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小胖子居然很不给面子用爪子把她的脸推开了。
孟孟有点难堪,把小胖子放下:“看来你和它相处得不错。”
“还行,我自家也有养猫,所以对猫的习性也是了解。”
孟孟注意到kiro走路的时候腿脚有点问题,眼珠转了转,小心翼翼地问道:“苏小姐似乎受了伤?”
“嗯对。”kiro坐到沙发上小胖子也跟了上来,“之前腿中了一枪被小白救了。”
“枪?”孟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啊,我家是黑道,仇人有点多。”
“……”孟孟的表情就像是从浴室出来一推门想要回到自己的卧室,结果门后展现的是西部牛仔枪战片现场,“你,那你为什么还留在小白家里,不怕连累她吗?”
“嗯,的确是,她也让我伤好了就快点滚。”
kiro的回答显然又超乎了孟孟的意料,她站在客厅正中央也就是整间房间的最中央双手农民揣在一起,好像看见火箭发射到月球的场面……
“那,孟小姐有事吗?小白上班去了,你可以给她打电话或者我帮你传达一下。”
孟孟有点不太理解,看kiro的模样,眉眼间透着股似人似妖的劲儿,一双眼睛老喜欢眯起看人,带着点不知道想要做什么坏事的笑意,联系上她黑道背景就更让孟孟害怕了。但是这位苏小姐说话却又很客气得体。
“你……我还以为你们黑道的人都不太正常。”孟孟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恨死语文老师完全不联系上下文的话,让kiro也有点愣神。但kiro很快就露出笑意:
“怎么,在你心里黑道应该很不正常?”
“就,很粗俗又很凶狠吧……”
“嗯,的确也有那样的人,但那种没礼貌搞不清状况的人吧,”kiro翘起大拇指用食指抵着自己的太阳|岤,做出一个开枪的动作,“都被我一枪崩了。”
孟孟这回彻底受惊了,恨不得马上夺门而出。
可是这个女人这么危险,如果继续留在小白家里的话,小白该有多危险?
孟孟缓了缓劲儿,对kiro说:“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说今天是我生日,晚上我想和小白一起过生日。我和别人合租,有点不方便,所以……”
“嗯。”说一半kiro就明白了,“想在这里和她二人世界是吧,行,我知道我会回避,我现在就跟小白说。”
孟孟觉得自己这样做有点失礼,但为了小白的生命安全着想,她还是愿意做这个坏人。但坏人不能一个人面对魔王,所以孟孟打算先撤了再说,保全性命。
于是孟孟退场。
kiro拿着白浴燃家的座机,看着墙上便利贴白浴燃的手机号,思索了一下,还是没打。
“孟小姐。”
孟孟都走到楼下了,听见楼上kiro在喊她。
白浴燃下班拎着满当当的食物回家,包括不确定kiro爱不爱喝的酸奶。
虽然kiro口头上说比白浴燃大了五六岁,但白浴燃总觉得丫就是好面子随便说的。瞧她那咋忽的个性怎么看也还处在喝酸奶的年纪啊。
白浴燃也没发现自己在不经意间就笑了起来,走入小区大门,乘着破旧的电梯上来的时候她又有点想吐,但这次的反应没有太剧烈,忍了忍就过去了。
来到自己家门口,白浴燃刚想拿钥匙开门,就见门已经被贴心地打开了。
“嘿,今天倒自觉……”白浴燃想要夸夸kiro终于有觉悟了会自己走路了还知道来开门了。
想要给kiro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发现站在面前的却是孟孟。
“你来了……”白浴燃没有意识到笑容在顷刻间被收回,但面对她的孟孟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嗯,我来了,不欢迎吗?”孟孟转身往屋里走。
“当然不是。”白浴燃带上门,把东西提进屋子里,下意识第一眼就往苏二御用小床上看——空空如也。
“kiro呢?”白浴燃问孟孟。
“那是谁?”
“就是苏小姐……”
“她,我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她就不在了。”
“是吗?”白浴燃显得很失望,“那你是怎么进屋的呢?”
