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女子是一样的,这话说的根本就是和怂恿他爬墙无异,现在只得乖乖的低头认错:“我错了……我无心的……”
郁非却气恼的翻过身去,背对冷敛儿。冷敛儿却大大的松了口气:任由他生闷气,总比他欺负自己要好。
第二天天一亮,郁非就摇醒了冷敛儿:“起来,我们出门。”
“去哪儿啊?”冷敛儿睡眼朦胧道。
“去见你姐姐!”郁非轮番拍着冷敛儿的脸颊,“快起来。”
冷敛儿忙捂着脸坐起身来,口中叫着:“我起来了,起来了。”
“快洗脸。”郁非道。
“哦。”冷敛儿说着穿衣服起来,却觉得小腹坠坠的有些疼,可暗自一算,又没到该来月事的日子,并没在意。
似乎是因为之前郁非打了尤砂一拳,尤砂最近和郁非似乎相处的很不好。除了郁非问或是吩咐,尤砂再不多话,连笑容都少了。郁非也是冷冷的样子,除了必要的吩咐,不对尤砂多说一句话。冷敛儿很不喜欢这样沉闷的气氛,却又哪个都惹不起,只得闷头吃饭。因为昨晚晚饭只吃了一半,现在冷敛儿的胃口特别的好,准备的那些吃食被她一扫而光还没吃饱,尤砂对着一脸还没吃饱的表情的冷敛儿一笑,准备再去添一些来,郁非却看不惯,打断道:“还吃什么吃,养猪啊。”
冷敛儿只得低下头,放下碗筷。
郁非一把扯起冷敛儿,冷敛儿突然觉得身下一热,猛地甩开郁非的手,不敢再动。
“又怎么了?”郁非不耐烦道。
冷敛儿的手轻轻扯着裙子,低着头红着脸不说话。
“说话!”郁非耐心耗尽。
冷敛儿看向尤砂,尤砂奇怪,随即一笑:“要我出去?”
冷敛儿立刻点头。
尤砂只得退了出去。
“说吧。”郁非道。
冷敛儿声音很小道:“我……我,来月事了……”
一无所知下的妻权旁落
郁非看着冷敛儿在床上疼得死去活来,满头大汗的样子心中焦急,连连叫人去叫大夫,冷敛儿忙拉住郁非道:“别叫大夫了,没用的。”
郁非看着冷敛儿疼得那样儿,还是担心,拍拍冷敛儿的肩膀道:“看看总没坏处。”
“没用!”冷敛儿疼得闹心,语气厌烦,“挺过去就好了。”
这时,下人已经找了大夫来,郁非忙让出位置让大夫把脉,大夫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看见郁非俊俏的脸忍不住楞了一下,郁非焦急的喝道:“看我做什么,把脉!”
大夫忙恭敬地牵过冷敛儿纤小的手,略一把脉,不敢再抬头看郁非,低着头弯着身恭敬地回答:“女主大人天生体寒……”
“别说那些,快开药!”郁非打断道。
“是、是……”大夫忙战战兢兢的去开了药方,交给尤砂,尤砂立刻去煎药,大夫又道,“不过,这些药药性缓慢,就算要调理好也要很久的时间。”大夫见郁非面色不善,忙道,“其实此病也好医治,只要驸马大人生下孩子,这病自然也就好了。”
“孩子?”郁非重复着,转眼看向冷敛儿。
冷敛儿只是疼了一天,第二天就好了许多。郁非端着药举到冷敛儿嘴边:“喝了。”
冷敛儿立刻皱着眉别开脸:“我都不疼了,不喝行不行啊,那么苦。”
“不行。”郁非坚定道,“一口气喝掉,快。”
冷敛儿只得接过碗,一闻那个味道,胃里立刻翻山蹈海的抗议,不禁讨饶般的看着郁非,郁非却狠狠的一瞪眼,冷敛儿只得强忍着将碗送到嘴边,咬着牙一口一口的喝下去。郁非接过尤砂端来的茶杯,因为此时喝茶对冷敛儿的身体有害无益,茶杯里只倒了水。郁非对冷敛儿道:“一口气喝下去就不那么苦了。”
冷敛儿喝完了药,尤砂接过碗,冷敛儿苦的呲牙咧嘴:“什么一口气喝下去,还不呛死了啊。”说着伸手接过郁非手里的茶杯,狠狠地漱口,尤砂拿着痰盂接着,冷敛儿吐在里面,郁非又把另一杯水递给冷敛儿,冷敛儿一口气喝干,才终于吐了口气:“苦死我了……”
郁非却对冷敛儿道:“快躺下休息吧,看你昨天疼的。”
冷敛儿却毫不在乎道:“我都习惯了。而且我这还算好的了。”之后的话冷敛儿可不敢当着两个大男人说——有的女子甚至要疼到月事结束呢。
郁非和尤砂却好像都不能理解,仍旧是对冷敛儿那种可怕的疼法心有余悸。
郁非之后甚至不敢让冷敛儿下地,连吃饭的时候也都是由郁非服侍着,尽管冷敛儿一再强调自己已经不再疼了。尤砂却在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配合郁非规劝冷敛儿,说什么也要她等到月事结束。
“来,吃药。”郁非见尤砂端了药来,顺手就接过来,又对尤砂很不客气道:“你下去。”
尤砂并没动。
冷敛儿突然捂着肚子直喊疼,郁非忙焦急对冷敛儿道:“快,把药喝了就不疼了。”
冷敛儿却叫得更厉害:“不行了,我疼死了!疼死了!”
