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汹汹地说:“把我的包裹还我。”
那人看张玉昊没有反对的意思,也就把凌夭夭的东西交还给了她,大家都默不作声的看着凌夭夭,看她有些什么后续动作。
就在这个时候,门前有一个小厮连滚带爬急冲进来通报:“老爷,十三殿下来了。”
哦,呵呵,可真的是热闹了,龙府大概还没有一天时间内连续迎接两位殿下吧,还真的是那位刘伯所说的蓬荜生辉呢。
凌夭夭想,想不到张玉玦也来了,这么快就得到消息追来了,这古代落后的信息传递倒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啊。
不过原本是曾想过让他给自己垫底的,但现在自己好歹也曾对这个龙傲侯有过救命的恩义,不拿来做筹码也太可惜了,应该能给自己争取到更好的前路,那干嘛还要给张玉玦作什么妾去,未必自己还会贪图什么狗屁的荣华富贵和这小子的什么容貌不成。
何况现在对自己最有利的因素是张玉玦的亲哥哥也在这里,他总不能在这里便强抢了自己去,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也该是对以前被囚禁的日子作个了断的时候了,只要龙傲侯没有忘记自己的恩,凌夭夭想来自己是断断不会吃了亏去的。
古人不是都讲究个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吗,现在就是他回报自己的时候了。
龙傲侯倒还是撐是住,依足了礼数向张玉昊告罪后,依然步履稳健地出去迎接着张玉玦去了,一个小女子那会在他的眼里呢,凌夭夭心里更是不舒服地想。
现在前行引路的是龙廷方,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没什么多话的,将张玉昊与凌夭夭这一行带到了龙傲侯家里的会客厅,下人便伶落地献上茶来。
然后是一室的静谐,服侍的仆佣都远远地站在大厅的外侧,龙廷芳站在主座的旁边,看看凌夭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却好歹是什么也没讲什么也没做,直接的象根电线杆子这么直挺地立在那里,这些年来看来他倒是沉稳了不少。
但凌夭夭却有些静不下来,心里象揣着团火,那火焰是囚禁不住的燃烧着舔着凌夭夭的脸,心里又象别着把刀,钝钝的刃口,不断地在心上厮磨,一时之间,什么教养、礼仪、风范、尊卑……什么的都不想顾了,直想跳起来大叫大嚷一通,大砸大摔一顿。
但张玉昊时不时瞟过来的目光,有着探询有着着钻研窥看,tnnd,这个古代男还赖在这里想看一场不花钱的好戏,还真是“三八”这种生物是不分男女的吧。
忍了再忍,凌夭夭呼气吸气再呼气再吸气,这是她迫自己冷静的法宝,这个男人是她绝对绝对惹不起的,这一点不需要任何人来提醒她。
人在世上走,过河淌水的时候多了去了,她已经算下来是前世二十六再加上这里生活了七年,三十三的人了,早知道意气是最不好的东西了,还会有什么咽不下去的呢。
好在不一会龙傲侯与张玉玦就进来了,出来了张玉玦也就没坐着他的“轮椅”了,一只手搭着一个健硕的长随,一瘸一拐的进来了,很不好看呢,想着这家伙一样标榜的从容淡定,现在是不怎么靠得上边的了,看到他这样,凌夭夭有些心虚地低了点。
不过一时又想,她又不是当真的欠了他的,何必这样呢,现在看两人一个是一脸的忿怒,另一个脸上也是悻悻的,看样子两人之间刚才是有些什么没谈得拢,凌夭夭又觉得自己是多心了,在张玉玦心里自己还以为自己真的能排得上那棵葱蒜呀。
人啊,不要将自己看得太重要,女人嘛,对这些凤子龙孙而言,只有赚多赚烦了的,还真的会对某人上心?
