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斯便从后面突然冒出来,按住猫腻的肩膀,吓人一跳。
突然之间打断别人的对话,白慕斯却并没有一点抱歉的意思,反而眯起眼睛笑:“你们说完了吗,那么现在,猫腻你得跟我去个地方。”
匆忙说了句再见,猫腻就被白慕斯抓走了,陆离生看着他们逐渐走远的身影,终于转身离开。
“嗳,大晚上的,你要带我去哪?”猫腻郁闷地问他。
白慕斯将她塞进车里,关上车门,黑色iphone又一次震动起来,他取出手机看了一眼,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喂喂,回答我的问题。”
“当然是一个你从未去过的地方。”
第十六章08我想让你,试着和我在一起
十分钟后,猫腻出现在一家高级美容厅,四周都是华丽的装饰,她愣愣地站在原地,头顶的水晶吊灯投下璀璨的光。
白慕斯刷了卡直接往贵宾通道走,她还没来得及找沙发坐下,一群莫名其妙的人便一拥而上,团团围住了她。
“怎么回事?”她被架着往里走,一脸茫然地询问。
“我们在为你服务。”那些人将猫腻塞进一个豪华的包间,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帮她把衣服脱了。”
“什么!”
“给我一把剃刀。”穿制服的女子俨然如同指挥官一般,猫腻完全被吓到,一时忘记了反抗。
“拿剃刀干什么?”她警惕地捂住胸口,漆黑的眼睛瞪得圆圆的。
女子礼貌地低头:“请您配合一下,我们不会伤害您的,只是在做按摩前的准备工作。”
“咳咳,原来是按摩。”猫腻尴尬地擦了擦汗,奇怪,白慕斯怎么带她来这种地方。
好不容易解决完,猫腻仅围着一条蚕丝毯就从里面出来了,女子领着她走到一间更为华丽的房间,让她在柔软的大床躺下,离开前帮她关上门。
猫腻围着毯子转了一圈,这里布置很高端,带着西欧风情,头顶橘色的灯光柔和而暧昧,照亮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她睁着漆黑的眸子,拉开了窗帘,外面一片霓虹缭乱,车辆如同流泻的光线,弯曲着围绕城市奔跑。
她垂下眸子收回视线,看见玻璃倒映出自己的样子。
贴颊的短发有一些凌乱,皮肤带着青春特有的美好色泽,嘴唇柔软而饱满,如同清晨的玫瑰花瓣。
这就是十八岁的年轻女孩的身体,像极了摆放在橱窗里的上好瓷器。
咔嚓。
闪光灯发出耀眼的光芒,转瞬即逝,猫腻蓦地回头,看见白慕斯保存好照片,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帅气的笑容:“这是我见过的,另一个你。”
他的眸子依旧氤氲着雾气,但是关键不在这里,关键是,他什么也没穿,就在腰上别了块毯子,完美的身材简直比电视上的模特明星还要惹眼,猫腻不由咽了咽口水。
等等,他刚刚拍下的那张照片。。。。。。。
“你个色狼!”猫腻猛地反应过来,咬牙大骂“把照片删了!”
“别激动。”白慕斯悠闲地往床上一躺,动作随意也不怕走光,他慵懒地眯起眼睛,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躺下好好说话吧,你的眼神已经深深地出卖了你的心。”
“去死!”猫腻抓起床边的枕头砸过去,龇牙咧嘴如同一只抓狂的猫。“我没你想得那么饥渴!说!你到底有何预谋?”
