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苜蓿园

苜蓿园第2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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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例不能低于1:4。再少就怕出问题控制不住场面了。

    这是林东海担任军务参谋后第二次送老兵了。装备部每年都会有二、三十名老兵退伍,上一次,部里要求,凡是有退伍兵的直属分队都要抽调一名干部。

    今年的退伍兵相对少了一些,只有十八个人。林东海坚持自己一个人去送,他不相信,这些已经相处四年的战友、兄弟能突然间就不听招呼。上次去的干部太多了,搞得像押送一样,那情景林东海历历在目,觉得是对老兵的极大不信任、不尊重。

    一路风平浪静。经过二十多个小时的航行,南运831船在清晨靠上了湛江麻斜军港。码头上早就有军车在等候,早餐也准备好了,热气腾腾的包子和矿泉水。登车完毕,车队浩浩荡荡驶向湛江火车站。

    车站广场,南海舰队为老兵举行了欢送仪式。舰队的领导都到场了。林东海在主席台上现了潘明华副参谋长,他现在已经是少将军衔了。

    长讲话。新战士代表讲话。退伍老兵代表讲话。广场上的高音喇叭和人群的吵杂声响作一处,只有一个字形容:乱。混乱中,林东海想起了一件事。

    那是在几个月前,林东海去看望已经转业到地方的老部长。当时郭部长和他说了这样一段话:“现在的部队呀,光凭工作能力还不行,必要的时候也要托托关系、找找人。舰队的潘副参谋长一直对你印象不错,又是同乡,有机会去拜访一下,说说你职务上的事,要提副处长就很简单了。”

    现在,潘副参谋长就在面前了,要不要和他说呢?怎么开这个口呢?人家已经是少将了,还会认识自己、理睬自己吗?

    简短的讲话仪式结束,舰队长还是走到各单位退伍老兵面前握手告别。

    林东海立即把大家拢在一处,说道:“弟兄们,等下长过来,大家都精神点,听我口令,我们一起敬礼。要知道,这是你们在部队的最后一个军礼了。”

    大家都有些动容,齐齐说道:“林参谋,放心吧,没问题。”

    大家立即排成整齐的两列横队,林东海站在排头,在舰队长们进入到视线的45度角以内时,他大喊一声:“敬礼!”

    十八只退伍老兵的右手齐刷刷地举上额头,动作整齐划一像是仪仗队在接受检阅。

    舰队司令员在队列前停下脚步,他摆了摆双手,对大家说:“很好很好。这才是军人的样子。你们一日当兵,终生都是兵,不要忘了这一点。还有什么问题、困难,就和你们带队的干部说,解决不了的,舰队机关给你们解决。”

    那边,潘明华拉住林东海的手说道:“小林呀,你怎么来送兵了?不干综合计划助理了?”

    “长,我还兼任军务参谋。”

    “哦。现在没时间,等会你留个电话,晚点再联系。”说着,他向后面一个秘书模样的人招招手:“把我的电话留给他,把他的也记下来。”

    告别仪式结束。也意味着送兵工作的结束。可林东海不想就这样和老兵们分开。离火车开车的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呢,他把大家带到了一个酒店。

    等大家都坐下来后,林东海说道:“大家知道,送兵的时候是不能喝酒的。”

    一个老兵插话:“对。不喝酒还闹事呢。”

    “老曹,就你话多。听着,现在呢,我的送兵任务算是完成了。我以个人的名义,和咱们即将分别的战友喝几杯。大家说好不好?”

    “好。谢谢林参谋。”

    “以前部队有句话,当兵的出门别打架,要是真打了,打赢了可以报告,打输了你就别吭声。对吧?”