孟孟被噎了一下,豁出去一般说道:“是,是我跟她说今天是我生日想和你独处,让她回避一下,她当时就走了。”
“走了?去了哪里?”
听见白浴燃的声音急不可耐,看见她眉头蹙成一团,孟孟就很不高兴:“她是黑社-会的人啊,你知道的吧?你怎么把这样的人藏在家里?会给自己带来危险的你难道不明白?”
白浴燃不想和她争辩这件事:“你到底知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小孟?”
“不知道!”孟孟泄气,“小白,你别管她了好不好?你为什么那么在意她?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
白浴燃把食物一股脑塞进冰箱,转身就要出门去。
“你去哪里!”孟孟拉住她。
“我去找一下苏小姐,她视力不太好,一个人在外面会有危险。”白浴燃耐心地解释。
“你果然喜欢上她了……”孟孟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不可以喜欢她,你一直喜欢的人不是我吗?”
白浴燃倒也没恼,就对着孟孟无力又心无城府地笑:“但你喜欢的人是我吗?你和你未婚夫拍婚纱照的时候笑得也很幸福嘛。”
14死
其实白浴燃并不知道去哪里找kiro,天大地大,若是一个人存心要走,肯定是找不到的。
夜里八点,白浴燃独自坐在救回kiro的那家公园的长椅上,有点累了。走了一大圈也没有kiro的踪影,想必她已经不在这里了。
点了根烟,抽两口有点恶心。这劣质的烟怎么抽都不对劲。
灭了烟望着星空发傻,呆了一会儿再去找人。
“请问你们有见到一位瘦高的姑娘吗?”白浴燃逢人就问,“黑色的长发,走路有点不方便,看上去面相还挺凶。”
“没有,不好意思。”可惜得到的回答都是如此残忍。
夜里十点,白浴燃回到家中,孟孟也已经不在了。
冰箱里的食材还安静地躺在那里,白浴燃没有任何的动力去做饭。
小屋恢复了最初的安静,但却让白浴燃有些不适应了。
白浴燃迷迷糊糊地睡去,第二天被经纪公司的电话吵醒。
放下电话还处于没睡醒状态的白浴燃还想着给kiro留点什么吃的在家里免得她饿着,结果一回想,嗯,也没有必要了。
化妆在这一刻显得非常的繁琐而多余,白浴燃随意上了一层隔离戴着墨镜就出门了。一天的工作其实非常忙碌,但白浴燃站在镜头前穿着醒目却又廉价的衣服时,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的脑中是完全放空的。
像是宇宙大爆炸前的一片浑浊,没有时间没有空间,什么都没有。
她的四肢和表情完全机械化,本能地摆出专业的姿势,配合着摄影师想要的意境,等她回神过来,却不知道刚才那段时间是如何度过的。
好像一切变得特别没有意义了。
白浴燃有气无力地回到家,从慢吞吞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从高空坠落的电梯里挪出来的时候,走廊上的灯又坏了。
白浴燃对于这个小区的物业已经没有任何想法。虽然业主们反应过很多次,这走廊又低又窄还长,两边都是住户家的门,没有一扇窗户,要是走廊上的灯坏了那就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了,万一碰到鬼怎么办?物业回答,那也就看不到鬼了。业主们琢磨了一下,嗯,说的也是。
所以今晚走廊的灯又坏了没人修,白浴燃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掏出钥匙把铁门打开,古老沉重的铁门有些锈了,一被拉开就会发出非常刺耳的摩擦声,吱吱嘎嘎让整层楼都能听见。这也不只有坏处,最起码来个小偷他也不敢从正门闯了。
在进入家门的那一刻,平淡无奇,没有了任何的期待。白浴燃不用去想今晚要做点什么才能填满那张挑剔的嘴,也不用去搜集词汇想着如何能更加伶牙俐齿把那个嘴贱的女人说服。
小小的开间,一眼就望到边了,和早上走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变化。
这其实也就是她原本的人生。
洗澡的时候白浴燃发现身上的鞭痕基本都长好了,说不定连伤疤都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彻底消失不见,就像它们从未在她身上出现过一样。
白浴燃都不知道自己在矫情什么劲,kiro不在就不在了嘛,本来她们也不会是能走到一起去的人。今天不走,她在未来的某一天也一定会走。反正都是要走,早点走也好,反正感情也没多深厚。
走走走……走走走……
白浴燃决定一会儿好好去给自己做顿好吃的,不能浪费自己这怎么也吃不胖的体质。
白浴燃把头发吹干,去冰箱拿食物的时候觉得视线上方有一处阴影,她抬头一看,竟然是小胖子。
小胖子很优雅地蹲在冰箱顶上看着白浴燃,夜晚室内光线较弱,小胖子也戴上了美瞳,虽然表情还是很严肃但看上去分明就像是在卖萌了。
白浴燃伸手摸摸小胖子毛茸茸的圆脑袋:“笨蛋,你也被抛弃了吗?”
