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满,“那也不用半个小时吧。”
艾米微微昂头,傲慢的睥睨着那位公仆,“我们走的慢,这不犯法吧。”
慕枫瞥了一眼这位嚣张的女人,一头干净的短发,清秀的容颜,眼睛!只一眼,慕枫便了然了,她那微微凹陷的眼睛,显然不是纯正的东方血统。不难猜测,她定是那天陪着楚悠去墓园的人。
警察一时无语,艾米冷笑,“再说,陈女士的具体死亡时间还没出来。你有什么理由怀疑我们,当时这层楼里有这么多人,您怎么不去怀疑其他人。”
“艾小姐,请您不要无理取闹,在没有抓到凶手前,我们有理由怀疑任何一个人。”
“你。。。”
警察脸上挂不住了,艾米正要再说,却被安豪打断。
“够了,要吵出去吵。”安豪赤红着双眼,“我母亲的死,不用你们管,是谁杀的,谁心里清楚。”
主治医生觉着不妥,望了一眼办案的警官,转身对安豪说,“安先生,话不能这么说,陈女士是在医院被害。我们总要还她一个公道,也要还我们医院一个公道。”
楚悠听了安豪的话,心下一沉,下意识的望向楚天雄,只看见楚天雄满眼愤怒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安豪。
楚天雄察觉到了她的注视,对上她清冷的目光后,变了脸色。“你,你。”他恼怒的指着安豪,“我下午是跟慕枫一起来的,走的时候也是跟林医生一起走的。你别血口喷人。”
安豪冷笑,“你又何必不打自招。”
楚天雄气炸了,望着一屋子的人都看着自己,那眼神似乎自己真成了凶手,怒火中烧,“你胡说什么,我楚某人光明磊落,有什么理由要杀她一个活死人。”
安豪纵身跃起,转身就要挥拳揍他,被朱疤一把抱住,“阿豪,你别乱来。”
楚天雄眼见着人多,料他不敢把自己怎样,指着他又骂开了,“你干嘛,你还想打人,警察在这呢,我要告你污蔑,告你蓄意伤人。”
慕枫眼见着局势就要失控,忙使了个眼色,让人把楚天雄架了出去,回身又对警察说,“莫警官,现在验尸报告还没出来,不如等报告出来了,您在查案。”
警察一看,这显然是豪门恩怨,当事人也没准备要他们警察插手,他又何必在这自讨没趣,“慕先生说的是。”他话未说完,手机铃声就响起了,冲着慕枫歉意的笑了笑,接了电话。
“楚小姐,麻烦你跟我回警局一趟,有人指控你跟半个小时前发生在机场路上的车祸案有关。”
063蒋方正生死未卜
莫警官挂了电话,为难的看了慕枫一眼,才对着楚悠说,“楚小姐,麻烦你跟我去一趟警局,有人指控你跟半个小时前发生在机场路上的车祸案有关。”
“你胡说什么?”艾米下意识的反驳,心里已起了一阵寒意,如果前面还能说是巧合,那现在呢,连着两桩案子,摆明了是有人要陷害楚悠。
满屋子的人都安静下来了,瞠目的望着楚悠,或震惊,或疑惑。而本该失措的楚悠却一脸的镇静,“谁?”
“蒋方正”,莫警官解释道,“蒋先生坐的出租车在去机场的路上被一辆无牌照的大卡车撞了。卡车司机和出租车司机当场死亡,蒋先生因为提前跳车逃过一劫,不过被后面的私家车撞伤了,目前还在医院抢救,生死未卜。他的助理阿斌说是您指使了这场谋杀。”
“他放屁”,伴着艾米的一声怒吼,楚悠踉跄的退后一步,她满眼都是昨天那位卑微的想要逃离这是非之地的老人。这是命吗?蒋方正散尽家财,只想保全一命,偏偏到最后了,还是没能逃得过。
艾米这么一骂,莫警官脸上挂不住,可是慕枫在场,他这火也只能往肚子里咽。那一场订婚礼闹得沸沸扬扬,如今市谁人不识这位突然冒出的楚大小姐。一个楚家,他倒不惧,只是她攀上了慕家,还极有可能是慕氏以后的主母,这他就不得不谨慎了。委婉了口气,“楚小姐,请您配合我们的调查。”
慕枫了然莫警官已是给了极大面子,再拖延就是妨碍公务了,对楚悠说,“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楚悠还未说话,艾米已经一口拒绝,警惕的看了他一眼,“我跟她去。”
“你待在这边”,楚悠开口,不容她拒绝,看了一眼安豪,又说,“等我回来再说。”
去警局的路上,慕枫亲自开车,楚悠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车里放着能舒缓情绪的轻音乐。
漫长的安静之后,慕枫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
很干脆的拒绝,慕枫无奈的笑了笑,“你该知道,这才刚刚是个开始。”
回答他的依旧是一片安静,慕枫透过后视镜望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几分心疼,又有几分责怪,“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有时候太谨慎,反而对自己不利。”
“所以,你认为是我做的。”楚悠终于睁开了眼睛,侧头望着他,满眼的讥笑,“我要杀小外婆和蒋伯伯?”