“这……这怎么办?”郁非急的团团转的喃喃道,突然转身就往外去了。
冷敛儿见了,也喊不疼了,坐起来奇怪的对尤砂道:“他干什么去了?”
尤砂却是挡在冷敛儿面前笑道:“你是装的?”
“我……我哪有……”冷敛儿尴尬的掩饰道。
尤砂却温和的笑道:“公子可是去找大夫了。”
“咦!”冷敛儿惊讶不已,她不过是逃过那碗苦森森的药而已,若是被郁非知道自己骗他,以他的脾气,自己可有苦头吃了,不禁着急的坐立不安。
尤砂笑着上前温柔的为冷敛儿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要我帮你吗?”
冷敛儿闻此心中一喜,也就忘记了尤砂的手在做什么,一把扯住尤砂的衣摆,两眼放光道:“你有办法?”
尤砂不禁笑意盎然:“你躺下。”
“这样就可以?”冷敛儿疑惑道。
尤砂点头。
冷敛儿满脸的不相信,慢慢的躺下:“这样就可以?”
尤砂弯身为冷敛儿盖好被子,笑道:“装睡。”
“咦?”冷敛儿惊讶不已。
尤砂却出乎意料的趁着冷敛儿惊讶发呆之际,俯身轻吻在她的嘴唇上,冷敛儿登时大力的将他推了出去,迅速的坐起身来:“你干什么!”
尤砂有些惊讶于平时笨拙的冷敛儿此时的反应迅速,踉跄了几步站稳身子,看着紧张的脸色惨白的冷敛儿一笑道:“这样的脸色才像是病人,再装睡就万事大吉了。”
冷敛儿看着尤砂温柔无害的笑脸,真是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打算,只能毫无办法的乖乖躺了回去,闭上眼睛,装睡,却有几分戒备的翻身向内。
郁非风风火火的推门回来,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女大夫。尤砂对焦急的郁非轻轻道:“妻主大人已经睡了。”
“睡了?”郁非不信任的扫了尤砂一眼,来到冷敛儿床边俯身看了冷敛儿的脸,见她虽脸色苍白却呼吸平稳,看来是真的睡过去了。郁非冲大夫一挥手,示意她下去,大夫便是白跑了一趟。
冷敛儿那边费力的装睡,却不见郁非离开,她这么一动不动的装睡实在是难受,终于忍不住翻了个身。尤砂见了知道她是装累了,再装下去怕是就要露馅儿了,便想着找个什么借口把郁非支出去,便道:“公子和妻主大人之前不是约了人见面吗,要不要通知那人一声?”
“谁告诉你我们约了人。”郁非丝毫不接茬。
冷敛儿忍不住又动了一下,郁非不禁推推她:“你是不是醒了?”
冷敛儿装不下去了,眨眨眼,装作刚刚才醒的模样。可哪里瞒得过郁非,只听郁非喝道:“你骗我!”
“没有,没有……”冷敛儿连连摆手,底气不足道,“我……我是刚醒的。”
郁非气势汹汹的抬手,作势要打在冷敛儿脸上,冷敛儿忙拉住被子盖住脑袋,许久,却不见郁非的手落下来,忍不住露出两个怯生生的眼睛向外打量着,一下子就看见郁非阴沉的脸,畏惧的一缩,可怜兮兮的认错:“我错了……”
郁非却猛地转头,对尤砂喝道:“一定是你出的主意!”
