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顿时大笑。
“让你跑，现在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那女子满脸是泪，颤抖着身体，哭着道：“我求求你们，你们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们了！”说着，环视四周，大声地道：“救命啊，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救我，我做牛做马报答他！”
酒楼之内，寂寂无声，就连舞姬们，也似乎已经司空见惯，犹自歌舞。
女子犹不死心，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终于，顶楼窗户“砰”的一声打开，有人不耐烦地道：“怎么这么吵啊？这让人怎么用膳！”说着，无意地往下一瞥，却一眼认出青衣素服，轻纱覆面的华青鸾，“咦，这不是青鸾公主吗？我平日里几次拜访，都不得门而入，今日却在此相遇，真是相请不如偶遇啊！不如上来聚一聚。”
浓眉英眼，貌似粗犷，眸藏细腻，正是秦鹤轩，身旁则是凌清寒、萧离墨和楚戒之。
这四人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似的，到哪里都出双入对。
而随着他这一声喊，又相继有人打开门扇，探出头来，有男有女，似乎都对这位声名大噪的卓依族公主很好奇，探头探脑地看着，虽然不见真容，但那股遗世独立的高贵气质，已经足够令这些人目不转睛，女子们更是毫不掩饰地露出艳羡和嫉恨的眸光。
脚边的女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抓住华青鸾的裙裾：“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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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章求助无门
这些天，华青鸾对魏国的现状也有所了解，偏居一隅，民风温和，贵族阶级骄奢滛逸，常常邀宾聚客，竞逐歌姬舞姬为乐，其中的荒诞滛虐，不堪入耳。再加上魏国贵族之间有服食五石散的风尚，周身飘飘，神智迷乱，什么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因此被施暴至死的女子，莫可计数。
在魏国贵族之间，这事再寻常不过，因此，连厅内献舞的歌姬舞姬都习以为常。
因此，一看这女子的模样，华青鸾就大概猜出是怎么回事。
“姑娘，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吧！我们公主已经被他们折腾得死了，我不想，我不想跟我们公主一样！”那女子哀哀哭泣着，一双眼眸雾蒙蒙的，雨雾缭绕，楚楚可怜。想起自家主人死时的惨状，浑身瑟瑟发抖，“姑娘若肯救我这一次，甘蓝愿意生生世世给姑娘做牛做马报答您！”
说着，不住地磕头，额头已经泛起红肿。
“不必如此，”华青鸾适时拦住她，神色淡漠，“我救不了你，因为我也只是个质子。”说着，轻轻扯开她的手，转身迈步上楼。身旁的云英和丹青面露不忍之色，轻声哀求道：“公主！”
林羽若扯扯二人的衣袖，神色黯然，缓缓地摇了摇头。
在魏国，这样的悲惨女子太多，根本就救不过来，甚至，如果不是公主突然恢复神智，借着花祭宴的机会大放异彩，引起众多关注，恐怕如今置身此境的，便是她们了。而且，就算是现在，凭借着公主的庇佑，她们也只能仅以身免，无权无势，无依无靠，救人，根本就在她们的能力之外。
“姑娘！”甘蓝的哀求声，仍然在身后传来。
“死丫头，真是不知死活，居然还敢跑，看待会儿大人他们怎么发落你！”华衣侍从骂骂咧咧的声音也在身后响起。