慕枫抿紧了嘴唇,他一点都不喜欢她这样的冷嘲热讽,“没有证据的事情,我不会去认为。”说着,又顿了顿,“就好比你心里的答案一样,没有证据,你也只是猜测。”
“哼”,楚悠轻嗤了一声,“慕枫,你我都清楚凶手是谁。何必道貌岸然的要什么证据。”
“悠悠”,慕枫打断了她的话,“你没有杀他们的理由,难道你爸爸就有吗?”
“你又何必自欺欺人,我要是有什么事,你觉得我手里的股份在法理上会判给谁。”
064一石二鸟?
判给谁?当然会判给唯一一个跟她有着直系血缘关系的楚天雄。这太容易想到了,可就是因为容易,慕枫才觉得凶手不一定会是他。
楚天雄为人狡诈,这一局看似一石二鸟,可楚悠根本没有杀那两人的动机,反而会让人认为她是被人陷害的,而最有可能陷害她的人当然是他这个最大得利者了。慕枫觉得楚天雄是不会做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如果我是他,我会选择直接杀了你。”
慕枫这么说,不是没有理由。楚天雄想要在市弄死一个人,是再容易不过的。他大可以悄无声息的弄死楚悠,然后堂而皇之的霸占那些股份,没必要兜这么个大圈子,还惹人怀疑。
楚悠笑,他倒真的一点都不含蓄,“所以你说很对,这才刚刚是个开始。”
难得她赞同了自己的观点,慕枫无奈的苦笑,“所以呢,需不需要我帮忙?”
楚悠右手架在车窗上,撑着头,侧目望着他,“如果结婚是你出手帮我的条件,那我不需要。”
她的坦白让慕枫很是受挫,轻嘘一口气,再问,“跟我结婚,就那么让你难以忍受吗?”
楚悠想了好一会,点了点头,直言不讳,“的确。”
任是他再好脾气,也被消耗的差不多了,冷了声,“楚悠,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楚悠望着他俊逸的侧脸,微微皱着的眉头,紧抿的双唇,昭示着他此刻隐忍的怒气。楚悠微微抬高身体,靠近了他,在他耳边暧昧的轻呵了一口气,笑得妖娆,“我很想看看你耐心耗尽的样子。”
车已停在警察局外面了,楚悠说完,反手开了车门,“我想你应该不是很愿意进去。毕竟,你最希望看到的是我在走投无路之后,一无所有的,甚至脱光了衣服向你摇尾乞怜。”说罢,下了车,重重的耍上车门,跟着莫警官进了警局。
慕枫摸了摸右耳垂,似乎还留着她的气息,望着那抹背影,灼热的目光里满是宠溺,小狐狸生气了,开始挠人了。直到那抹身影走出视线,才回过神来,拨了电话,“派人去和平医院盯着。”
“没事,这点小事都应付不了,她就不叫楚悠了。”
。。。。。。
警局的审讯室里,阿斌捂着脸,悲痛的靠在墙上。听到声响,抬头看见楚悠,激动的跳了起来,颤着手指着她,“警官,警官,就是她,就是她要杀我们家先生。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说着,便想冲上去抓了楚悠。
“你冷静点”,边上的警官见状,忙把他按在椅子上,“请你冷静点,我们一定会还蒋先生一个公道。你怀疑楚小姐是凶手,那就请你提供证据,证明楚小姐指使了这起抹杀。”
“证据”,阿斌一愣,“昨天,昨天她去见过先生,不知道她跟先生说了什么,她走之后先生心情一直很不好。还有,还有我听见先生跟她说了离开的时间。”
阿斌说着,愤怒的瞪着楚悠,“先生知道你不会放过他,特地坐出租车去机场,没想到还是没有逃过你的魔爪。你,你好狠毒,先生把什么都给你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他。”
065对质
楚悠听着这莫须有的指控,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所以,你就凭这些,认为我要害蒋伯伯。”
