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网游之凶徒

网游之凶徒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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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蝶周旋于马贼之间,长刀砍瓜切菜一般抹向剩余马贼。

    等贺江三人赶到,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最后一个马贼喽喽已经魂归黄泉。

    赵岩驾马蓦然回首,与怒火冲天的贺江三人相对而望,与最初干掉八个岗哨之后并无两样,而贺江三人却已经有三十余兄弟葬身他手。

    “杀!!!”

    屠夫何鹏状若疯魔,双目怒叱,虎口盆张,一把撕掉身上重甲,矛随身走,如同一头陷入绝境的凶虎一般冲向赵岩,势若无回。

    而那青衫白脸的邹文厚也跟着喊了一声‘杀’,驾马冲出,冲出几步之后,却马头一转,向另一方向狂奔而去,却是被赵岩的诡变手段吓破了胆,夺路而逃了。

    而贺江却是停在了原地,一动也不动,原本狰狞的面庞反而恢复平静,一双鹰眸冷冷地看着赵岩,既不理会那视死如归的何鹏,也没有去看那背信弃义的邹文厚,全身劲气狂涌,气势以惊人速度飙升,胯下那匹已经达到青色等级的宝马似乎明白了主人心意,全身肌肉隆起,四蹄不断轻踏地面,人马蓄势待发,一旦出动,石破天惊!

    赵岩的目光也并未放在冲向自己的何鹏身上,他面色依旧平静,静静地凝视着蓄势待发的贺江,手中长刀战栗,一股强烈的战意由心底涌出,眼角直跳,竟然产生一种难掩的兴奋之意。

    当那何鹏冲进七步以内之时,赵岩突然动了,马身前越,与何鹏错身而过,上身如无骨一般扭曲避过何鹏风风火火的一矛,长刀一闪而过,带起何鹏那比常人略大的头颅。

    身后何鹏的无头尸体轰然而倒,赵岩却驾马慢跑向贺江,而此时,那原本毫无动静的贺江也动了,两匹战马相对迎上,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待跑出一段距离后,赵岩身下一稳,他知道臀下这匹马已经达到了极限速度,势头已经无法上升,他单掌一击马背,整个人就突然站在了高速行进的战马马背上。

    而贺江胯下黑马的速度却还未达到极限,依旧不断攀升,而贺江身上的气势也随着战马速度的飙升而不断飙升,最后如同一座巍峨的高山压向赵岩。

    哈!

    赵岩怒喝一声,双脚猛踏在马背上,人如同翱翔蓝天的雄鹰一般高高跃起,随着人击长空,他浑身气势也急速激升,当他人到达最高点之时,气势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双手握刀,猛然扑下,内劲激发,气势如虹!

    此时贺江也的气势也似乎达到最高点,他几乎能感觉原本缚于全身的桎梏已经被打破,大有一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感觉,黑马重重一顿铁蹄,前蹄高高抬起,马躯似乎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高高跃起,贺江手中长枪化作一条凶恶黑龙吞噬向空中的赵岩,枪贯长空!

    双方一触即分!背向而立!

    噗!

    赵岩单膝跪地,口中吐出一口污浊黑血,贺江这惊天一枪已经让他身受重伤。

    蓬!

    贺江和他胯下黑马连同他手中的寒铁长枪齐齐从中间分开裂成两半,切口光滑如镜,落地之后,血浆才猛然爆出,染红大地。

    狂风卷走乌云,月光重临大地。

    五尺长刀支撑着赵岩的身躯,洁白的月光下,刀刃处映照出二指宽晶莹剔透的实质刀罡,刀罡森寒,如冬日之雪。

    登峰造极蕴刀罡!

    第十八章初露端倪

    想要将任何一门武功练到极处,并不是光靠苦练就能达到,还需要一定的悟性和机遇,《诸天世界》中,就算是到了诸侯混战的帮派时代,绝大多数异人的基础武学依旧没有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究其缘由,一是因为基础武学的威力不大,经过初期过渡之后,大多数玩家有了其他更高深的武学,就将其放弃了,毕竟没有人会愿意将武学点浪费在对自己无用的一门功夫上,第二就是一个机遇和悟性的问题,一门武学,炉火纯青境界是埋头苦练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而其上的大成之境,出神入化和登峰造极三重境界则需要异人费心思琢磨了。