白浴燃找来以前小胖子用过的食盆,洗洗干净再用纸擦干,倒了点酸奶进去,再撒一些火腿肠的碎末和奶酪。小胖子估计也是饿坏了,趴过来啪叽啪叽舔得迅猛,头也不带抬的。白浴燃盘腿坐在他面前看着它穷凶极恶的样子忍不住发笑,再去给它从冰箱里拿点存放有段时间的猫粮,小胖子居然照单全收……
白浴燃把电视打开正要去煮面,突然听见小胖子“呕”地一声,回头就发现小胖子吐了。
“……吃太快了啊你。”
小胖子眯着眼难受地吐,吐一半睁眼看见自己吐了一地绿绿的东西,在吐的过程中还抽空吓跳起来,滚到一边继续吐……
白浴燃眼泪都笑出来,拿了纸张过来帮小胖子处理一下,喂它喝了点清水,它又精神矍铄地跳到冰箱上俯视众生了。
猫果然是神奇的生物,上一秒还在没形象地吐,下一秒又冷艳高贵起来了。其实他们的记性很不好,基本上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知自己冷暖不惦记别人死活。你之前就算跟它再亲密无间,一个月不见你,再见时,你已经是陌生人了。
虽然说想给自己做点好吃的,但想来想去也就只想吃面。
一股脑把所有食材倒到面里去,吃了面上床睡觉。
真可恶,枕头上还留有属于kiro的清香,熟悉的小床也变得陌生了。
第二天白浴燃没有工作,溜达到附近的派出所,去问有没有捡到奇怪的流浪女子。
警察古怪地看她:“你是要报人口失踪吗?”
“没,我就随便问问。”
“……”
白浴燃在公园里又溜达了一圈,没见到一个熟人,买了点甜筒回家待着。
躺在地板上吃着甜筒,小胖子悄声无息地走过拍拍她脑袋,白浴燃怒视:“做什么?”小胖子很严肃地看了她几眼,又去拍甜筒……
“这是我的!”白浴燃翻身想躲开小胖子的小爪子,甜筒里的冰淇淋就啪叽一声盖在了地上。
“……”
小胖子瞪着圆眼睛看着冰淇淋,白浴燃凶狠地怒视它时,它一脸无辜地回望。
可恶!
白浴燃把脆皮吃完收拾冰淇淋残骸的时候突然想到了kiro的扇子,兴冲冲地去把扇子拿出来,依旧沉甸甸的。
这扇子里是不是藏着金条啊,不然为什么这分量?
她把扇子把持在手里来回翻转,也不见有什么金山银山啊?这分量单纯练臂力么?白浴燃还在思索,突然一道寒光直戳她面门,她大惊立刻把扇子抛出去,那扇子在空中竟飞速旋转并不落地,再落到白浴燃手中竟变成了一把修长的日本刀!
白浴燃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拿到一把日本刀一脸茫然地站在屋子里。那日本刀刀身上折叠的痕迹几乎难以察觉,缝隙吻合得丝丝入扣。白浴燃随意一舞,杀气扑得小胖子赶紧躲到床下去了。
白浴燃感叹,果然黑道家的千金就是不一样啊,这杀器都可以隐藏得这么完美,一点都看不出来这把普通到只能用来装x的扇子竟能在瞬间变幻成长刀。白浴燃试着轻轻转动刀身,不出所料,刀刃迅速收起,白色的刀柄从两侧裂开,包裹住合上的刀刃,回到她手中的就又是一把看似普通的扇子了。
白浴燃又玩了几个回合,呵呵呵哈哈哈!