白慕斯抓住枕头抱在怀里,猫腻又砸来几个连环高脚杯,他避到床下,无奈道:“你能不能别乱扔东西。”
“那你把照片删掉!”猫腻抓着手里的不明物体,作为武器威胁。
“好啊,你拿得到就算你的。”说着,抬手举高了手机,眼里满是玩味。
猫腻走上前几步,忽然又顿住脚步,要是待会跳几下毛毯掉了怎么办,不行,还是不能过去。
“怎么不过来了。”
“不要了!”猫腻忿然回答,举起手里的武器,一脸代表月亮消灭你的正义“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白慕斯勾着嘴角,几步走向猫腻,为了保持距离猫腻不得不退后:“你别过来啊!别再过来了!”结果白慕斯一把捏住她挥舞的胳膊,将她手里的不明物体取下来,轻松地扔到地上。
“想知道我的目的吗?”说着,手不安分地揽上猫腻的腰,拉她近身,猫腻的脸顿时红了,感觉浑身发热,心脏跳动速度也失控地加快。
“我想让你,试着和我在一起。”白慕斯认真地看着猫腻说。
第十六章09那是你望向我的眼神
“。。。。。。”猫腻沉默了几秒,“别逗了,白慕斯,和你说正事呢。”
“我的表情像在开玩笑吗?”白慕斯继续保持深情的眼神,扶住猫腻肩头,“你要相信,我是认真的。”
“要我说的话,从十二岁那年开始,我就知道我不能信任你。”猫腻伸手推开白慕斯,靠在墙上懒懒道。
白慕斯盯着她沉默了几秒,眸子里光芒闪动,然后他忽然笑了,退后几步,走到门边:“但是这次,你必须感谢我。”
接着门被迅速关上,白慕斯的身影也被阻隔在门外。
寂静的房间只剩下她一人,空气里也透着一股冷清的味道,猫腻在房间里走动,翻箱倒柜发现一盒香烟,便点燃了夹在指尖,靠坐在窗台,望着繁华的夜景沉默。
蔚迟现在在做什么呢,应该对着电脑,整理一份又一份文件吧,手边一定有兰可为他准备的热咖啡,而那些陈旧的画板,早已被遗弃在仓库深处。
良辰的话,一定在天空的某个地方,或许那颗闪耀的星星,就是他望向自己的眼神呢。
最后。。。还有苏馨,她长什么样,她还活着吗,她会偶尔想念那个被她遗弃的女儿吗。。。。
始终没有答案。
猫腻吐出几个白色的烟圈,唇边漾开一抹浅浅的笑印,天真的,无奈的,嘲讽的,悲伤的。
谁也没有看见她在那一瞬间,湿润的眼眶。
第二天早上白慕斯没来,倒是外面的人把衣服给她拿进来了。
猫腻看着那几人离去,愤然地穿上衣服,打开门自己摸索着往楼下走。
走到外面的时候,白慕斯正靠在车前看风景,巨大的墨镜遮住了他半张英俊的脸。
“来,走吧。”他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替她打开车门。
猫腻心里气愤,忽略他直接离去,他却从后面抓住她的手,拖进座位关上门。
“你有完没完啊!无聊找别人行不!老娘没空陪你倒腾!”猫腻挣扎着坐起来,愤怒地瞪着他。
白慕斯从另一边上来,扶着方向盘一言不发,像是没听见。
“你耳朵聋了吗?快开门让我下去!”猫腻的耐心都被磨尽了。
车厢内静默了几秒,猫腻望着那个一动不动,不知在发什么呆的人,正待发作,白慕斯忽然摘下墨镜欺身压了过来,座位180倾斜,他一边强吻,一边撕扯她的衣服。
猫腻愣了一秒,直到嘴唇上柔软的触感通过神经传达到大脑,她立刻大怒,咬破他嘴唇,一巴掌扇了过去。
白慕斯捂着嘴唇坐起来,不予任何解释,红色的血液从指缝渗出来,滴落在干燥的车厢内。
猫腻满脸通红地扯好衣服,发现车门可以打开,便迅速地摔门离开:“神经病!”