尤砂好似并没听到,面容没有丝毫的变化。
冷敛儿知道他们两个现在正掐着,要是再因为这件事一闹,可就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了,便怯生生的拉着郁非揽责任:“是我的主意……”这也不冤,毕竟一开始是她装肚子疼的。
“为什么!”郁非转而对冷敛儿吼道。
“我不想再喝那么苦的药。”冷敛儿解释着。
“良药苦口!”郁非很是气恼,“以后你每天都要喝,直到你好了为止!”
“咦!”冷敛儿一脸痛苦的惊叫道,“怎么这样啊……”
“是你自找的。”郁非喝道。
冷敛儿委屈的看了眼尤砂,却见尤砂正在偷笑,不禁心里埋怨:我帮你一把,你还幸灾乐祸。表情不禁更加可怜。尤砂却笑得更厉害了。郁非看见他们两个竟然当着自己的面眉来眼去,对尤砂恶狠狠道:“你给本公子出去!”
尤砂却一反常态的针锋相对:“公子虽贵为皇子,但既已嫁人,就要听从妻主大人。妻主大人尚未发话,公子何以赶我?”
郁非登时怒火中烧:“好,好,连我都管不了你了。我这里庙小,容不了你这种大神,你给我滚!”
“那还要听妻主大人如何吩咐。”尤砂淡然的笑道。
“你……”郁非已经气得说不住话来了。
冷敛儿见战火眼看就要蔓延到自己身上了,趁着他们两人不注意,慢慢的缩回被子里,躺回床上,装睡。
郁非无意间扫见,气的几乎要抓狂了,猛地抽掉冷敛儿的枕头,冷敛儿忙把头也缩到被子里,缩成一团。郁非本想拿枕头砸她的脑袋,一见这样,只得把枕头丢在一边。
尤砂却盯着郁非笑道:“妻主大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小人,先下去休息了。”说罢,也不等郁非说话,径自离开了。
郁非气的狠狠的一巴掌打在冷敛儿身上:“都是你惯的,我现在连下人都管不住了!”
冷敛儿露出两个可怜兮兮的大眼睛,委屈道:“我才来了多久啊,怎么就是我惯的了……”
“以前尤砂哪敢这么对我说话!”郁非喝道。
“可这……关我什么事啊?”冷敛儿小声反驳。
“都是你惯的!“郁非狠狠地拍着冷敛儿的脑袋,力气很大,拍得冷敛儿登时就晕晕的,抱着头叫着:“疼……”
“我说不了尤砂,你来!”郁非喝道,“明天你就叫他走!”
“为什么啊,他不是做的蛮好的吗?”冷敛儿疑惑道。
郁非立刻冷下脸来:“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冷敛儿气恼的瞪着郁非,焦急的坐了起来:“你说什么呐!”
郁非好笑的看着冷敛儿,故意道:“像你这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女人遍地都是!”
冷敛儿来了月事,不禁心烦气躁,而且因为郁非的无理取闹,她可以说是来了多久就忍了多久,现在真的是气着了,猛地娇喝道:“那你别嫁给我啊!”说罢,气鼓鼓的倒身躺会床上。
郁非登时愣在当场,异常失落的退坐到榻上,手指颤抖着去拿案几上的茶杯,却失手将它打翻,茶水流了满桌,郁非却是恍若无觉,愣愣的呆坐在那里。
冷敛儿见郁非没了动静,正奇怪,就听茶杯翻倒的声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郁非竟然也会有那样颓丧的神情,心中本应是终于得胜的喜悦,心里却蓦的一紧,高兴不起来,待想再躺下,以求眼不见心不烦,却是烦躁不安,不论怎么躺着也难受,终于坐起身来对郁非道:“你又怎么了?”
郁非瞪着冷敛儿:“你嫌弃我?”
冷敛儿莫名其妙的看着郁非。
“那你以后就不许说这种话!”郁非喝道,但似乎是松了口气。
转眼就这么凶!冷敛儿心中不满,嘴上道:“那你以后就不要那我当出气筒。”
郁非奇怪的看着冷敛儿:“我有吗?”