这让凌夭夭心里颇有些平静下来了,再看到这两人横眉立眼的不对盘,心里就更乐了,看吧这世上不痛快的人多了去了,又不仅仅只有她一个人是这样。
全体相关人众落座,很有些象四国首脑会议,或者是什么多方会谈。
不等别的人有什么话,凌夭夭“哗啦”一声将自己的包裹里的东西一古脑地抖落出来,抖在自己身旁的一张高高的黄杨木茶几上,里面的红的、黄的、白的,红的东西啷啷呛呛地散了一桌,全体人员受那声音的吸引都看着了她。
“看看,请龙老爷仔细着看看,这里面有没有您府上的东西。”凌夭夭冷冷地对着龙傲侯说,自然也挑衅地看了看张玉昊一眼。
至于张玉玦,这家伙在凌夭夭的心里是直接归于变态那一类的,况且到底是有些蒙了他的,因此凌夭夭还是有些虚的,自然也就回避了那边直接的目光。
龙傲侯还没有说话呢,张玉玦却先接了口,“夭夭姑娘手里的这些,都是我赏下的,以后她也算是我府里的人了,不知七哥和龙兄是不是,对此有些什么误会,这里我就讨个情澄清一下,过两天就在我府里摆个酒,大家一齐来热闹热闹吧。”
顶温良无害的样子,象小白兔一样的,不过绵里却藏着针。
张玉玦这变态这针挺厉害的,把眼前的两个人都刺了一下,还让人打不出喷嚏的,凌夭夭要忍不住了,什么他府里的人,还说摆什么酒,她几时说过就卖给他了?卖身钱呢?两眼一瞪就想剖白。
不承想龙傲侯接话来得比她快:“我府里所有的,只要我夫人愿意都是她的,现在想不到十三殿下更是会降尊纡贵地不吝赏赐,这太让龙某夫妻惶恐了,龙某夫妻就在此借这杯茶多谢十三殿下的了。”
龙傲侯点出了凌夭夭不管怎么说始终是他龙傲侯妻子的事实来,自然也就否认了凌夭夭以后会是张玉玦府里的人的说法。
龙傲侯端起茶一饮而尽照杯看着张玉玦,张玉玦却不喝那茶,闲闲地说:“龙兄,记性不太好吔,到底是没拜过堂的,说是夫妻就牵强了,况且真是夫妻自应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吧,夭夭姑娘在龙兄的别院里被关了三年这段公案又怎么算,再说了夭夭的父母双亡,叔父却是夺人家产的小人,这婚姻恐怕是走到哪里都算不了数的。”
“龙某早在三年前就亲手给夭夭下过定,这是我们双方都自愿同意的,与她叔父根本无关,这一点十三殿下应该不知吧,何况这婚姻算不算数,大概是不应该着十三殿下尊架出面来管吧。”
龙傲侯脑筋倒也转得快,无j不商啊,眼下两人气势倒颇有些势均力敌的模样,嘿,龙傲侯小小一个皇商胆子倒不小,居然能与大周王朝的王子相廷抗礼,这倒有些奇怪,他不想在大周王朝混饭了吗。
目前这两人对视着互望,就象两条狗争抢肉骨头的模样,真正的当事人凌夭夭反倒置身事外看起了好戏,这两个人都没有一个想问一问她的意思,这无视得也太彻底了一点吧。
凌夭夭再一想自己就成了那一根带肉的骨头,再幻想一下两条大狗对着流口水的模样,心里一激灵就打了个冷颤。
但除了肉骨头、两条狗外,旁边还坐着个笑咪咪的狐狸,张玉昊发话了,“不知龙…凌…,唉,就是她,”称呼什么都有人不舒服。
干脆地张玉昊指着凌夭夭说:“你们俩争下去,我看是不容易有个结果的,还伤和气是不是,不如问问她的意思,岂不是更好,到底的她才是当事人不是。”
这狐狸就是狐狸,虽说狡猾一点到底还是能抓得住主题,问她的意思,凌夭夭对于他的说话是举双手双脚表示赞同的。
