗梅身先士卒的身影撞入加赫里斯眼中,那把最初看起来华而不实的镰刀到最后成了噩梦一样恐怖的利器。加赫里斯败退了,败退的眼中还留着黑红交织的残像。

    短短数日后攻守双方已然倒置,加赫里斯也又一次在战场上见到了安德罗梅。他那把不寻常的兵器在战场上简直相当于活靶子,想要杀他的人前仆后继,安德罗梅奉陪到底。但镰刀攻击范围虽大,却也有不灵活的弊端,这就让杀他的人捡了便宜。饶是安德罗梅再神通广大,时间久了也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解决了一个敌军士兵以后,加赫里斯吃惊地发现镰刀不知什么时候从战场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安德罗梅手里的双刀,加赫里斯这才注意到他身上还有这两件武器。那么,这该是一个纯进攻型的对手了,他在心里暗自嘀咕,他甚至连一面盾牌都没地方带了。安德罗梅周围的士兵们见镰刀被放弃,仿佛看到高不可攀的敌人终于跌落神坛,一齐蜂拥而上。然而安德罗梅扔下他的镰刀并不是示弱,只是改变作战方式罢了。电光石火间那两篇细细的白刃上下翻飞,毫不含糊,顿时血花飞溅,先出头的几个人纷纷被撂倒了。后面的几个刹住了脚步,面上表情有些愣怔,远处的加赫里斯也愣住了。

    漂亮。他脑海中闪过一个未经加工或修饰的评价。

    骨节修长的手适合握刀,灵活的双臂动作就如同在进行一场有某种节奏的表演。看似花哨的动作里,每一下都有精准的落点,在那里刀刃狠厉甚至带有快意地刺入人的血肉之躯,毫不含糊。他不是热情洋溢的艺术家,而是冷酷的战士。

    加赫里斯被牢牢地吸引住了目光,清楚地知道被杀的是自己的部下,然而此刻他一门心思地注意整个过程,希望能重复更多遍让他看清每一个细节,着迷一般无法自拔。真是太可惜了,他想,这样的人却要与卡默洛特为敌。要是能把他召到黄金之城就好了,这是安西罗斯家的小少爷第一次这么想,随即这想法就在他嘲笑自己的不着边际中退潮一般消失了。

    战斗持续了一天,日暮时分安德罗梅没有取得明显的优势,便撤走了。加赫里斯追出去了一些,但被苏格兰弓箭手阻挡住,也就作罢了。接下来的几天里没什么大的战役,但也过得并不平静。他们的冲突不像在西边的战线上那么激烈,动不动就进行旷日持久的大战,都是一些小打小闹。安德罗梅不打大的战役,只是不断地派出小股部队发起骚扰性的攻击,加赫里斯每每派人清剿都只是竹篮打水,有时还赔上一笔。这令不喜欢拖泥带水的小少爷十分火大。

    12月2日总算受到了一点好消息,图拉斯告诉加赫里斯,他已经击败了霍伊克和格林芬两个方向的敌军,驻守这一带的骑士慕希塔正往安德罗梅方向靠拢,图拉斯就追在他身后。加赫里斯决定要和图拉斯联手把这支部队吃掉。

    当天夜里,加拉希尔斯城外30里的地方,仓皇逃窜的慕希塔猝不及防地撞上了突然出现的敌军,顿时方寸大乱。加赫里斯没费多少功夫就网住了已经筋疲力尽的大鱼,慕希塔全军覆没,安德罗梅的援军来迟了一步。沾染鲜血的银枪穿过慕希塔的身体,骑士的黑发如檀、银甲似冰,俊美的容颜被月光温柔地笼罩,即使是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上,即使神情冷酷,依旧带着纤尘不染的圣洁光彩。而慕希塔的鲜血喷溅而出的时候,艳蓝色的眼睛在黑夜中精准地望向一个方向。

    那时候银色的加赫里斯在光下,而战场外无边的暗影里,在他视线望向的地方,有人一身黑衣,来过又走了。

    第二天,加赫里斯和图拉斯顺利会合,而安德罗梅不顾他们一夜没休息,出现在了他们眼中。也许是慕希塔被杀震动了他的神经,也许有些别的原因,他终于不再小打小闹。

    太阳升起后不久、林间的雾气还没消散的时候,他对要塞的进攻就开始了。加赫里斯仍然像上次一样带兵出城,箭雨没能阻挡他冲锋的脚步,眨眼之间双方就混站在一起。

    他本人冲在最前面,在战阵中应对自如。他的□□插入敌人的胸膛,把对方挑下马,这是一阵带着腥味的风从旁边刮过来。加赫里斯连忙拔‖出银枪,看看护在身前,只听“当”地一声,耳膜剧痛,虎口被震得失去知觉,几乎要把枪扔在地上。身下的马也被惊到,费了好大劲才稳住。

    “这农具还真是重。”加赫里斯不屑地评论,然而他自己知道,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农具?”安德罗梅的声音一如加赫里斯想象的那般冷,他抡起镰刀,两个靠近的士兵拦腰而断。黑色刀刃被血染红大半,近距离观看的加赫里斯感觉严重不适,而安德罗梅眼睛都没眨。看见加赫里斯皱眉,镰刀的主人才语出戏谑:“阁下还真是视生命如草芥啊。”

    这话应该用来形容你自己,加赫里斯在心里说。“你特地来找我吗?”他问,同时抓紧了银枪在身前。

    “算是吧,”安德罗梅有些敷衍,“我来挑战你。”

    挑战?这个时候?加赫里斯心里诧异了一把。“好吧,那规则呢?”