白慕斯丝毫没有在意那句神经病,反而弯曲食指拭去红色的血液,看着她气愤离去的背影,唇边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猫腻憋着一肚子火,走在铺满梧桐叶的小道上,几只飞鸟从头顶越过。
远处是熙熙攘攘的闹市人群,而这条路只有一些早起散步的人。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猫腻摸索着从口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陆离生的电话。
“喂。怎么了?”猫腻满脸不悦,语气也不免生硬。
“昨天我把你的事和我父亲说了,他去找了朋友查了档案。然后现在,他想要见你。”陆离生简要说明了自己的意思。
“真的吗!”猫腻烦闷的心情顿时被惊讶取代,立刻道“去你家对吧,我马上就来。”
通知
最近一直在为考试准备,没什么时间上网,虽然有完整的大纲,但就是没时间写,挺苦恼的。
马上就要放寒假了,家里出了点事,我一放假就要回老家参加葬礼,老家断网,所以你们又要有一个月多见不到我了。
虽然不能联网。但我会一直存稿,等我回来就直接日更一万到完结了。
不出意外的话,还会带来我的新文。
大家就不用来看我了。最近应该不会再更文。
现在还留下几个谜团。
1。猫腻的母亲是谁?当年为何抛弃猫腻,是有隐情,还是。。。
2。白慕斯为何突然如此反常,他有何目的。
3。蔚迟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他打算做什么,他还在乎猫腻吗?他会和猫腻在一起吗?
4。最后,蔚迟的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是什么样的仇恨改变了蔚迟。
——到后面会更加精彩,如果愿意,等我存稿归来。
飞鸟013{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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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10具现在脸孔的悲伤
清晨的薄雾已渐渐散去,东方的鱼白被朝阳染红,猫腻挂了电话,走到路边的梧桐树下,点燃一支香烟。
她斜靠着身体,眼睛望着远处散步的人群,瞳孔有几秒失焦。
陆离生说,他的父亲已经查过了苏馨的档案,现在,他想要见自己。
有什么事,是电话里不能说,而要选择当面话谈的方式。苏馨难道不是普通人,她曾经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想得太多,思绪缠成了乱草,在脑海里不断絮絮的疯长。
算了。香烟自指间松落,寂灭在草丛里,猫腻挥了挥白色的烟雾,往马路那边走。
现在搭的士过去,应该只要半小时车程吧。
黄绿相间的车子从地平线处远远开来,猫腻探出上半身挥了挥手,玫瑰红的呢子大衣被风吹得鼓起来。
就在车子快驶到身前时,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喂?”虽然是个陌生号码,但猫腻还是很快地接了起来。连着喂了几声,对方都没有回答,猫腻有点不耐烦了,“你到底说不说话,不说我挂了!”
车子停在身前,猫腻刚准备去拉车门,后面几个人忽然一拥而上,拉开车门就挤了进去,猫腻转了几个身被推到一边,诧异地看着出租车绝尘而去。
电话那头这才传来了声音,有点刻意的低沉,像压抑着某种情绪:“你在哪?”
“我在哪关你什么事?而且,你是谁?”猫腻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却也十分陌生,一时想不起在哪听过。
“呵。”对方忽然发出一声淡淡的冷笑,漆黑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些振动在空气中的频率与赫兹,通过手机传来,形成一句这样冰冷的话,“才几个月而已,就将我的声音全然忘记了呢,猫腻。”
“你是……蔚迟。”尽管难以置信,但是猫腻可以确定,这就是他。
一句话就能令自己心悸的人,从来只有他。
“你找我有什么事?”几个月前叫自己滚,并且宣告再也不想看到自己的人,如今却主动打电话过来,实在颇有讽刺的味道。
“你在哪?”他依旧重复第一句话。
“如果没事的话,我挂了。”猫腻努力保持平静,不让情绪左右自己的语气。的确,她还是忘不了他,也许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但她不会轻易对他妥协,那是她的尊严,她会为自己留着。
“我现在在陌城。”忍无可忍的语气里透着一股无奈,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强啊。
“你来陌城关我什么事。”虽然嘴上说得毫不在意,心里却涌起了惊涛骇浪。
他来陌城做什么?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陪着他美貌的妻子渡新婚蜜月吗。
