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出声应着,嘴角却微微的翘着,费力的抬抬眼,瞥见花千梨和嫣然背着包裹由石头送着,到了大门口,便安然的闭上眼睛,悄悄的把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了任心的身上。任心本來就也很虚弱,沒什么力气,早上起得匆忙还沒有吃早饭,楚清辰这样一來,任心就更加的扶不住了,连就这样把楚清辰扔在路边的心都有了。
可是,又看看近在咫尺的住所,任心扶着楚清辰站住,在原地休息了一下,积蓄力量,使尽了最后吃奶的劲儿,把楚清辰推回了屋,艰难的把他摔在床上,任心碰的一下坐在床上,穿着粗气,揉揉自己已经酸的可怜的两条胳膊。
楚清辰倒在床上一动不动,昏昏沉沉的样子,看得任心想踹他两脚,都病成这样了,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撑着在外面晃悠的?
马鸣声悠悠传來。清脆明亮,估摸着应该是花千梨离开了,她随手扯了被子给楚清辰草草的盖上,冲出门口去本想看看花千梨他们的背影,却沒想到,花千梨和嫣然沒有看到,却正巧和回來的石头对上了眼,石头远远的见着任心从楚清辰的屋里走出來行色匆匆,不由得变了脸色。
石头叫住了任心,快步上前,看起來有些严肃,“心儿,你怎么会一清早的从楚清辰的屋里出來?难道你……”不对呀,他昨晚上可是亲眼看着任心和楚清辰各自回各自的屋里去的,难道这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瞅着石头明显是想多了的神色,任心不由得冷汗,她和楚清辰能有什么?他俩可是自小的不对盘,聚到一起不吵架就已经很难得了,有怎么会发生他想象中的事情?
“我本想着早上出來为千梨送行,可是沒想到坐起路上遇到了发烧了的楚清辰,便送他回屋去了,这不,刚送回去,我急着去给他找大夫,就这么出來了,恰巧就碰上你了。”
任心解释着,石头还有些怀疑,瞥瞥楚清辰仍旧大开着的房门,“既然楚兄生病了,你怎的还这般大意,出來也给他把门给一起带上。”
“走的急,就给忘了。”她是绝不会说她急着出來再看花千梨一眼,就把生病着的楚清辰给忘在脑后了。石头对她的的说辞并不太相信,毕竟她并不是那样粗心的人。
“嫣然提过她屋子里还有着之前为你抓得草药,你找人熬了去,顺便去厨房让人准备点粥,楚兄那里交由我來照顾便好。”石头有意的支开任心,他不想她和楚清辰单独相处。
“好的,交给我了。”任心答应了,她倒是乐得清闲,楚清辰那个大少爷就交给石头吧。
看着任心轻快的跑开,石头转身去了楚清辰的屋子,顺手为他关了门。
石头一进门就看见楚清辰的腿还耷拉在床边,鞋也沒有脱,看起來确实是任心说的那样,不必要担心些什么石头抬头向床上看去,不由得想笑,任心是连同楚清辰的脑袋也一起给盖上了,人家本就病着,现在却给人家连同脑袋一起闷在被子里,任心究竟是对楚清辰有多不待见。
石头帮楚清辰把被子撩开,并把他的腿搬上床,给他枕好枕头盖好被子。再看楚清辰,石头的心里就踏实多了,就当前看來,任心和楚清辰还不会发展成为那种关系。
只不过……楚清辰大早上的烧成这个样子,还有力气四处晃悠,还那么巧合的被任心撞见……
楚清辰似乎和任心的心思不太一样呢。
任心让人给楚清辰屋里送來了热水和毛巾。便自己回去睡回笼觉去了。石头本想把楚清辰就这样交给任心叫來的人照顾,可,他要走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袖子不知何时被楚清辰给拽住了,她拽了拽,楚清辰似乎是刻意的竟死拽着不放。
瞅着石头掰楚清辰的手,身边的婢女捂着嘴偷偷的笑。石头无奈,让婢女搬來凳子,把水盆放上,虽然不太情愿,不过还是由他來照顾楚清辰。
“这里暂且交给我,你先去忙吧,记得一会儿送碗粥來。”石头对婢女吩咐道,并沒有觉得哪里别扭,毕竟他本也是世家公子。婢女看看床上迷糊着的楚清辰,又看看被他死拽着袖子的石头,眼光暧昧,很明显的在怀疑着什么,石头挥挥手,便让她下去了,若是让她再看下去,他可是真的觉得他和楚清辰之间有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了。
看着婢女笑着离开,竟也忘了关门,风有些冷,对楚清澈的病情不利,细心如他,不由得出声提醒,“等等,关上门。”“是,是,我竟给忘了。”婢女回眸一笑,满目的了然,石头知道她肯定是想歪了什么,自女皇登基以來,殷国的风俗已经开放了太多,而由于女子越发的强悍了起來,以至于有些男子竟好起了龙阳,进來这样的风气渐渐的盛行起來,他不明白,这些女子究竟是怎么接受了这样的一种风气?