华青鸾缓步拾阶而上，眼前却仍然萦绕着甘蓝那双雨雾蒙蒙的眼眸，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甘蓝此时已经被那些侍从捉住，扭着胳膊，也不顾她扭伤的脚，拖起她就朝着其他楼梯走去。甘蓝挣扎着回头，正巧对上华青鸾的目光，那双雾蒙蒙的眸子，透漏着无数绝境之中的哀伤，惊恐，以及绝望，却又因为求生的本能，闪烁着一丝丝求助的希望光泽，拼尽所有，挣出一只手，朝着华青鸾伸去。
“救救我！”那双雾蒙蒙的眼眸在如此说着。
华青鸾只觉得心被狠狠一撞，撞得生生的疼，许久之前被深深埋葬在心底的记忆顿时浮现在眼前，也是这么一双雾蒙蒙的眼眸，也是这样一种绝望的境地，也是这么一种无声的呼喊和求助……不该看这一眼的！她闭上眼睛，叹了口气，顿住脚步，转过身来。
林羽若有些惊讶地低声道：“公主！”
“放开她！”
清清冷冷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威严，那些华衣大汉为之所镇，不自觉地松开了手，随即清醒过来，皱眉道：“有什么事？”刚才他们听得很清楚，知道这女子也只是质子，不足为虑。只不过，看在场众人的模样，似乎对她很有想法，所以还有些忌惮。
华青鸾淡淡地道：“请你们大人出来，我想跟他谈谈。”
她只是个质子，无权无势，虽然这些大汉的主人所在的，是最低阶的二楼，也不是她这个质子所能攀比的。想要救这个叫甘蓝的女子，她势必要付出一些代价，而且，她也猜得出来，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果然，那个肥肥胖胖，眼神飘忽，一看就知道五石散效力还未全过的官员，一看到华青鸾，眼睛顿时亮了，不怀好意地笑道：“姑娘想要这个丫头啊，好说好说，咱们到雅间里面慢慢说可好？有姑娘这等美人在，什么话都好说了！”
楼上秦鹤轩等人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一幕，以他们的权势，对付这种二楼的人，只要一句话就够了，可是，谁也没有做声。
以他们的傲气，之前到芳华苑被拒，让这群天之骄子极为不悦。
傲气的女人，固然追逐征服起来更有乐趣，但傲过了头，也有些太不识趣。
这种情形，或者依从那肥胖官员的话，或者用权势压权势，这也是一种赤一裸一裸的强权，任何的智谋和狡猾，在此刻都没有太大的用处。高傲如华青鸾，聪慧如华青鸾，对着这种情形，恐怕也无可奈何，最好的办法，就是向他们求助！所以，他们都在等待，等待着华青鸾哀求他们。
等着，这个高傲的公主，向他们屈服！
这种情形，华青鸾何尝不知？思量许久后，她还是抬起头，目光向顶楼那些人望去。
果然，还是要向他们求救！
“青鸾公主想要救这个女人？”秦鹤轩双眉一挑，笑容高贵优雅，无可挑剔，“可以！不过……”他微微一笑，竖起一根手指头，道，“但求良宵一度！”
华青鸾淡淡掠过，转向第二个人。
楚戒之也是微微一笑：“同样的条件。”
第三个人是萧离墨，他端坐着，看着华青鸾流转的目光，身形似乎微微一动，随即又按耐住，依旧静静坐着，眸光幽深若潭，看不透心中所想，并不做声，看样子恐怕也是一样的意思。
第四个人是凌清寒，他有些得意地笑道：“我就没那么贪心了，只要青鸾公主一吻而已！”
“清寒太子你耍赖，等我们都开出了条件，你自己在后面捡便宜，过分了啊！”见平衡被凌清寒打破，秦鹤轩心中有些恼怒，原本大家都是一样的条件，华青鸾选谁，就说明更中意谁，也是一种竞逐的胜利。如今凌清寒却提出这样轻巧的条件，明显是在捡便宜，华青鸾肯定会选他！
楚戒之也摇头道：“清寒太子这样，是在胜之不武！”
“兵不厌诈，我们又没约好！”凌清寒笑得眼睛都有些眯起来，得意洋洋地道。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华青鸾会选凌清寒的时候，华青鸾的眸光却只是淡淡一瞥，毫不犹豫地闪过他，看向其他人。秦鹤轩和楚戒之先是一怔，随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凌清寒的脸色，则变得极为难看。