“不是你,还会是谁。”阿斌满目的悲愤,说着,又呜呜的哭了出来,“这两天先生闭门不出,就见过你一人,只有你知道他要去美国。”
他那样的悲伤,乍一看是让人动容,可楚悠却觉得不真实,面容微沉,“照你这么说,你岂不是更有嫌疑。”
“你胡说什么”,阿斌像炸了毛般,忘了哭泣,怒吼,“我为什么要害先生。”
“那我又为什么要害蒋伯伯呢?”楚悠反问。
她口气平平与阿斌的暴跳如雷形成强烈的反差。审讯的警官一时也看不懂了,要么是她心里素质太好了,要么是她心中坦荡,确实与她无关。
“你”,阿斌语塞,支吾了半天,才说,“蒋先生曾经窃取过你舅舅的股份,你怀恨在心,所以要报复。”
“哼”,楚悠冷笑,“我舅舅已经死了十几年了,如果你不说,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而且蒋伯伯已经把他的股份全部给我了,我还有什么理由要你所谓的‘报复’。”
楚悠冷眸望着他慌乱的眼神,心下已了然,“倒是你,你又是怎么会知道十几年前的事情,总不可能是蒋伯伯跟你说的吧。”
她这么一说,警察也起了疑心,谁都不可能会自曝家丑,更何况是蒋方正这种视名声为生命的企业家呢。
“还有,你是蒋伯伯的私人助理,他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你说他是坐出租车去机场的,那为什么你没有跟他同行。”
“我,我。”阿斌慌乱的躲避着她的注视,仿佛她的眼睛能看清了他心底的一切,
“我开车过去的,蒋先生怕出事,临走前才让我叫了一辆出租车,让我先开车去机场,随后他再坐出租车去。”
一直没说完的莫警官开口问阿斌,“照你这么说,蒋先生是临时起意改乘出租车的,连你事先也不知道?”
“是”,阿斌垂着头,小声的应着。
“那楚小姐更不会知道啊,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楚小姐要害蒋先生,那出事的应该是你开的那辆车子啊。”莫警官见他无话可说,责怪道,“你护主心切,我们可以理解,可你也不能随便冤枉人啊。”说着,还冲着边上的警官使了个眼色。
那警官知道自己捅娄子了,也不敢怠慢,“楚小姐,您看这事弄得,也怪我们没核查清楚。”
“算了,你们也是公事公办。不过这场车祸太蹊跷,还希望警方能尽快查出真凶,还蒋先生一个公道。”楚悠没打算跟这些公职人员计较,不过阿斌,她是不会放过的。又与警官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出了警察局的大门,却见慕枫的车还在外面等着,这倒让她有些意外了。她刚才那话很是不给慕枫面子,她以为他早就恼羞成怒的离开了。
慕枫放下车窗,自觉的回答她的疑惑,“你哥昨天走的时候,让我好好照顾你。”
“他去哪里了?”
“谢天谢地,你终于发现他不见了。”
066楚南去哪了
楚悠懒得与他做口舌之争,却也不会为难自己,这个时间是下班的高峰期,她没这么矫情,放着舒适的私家车不坐,在这苦等出租车。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就坐了进去。
慕枫满意的笑了笑,熄灭了手中还没燃尽的香烟,扔了出去,关上车窗,“他昨天中午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孟航开口说他不愿意说的事。我说没有。他就说他要出去几天,让我好好照顾你。”
他事无巨细的解释着,楚悠的心却渐渐下沉,她想起昨天中午楚南眼里那丝莫名的怒气,孟航?他知道什么了吗?走得那么突然,他去哪里了?