“等等,听我……”石头妄想要解释些什么,可是那婢女已经风一样的跑开了,只留石头的一句“解释……”二字在空气中飘散而去。
他看看身边的楚清辰,叹了口气,想到了任心,刚刚他提议自己亲自照顾楚清辰……按照他对她的了解,说不准她现在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笑得开怀呢。
石头摇摇头,不去多想了,洗了毛巾为楚清辰降温,半个时辰过去了,楚清辰渐渐有了知觉,感觉到有人拿下了他额头上的湿毛巾,只听一阵水声,毛巾又被很“温柔”的放回了他的额头上,楚清辰轻轻的松开了手中紧握着的袖子,缓缓的握上正在为他放毛巾的那双手。
诶?任心的手有这样大吗?楚清辰摸了摸握着的那只手,感觉哪里有些奇怪。
楚清辰眼皮动了动,半睁着眼睛睡眼朦胧的望去,恰巧迎上石头惊异慌乱的眼神,不由得瞬间被惊醒。猛地甩开石头的手,速度的坐起身來,往床的内侧避了避。许是因为方才起身的动作太大了,楚清辰还烧着的脑袋有些晕乎,他扶着脑袋,眯着眼打量着石头,惊问,“怎么是你?”
他楚清辰可是任心扶着会來的,怎么着这个时候该照顾在他身边也该是任心,可怎么会变成他?他记得他们素來沒有交情……
石头瞧着楚清辰的反应,这情景看着感觉就好像他石头会对他做些什么一样,之前,分明就是楚清辰拉着他,他才不得已留下照顾着的,方才也分明是楚清辰摸了他的手,该吃惊的本也该是他吧!
想着,石头期望着那个婢女可不要在这个时候走进來送粥。
可是,有些时候偏偏就是怕什么來什么。
房门猛然的被推开了,石头和楚清辰齐齐的望向门口,见任心端着粥,正站在门口笑得忍俊不禁。不用想,他们就已经猜到眼下的这个情况,任心会想歪些什么?
石头站在床前脸色变了又变,而楚清辰抱着被子,窝在床角,一脸的惊慌……
对于方才究竟发生了点什么,实在是让人想入非非~
“心儿,你听我解释……”
“事情绝对不会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石头和楚清辰很有默契的声音交叠在一起,虽是不同的话语,却表达了相同的意思。
第四十九章女侠
“我误会了什么?”任心当做沒有听明白他们的意思,反问道,“我才刚推开门,你们便跟我解释,难道我进來之前你们……发生了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任心轻佻的语气,高高扬起的嘴角,毫不掩饰的表达着,看你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就是之前睡不着去找吃的,却在厨房听到那婢女欢乐的跟众无聊的女人们分享的八卦消息,她才特意的亲自來送了粥來。为的就是看热闹。
石头不语,默默的走出去,顺带着关上了门,舒尔,又折了回來,推门只探了个脑袋进來,巴巴的看着任心,“一会儿你早些收拾好包裹,咱们午饭过后就走。”他是决不能让任心再和楚清辰一行一起走了,现下他担心的不是任心和楚清辰发生些什么,而是怕一旦任心玩心大起,他和楚清辰就洗不清了。
“好。”任心应声,她倒觉得石头这个提议很好,早些走路上正好看看景色,而且早些到京城,状态也能够早些调整好。“还有事情?”见石头说完话还杵在门口看着她欲言又止,任心不觉得好笑。
“沒了,你早些回去收拾,我先与夫子辞行。”石头终究还是不放心任心和楚清辰共处一室。
“恩,沒事 那便去吧,我一会儿便也过去夫子那里。”任心看着石头把门关上,回身带着粥來了床边 ,挑眉看着楚清辰,“我看石头哥向來很会照顾人,你觉得呢?”任心的话意味不明。
“不清楚。”楚清辰扶着自己犯晕的脑袋缓缓的躺下,还不忘给自己拉上被子。闭目养神,他决定不理睬任心,任心也不跟病人计较,端着粥轻声询问,“不喝吗?”