“我是来找你的,告诉我具体的位置。”语气又恢复了原本的淡漠,似乎全世界地震都不能让他为之所动,猫腻讨厌这种感觉。
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总以为能够牵制她,可那不过是因为她爱他,难道爱一个人注定卑微吗,不,她不会让他如愿。
她勾起嘴角牵出一个笑容:“很抱歉,蔚大少爷,你来的不是时候,我正赶时间,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拜拜。”
说完迅速掐断电话,垂手握着手机。
熙囔的街道,来往的车辆自由穿梭,人群中陌生的面孔,忧愁的,大笑的,或者面无表情,一次次擦肩而过。
猫腻上扬的嘴角渐渐下垂,笑容终于消失不见,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只有那些不曾弥散的悲伤,再一次,真实地具现在脸孔。
明明不快乐,却还要对自己逞强,是否人,注定是这样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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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11一个转身即可遇见
电话那端只剩下一串忙音,有些东西,遥远得再也触不到了,嘟…。。嘟…。嘟…。。
又或许,一直从未离开过,就在不远处,一个转身即可遇见。
“不是在忙吗,却又为什么傻站在路旁发呆。”伸出的手,拉住她的胳膊,看见她一脸张惶的回头,不知为何,心里竟有难以言喻的满足,像什么东西终于被妥善安放。
她还在,完完整整地出现在眼前,还是那样的眸,那样的鬓角,一切都像没有变。
即便只为这一刻,再遥远的距离,也值得跨越。
“你…”眼底的诧异很快被隐匿,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冰雪般的冷漠。猫腻甩开他的手,“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难道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势利吗?”他穿着黑色大衣,内搭灰色西装,棕色眸子在亚麻色头发的衬托下,泛着温柔的色泽。
他怎么还会有这样的目光?
猫腻有些茫然地望着他,短发被冷风吹得遮住了一半的脸颊。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又找回了那些逝去的时光,然而蔚迟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锤子,砸破了虚幻的梦境,将她拽回冰冷的现实。
“昨天,你和白慕斯在一起?”他的眸子恢复冷漠,凝视着她。
“没错。”她就知道他不是为自己而来,“但不管你想从我这里打听什么,我都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不知道。而且,我要提醒你一句,请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蔚迟眉尖微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亲口叫我滚,并且宣告再也不想看见我,现在却主动走到我面前来。别告诉我之前那个蔚迟又死了。”猫腻冷冷瞥开眼,不再看他。
蔚迟正想开口,猫腻忽然想起什么事一般,看了看手表,匆忙道:“我真的有事要走了,拜拜——txi”
出租车应声停下,猫腻拉开车门准备进去,胳膊又一次被拽住。
“你到底有完没完!”火气全部上涌,她一把甩开他的手,语气上升了几个调。
“不过是一个陆离生,竟让你如此在意。”蔚迟的脸色不知什么时候阴沉下来,视线触及之处几乎可以结冰,但眼底似乎又藏着怒火,“是因为他像良辰……”
“你怎会知道陆离生?”猫腻打断他的话,眼里划过一丝诧异,随即便是更深的愤怒,“你一直派人跟踪我?”
蔚迟有点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没有开口否认。
“你们到底坐不坐!不坐我走了!“司机等待许久,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不耐烦地催了句。
“坐。“猫腻果断回答,在蔚迟复杂的目光中快速进去,砰一声关上车门,隔绝了一切,车窗外的身影倏然而过,顷刻便看不见了。
那些从不曾出现的眼神,那些似曾相识的忧伤。
再也看不见。
出租车飞驶,上午的阳光从绿色的叶隙间流下,薄弱地打在马路上,泛着白色的微光。
哪怕是在寒冷的冬天,香樟也依旧茂盛,一年四季都为城市装点着绿色。
猫腻望着车窗外,撩了撩额前的黑发,漆黑的眸子微微闪动着。
刚刚蔚迟的眼神……。难道说他吃醋了?他误以为昨夜她和白慕斯发生了什么,而且提到陆离生的时候,他的语气明显不对。
可他不远千里来这一趟,就是为了吃醋吗?