“我,我,我……”还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两边的目光都灼灼地射过来,一边是柔情的貌似宠溺地看过来的,这是张玉玦的目光,看得凌夭夭身上鸡皮疙瘩都不住的冒,他这样看下去,大概所有这屋子里的人都认为他与她之间有什么不能见人的私情呢,小女子怕怕。
然后是龙傲侯的,就这么直白的愣愣地看过来,满是心酸满是追悔满是以后要补偿的希冀……
两人看得这么起劲,凌夭夭怕,最好还是能有多远躲多远吧,不用得意。
眼前不过是这两个男人找到个原因终于可以互相别劲了,男人天生都是喜欢争斗的,他们喜欢作为征服者的感觉,有些女人会因为成了其中的锦标而得意,但实际上这争斗根本的与女人无关,这是以前凌夭夭看过的一本什么书里的论点。
她是深以为是的。
“我说什么都可以吗?最后你们会依着我的意思让我过好我的日子吗?”这个张玉昊貌似能作主的模样,当然的也要敲定一下。
如果你口沬横飞半天,然后别人告诉你,你说的就是屁话,她凌夭夭还来费这个神干什么呢,还不如留点口水保牙齿呢。
张玉玦立即地在凌夭夭的话语里听出点阴谋的味道来了,“当然也得看看你说的是不是有理,对不对?”他笑,笑里有一些施加压力阴沉的意思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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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挖地道的手的模样
今天的他有够不痛快的了,在他刚知道凌夭夭逃跑遇上了七皇兄,正在气恼郁闷时,接边关急报,他在三漠石镇外的万马庄里的马厩被人烧了,几万匹骏马……
四处奔逃,伤的、死的不计其数,那些可都是最好的大宛的名马啊,每一匹最少也得好几十两银子,还有马庄的人,被踩死的踩伤的有好些呢,当时据说马庄烧得一片的血红,半边天都映红了,救下来的也就是个废墟了。
钱还是小事,谁?谁做的,这些年来,地方上的官吏虽不知道这万马庄幕后的主子是他,但却都知道眼色,没有过多的在马庄的事务上打过官腔找过麻烦。
是谁,谁敢做的,当真的是有人认为他的母妃去了,他的腿废了,他就是好捏拿的柿子了吗?是龙傲侯吗?他的势力范围离那倒是不远?……现在还想与他张玉玦抢一个他已弃如敝屐的女人,他已经急不可待的想展示他的势力范围了吗?
张玉玦的眼珠转动着,从凌夭夭身上看到龙傲侯身上再从龙傲侯身上看回来……
而龙傲侯看到张玉玦的目光就更怒了,不是都说朋友妻不可戏吗?他与他虽然说不上是什么朋友,不过好歹现在总还有些盟友的意份在,现在什么都不顾了吗?
两个人目光都有些不善。
张玉昊在旁边慢慢地饮茶,心里暗喜,这个女人会成为这两个人心里的一根刺的,然后刺会变作梁木,这就行了。
不过目前他张玉昊可得小心地让他们维持住了现有的关系,毕竟现在形势不明朗,水还清着点,不利他出手呢,早早的定了花落谁家,岂不是就没趣了。
看来他还得当个和事佬呢,当个大好人,他心里想,看来这挖地道的耗子姑娘是谁也不想跟的,正好,真是太合他的心意了,笑咪咪地放下茶盏对着凌夭夭说:“你说说看。”
“可得顺着自己的心意说,不要因为怕了什么人就乱说一气,这样你以后会后悔的。”张玉玦漫不经意地提醒着。
她当然会对着自己的心意说。
不过听了张玉玦的话,心里有些不舒服,大概明白过来跟他走,他就认为是有道理,可以听听,不跟他走他就可以说是没道理,不听,这也活得太活络一点了吧,想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