小胖子趴在床底在惊恐地看着她……
玩了几轮玩累了玩腻味了就把扇子收起来,无力,无聊,该睡觉了吧……
关了灯,睡觉。
她感觉好像不久前刚刚关灯睡觉,怎么又来一次关灯睡觉了呢?
于是入睡之前的时间就变得有些漫长。
在白浴燃翻转了第十次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腾的恶心,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去卫生间大吐特吐。
这次吐的比上一次还要夸张,身体里的一切器官好像都要被强大的冲力给冲出来一般。眼泪不受控制狂涌而出,她几乎不能站直身子,一旦站直恶心感又会从胃部直冲头顶。
不知道抱着马桶吐了多久,期间白浴燃唯一的一个念想就是:幸好我平时都有好好对马桶,虽然它歪了碎了我都有把它重新粘合在一起,把它冲干净洗白白,对它可真好,所以现在也算有了回报,可以让我抱着一个干净的马桶没有后顾之忧尽情地吐。
在最后一口气也要被吐出之前,总算是平息了这一场风暴。
白浴燃有点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睡觉,说不定睡着了就可以不吐了。不对,幸好没有早睡觉,不然想吐的时候可能也没能及时反应,直接吐床上了。
在进行一系列的无聊分析之后,白浴燃颓废地站起来去刷牙。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她一直在疑问,为什么最近会有这么奇怪的反应,也不像是肠胃炎。哦别闹,更不可能怀孕。
难道要去医院看一下吗?你知道看一次病一套检查下来要多少钱吗?
白浴燃斗志低靡。
刷完牙在擦嘴的时候,白浴燃忽然想起一样东西——kiro的人造视网膜!
之前看那对视网膜就在这里,可是现在不见了?也就是说kiro自己戴走了?可是她不是说那种东西需要更换的吗?好吧……或许撑一撑还是可以继续用的,她就戴着她的视网膜回家去了吧?
想到这里白浴燃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松完之后又觉得很不舒服。
刚才是胃不舒服,现在不舒服的位置往左上方移动了。
矫情死。
白浴燃把毛巾甩到挂钩上,这回下了必死的决心上床睡觉!
15没
生活中的不如意很容易造成工作上的转机,就连白浴燃这种万年炮灰小模特都遇上了好事。
她也没有想到上次填空出席了br的秋季时装发布会后,会被一些娱乐公司关注,其中就有如日中天的绯皇不败娱乐集团有限公司,简称绯皇。
绯皇给白浴燃所处的经纪公司打了电话,邀请白浴燃来试镜。
“宝贝,真没想到绯皇能看上你!”
白浴燃还没到公司就接到了秦姐的电话。秦姐在电话里哈哈大笑,隔着电话似乎都能看见她的扁桃体了。
“你是说绯皇?又出歌手又出组合还都混得很不错甚至得了金x奖的那个绯皇?”白浴燃坐在地铁里手机信号有点不好,当她说出绯皇的名号时,很显然她身边有人转回头看她。
她和那侧目的人对视一眼,有点尴尬地转过身把手机捂住。
“不然还有哪个绯皇啊?”秦姐说,“一会儿你不用上楼,就在公司楼下等着,我把车开过来直接带你去秀色那边试镜。那边说想要让你拍v。”
“哦,又v啊……”
“是大热歌手的v,就是你说拿了金x奖的那位悦然妹子!”
风悦然,听听这名字,是不是被触动了某根神经?
