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要走了么?”他难得流露出焦急的神色,让柳琉以为是这个少年在舍不得自己。
所以他笑了笑:“还没有拿到银子,我还不能走啊。我在山上逛逛。”柳琉也是一个嘴硬的人,有些情绪不愿意也不会表达得那么干脆。
而对柳琉不甚了解的卢友章却把他的话当真了。他想,原来还是有办法留着这个人的。
柳琉见卢友章陷入了沉默,便离开了那药香四溢的小屋子,留下一个心思重重的卢友章。他满脑子想的便是:花姑。
花姑,原本是江南明月倚花楼的头牌,才貌双全,世人美称姑苏艳骨。自古美人配英雄。那花姑原本与陆家堡的大当家陆甯川郎情妾意,在明月倚花楼中相伴度过了好几个靡费春秋。但红尘事中总有些纠葛,事事若都能如意便不会有这么多的女儿泪了。花姑与陆甯川相依,却不愿与他相守。陆甯川三番四次前去明月倚花楼替花姑赎身,都被她拒绝了。谁都猜不出花姑的想法,世人只道是戏子无情婊)子无义,两人最终不欢而散看来也是天命。不久之后,陆家家主便与姑苏一富贾之女成了亲,育有二子。而花姑自此便离开了明月倚花楼,在江湖上的浪名愈甚。
柳琉听不同的人讨论过这个神秘的女人。不论江湖上的人将她做何妖魔化的比较,柳琉还是始终相信着花姑是一个传奇般的存在。原因只是无颜的一句话。
柳琉至今还记得,那个糟老头子坐在小留院的那株合欢树下,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酒,对着迷迷糊糊的自己说:“你的蠢完全超出了我所有见过的人,刀剑不通,药理是个半吊子。轻功只能拿来逃命啊,这样子不行,不行啊。若是……能离开,我便带你去找花姑那个不着调的女人。”
那时小小的自己咬着玉杯,迷蒙着一双桃花眼:“花菇?女人?蘑菇是女人?还是女人是蘑菇?”
无颜笑着,语气十分温柔:“她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却从不愿意别人可怜她,她甚至憎恶别人的同情。她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人,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
花姑到底如何不同?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这十几年一直呆在小留院。要说是见过花姑,也得是十几年前。柳琉想,花姑现在也该是三十左右,那便是老头子在四十几岁的时候就遇见了十几岁的花姑,并且看见了别人没能看到的属于花姑的独特的美,那这忘年交也实在是太让人糟心了。
柳琉一想起自家那个满脸褶子的老头对花姑打过什么花心思,身上就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在武当山晃荡了一圈,柳琉最后连个武当的女弟子都没有看见,别说是花姑了。幸好他后来遇到与师兄弟们相谈甚欢的李玉,从那家伙含糊其辞的话中了解到了花姑已经离去。李玉在药庐时并没有表露出自己对花姑的态度,却在此刻急于将自己从这件事中抽身而出。
柳琉瞧着那些个武当弟子忽然严肃了的表情,也大概明白了几分,心中对李玉的好印象又低了几分。他又想起了姚沁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的有,这武当山也不都是些正人君子。
“刚才你那个晕倒的师弟怎么样了?”
李玉乐意顺着这个不怎么犯忌讳的话题往下说:“他回去整理东西了,晚上要搬到弟子们的院子里。”
“哦。他有没有问什么?额……我的意思是说,他有没有告诉你他是怎么晕倒的?”
“不是你说的,体力不支么?”
两人越说越是乱,柳琉含糊几句搪塞过去。总之那个小鬼并没有说什么。只不过柳琉很奇怪,那个小鬼头怎么会什么都不说呢?
对于那个不知姓名的小公子,柳琉心中隐约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是他对于花姑的执念,让他没有在意这个一闪而过的想法。等人群散去之后,柳琉又试着从李玉口中问出花姑的去向。只是李玉闭口不谈,甚至还选择了沉默以对。
柳琉顿时觉得无趣,便要回房休息。
等李玉将他送到房间里,柳琉不客气地往木椅上一坐。“你别望了和卢友章说,让他早点把钱给我拿来,我明天一早就走。”
李玉疑惑道:“小师弟欠公子钱么?”