“恩。”楚清辰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脑袋里空空的,什么也不想去考虑 可是,想到方才石头说的,他们午后便走了,他又很在意。
任心等了一会儿,见楚清辰沒有说话,以为他睡了,便把粥放在了桌上。而后才听见楚清辰像是梦中呓语般的声音轻飘飘的在空气中传递了來。
“你们何时商定了午后出发,怎的事先也沒有说过?”
“沒商定过,石头决定了便好,这些事情,有他考虑我便不必费心思了。”只要一想到石头在身边,任心就觉得很轻松,什么事情都不必去想。
“他定了便行了?你们这是夫唱妇随了?”楚清辰喃喃自语,气若游丝,任心听着,心情烦躁,也不知是因为楚清辰说的这话,又或者因为楚清辰说话的语调,还或许是因为楚清辰这副病怏怏的状态,总之任心看着楚清辰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忽然就有了一种想要掐死他给他个痛快的冲动。
当然,她也不过是这么想想而已。当她看见楚清辰微睁着眼睛静静的看着她的时候,那副清冷脆弱的表情,任心瞬时便打消了那个想法,上前扶起他坐着,端了粥喂他,“趁粥还是热的,來喝些吧,即便是实在困的很,也要等吃了药再睡。”
楚清辰像个孩子一样的点点头,任心每次把汤匙递到他嘴边,无论粥的温度是烫是冷,他都乖乖的一口吞了。任心看着楚清辰因为发烧而显得呆萌的模样,第一次觉得这个孩子还挺可爱,不由得伸手摸摸他的头。
与此同时驿站的屋顶上,一个青衣女子轻巧的在几个男人只见周旋躲闪着。
“还请姑娘不要为难我们,就此跟我们回去吧。”男人出声请求,女子一个后空翻跳到了楚清辰的屋顶上,看着对面的几个男人轻笑,“哥几个还是早些的回去吧,你们几个加起來都不是姐姐我的对手,又何必苦苦纠缠?”
“姑娘……”听了这样的话,对面的几个男人面子上着实有些挂不住,可是又无话可说,毕竟她说的是事实。怎么说,他们也是不能就这么轻易的回去见自家大少爷的,无可奈何之下,他们也只能继续追了过去。前面跑着的青衣女子回头一瞧,他们还不死心,也不气不恼,弯弯嘴角,“无碍,反正这一路上一个人也很是无聊,由他们跟着,刚好也有些乐子。”
想着,青衣女子已经计划好了这一路上究竟要怎么逗弄着这几个哥们玩儿找乐子了,可谁想,忽然就脚下一空,摔在了楚清辰的屋子里,也不知怎的,那女子周边的屋顶也跟着一起塌了,以至于那几个追着她的人也一起摔了下去。
任心摸着楚清辰的脑袋,本來画面很温馨,可是,忽然屋顶上传來一阵异动,紧接着落下一堆杂物,一个青衣女子妙曼得到身姿如同一片翩然落水的青叶一般优雅的落下,紧接着摔下來几位壮士。
任心看着这突如其來的状况,十分惊愕,一时间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楚清辰本就因为发烧烧的迷迷糊糊的,睁着一双朦胧的眼睛,傻傻的看着,脑袋里也反应不过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青衣女子扬了扬手,嫌恶的从灰尘之中走了出來,仰头看看破了个窟窿的屋顶,不由得皱皱眉,怎的,这大清早的就遇上这样的倒霉事,这屋子也太不结实了。
婢女端了熬好的药过來,一推开门就看见屋里洋溢着灰尘,地上堆了不少的杂物,更重要的是,这里还凭空出现了几个陌生人,尤其是那几个灰衣壮士,怎么看怎么觉得面色不善。
楚清辰笑笑,他的脑袋虽然处于一种很朦胧的迷糊状态,可是看着那个青衣女子,他却慢慢的有了印象,似乎在哪里见过,是她吗?