    这个问题换来安德罗梅的一声嗤笑:“加赫里斯阁下,您还真以为这是比武场呢?”

    加赫里斯脸一黑,他明白安德罗梅的意思——谁输谁死。不过他可不怕这个。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安德罗梅会突然想起这个?

    不过,想不明白不影响他做出反应。“我当接受所有同等之人的挑战,以勇气捍卫荣誉”,他们每个人受封的时候都说过这句话。

    “好吧,我接受你的挑战。不过,你要把镰刀放下。”

    于是一场奇特的交战便开始了。从上次见安德罗梅以后,加赫里斯一直对他的双刀念念不忘。如果说上一次是他以旁观者的身份大饱眼福,这次就是他亲身检验那两把刀的实用性了。那优美的动作里暗藏着比远看上去更多的杀机,他必须要时刻保持高度紧张,才能在那人的刀下护自己周全。可是,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加赫里斯才越发感觉安德罗梅不应当只局限于一个敌人的位置。荒唐的想法在一次如潮汐一样涨起,他想,如果他能来卡默洛特就好了,那样也许自己能有点喜欢他也说不定……

    事实上,加赫里斯并不孤单,因为抱有这样想法的并不只是他一个人。高明的战士之间总能互相欣赏,而安德罗梅比加赫里斯更坦率,他承认自己喜欢对面的这个对手。不过这种欣赏的终点依然是征服,越是技艺精湛、心性高傲、战绩优秀的对手越能获得安德罗梅的青睐,因为他无比享受将对手狠狠挫败之后的征服感。加赫里斯符合他所有的要求,他从在爱丁堡城墙上起就注意他了:年轻英俊,出身高贵,战功显赫——安德罗梅看着他,抑制不住血液加速的流动。他很久没有找到这种感觉了,如此强烈的渴望打败一个优秀的对手,击碎他创造的神话,□□他宏伟的蓝图,践踏他的梦想,最后将他抹杀于滚滚硝烟之中——

    安德罗梅从不在意对手为谁而战,他只要有一个能够恣‖意妄为的战场,释放他内心深处的疯狂。

    加赫里斯并不知道安德罗梅在打什么主意,他只知道在他以为自己已经摸‖到安德罗梅用刀的规律的时候,对方却突然改变了进攻的套路。几次预料错误,代价就是难以担负的沉重。然而在死亡并没有如期降临,加赫里斯睁开眼睛,看见玫瑰红色的眼睛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嘲弄。“烦请您跟我走一趟,加赫里斯阁下,”他用刀尖挑起加赫里斯的下颌,看似暧昧实则危险,“去告诉您的兄长,把我的人还给我。”

    安德罗梅说的正是苏南。当初正是他把苏南带进了爱丁堡,两个人的交情深厚,彼此也早就知根知底。他万万没想到苏南会沦落到把部队整个拼光,自己还被俘的地步。不过知道这件事以后他只用一秒钟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惊讶,然后第一时间开始善后补救。珀拉是个能干的下属,叫他派人去找苏南的三个兄弟,同时让他负责日常的情报工作,他也完全能够胜任。

    慕希塔被杀那天夜里,安德罗梅回到大本营,找出了珀拉曾经交给他的加赫里斯的资料。这本是安德罗梅军队多年来的惯例,敌方将领和自己新手下的资料都要在战前送到他手里,加赫里斯的内容他还没来得及细看,这一晚心血来‖潮却让他发现了重要的东西。

    加赫里斯是高汶的弟弟。发现这一点的同时,连日来接收到的信息立刻在苏格兰将军的脑海里串联起来,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这个计划并不巧妙,甚至非常拙劣,不过要是能快速地换回苏南,怎样都没关系。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安德罗梅向加赫里斯提出了挑战的要求。

    现在他的计划运行顺利,加赫里斯被制‖服,被他队里的士兵押送着。他只要在路上看好他,回到大本营就一切好办了。绑票要赎金这种事,和苏南在一起久了他也学会不少。

    “这是非常拙劣的行为,安德罗梅将军。你在亵渎骑士守则。”绑票并没限制人质的言论自‖由,所以加赫里斯这会儿还能精神抖擞地指责他。

    安德罗梅骑马走在他斜前方,闻言回过头来,口气并没有要发怒的征兆:“任谁听您现在还能这么说,就会知道我没有虐‖待您。事实上我也不打算那么做,为了让我要交换的人不受伤害,我必须也要保证您的全须全尾,这点您就放心吧。”这话说得甚至还颇为轻松。

    加赫里斯敏锐地察觉到他话里的轻快,忍不住好奇:“您要用我交换谁?”