    赵岩上一世基础武学中,基础内功,基础拳脚,基础剑法,基础棍法等都未有什么高的建树,唯独基础刀法却被他在机缘巧合之下突破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故在这一世,他在基础刀法一项上根本没有任何瓶颈可言,只要武学点足够,就势如破竹一般冲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仅仅三两息的时间,赵岩强压住体内伤势,杵着长刀站了起来,他得赶快找出胡老夫人那块玉玦,然后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疗伤,这五岔草原绝不是什么良善之地,夜间更是危险之极,不说这做无本买卖的盗贼,光是那四处出没的草原群狼就已经是夜行之人的天大噩梦了,而这低洼之处刚经过一场血战,血腥味太大,四周的饿狼绝对会蜂拥而至,赵岩若不快些离开,就他现在这重伤之躯,绝对九死一生。

    赵岩拖着重伤之躯,缓慢地向贺江的尸首兴趣,用刀拨弄了一下他的尸首,在其身上并没有发现那块龙形玉玦,就有转身向其他马贼的尸体走去。

    一共三十七具尸体,检查完毕,中间还顺手将那重伤昏迷的恶和尚补了一刀,最后却都没发现那玉玦的踪迹,赵岩四周一扫望,径自往那三顶简易帐篷行去。

    三顶帐篷成品字形排列,两侧帐篷高大,却简陋的很,而中间一顶帐篷虽小,但是却明显比两侧帐篷精致,赵岩警惕地将长刀竖于胸前,小心翼翼地撩开布帘走了进去,帐篷内黑洞洞一片,寂静无声,赵岩找到马灯点亮,帐篷内顿时亮堂起来。

    帐篷内摆设简单,一张破旧木床,一张小木桌,一大一小两根马凳,还有一口三尺见方的黑色木箱,可以说是一览无遗。

    赵岩扫了一眼帐篷内摆设,只有那口箱子吸引住他的目光,他移步来带那口木箱前,木箱没有锁住,只是轻轻扣住了锁环,刀尖一挑,木箱箱盖就跳了起来,但木箱内的东西却让赵岩有些吃惊,竟然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准确地说,那是一个小孩,七八岁大的小孩,留着披肩发,满脸稚气,长期草原生活让他的皮肤有些黝黑,故在这种不是很明亮的光线下,赵岩也分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姑且当做男孩吧,他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闪忽闪,透露着一股害怕担心惶恐,隐隐还闪着点点晶莹。

    赵岩双眼突然一亮,嘴角翘起,露出一丝温和笑意,这丝笑意让箱中孩子有些欣喜。

    刀光一闪!

    噗!

    一条血线从孩子的脖子冒出,那孩子的双眼露出迷茫之色,至死也不知为何而死。

    赵岩沾着血迹的长刀又一轻挑,孩子脖子上挂着的一块小玩意儿就到了他的手中,他笑意更浓,小玩意正是一龙形玉玦,准确地说是半块,只有龙首,没有龙尾,方才用麻绳吊在那小孩的脖子上,赵岩真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之感。

    赵岩将玉玦小心翼翼放入怀中,一脚将那孩子的尸体踢出木箱。

    咣当!

    小孩尸体坠地,衣袖中却摔出一柄约莫三寸长的匕首,匕首短小,如同玩具一般,却放着冷幽幽的蓝光,是抹了剧毒之物的。

    赵岩却看都懒得看那孩子一眼,对于他来说,这小孩想不想杀他都没有关系,既然已经与他敌对,那么就已经有了必死的理由,箱子里除了那小孩外自然还有其他物品,皆是马贼这些年来的积攒的财物,彩色流光流转,所财物务尽入物品栏中。

    “想不到你竟然真的做到了?”

    赵岩掀开布帘刚一走出,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突然在左前方响起。

    “我早说过,你做不到并不表明我就做不到。”赵岩面无表情地答道。

    那人没有急着说话,往前走了几步,似乎脚下有些不便,走路一瘸一拐,待这人走近,却原来是那个在北疆神狱用话语激怒赵岩的宋瘸子。

    “看来你又要打一打我这张老脸了。”宋瘸子环视周围那横七竖八的尸体,有些萧索地嘲弄道。

    “我只做我该做的事。”赵岩单刀杵地,身形摇摇晃晃,似乎身上的伤势即将爆发。

    宋瘸子目光一凝,瞳孔收缩,继而又放松下来,左手一扬,将一圆滚滚的事物掷向赵岩,去势迅疾。

    赵岩的伤势似乎真的已经爆发,当那圆滚滚的事物到了他胸前,他才颤颤巍巍地抬起左手接住,身体却被那事物上传来的劲力带得往后一扬,只是那执刀的右手却是把稳得很,丝毫未曾颤抖。