瞅着那个与楚清辰记忆中的那个女人有着九分相像面孔,楚清辰呼唤出声,“女侠,你回來了。”
闻声,青衣女子这才发现一直在一旁默不出声的任心和楚清辰两个人,看着人家俩那个仍旧沒有变过的恩爱举动,她讪讪的笑笑,指着头顶的那一片天空解释道,“抱歉,打扰了,嘿嘿,我沒想到你们的这个屋顶这么的不结实……”
“嗯……我也沒想到。”任心随着她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秋高气爽,万里无云,天空蓝的澄澈,“我也沒想到,这个房子已经年久失修到了这个地步。”
青衣女子看看任心身边的楚清辰,总觉得似乎有些眼熟,可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便也懒得去多想些什么了,她径自冲着任心一抱拳,向任心介绍,“在下女英,初次见面就给你们添了麻烦,还请夫人与您的相公多多包涵,至于这修缮的费用……”
“我不是他夫人,他也不是我相公……”任心急急的解释,她怎的就和楚清辰扯上了关系?闻言,女英又打量了一番楚清辰和任心,了然的笑笑,心道,原來是还未修成正果的情人。
女英笑笑,看了看身后爬起來的几位壮士,指着他们说道,“那些修缮的费用就交给他们吧。”
“交给我们?”几个男人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他们怎么有钱去给别人修房子?
“是啊,交给你们。”女英一脸的理所当然,“王为晏不是一直扬言要报恩吗?这不是,报恩的机会來了,怎的,出点银子修个屋子,你们就舍不得了?”
“可是少爷并沒有给我们太多的盘缠……”几个男人互相对视一眼,有些为难。
沒钱那怎么办?虽说这个问題的关键是这个屋顶的年久失修造成的,但是把人家屋顶给踩坏了不做点什么,貌似也不太好。女英的脑子飞快的运转,很快有了主意。
“你们家少爷应该就在不远的地方一直跟着的吧,有沒有办法联系上?”女英见一人点头,便让他去想办法,半个时辰之内将王为晏找來,然后吩咐着剩下的几个人收拾那些杂物。
任心坐着在那里看着女英指挥那几个壮士,觉得她是很有主见的一个女子,不禁的对她多了几分好奇,便细细的打量起了她,只见她英姿飒爽,似玉无瑕,举手之间竟有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度。
送药來的婢女傻傻的愣在门口,任心招招手让她进來,婢女把要交给了任心,便匆匆的离了这个是非之地。任心给楚清辰喂药,楚清辰竟能够自己捧着药碗咕咚咕咚的就喝完了。
喝完之后,楚清辰把碗给了任心,看着女英笑道,“果然是你。”
“我……”女英看着楚清辰觉得有些奇怪,她倒是看着他觉得眼熟,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见过他,可是见他这样看着他说这话,她倒是有些怀疑了,“咱么在哪里见过?”
“女侠,难道你已经忘记了我了?”楚清辰眼中明显的有着几分的失落,随即故作精神的笑笑,“八年前,半串糖葫芦,你可记得?”
“半串糖葫芦?”
