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小农山村逍遥

小农山村逍遥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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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棚子里的小锅炉上,铝锅里蒸着馒头,激动的有点哆嗦,好像也饿了。

    晚饭,石玉亮夫妇一人拿着一个大白馒头,然后眼睁睁地看着石步庭一顿饭就消灭了剩下的一锅馒头,整整十四个大白馒头。张安花看到石步庭打了一个饱嗝,怯怯的问道:“小庭,吃饱了吗?”

    “娘,吃饱了,这大白馒头真好吃,我到咱家来还是头次吃饱呢。”

    “什么?你看这孩子,你出去说这话还不让人家说我是晚娘啊。”很明显,石步庭这句话说得是很难解释的。不过现在石步庭已经完全认可了眼前这两个爹妈了,很多宿主的习惯和认识,都是根深蒂固的,尤其是对于爹娘的。

    “哎,我说小庭他爹,你看小庭这么个吃饭,别是什么病啊,要不你和他上710看看去。”张安花终于想出了自己儿子这么能吃的一种可能解释。这个710实际上是这个村子对于鲁南人民医院的简称,至于为什么,没人记得了。

    “娘,我没病,我这是长身体,你看,我虽然吃得多,但是我长得快啊,你看这裤子,都成裤衩了。”

    “就是,俺的孩子木有病,吃就是,把咱的粮食吃没了,咱上你爷爷家吃去。”

    “上他爷爷家吃去?你不怕老二把你撵出来啊,我可跟你说,咱家棒子都吃没了,麦子也吃不到新粮食下来,你看怎么办吧?”

    “老二怎么会把我撵出来呢?我可是他亲哥哥啊。”石玉亮一边嬉皮笑脸,一边说。

    “早分家了,他爷爷那边的东西都是老二的,你一个大老爷们,现在什么年成,还吃老人家的饭,丢人不。”张安花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数落石玉亮,石步庭目光一不小心就放到了张安花的怀里,自己娘的长相清秀,身材匀称,尤其是胸部又白又大。农村那会还不行带胸罩啥子的,毕竟这东西也是个舶来品。而且农村人豪爽,很多时候结了婚的女人,夏天太热都是光膀子了。虽然那是自己血缘关系上的亲娘,不过作为一个陌生人,石步庭还是有点受不了,尤其是自己二十二岁处男的事实,心里也一直耿耿于怀。石步庭低下头,红着脸说:“娘,你放心,我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这句话是替宿主说的,说完石步庭就回到自己的套间了。

    自己晚上睡在套间里面实在觉得诸多不便,就说晚上上厕所,天黑还好,要是月光明媚,自己不小心打眼一看,好家伙,只见一条巨大的虫子趴在石玉亮裆部,原来这对夫妻都有裸睡的习惯,而且对于一些繁文冗节,一点不在乎,几乎每天晚上都要活动一下。石步庭也是忍啊又忍,不过忍耐终归是有限度的,石步庭决定得另外找个住处。

    石步庭还没有睡着,爹娘的饭后活动已经开始了,每次都有在一个小时以上,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换个姿势,再来一次。借着窗外明亮的月光,石步庭低头看着自己的神话,已经切换到战斗姿态了,又长了一点,用手一划拉,得有二十公分多了。该死的月亮,今天为毛这么明亮。

    糊里糊涂地就到了第二天,天一亮,那两个小跟班就来找石步庭了,石步庭发现,一晚上自己竟然长了不少,鞋子穿不上了,趿拉着布鞋带着两个跟班去收兔子。胡家宝和安刚傻眼了,一共十个兔子套,一个空的也没有,这也太神奇了!一些兔子都还是热乎的。

    “我说大哥你得悠着点,像你这么个套法,不几天咱这片山上兔子就绝种了。”安刚说的话不无道理。石步庭一人扔给他们一只兔子,说:“别到处吹牛,低调一点啊,知道不。”

    “知道,大哥,我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很低调。”

    “赶紧回家煮兔子肉吃吧。”石步庭说完,三个人带着野兔各自回家。

    张安花看到自己儿子竟然扛着一大抱兔子回来,惊讶地问道:“小庭,你这是从哪里弄这么多兔子。”

    石步庭扔下兔子,说:“用胡二胖的铁丝套的,这片山上就这么几个兔子,我看那边山大,少说也得几百只兔子,抽空我给弄来。”

    张安花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自己的儿子,说:“小庭,以前也经常见你套个一只两只的兔子回来,可没见你这么厉害过啊。”

    “这不是以前没这么多铁丝吗,娘,书记家的铁丝就是结实。”