    “对。”老曹又抢着说:“打输了,挨处分又丢脸,确实够呛。”

    “今天,我想送大家一句话,各位回到家乡以后,一定要好好混。混好了可以报告,混不好,你就继续混,别给部队丢人。”

    众人默默不语。林东海的话,把他们一下子拉到了对今后工作生活的忧虑中去了。

    “当过兵的,永远不能无精打采,要有永不言败的精神。”

    大家开始鼓掌。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林东海接起电话一听,是舰队司办打来的。声音很大,在座老兵听得很清楚。

    “潘副参谋长让我问问你,晚上一起吃个饭好不好。”

    “替我谢谢长,我正在和老兵一起吃饭。”林东海边说边站起身来,向一边走去。

    老曹对大家使了眼色,大家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当林东海回到桌边,现自己面前摆了两条中华烟。他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零三章去意萌生

    林东海离开湛江,随南运831船踏上了返航的旅程。

    他没再见到潘副参谋长,甚至走得匆忙,连电话也没打。他早把要托关系升职的事忘在了脑后。站在返航船的主甲板上,凭栏远眺,他的视线似乎在追寻老兵们的行踪。

    酒店里生的事深深地感动了他,老兵们凑钱给他买了两条中华烟。

    那一幕总在眼前浮现。

    老曹说:“林参谋,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我们没有给你送过礼,大家都知道你的为人,送你也不会收。现在,我们大伙一起送你两条烟,这不算是送礼吧,因为我们也不可能再有求于你。可是,这个礼你必须收下。”

    林东海说:“不行。太贵重了。”

    “贵重的不是钱,是战友的情谊。你拿我们当兄弟,我们也为有你这样的领导引以为荣。”

    林东海差点就当着这些小兄弟的面留下眼泪。他把两条烟都撕开,自己拿了两包,其它全部给大伙分了。

    “我会记住这不同寻常的礼物的,你们让我更加理解战友这两个词的含义,同时,我也更加坚信,真诚换真心,我以前的所有努力都是值得的。”

    一个人顺利地完成了送兵任务,林东海很有成就感。副部长拍着他的肩膀表扬他:很能干。任务完成的不错。这更让他有些飘飘然,心想,我这也算是能文能武了吧,一个区区的副处长还不是非我莫属?

    林东海想的是顺理成章当上这个副处长,其实他并不把这个官职看得有多重。可是,又一轮干部调职完毕,他还是落空了。这个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他看起来不起眼的一个小破官竟是这么难当上,特别是,他怎么看,怎么比,也搞不清新上任的副处长比他强在哪里。

    “真是没道理可讲啊。”他把这事说给肖云听。

    “不是没道理,是没按你的道理。”

    “部队都在用些什么人啊?”

    “用什么人不是用啊。用他用你,没什么差别。“

    “怎么可能没差别?拉出来比一比,论工作能力,工作态度,我哪点比别人差?“

    “没当上这个官,就是说明你比人家差了点什么。”

    “我比人家差什么?”

    “这就是你要好好想一想的事。看一看别人都是怎么做的。”

    “别人怎么做的?我不管别人,我只管我自己。”

    “你要总是这样自负、清高,一辈子也别想当官了。”

    “不当就不当,反正我也不想在部队干了。”

    “你不干,有得是人干。不缺你一个。”

    “那我就离开部队,对我也没什么,那是海军的损失。”

    “让我说你什么好?这么大的海军,因为你不干了,就损失了?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在部队混吧。”

    “和你说不清楚。”

    “哦,那好呀,和谁能说清楚找谁说去呀。”

    林东海和肖云谈得不欢而散,还惹了一肚子气。

    邵波到海南来了。当天晚上,林东海就跑到他住的酒店里。多年不见,两个人竟聊了一个通宵。

    转业才几年,邵波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在他身上,你已经找不到一个昔日军人的任何痕迹。而且,他的性格似乎也生了很大的变化,大多数时间,林东海都是听他在侃侃而谈。

    “我们的那批同学差不多有一半人都转业离开部队了。你注意到没有,以长江为界吧,南方人比北方人转业的多。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那是因为改革开放的源地在广东,在珠江三角洲,这种深远影响是从南往北辐射的。所以南方人当其冲,最先受到大潮的冲击。”

    林东海想了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你也想办法早点转业吧。我是了解你的,什么人不下海,你也该下海。现在就是真给你个处长当,也不会让你有任何成就感。官场的角逐还有个完吗,副团想正团,正团想副师,想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林东海心想,我现在连升个副团都费劲呐,不是更不值得?