柳琉现在特别恶心李玉话里的那个“公子”,刚才李玉的沉默活像是给他塞了咸鱼,让他不自在了好一会儿。他才不想和这个男人虚以委蛇:“我送他到山上来,他说了要给我银子的。你让人晚点的时候把银子送来,我现在休息一番,明早就离开。”
果不其然,李玉脸上立刻露出“没有看出来,你居然是这样的人”的表情。柳琉的一番话,也让李玉对柳琉的好感降了不少。两人是两看相厌,没什么话说,不一会儿就各回各屋了。
柳琉这几日来也是疲惫不堪,武当山舒坦的床铺腐蚀着他脆弱的神经,没一会儿他睡着了,而且睡得很香。
等他听见敲门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谁?”他问了一句,但是没人回答他,只是那恼人的敲门声还是不停。
柳琉在黑暗中磕磕绊绊地摸了一会儿,找不到烛台就放弃了。最后还是摸索着跑去开门,门外站着的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是你?!”
屋外站着的人,居然是姚沁。柳琉一看见他,就伸手要去关门。姚沁及时把身子挤进半开的门缝,柳琉来不及关上,姚沁整个人都被卡在了门缝里。
“你还要做什么?”
姚沁也是鄙夷地看着柳琉:“你别这样子对我,我是来给你送钱的。”
柳琉眼眸一眯,借着屋外的月光审视起姚沁来。“谁让你送钱来的?”
“李玉。”
“这里到不称呼他作师兄了?”柳琉拿姚沁的话膈应他,瞧见姚沁脸色变差,柳琉心里就乐得欢。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
屋外黑漆漆的一片,柳琉原本不想让姚沁进屋,但是又瞅着他手里确实拿了个小袋子,最终还是把人放进了屋子。屋里没点盏灯,姚沁只好摸着黑扒拉到了烛台那边,鼓弄了一会儿,整个屋子就被烛火给照亮了。
姚沁把手里的钱袋扔在桌上,没什么好口气:“你数数。”
“多少?”柳琉斜了他一眼,走过去拿着钱袋,心里挺乐呵的。
“我不知道,别人给我的时候,没和我说。”姚沁这会儿也没说别人是谁,他又接着说道,“看你长得这么俊秀,居然会赚个小孩子的钱,你不会觉得丢人么?”
之前,姚沁就曾把柳琉当成是做皮肉买卖的人,现在姚沁又是来了这么一句。柳琉一听,心里一阵火就上来了。他瞪着眼前的胖子,愤愤地道:“现在你的事儿完了,就给我滚出去。”柳琉现在不愿和姚沁动手,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可能打不过他,还有一点是柳琉考虑到自己现在身处武当山,要是打了人家弟子,那武当山的人群起而攻,自己可是讨不到半点好处。
所以,他现下也不打算和姚沁计较。他想,只要你姚沁在江湖上混,总有一天我会把这笔账好好和你算算。
姚沁听了柳琉的厉声呵斥不但没有恼羞成怒,相反他还很听话。他慢悠悠地踱到门边,双手搭在半开的门上,而后却不动了。柳琉从姚沁刚才抬脚就一直盯着他,见他不再动作,便要上前把他推出屋外。但是姚沁接下来的动作比柳琉快多了。想是外面没人,姚沁动作也不再瞻前顾后了,他“砰”一声就把门给关了。
“你耍什么花招?”
柳琉知他心中该是又有什么不轨的企图,便抢先动手,一掌对着姚沁劈了下去。但姚沁再怎么说也是武当山的弟子,还是排在前头的第六个,武功底子怎么可能差。柳琉朝他冲过来的时候,他立马就做出了反应。这会儿,他可没有中什么春)药,再也不会让柳琉那么轻易伤了自己。
夜色正浓,而屋中两人剑拔弩张,彼此都是下了狠手。姚沁跳到一边的同时,一手去擒柳琉的左手,另一手冲着他的脖子而去。柳琉只觉得眼前一闪,便下意识地用手去挡。
姚沁使得是招擒拿手,但却又不是一般的擒拿手。平日里,在武当山上师兄弟们练武之时,众人也会将自己所习得的那些武功路数逐一变招,几人相斗见招拆招,将极为普通的招式练化得极为强势。
柳琉伸手去挡时,姚沁左手一转势,直接掐住了柳琉的手。姚沁毫不停滞,直接掐着柳琉的手掌,按着他的手臂往后一掰,另一只手便要去箍柳琉的脖子。柳琉哪能叫他得逞,立马歪头矮身去攻他下盘。姚沁一捉,没如愿以偿地掐住柳琉的脖子,便双手使劲,拖着柳琉的手把人拖将过来。
柳琉正是全心要攻他下首,被他这样一拖,失了重心,整个人就倒了过去。
昏黄的灯影中,忽然响起了姚沁阴冷的一声笑。蜡烛爆出一串劈啪作响的灯花,将那笑声吞了进去,暗淡的屋里亮了一瞬,便又恢复了之前的昏黄。
柳琉倒进姚沁怀里的时候,还在诧异。
为什么我使不出力气了?