不可能,现在的蔚迟,怎么可能做出这样任性的事情。
但如果是真的呢,他还没放下,所以一直派人跟踪,可如果他还爱她,却又为何娶别的女人,说出那样决绝的话?
无论怎么想,都像没有答案。猫腻皱眉扶住额头,望着前方越来越接近的日界线,闭上眼放空念想。
而在身后遥远的地方,男子棕色的眸子凝视着那个越来越小的车影,阳光平掠过眉骨,在他眼睑处削出一片黑暗,使他的目光看起来格外深邃。
蔚迟沉思了片刻,正待转身,脑后忽然传来一记闷响,沉重的钝痛过后,白天颠覆成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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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01如果可以绝望就好了
题记:那些黑暗里孤独而漫长的等待,如果可以绝望就好了,却偏偏留下了一丝光线,于是不得不苟延残喘,继续卑微地等待。
就像一根针,每天在你心上最疼的地方扎一下,很痛,却死不了人。然而终有一天,会令你发疯。
第十七章01。如果可以绝望就好了
意识恢复的时候,第一个感觉便是冷。
也对,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即使隔着厚厚的衣服,零下的温度还是会给肌肤带来僵硬的冻感。
眼皮像被胶水黏在了一起,努力了几次才勉强撑开,透过棕色的瞳孔接触到一缕苍白的光线,斜斜的,是从侧面那个窗口漏进来的。
脚步声逐渐清晰,靠近,在小小的空间回荡,最后停在那扇掉漆的朱色木门前,蔚迟有些摇晃地从地上站起来,一手扶住后脑勺,一手扶着墙壁重新坐下。
“这里是哪?”他环顾了一圈,最后抬起眼眸,望着那扇木门懒懒开口。
“不过是一个废弃的小仓库。”外面传来语气轻松的回答,顿了顿,“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上当了。”
蔚迟的眼神仍旧冷漠,一言不发。
“别这样看我,我只不过借你心爱的女人来当当道具,拍几张照片诱你上当,并不是要真的吃了她呢。”
他以为蔚迟会恼怒,然而回应他的是良久的沉默。
就在他有些沉不住气的时候,男子终于开口,语气里挟着一丝嘲讽:“白慕斯,你打算一直站在门外和我说话吗?”
门外的男子眼眸深邃,闻言后眉尖微微上挑,嘴角勾出一道淡淡的弧度,他挥了挥手,边上人便打开了掉漆的铜锁。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身穿白色西装的男子双手插袋站在门口,光线涌入,一些微小的尘埃颗粒不断在他周身萦绕。
“该怎么形容呢,放在古代来说,应该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吧。”白慕斯戏谑开口,“不过说来也奇怪,连我都看得出,你最爱的女人是她,她却一直看不清,就连我也开始好奇了呢,究竟为什么……要拒绝一个你深爱的女人。”
像是知道蔚迟不会回答,白慕斯踱了几步,便叫手下人搬了条凳子进来,坐在中间,笑眯眯道:“其他的就不多说了,你应该懂我的目的。”
“你想知道,蔚氏企业,近来为什么一直针对白氏。”蔚迟淡淡开口,白慕斯闻言,嘴角的弧度更深,目光却冰冷了一分。
“其实你错了。”
白慕斯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其实是我。”蔚迟继续道,“一直以来针对白氏的行为,仅仅代表我个人的意愿,与企业无关。”
白慕斯皱了皱眉。
“你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蔚迟终于看向面前的男子,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如同猎食者得逞般的笑,带着某种残酷的意味。
“为什么?”白慕斯坐直了身子,带着几分好奇。
“看来你的父亲白森,并没有告诉你啊——关于那件事情。”男子冷笑,视线移开,望向那个光线寂寥的窗口。
再次响起的,是隐藏着怨恨,努力维持平静却终于麻木的声音。
“我母亲安琳的死,是你父亲,一手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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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02如果你曾体会过
///
“你说什么?”白慕斯震惊过后紧紧皱着眉头,盯闹蔚迟的眼睛,试图从他眼里找到一丝谎言的迹象,然而蔚迟棕色的瞳孔没有一丝变化,侧面平静而麻木。
他的意志难免动摇了一瞬,随即便静下心来,勾起嘴角:“如果安琳真的是白森害死的,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走漏出去,更何况他俩素不相识,根本没有杀人的动机,你想唬我吗。”
蔚迟勾起嘴角,似笑非笑。
“听着。”白慕斯有些不自然地摊了摊手,“可别说我不信你,我知道你母亲的死很离奇,对你造成的打击也很大。当然,我可以理解,毕竟我也体会过。但这种诡异的事情,口说无凭,没有证据,很难以置信的。”
他以为蔚迟会继续保持沉默,却不料他忽然盯住自己,有些失控地开口:“你真的体会过那种感觉吗?”
