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宁知许笑了笑,宁知许看了看我手里的书,道:“你……不再这看书吗?”
我摇头,拿手向藏珍阁的地方指去,手语道:“这里太冷了。”
和宁知许相处些日子,他多少能看明白我手势的意思,他道:“我送送你吧。”
我摇摇头,道:“你看书吧。”
宁知许明年也要参加科举的,可我怎么发现他很闲,一点都没有晋安勤奋,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也知道宁知许的资质要比晋安好,而且宁知许如果做官绝对是一位为民做主的好官。且看他看的书,大多都是关于农业水利方面的,听他说他家乡几乎年年闹水祸,几乎颗粒无首,常年靠朝廷救济。
宁知许的家乡在黄州,我查过他的档案,他家境贫寒,父亲早逝,瞎母常年吃药,由他未出阁的姐姐照顾,一家人全靠他在学院领的补贴过日子。黄州那个地方我没去过,但在京都时常听说“黄州又闹水灾”。我听过相如说,那个地方只要合理开发利用,绝对是汤国最好最富庶的地方,我也认同相如的话。但除了每年派出商户出点钱救救灾外,我没想过去建设黄州。我想帮助黄州,但我不想惹上皇家的注意。
或许宁知许可以,他是黄州人,又有这份能力,黄州这个问题迟早会解决掉。
月沉吟,淡淡轻雾很朦胧,墨柒过来了,带话来说晋安不能过来。
看着自己新换上的白裙,不得不提我一下午的精心打扮,可是晋安他不过。说不清是失落还是什么情绪,我只知道我心里很不痛快。
远处笛声,委婉清冷,衬得落木萧萧,引起无限寂寥,说不上的人行惆怅。但笛声本有的清脆只能引着人倾听,却不会沉沦其中的情绪。
我想起了白相如,他的琴,那是我听过最好的琴音。
笛声不知什么时候变了,音色高了上去,撇去了刚才的愁情,悠扬飘逸,似愁情散开,无限美好开始走来,如太阳重新升起。
跟着笛音寻去,空荡荡的场地,风吹的宁知许衣袂飘飘,发丝飘飘,我怕打扰到他,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找了个位子自己坐下。
睁开眼,笛声已经停下,我睁大着眼睛看着宁知许含笑在我的旁边坐下,我对着他笑了笑,手语道:“很好听。”
“谢谢。”宁知许顿了一下,坐定,道:“喜欢的话我可以经常吹给你听。”
我点点头,拿过他手里的笛子,站起来架在嘴边就要吹,可是……无论我怎么吹,笛子发出的声音尖锐刺耳,气息总是用的不对。
我懊恼着将笛子塞回宁知许的手里,想当初我也是跟着苏回学过萧,虽然那时还小,但也是能成曲。
宁知许干笑了两声,询问道:“轻言想学吗?我可以教你。”
我摇摇头,手语着道:“我吹不了,不过你可以吹给我听。”忽然一喜,月光淡淡,此处不正是好风景么?双手在耳侧一拍,原地转了一个圈子,大大的裙摆霎时旋转了起来,好看的很。
我手语道:“我想要跳舞。”
笛声扬起,夜半私语,全然忘了此时我身在古代,全然忘了不该在其他男子面前跳舞,只记得此时的畅快。
衣袂扬起,随着笛音飞扬,无声的哈哈大笑,似蝴蝶翩翩飞舞,轻盈而又柔美的上下翻飞。回首,媚眼如丝,衣袖掩去容颜,恍若隔世。随着笛声变化,勾唇掩眸,抬手回眸,裙摆飞转,月色流转,转不出这一夜的朦胧。
真的很久没有这么痛快了,一直积压在心上的情绪莫名的被挥发了。我抹了一把额头的薄汗,解下轻裘,月夜涌长,已经快要过年了,书院里已经有学生回家了,临回家前苏回会回来吗,还是他会留在天山跟他爹一起过年?也是,苏问前辈一个人守在天山,太孤单了。
那想第二天一大早傅甲圣就跑来告诉我,苏回回来了,不过睡下了。
我有些恼,他怎么不见我一面就睡了,若不是在书院,我铁定冲进他房间将他拉出来。
晚上,苏回来了,满脸凝重,瞧见他背后背着琴,我诧异的望着他,他扬扬手里的箫,道:“我们去那边。”
藏珍阁后边,山崖上,寒风吹瑟,苏回放下琴拉着我坐下,然后将琴摆在我的面前,道:“我想听你弹琴。”
我不知道他为何忽然想听我弹琴,我已是许久不弹了,但苏回一个眼神,我怎么都不能推辞。放下琴,搭上手。轻拨慢拢,感觉手指灵活了,我用手指点点琴面,苏问道:“弹爱恨恢恢。”
苦涩哽咽在喉咙里,我点点头。
依稀记得前世里那美妙的歌词,我喜欢轻轻哼唱,有次相如听见了,便帮我谱成了琴曲,可我来不及和着琴曲唱一次,我已经失掉了声音。
(紫琅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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