这位森女系创作歌手在传说中是15岁开始写歌,18岁大学毕业,2o岁发行第一张个人创作专辑,当年就获得金x奖最佳新人奖,五年后成为了金x奖最年轻的最佳女歌手。
这一系列丰功伟绩几乎可以写成一本乐坛神话了。至于其是真是假,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能相信的也就只有脑残粉了。
风悦然去年夺得了金x奖,让绯皇风光了一把,按理来说她夺得金x奖之后的最新专辑应该备受瞩目,而v的人选应该也很热门,为什么……
“据说,br那场秀,风悦然就坐在台下,她看见了你,然后跟公司沟通,向导演推荐新专辑主打歌的v就由你来出演。今天让你去试镜只是走个过场而已,现在悦然妹子是绯皇的掌中宝,肯定得娇着惯着各种爱护着,她选送了你当主角,谁也不会去触眉头又花时间去反驳的。”
秦姐跟白浴燃说这码事的时候白浴燃有点不能相信——走后门这种事也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吗?
但想起风悦然那种安静和悦飘然入仙境的女子,怎么都和自己八字不合,居然会被她注意到……
但有能出演名歌手的v也算是一件好事,上一回她不当纸片人而当个动态图出演v的那个独立乐团,前段时间听说主唱陷入了吸毒风波,被警察抓走了,弄了一个大大的负面新闻。虽然白浴燃因为没有名气而没有被媒体烦到,但是看见先前和那主唱亲密无间出双入对的好哥们好gy蜜们纷纷作鸟兽散,白浴燃就明白这个圈子有多薄情。
其实跟圈子无关,什么圈子都有那么些渣踩人头顶坏了风气,不足为道,你站在圈子里随便一抬头就能看见各种鲜活的生命从天而降摔在地上变成一滩烂泥。
从绯皇集团大厦中央观光电梯往上直升,白浴燃可以参观整座绯皇大厦的气派景象。随便一眼就能看见许多圈内知名艺人、制作人,绯皇在界内如日中天,所有人都充满了干劲和希望,让白浴燃死了很久的心被一股微热浸染,似乎又恢复了一些希冀。
或许我心里那遥不可及的梦还是有实现的机会的?
推开演艺2厅的大门,白浴燃的耳膜马上就收到了冲撞。
“快点!服装就位了没有?”
“助理呢?群演呢?都跑到哪里去了?”
“快点快点!风姐一会儿还有通告要跑!”
“一个小时,就一个小时了!”
“……”
什么情况,只是一个室内摄影棚居然能忙到如此地步,白浴燃站在门口,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往里走。
“导演,白小姐到了。”
嘶……
有一瞬间的安静,在导演助理的通报下,所有人都往门口的方向望过来。
白浴燃认得,那个留着薄薄络腮胡在明亮的室内戴着墨镜穿着大短裤的那个男的就是业界知名导演,而坐在导演身边的,就是她今朝伯乐,风悦然。
风悦然的确漂亮,就算只穿一件简单的素色绿裙薄薄的一层妆,凝视白浴燃的时候分明没有一丝笑意,让白浴燃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气流从面庞上划过……
白浴燃在第一次听到森女这个词的时候有点疑惑:什么叫森女?就是住在森林里的女鬼的意思吗?后来人家告诉她,不是这样的,你好歹也是混时尚圈的,敬业点好不好。所谓的森女就是无欲无求带着大自然气息的女子,不是女鬼,女鬼通常都是有诉求的。
白浴燃当时受教了,但当她看见名森女风悦然的时候她又很想告诉她朋友:分明就是女鬼,不然先前那一股阴森的寒气是怎么回事?
风悦然的地位很高,只要她说话就没人敢忤逆的。
白浴燃上妆换衣后和她的气质其实非常的类似,室内拍的场面以特写为主。白浴燃不太明白为什么风悦然的v还需要另外一位女主?两个女人在镜头里闪来闪去真的符合大众审美吗?
这种硬塞之嫌在拍摄结束后风悦然邀请白浴燃一同和她前往下一个通告的时候,答案在白浴燃的心里呼之欲出了。
白浴燃怒视秦姐,秦姐把她拉到一边压着声音跟她急:“你别不知趣了!人家悦然姐什么身份啊愿意提拔你你做梦都该笑醒吧?”
什么时候从悦然妹子变成了悦然姐了?