    邵波已经是一家大型国企的常务副总经理,公司是做港口工程的,他这次来,就是考察三亚港扩建工程的招投标事。

    林东海自叹不如。转业的决心更加坚定。

    只是,想归想,如何能做到呢?

    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也可能是急火攻心吧,林东海突然就尿血了。都多少年不和医院打交道了,这次竟又住了几天院。

    在医院的病床上,林东海突然有了个想法:可以称病休息一段时间。

    这个想法一形成,林东海就马上付诸于行动。回来上班的第三天,他就分别找到处长、部长,说明自己身体有问题,要去广州南方医院做详细的检查。

    处长劝他缓一缓再说。还说,机关这么大,职位很多,这次不行还有下次。

    但林东海一意孤行。只是请求处长准假。

    处长就不再坚持了,只是让他再请示一下部长,毕竟这事是要他最后决定的。

    部长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只是让他仔细检查一下,好好注意休息。

    接下来,林东海立即着手交接工作。

    人生出现了这样重大的转折,林东海与其说是感到兴奋,不如说无奈更准确一些。他感到灰头灰脸的,像是打了一场败仗。是的,这样离开工作岗位,真的就和逃兵一样。

    肖云不大赞同林东海这样做。她说:“当不当官那么重要吗?我们现在的日子过得好好的,就别再折腾了。”

    “当上那个官确实没什么了不起。问题是当不上,我觉得很没脸面。简直就没办法再这样在机关呆下去。”

    “哪有那么严重。那么多人都没当官,还不是在部队混。”

    “我做不到。我就是不想混。既然在部队怎么努力、怎么自以为有成绩都不被认可,再呆下去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你就不能再忍忍?”

    “这不是忍不忍的事。

    “我说服不了你。这事你可要想好了。出去以后你能干什么?“

    “干什么都比现在强。”

    第一百零四章声色犬马

    一个星期以后,林东海已经在广州了。不过,他根本就没去医院检查,而是直接找到了大学同学黄晓明。

    黄晓明早已转业,脱下了军装,在一家港资公司任总经理。听说林东海有转业的打算,他很支持。并说:“你现在就可以留在我这儿,给你个办公室主任先干着怎么样?”事情突然,但林东海还是点头答应了。

    穗港公司以进出口贸易为主,背地里,依托部队关系,也搞一些走私生意。这是林东海进公司一段时间以后才知道的。

    公司有单身宿舍,简单收拾了一下,买来一些日常生活用品,林东海就算在广州停了下来。

    黄晓明交给林东海一把汽车钥匙,说这台轿车已经闲置多时了,让他使用。林东海见到这台车的时候,四个轮子没有一个是有气的。想不到,进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自己动手修车。

    车很容易就修好了,这台右舵的进口蓝鸟就成了林东海的交通工具。

    林东海担心自己的驾驶证是军队的,开地方牌照的车会有问题。黄晓明说:“在广州,只要你在车里摆上一顶军帽,警察就不会找你的麻烦。更不要说你还是现役军人。必要时,军官证一亮,包你一路通行无阻。”林东海听得半信半疑。

    事实很快证明了。

    十月的广州,广园东路上。林东海驾车去机场接人。

    在机场停车处,有人过来收停车费,林东海把军官证掏出来亮了一下,就过去了。

    要接的是大学的一个同学,叫郝宏,从厦门来。

    白云机场的出口处,林东海翘张望,航班已经落地多时了,还是不见郝宏出现。

    人群渐渐散去,林东海环视左右,现不远处有一男一女守着行李在四处张望,那男的西装革履,戴着一副墨镜,正在打电话。

    “郝宏?你小子怎么这副打扮?”