听闻半串糖葫芦,任心心中了然,当下就已经明白了眼前的人是谁,楚清辰心中念念不忘的女侠,收留到长毛的半串糖葫芦……
“好像……有印象……”
第五十章王为晏
“仅仅是有印象?”任心看着女英确实是不记得的模样,再看不由得对他多了几分的同情,你心念念的惦记了人家这么多年,人家根本就沒有把你放在心上。
女英笑笑她确实是沒印象了,毕竟这些年她走过了太多的地方,见过太多的人,怎么可能全部都记住?不过,说起半串糖葫芦,她似乎能隐约的想起些什么事情。
“楚清辰,还不和你念念不忘的初恋说说那年……”任心提醒楚清辰,却身边的人却沒有任何的反映,她偏头一看,楚清辰因为烧的太厉害了,已经迷迷糊糊的歪在一旁睡了过去。
石头和徐夫子听闻楚清辰的屋顶塌了,还掉下來了一群怪人,赶忙的过了來,进來时一眼便看见任心正难得温柔的给楚清辰盖被子,徐夫子的脸上顿时出现了笑意。石头焦急的神色在脸上定格一瞬,转而平静了下來,不去看任心他们,转而打量起了那几位看着不算面善的壮士和那正看着他衣服了然的模样,笑盈盈的看着他的那个陌生女子。
“女英。”女子点头算是冲他招呼了,石头作揖一副书生气派,“穆子涵。”
徐夫子询问了一下状况,“姑娘,你也不必太过于在意,这驿站的屋子年久失修才是主要的原因……”
“是……”女英微微的笑着,很好的应付了徐夫子,任心听着,不免的想要吐槽,夫子说的当然轻松了,这事本就不归他管,出钱的不是他,出力的也不是他,踩坏了屋顶的也不是他。
石头上前帮任心把药碗拿走,任心吐吐舌头,“这个情况,貌似今天是走不了了。”石头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的把碗拿着放到了另一边的桌子上。
任心的心里有些窃喜还有一些其他不不知名的小情绪在涌动,她看着女英,对于那半串糖葫芦的事情耿耿于怀,当年她只知道那半串糖葫芦和一位女侠有关,但楚清辰却从來不肯跟任何人说那件事情的经过究竟是怎样。
“这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有事吗?”轻柔的女声字门口传來,屋内的众人纷纷朝着门口看去,只见一位紫衣女子在几个婢女的簇拥下出现在门口,她眼波流动打量着屋中的情况,一双青眸若星辰映水,静谧而明亮,向众人询问着情况,周身散发着温柔的气息,惹人注目。來人正是本次乡试的主考官,相薰。
女英与相薰对视一眼,惊叹与对方不俗的气质,眼中有着掩不住的欣赏。
相薰与夫子打过招呼,询问了一番情况,便过去看任心和楚清辰的情况,经过女英的身边时,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女英虽不是倾城绝色之姿,但眉宇之间散发的英气,与自信的气场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多向往钦慕的,那样就像是自己理想中的存在,任谁也会多看几眼。
“楚探花睡着这可如何是好?”相薰看着楚清辰的状态,想來是不能询问些什么了。任心看看女英,心念一动,“我一直都在,有什么事就直接问我便好了,跟询问楚清辰是一样的。”
“你们……”相薰和女英闻言齐齐的打量起了任心和楚清辰,眼中那抹女人特有的八卦神色,让任心有些头疼……她想表达的不过是事件发生时她一直都在罢了,她们那感觉却明显是在说:你说的就能代表他的意思,你俩究竟是什么关系?
“好吧,既然心儿姑娘你这么说了,那我们就这样办吧,例行公事的几个问題而已,其实很简单。”相薰笑的温柔,那如一汪春水的眸子任谁看了都不由得会静下心來,“楚探花这两天住在这里可曾发现这屋顶有松动的迹象?”
相薰的这一个问題一抛出來相当于抛了一个小小的深水炸弹给任心,这要她怎么说?
石头顿时紧紧的瞪着任心,徐夫子也有些诧异,这任心能代替楚清辰回答?他们可不知道除了今日,还有什么时候任心來过楚清辰的屋子。女英挑眉看着任心,她就觉得任心和楚清辰之间有猫腻~~
不要闹了……这是任心此刻最想说的话,楚清辰从到这个驿站到现在才不过住了一晚上,而且还就只是时间晚了该睡了的时间回的屋,他说不定连这个屋子的房梁长什么样都沒有抬头看过,又怎么会知道这个屋子的屋顶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情况。
任心叹了口气,“一踩便坏了还有什么可问的,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屋顶的问題了吧。”
一句话,简单的道明了问題她不说楚清辰有沒有察觉到屋顶有沒有松动的迹象,也不说自己知不知道楚清辰知道或是不知道,直接的指出了问題所在。
女英看着相薰和任心你來我往,毫不相让的样子,笑笑,出门去看看王为晏來了沒有,走出屋子忽而想到了些什么,回身看屋中的一群人,这里是驿站,是朝廷中人换马或是歇息的地方,那屋里的这些人來历似乎不容小觑,不过也让她觉得麻烦,毕竟,她是江湖中人,与官场中人出事原则大不相同。
“女侠,你果真在这里!让为晏好找!”一位翩翩公子在之前女英派出去找人的那位壮士的引导下,步履匆匆的赶了來。女英看着这位事儿爷,她顿时一阵心烦,她怎么就那么不想看见他呢?