慕枫毫不掩饰的看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些情绪来,却是徒劳无功。那么的镇定,除了微微皱下眉头,那张平淡如水的脸上根本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压根没有听见他的话般。心下的答案也越来越清晰了,他的那两个好兄弟果然是有事瞒着他啊。抬手抚上她光洁的面颊,细细摩挲,望着她红润的唇瓣,不自觉的联想到在酒店的那个长吻。
“他应该没有要你把我照顾到床上去吧。”楚悠冷声打断了慕枫的臆想。
慕枫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笑着欺身上前,“小悠儿,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楚悠往后靠了靠,拉开与他的距离,冷睨着他,“慕总裁,您想太多了,如果你不开车的话,我就下车了。”
“ok”,慕枫见她真要开车门,也不玩了,坐直了,就专心开车了。车没开出去多久,他又开口了,“悠悠,你说有什么事情是楚南非要知道,而孟航又不愿意告诉他的。”
楚悠依旧面不改色,目不转睛的望着窗外,“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
“呵呵”,慕枫轻笑,“我猜肯定是和我们中间某个人有关,你说会是你吗?”
楚悠已没了耐心,陈蔓刚死,蒋方正又生死未卜,一天之内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跟慕枫虚与委蛇,语气也变差了,“如果你想知道,可以直接去问他们。”
慕枫透过后视镜望见她眼里的不耐烦,心里没有丝毫的怒气,有的只是浓浓的心疼,只是嘴上不怎么饶人,一点都不客气的戳破她的伪装,“有脾气就发出来,没必要一直端着,整天摆着那张脸,你就不会觉得累吗。”
楚悠被他说中心事,一下子就炸毛了,毫无风度的冲他嚷着,“慕枫,你摆明了今天是要跟我吵架吗。”
慕枫撇头看了她一眼,“哟,你还有这一面啊。”
他的冷嘲热讽彻底激怒了楚悠,若非教养不允许,她真想扑上去挠了他。她后悔极了前几天竟然还会对他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歉意,“停车,我要下车。”
慕枫毫不犹豫的按下控锁,将车门锁住。只是嘴上仍不肯饶她,“这样才对嘛,有点人的生气,不然整天木着个脸,跟个死人有什么区别。”
067我们谈谈
楚悠所有的修养全部耗尽,她不知道是怎么熬过那漫长的半个小时的车程的,气得混沌沌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想,慕枫的毒舌比当年更甚了。
车终于回到了医院,可慕枫似乎没有放她下车的意思,开了车窗,悠然的点了根烟,轻吐烟圈,“我们谈谈。”
楚悠知道他不可能这么容易放过自己,却也懒的搭理他了,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目养神,“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谈了。”
慕枫轻笑,伸手捏了她的下巴,“发脾气的样子真好看。”
楚悠恼怒,拍了他的手,睁眼瞪着他,“变态。”
“呵呵”,慕枫笑得开心,“我要不变态一个给你看看。”说着作势就要凑过去。
楚悠警惕着看着面前越来越放大的俊脸,“行了,有话快说吧。”她向来识时务,这会被困在车里,后背都要贴在门上了,可不想再招惹了这个有着不良前科的惯犯。
惯犯心情很好,就不逗她了,却也知道下面的话题是禁忌,或许一个不留神,刚刚拉近的那点距离又要被推得老远。慕枫猛吸了口烟,沉顿片刻,才问,“你觉得阿斌怎么样?”
楚悠果然没了好脸色,冷哼一声,“你倒真是神通广大的,没下车,该知道的倒一点没少。”
“呵呵,我可以当你是在夸我吗?”他笑得牵强,话语里似还夹杂着几分讨好,“别跟个刺猬一样,我也只是想跟你聊聊这个案子。”
楚悠垂着眸,望着他指尖还在燃烧的香烟,淡淡的烟草味弥散在车厢里,驱散了好不容易才聚起的一丝暖意。“一颗棋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眼神飘向窗外,回答了他的问题,也猜到了他的用意。
“那如果你是楚天雄,你会用这颗棋子吗,或者说用完之后,你会留下活口吗?”慕枫抿嘴,明知她不喜欢,也没停下,“你不是说楚天雄心狠手辣吗,那以他的为人,你觉得他会留下阿斌这个后患吗。想要嫁祸给你,有很多种方法,你是出事之前唯一去过他家的人,警察迟早会查到你身上。这不比让一个傻子说着前后矛盾的供词更有用吗?悠悠。”
“够了”,楚悠打断了他的话,回眸直视着慕枫,“慕枫,你很偏袒楚天雄。”
她满眼的讥讽狠狠的扎着他的心,慕枫轻嘘了一口气,还是没能避得开,“悠悠,你比谁都清楚,这是一个陷阱。还有,除了你,我想我不需要偏袒任何人。”
“我可不敢当”,楚悠选择性的忽视了他话里的温柔,至于陷阱,“陷阱又如何,本来就剑拔弩张的父女关系,我不介意我们之间的仇恨再深一点。”她冷笑,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傲慢,和对真相的蔑视。
是谁?她不知道,她的理解跟慕枫一样,设这一局的人,手段是有了,可心还不够毒辣。莫说是楚天雄,就是她自己,也定不会留下阿斌这后患。可谁又知道呢,谁又能肯定这颗成事不足的棋子是不是设局的人故意埋下的伏笔呢?