    “哎呀,东海呀,我都没认出来你,还要给晓明打电话呢。”

    两个老同学热烈地握手。全不顾旁边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她微笑地看着他们俩。

    林东海在大学时就见过郝宏女朋友的照片,那是是个漂亮又纯情的女大学生。出机场时,他搂着郝宏的肩膀,悄悄地问:“怎么,换人了?”

    “没有。她是我们公司里的业务员。”

    郝宏早已预定了花园酒店的客房,林东海把他们直接就送了过去。他们只开了一间商务房,林东海就明白了他们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见怪不怪吧,也没说什么。

    郝宏在厦门轻工业用品公司里当副总,公司主要是做工艺品出口生意,这次是来参加广交会的。

    下班的时候,黄晓明也过来了。四个人一起在花园酒店的西餐厅吃了顿饭。食物简单,却价格不菲。看到郝宏随意就签了单,黄晓明也没说什么。

    吃过饭,女孩儿先上去了,大家都立刻感到浑身轻松,谈话也变得无拘无束起来,当然,话题还是从那个女孩说起。

    黄晓明说:“行啊,郝宏,出差也要带个‘慰安妇’。”

    林东海说:“这女的比你老婆可是差远了,没胸没的。”

    郝宏自嘲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林东海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有些不得体,于是他给大家讲了美国小说【战争与回忆】里的一段故事。

    美国太平洋舰队司令部安排了一些战地记者到战列舰第七分舰队参观采访,分舰队指挥官帕格戏谑地说:“嗳,基督啊,这可不行。我宁愿在船上接待一伙儿娘们。”

    舰队总指挥官海尔赛一本正经地说:“哈,谁不愿意呢。”在场的军官都哄堂大笑。

    “将军,我是说弯腰驼背、嘴里没牙、皮肤有病的老婆子。”

    “当然了,帕格。咱们是在海上,可不能挑肥拣瘦的。”

    林东海的故事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大家只是敷衍般地笑了笑。

    后来,郝宏讲到他去巴西时,搞了一个有着棕色皮肤的妓女。这样林东海感到无比震惊。

    竟有这样的事!这样的事也能轻轻松松地随口就说出来?

    看看黄晓明,他只是微微一笑。

    熟悉的面孔,昔日的同学,曾经的海军军官,林东海感到像从不认识他们一样。

    在广州,在穗港公司,林东海最常听到的两个词就是‘摆平’、‘搞定’。

    一批走私货物被海关扣留,黄晓明亲自出马,带着公司的一些人去请黄埔海关的关长吃饭。

    丰盛的宴席,昂贵的洋酒,这是林东海从未见过的场面。

    酒足饭饱,豪华装饰的夜总会包房内,大家聚在一起唱歌。每个人身边都坐着一个花枝招展、衣着暴露的小姐。唯独关长搂着的是一个清纯的女孩。

    房间里放着冷气,可还是让人感到浑身燥热。林东海扫视全场,只见好些小姐的吊带已经拉到肩膀下面,露出大半个浑圆的。有的小姐已经半躺在沙上了,任男人的手在身上肆意游荡。

    司机小周紧搂着一个穿黑色吊带裙的小姐在唱歌:

    “我的思念,是不可触摸的网;我的思念,不再是决堤的海;为什么总在,那些飘雨的日子,深深地把你想起……”

    好好的一【心雨】,听起来是那么刺耳,使整个房间都充满着肉欲、的气息。

    关长带着女孩提前走了。

    黄晓明看了小周一眼。后者肯定地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黄晓明醉眼惺忪,对林东海说:“搞定了。”

    “哦,这就摆平了?”

    “钱、女人,没有摆不平的事。小周,给了那个女孩多少?”