冷敛儿立刻皱眉、委屈的瞪着郁非,突然转过身躯,倒回床上。郁非轻轻走过来,重重的咳了一声,吓了毫无防备的冷敛儿一跳。郁非一本正经道:“那我以后……少欺负你一点儿?”
冷敛儿气鼓鼓的回头瞪着郁非,看见的却是郁非拼命憋着不笑出声的样子,不禁娇嗔道:“你不会不欺负我啊?”
郁非却憋不住放声大笑,前仰后合道:“那不是太冷落你了,我可爱的妻主大人。”
冷敛儿气恼的无处发泄,忍不住伸腿就踹了郁非一脚,没想到一下子就把笑倒没防备的郁非踹下了地。冷敛儿一见闯了祸,立刻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被子里,蹭到床里面缩成团,似乎这样郁非就找不见她了。
郁非恼火的从地上起来,却见冷敛儿这副样子,火气立刻就消失无踪了,配合的往床上一躺,故意咬牙切齿道:“这个臭丫头,可别叫我抓到她,不然,非把她大卸八块不可!”说着还配合的做着撕人的动作。
冷敛儿本来偷偷的露出两只眼睛观察郁非,却被吓得瑟瑟发抖,猛地又把头缩回被子里。郁非偷偷侧目正看着冷敛儿,一见那一小团抖得越来越厉害,不禁翻过身去一把掀开冷敛儿的被子,把她扯过来搂在怀里,刚要不安分的对她上下其手,却见冷敛儿鼓起勇气瞪着大大的眼睛,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他:“我错了……”
郁非故意道:“既然错了,那就当罚……”说着故作严厉的瞪着冷敛儿,“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一定要罚啊?”冷敛儿畏惧的小声问道。
“当然。”郁非大声的回答着。
冷敛儿畏惧的往后缩着,眼神可怜的望着郁非,似乎想得到他的可怜。郁非却丝毫不动心:“我看看,怎么罚你才能让你长记性?”说着一面思索着,一面打量着显得越来越可怜、越来越惹人爱的冷敛儿,“以后我说什么你就要听什么,不许有任何异议。”
“咦?”冷敛儿过惯了没人权的日子,这对她倒是根本没什么影响,倒是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打发郁非,有点不可思议。
郁非却因为不了解冷敛儿的国家男子对女子的束缚,以为她作为妻主不肯答应这样剥夺权力的要求,不禁有些失落,但他也知道自己在这个女子为尊的国家对自己的妻主提出这种要求是多么不合时宜,但还是想在这个冷敛儿身上试一试,道:“你不答应?”
“答应,答应。”冷敛儿虽然知道这里是女子为尊,却因为郁非一直将她圈养在家里,对于女子可以尊贵的何种程度一无所知,丝毫不知道自己可以拥有何种之前想都不敢想的权力,生怕郁非生气,连连答应。
就这样,冷敛儿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彻彻底底的大权旁落。
冷雅儿的代妹反击
冷雅儿在相约之日不但没见到冷敛儿,连郁非都没有来,心中起疑。
冷敛儿干巴巴的在床上干躺了五天,一天比一天的活蹦乱跳。
郁非一面翻着书,一面对床上翻来覆去的翻身的冷敛儿道:“你好了?”
“好了。”冷敛儿兴冲冲的一下子坐起来。
郁非冷淡的看着书道:“你失约,你姐姐就找上门来了。我定了明天见面。”
“咦!”冷敛儿欢喜不已。
“别叫唤。”郁非喝道。
“哦。”冷敛儿缩回被子里,却忍不住用被子蒙着头猛笑不止。
郁非烦躁的丢下书,掀开冷敛儿的被子喝道:“别笑!”
冷敛儿使劲儿的憋着笑:“可是,我高兴啊。”
“那也憋着。”郁非说罢又坐了回去翻着书,翻着书页的力道却是加重了。
冷敛儿扯着脖子打量着郁非烦躁的样子,吐吐舌头,缩了回去。
第二天,冷敛儿却是醒的比郁非还早,天还没亮就醒了,翻来覆去的盼着时间快点儿走,天刚蒙蒙亮,冷敛儿就再也等不得,推醒郁非。
郁非一脸迷茫的睁眼:“这才什么时辰啊?”
冷敛儿坐起来推着郁非:“不早了,天都亮了,快起来啊。”
郁非木然的一侧头,见透过窗子的只有微弱的阳光,闭上眼翻身向内:“少烦我。”
冷敛儿皱眉,仍旧推他道:“起来啊。”
郁非烦躁不已,一下子翻过身来猛地拉着冷敛儿扯在自己怀里:“睡觉!”
