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天下微轻

第五章 上墨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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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漫长的等待中我无意间看到了方夫人独一无二的绣功,当即缠着她教我,并怂恿她多绣些拿去卖钱。当我绣的梅花被方夫人称赞时,我把晋安的衣服全部翻了出来,开始在上面绣起了梅花。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这是我对他的认可和期待,有一天他会是最锋利的宝剑,也会是绽放成为最引人注目的梅花。

    更在我给他绣的帕子上绣上“非淡泊以明志,非宁静以致远”的字样。

    我的生活除了等待还是等待,偶尔晋随会跟我开玩笑,翠云在旁边帮我赢他。

    可方夫人腿疾吸引扰乱了我安静的等待。方夫人的腿疾是老毛病,一发作起来疼得路都走不了,每次发作晋随紧张的一副恨不得代替方夫人承受的样子,我见着了也觉得难受。晋随曾请过很多太夫来看方夫人的腿,就连他跟褚郎中学医也是听闻褚郎中很会治腿病,可终究没治好,听晋随现在发病有时比以前更厉害。我想起了神医苏问,那个为我困守在雪上的神医,还有留在墨山避居的苏回。

    他定能只好方夫人的腿,可是我该怎么去见他?

    苏回,好多年没见了,他只告诉我他在墨山山脚下建了一个药庐等着我去。

    当时我不记得有没有回答他,只记得相如抓着我的手让我疼得掉泪,抬头看见的是相如煞白的脸。

    那时我还小,九岁的深秋,落木萧萧,我的身子才好起来,而相如却被告知要静养,否则命不久矣,那时相如十二岁,苏回十五岁。

    之后,相如发着高烧,拉着我的手恳求着说道:“别去墨山,别去墨山。”

    那时我才九岁,什么都不想懂,可那时我失去了美妙的声音及倾城的容颜,我不再是那个东方人微,真正的成了李轻言。

    苏回,那个记忆中穿着白衣一身洁净的少年,初见时他不苟言笑的像个小老头,后来他总是跟在他父亲的身后微微扬着薄唇看我,黑漆的头发下衬出他由着比我好的晶莹肤质,墨眉下有着灿若星辰的双眸,挺立拔卓的鼻梁顶着所有的暖意。他看着我,却从不走近,他若有似无的微笑于是总是显得莫名奇妙,我能讲话的时候最喜欢攀上他的身子闻着他身上的药香,然后将头一个劲的往他怀里蹭,直到他笑不出,直到红着脖子扯我下来。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苏回红了脖子也不会拉我下来了,以至于我经常睡倒在他怀里。

    那时最无忧的时候,我睡的很安稳。

    算算也有六年没见面了,他从少年长成了青年,如今他长成了什么样子,变化大不大,我还可以一眼认出他来吗?

    只是我该拿什么理由去见他?

    我忽然很想他,想见到他建造的药庐。

    拉着晋随出了方夫人的房间,晋随很不高兴我这样拉他,一停下来他便有些不满的问道:“大嫂,你拉我出来做什么?”

    我用手比划了半天,晋随才算明白我的意思,一脸不相信的问道:“你真的认识一个能只好娘的腿的大夫?”

    我盯着他点了一下头,半天晋随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两手抓着我的臂膀追问道:“你真的认识?是不是那个救你的大夫?他在哪里,我去请?”

    我淡笑着安慰他别急,手语道:“除非我亲自去请他才会治。”

    晋随犹豫了片刻,慎重的点头道:“好,我陪你一起去。”

    当我提到大夫在墨山时晋随笑我假公济私的是为了见晋安,我红着脸也不辩驳,我想见晋安已经想到心里犯酸。见我这幅摸样晋随收敛了笑,一本正经的劝起方夫人让我去趟墨山。我们没提是去找大夫,但方夫人同意了,临出门还给了我五两银子让我路上自己花。她这一举动惊的我眼睛瞪的老大,虽说我把自己带来的家当全部交给了方夫人,交上去的数目大的多,但依据现在家里的消费,五两银子可能供家里花费大半年,方夫人好大方哦。

    起了一个大早,跟晋随搭上了去镇里的牛车,牛车慢悠悠的走,到了晌午才赶到镇上。随后,晋随在镇上租了一辆马车,加上马夫,一行三人踏上了去上墨山的路。我们赶到了上州城时天色已晚,晋随找了一件普通客栈开了一间普通客房两个通铺睡位做休息。

    客栈掌柜的冷着脸,说道:“没见过这么别扭的夫妻。”

    听到这样的误会脸一红,晋随更是一脸慌张的摆手说:“不是,她是我嫂子。”

    见到晋随急于撇清的窘样,我毫无顾忌的笑了起来,笑的晋随头都抬不起了,不过掌柜看我们的眼神添加了更多的猜测。

    不过即使这样,晋随扶着我上了客房才走。其实我没他想象的那么柔弱,动不动就要人扶,不过我总不能拒绝他人的好意。

    次日被敲门声唤醒,一开门见到晋随两只熊猫眼,我又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不过这次人家晋随恼羞成怒了,一把抓着我手里的纱笠扣在我的头上,不悦的说道:“我们要赶路。”

    上了马车,也不见他气消,拉着脸不理我,还好我已经不会说话,不然闷死去。

    这一次他生气的时间有点长,竟然过了一个时辰才垂着头丧气的说道:“大嫂,我不是故意要生气,你以后不要再笑话我。”

    我刚想要笑,可见他抬起的脸全是委屈,我笑不出来了,不敢再笑。

    (紫琅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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