    宋瘸子掷来之物外面用一青衫包裹,散发着血腥气息,赵岩往地上一扔,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咕噜噜掉了出来,白净无须,竟是那夺路而逃的狗头军师邹文厚。

    “一年以前,我原本就有机会将这群贼坯一窝端起,却在与那贺江激斗的紧要关头,右腿中了这狗贼的毒针,不得不狼狈逃走,这条右腿也因中毒太深而废了。。。。。。”宋瘸子咬牙切齿道,继而转过话头,抱拳道:“今日倒要承你的情,让我得报此仇,往日恩怨,皆是我宋元的不是,以后若有吩咐,招呼即可,我宋元定效犬马之劳。”

    宋元说完这番话后就转身一瘸一拐走开,来到在那贺江的尸体旁时,稍作停留,随即掏出马牌,上马飞奔远去。

    对于宋元的那番话,赵岩不置可否,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待宋元远去之后,他才松下一口气,从怀里掏出马牌,唤出那匹良马,与那宋元反向而行。

    宋元赵岩相继离去,只剩下疾风哀号,草浪翻滚,满地尸莩,好不凄凉,不多时,远处传来阵阵狼嚎,狼声渐进,几十匹野狼双眼放着绿光冲进了洼地,继而响起一阵撕咬进食之声。

    茉莉园,依旧和平安详,花香四溢,人间仙境一般。

    赵岩置身茉莉园中,两天前浑身染下的血腥气息似乎都被茉莉花香冲淡了。

    “是它。。是。。它。。”捧着赵岩递过去的龙首玉玦,胡老夫人满是沧桑的脸上老泪纵横,情难自禁,浑浊泪水滴在花衣上,如同一粒粒晶莹剔透的珍珠,她久久凝视着那块已经沁了黄斑的玉玦,眼神有些飘忽,似乎陷入了往昔的回忆之中。

    赵岩也不着急,一口一口品着卓杰母亲端上来的茉莉花茶,神态悠闲,完全没有杀人爱子的愧疚之感。

    良久,胡老夫人从回忆中清醒,抹去老泪,感激笑道:“老身失态,让赵少侠见笑了。”

    “老妇人言重,人之常情罢了。”赵岩笑着摆摆手,体谅道。

    胡老夫人也不矫情,目光转向卓杰母亲,“阿慧,把东西端上来。”

    阿慧应声称是,然后就进了后堂,不多时,捧出一用红绸布盖住的托盘。

    胡老夫人掀开红绸布,托盘内是一叠银票,老妇人笑道:“少侠不但为老身寻回玉玦,还为老身报了血仇,老身感激之极,不知如何报答,仅有区区俗物奉上,聊表心意,望少侠不要推辞。”两天时间已经足够胡老夫人了解到五岔马贼的下场了。

    “老夫人哪里的话,受人之托自然要忠人之事,况且晚辈身为江湖中人,遇见此种令人发指之徒,自然要出手惩治,这些银票晚辈却是不能收,请老夫人收回吧。”赵岩义正言辞地说道,那托盘中的银票却不是普通银票而是金票,每张金票百两黄金,厚厚叠叠怕是要有两三千两黄金,他却眼睛都不曾往上瞟一下,着实是一位视金钱如粪土的正义少侠模样。

    “这。。这。。如何是好。。。。”胡老夫人有些慌了手脚。

    一旁的老妪阿慧连忙劝道:“赵少侠,您还是收下吧,否则我们夫人定会寝食难安的。”

    赵岩摇了摇头,正色道:“老夫人知恩图报之心,赵岩自然明了,只是岩心中也有自己做人原则,这钱财是绝不会收下的。”

    “赵少侠。。。。。。”阿慧还待劝说,赵岩却抢先说道,“赵岩此生只愿追求无上武道,此等俗物却不是我所求之物,请您不要再劝说了。”

    胡老夫人听赵岩如此话语,浑浊的双眼一亮,面上一阵挣扎有余之后,说道:“赵少侠,既然您不愿收下这些银票,老身也不强求,只是劳您在此等候片刻,老身还有话与您说。”胡老夫人说完,就站起身走进了后堂。

