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的挣扎突然间有了力量,睁开眼,是楚寻含笑的眸子,是楚寻柔情的凝视——
蓝瑾儿窘迫的紧闭了眼,她真是没脸见胖子了,她可以感觉到他生气又受伤的眼睛正在注视着她和他——这不堪又无法解释的一幕。
可是,她真的好无辜!
“公子为何要这么做!”
蓝瑾儿闭着眼怒气冲冲的质问道。
“因为姑娘不相信楚寻。”楚寻的声音,隐忍后的平静。
“公子要向瑾儿证明什么!”蓝瑾儿睁开眼,从他怀里爬起来,手脚却有点不利索,“又有什么是需要证明的!又有什么是能用这种方式证明的!”
她并不觉得有身如玉有什么了不起,她并不以为婚后和别的男人有过身体接触就会肮脏不堪。可是,她不能容忍是他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将她随意摆布!而且,明知道这花厅大门敞着,明知道随时会有人来。他为何要陷她于如此窘地!
本来是质问,脱口而出却是无限委屈。她最恨自己身不由已!
“证明在下对姑娘没有不良目的,证明楚寻有苦——”楚寻的声音突然变得无力。伴着“嘭”的一声戛然而止。
狗屁不通的理由——蓝瑾儿闻声回眸,却见楚寻已歪斜着倒地。
蓝瑾儿错愕,话还没说完怎么就倒下了!
心脏病发作?
还是——胖子将他打昏了!
或是——胖子不声不响的用暗器将他打死了?
第七十四章致命的误会(二)
(lwen2)“你,杀了他?”
蓝瑾儿叫苦不迭,虽然他卑鄙无耻,可罪不至死。lwen2
蓝瑾儿始终躲避的目光终于转向了唐福贵——果真如她所料,脸红脖子粗,原本多清澈的一双大眼睛,如今正愤怒又受伤的看着她。
虽是问心无愧,可到底底气不足。不管是何原因,看见自己的未婚妻躺在别人怀里,又被亲又被摸,是个男人都会生气。他没走过来扇她两巴掌已经很风度了。
蓝瑾儿颤颤的收回目光,虽然她也是受害者,可这委屈也是该受的。她只能惶恐不安的朝瘫倒在地的楚寻的身体探去。但愿他没有死。不然这个误会可真闹大了。
还好。有呼吸,有脉搏。尽管微弱。可到底是活的。
蓝瑾儿总算舒口气,在楚寻身上扒拉一番,并未发现有何异样。
“楚公子,楚公子。”蓝瑾儿推攘着叫唤,没病没伤的,怎会突然昏倒?难道,真是中了暗器?蓝瑾儿再次扭头疑惑着看向唐福贵。
“你对他做了什么?是不是使了什么独门暗器?”
虽然她的语气并不强硬,可对内伤的唐福贵来说显然是火上浇油。是,他的确是恨不能将楚寻一掌给劈了,他还恨不能将那个背叛他的女人活活给掐死。lwen2可当时他惊愕的以为这一切都是幻觉!等他反应过来,楚寻已经倒下了。可恨她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反而还质疑于他,叫人怎么能不五内俱崩,怒火中烧!
“多行不义必自毙,是他咎由自取!活该如此下场!”
“你——”
没想到一向善良敦厚的胖子竟会说出这般狠毒无情的话来。不过自己理亏在先,蓝瑾儿只得忍气吞声,“我是问你,是不是你将他打昏的。人命关天,他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我和他之间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其间的误会我再给你解释。现在救人要紧。若是你失手,那也请你告诉我。”
“这种心术不正之人,你还要救他?”唐福贵心如刀割,他的心已经在滴血,而她却在紧张别人!她就真的那么在乎那个轻薄浪子?枉他将她视作珍宝,她却如此不自爱,竟然在他的地方与人如此亲密纠缠,她究竟把他当做什么!
唐福贵实在伤恨难忍,“不是我看到的那样还能是哪样?你想说你不是自愿的吗?可你明知他对你心怀不轨却还与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以为你冰清玉洁,却不料你竟与他是一丘之貉!”说到痛处,遂艴然冷对,“如此小人,实在是死有余辜!”