“但是秦姐,你知道我不喜欢……”
“我知道!我知道!你一根寒毛都不舍得被别人碰的吧。不过你会不会太多心了?人家悦然姐让你跟着说不定就是想让你提个包递口水什么的,也或者带你去见见世面给你介绍更多的工作机会,你的脑子怎么老往床上带啊你怎么是这种人?”
白浴燃倒抽一口气,呵呵,呵呵呵地笑:“是啊,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是那种人……”
“所以你就跟着吧,嘴巴甜点多叫几个姐,人家心情好你自然也就更多往上走的机会了。别浪费姐对你的殷切希望啊,我早就看你能红!”
白浴燃都懒得拆穿秦姐那一套,秦姐看她什么眼色她自己清楚得很。白浴燃也不怪她,毕竟也是自己不争气,这么多年了也没个往上蹿的苗头,秦姐把她当砖一样搬来搬去其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只是有些疲于应付,赶紧和秦姐别过跟着风悦然的车走了。
风悦然的车9人坐,助理和经纪人都坐在后面睡觉,白浴燃上车的时候风浴燃拍拍身边的座位让她坐过去。
白浴燃坐到她身边,她也没说话,一路戴着墨镜不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睡了。
白浴燃拿出耳机要听歌,右边耳机刚想放进耳朵里,就被风悦然的指甲勾去了。
“你听欧美?”风悦然把耳机放入了自己的耳中,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
“嗯。”白浴燃一个音节应付过去。
“不听我的?”
“……”这个问题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有听过几首,但不太熟。”白浴燃实话实说了。
“哦?不和你的口味?”
“也不是吧,我对华语歌不太感兴趣,因为我……”
风悦然对白浴燃的解释一点都不在意,打断她的话:“我本人呢?”
“您……”
风悦然在圈子里口碑不错,女神级的人物。也是,人家可是音乐才女最年轻的金x奖歌后呢。有听风悦然的传闻就是冷艳白莲花,是娱乐圈里最后一片净土。
可是这一路风悦然都拼命把话题往暧昧上引,最后结束一天的工作终于要回家,白浴燃心里暗骂自己是傻x为什么要跟她这一路的时候,风悦然把她叫到安全通道里去了。
风悦然点烟,问她要不要。
白浴燃说谢谢我不抽烟。
“你不抽烟?谁信?”风悦然吸了一口,看上去也没什么思考,很自然地向白浴燃发出了过夜的邀请。
“今晚去我家。”
“难道要通宵工作吗”
风悦然拨了一下她披至胸前的黑长发,笑得那叫一个玉女:“没错,通宵在我的床上工作。”
说的再明白不过了。
白浴燃笑,向她要了根烟,点着:“我能问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么?想要随便玩玩还是想长久在一起?”
风悦然错愕,没想到白浴燃会说这种话,烟灰差点掉在胸口上。
白浴燃明白答案了,其实她也没想过和风悦然有什么感情上的交集,只是让她更加确定一点。
世界上哪有什么真爱啊。
16意
白浴燃说没其他工作她就回家去了,还没掉头风悦然就说你等下。
“你过来。”风悦然向白浴燃招招手。
“你怎么不过来?”白浴燃站在原地不动了。
风悦然被她逗笑:“好好,我过去。”
她靠近白浴燃,仔细地看白浴燃的五官。
“你脸上动过刀吗?都是原装的啊?”
“我虽然不怎么怕疼吧但目前没那诉求。”
“你知道做你们这行的没几个脸上不动刀的,演员更别说了。你长得不算有多完美,没想过整一整?说不定马上改运。”
“没想过,挺知足的我现在。”白浴燃说,“多得是人整了也没用啊,我想我也没那命了,不用折腾。万一整了花了钱还没红我不是亏大了。”
“那你就宁愿一辈子这样下去?我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基本上没什么工作吧?虽说做这行的美人我见多了你的确不算一流,但放在人群里还是挺打眼的。难道你就真能忍气吞声一辈子都过平民生活?可能连平民生活都过不上吧?”
