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爱情锁缚(二重螺旋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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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中。短大一贯教育驰名的紫女学院,是私立女子高中的第一志愿名校。近百分之百的学生都是从国中部直升上来的,从校外招考的学生不过三十几人,只够编成一班,是升学窄门中的窄门。

    “咦咦咦,筱宫,你不知道吗?紫女中就是这一带最有名的贵族女中啊。”

    “没错。听说不管成绩再怎么优秀,如果长得其貌不扬,面试时还是会被毫不留情地刷下来。”

    因此,紫女中也是部分男高中生的联谊首选对象。

    (等一下……你们的态度未免也太那个了吧?)

    尚人一边在心里打量,一边重新将少女仔仔细细地看过一遍。

    依一般标准来说,那女孩的确长得满可爱的……大概吧。不过尚人从懂事以来,眼睛早巳看惯雅纪或沙也加那种华丽的美貌,因此心中并不像山下或中野那样有所悸动。

    反倒是,为什么一个没见过的别校女生,会知道自己的全名——这疑问更让他在意。

    “你找我……有事吗?”

    尚人不自觉地投以怀疑的视线。

    于是,那女孩眨也不眨眼睛,目光强硬地回视尚人。说道:“那个……你现在、有空吗?”

    之后,那女孩意有所指地瞄了瞄兴致勃勃的山下和中野,又再加强自己的语气。

    “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和你……单独谈谈。”

    中野和山下——被人拐个弯说是电灯泡。他校女生特意来校门等人,而且还指名道姓专找某人,由此可见,她一定是来告白的。因此,两人当然要装出好哥哥的模样,不仅如此——“啊……对喔。说的也是……。那、筱宫,我们先回去了。”

    甚至还一把抓住尚人肩头,在他耳边快速说道:“加油,祝你把妹成功。”

    “……啊?”

    加什么油?把什么妹啊——尚人愣在原地,脸上浮现困惑的神情。

    “紫女中的马子,可是最带得出场的女生喔?”

    嘿嘿ji笑之后,中野便和山下一齐骑着脚踏车扬尘而去。

    咦……?

    (咦咦咦咦咦………)

    想都没想过会遇上这种情况的尚人,目瞪口呆地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然后——

    尴尬的沉默笼罩着被留下的尚人和女孩。

    (中野……都是你,把气氛搞得这么尴尬!)

    真悲哀啊。截至目前为止,尚人还无缘遇到这种场面。

    国小也好,国中也罢。筱宫家因父亲外遇而引发的一连串家丑,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

    可能和家中兄妹长得十分出色、太过引人注日也有关吧。自从家里出事后,从前的羡慕眼光登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欲一扫之前的自卑感似地,各种类似‘别人的不幸就是我的快乐’的流言、中伤,暗地里从未消失过;而传入尚人耳中的流言流语,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还有,旁人似乎也觉得不着边际的同情反而会加深伤口,因此某些人在表面上,总是将筱宫一家人当成肿瘤看待,能不碰触最好不要碰触,当然,对尚人而言,初恋是什么滋味……他根本无暇也无心力去关心那种青春梦想。

    尽管如此。

    尚人不受家庭环境影响的上进心,还是引起不少女同学爱慕。然而考虑到各种状况,当时实在没有人有勇气告白。

    (…所以……果然,是那样……吗?对,可是、那种事……应该不会吧?不过——伤脑筋耶。怎么办……讨厌,都怪中野多嘴说了那些话……“

    原本便半信半疑的尚人,因为这一迟疑,心跳又进得更加快速了。

    此时,后方传出了刚结束社团活动女学生们开朗的笑声,尚人心中更是小鹿乱撞。

    “呃…、那个……这里、不太方便……要不要换个地方说话?”

    无论如何,一直呆呆杵在原地也不是办法。

    于是,那女孩似乎毫无异议地点了点头。

    身穿紫女学院制服的女孩,略微拉开一点距离,跟在推着脚踏车前进的尚人后头。

    这种欲盖弥彰的态度,反而更加引人侧目。证据就是经过两人身旁的翔南女学生,不时兴致勃勃地回头猛瞧,而且不知在讨论些什么似地窃窃私语。

    不过,尚人完全视若无睹。甚至还觉得——(真麻烦。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都怎么处理啊……)

    干头万绪之际,尚人赫然惊觉,对方又不一定是来告白的,自己在紧张个什么劲啊。

    (我是不是笨蛋啊……)

    尚人忍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就这样,差不多步行了五分钟,两人来到寂静无声的小公园。尚人停妥脚踏车,回过头。

    可是,该说什么当开场白呢……正当尚人踌躇不前的时候,率先打破僵局的人,果然是那女孩。

    “我、那个……我叫真山瑞希。”

    太过紧张……其实还更像下定决心,总之女孩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真山?”

    “对。”

    女孩的语气,就像千斤般沉重。

    不知何故,尚人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那、个……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

    唔……瑞希紧咬着唇,抬起眼帘睨视尚人。

    “我是真山千里的妹妹。”

    “……啊?”

    果然没错。瑞希并不是来向自己告白的。

    不过,他对‘真山’这姓氏一点印象也没有,虽然排除了被告白的可能性,但却催生出别的疑问。

    然而,瑞希却仿佛认定般地出声责备尚人,“你是明知故问吧,拜托你别装出一副被蒙在鼓里的样子。那样未免太……卑鄙了。”

    (搞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懂……)

    尚人完全猜不透瑞希的用意。他愈来愈困惑了。

    “我……希望姊姊能够得到幸福。”

    尚人瞪大了眼睛。

    霎时,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他想起雅纪的脸。

    (难道……)

    难道,是因为雅纪在外头的风流帐……?