那些黑暗里孤独而漫长的等待,如果可以绝望就好了,却偏偏留下了一丝光线,于是不得不苟延残喘,继续卑微地等待。
白慕斯没说话,眼神闪动了一下。
“如果你体会过,就会明白这是种怎样的感觉。就像一根针,每天在你心上最疼的地方扎一下,很痛,却死不了人。然而终有一天,会令你发疯。”他说完这些,麻木的眼底才流露出一种叫做伤心的情绪,然而只是一瞬间,那种情绪又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冷漠和理智。
白慕斯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己的母亲一向体弱多病,在医院靠痛苦的化疗维持生命,最后是白森要求停止治疗,宣判了她的死刑,并且拿母亲的死作为商业锲机,利用了一番。虽然当时痛苦了很久,甚至因此怨恨到现在,然而长痛不如短痛,时间一久便遗忘了。而与白森对立,也只是习惯。
其实早就不怨恨了,结果注定是一样的,就算继续治疗,也只会受更多的苦,母亲最后离开时,嘴角是带着微笑的,为着自己最爱的男人,哪怕死,也是幸福的。
“就算你明白,这一切也都没有意义。”蔚迟冷冷打断了他的思绪,望向他“如果我没猜错,你一定从没真正调查过你的父亲,否则,又怎会不知道他和我母亲的关系。”
“他们之间的关系?”
“本来我也不知道,只认为她的死是一场意外。然而经过我和s哥的连续调查,发现一个潜伏在地下的组织——flyfish。
“飞鱼?”白慕斯皱眉,“这和白森有什么关系?”
“这个组织以培养商业间谍为主。商业间谍你总该明白,他们长期潜伏在公司不被注意,当公司完全信任他的时候,就是灭亡的时候。”
“没错。你的意思是?”
“你的父亲白森,便是flyfish的创始人。”蔚迟没有给他吃惊的机会,“而我的母亲安琳,是fiyfish的第一代首领。也就是说,他们是上属与下属的关系。”
白慕斯从凳子上站起来,英俊的面容掩饰不住震惊,但他仍旧保持冷静,转身走了几步后,又回过头来:“蔚迟,口说无凭,你有证据吗?”
“如果没有证据,这些难道是我编的?”
“要真是你说的那样,那她和你父亲蔚明越在一起……”白慕斯拧紧眉头,无法说出自己的猜想。
“看来你已经想通了,没错,成为蔚明越的妻子,便是她作为flyfish的首领,接到的第一个任务。”
第十七章03我不愿她轻易死去
成为蔚明越的妻子,居然是她作为flyfish的首领,接到的任务。
确认自己的猜想后,白慕斯眉头锁得更深了。
“为此,她可以抛弃原来的自己,潜伏在蔚家,甚至生下我,借此获取信任。很可笑吧?”他抬起眸子,眼里带着嘲讽和苦涩,“我的父母,居然是这样一个有趣的关系,而我最初,竟是她为了得到信任而牺牲的代价。”
顿了顿,他又道,“我一直以为她在我8岁那年离开,是因为无法忍受蔚明越的花心,却不知道,一切都是她计划好的,任务结束,她便要离开,自然,她从来都没有在乎过我,所以她在拖着行李离开的时候,一次头也没有回。”
“既然如此,十几年后她为什么要回来?”白慕斯忍不住问。
“一直以来,我父亲养精蓄锐,到最近又拥有了与白氏竞争的实力,所以白森便打算故技重施,让我母亲回来,继续做蔚家的间谍。这本是一个完美的骗局,安琳也已经找到我,并且打算带我一起,回到蔚明越的身边。”
“可是你们没有回去。反而去了莫斯科。”白慕斯仍旧记得这一点,“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令她改变了主意吗?”
