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珍阁是当初建墨山书院时傅老头给我准备的住处,它隐藏在图书馆的后方,而它的后方则是石壁悬崖。这是一个独立而小巧的院子,院子里种着开的正欢拒霜花,还有海棠。小楼很小,又偏安一隅,在偌大的书院中很容易被人忽视掉,可这却是书院的名文规定的禁地,于是曾一度吸引过不少注意力。但书院有规定,任何人不能进入,除非院长带领,否则学院除名,永不录取。
起初那几年总有学生惦记着藏珍阁里的东西,就算按规矩将人赶出书院也还有人带着好奇偷偷进去,可他们在藏珍阁发现的无非是一些古董花瓶几本孤本几幅画,这些东西在世上也算得上是珍品,可来墨山书院念书的学生多数非富即贵,这些珍品在他们来说不屑一顾。他们的私自进入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可他们都被赶出书院了。傅老头在这件事上半点不通融,道:“好奇心可以有,但无视书院规定的学生书院不需要。”于是,藏珍阁被传成院长考验学生操守的地方,加上墨山书院的名声日益鼎盛,谁也不想因为一点点的好奇而被赶出书院。而且被赶出书院的人会受到书院大多数学生的孤立,这本身是因为不守规矩才被赶出书院,官府也会永不录用,被赶出的人即使天赋异禀也会前途渺茫。
于是乎墨山书院的藏珍阁跟着墨山书院闻名天下。
谁也不敢私自进入藏珍阁,就连那个痞子萧正觉他都没私自进去过。
不过,傅老头也没藏着藏珍阁,每次有大人物来书院时他都会带几个学生上藏珍阁搬那些珍品摆上,以示欢迎与尊重。这样一来,没有谁再去藏珍阁讨个没趣,更没人愿意为个藏珍阁而被书院除名,现在,路过藏珍阁学生们都选择绕路走,免得误入。
却说这藏珍阁一开始是我自己给准备的小窝,可是如今我这身份能住吗?一住进来还不得又成为一次焦点,而且这一次焦点不仅仅是现在书院的学生,还会引起对书院有图谋的人的注意。当傅甲圣一提出要我住这,我不同意,可他微微一笑,很是慈爱的说道:“这样才能彰显爹对你这个女儿的珍爱。”
我吐血,明明有不良企图,还说成珍爱。
傅甲圣很不在意的说道:“我最珍贵的东西都放在那儿,你是我女儿,自是最珍贵的,你要是不乐意,你就滚吧。”
呵,原来他把我当收藏品,可我不乐意又能怎么样,我要留在书院。
傅甲圣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立即带人收拾了藏珍阁。
按照我的要求,阁楼有三层,藏品全部放在了一楼。二楼成了我的卧室,挂上了帘幔纱窗,三楼则被傅甲圣强制弄成了我的书房,并且摆好了纸墨。
晨曦,阳光穿过云雾,透明清亮。拒霜花白,一丛一淡,推开二楼的窗子,我舒舒服服的伸了一个懒腰。忽的腰身一酸,想起昨夜疯狂,面红滚烫。回想起来我还从没见过晋安这么主动,这么疯狂,当时也不知道外边有没有人,不然肯定的传出绯闻。额头虚汗,但愿没什么吧。
咦,那站在院子外的人是谁?
好像唐镜,他找我有事?
我转身就要下楼,可突然记起我起床还没洗脸刷牙,也才发现没丫环伺候在前。
怕唐镜等急,我拿上纱笠戴上,下楼去了。
院外,唐镜手里提着一个水壶,一见到我出来喜笑开颜的迎了上来,道:“表小姐,二少爷说你这会儿起,让我给你提水来。”
我“呵呵”一笑,晋随真是细心,竟然知道我每天都是这时候起床。透过纱笠,看到唐镜眼中不曾减过的崇拜,强烈满足了我的自恋心态。接过他的水壶,想,既然他对兵器这么感兴趣,那让他去武学院旁听,如果合格,便收他入学,算是对他我的崇拜的回赠。
回头,我把这事跟傅甲圣说了。
“随你便。”傅甲圣抿了一口茶,然后用手敲着桌子,道:“你该去图书馆了吧?”
我讨好的笑着,傅老头说我不能在书院白吃白喝,于是把我安排在了图书馆,负责不让书发霉,他的意思也就是我能听得懂,他这就是让我多看看书,并在书旁边注上小字,写上我的提问,好让看书的同学深思。但我提出的每一个问题也得提出一个看法让傅甲圣参考,必要时他会修改或者补充。
现在的墨山书院的图书馆的书十分之一被我看过,并做过提问,那些都是在我病重提出来的,亦是被傅甲圣步步紧逼完成的。
图书馆的一角,阳光很充裕,傅甲圣在这里隔出了一个小空间,里面只有一个书桌椅子,桌上已经摆好了纸张与鹅毛笔,显然这一处是为我而准备的。傅甲圣已经安排好了,我每天看书的时间跟学生的上课时间一样,但我早上起不来,傅甲圣勉为其难的同意我早上不来图书馆。哎,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我至少有十个小时安排在图书馆。
今天第一次来图书馆,但因为他们上课的缘故,馆内空落落的,只有我一个人,还好书架之间距离宽敞,阳光也很充足,不怕鬼魂!
傅甲圣已经将我算计的死死的,我只能无聊的痛苦拿起又苦又涩的书看了起来。
在图书馆一直忙到中午,傅甲圣派人了来领我去食堂吃饭,看来他真的不给我一点特殊照顾。
一路上,引来不少人侧目,他们投来的目光大多都是探究,可他们明显失望了,因为我不仅貌丑还是哑巴。他们越发的不理解他们尊敬的院长为何收我为义女,他们越是感兴趣。一路下来,虽然没人主动给我打招呼,但是他们的目光已经形成了一种压力,于是我一直将头压的很低,现在的我实在不想引起任何注意。
“表妹。”是晋随。
抬起头,晋随正端着饭菜往唐镜手里放,然后向我快步走了过来,道:“你不跟院长一起吃吗?”
听到他提起小气的傅甲圣,我很不客气的歪了歪鼻子,打着手语道:“他虐待我。”
晋随呵呵一笑,道:“那你先到那边坐下,我去给你那饭菜。”
我应着点了一下头,晋随便去给我拿饭菜,拿来的饭菜全是我爱吃的。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晋随突然站起来扬了扬手,眼睛跟着他招手的方向望去,我看到了晋安朝这边走来,我微瞪了一下眼睛,眉头不由得拧了起来来。
(紫琅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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