冷敛儿使劲儿、费劲儿的推着郁非,郁非却是如磐石般纹丝不动,冷敛儿没法子,只得无奈的放弃,等着天大亮,郁非起床。
郁非醒来时,却见怀里的冷敛儿又睡着了。郁非看着冷敛儿纯真可爱的睡脸,不忍叫她,轻轻的放开她,下了床。待到时辰不能再晚了,郁非才叫冷敛儿起床。冷敛儿迷迷糊糊的睁眼,却见天已经大亮了,郁非已经穿好衣服了,忙跳了起来,着急不已的穿着衣服,口中还抱怨:“你怎么不早叫我?”
郁非不屑的扫过冷敛儿一眼:“你睡得像猪一样,叫不醒。”
冷敛儿信以为真,再不敢多说什么。
冷敛儿跟着郁非上了马车,不知道马车行往何地,也不在乎马车行往何地,只是一脸的兴奋无法掩饰。郁非心里却隐隐有些担忧,他接触过冷雅儿,冷雅儿与冷敛儿完全不同,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女尊制度,希望不要对冷敛儿产生什么影响才好。
郁非将冷雅儿约在以点心著名的类重楼二楼的雅间,当郁非和冷敛儿到的时候,冷雅儿已经等在里面了。
冷敛儿一看见冷雅儿,立刻像小猫见到鱼一样欢喜的扑了过去,抱住冷雅儿高兴地蹭啊蹭,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冷雅儿拍着冷敛儿的背笑道:“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冷敛儿抬起脑袋看着冷雅儿:“有什么不好啊。”
“不争气的丫头。”冷雅儿说着却是看向已经坐定的郁非,“我们姐妹有些私房话要说,你,最好出去一下。”语气却并不像是征求郁非的意见,而是委婉的通知他该走了。
冷敛儿有些畏惧的看向郁非,却见郁非不但没有发火,反倒是很平静道:“你们请说,我不会打扰。”
冷敛儿惊讶不已,没想到平时专横霸道、不点也着的郁非此时这么平静。
冷雅儿一见便知道自己懦弱的妹妹在郁非那里毫无妻主的权力可言,便要煞煞郁非的威风,故意道:“郁非公子虽然贵为皇子,但希望你记住,这里是女子为尊的国家,你既已出嫁,便要事事服从自己的妻主,不可任性胡为,丢了脸面。”
这话一出冷雅儿的口,冷敛儿立刻心惊胆战的小心抬眼打量着郁非的脸色,郁非却风轻云淡般道:“我并没听到我的妻主大人要求我离开。”郁非故意加重“我的”的语调。
冷敛儿以为冷雅儿怎么也要征求自己的意见,忙低下头,想避开这个锋芒毕露的争斗。谁料,冷雅儿仍旧是对郁非道:“长姊如母,公子是土生土长的连国人,应该比我们这些外来者更清楚,现在我已发话,你却故意推脱不动,还如此的舌尖嘴利,难道,这便是贵国的礼节?”
郁非被这些礼数束缚,已然理亏,只得冷哼一声:“你不要忘记,冷敛儿的尊贵、你的尊贵,都是凭借我的身份,若是没有我,你们仍旧是不值一文的布衣平民!”说罢,拂袖而出。
冷敛儿惊讶的连下巴都要跌在地上,没想过平时专横霸道的郁非在人前是这么的不同,要是平时,还不找就炸了,怎么可能忍了这么久还只是如此而已。
冷雅儿却是叹了口气,埋怨冷敛儿:“你怎么就是没有妻主的自觉呢?”
冷敛儿毫不在意的揽着冷雅儿的脖子,笑道:“那又怎么样啊?”
冷雅儿用力的一点冷敛儿的额头,恨恨道:“你啊,连你的男人都管不住,被人家控制在手心里,却还是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
“那我应该怎么样啊?”冷敛儿疑惑的撒娇道。
冷雅儿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糊涂的妹妹啊,都来了这么久了,却还是不知道女子在连国拥有着何种权力。但也可以看出郁非对冷敛儿的控制有多么的强势。苦笑道:“我不是说过吗,连国的女子的地位和我们国家的男子的地位是同等的,你的男人,嫁给你便要一世臣服于你,不可反抗。”
“可是……”冷敛儿很是为难,“郁非从来就不听我的,我又能怎么样啊?”