068表白?
慕枫一言不发的抽着烟,对于楚悠的这种勇敢,他不知是该钦佩,还是生气。这一次显然是有人想借刀杀人,用陈蔓的死加剧楚家的内部矛盾,逼着他们父女相残,想坐收渔翁之利。虽然楚家的旧闻最近闹得沸沸扬扬,可知道细枝末节的人并不多,敢把心思动到他们父女身上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加上还有阿斌这个破绽。顺着线索查下去,要找出凶手,其实不难。
慕枫已经飞快的在脑子里圈定了几个人,有楚天雄商场上的几个对手,楚氏的几个股东,甚至包括现在躺在医院的蒋方正本人,或许还有那个安豪。
这十几年来,安豪一直给人软弱无能的形象。以前在陈光的庇护下,乖乖的上学、读书,从来没听说过有打架闹事的情况,与陈光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余年,竟然没染上他的一点江湖气。陈光死了,他眼睁睁的看着王富贵霸占着陈光的场子,无动于衷,就跟他看着楚天雄霸占着安氏一样。只带着他那个病重的母亲像个过街老鼠一样,东躲西藏。听闻楚天雄一次在酒后曾笑言,安豪这样的乖孩子,杀了他,会让人有罪恶感的。
但慕枫从不觉得安豪是无能的,即使是庶子,他也不相信安正道的儿子会是泛泛之辈。只是他是个孝子,即便是为了报仇,也断然不会向自己的母亲下手。
“你在想什么?”
楚悠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溢于言表的不耐让慕枫更加确定她对凶手是谁并不感兴趣。这种明知道是陷阱还要往下跳的行为,让慕枫觉得可笑之余又多了几分心疼。如果是他慕枫,凡是想利用他的人,他都会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想你。”
楚悠翻了个白眼,显然不会相信他的敷衍之词,只是她也没有兴趣深究,“懒得理你,放我下车。”
“急什么?”,慕枫笑着拉过她,“跟我说说,那个艾米是谁?那天陪你去墓园的那个?身手不错嘛。”
“你都知道了”,楚悠挑眉,她并不惊讶慕枫会认出她来,只是比较奇怪他怎么会挑明了说。
“你以为呢”,慕枫戏谑的捏了捏她的下巴,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搞那么多事,都不觉得累得慌。何必去请什么蒋方正,只你一人出现,我就不会完成那场订婚礼。”
他说得很直白,楚悠不是傻子,只是仍心有余悸,“那我不出现呢?”
慕枫捏紧了她的下巴拉近自己,两人靠得很近,呼吸着彼此吐出的气息,沙哑了声音,“我若这样,你都不出现,那我也可以死心了。”
“慕枫”
他把她的低喃吞进口里,轻柔的吻着,浅尝辄止之后,抵着她的唇轻喃,“楚悠,我不想再骗自己,我找了你这么多年,不是找你回来跟我相互算计的。”
慕枫一定不知道“乐极生悲”这个词是怎么写的,等他切身理解之时,已经有把冰凉的刀子抵在脖子后面了。
069eve
慕枫只觉得脖颈后面有一丝凉意,随后就听见一道温润的男声,“慕先生,如果您再不放开她,我不介意为您的动脉免费开个闸。”
“你不是要晚上才到的吗?”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面前的小女人就叫了出来,神采奕奕,那眉眼儿瞬间就笑弯了,显然不是在为他担心。慕枫有些受挫了。
“临时出了点状况,换了一班飞机。”男人的声音里含着笑意,有着与脖颈后头那道金属质感的凉意截然不同的暖意。
楚悠却变了脸色,“谁出事了?”