    “我的一个朋友,被您兄长俘虏了。”安德罗梅轻描淡写地说。

    加赫里斯不禁露出一丝鄙薄的神情:“哈,你们苏格兰的骑士也就这么点能耐。”

    “真抱歉,阁下现在被我绑着。另外,我们都不是圣白骑士团的。”苏格兰将军不咸不淡地回应。

    “哦,怪不得你会干出这样的事情!”加赫里斯有些刻薄地挥了挥手,他的两只手正被绳子绑在一起。

    安德罗梅挑了挑眉:“看来您很介意啊。那么,您之前就应该小心不被我打败才对。”

    加赫里斯无话可说了。他低下头,心里有些纳闷刚才那一系列对话是怎么发生的。他怎么会骑在马上和俘虏了——暂时还算俘虏了——他的敌军将领如此轻松地交谈?他难道不应该是满心愧疚、充满了报仇雪耻的决心的吗?为什么会如此心安理得?他不禁感到有些惶恐了。

    “我下一次会打败你。”加赫里斯用不大的声音说。安德罗梅没给他回应,不过他确信对方听见了。

    这种感觉还是好奇怪。他低下头时黑发挡住了他的脸,头发的间隙里能瞥到安德罗梅黑色的背影。

    带着加赫里斯回到大本营,安德罗梅蒙上他的眼睛,把他搁在一顶帐篷里嘱咐人看好,自己去了中军大帐。军帐里珀拉似乎在等他,安德罗梅并不感到意外,随口问道:“怎么样了?”

    “那三个人还在找,不过将军,我的部下有人带来了苏南将军的口信。”珀拉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递给安德罗梅。

    安德罗梅接过来,一边打开一边问:“不是说口信?”

    “苏南将军说,我的部下用笔记录的。这是为了避免误传。”珀拉解释道。

    小纸片此时已经被展开,安德罗梅看着上面的字,虽然不是苏南的笔迹,但口气绝对是他的风格:你‖的‖人真体贴,居然还记得我。我让他们帮忙联络上特里斯坦,他帮我这一回。让珀拉帮我找找曼提斯那三个蠢货,找到了有赏。另外,安德罗梅,我想你了。

    目光留在纸条上,安德罗梅若无其事地问:“这张纸转过多少次手?”

    珀拉嘴角爬上一抹了然于心的笑容:“就一次,书记员到我。”

    安德罗梅抬起眼睛,视线在他脸上转了半天,最终败给了那副写满“我什么都知道但放心我不会乱说”的表情,无言地烧掉了纸条。“继续办我交代给你的事。”简短地吩咐完他就把珀拉打发走了。

    另一边,加赫里斯被蒙着眼睛关在某顶军帐里,帐篷里有两个人看着,门口还有两个。他出不去,也压根懒得费那个心思。毕竟安德罗梅先向他表示了不会伤害他的意思,他自己也没必要自讨苦吃。不过是作为人质交换哥哥手下的一个俘虏,很难堪,但他还承受得住。下次打败安德罗梅。他在黑暗中百无聊赖地想。

    忽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他还听见门口守卫的士兵叫“将军”。安德罗梅来了?加赫里斯顿时竖起耳朵。只听那人撩‖开门帘走进来,径直走到他面前,并没有要解开他的蒙眼布的意思,因此他只听见冷淡的声音从头上传来:“恭喜阁下,可以回去了。”

    “嗯?”加赫里斯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需要你了。”安德罗梅言简意赅。

    “哈,”加赫里斯一哂,“将军还真是高风亮节,说释放人质就释放人质。”他打心里不信安德罗梅的话,直觉这又是对方的什么诡计,因为从来没有抓到敌方将领白白还回去的道理。他提起精神,预备着应对安德罗梅给他挖的圈套。

    结果安德罗梅却说:“你可以当这是绑匪的职业道德。请吧。”话音一落,加赫里斯就被拉起来,推搡着往前走去。

    被推搡着上马的时候,加赫里斯依旧不相信他的敷衍:“如果你打算把我送什么荒僻的地方去最好直说,或者其它阴谋诡计,最好老实交代,因为我不可能相信你有把我放回去的好心肠。”

    安德罗梅在他旁边上马,伸手牵住加赫里斯□□那匹马的缰绳,加赫里斯感觉□□的马匹开始移动,不由得抓紧了缰绳保持平衡。“怎么想随你,”安德罗梅在旁边说,“但我会放你回去。在战场以外的地方战胜你这种敌人不是我的兴趣。”

    这个回答让加赫里斯愣了一下,随即讥讽:“你似乎想模仿什么崇高的情操,不过效果不太好。”

    “个性使然而已。”安德罗梅冷淡道。

    随后两个人就都没再说话,被蒙着眼睛的加赫里斯对于时间和空间都没什么概念,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只是越来越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沉默十分难耐。于是鬼使神差地,他开口说:“安德罗梅,等不打仗了来圆桌骑士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