华青鸾慢慢地转换着对象，那些蠢蠢欲动的男人，所流露出的神色，显然都与秦鹤轩等人相类，直到她的眸光触到一双澄澈晶莹的眸眼，清眉清眼，带着书卷清香，有着莲花般的高洁，却透着霜雪般的疏离冷漠，正是之前花祭宴所见的青衣少年，事后曾听人说，这人就是楚国十一皇子楚韵之。
也就是雅公子。
五大强国之间，从来不需互相为质，但这位雅公子却是例外，据说极受楚皇的宠爱，但不知为何，幼时便到魏国为质。不过，虽然名义上也是质子，住在质子府，但以楚国这样强有力的后盾，魏国从来不敢拿他当质子，一直视作上宾，身份地位极为超然，说起来与凌清寒等人并不逊色。
然而，他也只是摇摇头，表示对这场竞逐并不感兴趣。
大厅乐舞早已停止，华青鸾站在楼梯间，环视群楼，天地一片寂然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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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章赌斗
028章赌斗
那肥胖官员，不过是二楼的客人，身份寻常，这满楼的达官贵人，任谁都可以轻易救下她，甚至，可能只是需要一句话而已。然而，就算清楚地知道她可能的凄惨下场，就算能够易如反掌地救下她，却没有人愿意这样做，而且还落井下石，趁机要挟华青鸾。
世情冷漠，无利不起。
毕竟，甘蓝只是个质子的侍女，而华青鸾，也只是个卑微的质子。
对于这样的局面，华青鸾并不意外，如果不是那双雾蒙蒙的眼睛，恐怕她也不会想要救甘蓝。但既然决定要救，她就不惜付出一切代价。环视群楼，看着那一双双笃定她会向他们屈服的眼眸，华青鸾心里冷笑，这些人以为，以他们的身份地位容貌才华，提出这样的条件，对她就是恩赐，可惜，对她来说，不是！
猪就是猪，就算会会武功，会弹琴，生得比别的猪英俊些，那也是猪。
反正都是猪，又有什么区别？
华青鸾正要应允那肥胖官员的话，却听楼上忽然传来一声清脆而微带高傲的声音：“等一等！”
娇声中，一朵红云从四楼冉冉飘下，扬起淡淡尘土，轻盈地落在大厅内。这一手轻功颇为出色，红衣红裙，鲜艳夺目，加上那张美丽而骄纵的脸，宛如一朵怒放的红花，煞是惹人注目：“我是当朝骁勇大将军之女武清月。”她对着那肥胖官员亮出了身份，然后说道，“这个侍女，我要了！”
楼内顿时群情涌动。
秦鹤轩等人，则是似笑非笑地斜睨着萧离墨。
这位武清月，她的父亲是魏国武将最高职位的骁勇大将军，身份高贵，又生得貌美如花，被誉为魏国第一美女，而且自幼跟父亲学习武艺，武功很有造诣，在京城权贵子弟中，极富盛名，裙下追逐之臣众多。武清月却都看不上眼，或许是因为武将之后，居然对有战公子之称的萧离墨倾心，声称非萧离墨不嫁。
此事在魏国传扬甚广，连带着秦鹤轩等人无不知晓。
武清月对萧离墨倾心已久，可惜，萧离墨以贺寿之名来到魏国时，她正在京城之外游玩，得到消息后立刻快马加鞭赶回京城，无奈几次求见不得其门。正郁卒时，巧遇云王侧妃华青弦，从她的口里才知道，在之前的花祭宴上，卓依族质子华青鸾大放异彩，引得众人关注，连战公子萧离墨也不例外，甚至跟艳公子秦暮烟为她争斗起来。
不听则以，一听之下，武清月顿时怒不可遏。
居然有人敢跟她争抢战公子？尤其，那人还是一名卑贱的质子！
因此，今日到云烟楼用膳，无意中居然见到萧离墨，心中本颇为惊喜，但再一细看，却见他从出现开始，目光始终凝定在华青鸾身上。而且，之前众人纷纷，欲求一夜风流，看萧离墨的模样，似乎也颇为意动，心中更是迁怒。见华青鸾似乎想要救那个侍女，便从中横插一脚，飞落下来。