“宝贝,别急,没有人出事。”男人温柔的轻哄着,可是慕枫却觉着那道冰冷又贴近了自己几分,“只是如果你在这样跟我讲话的话,我不保证慕先生会不会出事。”
楚悠后知后觉的察觉他俩的姿势相当暧昧,红了脸颊,羞恼的瞪了一眼慕枫,“放手。”
慕枫无奈松开,开了锁控,眼睁睁的看着她下了车。脖子上的那把刀也移开了,慕枫瞥了一眼,是一把细细的手术刀,柳叶型的,泛着冷冽的光芒。而握着刀的男人一件白色的风衣外套,气质俊逸,如他的声音一样温润。
那人随手将刀放进了风衣口袋里,冲着下了车的慕枫笑道,“慕先生,开个玩笑,不介意吧。”
慕枫淡淡一笑,倚在车门上,冲着楚悠笑,“不介绍下?”
“这是eve,我在美国认识的一位医生,本来想让他过来看看小外婆的。”楚悠站在eve身边,眼里划过一丝感伤。
eve安慰了声节哀,冲着慕枫伸出了手,“慕先生就不用介绍了,早有所耳闻。”
慕枫似乎没有与他握手的一丝,冲着楚悠调笑道,“哦哟,在美国常提起我嘛。”
“少臭美”,楚悠啐了他一口,她知道这个男人有多记仇,忙到他跟前,拉着他小声说,“我要带他去看下小外婆。”
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看的。慕枫明了,她这言外之意就是自己可以滚了,难得的是还想着给他留几分面子,虽不爽,却也不想在这个不知道是谁的面前,丢了颜面。“晚上要不要我来接你。”
“不要”,楚悠果断拒绝,“楚南把车留给我了。”
慕枫瞪了她一眼,“回去再教训你。”
目送着慕枫的车消失在视线里,eve看了看自己伸出的右手,带着几分幽怨的眼神,“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我一眼。”
“谁让你一出现就握着一把刀”,楚悠没了好气,“你也真能玩。”
“怎么?这是怪我坏了你的好事?”eve笑,“也亏得是我,若换了别人,可不单是要在他血管上开口子了。”
“行了,就你事多,几天没见,越来越啰嗦了。”他话里的警醒,楚悠听得懂,就是因为听懂,所以心里才越来越没底。
短暂的沉默之后,理智渐渐回来,楚悠也意识在自己口气有多冲,“对不起。”
“宝贝儿,你的心乱了。”
070
“别说了,好吗?”eve的包容让楚悠更觉得愧疚。她后悔走这一遭了,如果可以,她只想尽快结束这里的一切,然后回美国去,回到原来的生活轨迹。所以,她根本不在乎这次真凶是谁。
eve暖暖一笑,他看得出楚悠的困惑,也亲眼见识了慕枫对她的志在必得,更了然被困在北非的那人的痛苦。只是,感情之事,当局者尚已剪不断理还乱,他们这些旁人又何必再给她平添压力呢。“好,不说就是。”
“你们俩准备杵到什么时候”,夏末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噌噌的过了来,脸上满是不耐,显然是已经等了很久。
楚悠皱眉,下意识的望了望四周,“你怎么来了?”
夏末知她谨小慎微的性格,唯恐让人看见,猜到她们早就相识了。“怕什么,失足妇女来医院检查下身体,碰见个熟人,应该没碍着谁吧。”她没好气的嚷着,微昂着头,睥睨着不远处鬼鬼祟祟的盯着他们的两个人,那样子活脱脱像是个高傲的女王。
楚悠对她的嚣张一无办法,头痛的扶着额头转身要走。
“喂,你要去哪?”夏末拉住了她,“有艾米看着,出不了事,你那舅舅也不是什么善茬,不用你这么寸步不离的看着。”
夏末从见到安豪第一眼起,就知道这个看似软弱无害的人绝非善类,那混沌的眼里,她分明看到蚀骨的阴冷,这样的人怎会任人欺侮十余年,甚至如今母亲都被人害死了,还要坐以待毙?而夏末更不明白的是像楚悠眼这么毒的人怎么会一点没有看出来,是关心则乱?还是故作不知?“走吧,eve明天早上就要直飞北非了,他匆匆跑这趟,你总得让人睡个囫囵觉吧。”
“北非?”楚悠心下一沉,“出什么事了?”eve是个医生,可大多时候,他都呆在庄园里照顾大哥的那对宝贝儿女,除非他们有人重伤才会请他出来。若非前几天陈蔓的主治医师说陈蔓时日不多,她也不会开口请他跑这一趟。突然要去北非,莫不是二哥?