    赵岩与阿慧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与完全茫然无知的老妪阿慧相比,赵岩心中倒隐隐期待起来。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胡老夫人缓缓从后堂走了出来,手中却是多了一封书信模样的东西。

    “赵少侠,这封信你先拿好。”胡老夫人将手中那封书信交给赵岩,不待赵岩出言发问,解释道:“少侠,您于我有大恩,却又不愿接受这点薄礼,老身煞是惶恐,适才听闻少侠好武,却是想起报答之法来。”老妇人顿了顿,有些迟疑道,“老身的夫家也是习武之人,我不懂武功,瞧不出他的厉害来,但听其他人说起却是不弱,他尤善轻功一途,二十年前,不知为何,他突然舍家远去,自此毫无音讯。”

    “那这封信。。。。。。”

    “这封信即是写给他,若少侠能有缘与其相见,必能凭此信从他那习得一两手功夫,老身虽知此事颇有玩笑嫌疑,却是真心之举,少侠不要怪罪才好。”

    这若放在其他人身上,怕是要说道说道,毕竟这的确有耍人嫌疑,人都消失二十年了,你还让我去找他学武功,这不是开玩笑么。

    但赵岩何许人也,此时他可是正气凛然的江湖少侠,不怒反笑,“老妇人这封信却是比那堆银票要更合晚辈心意,晚辈收下了。”赵岩高兴地将那封信放入怀中。

    胡老夫人又从怀里掏出那块龙首玉玦,有些不舍地递给赵岩,“这块玉玦原本是他赠与老身的定情之物,此时人已经不在了,这东西留着反而心烦,若少侠真有缘与他相见,就烦少侠帮老身将此物还给他吧,他姓胡,单名一个逸字。”

    赵岩愣愣地接过玉玦,一拍胸脯,朗声道:“这事包在赵某身上了。”

    从茉莉园出来,看着放晴的天空,赵岩心情大好,“万事开头难,这事终于开了个好头了。”

    第十九章传奇人物

    北疆神狱赏金大堂。

    赵岩在周围赏金捕头们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下从铁栅栏后的神狱卫手中接过了‘剿灭五岔马贼’任务的任务奖励,不过区区五千两纹银的奖励,怪不得无人愿为此冒险,若不是有着胡老夫人那里的隐藏任务,赵岩怕是听都不愿听上一句。

    宋元默默地站在角落注视着赵岩,目光复杂,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岩从北疆神狱出来,径自骑马赶回了大梁城,那件大事的主战场可是在大梁城,北疆城的这场战斗不过是开胃小菜罢了。

    大梁城东城。

    一家酒肆临街而立,酒肆是江湖中最常见的歇脚场所,几根木梁柱,几面厚实毡布,几套桌凳和一套炊具就构成了一个酒肆,来往酒肆之人却没有几个好货色,或是地痞流氓,或是小偷无赖,偶有江湖落魄之人方才在此种低贱地方歇脚,高高在上的江湖高手们却是不屑于在这些地方歇脚的,当然如果是在荒郊野外,这些人也不得不将就一下,金钱的作用实在太强大,世上视金钱如粪土的人或许有,但绝对不多,而且这种人往往不缺钱。

    自从异人进入《诸天世界》后,酒肆的常客中又多了一类人,异人们才入江湖,自然没什么钱财,城内的豪华酒楼自然是好,消费却也是高得吓人,可不是谁都能像赵岩一样轻轻松松就能弄到十万家财的,他们只能在这种街边酒肆喝酒寻乐了。

    灰衣黑脸,赵岩坐在酒肆一角狼吞虎咽,这种地方自然不可能提供什么珍馐美食,赵岩面前一斤粗面饼一斤酱牛肉再有就是一大壶茶叶末子沏的茶水,赵岩酒量很好,却并不嗜酒,平时更是滴酒不沾,他需要完全保持清醒,所以桌上并没有酒肆最畅销的烧刀子。

    赵岩吃得格外香,似乎他面前的并不是粗面饼和酱牛肉,而是龙肝凤胆一般,其实不管是龙肝凤胆还是粗茶淡饭,重生之后的赵岩的吃相都只有这一个模样,对于他来说这都不过是食物,能管饱就行,若是在野外实在无法可想的情况下,蛇虫鼠蚁皆是美味至极的好东西。