经过这些时候，那肥猪官员五石散的药力散去，神智逐渐清醒，这才看出在场多少贵人对眼前青衣素服，轻纱遮面的女子有意，而自己不过小小四品官员，居然跟这许多权贵争夺，再看华青鸾的意思，似乎想要拒绝众人，应允他，这不是让他平白无故地跟这许多贵人结仇吗？早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时见有人出来解围，忙不迭地应允了，也不管甘蓝，直接带人跑出了云烟楼。
见甘蓝被救下，华青鸾微微松了口气，转身想要上楼。
“你就是华青鸾？”武清月却拦住了她，上下打量着，虽然看不清容颜，但那袅娜的身段，沉静如水的气质，莹若星辰的眼眸，以及眉宇间的清贵冷艳，已经足够令她惊叹，心中更是不忿，“你想要这个侍女？可以，跟我打一场，你赢了，我就把这侍女送给你！”
华青鸾淡淡摇头：“不必，这侍女跟着武姑娘，是她的福气。”
她的原意，只是想要甘蓝免于被施暴至死的命运，如今被武清月救下，若能好好依从，对甘蓝来说，未尝不是一种福运。毕竟，她是官宦之女，甘蓝也算有了庇佑。
“你若不答应？好，那我回去就把这丫头赏给府里的下人，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冲她来的？
华青鸾微微蹙眉：“可是我有哪里得罪过武姑娘，我却不知道？”
明明她跟这武清月素不相识，为何她会刻意与她为难？甚至不惜毁掉甘蓝？
“听说你在花祭宴大出风头，把我们魏国的女子都压下了，我当时有事，不在京城，所以现在想看看，华青鸾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听说卓依族不禁女子习武，你身边的侍女还是华端手下先锋，所以想要跟你切磋切磋！”武清月双眸凝定，一字一字地道，“你想要这丫头无恙，就要打赢我，不然……”
华青鸾摇摇头，静静地道：“我不会武。”
就是要你不会武！武清月心中暗自道，心想萧离墨身为战公子，骁勇善战，因此应该会更喜欢善武的女子，所以她才出言挑衅，一来要让华青鸾大大出丑，颜面扫地；二来则借此大显身手，尽放光彩，希望能借此赢得萧离墨的注意，进而相交，相恋，相许……
“那这丫头只好怪她自己命苦，生来要受罪！”武清月冷冷地道，淡漠无情，非逼她跟自己武斗不可。
华青鸾静静地看着她，心中涌起了一股淡淡的愤怒，随即压下。强权大如天，弱，就要被欺，世事如此！虽然不知道武清月为何跟自己为难，但她既然要凭借权势压她，她也只好接受。而且，现在这情形，甘蓝反而是无辜受她连累，更加不能袖手旁观。深吸了口气，她淡淡地问道：“怎样比？”
“很简单，你我只比试拳脚功夫，直到一方认输为止。”
“直到一方认输为止……吗？”华青鸾低语喃喃，看武清月的神态模样，显然她若不应，甘蓝往后必定无幸！转过头去，看着那双烟雨蒙蒙的眼眸，她心中微叹，咬紧了牙关，淡淡道，“好！”
顶楼之上，秦鹤轩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奇怪，她居然敢答应！难道说华青鸾也会武功？”
“没听说过。”楚戒之也摇摇头，有些疑惑，“据说她生下来就是个痴傻儿，前些天刚刚清醒，按理说，应该不会才对。除非，她之前的痴傻，都是装的！”
“我看是她不知天高地厚！”凌清寒冷冷道，对方才受辱之事耿耿于怀，“她根本就不懂武，所以不清楚跟武清月的察觉，骄傲起来，就应了。或者根本就打定主意，装模作样招架两下就认输！”
以他们滔天权势，因为对华青鸾感兴趣，短短几天，早就将她的身世经历打听得一清二楚，当然也清楚花祭宴当天，凌清寒实在有些无辜。不过，以众人的貌合神离，谁也不会好心地跑去给凌清寒洗白，兴致上来，依然拿凌清寒当日受辱之事当笑话来讲。
“我们要不要插手？”秦鹤轩问道。
“看看吧！这个丫头，有些傲过头了，也该让她吃些苦头，认清现实才好！”方才华青鸾的神态言行，看在众人眼中，已经隐约察觉到她要作何选择，心中更加恼怒。与那肥胖如猪的官员相比，年轻英俊的他们，是何等的出色？华青鸾居然宁愿选那头肥猪，也不选他们，让这几位大少爷的玻璃心极为受挫。
该是让这丫头出些苦头了！