“当时,我们已经订好了飞机票,但是在机场,我和她说了一些话。她跪下来请求我原谅她,原谅她从来没有陪在我身边,原谅她从未给我温暖。”
“你…。对她说了什么吗?难道你从那个时候就知道?”白慕斯讶然,试着猜测当时的情况,“不,不可能,你也是之后才知道真相,那么你究竟说了什么,能令她放弃任务。”
蔚迟沉默,像陷入了回忆,脸上恍惚出现了悲伤的表情,顷刻后,他缓慢摇头:“不。我什么也没有说。”
是不愿再提及吧。
以为知道,一切的改变并不是因为自己。
也许是她厌倦了,厌倦了为人卖命,失去自由的日子。
也许她已经有了足够的钱,她想做个普通人,有一个家,过平静而美好的生活。
所以,她才毅然决定违背白森的命令,放弃这次任务。
她改变行程,逃到莫斯科,重新拾起母亲的身份,打算弥补这十几年来对儿子的伤害。
可是一切并不如意。
白慕斯大概也明白了,他低声道:“安琳背叛了flyfish,而代价是,死亡。也就是说,在你和她之间,她选择了你,并且,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死去。”
“你不懂。”蔚迟从地上缓缓站起来,“其实,我宁愿她做一辈子间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轻易死去。”
“什么意思?”
“死亡,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对我来说却相反。她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却不知道没有永远的秘密。现在得知真相,承受痛苦的人也只有我。”
“真相吗?”白慕斯沉吟,不知该说些什么,现在,自己可以说是蔚迟的仇人之子,的确,没什么好说的了。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么flyfish,现在还存在吗?”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讶然问道,如果解散了多好,这样的组织,还真是要命的存在。
然而回答是:“flyfish的新一代首领,是一名代号“猫眼”的女子,据说……她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注:此人物详见吻尖最后一册。)
“什么?”白慕斯又一次被震惊到。
“无所谓了,既然你想知道的都知道了,现在,可以让我离开了吗?”
“请便。”白慕斯斜了斜脑袋,示意他推门即可。
一打开门,黑衣保镖便将手机之类的东西归还了蔚迟,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白慕斯又叫住了他。
“她叫什么?”
“?”
“那个猫眼。她的真实姓名是什么?”