    赵岩旁边一桌上,四个明显是异人模样的人正高谈阔论,饮酒作乐,一副江湖豪客的做派,只是在酒肆这种场所,这种做派就显得再寒酸不过了。

    “李兄,可知道我这次去洛阳见到谁了?”一个身着蓝衣的异人神秘兮兮对他对面的一个黑衣异人道。

    “谁呀?看你这幅捡着狗屎的模样,莫不是见到号称洛阳异人中第一高手的岑轩了?”黑衣异人‘李兄’明显看不惯蓝衣异人的炫耀行为,语气带着讽刺道。

    蓝衣异人也不生气,嘿嘿一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我哪有那福气,岑轩何须人也,哪是我等想见就能见到的,我只不过是见到了费朝枫而已。”说完身子一正,却是等着其他三人奉承。

    “天下会会长费朝枫?你真的见到他了?那可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虽然比起岑轩来说要低一两个层次,却也是洛阳城能排到前十的高手,你怎么见到他的?”顾不得对蓝衣异人那副嘴脸的厌恶,黑衣异人急切问道,他身旁另外一个女性异人也将头凑上前,一副追星族模样,只有那位背对赵岩的异人未曾动容,依旧不紧不慢地吃菜饮酒。

    “嘿嘿,我也是适逢其会,刚到洛阳城就听一朋友说有人要挑战费朝枫,那挑战之人是洛阳城中一位新崛起的异人高手,身手也不弱,我就随朋友前往观看,自然就见到了费朝枫的真面目了。”

    “原来只是围观啊,我还以为费朝枫亲自接见了你呢,瞧你这副没出息的样。”那黑衣异人顿时没了兴趣,撇嘴道。

    “你说有人挑战费朝枫,结果怎样,你倒是说说呀?”女性异人却不管哪黑衣异人的话语,继续问道。

    “还能怎样,费朝枫的青蟒剑法可是中品武学,据说威力直逼上品武学,费朝枫早已将此剑法练到融会贯通的境界,那挑战之人虽然武功也不弱,但是与之相比却逊色颇多,不过五十来招就败在了费朝枫的手中,后来还是洛阳十大高手之一的秦易山出面说和,费朝枫才手下留情放了那小子一马,否则那人只能复活重修了。”

    “费朝枫真是太厉害了!”女性异人一副花痴模样赞叹道。

    “费朝枫有什么了不起的,也就能在洛阳异人中耍耍横罢了。”那背对赵岩的异人似乎有些看不惯女性异人的花痴样,嗤鼻道。

    “小吕,你怎么说话呢?”蓝衣异人首先有些不高兴了,沉着脸看向那‘小吕’。

    “李哥,你也是,不就见到一个费朝枫么,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的?”‘小吕’不知收敛,语气反而更加尖酸。

    蓝衣人听他这么一说,怒极反笑,话语却刻薄,“哟呵,费朝枫都不放在你的眼中,几天不见,小吕你真是能耐大涨啊!”

    “我哪有什么能耐。”‘小吕整整衣衫,好整无暇道,“不过此次上秦州,我也见到一个颇有名气的人物,费朝枫与此人相比,人家是当空皓月,他不过是污沟中的萤火虫罢了。”

    “你才是污沟中的萤火虫呢!”那位女性异人见‘小吕’污蔑她的偶像,有些急了,尖叫道。

    “哼。”小吕冷哼一声,因为女性异人的话语而更加恼怒,继而面带得色,冷笑道,“知道陈烈么?”

    陈烈二字一出口,原本因为小吕对费朝枫不敬而不满的蓝衣异人和女性异人猛然一愣,而黑衣异人眼中则充满不可思议的神色,就连正在一旁大快朵颐的赵岩都顿了一下。

    “陈烈?!你说的是哪个陈烈?不会是那个‘小枪王’吧!”黑衣异人有些不敢相信,语速急切,另外两人也放下对小吕的不满,迫切地看着小吕。

    “哈哈哈,就是大名鼎鼎的‘小枪王’陈烈!”小吕脸上的冷色倏地消失,变得趾高气扬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就是陈烈咧,“你们说那费朝枫与陈烈相比是不是一只污沟中的萤火虫?”