“死胖子,你要不要说的这么难听!”蓝瑾儿气不打一处来,真是他娘说的没错。平时里脾气好,犟起来也是头驴!看不出她一再忍让吗?还得理不饶人了!就算是错,那也犯了,难不成,让她吻回来不成!
“发生什么事了小姐?”
闻声跑来的丫鬟见他们两个怒面相向,硝烟弥漫,又见一美艳男子倒在衣衫不整的蓝瑾儿身侧,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可也惊慌不已。lwen2
“楚公子?”大丫到底胆子大一些,走上前来认出了此人正是裴府见过的楚寻,又见一向对小姐言听计从的姑爷气的脸都变了形,心里猜出了个大概,“小姐,楚公子怎么来了?他没事吧?”
“我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来,你帮我,将他扶到客房去。”蓝瑾儿冷哼了一声,冰冷着一张脸,咬着牙搀起楚寻的胳膊。
“不许你再碰他!”唐福贵几乎是歇斯底里的怒吼了一声,这个女人,非要一次又一次的刺激他吗?他在她心里到底是什么!可一碰到蓝瑾儿那双怒瞋的泪如雨下的眼睛,他的心里又一阵酸痛,虽是挣扎着还是心一软就矮了半截气,冷着脸道,“我的意思,我来。”
“不敢劳驾三爷,这种小人,别脏了三爷的手。”蓝瑾儿抬手抹掉眼泪,没好气的冷嘲道,一把推开了他的手。
“算了,小姐,你先坐着歇会。楚公子也不是我们女儿家抬的动的。”大丫生怕他们由口角之争转为暴力相斗,小心的赔着笑,说着喊道,“红,快去喊两个小厮来。”
红听了拎着裙子撒腿便往外跑。
蓝瑾儿也不执拗,松了手却仍旧只跪在地上,对胖子不理不睬,只问着大丫,“飞儿呢?”
“青和二丫陪着。她很好,小姐不用担心。”大丫道。
蓝瑾儿这才起了身来,“你去问问李管家这京城有什么名大夫专治疑难杂症的,比如暗器,中毒,妖术,蛊术之类的,让他请来给楚公子瞧瞧。”
“小姐,楚公子他。。。。。。”大丫神色一紧,没想到楚公子伤的这么重,小姐都没办法医治,岂不是凶多吉少?可见了蓝瑾儿冷峻的脸,吓的将话咽回肚里,只应了声“好。”遂担忧的瞄了一眼唐福贵,快步离去。
蓝瑾儿将经过细细回想了一遍。
若是身体的疾病不可能她诊断不出来。可房间里就他们三人。楚寻突然昏死也就只能是这三个人所为。
她虽然怀疑过是胖子吃醋将他打伤,可没有伤口,也没见他出手。若是暗器,她还真不知道胖子有这杀人于无形的暗器。就算真有。以他的性格,也不该是背后偷袭于人的小人。气疯了大概也不会。
那她自己是很清楚了,虽然事发前迷迷糊糊,可事发时清醒的很,并没有加害于他。
那就只剩下楚寻自己了。他自进门起就很正常,不像是来寻死和她永别的,还说过下回要送苦丁茶给她。至于,那一幕,虽然事发突然,可想想,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楚寻又是个不拘世俗的,何况她也还不是胖子之妻,爱恋也好,邪念也罢,都好理解。他绝不至于因为冒犯她而自我了断。
。。。。。。。
环视一眼,四周并无异常,她实在想不通他到底为何突然陷入了浅昏迷的状态——但愿他没事。虽然所有的人都将他列入妖人之列。可这个妖人无条件的救过许老,救过小三。他的身上其实也有许多可贵的品质。自己对他,虽不是爱慕,那也绝对有情义。
可是,楚寻要向她证明什么?
证明他对她没有不良目的,后半句没说完,估计是“楚寻有苦衷”。
这话是什么意思?
非礼算不算不良目的?当然算。那既然如此,这话怎么想都不通了。。。。。。苦衷,他有什么苦衷?吻她就证明他有苦衷?简直就是颠颠倒倒。。。。。。
蓝瑾儿想的头都要炸了,越想越糊涂。
“小姐,二奶奶又疯了!”
二丫慌慌张张的跑来,人未至声先到。蓝瑾儿一怔,她已经安静了两天,怎么突然发病了?