    “四千。”

    “四千,一个chu女的初夜。哎,东海,和你的月薪刚好一样啊,哈哈。“

    林东海做为办公室主任,是部门经理一级,工资就是四千。

    第一百零五章得意忘形

    按钱钟书先生在小说《围城》中的说法,猴子蹲在地下的时候,也是红的,只是看不见而已。一旦爬到高处,就被人看到了。

    极为经典。常常让人联想到小人得志的样子。小人就是小人,不得志的时候倒还好,还看得过去。一旦哪天得志了,就不得了,种种丑态都出来了,肮脏的‘底盘’在世人面前暴露无疑。

    魏东,魏副总经理是经过大起大落的。按理说,再次‘得志’应该不至于怎样,毕竟也是经历过、见识过一些场面的人。可自从到了汽车租赁公司,俞月就暗暗担心,生怕他‘旧病复’,好了伤疤忘了疼。

    苏亚汽车租赁公司是在一个汽车修理厂的基础上扩张起来的,这在当时的南京还是个全新的行业。公司有可以满足客户需要的高、中、低档的各类车型7o余台,可以承揽单位会议用车、公司商务用车、个人婚庆用车及为热爱旅游的人士提供短期租车方便。公司一开张,生意就非常好,真是财源滚滚。魏东忙里忙外,倒也事事得心应手,充分显示出曾经在商海混过的老道和精明。

    商场和机关大不一样,明显的是,没有固定准确的上下班时间,魏东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了,有时,就是回来了,说不定接一个电话就又会跑出去。

    俞月对此很理解。她也愿意看到丈夫过着紧张却很充实的日子。尽管自己也很忙,她还是尽可能把工作安排好,很多事,可以让手下的人多去跑,自己早点回家陪孩子。

    以前,夫妻俩一直没有明确过谁管家里的钱。俞月的收入高,就负担了家里的全部日常开销,也会给魏东添些时令的衣服。魏东的工资一直自己留着。

    现在,魏东的收入一下子多了不少,可几个月下来,也没见他往家里拿钱,更不要说会给俞月买上一两件衣服、礼物什么的。俞月嘴上不说,心里却有些不高兴。

    那天收拾衣柜,在整理魏星的衣服时,俞月现,魏星的衣服竟没有一件是他爸爸给买的。顿时非常生气。也不知他挣钱都花到什么地方去了,老婆可以不管,难道不该给亲生儿子买点东西吗。

    难得一家人一起吃个晚饭,但魏东现,俞月的脸色并不好看。

    饭后,魏东自己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俞月在厨房洗碗,魏星回到小房间写作业。

    手机响了,是一个朋友约晚上一起出去喝酒,魏东连声答应。

    俞月进来,没好气地说:“都回家了,怎么还不把西装换下来,裤子都坐皱了。”

    “我晚上还要出去。脱了穿,穿了脱的麻烦。”

    “换个裤子嫌烦,一天到晚总往外跑你不嫌烦?”

    “那是应酬,没办法的事情。”

    “也不知哪来的那么多应酬。”

    “你不要老是讲我好不好,你不也是一样。”

    “根本不一样。我应酬是不得不去,我看你是不去难受。”

    “我懒得跟你讲。”

    “要不是看在儿子的份上,哪个愿意跟你讲。”

    “儿子怎么了,少了他吃的还是少了他穿的了。”

    “你还好意思说。吃的穿的,那样是你这个做父亲的给买的?”

    魏东一下子语塞。

    “你说呀。”

    “没人理你。”魏东说完,站起身就要走。俞月一把拉住他。

    “你讲清楚,儿子该不该你管?”

    “管,管,离了婚我就管。”

    魏东说完,就摔门而去。

    夜半,魏东带着一身酒气和醉意回到家。摸索着打开客厅的灯,突然现俞月坐在沙上。

    “搞什么呀?吓了我一跳。”

    “魏东,你把话说清楚,你想离婚吗?”

    “哎呀,累死掉了。他们真能喝。”

    “你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呀?”

    “你是不是想和我离婚?”

    “没有呀,我说过吗?”