    黑衣异人和女性异人都缄口无言,不敢答话,心底却是默认了小吕的说法。

    那黑衣异人与小吕刚才没有呛嘴,此时却是最好说话,兴致勃勃地问道:“吕老弟,你是怎么见着陈烈的,和他说话了没有,他到底长什么么样,你见到他的丈二长枪了吗。。。。。。”噼里啪啦问了一大串,如同点着的鞭炮一般。

    “说话?我哪有那胆子。”小吕坦坦荡荡地说道,似乎这并不可耻,其他三位异人似乎也是如此想法,并没有出言讥讽,他继续道:“不过嘛,那杆丈二红枪,我却有幸见着啦。”

    “果真?!”

    “不可能!”

    “骗人!?”

    三人话不同意相近,皆是质疑。

    “真的。”小吕更加得意,“我刚到秦州地界,还未入那秦州城的城门,就在城外碰见一队骑士追杀一个白衣人,那些骑士多数带着青铜面罩还有一些带着银色面罩,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看着都骇人,这些人一腾一跃轻而易举地达到两三丈的高度,绝对一等一的高手,但那白衣人却比他们更强,他们交手太快,我又离得太远,看不太清,反正只看到那白衣人手执一杆丈二红枪,万千枪影挥舞,那群追杀他的骑士反而被他杀的七零八落,最后只能狼狈逃窜,等那白衣人走后,我进了秦州城,才知道那白衣人就是‘小枪王’陈烈,而那群追杀他的人竟然是聂家的风云骑。”

    “我的个乖乖!”黑衣异人目瞪口呆,赞叹道:“风云骑,我前两天才听说过他们,据说在原住民中也是一等一的人物,前段时间还曾用铁索将大妙河给拦截了,沿河两岸诸多帮派敢怒不敢言,这种人物追杀陈烈,他却还能占据上风,不愧是我北方异人中的绝顶人物!”

    “这算什么?”小吕一副见过大世面的神情乜视着黑衣异人,转而以一种崇敬的口吻道,“更精彩的在后面呢,知道风云骑为什么追杀陈烈吗?”

    “为什么?”三个异人异口同声问道。

    “嘿嘿,乃是因为陈烈单枪匹马劫了聂家托四方镖局运的一趟镖,据说这趟镖中有聂家一件极其珍贵的物品,至于具体是什么却无人得知,反正聂家为了此事直接动用了让江湖人闻风丧胆的风云骑,而且风云骑十大统领中一下子就出动了包括风云骑大统领步云青在内的六个统领,也就是说追杀陈烈不止有聂家还有步家,两大传说世家出手对付一个异人,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之事,最妙的却是他们至今还没能抓住陈烈,反而在追捕的过程中被陈烈趁机偷袭,杀了不少风云骑!”

    “这。。。这简直就是个神话!”蓝衣异人彻底拜服了,而那女性异人更是将对费朝枫的崇拜完全抛诸脑后,满眼小星星,似乎已经痴醉于陈烈的传奇事件中。

    赵岩终于吃饱了,站起身付完帐,从酒肆中走了出来,陈烈获得了偌大的名声,却为他背了天大的黑锅,赵岩嘴角微笑,还是闷声发大财好啊,继而神情一正,不过陈烈那个同伙怕是应该已经知晓其中的猫腻,快要追上来了吧,他留下的线索可不少,不过要是等到大梁城这件事完结之后才来就更完美了。

    第二十章胡记当铺

    依旧是那条冷清的小胡同,棺材铺和当铺相邻而立。

    赵岩背着一个灰色布袋不紧不慢地走进胡同,在那胡记当铺门口稍微犹豫片刻,还是向那棺材铺行去了,而胡记当铺内,高高的柜台后一个发须花白面容古拙的老者正微眯眼养神,右手食指轻轻叩击桌面,发出一种蕴含独特节律的脆响,老者虽然闭目养神却似乎有耳听八方眼观六路之能,赵岩在当铺前顿足片刻,他似乎就立马察知了,轻轻睁开双眼瞟了一下,见赵岩往那棺材铺行去,他又轻闭双眼,只是鼻腔中逸出一缕无声的叹息,不知道是在为损失了一起买卖而叹,还是为其他?