由不得多想,正好小厮也赶来,蓝瑾儿忙吩咐道,“五六号,你们将楚公子抬到客房安置好,一刻不离的守着,若有异样,及时禀报我。七八号,快跟上三爷去看二奶奶!”lwen2
第七十五章致命的误会(三)
“不要。。。。不要咬我。。。。啊——你走开。。。。。走开啊。。。。。鬼。。。。。。好怕,好可怕。。。。。”
书房里飞儿惊怵的喊叫着,双手抱着头在唐福贵的臂弯里挣扎着乱撞,又是抓又是咬。
屋内纸墨翻飞,瓷片碎了一地,桌椅纵横。。。。。。青妆戴凌乱捏着的手指鲜血滴答。
“青,你一直陪着二奶奶,她怎么突然发疯了?”蓝瑾儿见了纷乱不堪的场面很是惊诧,这几日飞儿的情绪一直很稳定,为何突然如此发狂?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二号将二奶奶送回。然后奴婢和二丫陪着二奶奶在外面玩。二丫说不如带二奶奶到书房来写字。。。。。。开始的时候也好好的,可写着写着。。。。。二奶奶就烦躁不安,而后,而后就乱摔东西。。。。。二丫就去找你们,奴婢一个人拉不住。。。。。后来,后来三爷他们就来了。。。。。”
“所有的人都出去,书房暂时封闭,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踏进书房半步。”蓝瑾儿板着脸吩咐着,众人不敢多言半句,纷纷走了出去。
飞儿披头散发的嘶叫着,额头上青筋暴露,大汗凌厉,苍白的一张小脸已经扭曲的不堪入目。还好唐福贵力气大,任由她撕咬也不放手。
蓝瑾儿触目惊心,那么温柔似水的一个女孩儿疯起来会是如此癫狂。可如今不是感怀的时候,只有让她战胜心魔,飞儿才能获得真正的解救。
唐福贵抱着在恐惧与痛苦中沉沦的飞儿往外走,蓝瑾儿用力抓住她慌乱的手,沉着充满力量的声音说道,“幻由心生,飞儿!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不许害怕!更不许躲避!勇敢的面对它们,看见了吗?多么狰狞的面孔正从四面八方朝你扑来,你躲不了了,躲不了了!可是它们绝对伤害不了你,瑾儿向你保证,没有什么可以伤害你,给自己信心,给自己力量,告诉自己你要亲自将这一切的邪恶统统赶走!看你的手里有什么?寒光凌厉的神剑!那是神赐予勇敢的人战胜邪恶的力量,刺向它们,刺向对你张牙舞爪的妖魔鬼怪,只要你勇敢的刺出那一剑,你就可以战胜它们!你就可以将它们击败!力量,勇气,告诉自己,你一定可以!”
“啊——”
在蓝瑾儿的激励下,飞儿终于奋力的怒叫一声。。。。。。。“好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说的那朵并蒂莲已经盛开了,正怒放着娇艳的生命,走,跟我看看去。对了,还有你做的荷花茶,也到收拾的时候了。。。。。”
飞儿一番挣扎后终于慢慢的消停下来,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蓝瑾儿手上醒目着好几道鲜艳的划痕,唐福贵脸上也中了招,真丝的苏绣长衫早被被糟蹋的不成样,头发也散乱开来,倒像也跟着发了一场疯一般。
“以前你见过你二嫂发病吗?”蓝瑾儿松口气,不带一丝感情的问道。虽然她也想问问他脖子上的伤痕痛不痛,肩上的咬痕要不要紧。可一想到刚才他骂她的话,心就一阵一阵的发酸。
“见过。基本上每三天要这么发作一次。期间每天会有不定时的情绪波动,晚上经常会做噩梦。”唐福贵的回答也冷冰冰,目不斜视的抱着飞儿往她房里走。
蓝瑾儿于是不啃声,只闷头走路。一波接一波,事情总是没完没了。飞儿的病发如此突然,而又如此巧合,刚好她一离开她就发病,还发的如此歇斯底里。不得不让她心生怀疑。
希望只是个意外。瑾芳宅里不过二十来号人,若也出了内鬼。那叫她怎能不心怵心寒!
