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31+)
离凌霄进门为止，时间大概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阿彪就像是腻烦了一般，晃晃悠悠站起身说，“哎呀，我差不多得回去了，今天就这样吧”。
他满身横肉随着身体的摆动而蠕动，模样十分令人反感。
“这么早吗？”，方倩倩问道。
“我家离这儿远着呢”，阿彪没好气的回答，“不然得赶不上晚饭了”。
“那我也不继续打扰了”，乌烟也站起身说，“公司里还有一些事情要打理”。
两人当即便要离去，其他人似乎也没有要继续挽留的意思。
送走两人离开后，赵寻龙重新做回沙发上，转而看向凌霄。
凌霄开口道，“您还记得之前的约定吗”。
“当然，只要是我知道的事情，保证决不隐瞒”。
话题因为凌霄的态度转而变得十分严肃，连一旁几乎不出声的丁静都时不时看着凌霄一动不动。
凌霄打开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从里头取出那些照片放在桌面。
“这些东西您还记得吗？”。
赵寻龙拿起照片，带上老花眼镜。一张接着一张，他放下，又拿起。
“是当年的照片吧，大多数都是当时事发酒店的照片，和柳絮房间的照片”。
“您仔细看看，与您当时的发现有什么不一样，或者很奇怪的地方吗？”。
“你从哪儿搞来的？”，赵寻龙问。
“是黄子在当时拍的，保管在银行里”。
“你可别当我是老糊涂”，赵寻龙说，“我可以断定的告诉你，这些照片里绝不可能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要说奇怪，它本身就是凶杀现场，这一点还不够奇怪吗”。
“是吗”，凌霄黯然，随即拿起拍着衣服的照片，“那这个您有印象吗？”。
“这我可就不行了，你得问她”，赵寻龙抬起头，视线指向丁静。
凌霄往丁静的位置看过去，不禁呆住了。她单手捏着一张照片，嘴角微微上扬。岁月似乎不曾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她依旧如同照片里二十多岁那般模样，一刻都未曾衰老。
她是个极度安静且高雅的女人，就如同她的名字一般。或许正是这种安静，漠然的美，才使得凌霄不禁产生了眼前似乎有一座沉寂了千年的冰山，此刻即将就要融化一般的感觉。
丁静也察觉到了他们的视线。她缓缓放下那张拍着方岳山的照片，然后看了看“那件衣服”。
“是柳絮的衣服啊”，她淡淡的说，“她穿过的最后一件衣服吧”。
“果然如此”，凌霄心里想道。
“请问，这件衣服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丁静微笑缓缓摇头，“并没有奇怪的地方，其实我原本也有一件，不过是红色的，大红色”。
“是一样的款式吗？”，凌霄接着问。
“几乎相同”，丁静说，“不过那件红色的束腰更加紧一些”。
“这也是黄子留下的东西吗？”，赵寻龙问道。
“啊！两样东西放在一起，但我还搞不清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赵寻龙盯着凌霄的眼睛，语重心长的说，“年轻人，线索必然是不会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东西，但是，人们有时也会做出原本就不寻常的事情”。
凌霄点了点头，“实不相瞒，我认为这和黄子被杀有关，而黄子被杀的则与十年前的案子有关”。
“你的依据呢？”。
凌霄看了看方倩倩和丁静，最终还是觉得将事情说出来，“黄子在找到我之前就已经开始调查那件事情了，或许最早的时候正是案件发生的时候，他那时候就开始了，不过沉淀了十年之久，再次引发他行动的原因很有可能就是李尔留下的笔记”。
“所以你觉得他被杀死就是因为发现了那时候凶杀的重要线索？”。
凌霄点点头，“而他很有可能就是从这些照片和那件衣服上找到的线索。但说实话，我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指的是在当时就已经开始调查的事情，我不怎么相信他调查只是为了李尔或者自己的好奇心”。
凌霄说完，赵寻龙便转头看向丁静，似乎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丁静则摇了摇头说，“我连他在调查的事情都不知道”。
赵寻龙重重的叹了口气说，“你的推测是对的”，他说。
“黄子果然在很久之前就开始调查了吗？”。
“我发现的时候，那时候李尔才刚入狱一年”，赵寻龙开始说，“但我要先和你讲一讲另一件事情”。
凌霄没有回应，只是同丁静与方倩倩一起，目不转睛的看着赵寻龙。
你知道李尔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被判断了无期徒刑吗？那是因为他在被捕后大概十个月左右，自己承认了杀人罪。那时候我才真正放下了心里的包袱，准确来说是放下了一部分包袱。在我的潜意识里，我仍对李尔突然认罪的行为感到不适，于是在他入狱后一年左右的时候，我去看过他一次”。
赵寻龙顿了顿接着说，“你知道李尔对我说了什么吗，他说‘您不需要在我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了。还有，请你转告黄子，请他他也不要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纠结了，另外请帮我谢谢他’。那时候我才知道，黄子也一直在坚持调查那件事情，而且似乎要比我更加上心。我在那之后将他的话转告给了黄子，也再没有去探望过李尔”。
“黄子仍不相信凶手就是立耳，而且他也因为某个目的坚持着调查”，凌霄说，“不过当时的他还是放弃了，直到读了李尔的记录，然后找到了某样线索”。
赵寻龙盯着凌霄的眼睛，那眼神十分锐利，“我本不希望这件事情再被人提起，可如果黄子的死确实是像你说的那样，那…那么只要能让真相出现，即使让我这把老骨头去死也在所不惜”。
凌霄看来，赵寻龙这番话就像是向某人请求着某种救赎，但这人绝不是凌霄，而是死去的李尔和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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