    大约一炷香功夫,赵岩从棺材铺中走了出来,似乎是在棺材铺中吃了什么亏,满脸怒容,嘴里还蹦着脏字。

    “又不是你们一家做生意。。。。。。”赵岩念叨着,然后钻进了胡记当铺的大门。

    当铺摆设陈旧,流淌着岁月的痕迹,但却很干净,被擦洗得一尘不染,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花香,不甜不腻,清新淡雅,赵岩嗅着有一种熟悉感,比起一旁的棺材铺,当铺明显狭窄许多,仅能容七八人的样子。

    相比于一般当铺,胡记当铺明显有些不正规,高高的柜台后原本至少应有两人,一人做唱当掌柜,一人做写当先生,胡记当铺中却只有那面相古拙的老先生一人悠哉悠哉地眯眼养神,而一般当铺中也不止有一个柜台,多分为头柜、二柜和三柜,分别承接不同价值的当物,胡记当铺就孤零零的一个柜台,明显一个野狐禅的模样,怪不得生意冷清至此。

    赵岩进了当铺,见到这番冷清光景,面上也是一愣,挠了挠头,转身准备离去。

    柜台后的老者眯着眼,在赵岩进来的瞬间微微张开,见赵岩欲离开,也没出言留客,淡淡地看着赵岩,突然,在赵岩转身那一刹那,赵岩腰间挂着的一件物件轻轻摇晃,老者双目无意扫过,眼中猛然爆出两束骇人精芒,继而精芒敛去,波澜不惊。

    “尊客,请留步。”老者虽然人老,声音却异常清朗,缓缓送出,有着一种直击人心魄的能量。

    已经将一条腿伸出门外的赵岩闻声转过身有些疑惑地仰视柜台后的老者,“掌柜的,有何贵干?”

    “尊客既然来了,为何又着急离去呢?”老者清古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笑意,话语中带着挽留。

    “实在抱歉,赵某考虑不周,原本想当之物与贵店有些不相称,所以就不当了,还望老先生海涵。”赵岩一抱拳歉意道,然后又欲撤身离去。

    “请慢。”老者抬手阻止道,他的手指修长,苍劲有力,完全不像一位年老力衰之人的手,“尊客既然愿意去隔壁那样的黑心店铺里做买卖,又为何不愿与老夫做生意呢?”

    赵岩先是一愣,接着面带冷色,话语带着点冲劲,“我愿与谁做买卖就与谁做买卖,这个不劳老先生您挂心,告辞!”

    “隔壁敢收的东西,本店也能收,而且价钱绝对比他们要公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老者深明此理,故一点也不担心赵岩会真的离去,悠悠一句话,就将赵岩从门槛外拉了回来。

    赵岩转过身,狐疑地看着柜台的老者,“此话当真?”

    “当然,老夫从不打妄语。”老者缓缓道,话语中隐藏着丝丝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此人就是一个一诺千金之人。

    随着老者的话语缓缓入耳,赵岩脑中顿感迷茫,但是他识海中突然卷起一道血色浪潮,整个人随之清明,他心中冷笑,知晓这是老者用精神念力影响自己的判断,却也不揭破,反而眼色迷蒙往柜台走近几步,待老者话语落毕,他眼中神色才恢复清明,目光中却隐约透露一丝莫名的信任感。

    赵岩这番表演堪称完美,老者丝毫不曾怀疑,但赵岩依旧暗自忌惮,化力为神,精神攻击,这可是宗师级人物才具备的手段,‘三流做狗,二流为仆,一流才算人’,一流为人,而想要成为人上之人,在江湖上混出个模样来,就必须脱胎换骨,修得先天之法,准宗师境界之人初入先天,内力转化为先天真气,当全身内力完全转化为先天真气之后,那就是为众人所崇,可于一城之地开宗立派的大宗师了,而进入宗师境界后,就有资格探寻人体最神秘玄奥的精神识海,修炼精神念力了。

    老者的精神念力运用极其娴熟,绝不是刚进入宗师境界的稚嫩人物,而是一位浸滛此道已久的大宗师,甚至是一位踏入绝顶境界的超级高手,这样的人物绝不是好糊弄的,一招不慎,身死灯灭,后果不堪设想。

    就算赵岩早已经抢得了先机,事情的进展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啪嗒!