众人之中，只有萧离墨一直沉默着，眼眸复杂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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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章距离幸福10秒钟
见华青鸾轻易应下，武清月也微微吃了一惊，心中忐忑起来，双足一点，轻飘飘地飞上大厅正中央的表演台，红衣如火，鲜艳夺目，立时引起许多叫好声。相比之下，莲步轻移，拾阶而上的华青鸾便有些黯淡，但那优雅的身段，绰约的风姿，也引来不少垂涎，众人议论纷纷。
因为不清楚底细，武清月第一招纯为试探，只用了七分力。
双手相交，毫无内力的华青鸾只觉手臂一麻，生生被震退了三四步，这才站稳，知道这武清月武功内力皆是一般，若是前世的罗静夜，一招便可制敌。可惜，现在，她却是无法习武的华青鸾，手无缚鸡之力，想要赢她，真是千难万难。
但再难，也要赢。
双方这一交手，众人但凡有些眼光，都瞧出华青鸾的确不会武功，更毫无内力。武清月顿时放心下来，存心卖弄，专拣身姿优美的招数来使，满场但见红影飞舞，宛如云霞一般，璀璨夺目。而华青鸾则履步维艰，连招架似乎都很困难，一再被击中，极为狼狈，却仍然强撑着，竭尽全力地想要进攻，却连武清月的衣服边都沾不到。
双方胜负，几乎一眼可辨。
云烟楼内，也有武清月的追求者，顿时大声喝起彩来。
“看样子，她真的不会武功。”顶楼上，秦鹤轩沉吟道，“那她为什么还要答应？”
“我早说了，是她不知天高地厚！”凌清寒紧盯着那个青衣婆娑的身影，有些恨恨地道。
楚戒之笑道：“不如我们来赌一赌，看这位青鸾公主何时认输？”看着场中完全一面倒的情形，他摇摇头，叹息道，“我赌一刻钟，一刻钟之内，华青鸾必输。”而且，这还是武清月存心卖弄，并不紧逼的结果。
“我赌半刻钟！”秦鹤轩惋惜地道，虽然也很想美人取胜，但事实俱在。
凌清寒则道：“我赌不到半刻钟！”
话音未落，场内情形顿起变化，只见武清月一个滴溜溜的转身，双掌出击，姿势优雅美丽。已经被逼到边缘的华青鸾能清清楚楚看出这掌的来势，也知道破绽在哪里，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里，身体却无力配合，只是侧过要害，被她打在肩头，胸腔内一时气血翻涌，站立不稳，顿时从台上跌落下来。
林羽若一声惊呼，急忙过去扶起她：“公主，你还好吧？”
武清月站在台上，衣袂翩跹，居高临下地问道：“原来卓依族的青鸾公主不过如此，我连两成的力都未用到，你就输得如此狼狈，真是不堪一击！”说着，斜乜着站在台旁的甘蓝，漫不经心地道，“看样子她救不了你，你只好怪自己命苦，偏偏是质子府的人，求着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听出她的言外之意，甘蓝顿时脸色雪白，毫无血色。
“好了，看样子好像是我赢了。”凌清寒笑着道，得意地摸着下巴，“嗯，刚才我们好像没有说赌注，我要好好想一想，该敲诈你们些什么才好！”
“等一等，”楚戒之忽然道，“好像还没结束。”
一楼大厅内，靠着林羽若的搀扶，华青鸾慢慢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淡淡地道：“你似乎高兴得太早了，忘了我们的约定是什么吗？直到一方认输为止，我可还没有打算认输呢！”说着，甩开林羽若的手，忍着周身的疼痛，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阶，来到台中央，摆开架势，道，“再来！”
林羽若担忧地望着华青鸾，心头一片焦虑。
“想死撑？”武清月冷笑一声，欺身过去，“好，我就看你能撑多久！”
“她想干嘛？”看着台下重新缠斗在一起的二人，秦鹤轩有些惊讶地道，双方差距如此明显，为什么她却不肯认输？“难道说，她以为，只要她不认输，就能撑到赢吗？”想着，自己先摇了摇头，“真是天真！”