回到了孔霖飞房里,二丫已经打好了温水守在床边,青胡乱换了衣服侯在一旁。黛与橙也站在一边。
唐福贵漠然将飞儿放下后便独自回房。
“手还出血吗?”蓝瑾儿关切的问了一句,青微垂的头抬起来,“奴婢没事,已经包扎了。”
蓝瑾儿了了一眼,便对二丫等道,“好好照顾二奶奶,我一会再过来。”
便拉了青往她屋里走,“今天吓着了吧?受委屈了,手割得深么?还疼不疼?”
“不疼了,多谢小姐关心。”青感激道。
蓝瑾儿细致的给她清洗包扎了伤口,“幸好伤的不深,不过,可能还是会留下小小的一道疤。”
“这点伤算什么,小姐,你也受伤了。。。。。你去看看姑爷吧,二奶奶咬了他好多口。”青道,又不放心的看了蓝瑾儿一眼,还想说什么,却终是没有说出口。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你给飞儿点根安神香。不要打扰她,醒了马上过来叫我。”
“嗯。”
这一折腾,蓝瑾儿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两个人走到一起,既是天意,也是人愿,那就该好好珍惜。只要人健健康康的,那比什么都强。何必为了一些口角,一些误会而彼此折磨呢?
蓝瑾儿提着药箱去找唐福贵,见他衣服也没换,脸未洗发未梳,邋遢着一身躺在床上。
是还在生她的气么?还是被飞儿折腾的精疲力尽?
蓝瑾儿心一软,残余在胸口的那股闷气也就消失殆尽。心底生出许多柔情来。
“伤的怎样?被飞儿咬了好几口。给我看看。严不严重。”说着便去拉他的衣袖。
唐福贵却往里翻了个身,背朝着她。
“我知道,我错了,我伤了你的心,我道歉,当我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而且,我真的,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起来听我解释好不好?好不好?”
蓝瑾儿低声下气的哀求道。
唐福贵却是向里躺着半天一动不动。
蓝瑾儿见状屈辱难忍,咬咬牙,赌气道,“那三爷好好休息吧,三爷既然不想见到瑾儿,那瑾儿这就走。谢谢三爷这些天的照顾,瑾儿实在无以回报。只有诚心为三爷祈福,希望三爷今后不要再遇人不淑,不要再碰到瑾儿这样表里不一,下流龌蹉,水性杨花的坏女人了!”
说着蓝瑾儿就起身往外走,这吃醋生气欺负人也是有个限度的,为什么要揪着人家的辫子不放?谁人无过?况她又不是故意的!
“不许走!”
唐福贵从背后紧紧的将蓝瑾儿环住,“你伤的我还不够吗?你还要走?是不是要撕碎了我的心你才罢休?”
“我何尝希望这样来着?你却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相处这么久,我以为你了解我,可你却一点也不信任我。那我留下来还有什么意思?”
第七十六章毒药草(一)
“那你也不能如此狠心离我而去!我不让你走!”
唐福贵终是扛不住,屈辱愤怒全部化作伤愁。尽管,真的真的很恨她,恨不能将她的心撕开来看看里面有没有他。可当一旦触碰到她,心里只剩万千柔情。
蓝瑾儿回过身,面容何其憔悴。却挤出笑来将他凌乱的头发轻轻梳理,“傻胖子,我怎么舍得走。除了你,在这个世上我还有什么?”
两人终于和好如初,虽然唐福贵心里有疙瘩,可又放不下她,恨不起她。更不愿她伤心难过。因此,只能将伤痛埋藏于心底。
李管家先后领来数十名京城名医,可对楚寻的昏迷都是束手无策。
蓝瑾儿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暂且搁置。因为飞儿的事同样让她揪心。
蓝瑾儿拉胖子作陪,在书房呆了半日,虽然她不是福尔摩斯,可也知道案发现场的重要性。所以,可疑不可疑的她都过目一遍,揣摩一番。
“瑾妹,这花是你插的?”
唐福贵已经奉旨翻遍了所有角落,却无一有价值的线索,也就不再有了之前的热情。坐在一根横倒的凳子上歇息,看蓝瑾儿有模有样不厌其烦的对着一幅东巴古画冥思。
“嗯。”蓝瑾儿头也不回的答道,因为飞儿喜欢花,所以她也就乐得大展其插花之艺,在许多房间都有摆放。“那是嫦娥奔月,怎样,形象么?”