他看见姚沁奸猾的侧脸勾出的那抹得意神色,才忽地明白,是姚沁做了手脚。可是柳琉醒悟得太晚。
柳琉脱力之后,姚沁再要对付他,那实在是太容易了。柳琉也明白自己现在处于弱势,他正想开口喊人,却被姚沁捂住了嘴。姚沁摘了柳琉腰上的汗巾,直接给塞进了他的嘴里。
柳琉“唔”了一声,软着身子还在做挣扎。
姚沁瞧着柳琉一身软骨倒在自己怀中,还带着不甘愿的眼神怒瞪着自己,心里直升腾起一股火来。他将柳琉打横抱起,边笑边走向床榻。“哈哈……你再怎么辣,我都吃得下啊!哈哈哈……”
他将人扔在床上,便欺身压了上去,一双手情se地抚摸着柳琉的身躯。这美人眼下就躺在自己身下,毫无力气,可以任自己为所欲为。可是,隔着衣服,实在是觉得不够。姚沁的双眼越来越红,那积累的欲)望最后将他整个儿都摧毁了。
他扑上去,对着柳琉又亲又啃,但是柳琉却厌恶地左右挣扎,不肯让他碰自己。
姚沁瞥见柳琉眼中流露出的鄙夷神色,心中想到了那日在隔间柳琉对自己的态度,便不再怜惜身下之人,“嘶啦”一下就把柳琉的衣服给撕了。
他捏着柳琉姣好的下巴,戏谑道:“知道自己怎么着的道么?”
柳琉对他怒目而视,心里的怒火仿佛都聚在这一双眼中了。
姚沁看得着实觉得出了一口恶气。“那日花姑那浪)蹄子给我下了药,你不肯帮我忙,今日你也尝尝这春)药的味道。那东西刚才被我抹在蜡烛上了,我原本没想到这一出的,不过现在看来,实在是我运气太好。这药虽比不上花姑的好用,但是我一定会让你好好爽)爽的……”他越说越是不堪入目。
柳琉一开始还以为中的是软骨散一类的药,没有想到居然是春)药。
那隐藏在身体深处的欲)望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恐慌,争先恐后地要破体而出。那一股股臊得柳琉面红耳赤的热流,到最后居然让他有了反应。
一直伏在他身上的姚沁明显也感觉到了柳琉的反应,他低笑了一声,趁着柳琉迷茫之时,隔着亵裤一把抓住了那蛰伏的小兽。
柳琉经受不了刺激,痛苦地□了一声。他心里满满地被塞满了恶心的感觉,却又推不开身上的姚沁。他又急又气,浑身都颤抖不停,姚沁却被他的反应给激得yu火fen身。
正待他要继续,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
柳琉一直吊着的心,在听得木门相撞的声音后,总算能稍稍安定下来了。他心里实在委屈,双手推搡着姚沁,却好像是在欲拒还迎。
站在门口的人显然吃惊不小,他看着屋里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厉声喝道:“你们在做什么?!”
柳琉也顾不得姚沁,扭头向门口之人喊了声“救我”,却看见早上被自己敲晕了的沈亚溪瞪大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
柳琉又怕这个孩子不帮自己,连忙向他伸出手去,嘴里还呢喃着:“救我……”
沈亚溪原本是想借着夜色来柳琉房里探探情况,看看这个小贼有没有将她阿姐的玉佩卖出去。他知道柳琉这次来武当的身份,所以不敢轻易指着柳琉的鼻子说‘这个人偷了我家东西’。要是玉佩没有搜到,那他就百口莫辩了。所以,他才趁着夜色跑过来打算夜探这个小贼的屋子。
若是能找到玉佩的话,那就最好。他就把玉佩偷走,算是物归原主。要是没有玉佩的话,他就打算好好和这个小贼谈谈。那些小偷小窃莫非就是要银子,若是不贪心的话,他可以考虑破财消灾。
可是,他刚进了梅园就发现了柳琉屋子里不寻常。他戳破了纱窗一看,居然看到了极为香艳的一幕。那和小贼苟he之人还穿着武当派的弟子常服!是可忍孰不忍也!被一股怒火冲上头的沈亚溪,也来不及思前顾后,只顺着自己的意气踢开了客房的门。
但是原本他定义为“通jian”的两个人,居然不是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