“不自量力！”凌清寒淡淡道。
武清月的武功内力在他们看来，自然不值一提，但对付毫无武功底子的华青鸾，却是绰绰有余。有内力的支撑，无论如何，武清月的体力和耐力，无疑会撑得更久。华青鸾就算不肯认输，强行撑着，却也只是苟延残喘，多在台上出一会儿丑而已，根本不可能颠覆局面，反败为胜的！
楚戒之也点点头，似乎有同感。
果然，不到片刻，武清月一掌落下，华青鸾再度被打下台。这次，她依然站起身来，回到台上，只说了一句：“再来！”
第三次……
第四次……
第五次……
……
再一次被击中胸口，飞落台下，这次武清月却是暗中下了重手，华青鸾只觉得喉头一片腥甜，“啊”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染红了遮面的纱巾。浑身的骨架都似乎要散掉了，身体懒洋洋的，连动一根手指都难。她早知道，不会武功的她，根本不是武清月的对手，但却没想到败得这么快，这么惨！
要输了吗？
可是，如果输了，甘蓝……华青鸾下意识地转头，看到的是甘蓝含泪的眼眸，似乎已经绝望了。她的眸眼原本就雾蒙蒙的，氤氲着水汽，此时更加雨雾弥漫，光泽闪烁，像是浸在湖里的黑珍珠一样，蒙蒙的烟雨缭绕，宛如江南水乡的烟雨图，楚楚惹人怜爱，跟初颜姐姐，更加像了。
简初颜！
想到这个名字，华青鸾只觉得心头一阵剧痛，她的初颜姐姐……
作为药人的失败品，被送入杀手组织训练的他，虽然保有神智，身手敏捷，学习能力很快，但在情绪方面却很迟钝，不会哭，不会笑，永远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直到遇到简初颜。
那时她受了伤，简初颜完全不知道她的身份，只当她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将她带回她的住所。她是个简单的女孩子，单纯，善良，细心地照顾她，把她当做亲生妹妹一样疼爱，给了她一种完全不一样的生活。那短短的一个月，是她一生之中最美好的岁月，让她冰霜般的心慢慢消融，甚至学会了笑，懂得了开心和喜悦，还有幸福。
那是她第一次有了情绪。
为了简初颜，她决定退出杀手组织，经历过重重磨难，终于如愿以偿。那时候，她欣喜若狂地打电话给简初颜，约好在路边见面，从此不再是杀手镜子，而会成为简初颜的妹妹。然而，就在她准时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亮违规驾驶的车辆，疯狂地冲上人行道，撞上了正在跟她招手的简初颜，将她卷入车底，拖行十几米，当场死亡。
那长长的血迹斑驳尽头，是初颜姐姐烟雨蒙蒙的眼眸，痛楚、绝望、悲伤地在向她求救。
10秒钟！
只要给她10秒钟的时间，以她的身手，绝对能够救下简初颜，可是，没有！没有10秒钟！没有任何机会，没有任何时间，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离她而去。那一刻，心紧紧缩成一团，疼的刻骨铭心，有湿润的液体从眼角滑落，完全不受控制，一滴滴地跌落地上，跌成碎片。
那是她第一次流泪，也是最后一次。
人生之中，唯一的一次。
从此，她知道，什么叫做流泪，什么叫做心痛。
10秒钟！
那一刻，她距离她的幸福，只有10秒钟！
只要10秒钟，她就可以救下初颜姐姐，就像初颜姐姐讲给她的童话故事一样，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然而，就是这10秒钟的差距，她却怎么都触摸不到童话里的结局，咫尺天涯，跟她的幸福失之交臂，渐行渐远，再也找不回来。
眼前，甘蓝那双雾蒙蒙的眸子，根记忆里的初颜姐姐渐渐重合，似乎一直在呼喊着。
“救救我，静夜，救救我！”
不，不可以！
那次，她没能够救下初颜姐姐；这次，绝不可以让悲剧重演！