“嗯,还真有点那意境。”唐福贵点头,他虽对花草无研究,可各门艺术之间都有相通性,赏析的能力还是有的。因而又问,“那黄|色的一小串是什么花,我看着有些多余。”
说着径自走到屋左角的多宝格,从格台内的花瓶里取下那一串花来,自言自语的道,“却是画蛇添足了,不过若是一大串到又是锦上添花,权当是那株桂树。”
蓝瑾儿听着好奇,便回过眼来,“什么小串大串的。”
“喏,这个。”唐福贵捻起两根指头粗的一串花来,比划着放在刚才的位置,“你看,是不是拿掉更好?”
蓝瑾儿微怔,这瓶花是她昨天晚上插的,并不记得有这支花在内。
看着那花,蓝瑾儿心里猛然一搐,神色顿时黯淡。是洋地黄,又名毒药草。是一种很好的治疗心脏病的草药,可同时,也是毒药。
她的身边,果真有内鬼。还做得如此隐蔽。一小串黄|色的花夹杂在一大瓶淡黄|色为主的花艺里。若不是唐福贵绘画养成的挑剔慧眼,竟然连她这个插花人都糊弄了过去。
“瑾妹,你怎么了?”唐福贵见她脸色不好,以为是自己失言又得罪了她,“我也不是说你插的不好,不过要虚心接受他人意见,精益求精才会有进步。。。。。”
蓝瑾儿不等他说完,便沉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找到飞儿发病的原因了。就是它。”
唐福贵怔住,不解的看着她。蓝瑾儿便解释道,“就是这束花,有毒。普通人闻了可能没什么。可它却能诱发一部分有精神病史或者神经衰弱患者的病情发作。这束花突然隐藏在这里,绝对是有心人所为。”
事到如今,蓝瑾儿不信也得信。
可会是谁?
瑾芳宅的人手有限,丫鬟们虽是有分工,可事实上界限也并不清晰。所有的人都有进入书房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拿了这束花放在这里?诱使我二嫂发病?”唐福贵错愕道,“为什么?”
“聪明了不少。”蓝瑾儿夸道,比起以前的木讷,如今的反应还算不错,“的确,做这种事一定是有动机,有目的。总不可能是为了破坏我的杰作。”
她不知道胖子知不知道唐府里女人们之间的争斗,可事到如今,她必须和他谈一谈。
于是她将她所知道的飞儿的事一点不落的都告诉了他,唐福贵听后果然巨震,“不可能!二嫂怎么会是中毒!谁会这么狠心?我不相信!”
“你二嫂不仅是身体中毒,而且,我怀疑有人给她不定期的心里催眠,不停的将一些恐怖意识注入到她的脑海里,导致她精神错乱不得康复。”
蓝瑾儿不管唐福贵是不是能接受,可她,必须让他知道人心会有多险恶。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人的手段可以多么的毒辣残酷。
“怎么会这样?”唐福贵失神的念叨,“会不会是误会?”
看来,胖子他娘是太疼这个儿子了,家宅里的争斗他是一点都不知情。不比二爷,只听她一提点,便全然相信了这是事实。
可蓝瑾儿何尝又忍心?胖子生性单纯,待谁都真诚,说一不二。如今突然告诉他与他朝夕相处的家人里,竟然有带着人皮面具的魔鬼,他又怎能不震惊痛心!
“胖子,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们也已经成了别人的肉中刺。如果这一切都得我一个人来扛。我怕我会受不住。我需要你陪着我一起走过这片阴暗丛林。所以,你必须面对这一切,你必须得学会保护我。像个真正的男子汉那样,懂吗?”
一时之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原本多么美好的世界,却在一刻之间连连塌陷,几乎将他砸的粉身碎骨。
唐福贵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都不知情,什么都使不上劲,与白痴有何区别?