    于是,之前的困惑又立刻转换成别种情绪。

    (为什么,要特地……找我说这种事呢?)

    而且还在校门口埋伏——想到这儿,尚人干涩的喉咙流窜过一种类似ji挛的不快感。

    雅纪要和‘哪里的谁’做‘怎样的交往’,那是雅纪个人的意愿,和尚人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是,尚人却往往会被台风尾扫到,被迫卷入不相干的麻烦中。

    因为——他是雅纪的弟弟。

    罹患视野狭窄症的女性们只顾扯开嗓子张扬自己的主张,至于会不会带给尚人困扰,根本没人在意。

    不过,连妹妹都派出来当说客的,尚人还是第一次碰到。

    老实说。

    对于替姊姊抱不平的妹妹……比起厌烦,尚人更觉得不快。

    雅纪的存在,已是尚人心中的‘鬼门’。如今,就连唯一一块与雅纪无关的净土,也就是学校生活,也因为他的缘故,再也无法维持清静。这就像突然有人穿著鞋,大摇大摆地闯入家门,只会让人觉得不快至极。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我父母很早就去世了,一直都是姊姊抚养我长大的……。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希望姊姊能幸福。”

    所以——那又怎样?

    连家庭背景都搬出来的作法,只是让尚人更觉不耐烦。

    感情的问题只能由当事者来解决,旁人实在没有插手的余地,因此——“他们是真心相爱的,我希望你能承认他们。”

    瑞希的语气愈是热烈,尚人的心情便愈是冰冷。

    因为尚人知道,从来没有人可以束缚雅纪……。

    可是——

    “我知道你们不想承认母亲以外的人,可是,我姊姊也不想当你们的妈妈啊。再说,你们已经分居四年了。所以,应该……够了吧?”

    瑞希的发言似乎和尚人的猜想有所出入,突然问……尚人意识到自己错了。

    (等一下……)

    当你们的妈妈——什么意思?

    分居四年……。

    (不是……小雅?)

    那么——是谁?

    真山千里,到底……和谁在相爱?

    想到这里,尚人的心跳逐渐不规律地加快。

    于是——

    “你们的父亲……可以把筱宫先生还给我们吗?”

    当瑞希以明确的语气如此诉说时,尚人彷佛迎面中了一击似地——哑口无言。

    (爸…爸……?)

    就某种层面来说,相对于稚纪可能成为别人的男人,完全超乎想象的事态发展,同样也带来不小震撼。

    尚人的脸顿时变得苍白不堪。

    (为…什么……)

    为什么,事到如今,自己还得被迫面对抛家弃子不管的父亲不可?

    瑞希似乎早巳猜到自己的发言会给尚人带来某种程度的冲击。不过,倘若在此打退堂鼓,那么特地来到翔南拦截尚人的举动似乎就失去意义了。

    “筱宫先生和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我们一直住在一起。”

    瑞希再一次强调。

    接着,仿佛自我激励似地高高吊起眉梢,咄咄逼人地说:“我能够考上紫女学院,都足托筱宫先生的福,我非常感谢他。可是,筱宫先生到现在还没办法和姊姊结婚,这样未免太奇怪了吧?虽然姊姊说,就算没入籍,自己也一样很幸福……。可是我知道,这不是她的真心话。和喜欢的人结婚,为他生孩子……。这样才算是真正的幸福啊。”

    尚人则是……脑袋嗡嗡响个不停,好象有哪里坏掉了。

    ‘真山千里’。

    对于这个第一次听到的名字,尚人是何等地憎恶啊。

    温柔的母亲,可靠的父亲。

    引以为傲的哥哥,好胜又美丽的姊姊。

    虽然调皮却不惹人讨厌的弟弟。

    那种随处可见的小小幸福,今天、明天,还有后天……尚人原以为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那一天,父亲丢下一切,随着情妇远走高飞。

    夺去筱宫家一切车福的——女人。

    将家族牵绊全撕扯得支离破碎的元凶——父亲的情妇。

    尚人现在才知道,原来那女人的名字叫‘真山千里’。

    打从父亲离家的那一刻起,他的名字便成了家中的禁忌。

    然而——

    相较于没有脸孔、没有名字的情妇,把家人当垃圾般丢掉的父亲所引发的憎恨和愤怒,反倒强烈到令人目眩。

    无法原谅。

    ——不愿原谅。

    因此,唯一能做的只剩下憎恨。那时候……。

    但,就连这份恨意,在忙碌的日常生活扼杀下,不知何时已随着过往记忆变得又薄又淡。

    ——尚人一直这么以为着。

    只是——

    他没想到,当时轮廓模糊不清的情妇,有朝一日会以这种形式现身。

    ‘真山千里’——有了名字的情妇,当场变得有血有肉,原本应已埋葬的恨意,又被点燃新的火焰,在尚人体内滚滚焚烧着。

    (真山……千里。)

    尚人勉勉强强从喉问挤出这名字,拳头紧握到指尖泛白。

    “我姊姊迟迟无法和筱宫先生结婚,就是因为你们反对父亲再婚吧?”

    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啊。

    让人笑不出来的黑色幽默——岂止如此,汹涌的不快感和无以名状的恐惧感,甚至让他产生晕眩的感觉。

    “可是——已经够了吧?我姊姊已经等了四年了。我认为她有权利争取自己的幸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