“白婼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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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04黑暗将光辉纳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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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将城市染上了一丝孱弱的黄。
北陌的某一间单元楼,猫腻坐在桌旁,窗户开着,棉布帘子轻轻拂着桌面。
“搞了半天,还是没有查到苏馨的档案啊。”她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的心理准备都白做了。”
“并不是没有查到,而是,你母亲的档案根本就不存在。叫苏馨的人有,但是70岁的阿婆,肯定不对啊。20岁的年轻女孩,也不太可能。除去那些不可能的答案,真相只有一个。”
坐在她对面的大叔留着唏嘘的胡渣,面容略带苍白,很瘦,黑眼圈大得吓人,像是几天几夜都没睡过觉。
“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母亲的档案被消除了。”陆离生的父亲,陆佐伊一本正经地开口。
“被消除?”陆离生忍不住插了一句。“你确定是被消除了,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做到这样的事啊。”
“嗯。”陆佐伊看了一眼猫腻,她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沉重,“所以,我才会将你叫到这里来,相信你已经猜到了,苏馨,她绝对不会是个普通人。”
猫腻沉默,片刻后故作轻松地摆了摆手:“算了,管她是谁呢,查不到就算了,反正这么多年来我早就习惯了。”
事实上心里想的却是:如果她真的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连警署的档案都能消除,那么,她要想找到自己,应该也是勾勾小指头就能做到了吧。
既然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也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她死了。二,是她根本就不想见到自己。
无论那种,都是猫腻不愿面对的,所以,只好推说无所谓,习惯了什么的。
陆离生和陆佐伊显然也想到了,顿时,整个房间陷入了沉默,只有电视机播着无聊的广告。
忽然,有人打破了僵局。
“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了,我们去吃饭吧。”陆佐伊从椅子上站起来,“猫腻,别想太多了,你是我儿子的女朋友,说来我也算是你半个长辈,你不用太失落,还有我们呢,不是吗?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
忽然之间说出这样的话,没起到感人的效果,反而吓人一跳。
“什么我是你儿子的女朋友阿喂,大叔,别开这种玩笑啊……”猫腻忍不住擦了把汗,原先的压抑情绪也一扫而光了。
陆离生在心里默默竖起了大拇指,为自己的父亲赞了一个。
于是几人一起下楼吃饭,虽然第一次对陆佐伊的印象不太好,觉得他阴沉沉的,但是今天相处下来,感觉他也没有那么黑暗,并且他对自己挺照顾的,倒也有几分长辈的模样。
别说猫腻,就连陆离生也觉得父亲今天大不一样。
虽然没有得到苏馨的消息,但是看到陆离生和他父亲的关系有如此改善,猫腻还是挺愉悦的。
///
已经是夜晚了。
黑暗将光辉纳尽,城市的灯火又将夜空点燃,霓虹和路灯缤纷闪耀,穿着羽绒服的人们与甲虫般的汽车交错行走在宽敞的街道上,白色的雾气不断从人们口中或者汽车后尾飘出。
一名男子摇晃着走在街道上,边上行人纷纷让路,又忍不住回头看两眼。
男子似乎不想再走路,砰一下靠在一扇透明的橱窗前,灯光从身后的玻璃里渗出,却无法驱赶他身上的黑暗。
他左手还拿着伏特加,右手抓着自己的大衣,微微仰头,蓝色瓶子在灯光照耀下,散发着幽寂的光。
第十七章05直到如今,孤独的人也只有我而已
店里的女服务员出来看了看,正想赶走这个醉鬼,却注意到他穿着的西装,以及手上大衣的不菲,便忽然噤了声,仔细打量了一下,竟是个如此俊美的男人,好像古希腊神话中的太阳神,泛金的睫毛下面那双深邃的眼睛,似乎能将所有温柔悉数纳尽。
不由发了一会呆,直到被人叫唤,才惊觉着走回店里去。
一直以来,蔚迟便是这样的存在,教人看一眼,便移不开视线。
他静静靠在玻璃橱窗上,望着头顶看不清星光的夜空,想起之前遇见的那一幕。
大概是天色将晚的时候,他从白慕斯的地方出来,慢慢走在马路上,却看见不远处猫腻和另一个男子并肩走出一家小餐厅,应该是陆离生吧,从昨天白慕斯发给他的那张照片看来,是同一个男生。
没错,她说得对,他的确在派人跟踪她,但那也只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毕竟一直以来都是在一起的,她从来都是在自己的照顾下逐渐成长,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而陆离生的存在,早在白慕斯之前,他就已经知道,却从不刻意去了解,或许是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在意,又或许是想要逃避,不去面对。
直到收到白慕斯彩信,才惊觉这个少年竟是像极了良辰,再接下来猫腻穿着浴袍和白慕斯如此暧昧的靠近,他终于无法忍受,尽管可能预测到危险,还是义无反顾地赶到陌城,寻得她的下落。
以为自己的心再也不会为任何事情颤动,却不想亲眼看见他们走在一起,竟会感到一阵阵心痛。
曾经努力伪装的无谓,终于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很久没有看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