与蓝瑾儿的婚事不能自主已经让他很烦心了。又有个楚寻突然跑出来站在他面前与他心爱的女人卿卿我我。虽然,或许真如她所说的是误会。可这种误会始终是理还乱,是永远消不掉的心结。
如今,她又告诉他,他身边的人个个都居心叵测。温柔善良的二嫂是被人逼疯的,毒疯的。那个凶手极可能是自小疼爱他的三娘。而且,她还要将毒手伸向他最心爱的女子——他该不该相信?他又怎敢不相信!她若是也步了二嫂的后尘,那他就该将自己碎尸万段了!
蓝瑾儿正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她的目光无比真诚,充满了信任,充满了期待,充满了鼓励,充满了希望——其实只要她说的,他都信。他的确是该面对这一切,给她幸福,给她依靠,给她安定。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那样。
“从今天起,我不会再游手好闲了。我答应你,我会好好保护你。”
“嗯。”蓝瑾儿紧紧握住他的手,“只要我们相互支持,彼此信任。不管遇到什么,我都不怕。”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唐福贵含笑念叨,扛上责任,同时更深的感知到了何谓幸福。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蓝瑾儿见他接受了事实,指着他手里的那束花问道。
“宅子里下人不多,平时你待他们都极好,我相信不管是谁,他定是有苦衷才这么做的。”唐福贵想了想,“我看,还是开门见山的问吧。”
蓝瑾儿微怔,不过又想,她与胖子都不是善心计之人,诱敌自投罗网似乎很难。可直接问当然也是问不出来的。盘问或者检举揭发或许会得到一些线索,不过,也是胖子说的,她待他们实在不薄,而也能被收买,或许真有苦衷。那就敲山震虎,不为拿出真凶,算是警告一下。能收手就收手,不收手,也算是主仆一场,给了次机会。于是,她点头道,“好,那就听你的。”
第七十七毒药草(二)
蓝瑾儿靠在椅子上,微垂着头无精打采的摆弄着那只毒花。宅子里的下人陆续到来,脸上都带着茫然的表情。
因为不放心飞儿,唐福贵自告奋勇去接丫鬟的班。蓝瑾儿何尝不知道他的心思。家宅内的这些事情,他实在是没兴趣管的吧。
等到人都来齐了,蓝瑾儿才抬起头来,扫了一眼这些与她朝夕相处的奴才们。心里很不是滋味,很不好过。她也没有刻意隐藏,显得神色疲惫,失意惆怅。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失神落魄的,突然将我们喊了来。”二丫一直是与蓝瑾儿走的最近的,与唐福贵交了班,她和青才赶来大厅集合,已是最后两个,也只有她敢在这种场合开口说话。
青的神情与二丫的焦灼心疼完全不同,脸上虽有匆匆之色,略带疑惑,却依然是一如往昔的镇静。
蓝瑾儿苦笑一声,并未回答二丫,只站起了身来。
“你们认识这种花么?”蓝瑾儿拿着花枝慢悠悠的在众人面前走了一圈,凄然一笑,“它叫毒药草,是药,更是毒。据我所知,我们瑾芳宅并没有这种花。当然,或许它偷偷长在哪个角落里我没看到也是有可能的。”
所有的面孔依旧是茫然,也有被逗笑了的,可都没有异样表情。众人不明白小姐为何如此落寞的拿了只花来问他们,均是摇头表示没见过。
蓝瑾儿继续道,“至于它为什么会出现在瑾芳宅,又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跑到我的书房,跳进我的花瓶里,这些我都没有兴趣知道。今天,特地将大伙召集过来。有两个目的。第一,我要告诉大家,这支花就是二奶奶今天突然发病的诱因。也就是说,这种花香会刺激二神经,使她精神恍惚,产生幻觉,最后导致的结果你们都看见了?”
众人于是惊叹,没想到这样一小支花朵竟然会有这么大的魔力,又在交头接耳这花是哪里来的。蓝瑾儿依旧看不出谁的脸色有异样。
蓝瑾儿坐回凳子上,叹口气,语重心长又伤心疾首的道,“我一向秉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宗旨,对瑾芳宅上上下下几十号人,我都从来毫不设防。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很伤心,很难过。我不知道是谁,是谁会偷偷摸摸的将这只花插在书房的花瓶里。但我可以肯定,这不是无心之失,而是有心之为。也就是说,你们之中,至少有一个人背叛了我,背叛了我对他的信任!”
