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牛鬼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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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枫院，雅言居。
众多夫人小姐坐在一处，讨论着今年琅翠轩新出的衣裳首饰，倒显得格外热闹。
“大嫂，你这斗篷可是琅翠轩的冬季新款？当初我看中了很久呢，可惜老爷不同意买，本打算再过些日子攒点银子买下的，倒是让你先下手了。”
说话之人是位身穿紫色衣的年轻女子，她抬手抚上身旁之人的衣物，语气满是歆羡，双目流连于那件织锦皮毛斗篷不肯移开。
被羡慕的女子娇声一笑，面上故作不甚在意，但上扬的嘴角却暴露了她的欢愉之情，“我倒不觉得这件衣服有多好看，不过我家老爷说我穿上以后显得气色好，就买下了。”
“，四弟妹，你头上戴的可是银镀金镶宝石碧玺点翠花簪？这可是今年的限量款，价值五百两银子呢，你家老爷可真够疼你的。“老二媳妇眼尖，一下就瞧着了那精致的簪子，羡慕得心里直泛酸。
“二嫂莫要打趣我了，这簪子再贵，也比不上你家燕姐儿手上的镯子啊，听说李家向燕姐儿提亲，送了不少好东西呢，可见是极为看重燕姐儿的。瞧瞧咱二房的小姐们，各个长得水灵灵，提亲的人一茬接一茬，也不知还能在家留多久。”
“那倒是，如今咱家这几个姐儿，容貌一个赛一个的俊，能娶到她们的男人都算有福气呢。”
话题被引到在座的小姐身上，她们中不少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只等着家中将亲事定下，就收拾收拾早日嫁人。
“三弟妹，你们一家搬来京城快有四年了吧，转眼雅姐儿也有十六了，不知这京城有几家公子向雅姐儿提亲了？你快同我们讲讲，怎么说我们也是过来人，能帮忙相看相看。”
二房长媳话音一落，顿时受到众人应和。他们整个二房如今以经商为主，唯独行三的莫忘义在朝为官，按说同为一家人，该彼此帮着衬才是，偏偏人家瞧不起他们，觉得他们身上染着铜臭味，怕污了读书人的高尚气节。
切，也不知一个六品官有什么可傲的，要不是他们家死皮赖脸地攀上荣国公府，估计今日还不知道在哪做着小县令呢。他们倒是没有铜臭味，可瞧瞧穿的这衣裳料子，在场的哪个穿的不比他们好。
话点到自己这，刘氏明白对方在嘲讽她家雅姐儿还未许人家，虽心头恨得痒痒，面上却维持着十分的端庄。
“京城的世家对嫁娶要求向来高，不同于翼州那么简单，我们雅姐如今才刚过十六，自是不必心急，我和老爷琢磨着多挑一挑。你们也知道雅姐儿喜欢琴棋书画这样的风雅事物，怎么也要找个能和她琴瑟合鸣的君子才是。“
越说越觉得愤愤，刘氏不由得心中腹诽：哼，真是一群小门小户的妇人，女儿嫁的早有什么了不起的，没听过老话说嫁得早不如嫁得好么，我们家雅姐儿将来可是要在世家大族做媳妇的，到时候嫉妒不死你们才怪！
“哦，这可有些难办了。我听说京城世家选媳妇最看重门第，讲究个门当户对，可……”剩下的话未出口，但众人皆心知肚明，六品官的闺女还妄想挑拣人家世家贵族的公子，这话说出来也不嫌脸大。
莫雅早就不耐烦听这些妇人碎嘴，何况还是讥讽她的话，想她怎得也算位官家小姐，背后更是有那人为自己撑腰，眼下却还要忍受如此浅薄之人，便也不再顾及什么长辈为尊，直接张口反驳。
“大伯母，您莫非不知如今的世家选媳妇不再拘泥于门第了么？看来是在益州呆的太久，跟不上京城的变化了，以后雅儿会时常给您写信，好让您多了解些京城风物，万一二房哪位妹妹有幸得京城公子的青眼，也不至于落了礼仪。”
呵呵，真有本事，这一句话打翻了一船人，将整个二房都得罪了，言外之意不就是说二房是小地方来的，没什么见识，比起她这住在京城的小姐差的远么。
啧啧，嘴倒是比去年更毒了，看来蒋宜埙给了她不小的底气啊。
莫兮跟随郑氏而来，尚未进门就听到莫雅的高谈阔论，心中觉得好笑，忍不住回身与筠菀挤眉弄眼，刚转过来便对上母亲带有警告意味的视线，当即老老实实进了门。
荣国公府的人一出现，屋内气氛有瞬间的尴尬，不过大家都是厚脸皮的人，也都是演戏的老手，几乎在同一时刻换上一副热情友好的面孔，接着不约而同地选择忘记刚才的嘴仗。
“因着今日府中太忙，我来晚了，还请诸位见谅。”
郑氏带着莫兮款款走到主位，母女二人面带歉意地坐下。
“无碍，无碍，年初一哪怕是寻常人家都会忙碌些，更何况是荣国公府呢，夫人如此繁忙，还能抽出空闲招待我们，乃是我们的荣幸，不过夫人还是要多注意些身子，不要太过劳累。”
二房长媳十分强烈地拒绝接受歉意，并且开始对郑氏花式拍马屁。
开玩笑，一位经朝廷册封过且有品级和年奉的荣国夫人的道歉，除非是皇家之人，否则谁敢受着。
“对啊，夫人确实要保重身子才是，您要是垮了，兮姐儿可怎受得了，瞧她这依赖您的样子，您千万可要长命百岁才好。”
“我这有些有助于放松心神的熏香，是我家老爷从西域商人那换来的，这就让丫鬟给夫人送来试试。”
“我听人说平日里多按按内关穴可以减轻劳累感，夫人可以试试。”
面对众多女眷喋喋不休的“体贴”，郑氏始终保持微笑，安静地听着，偶尔回应几句也不会显得冷淡。
莫兮看母亲虽然脸上笑嘻嘻，但估计心里早就不耐烦了，毕竟听别人夸自己的指甲盖与众不同，这种感觉是非常诡异的。
而自打莫雅讥讽了整个二房以后，便没有小姐再同她搭话，反正她也不在乎。对她来说，只要能抓住莫兮就万事大吉了。
“兮妹妹，我听说老成国公的寿辰将近，如今成国公府已是广发请帖，不知你可会去？”
啧啧，还有四个多月也能称为将近？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真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呵呵，恐怕无论她想去还是不想去，莫雅都会千方百计地让她去。
“去的，到时候母亲会带我同去。”
答案果然如此！
莫雅心中暗骂一声蠢才，面上露出神往的情态，语带乞求道：“我听说成国公府内栽种了类别众多的牡丹花，你知道我百花里最爱牡丹，能不能带上我？”
莫兮表现得犹豫不决，似经过一番挣扎，在让人以为她要同意之时，悠悠道：“抱歉，我做不了主，堂姐还是问我母亲吧。”
#####莫兮：突然觉得人生像开了挂，莫雅你就等着挨虐吧！莫雅：傻子，还不是被我耍弄在鼓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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