郁非不是平常人家的儿子,他是皇子,打不得、罚不得,又赶上冷敛儿这么不争气的性子,会被郁非控制也是不可避免。冷雅儿暗想:在自己的国家,就连娶了公主的驸马都很少有能体现出男尊,看来也不能强求从冷敛儿身上体现出女尊来了。冷雅儿道:“但你至少也不能是郁非公子说什么,你就服从什么吧,最差也要平等啊。”
“好难啊……”冷敛儿为难道。
冷雅儿气的抓起一块点心就塞进冷敛儿的口中:“你啊,就是一辈子受欺负的命。”
冷敛儿却顺便一手拿着那个点心,一口一口的咬着细细的品尝:“那有什么办法啊,我们国家那些娶了公主的驸马还不是要听公主的。”
“可他们没有一个像你这么没地位的。”冷雅儿打击道。
冷敛儿委屈的蹭到冷雅儿怀里,撒娇。
这种方式让冷雅儿很受用。冷雅儿道:“光说你了,我都忘了——我成亲了。”
“真的啊!”冷敛儿惊讶不已,随即兴趣十足道:“是谁?什么样的人?”
“是吏部尚书的小儿子。”冷雅儿笑道,却丝毫没有羞涩之意,“借了你的光——郁非公子女主的姐姐。”
连国也是三省六部制的中央官制。
“咦?”冷敛儿很是疑惑。
“若我不是你的姐姐,哪个官员会把疼爱的小儿子嫁给我一介布衣啊。”冷雅儿解释道。
“那你现在有官职吗?”冷敛儿问道。
“我啊,在礼部的主客司里充数。”冷雅儿笑道。
“那是什么?”冷敛儿连听都没听过。
“就是……收钱的。”冷雅儿含糊的解释道。
冷敛儿也并不感兴趣,不再问下去。
之后,冷敛儿和冷雅儿零零碎碎的说笑了很久,因为桌上吃的喝的应有尽有,也就顾不得时辰。
郁非那里却不是如此,他毫无乐趣可言的静静在旁边的房间等了冷敛儿一天,直到天色已晚仍不见冷敛儿出来,终于来到她们门外敲门提醒道:“冷敛儿,天太晚了,我们该离开了。”
“你进来吧。”冷雅儿正色道。
郁非这才能够进入这个房间,他一进门就对冷敛儿不耐烦的使着眼色。
冷雅儿看见,道:“郁非公子,你与你之前的女主关系差的人尽皆知,就连我,不过来了一个月,对你的那些事便已经耳熟能详了。也许你认为受尽屈辱的是你,但你确实已经无可避免的声名狼藉。我妹妹不介意你嫁过一次人、不介意你的名声,这已经是你莫大的荣幸了,希望你不要恶意刁难她,辜负了她的善良。”
这话虽然冷雅儿是为了冷敛儿在郁非手里不再受欺负,但对于郁非来说,这话无疑是十分恶毒的。郁非再能忍耐,此时也再忍不住了,咬牙切齿道:“多谢你的提醒,但我们夫妻间的事,不需要外人插嘴!”说罢,对冷敛儿喝道,“我们走!”
冷敛儿却依依不舍的拉着冷雅儿的手不想离开。郁非立刻恼火的上前拉扯冷敛儿,冷雅儿将冷敛儿护在身后,对郁非厉声喝道:“你有什么资格强迫你的妻主!”
郁非恼火的指着冷敛儿威胁道:“你要是现在不跟我走,就一辈子别来见我!”
冷敛儿吓了一跳,为难的看向冷雅儿,冷雅儿对郁非喝道:“冷敛儿是你的妻主,只有她赶你的份儿,你有什么资格威胁她!你现在必须为你的态度和你刚刚说的话对她赔礼,否则,她即刻便可以就休掉你!”
连国的女尊制度较之男尊中的规定更为严厉,为的就是防止男子越权,其中更加规定了无论男子身份如何高贵,皆不得违背、威胁、欺辱妻主,更不得对妻主有任何暴力行为,否则,妻主可以立刻休弃此男子。郁非仗着冷敛儿对这些一无所知对她为所欲为,可这个冷雅儿却是知道的很清楚。郁非只得万般不情愿道:“是我僭越了!”