“女侠,你沒事吧。”王为晏绕着女英转了一圈儿,检查她的状态,女英眼角不自觉的抽了抽,真心是不想理他,“王为晏,你这小半年了一直让这哥几个追着我不放,不就是为了报恩吗?现在有个机会给你,你要不要抓住?”
“要!当然要抓住,”王为晏一副一切听从女英的吩咐,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的样子,让女英很是满意,“多少钱,我出了,别说修个屋顶,帮朝廷把这个驿站全部重建一遍都可以。”
“好,要得就是你这句话!”女英豪爽的一拍王为晏的肩膀,带着他就进了屋,这样,不禁屋顶的问題给解决了,王为晏的恩情也算是偿还了,他应该是沒理由再追着她满世界的到处乱跑了吧~
屋内,相薰和任心经过一番唇枪舌剑的争论,最终是任心占了上风,“相主考官,您觉得呢?”任心占了便宜之后便做出一副谦恭的模样,看着相薰询问她意下如何。相薰笑笑,心道:怪不得千梨会对她百般照顾,这个女子的确由她的不同之处,不仅仅是在她的文章上。
“大人,我愿赔付修缮屋顶的银子。”女英的一句话将相薰和任心争论了半天的核心问題给解决了,相薰看看女英和银票,回头对任心一笑,“听你的便是。”
相薰之前一直在引导任心说屋顶沒有任何的问題,可是任心坚持是屋顶的原因,即便心里被说服相薰也不能承认任心说的是对的,毕竟朝廷是不会轻易的出修缮驿站的钱的。
“别说只修一个屋顶,翻修整个驿站都不是问題。”王为晏看着相薰,豪气的说道,一副本少爷穷的就只剩下钱了,快來压榨我吧~~的模样。
相薰瞅着他,被他那完全沒有意识到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的样子逗得发笑,暗暗的瞥了一眼他身边的女英,了然于心。既然王为晏都已经这样说了,她相薰若是不成全一下他,让他在心仪的女子面前显摆,显摆,岂不是太不解风情了?
“好,既然王少爷您都已经这么说了,本官便谢过您的一番好意了,翠儿,去计算一番翻修驿站需要多少银两,报个数给王为晏,王少爷~”相薰对着名为翠儿的婢女吩咐道,“记住,一定要据实估量,不要出了差错,让驿站修缮到了一半才发现短了银子。”相薰特意的强调了一番莫要短了银子,她看着王为晏盯着她一直暗自抽抽的嘴角,眼中的笑意肆意的蔓延,难得有这个机会,她不借机敲诈他一笔,她就不是相薰。
到嘴的肥鸭子,她还会让它飞了?
“等等,我们只是承诺赔付修缮屋顶的费用,翻修驿站的事情只不过是……”女英看不过去了,相薰摆明了是想要压榨这个单纯到恨不得告诉所有人他多有钱的大少爷。
“姑娘莫要为他担心,他可是王为晏,这些钱并不难为他。”相薰轻笑道,似乎眼前的女英并不清楚王为晏的真实身份,若不是他自己愿意掏钱,别人还真占不到他一丝的便宜。
“大人既然与王少爷相识,又何必……”
“沒有,一码归一码,本官可沒有欺负他。”相薰感觉这种做贪官的感觉真的是妙不可言,可惜了,她也只能在王为晏愿意的情况下压榨他这一次,谁让她立誓要成为殷国名垂青史,永世流芳的女官呢?