又看到张玉昊嘴角边那一丝意义不明的笑意,心里就更气了,我呸,有什么好笑的,装什么好人,你丫也不过是只大尾巴狼装什么好人。
不过转念一想,总得把自己认为的自己想过的日子说出来,这些年来不死不活的也憋屈得够了。
凌夭夭团团的作了个万福,道:“小女子自知在各位大人大爷殿下们的眼里是个无知妇孺,道理这个东西很深奥,我不想讲也讲不好,不过什么是对自己好怎样才能让自己日子过好,我想我却是都知道。”
环视一下眼前这三个人,看到连远远站着的奴仆丫环都有偷偷往这边瞄眼的,镇定一下情绪继续说:“难得七殿下让我自己作主,”张玉昊虽然没有这么说出来,不过引申一下也就这意思,不扣上他自己怎么作主呢,可以利用的凭什么不以资利用,何况还是他自己靠过来的。
看到张玉昊锐目一闪,当下有些讨好地一笑,却并不躲闪那鹰隼一样的目光,她凌夭夭是站惯舞台的,还怕人家看,这也太小儿科一点了吧,再说她这么大的人了,比眼前这几个人模狗样的家伙都大的人,她是活了两世的人了,还怕这眼光这也太逊一点吧。
含笑看着,脸上就那意思,想来堂堂的一个七殿下也不能来和她一个小女子计较这话面上的意思吧。
张玉昊笑了,想不到这个女人还蛮有机变的嘛,想把他推在前头。哼,这个女人还有些门道呢,先就辜且听听她的话吧,因此他也不说什么,只作饮茶没听清楚一样由得凌夭夭继续地往下说。
“首先,我想七殿下已经明白我不是小偷了吧”,张玉昊点头,心想哼,你比小偷能闹腾得多了。
“然后这些东西,刚才十三殿下自承是赏我的,不过我却有别的说法,对于这些东西。”张玉玦眼睛睁大了,不是他给的还是龙傲侯给的不成,什么意思,不过凌夭夭能这么说吗?他表示怀疑。
自己府上的东西,虽然不全是什么府里有记载出入的珍品,不过要是硬说成是别人给的这到底也是不成的。
“这些东西是我给十三殿下说书,十三殿下付给我的工钱,十三殿下您认为我这样的说法是不是更准确一些呢?”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这有什么不同吗?”
听到张玉玦的问话,凌夭夭心里冷笑一声,不过面子上是竭尽恭谨地说:“这就说明,这些财物是我凭自己的劳力赚回来的。”心里暗暗地补一句,那就没您什么事了,这是我应得的。
张玉玦也很快地反应过来了,张玉昊与龙傲侯都绷着脸象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一般,旁边的奴才仆佣更是个顶个都当自己是完全的木头桩子一般,看来这女人还真的是过什么坡唱什么歌呢,倒难为她装了这么久。
张玉玦轻声的笑了:“想不到我倒是小看你了,区区一个妾室的位置原来你是看不上的了,不过做这正室却要被关起来,你这些年来也挖了好几年的地道了,就为了让他正眼的看你?原本我想你也不知道他会得正眼看你吧?”
倒真是个提得起放得下的硬心肠的男儿,不过这也越发地让凌夭夭知道自己的份量,在这种封建社会里没有身份地位,你就是貌比天仙,才超司马,德比圣贤实在也在这些人面前也算不上什么的。
不过张玉玦认为凌夭夭是想做龙夫人这却也是料错了她的心肠,龙夫人,哼,凌夭夭在心底里冷笑。
“还有你那个什么||乳|母呢,要是好医好药地供着,以后说不定可以帮你带带孩子呢。”张玉玦果然阴险,不过却说正了龙傲侯的伤处,凌夭夭微带怜悯地想这些男人是怎么了,真以为她没靠个男人就活不下去了?