冷雅儿知道郁非乃是公子身份,不可打压的太过分,便道:“这就对了,你要牢记自己的身份,不要以为敛儿放纵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郁非尽管再不情愿,也只得咬牙强压着怒气忍耐。
冷敛儿见郁非脸色越来越差,害怕冷雅儿一走,郁非这一肚子火气会发泄在自己身上,便拉着冷雅儿劝道:“姐,别说了……”
冷雅儿无奈的一点冷敛儿的额头:“你呀。”给你出气你还不乐意。
冷敛儿虽然不想离开好不容易见到的姐姐,但怕冷雅儿再说什么更刁钻的话刁难郁非,郁非再事后找自己算账,便拉着郁非的手对冷雅儿告别。
郁非和冷敛儿还没走出雅间的房门,冷雅儿突然又缓缓道:“郁非公子,你之前私自与我见面已经是于礼不合了,希望你不要仗着自己长得妖魅惑人而招蜂引蝶,再给我妹妹招来非议才是。”
郁非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猛地转回身去,怒气腾腾的对着冷雅儿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你放心!”
冷敛儿忙扯着恶狠狠的瞪着冷雅儿的郁非,小声劝道:“我们走吧。”
一路上,郁非都是脸色阴沉的可怕一言不发,冷敛儿不敢招惹。待回了府,郁非径直回了房,冷敛儿哪敢跟进去,在外面迟疑着徘徊。
尤砂见郁非和冷敛儿回来,立刻将茶水送了来,却见冷敛儿站在门外很远的一个八角亭里转悠,便走过去,笑道:“妻主大人怎么不进去,和公子吵架了?”
冷敛儿委屈的摇头道:“我哪里敢招惹他啊,都是我姐姐,说了些数落他的话,他就脸色可怕,我可不敢进去。”
尤砂示意旁边的侍从接过自己手里的茶案,对冷敛儿笑道:“那我也不敢进去了。”随即又想起什么,“对了,妻主大人等我一下,我有东西给妻主大人看。”
没一会儿,尤砂怀里捧着一大摞的书费力的走了回来,冷敛儿奇怪的看着尤砂把这些书放在八角亭石桌上,问道:“这么多,是什么?”
“我看妻主大人总是闷在房间里,想来很无聊,这些书可以为妻主大人解闷。”尤砂说着拿起最上面的一本递给冷敛儿,冷敛儿接过翻开一看,里面却是连国对于女子与男子地位、权力的明文规定。
冷敛儿错愕的看着尤砂:“这……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妻主大人既然娶了郁非公子,便已经是连国的人了,这些,妻主大人有权知道。”尤砂笑道。
冷敛儿看着石桌上恐怖的如小山一样的书籍:“这些……都是?”
“那些是其他方面的。”尤砂解释道,“不过,我推荐妻主大人先看手里的那本。”
冷敛儿翻了一下:“太黑了,看不见啊。”
尤砂却早有准备的拿来烛台,点上蜡烛,冷敛儿一见这是非看不可了,只得坐在石凳上,硬着头皮看起来。
“要喝茶吗?”尤砂笑道。
冷敛儿苦恼的看着尤砂:“你是不是太闲了……”
《夫律》
男人必须无条件顺从其妻主,违者,即可休弃。
男人必须对其妻主恭敬,违者,即可休弃。
男人背着其妻主与其他女子相见,即可休弃。
男人不顺父母,即可休弃。
男人善妒,即可休弃。
男人有恶疾,即可休弃。
男人口多言,即可休弃。
男人盗窃,即可休弃。
男人违背其妻主,即可休弃。
男人欺瞒其妻主,即可休弃。
男人不得其妻主允许,行房中之事,即可休弃。
男人犯滛,休弃、送官责罚。
男人强迫其妻主,休弃、送官责罚。
男人倚仗其体力优势对其妻主威胁、欺辱或是施以暴力,休弃、送官责罚。
……
冷敛儿看着这细致到繁杂的一条条款项,寻找着郁非还剩哪条没有违背,都快看完了也没找到,不禁有些气馁。不过郁非是皇子,皇亲国戚历来都是有特权的,不知郁非的特权可以打破的哪一步?不过,这郁非都可以休多少次了啊。
郁非见冷敛儿夜深了还不回来,不禁怀疑她是不是摸到别人房里了,烦躁的出来寻找,一眼便看见冷敛儿坐在八角亭中的石凳上借着烛火百~万\小!说,尤砂在一旁伺候。郁非恼火非常,快步过去,却一眼看出冷敛儿手中的书,猛地停下脚步。
尤砂听见声音,抬眼看见郁非,守礼的一笑,却并不提醒无知无觉的冷敛儿,自己悄悄迎向郁非。
“你在给她看什么!”郁非压低声音对尤砂低吼。
“《连律》中的《夫律》。”尤砂笑道。
“你好大的胆子!”郁非咬牙切齿道,声音不禁大了起来。
“连国以妻为天,我,哪有胆子违背。”尤砂仍旧是温和的笑着。
郁非却突然感觉到这个尤砂绝不简单,不然,单凭他一介下人,怎么敢这样与自己作对。
冷敛儿听见声音,好奇的侧头一看,见郁非对着尤砂剑拔弩张,尤砂仍旧是温和以对,立刻站起身来。
郁非对冷敛儿喝道:“跟我回房!”