蓝瑾儿的声音突然凌烈,可更多的还是痛心,众人吓的不轻,面面相觑。
“不过。”顿了顿蓝瑾儿又道,“这件事我并不想追究。不管你是一直潜伏在我身边的细作,还是半路被收买的眼线,或是因不得已的苦衷偶尔为之。总之,我都不想再追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希望所有的人都能珍惜我们主仆之间的情谊。不要因为一时的贪念、误念而再做对不起我的事情。若是再有下次,那不管是谁,我都不会再念旧情,绝不姑息!”
众仆纷纷跪地,都是指天发誓,抢着表明忠心。蓝瑾儿看谁都不像有心虚的样子。
“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希望以后也不要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希望我们瑾芳宅上下齐心,大家都坦诚相待。不要学人家勾心斗角,更不要做一只见不得光的内鬼。搞得大家疑心重重,你算计我,我算计你。大家和和气气开开心心的在一起,也才有意思。你们只要在这宅子里一日,就是我瑾芳宅的人。我断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或是有谁有什么难处,也只管和我开口。能帮忙的我也一定帮忙。好了,你们都起来。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大伙折腾的都累了。都散去吧。”
慢慢的众人散去,空阔的屋子里又只剩大丫二丫不忍离开。
“小姐。”见了蓝瑾儿揪心的样,二丫的眼里又噙着泪来,“小姐你不要伤心了,都是二丫不好,没有照顾好二奶奶。”
“妹妹,你别竟说那没用的话,惹小姐伤心。”大丫锁着眉头打断妹妹的话道,“小姐,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奴婢到有个建议。”
蓝瑾儿无力的笑了笑,“你说。”
“不管小姐与姑爷将来怎么样,准备怎么样。可很明显,小姐的城府心机很难与人相斗,恐难自保。”大丫直言不讳,“如今宅里又发生这样的事情,不得不让人提心吊胆。依奴婢看,小姐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帮手。”
蓝瑾儿示意她说下去,大丫又道,“奴婢相信患难之交,小姐,你不如将胡大哥请来吧。”
蓝瑾儿闻言一喜,是哦,胡彪是个人才。有勇有谋,粗中有细,圆滑玲珑。不管是打理宅子也好,将来做生意也罢。实在需要这样一个信得过的臂膀。
“好。就照大丫的意思办。”蓝瑾儿心情舒展了一些,笑道,“大丫,你也是我的智多星。今天的事,我说是说不计较。可你还得暗地里帮我留意一些。不过,要不露声色。免得弄得人心惶惶。”
大丫福了福,“小姐对我们姐妹有知遇之恩,大丫也知道小姐和姑爷心思不多,有想到的,自然是挨骂也要告诉小姐的。小姐放心,以后奴婢会更加多个心眼的。奴婢这就去书信一封,请胡大哥速速赶来。”
蓝瑾儿点头,大丫迟疑了片刻又道,“你和姑爷——”
“我们没事,不过是场误会,解释过了也就好了。”蓝瑾儿笑了笑。
大丫这才放心,于是告退,蓝瑾儿却又唤道,“等等。”大丫于是又回来。蓝瑾儿道,“你让胡大哥来的路上绕一绕,从各处镇子上买些丫鬟来,只要他看着可靠合适,多多益善,有医学根底的择优。再给他附上五百两银票。”
“这么多?”两人一惊,五百两能买多少人?这瑾芳宅才多大,哪里用得着那么多?莫不是姑爷有钱,小姐就不将银子当回事了?
蓝瑾儿便道,“我自有用处。”又说,“银子不要去账房取,我一会去找姑爷要。此事暂时保密。”
“神秘兮兮的。”二丫和蓝瑾儿一样,给点阳光就灿烂,已经是眉开眼笑,附耳道,“小姐可是有什么计划了?小小的透露一点嘛。”
蓝瑾儿道,“也还不具体,不过我们总不能全靠姑爷养活,得自力更生是不是?有句话,女人当自强,你可曾听过?”