从来她就没有想过靠什么男人,不过在自己划下的心理底限内能利用就利用吧,可惜的是这样的话却不能痛痛快快地讲出来。
她缓缓地向着面前的三人伸出了她的手,一直以来她都是隐藏在宽大衣袖里的手,对着门前炫亮的光线看。
这是一双布满了伤痕和厚茧的粗糙的手,重重叠叠的疤痕让一双原本也许是娇小的手变得丑陋,腕下的雪白更映衬着从手指到腕间的苍黄粗砺……
这样的手象那些打石头做铁器的人的手。
凌夭夭举着自己的这双手仿佛出了神,她低低地诉说:“我今年十七岁,挖了三年零一个月又七天的地道,在地道里的时候我深深觉得自己是地洞里的一只老鼠,那些日子阴暗、潮湿,没有尽头,大丫原本是不让我做什么事的,我也懒没做过些什么事,大丫说一个女孩子手是很重要的,也算是德容中的一种,但挖过地道的手也就这样了,也许这一辈子也就是这样的了,现在我还能看出它们是手而不是石块铁锹已经很好了。”
她笑,到底她还是凭着她的手掘出了地道出来见了天日了,值了,所有的靠的都是自己,很自傲地瞟了瞟龙傲侯,对方僵硬了一下,连龙廷方的身子也往后面缩了缩。
不过几个男人望见她的那双手,就有些各般滋味涌上心头了,连张玉玦都有些代她难受和心酸,至于龙傲侯他作为始作俑者,更是恨不能把时光扭转过来,抹掉以前的痕迹。
不过男人嘛,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因此的虽然惭愧异常,龙傲侯咳了一声,声音有些低沉,他还是说话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们可以找到最好名医配最好的消斑驱痕的药,你的手最多一两年就可以完全的变回它原本的模样的,你不用担心。”
原本它什么模样?两人对望一眼,凌夭夭明白龙傲侯的意思,就是她跳孔雀舞时的模样,纤纤玉手,妖娆灵动,指尖如青葱,回得去吗?即便是手指能恢复又能有些什么意义,虽然她是个爱美的人,凌夭夭浮起个自己都不明白意义的有些恍惚的笑容,那些岁月,天空被高墙重重的屏障,只能仰望飞鸟自由地啾鸣来去。
“大丫死了,有一年了,曾经她说过,她会伴我一生一世的,没想到她给我的是她的一生一世,不是我的一生一世,我从来没想过她的一生一世会这么的短,如果我们有能力请医延药,也许她就不会走这么早,不过现在说些什么都晚了,死者已逝。”凌夭夭并不想多说,说那些有的无的根本就是屁话了。
“那么你现在要求我做什么?”龙傲侯也听出弦外之间了,但他盯着凌夭夭半天,然后又继续地说:“其实,放开一步想,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你现在既然已经是我的夫人了,只要你愿意我所有的财物、我所能得到的享受你都可以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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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名节是个什么东东
龙傲侯想的是,只是凌夭夭愿意,即便她只是他化名时乔装了身份时的妻子,他也一定会尽力地让这延续下去成为不变的现实的,虽然凌夭夭不能理解也永远地想不到为此他将付出多少的努力做出多少的让步。
这是他欠她的,她这三年来受了多少的苦啊,心里追悔莫及。
当初为什么没想过去看一眼啊,哪怕是一眼也好,那么事情就不会象今天这样了。
现在这个女孩子站在当地,神情看不出悲喜,只有一片冷硬的漠然,连以前让他挂了心的倔强似乎都被她隐藏了起来。
白白的小脸晶莹柔润,杏眼大大的含的不是秋波却是闪过来的是寒光,他是上过战场经历过生死的男人,但这美丽的女子眼里的刀刃却让他有些招架不住,还有些什么错了,不能弥补了吗?他暗暗地疑惑在以前的无心之错之后。
而凌夭夭想的是,人命如天大,他推一句什么各人的命,就过去了,也太轻贱大丫的命了,何况大丫还救过他,荣华富贵没有人不喜欢,不过要想让她依付着一个男人,用婚姻来得到这一切却也将她瞧得忒地小了。
于是她说:“我只是一个女人,我一顿只能吃一碗饭喝半碗汤吃两三个菜,多了就浪费了也折福了,我很知足,不强求不属于我的东西。”这里没有属于她的东西,她表达出的这种意思,每个人都明白。
三个男人用不同含义的目光都看了她老半天,象她这种女人在这个时空大概应当算得了异类了吧,看着她表现得异类后神情却相当的自得,当然远远的仆人们看过来的目光就更显怪异了,他们应该是觉得凌夭夭被关傻了吧。
皇子妾,富商妻都不愿意,别人梦都梦想不到的境遇,她有得选择却愿擦肩而过,这让人不得不慨叹一下了。
张玉昊隐着的笑越来越浓了,这个女子确实非同一般的有意思。
半晌过后,龙傲侯说:“你还是不要忙着下决定吧,我知道你是多才多艺,不过毕竟那些技艺却也难以安身立命,你到底也只是个弱女子,你就在这里住在一段时间过后,想好了应该何去何从后,我们再来说这些好不好?”