    “你不要装糊涂,刚刚说过的话不会那么容易就忘了吧。”

    “俞月,我那是气话。你不要当真啊。”

    “好,你不说,我说。我可是认真的。你听着,我们离婚吧。”

    “不要闹了,半夜三更的。”

    “是谁在闹呀?你眼里还有这个家吗?还有儿子和我吗?”

    “我累了,有什么话明天说。”魏东说完,就转身离开客厅。一会儿,就传来他去洗澡的声音。

    俞月站起身来,疯似的翻出纸笔,坐在桌子前,一笔一划地写下了几个大字:离婚协议。

    公司很忙,韩媛却好几天没来上班了,电话也打不通。

    俞月没办法,只好给朱总打电话,请示是否可以再找个业务员进来。

    朱总说:“该招就招,这是你拿主意就行。对了,小韩可能要离开公司,我看你还要再找个有经验的老业务员比较好。”

    “韩媛要走?从来没听她说起过呀。”

    “她和我说过了。你别多心,和你一点关系没有。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放下电话,俞月一头雾水。

    韩媛今年有28岁了,一直没见她谈恋爱。联想到在天目湖生的事,俞月想,她的辞职一定和朱总有关。可有必要辞职吗?

    又过了几天,韩媛来公司了。她主动找到俞月,关起门了谈了很久。

    原来她刚刚为朱总做了一次流产手术。自己感到没脸在公司做下去了,朱总也不愿意她在公司继续做。

    “那你今后怎么办?”

    “他说给我开个化妆品专卖店。”

    “那你们的关系?”

    “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我对得起他。看他怎么和他老婆谈了。”

    “你想和他结婚?”

    “是个女人都想嫁人。

    看来,真像是书上说的,婚姻就是一个被围困的城堡,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里的人想逃出来。

    “是个女人都想嫁人”,韩媛的话让俞月想了很久。

    如果和魏东离了婚,自己还会不会再嫁人呢?自己的婚姻‘城堡’已经岌岌可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可真要冲出去,外面的世界会是怎样的呢?

    如何面对妈妈?如何面对亲朋好友?

    还有,最重要的,孩子怎么办?

    太多太多的问题了,理不清楚。远不像提笔就写下‘离婚协议’那样简单。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结果。看来除了‘忍’,还是没有别的选择。

    和以前不同的是,无论是在感情上还是在经济上,俞月现在都不会对魏东有任何依赖,这多少让她感到一些欣慰。

    第一百零六章柔肠百结

    在刘军眼里,俞月不仅是一个工作敬业、待人真诚的职场白领,她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女人。

    他常常会不由自主地拿自己的妻子和俞月对比,每次都会让他有灰心丧气的感觉。妻子是南京市人,算不上小家碧玉,却总是在他面前有着足够的优越感。根子在哪呢?刘军很清楚,自己来自乡下,就算是上了大学,拿到了硕士学位,也在南京市工作,可农村人的烙印是深深刻下了,永远都抹不掉。找了这么个普通的南京姑娘已经算是有些高攀了,更不要说婚后还一直和岳父岳母住在一起。直到当上了防火处的副处长,他才分到房子,才算是甩开了寄人篱下的感觉。

    工作中接触到形形色色不同的人,其中也不乏颇有姿色的年轻女孩。为了得到审批许可,或暗送秋波,或明目张胆的挑逗,什么样的情况都遇到过,可他始终不曾越雷池一步。不仅是因为有家庭、有老婆孩子,他更看重自己的名声和军人的荣誉。他也从不收人家的礼,请客吃饭的事能躲就躲,他不想和这些人有过密的交往,唯独对俞月特殊。

    俞月送来一部手机,他也一反常态,竟收下了。

    那还是在当上副处长之前的事了。

    自从和俞月认识,他们就一直保持着很好的关系。与其说他手上有很大的权利,还不如说他只是热心。说不清楚为什么,反正只要是她的事,他都是义无反顾地去做。他会给她通报一些信息,哪个地方要上消防工程了,主管领导是谁等等,尽其所能。多少次,俞月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冒然闯进甲方领导的办公室时,刘军的电话也跟着就进来了。让人明确无误地意识到关系的不一般。处处绿灯,方便之门大开。