“别乱想,没有人受伤。”eve宽慰她,“有批货出了点小问题,我跟r国的领导人有些私交,先生让我过去解释下。”
“悠悠姐,你先带eve去酒店吧。”夏末打断了正要再问的楚悠,“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楚悠了然,三人分两路回了eve预定的酒店。
回到酒店,楚悠才知道出的可不是eve说的“一点小问题”。有人冒着周家的名义和r国的反对派交易的一批货,在公海上被联合执法人员逮个正着。
北非那些小国常年战乱,zheng府军和反对派都需要大量家伙,他们是商人,黑白通吃的事没少干,只是向来不会端到台面上来,大家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次是被联合执法人员逮住的,众目睽睽之下,r国人自觉脸上无光,岂肯善罢甘休。
071
“冒充?”楚悠觉得不可思议,周家的名号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敢冒充的。周家产业涉及很广,可说到底不过是个代理人而已。当然有资格让周家做代理的,这幕后之人自然不言而喻了。
“哼”,夏末冷笑一声,“国内眼红这条财路的人可不少,市就有一个。”这年头不怕死的人真多,也都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楚悠知道她说的是慕枫,等不及思考,下意识的就反驳,“不可能是他。”
“当然不可能”,见她这么维护慕枫,夏末微微有些不高兴了,“这条路是孟航给他引的,孟航现在也就攀上个薛家,薛家就是有再大的胆,也不敢踏足北非。”
想在周家占据已久的地盘上分一杯羹,想的人很多,敢尝试的人却寥寥无几。薛家这几年风头足得很,却也只敢在周姓涉及不到的范围里喝口肉汤。他们心里明白,有些事就是周老大点头,后面的人也不会答应。
eve摇了摇头,“你们这会还真猜错了。”
“什么意思?”楚悠诧异,夏末更是冷笑,“哟,薛刚还吃了龙胆了?”
eve拍了拍楚悠安慰道,“不是慕枫,但这批货确实由薛家经手的。”顿了顿,再说,“是苏文修。”
“那只美狗啊”,夏末冷嗤,满眼的鄙夷。
楚悠心下了然了,“这几年他在世行混得不错,北京那边多少要给点面子吧。”
“怎么,这黑锅就让姐夫背了?”夏末不服气,凭什么要给苏文修面子,就要别人来给他善后,而且他一个入了美国籍的人敢把手插到军队里,这要是在她老子的时代,这些人就该按间谍枪毙。
“这也是没办法”,eve叹了口气,“货是从国内出去的,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要真闹大了,别人只会以为是我们自己人起内讧,何必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笑话?”夏末憋了一口恶气,“他姓苏的算哪门子的自己人,这些年他吃里扒外的事还做的少。”
eve苦笑,夏末是将门之后,自然对苏文修这种人深恶痛绝,恨不得杀之以儆效尤。可不在上位,怎知那些大佬的为难,盘根错节的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有些时候即使知道那人罪该万死,可也得忍着、纵着。
楚悠拉了拉夏末,“算了,老大要顾全大局。”
夏末自然明了有些事不是姐夫说了就能算的,再不舒服,也只得忍着,“我看他能蹦跶到什么时候。”
“好了,小丫头犯不着因为这种人生气。”eve轻刮了夏末的鼻子,嘱咐两人,“我来之前跟二爷通过电话,二爷让我给你俩带句话。这会子家里人都有事,顾不上你俩,你们就先在这度个假,别瞎折腾,有气也先憋着,等他们忙完了,再过来与你们汇合,到时候你要把这市翻个天,都随你。”
楚悠明了这话他是说给自己听的,他虽在北非,可这里的事情怕也是一清二楚的。他放心不下,可若要他帮忙,半个月前,楚悠就不会一意孤行的独自回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