龙廷方在后面僵直的脖颈睁大了眼睛看着凌夭夭,暗暗着急。
凌夭夭也知道龙傲侯其实也是为了她好,不过乱麻一团,总是需要快刀来斩断的,她自认为并不是个宽宏大量心胸开阔的人,对于龙傲侯她的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郁闷之气。
虽说是世事不常,老天爷捉弄,到底他却是关了她与大丫三年的人,大丫还在这三年里丢了命,不是仇不是恨,不过这个结此生怕是再也无法解开。
自然更是无法成了亲,她无法想象自己与龙傲侯处身在一个屋檐下,作为夫妻耳鬓厮磨,举案齐眉,相处一生……那完全不知是一种怎生的折磨。
龙傲侯应该是完全的被离了他原本的本性在劝说了,当然凌夭夭也知道他这纯粹的也就是为了她好,他说:“你放心,你和大丫对我有恩,而我对你们却是有深深的愧意,你住在这里,自由的进出来去,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来拦你的,而只要你想拥有的想要的,在我龙某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的,我一定会满足你的。”
凌夭夭摇头,照他的意思说,人生不过就是衣食住行了,不过内心那些深层的东西就不要了吗,她就只能在这个时代作一个寄居蟹柔弱地依付着男人当一只米虫了吗?抬头必说是,三妻四妾迎进门来心里滴着泪面上还得笑着称姐妹,呵,呵呵,她凌夭夭不是这样的人。
她的生活不需要好精采,但她却是绝不会作别人的点缀,何况她现在手里还有钱,听龙傲侯的意思,会给赡养费吧,虽然她有些不好意思要,不过也许他还不好意思不给呢,有退路啊,她是个会计算的人。
干吗,自己好好的日子不过,要去嫁一个古人,说不定还得给人休了去,何况这个人,她想她也是爱不起来的,有些人有些事,她想她是会记一辈子的,譬如大丫。
“我猜你也不会跟他的,”张玉玦突兀地大笑起来,“倒是这样的好。”不跟他也不跟他,他也没失了面子。
屁小孩就因为投身了个好肚皮,现在倒也不怕别的人看着他抿紧了嘴唇心里暗暗不乐意的模样,龙子凤孙除了他的那一家子老老少少,有权的没权的,该踩着该捧着的自己记得深刻外,别的人家自然就用不着什么在意了。
凌夭夭也暗暗地不齿,不过那大模大样倒也有些张玉玦久违了的童稚,让凌夭夭觉得这张眼弯弯嘴咧咧的脸,倒也不完全是他以前显现出来的那么阴狠的严苛。
“谢谢您,十三殿下。”此时凌夭夭一片真诚,不是眼下这样的三方对恃,料来她也不会这样轻易地就脱了身,龙夫人?嫁得好?然后三从四德?然后贤淑温良?
恶寒,打一个寒噤,鸡皮疙瘩层层的起,让她来遵守这个时代女性所应当遵守的德行,大概她这个伪古典美人会比死了还要难受些吧?
这张玉玦也是有他的一分功劳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你有什么可谢我的,想来你倒是有些地方要恨我吧。”张玉玦呵呵地笑,看着凌夭夭有些打趣的成份在,也许是因为他对她并不是有什么爱情这类的感情在,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闲人罢了,有也罢,无也罢,凌夭夭是这样理解张玉玦与龙傲侯两人对自己的心的。
谢人还掰不出个理由吗,那不枉她凌夭夭以前好歹也是场面上混得风生水起光鲜耀眼的一个人,不要理解成许聆风以前是混黑道的了,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作为舞蹈团里一颗耀目的新星,光会唱不会说话来事那也是不行的。
“谢您给的酬劳多啊。”这还不能说是瞎掰的理由,金的、银的、玉的、贵的、漂亮的、稀罕的,……她不过是照搬了两部武侠小说,一些童话故事能得到这么多,要搁回去啊,怕光是被人告侵权就有得她哭的了。
“那要是以后我还想听你说书,你还讲吗?”