    久而久之,说什么话的都有了。最有说服力的说法就是,俞月是他的情人。其实,他们连手都没握过一次。当时的老板方勇就毫不怀疑他们的清白。刘军一直拒绝接受公司送的礼金,?庖坏悖?妥阋灾っ鳌5?埠蒙??吮囟ㄌ安疲?饧负跏且惶醪槐涞奶?伞蹙?乃?魉荒芙馐臀??杂嵩掠泻酶校?嵩乱踩肥凳歉稣腥讼不兜娜恕k?牡ゴ亢徒嗌碜院茫?芎土蹙?庋?娜顺莆?门笥眩?坏愣疾黄婀帧?

    方勇买了一台手机,坚持让俞月送给刘军,并再三说明,算是借用的。其实这不过是一种小伎俩而已,明里是借用,连话费都不用管,其实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刘军也明白,但不知为什么,也许是不忍心再三拒绝俞月的好意,他收下了。

    一封署名‘俞月’的举报信寄到了消防支队,信中的内容让支队领导大为恼怒。刘军知道了,也非常震惊。信中说的有些事也太详尽、太具体了,有些事也确实是真的,比如说,接受手机的事。

    除了送手机,心中还控诉了刘军利用职务之便,暗示、引诱甚至威胁俞月,做为一个军人,一个有家庭的男人,竟多次和一个良家妇女,一个公司的女业务员生性关系和不正当交易,并用介绍工程做为回报。信中还列举了一些工程项目的清单。

    真是触目惊心啊!

    支队领导不可能不慎重对待。特别是,这事生在刘军将要提副处长的关键时刻,纪委立即展开调查。

    刘军真是慌了手脚。他更感到寒心。万万想不到俞月会这样对待她,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呢。他找到方总,交还了手机,并非常气愤地表露出对俞月的不满。

    方总劝他不要慌乱,不要胡思乱想。并打包票,俞月决不会做这种事。

    “你也不想想,就算这信是俞月写的,她有必要署名吗?”

    刘军幡然梦醒。这时,他才意识到,这封信一定是有人捏造出来的,而且,可以肯定,是要和他竞争副处长职位的人干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把他挤下去。

    正好俞月敲门进来,见到刘军,立即满脸笑容。

    “贵客临门呀。今天是怎么了,会有空来公司?”

    刘军一脸歉意,他为自己误会俞月感到很不好意思。

    “方总啊,难得刘军过来,你可要好好招待一顿。”

    “只怕他没那个心情和我们吃饭。”

    刘军摆摆手,不让方总再说下去。

    “今天这个饭还非吃不可,一起去,就到支队旁边那家酒店。”

    方总拍了他后背一下:“这就对了。”

    谣言不攻自破。纪委在‘告状信’里现了很大的漏洞,再说,有人为了升官,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不是第一次了。刘军还是稳稳坐上了防火处副处长的位置。经历了这样一段插曲,他对俞月更是不同以往。

    高淳的一项大工程,刘军亲自开车陪俞月去谈。谈成了,还怂恿甲方请客。俞月简直是受宠若惊了,一时间,她都搞不清楚,这刘军到底是为什么,他是自己的什么人啊?

    第一次牵手,是在饭局后的舞厅里。刘军是在喝了不少酒以后,才这样有胆量,鼓起勇气拉着俞月走下舞池。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他甚至能看到她脖子后面白皙皮肤上清晰的蓝色血管。

    血液,男性的冲动若隐若现。

    俞月稍稍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就适应了。她还是像以往一样的谈笑风生,让人无法流露出半点邪念。

    就算是身体的偶然碰撞接触,也不容人有任何非份之想。

    舞步像走队列一样变得乏味。他们谢绝了主人热情的挽留,提前告别了。

    回去的路上,俞月开车,刘军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两人久久都不说话。

    一曲忧伤的老歌在狭小的空间里流淌。“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

    “俞月,问你个私人问题,你过得幸福吗?”