冷敛儿畏惧的退了一步。
郁非忌惮冷敛儿已经看过了《夫律》,不敢再次呵斥,只能是瞪着冷敛儿。
冷敛儿乖乖的顺从郁非,回到房间里。
郁非“嘭”的狠狠关上房门,冷敛儿以为他又要发脾气了,怯生生的后退、再后退,直退到床边,扒着床柱畏惧的看着郁非。郁非瞪了冷敛儿一眼,气恼的坐在榻上,意外的一言不发。
冷敛儿却觉得郁非这样子更可怕,小心的问道:“你……很晚了……要睡吗?”
郁非手肘支在案上手托着头,对冷敛儿邪魅的笑道:“你这是吩咐,还是勾引?”
冷敛儿不明所以的挠挠头:“这……有区别吗?”
郁非慢慢走近冷敛儿,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只能看着自己:“对你来说没区别吗?”
冷敛儿眼神可怜,身子往后蹭着:“该、该有什么……”
郁非眼中闪过淡淡的意外,一下子将冷敛儿拦腰抱起,丢在床上,栖身压住正想挣扎着起来的冷敛儿。冷敛儿害怕的垂下眼睑,躲避着郁非的眼神,郁非玩味的一根一根拔下冷敛儿头上的簪子,随意的丢在枕边,很快,冷敛儿就已经是头发披散了。郁非把玩着冷敛儿的柔软的发丝并不说话。冷敛儿的身子缩了又缩:这个郁非,不说话比说话还吓人。
郁非突然道:“你看了《夫律》,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冷敛儿奇怪道。
郁非一下子耐心全无,一翻身离开冷敛儿,翻到里面独自去睡了。冷敛儿看着郁非的背欲言又止,不敢招惹,也只得也睡了。
之后好几天,郁非一直对冷敛儿很冷漠,虽然是同处一个房间,却不曾对冷敛儿说过一句话,甚至连看都懒得看冷敛儿一眼。
郁非不闹了,冷敛儿倒是突然觉得这大宅子里的日子过得可是真无聊。只能无聊的在棋盘上摆弄着黑白棋子,可惜她不会下,只是摆着各种各样的图案自娱自乐。
尤砂却在这个时候添乱,特意将那本《夫律》给冷敛儿那进了房来,美其名曰是为妻主大人解闷儿。
冷敛儿偷偷扫了眼郁非,见他虽然没往这里看过一眼,脸色却一下子难看起来。冷敛儿不禁对尤砂道:“你就不能拿些别的书来啊?”
尤砂笑道:“当然可以,只是不知妻主大人想看什么书?”
“只要不是律法的就好。”冷敛儿嘟囔道。
尤砂答应着去了,却没有带走那本《夫律》。冷敛儿看着看着那本《夫律》不知该怎么处理这本书,不知所措的看向郁非,郁非却对此毫不理睬。冷敛儿无奈的看着这本烫手山芋,苦恼不已。
郁非突然喝道:“把那本书拿走!”
冷敛儿立刻拿起那本书,却不知道该拿到那里去,在房间里转了好几圈,无助的看着郁非:“拿去哪里啊?”
郁非明知冷敛儿除了这个房间哪里都不熟悉,却还是忍不住发脾气:“你想留着就直说!”
冷敛儿委屈的看着郁非,突然打开房门,将那本书放在门口的地上,回身关上房门,有几分赌气道:“这样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