二丫摇头,“只听过男儿当自强,小姐不念书,尽念错句。”
三人便是一笑,大丫去书信,蓝瑾儿去看楚寻,二丫则去伺候孔霖飞。
“对了,二丫。找胡大哥的事先别和青说。”路口分手时,蓝瑾儿轻声叮嘱道,二丫和青一起伺候孔霖飞,担心时间长了她说漏嘴。
二丫微怔,蓝瑾儿朝她一笑,只道,“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第七十八章夜话(一)
自孔霖飞搬来后,唐家二爷一有空便奔往瑾芳宅。本来飞儿上午发病,蓝瑾儿想着该差人通知二爷的。可后来因为心情烦躁一时忘记了。等想起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又见飞儿醒来后没有异常。便也就作罢。却不料二爷在亥时了还赶了过来。
“二哥,这么晚了怎还跑过来。”
唐二爷到的时候,唐福贵正与飞儿琴瑟合奏,不亦乐乎。
“昨天也未得空来看飞儿,心里挂着。”唐二爷进门便道,见飞儿气色不错,脸上便露出笑来,“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今天可还好?”
飞儿对他温柔的笑了笑,便叹道,“奴家今日闯大祸了,在瑾儿的书房内疯闹了一场。因死睡了一下午,这会子竟是毫无困意,倒和三弟合谱了一首好曲子。”
唐二爷一愣,飞儿发病他不奇怪,奇怪的是飞儿竟能如此平静的将自己的病情说出来。
唐福贵看出哥哥的狐疑,便解释道,“瑾妹说,不能瞒着二嫂,要让二嫂学会接受自己的病情,要用正确积极的态度去面对疾病,才能战胜心魔。”
二爷微怔,这个说法倒是与其他大夫的意见完全相悖。以前所有的人都是尽量的不在飞儿跟前谈论她的病情。除了吃药,其他时候对她只是一味的呵护,迁就。哪里敢让她去面对心魔,更不敢奢望她能战胜心魔。
唐二爷看蓝瑾儿的目光更多了赞赏,还有几许钦佩。没想到她小小年纪能有如此见地。心里也为三弟能得如此冰雪聪明的红颜知己而高兴。
“二哥,这两天生意可忙?大哥能不能下床了?爹的气消了没有?”唐福贵问道,因为爹一直都在气头上,他都不敢去请罪。因那日青的事,唐老爷对蓝瑾儿没有好映像。隔日又听府里下人嚼舌根说原来她是三爷在外面养的女人。气的将唐福贵赶了出来。
其实唐老爷倒不是生气唐三爷养女人,而是生气蓝瑾儿竟然不进唐家门。宁愿无名无份惹人非议,也不愿做个光明正大的小妾。加上枕边风的误导。以为蓝瑾儿是不三不四又狂妄自大的女流之辈。
一提起生意上的事,二爷就愁眉不展。若在平日,他是不愿在飞儿跟前谈及公事的。可见三弟难得问了一句,加上心里头却确实也憋得慌,也就不那么避讳,当着众丫鬟的面就说了开来,“大哥的伤倒没事,虽是断了根骨头,可已无大碍。生意上就麻烦了。那白将军原与市舶司新上任的提举白屏是堂兄弟。事发时,他两兄弟都在场,同行的还有一名日商,松冈雄。他是目前最有经济实力的日商。”
唐二爷看了一眼唐福贵,担心他没在听,却见他蹙眉静听的样子,便又继续说道,“本来市舶司收买的舶货,很大一部分都是转卖与我们唐家的。被大哥这一闹,恰巧给了有心人可趁之机。就连与松冈雄在洽谈的一笔丝绸生意,都极有可能泡汤了。爹和我,这几日都在为这事情奔走。却总是不得法。”
唐福贵始终蹙着眉头,也不知听懂了没,见二哥没再说的意思,便道,“听说那日确实是大哥动手在先。既然如此,何不让大哥登门道歉?”
唐二爷显然很高兴唐福贵能提出意见,点了点头,道,“若在平时,这个法子倒是使得。凭着我们与市舶司的关系,自是没人会拿这事做文章。问题是那白屏的丈人就是刘一升,刘家一直窥视着这档买卖,恰巧我们与市舶司的合同即将到期。他们岂有放过这次机会的理?”
蓝瑾儿听的头大,这些东拉西扯,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让她很是难懂,可又不好打扰两兄弟的兴致,只好继续干坐着。
倒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