不可以输，一定要赢！忽然之间，华青鸾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推开扶着她的林羽若，挣扎着站了起来。
要赢，一定要赢！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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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章我会赢！
武清月暗施重手，众人自然看不出来，但华青鸾吐血，染红了青色面纱，众人却看得清清楚楚，楼内一片惊呼声，只是为时已晚，来不及相救。秦鹤轩有些惋惜地叹道：“一介女子，能有如此的坚韧和毅力，也算难得。可惜，这世界上的事情，并不是只靠这些就能扭转的，终究还是输了！”
已经吐血，又瘫倒在地上许久不动，显然已经无力再战。
话虽如此，但言语之中，却也多了些感叹，看向华青鸾的眸光，也比先前少了些轻薄浮夸，多了些敬重赞叹。
“等等！”楚戒之突然低声惊呼道，“她又站起来了！”
装潢富丽的酒楼内，一片寂静。在众人瞠目结舌的眸光下，华青鸾伸手在面纱内轻轻一抹，似乎是抹去唇边的血迹，随即缓缓的，一点一点地站起身来，每一动作都缓慢得像是随时都会停止，却一直持续着，巍然屹立。随即拖着步子，一步一步地走上表演台，颤颤巍巍地站着，沉声道：“再来！”
“她疯了！”凌清寒失声道，“已经伤成这个样子，还要打！她真想拼掉命才罢休吗？”
林羽若在下面喊道：“公主，别打了，你停下来吧！”声音中已经带了哭腔。她跟随华青鸾这许久，对她的身体很清楚，再打下去，公主说不定真的会死！那她要如何跟端王爷交代？
“姑娘，别打了，认输吧！”甘蓝也哭着喊道，“我跟武姑娘回去就是了，你下来吧！”
华青鸾置若罔闻，对着同样有些被惊吓到的武清月说道，因为虚弱，声音有些嘶哑颤抖，但话语中的坚决却沉稳如山，丝毫不可动摇：“继续！”
武清月呆愣在表演台上，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值得吗？”顶楼之上，众人望着那微微颤抖，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来的倩影，都有些呆住了。以这些人的聪明才智，当然猜得出华青鸾的盘算，这场比武，直到一方认输为止，若永不认输，那么，比武就不算结束！显然，华青鸾是打算拿自己的命来搏一搏。
“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侍女，连命都要拼掉，值得吗？”凌清寒低语喃喃，心中震撼的同时，也有些嫉妒和恍惚。
若有朝一日，他落难，这世上可会有人为他舍命一搏？
楚戒之也低声道：“怕只怕，就算拼掉性命，也赢不了！双方的差距明摆着，就算她再坚韧，再有毅力，恐怕也不可能颠覆局面，反败为胜。虽然，我对华青鸾的坚毅颇为佩服，也希望她能赢，但事实俱在，谋事虽在人，成事终在天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可惜，真是可惜！”
“那倒未必！”
从头到尾都在沉默的萧离墨忽然开口，眸光微闪，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双足一点，越过众人，从高高的顶楼一跃而下，飘飘然落在表演台上，正巧挡在了华青鸾的身前，对着武清月一拱手，道：“武姑娘，请给萧某一个薄面，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如何？”
武清月原本被华青鸾的行为惊得有些失神，此时见萧离墨突然出现，却是为华青鸾求情，一时间，心中的恼怒再度涌了上来，朗声道：“你想救她？好，只要她认输，那比试自然到此为止，不过，那个侍女，就别打算活命了！”说着，掠过萧离墨盯着她身后的华青鸾，气恼地道，“华青鸾，你要认输吗？”