白浴燃很客气:“不劳烦您担心了,真的,您这么忙我也就是一过客,不值得悦然姐浪费那么多时间。平民不平民的……我本来也就是小老百姓,拍拍照片什么的也就是我的工作,我……”
风悦然打断她:“那你会一辈子孤单的。”
白浴燃从容的笑容被她突如其来变得高亢无礼的声音打破。
窄小安静的安全通道里,灯光刺眼,风悦然身后仿佛是无尽的白,空荡无一物,她的一字一句都铿锵有力到令人发指。
“你会一辈子孤单,没人愿意跟着穷鬼过日子。”
“……”
“你不会还停留在‘只要有爱就能战胜一切’的时代吧?你多大了?23?22?一般模特儿显成熟,你可能更年轻。不过我不相信你混在这个圈子里多年还可能是个理想主义。我打听过你的事情,你从踏入这个圈子以来就不缺女朋友,可惜最长的交往时间也不超过三个月。你喜欢年长的女性,可惜年长的女人都很实际不一定能喜欢你。她们分手理由一个比一个温柔,想让你好过一些,但你自己明白分手的原因都是什么。”
白浴燃点头:“因为我穷,我不上进。”
“你是穷,你也的确不上进。”
白浴燃摇着脑袋笑,风悦然句句都在挑战她的极限,她却笑了?
“你说的都对啊,不过有时候我也会想,我人生就一次,我不能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是啊,我交过的女朋友不少,最后也是因为人生观不同而分开的。意料之中,人家有条件也想要过更好的生活,在我这里没有她们想要的,就让她们走就好了。人和人的缘分其实就只有一次,天大地大,缘分来了没抓住,就不会再来了。每一个分手的恋人我也不会再联系,联系了自己不舒服,因为交往过的每一个我的确都是认真在喜欢,看着她们在别人怀抱那感觉……我可能不适合恋爱?是啊,喜欢我这样的人也的确难为人家了。不过有时候我也会想,虽然我没什么钱,但如果真的有一个姑娘能喜欢我这个人想和我好好生活在一起的话,我可以给她我的所有,陪着她一辈子每天逗她开心。毕竟这么为难的事情有人想要尝试,我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但又很感激。”
白浴燃说完话的时候风悦然手里的烟也燃尽了。
她把烟碾灭,那动作和她淑女的外形一点都没关系,就像个大老爷们。
白浴燃拍拍大腿,走了。
“你知道……”
白浴燃回头看说话的风悦然。
“你知道圈子里都是怎么形容我的吗?”
白浴燃不明所以:“娱乐圈最后一块净土?”
风悦然对她笑,转身走了。
白浴燃今天真是很累,陪着悦然姐溜达一天,在地铁里连坐都快坐不住了。要不是考虑到公共道德,她相当想要顺势躺下。
走到小区门口看见24小时营业的超市了,她肚子有点饿,想说一会儿给自己来顿丰盛的宵夜吧,再累也别亏待了自己。说到宵夜就想到小胖子,不能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让小胖子在一边干瞪眼吧?再怎么说也是一起被抛弃,要一起吃到幸福吃到流泪啊!
拐进超市买了两个猫罐头出来,白浴燃哼着流行歌曲习惯性拐去信箱掏了信上楼。
小胖子听见脚步声早就蹲在门口等着她了,一开门就一边喵喵叫一边蹭她的脚踝。
“你是狗吗?”白浴燃受不了小胖子的热情,不过想想它一直猫在家一整天肯定被憋坏了,开了灯蹲下摸它脑袋。还没摸顺手呢,一蹲下就看见家里满地从垃圾桶里掏出来的垃圾、购物袋的碎片、书的边角、东倒西歪的椅子……这架势跟kiro拆家那次有的一拼。
“……”
小胖子一只喵在家果然给憋坏了啊……
白浴燃揪起小胖子的胡子:“你丫说,揍不揍你!”