    赵岩将肩上布袋放上柜台,这柜台太高,已经到了他的鼻梁处,他只有仰视着那老者,等着老者估价。

    老者将布袋打开,布袋中是一些珠宝首饰,珠光宝气,流光溢彩,只是部分器物上沾有血迹,原本贵气盎然的物件凭空带出一股子血煞之气,大煞风景。

    老者眉头微皱,似乎对这股血腥之气有些厌恶,继而舒展开来,一件一件清点珠宝,待最后一件看完,他俯视赵岩缓声问道:“死当还是活当?”

    “死当。”赵岩回答道。

    “一万七千两。”

    赵岩面现喜色,咧嘴道:“成交,掌柜的果然不打诳语。”

    看着赵岩欣喜若狂的模样,老者也面现笑意,却没有取银票给赵岩,他轻轻俯首,声音渐缓,语调独特,指着赵岩腰间那块龙首玉玦道,“尊客身上这块玉玦老夫颇为喜爱,不知尊客能否割爱?价钱绝对让你满意。”

    赵岩脸上瞬间现出迷茫,继而出现挣扎之色,最后恢复平静,苦笑道:“这个。。却是要让掌柜的失望了,这块玉玦乃是他人之物,只是暂存于我处,故赵某不能出卖此物,实在抱歉。”

    “哦。。。。。。原来如此。”老者语气依旧迟缓,原本微眯的双眼稍稍睁开,直视着赵岩的眼睛,同时他的右手食指开始叩击柜台台面,发出一种惑人心神的颤音。

    赵岩看着老者的双目,只感觉那双不大的眼睛如同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似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卷入其中,他刚想挣扎,耳边却传来一股如同西天梵唱似的美妙音符,似乎有仙佛在引他上西天极乐之地一般,他不再挣扎,完全沉沦其中。

    当然这些都是赵岩做给老者看的,老者这次精神魅惑比方才要强上许多,但是对赵岩来说,却依旧如同挠痒痒一样,不伤皮毛,只是看着老者对于精神攻击之法一副信手拈来的样子,他也怕这老家伙再耍出什么花样来,干脆顺手推舟,顺其心意表演了一番,省得再遭其他手段。

    “不知这玉玦是何人之物,此人与你又有何关系?”老者缓缓问道,却并不是那种逼问的口吻,而是用一种话家常的方式发问,用意却是在消除赵岩心中的抵触心理。

    在老者几种手段多管齐下之下,赵岩果然表现得很配合,愣愣地答道:“玉玦是北疆城胡夫人之物,后来被五岔马贼夺走,前些日子胡夫人托我从马贼手中夺回此物,故此相识。”

    “那你为何不将此物还与胡夫人?”听见胡夫人三字,老者的目光一凝,叩击台面的食指也不由得轻轻一顿,赵岩面上又出现一丝挣扎,老者连忙收敛心思,继续凝视赵岩,发出叩击之声,诱问赵岩。

    “我当然将此物还给了胡夫人,只是后来胡夫人又托我寻找她失踪的夫君胡逸,而此物乃是她给我的凭证,她还给了我一封信,说凭借玉玦和那封信,胡逸能传授我武功。”

    “什么!?”老者如同雷击一般,呆立当场,虎目中渗出丝丝泪光,虽然心中早已经有所准备,听见赵岩的回答,他却依旧心神激荡,惊呼出口。

    赵岩面现挣扎,且神色越来越不稳定,似乎马上要恢复清醒,老者知晓自己此时心神波动,无法恢复平静,不能再持续精神念力的输出,只能不甘心地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她有什么话对胡逸说么?”

    “胡老夫人。。说。。。她不怨胡逸,只要他能回去。。。如果实在有苦衷,人。。。不能回去,那就将。。。另一半玉玦给。。我。。让我带回,也能睹物思情,不忘。。。旧人。。。。。。啊。。。。。。”赵岩断断续续地回答着,面孔扭曲,青筋暴露,待最后一句说完,整个人突然大叫一声,接着闭目昏倒在地。

    老者双目含泪,轻身站起,伫立良久,方才在柜台某处轻轻一拍,柜台从中间裂成两半,缓缓向两侧滑开,原来这柜台却是暗设了机关,能够从里面打开的。

    老者走出柜台,来到昏倒的赵岩身前,俯首蹲身,右手取下那块龙首玉玦,左手往赵岩怀里轻轻一探,眨眼功夫,他的手中就多了一封书信,信封没有封实,老者从信封中取出书信,一看字迹,却是再也忍将不住,两行浊泪滴入胸襟。

    十年生死两茫茫,二十年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