华青鸾坚定地站着，缓缓摇了摇头。
“别硬撑了！”离得近了，萧离墨更清楚地看到那雪白的肌肤上汗迹涔涔。濡湿了刘海，连衣服也浸透了，浑身都在颤抖，根本站立不稳，完全是凭着一股信念才站定在台上，心中又是怜惜又是感叹又是心痛，轻声道，“你不是她的对手，认输吧！至于那个侍女，让我来处理，我必定将她安然无恙地送到你手上！”
华青鸾摇摇头，沉声道：“不必。”
“你不要误会，这个侍女的事情，我不会向你提出任何要求，我只是……”萧离墨顿了顿，似乎有些不知该如何措辞，微微踌躇了下，断然道，“总之，这件事，我来替你处理！”正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正犹豫时，却已经被华青鸾打断。
“多谢睿王爷的好意，不过，不必了。”华青鸾慢慢地道，似乎连说话都有些困难，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淡淡地道，“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睿王爷请让开，以免耽误了我跟武姑娘的比试！”
萧离墨柔声劝道：“你跟她武功相差太远，赢不了她的！”
“不，我会赢，一定会赢！”华青鸾直盯盯地看着眼前的武清月，神色如铁般的坚定，虽然声音很轻，却有着说不出的笃定和坚毅，眼神微微恍惚，“我这次一定要救她，一定能救她！我会赢！所以，睿王爷，请让开吧！”
莫名的，萧离墨竟被她话语中的坚定镇住了，浑身一震。
华青鸾终于看向他，重复道：“我会赢的！”
萧离墨深深地看着她，忽然叹息，向她点点头，道：“好，我信你！”说着，转过身，走下台区，却没上楼，而是走到林羽若身旁，静静立着，微微抬头，带着些许仰望的角度，看着台上那个青衣翩跹，面纱飘舞的女子，宛如风中劲竹，柔韧不屈，纤细的身姿，却似乎有着一种异样的光芒闪烁。
华青鸾……
台上台下，似乎都被华青鸾的模样所震慑，楼内一片寂静，针落可闻。
华青鸾面向武清月，眼眸中光芒闪耀如星辰，又宛如有火焰在烧，黑亮得慑人：“武姑娘，继续！”
整个云烟楼都寂静下来，每个人都在专心致志地看着台上的两人，不肯错漏分毫细节，而每个人的心头，也都盘旋着相同的疑问：华青鸾，她，会赢吗？
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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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章赢！
台上一红一青两道纤细窈窕的身影，又重新缠斗在一起。这次却又与前番不同，因为萧离墨出现，维护华青鸾，武清月心头一片怒火，下手再不容情，一招一式，风声呼啸。而这次，华青鸾甚至不再闪避，一声又一声的闷响，任凭身上处处伤痕，火辣辣的疼痛，却似乎毫无所觉。
此时此刻，她听不到任何声音，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满心满念只有一个字。
赢！
一定要赢！
一次次被武清月打倒，再一次次地站起来，那纤细如花朵般的身体，似乎随时都可能被折断，看得众人心惊胆战。但是，她却一次又一次地撑了下来，站起来，上前继续打斗，就算明知道伤不到武清月，却还徒劳地，凭借本能一招招地攻过去，一次次落空，却又一次次重复，永不言弃。
云烟楼内越发寂静起来，只闻两人打斗的声音，众人连呼吸声都屏了起来，生怕会影响到华青鸾。
一次次被打倒，再一次次地站起来……
从最初的惊讶，再到震撼，再到不可思议，最后，众人甚至有些麻木了。在他们心里，隐约觉得，华青鸾似乎永远不会倒下，永远都能站起来，直到赢为止！
甚至，就连跟华青鸾对手的武清月，也有着这样的感觉。
眼前的女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