张玉玦说这话看样子就专门是用来窝龙傲侯的心的,果然凌夭夭心里有些自己料到了的感觉,不就两男的互相憋着劲吗,女人可不能将自己想得太重要,有时候想重要了也就是抬升得过高,那么摔下来也就越痛越没脸。
而吃鳖了的龙傲侯的脸形方正上还显方正,坐姿笔挺得更是笔挺,有点气成僵尸的意味了,凌夭夭心里倒也是说不出什么滋味,有些是解了被囚禁的气的,不过自觉着很无味倒有些气着小人了的意思,因此感觉还好。
当下就自然地回答:“只要您比照以前的酬劳给,我是求之不得的。”光说书而已,以您先生那败家子的个性给,让谁谁都会来的,不过要涉及其他的就免了,希望张玉玦也能有这个自觉。
哈,哈,“你确实是个有意思的人,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张玉玦微招了招手,几个从人无声无息地站到了他的面前。
他对着厅上的人说:“我却是要走了,谢谢,龙兄的款待,不好意思,七皇兄小弟身体不好,出来这么久却是有点撑不下去,就先走一步了,兄长莫怪。”
从人抬着他扬长而去,张玉昊和龙傲侯大概意思地送了几步。
然后两个人又回来,张玉昊继续着看戏,龙傲侯重重地坐下来,望着凌夭夭说:“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要…休-书吧。”说道休书时,他的声音咬得特别的重。
他停一忽,见凌夭夭望着想听他下文的表情,而旁边坐着的张玉昊就光是桃花眼闪闪,似笑非笑,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
龙傲侯就有些艰难地继续往下说:“当然我可以给你这个,不过你最好是再想清楚些,被休弃的女子在世上是很难立足的,也很难找到好的人家嫁出,同时即便就是我写明是我的错,你这一世的名节却也毁了。”
名节?什么东西?凌夭夭理解他是为了她好。
不过那些不过就是些三姑八婆在身边不阴不阳地念叨着些让人不想理的东西罢了,她凌夭夭那会在意这个啊,不嫁好啊,她又不是感情丰沛得非要爱上什么人才解了盅的女人。
一直以来,就算是在现代,她和旁观的人就认为她从来很少有个什么情绪高高低低起伏,总是平静无波的样子,说得好听点是一切都有把握胸中自有筹谋,说得不好听,根本就是天性凉簿。
以前的她与林之宗之间就没什么可以记录的地方,长相乖巧清甜美丽的许聆风,似乎没有什么浪漫的弦,说她凉簿也许还真的是对的,在这个时空这么些年,她就没想到过林之宗几次,然后有时候也有些懊恼地觉得林之宗的样子她是根本的想不起了。
费力地想来想去,那也只是个模糊的影子,就象光影模糊里的看不清的影像似的,以前他对她这么好,可见除了痴心女子负心汉外,负心女子也是不少的。
“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不过休书这东西,我想我是一定要要的。”凌夭夭甚至是笑着向龙傲侯伸的手,这让龙傲侯的嘴角都有些抽搐起来,而看戏的张玉昊则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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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住进龙府
龙傲侯还有些沉吟,不过凌夭夭再加了一把火,说:“你就当是在帮我,如果你还念着当年的大丫和我总算是对你有过点好处的话,就把休书给我,我们从此不再见面,两不相欠。”
“不再见面,两不相欠?”龙傲侯默默地似乎跟着念了一遍,又似在问着凌夭夭一样的机械地说。
到底龙傲侯心里还是有些痛的,谁会想得到事情最后会这样呢,曾经以为眼前的这个女子会属于他。
眼前看她在厅里站着坐着侃侃而谈,步步紧逼,墨黑的长发映衬着她白生生的小脸,脸只有巴掌大小,上面秀眉杏目,滟滟的樱桃嘴,这么个样子柔弱的女子,却倔强刚强但超过世上的男儿汉,她在要休书,不给不休的模样,在张玉昊的面前还抬出了她们对他的恩情,不能不给了。
就这样的断了吗?