小胖子对她呲牙,一溜烟跑了。
宵夜等会儿再说吧,先收拾屋子。
等白浴燃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屋子回复原状,倒了罐头给小胖子吃之后就累倒在沙发上时,顺手拆开一封封的信。从各种催款单里发现了一张喜帖。
嗯,小孟结婚的日子终于定下来了啊,之前不是说她准婆婆特迷信各种挑日子这不好那不好的还担心婚事又要告催,现在也算是一颗心着地了吧。
恭喜恭喜啊。
宵夜就算了,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了,白浴燃倒头就睡。
沙发睡习惯了,也不觉得难受了。
只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依稀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难过的事,眼角还有眼泪。她揉揉眼睛,安慰自己:没什么,别在意,你还活着,多疼疼自己。
孟孟的婚礼不打算去了,礼金给到就好,不想再给自己添堵。
死期的存款要取出来了,当时存在那里也是想说留给孟孟结婚时买一大件的,别让人觉得枉交个朋友。
今天秦姐到这时候还没给电话就说明没工作了,白浴燃打算去银行。
只是她忘记她家对面的小银行周日周一都是关门的,她这工作性质也不记得今夕何年,她站在关闭的铁门前一瞬间特灰心。
全世界都和我作对吗?
别,千万别这么想,怨天尤人这种事只会让自己更惨。不就是取钱么?坐两站地就还有大银行可以操办啊。
白浴燃坐上公交车去银行,谁知坐反了,她还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荒郊野外,还是被司机叫醒的。
"姑娘你可长点心吧,包就大喇喇放外面还睡得这么死,被人掏了怎么办啊?"司机师傅看不下去,好心提醒她。
白浴燃赶紧检查一下自己的包,发现东西没少,道了谢下车去对面的总站坐车回去。
这里的公交总站很是荒凉,已经是标准的郊区,只有不远处的一个小村子。
白浴燃昨天是累坏了,现在大中午肚子也有点饿,想说不急啊既然都来这里了,索性去村子里吃餐饭垫垫肚子再走吧。
沿着小土路往村子的方向走去,白浴燃忽地听见草丛里有动静。
还没等她看呢,对面走过来三个人。走在中间为首的女子一头厚重的齐刘海乌黑长发,黑色长裙裙摆拖在地上不嫌脏,里面一条红色的裹胸事业线分外明显。她左右各一位高大威猛戴墨镜的男人,那呼呼而来的气场另白浴燃在第一时间想到了黑社-会。
郊外的小村口遇见这么几位寒光四溢的人物,肯定没好事,白浴燃低下头想快步从他们身边经过。
都已经擦身而过就要用尽她们这辈子的缘分了,白浴燃的手肘一下子被拉住,身子被往后拽去,没穿平底鞋的她险些被拽倒。
"做什么?"被突然冒犯白浴燃有些生气,她占着自己会点花拳绣腿平时也是不把一些流氓小偷放在眼里的,所以这一喊喊得有点真心了忘记对方很可能是黑社-会这件事了。
拽住她的是黑发女子,那女子并没有把关注点放在她语气好坏这种小事上,而是将鼻尖贴了上来,在白浴燃的锁骨初细细地嗅着。
她这种行为让白浴燃毛骨悚然,她天生比较喜欢猫有些怕狗。
黑发女子的厚重刘海压在上眼睑之上,恰好将凤眼的弧度完美展露。
"你身上,有我熟悉的气味。"黑发女子说道。
"您身上,有医院的气味。"
黑发女子露出疑惑的样子。
"需要住院治疗。"说完白浴燃拔腿就往村子的方向跑去!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路走得好好的就会被拦下来,看对方分明就是故意找茬的样子,要是再耗下去指不定又被拖到黑暗的小角落里一顿暴打。像苏二那样都是明事理的还好,打一半发现打错人了还能把人放了。要是碰到打一打就拖到郊外浇汽油的那就全完了。
前面小村子看上去人也不会太多,可是有人就好,起码她还有可能得到帮助。再嚣张的黑道也不会在居民区来一场枪战吧?
只是她想得太高瞻远瞩了,还没跑出五步后襟就被提住了。
白浴燃感觉抓她的力道大了许多,肯定是男打手出场了。她借势一个后踢,对方敏捷地躲过,脸庞是露出一丝惊讶。
白浴燃站定了和他们对视,想要从气势上赢一些优势,谁知犀利的眼神还没摆正,黑发女子就掏出了枪。
"死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