    “怎么想起问这个事?”

    “没有了,随便问问。”

    “你过得不好吗?”

    “也没什么不好。感情的事,说不清楚。”

    又是良久的沉默。

    是呀,感情的事谁能说清楚呢?人世间,人与人的相识都是缘分,缘分的深浅决定着彼此关系的远近。男女之间,关系是最深厚的,也是最浅薄的,关键在于有没有感情基础。而感情又恰恰是人性中最脆弱的部份,伤其容易,修补难。既然没有足够的信心去面对,莫不如不要轻易谈起。

    还是面对现实吧。

    车灯照向高公路的前方,照射的距离有限,更远的地方是一片未知黑暗,是看不见的。

    俞月感觉到了刘军的心事重重。而且,她猜想,这多少和自己有关。

    第一百零七章偷情宝典

    俞月曾经对军人有过一种近似乎崇拜般的迷恋。上初中时就梦想能当一名女兵,那时身边有不少军队干部的子女都当小兵走了,真是羡慕不已。后来,她身边还真的出现了一个军人,而且,和自己的关系一下子就那么近,这个人就是林东海。她一直不愿意承认和林东海的出轨是缘于自己婚姻的不幸,她更愿意相信,是他特殊的军人气质打动了她。

    刘军也是军人,武警的制服也非常漂亮,甚至有些华贵的感觉。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见到他就会让他想起林东海,当然,她心里清楚,他们不一样。林东海是情人,尽管是惊鸿一瞬的事,却已是不争的事实。而刘军呢,更像是亲人。

    认识刘军那么久了,俞月还是第一次认真审视了一下彼此的关系。

    女人是感情的动物,又最是具有敏感直觉的。开始,俞月一直不愿意脱开工作上的交道去想自己和刘军的关系问题,她多少有些刻意回避。现在不想都不行了,谁晓得刘军哪天会突然说出什么。

    她怕他说,又似乎愿意听他亲口说出来。这种心情挺矛盾的。

    如果刘军真的说出喜欢她的话来,那该怎样应对呢?茫茫然,没有答案。

    韩媛真的开起专卖店来了。俞月专程过去,见到的是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化妆品整齐摆放在洁净的柜台里。满店芬芳,香气可人。

    有这样一间温馨小店,这是多少年轻女孩子的梦想啊。俞月很感慨,不管怎样,她由衷地为韩媛高兴。

    韩媛看起来气色非常好,身材也越丰腴,胸部明显的鼓胀了好多。俞月的到来令她很高兴,非要送俞月几款化妆品不可。

    两人聊着聊着,话题不知怎么就扯到了刘军身上。韩媛诡秘的问道:“俞姐,你和那个刘军好上了吧?”

    俞月当然知道她说的‘好上了’是什么意思。她的脸有些热,连连说:“你别瞎说,没有的事。”

    “没有事你脸红什么?”

    “就是因为没事才脸红呢。”

    “我才不信你呢。满世界谁不知道你们俩个好呀。别不好意思,这年头,有一两个相好的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这话只能是从你嘴里说得出来。告诉你,我和他真的只是工作上的关系。”

    “嗯,要是那样,也挺让人羡慕的。”

    “说说你吧,你和他怎样了?”

    “唉,还能怎样,指望他离婚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你干嘛非要嫁给他不可呢?他是有家室的人,再说,年龄也不那么合适。”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有一点我向你保证,我不是图他的钱。以前在大学时交过一个男朋友,没良心的,说分手就分手了。我一直都以为我不会对任何男人动心呢。”

    “哦,是这样啊,怪不得一直不见你谈恋爱。”

    “那时候,心态老得吓人,不相信爱情了,谈情说爱是别人的事,与我无关。谁知道遇到了他。”

    “他那里吸引了你?”

    “说不准,命中注定吧。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