“我出!”王为晏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眼中的不甘显而易见。女英忽然很同情这个傻孩子,谁让你自己脑子不清楚的,非要说那样的话。
第五十一章同行
“王少爷果然够爽快!”相薰流转的目光闪着光亮女英简直可以从她的眼中看到白闪闪的银子堆成了一堆。
任心静静的看着,本想帮衬着女英他们说几句,,石头却转到了她身边,对她使了个眼色,到了嘴边的话她也只得乖乖的给咽了下去。
算账的婢女草草的估计了一番,照着所需钱财的几倍加了一番,向相薰报了个数,相薰笑笑,步履轻快的走到了王为晏的身前,伸手要银子。女婴回头时,正巧看见,王为晏极无辜可怜的,恋恋不舍的抓着银票的边边角,和相薰进行着拉锯战,相薰暗自垂眸一瞬,伸脚踩在了王为晏的脚上,疼得王为晏猛地一抽手,让相薰拿走了手里的钱。
相薰点了点手里的银票,比翠儿报的数目还要多出不少,随即扬了扬手,“多谢了大少爷~”
“别忘了你的身份……”王为晏不甘心的看着相薰将银票塞进袖子里,提醒她,“多少只眼睛盯着你,别因为这莫名多出來的钱被人抓住了把柄。”
“钱在我手里,还需要你來担心?”相薰拿了钱心情大好,想了想,走近徐夫子一行礼,笑道,“之前花千梨临走前说过探花他此行耽搁的太久了,让女皇等得有些久了,而这个时候探花又病着,若是此次大人能够随我一同回京,自是最好的。”
徐夫子倒是能明白相薰的意思,楚清辰从出发时给了女皇信件以來,是耽误的有些久了,而他当下又病了,这要是再耽搁起來,恐怕对楚清辰的仕途不利,可若是他随着相薰一起回京,早些的把楚清辰的“苦劳”诉说一番,楚清辰不仅可以晚些回京,而且回京之后也可以免受责罚,甚至可能得到些封赏。
“那,便随你吧。”徐夫子很快便做出了决定,他看看任心和楚清辰,这俩孩子都是早被他当做自家人看着长大的,他可为了他俩废了不少心,“何时要走?”
“因为时间仓促,之前并未能够來得及与先生商议,现在就要走了,”相薰小心的打量着徐夫子,生怕他为此动气,虽然说这其实是花千梨的意思,但是她毕竟不是花千梨,沒有她的那份气魄。徐夫子是前辈,她这样先斩后奏明显的是对他不大尊敬。
徐夫子这时才注意起了相薰,这个女子他看着很是熟悉,似乎这么多年了,她仍旧沒怎么变模样,看着相薰有些心虚的神情,以及听着她渐渐弱了下來的声音,不怒反倒是笑了,“你倒是心细,不愧是相将军的女儿,你当真是像极了你的父亲。”
将军的女儿?任心细细的打量了相薰,她有着一双碧水含波一般清亮温柔的眼睛,整个人清灵柔美,知书达理的样子像极了出身书香门第的女子,竟沒想到她竟然是将军之女……
“沒想到先生还记得薰儿。”相薰眨眨眼,笑得娇俏。
“你这样聪慧的人儿,任谁也不能轻易的忘记。”徐夫子询问相薰,“可是已经做好了准备?”
“一切都已经备好了,先生只管随着薰儿一同出发便是了。”相薰早就按着花千梨的吩咐准备好了一切,说着她看了一眼床上昏睡这的楚清辰,本是打算让他和徐夫子跟着一起回京的,可沒想,他偏偏是在这个时候给病倒了,沒办法,带他上路太麻烦了。
“楚探花病着,也不好舟车劳顿,就让他随心儿姑娘他们一起吧,不知心儿姑娘可否帮衬着照顾一下楚探花?”相薰见任心照顾着楚清辰,想來他们也是关系匪浅。
“心儿,你可愿意照看一下清辰?”徐夫子见这是一个促进任心和楚清辰感情的大好机会,马上占到了相薰那一边。
“我们本也是今日要动身的,跟何况我们身上也沒有足够的盘缠去照顾楚兄,想來楚兄还是和大人一同上路会比较好。”石头看任心似乎有些犹豫,便开口拒绝,事实上,他并不希望楚清辰和他们同行。
石头的话一亮出來,一干人的视线灼灼的扫量这石头,任心和楚清辰,眼中的八卦将他们的想法暴露无遗,于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相薰便更加的想要让楚清辰加入任心和石头一行,期待着他们到达京城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发展。
“钱嘛,不成问題,”相薰拿出从王为晏那里敲來的大把银票,随意的抽出一张,甩了甩,看了看面额,交给了任心,“这是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不仅足够你们三人到京城的盘缠了,甚至你们一路上绕个弯,顺便绕到哪里游个山玩个水吃喝玩乐小小的挥霍一番都足够了,照顾楚探花,心儿姑娘意下如何?”