他只知道在愤怒中要攥紧自己的拳头,没想到现在那一双手张开放开,心里会有得如许的痛。
在荒漠那时只是淡淡的挂心吧,现在只有她站在面前,一脸清丽双目灵动,却一脸无情地求去,才知道这几年重重叠叠的淡淡叠加成了如海潮般汹涌而至的痛。
而这痛是因为不舍,因为爱吧,就在即将要放手时龙傲侯突然地明白了过来,现在这样的情形他又能恨谁呢。
不能不放手,比孤身一人深陷敌后,强悍的对手围绕恃立更让人泄气,这是她的要求,唯一的要求。
他是欠了她的,很重的,不得不还的,一条命,他的一条命,是老天爷让他欠了她的,这老天也太会捉弄人了,怎生得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啊。
“看来,龙兄还是给休书吧,世事无常啊。”张玉昊在叹息,龙傲侯抬头看了看他,他说得可真是轻松,不过却是因为事不关已而已,不过不给也不行了。
“笔、墨。”在心里龙傲侯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也许还真的是世事无常吧。
下人迅速地呈上来,龙廷方看看自己的主子又看看凌夭夭说:“聆姑娘,您真的这样急着离开吗,您看今儿这天已经晚了,您一个年青的姑娘家,出去住客栈到底也不甚好,再说了,就要您要离开了,大丫姨的骸骨还是需要修修墓迁迁坟这些的吧,还有爷也得付您些赡养费,是不是?”
龙廷方小心翼翼地看看凌夭夭又看看龙傲侯,看到主子的唇上有极轻微的赞许之意,也就胆大了些,再看到凌夭夭听到赡养费时,神色间也有着明显的一顿,就接着往下说:“您看您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吧,当然,这都是我们爷的不是,但您想出去,恐怕也得先换身衣裳找两个人陪着,就是要找房子院子的,也不能倾刻间就有了的,是不是?”
龙廷方这两个是不是说下来,也真的让凌夭夭有些迟疑了,当然他提到大丫要修墓迁坟什么的,她倒是不信这个,都说人死如灯灭,修个墓迁个坟死人就能活过来了,不过是做给活人看的幌子,因此的她倒也不怕别人说她没良心什么的。
但赡养费?!古人休妻也有这个,她倒是听得有些咋咋的喜,张玉玦给的东西倒也不少,但说能过一辈子恐怕也不行的,何况这些东西也只有慢慢地变卖了折钱。
估计她也不能得到这些东西的原值,十之一、二就算很好了,说不定遇上心黑的连这上的数她也得不着,谁让她既不识货,又非需现钱呢。
因此的在这个世界,她还没真的给外界有多少接触呢,出门可是完全的一抺黑,天下地下全不知道,而且她也知道象她这样无根无底的美貌的年轻的女子,再加上带得有些财物,如果没有家人保护,冒冒然地就踏出去,还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这么辛苦地掘地道出来,未必是送出去让人当肥羊给宰了的,这也太冤一点吧,所以休书可以早要,但出门还是需要慢慢地筹划一番吧,然后龙傲侯要是给钱她就要,没什么该假清高的。
当精神赔偿费也好啊,凌夭夭不是个清高的人,有钱不是万能的,可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这个道理她知道,再说,当初他凭什么要娶她,一定也是有好处的,不要白不要。
龙傲侯在低首写着休书,字倒是龙飞凤舞的,凌夭夭的字就不好,看着还蛮有些佩服之意在,不过佩服的是写给自己的休书,这个冷笑话一定让人觉得不好笑。
龙傲侯写的休书并没有含糊地说她凌夭夭犯了七出之中的那一条,而是一篇罪已诏,开篇就申明了是自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