任心定定的瞅着相薰手里的那张银票,五十两,足够普通人家富足的生活一辈子了,只是照看一下生病的楚清辰而已,那便照顾一下呗~反正也不吃亏。
“好,成交。”任心心念一动,收了银票,交给石头收着。石头不想接她递过來的银票,任心便塞在了他的手里。相薰见人系应了,便亲近的推着徐夫子要走,“先生,现在事情就这样定下了,你便安心的跟薰儿回京城吧。”
被相薰一路推出了屋,徐夫子便不走了,相薰询问原因,徐夫子回身看着和相薰,有些严肃,“薰儿,千梨究竟是什么身份?”
“什么什么身份?”相薰将心中的惊讶掩藏的极好,装作不明白徐夫子在说什么的的样子,装傻,“千梨是谁?先生的熟人?”
“薰儿,正经些,你之前才提过千梨,怎的现在就不认识他了?”徐夫子早年纵横官场,本就是一只老狐狸,他若是认真了的事情,别人是糊弄不过去的。
“先生,千梨就是一个游山玩水來的小少爷,您怎的就单单对他好奇了起來?”相薰继续的陪着徐夫子打太极。徐夫子不语,看着相薰的眼睛,平静宁和的目光硬是看得相薰心虚。
“别骗我了,他若是一个平常的小少爷,能够住进驿站,还能够轻易的将心儿也安排进驿站?甚至能够吩咐你做事,还自由的出入贡院……这些事情是一个普通的小少爷随随便便就能够做到的?你当老夫是三岁的娃娃,这样的好糊弄?”
一言不发,目光的交战,最终是徐夫子大获全胜,相薰揉着眼睛,叹息的招手吩咐了身边的侍女都各自散去,叫了翠儿。
“翠儿,我走后,你留下负责翻修驿站,这些钱都给你,剩下的,你便以女皇的名义送到南乡,救济那里遭受水患的难民们好了。”相薰掏出來银票悉数交给翠儿,自己分文未留。
“是。”翠儿也不多言,领了任务,便退下了,只留相薰和徐夫子两人相谈。
与此同时的屋内,王为晏苦着一张脸很无辜的看着自己的几个手下,“我现在身上已经是分文不剩,这个月的月钱也是给不了你们了,咱么主仆的缘分至此也算是尽了,哥几个就此别过……”
王为晏说的煽情,说的那几位一直奉命追着女英的壮士一愣一愣的,不明白王为晏怎的就突然说了这样的话。
“少爷……”几位壮士都是江湖中人,一个个都是重视道义的人,见王为晏说的那样的煽情,也不在意钱财,纷纷表示愿意分文不去的护送王为晏回家。
“你们走吧……”王为晏感动的热泪盈眶,靠近以为壮士,拍拍他的肩膀,隐约的好像是说了些什么,只见那壮士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
“少爷,保重。”方才还在表忠心的壮士,很快便干脆的带着几个兄弟一起走了。王为晏目送几位壮士离开,女英默默的打量了一番王为晏,隐隐的觉着有种不好的预感,悄无声息的向门口挪动,她觉得还是尽早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好。
任心还沒弄清楚那半串糖葫芦的故事,眼看的女英要走,正欲留住她,沒想到却又另外的一个人先出手了。
“女侠!我知道你是侠肝义胆,菩萨心肠,我方才为了你已经沒了所有的盘缠,你看?”王为晏的一门心思全都注意在女英的身上,他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