    张安花也觉得小庭说得有道理,所以也就没再细问,反正今天不用愁吃什么了,再说,这兔子皮也有人收购。石步庭和张安花要刀子,找到之后在门口的水瓮沿子上磨了几下,不大会功夫,就把八张兔子皮扒了下来。你说巧不巧,刚扒完,收购兔子皮的就来了。石步庭叫过那个穿着破破烂烂的毛皮收购商,老人家翻着看了看兔子皮,以每张皮5元的价格全部收购,石步庭也没计较,就全部卖给了那个人。拿着钱交给张安花,说:“娘,这些小钱你先买点粮食,得我赚到大钱再把咱家房子翻盖一下,把前园子也盖起来。”

    听着石步庭分贝不高,但是气势如虹的话语,张安花有点糊涂了,好在不是坏事,有钱拿,还是拿了过去。

    第五章方老师的无奈

    农村,真是养人的地方,那些风土人情,那些鸟语花香,那些涓涓细流,那些山野小菜,都是极好的。

    这大寨村更是美得掉渣。

    村子西边紧靠着香山,南边不远处就是青杨崮,北边是葫芦山,东边是牟汶河,从风水上讲也是背有靠山,左青龙右白虎的好地方。

    这里人杰地灵,历史上没出过什么名人,估计风水还没破,想到这里,石步庭不由得银荡起来。

    天将降大任于丝人(dio丝之人)也,必先穿其灵魂,练其筋骨,美其体肤,洒脱其身,行就乱其所为,所以放心任性,曾益其所不能。

    躺在青石板上,石步庭使劲嚼了一口茅草根,甜丝丝的,这是胡二胖告诉自己的。

    石步庭已经三天没去上课了,胡二胖给他搞来一大捆铁丝,他的目标是把从香山一直到松山的一大片山峪子里的野兔统统套光,他需要一笔钱,数额也不大,几千块钱就够了。

    不过用这种原始的办法,效率啥子的,是没法保障的。

    石步庭心想,要赶到2013年那会,直接用那种照兔子的红外线灯,晚上一照,兔子就乖乖地跑到你跟前来。只可惜从地府到大寨村,一个卖那种红外线灯的也没有。

    石步庭在和大寨小学相连的大寨乡供销社二层小楼里转悠了大半天,发现很多有用的东西,不过,他没有钱,他爹娘也没有钱。

    那年头,钱还是一个稀罕物。不过话说回来,钱永远都是稀罕物,当然,这是相对大多数人的。不过在有些人眼里,钱就是数字,一把一把的钱就是杨树叶子。不过那个年代,达到这种境界的人少。

    少是少,也有,不过大寨村还没有。大寨村最富的人就是大队书记胡豫章家了,撑死他也就能拿出十万块钱来。

    这是个穷村,穷总是和山联系在一起,所以没有人说穷村,要说穷山村,穷山村是根深蒂固的穷。所以习惯的思路就是,走出大山,到外面的世界看看,花花世界,外面的好。可是像石步庭这种已经在京都这种大都市见识过他的花花,没见识过他的好的人,有自己的想法,他要让那些自以为是的人,钻进山里看看,山村不是总和穷连在一起的!

    “大哥,那啥,你快点回家吧,方老师要上你家家访。”

    报信的是安刚,铁青着脸,看到躺在青石板上纹丝不动的石步庭,有点着急。

    “大哥,你逃课这事,快点想点办法怎么蒙过去啊。”

    “蒙什么蒙,直接说得了。”

    “大哥,我要是逃课,我爸爸得打死我。”

    “我没事,我爸爸知道我逃课就高兴坏了。”

    石步庭翻起身来,没当回事。忙活了一整天,觉得有点累了。穿着紧身补丁衣服,趿拉着鞋,扛着几只兔子,回家了。

    看着石步庭的背影,安刚羡慕地说:“大哥就是大哥,不服不行!”

    走出去几米之后,石步庭回过头,看着站在青石板旁边看着自己的安刚说:“后天周末,你从班里找十个力气大点的人来,每个人十块钱。”说完,扭头就走。

    石步庭的话总是让人难以拒绝,虽然是乡长的亲侄子,虽然以前那么目中无人。

    果然,美丽的方静老师正坐在天井里的小木凳上。

    “小庭,你干什么去了?你老师说你三天没去上课。”

    张安花皱着眉头问石步庭,石步庭冲着老师微微笑了一下,然后钻进小棚子,扔下一把铁丝和几只兔子,然后看着眉头紧皱的张安花说:“娘,这三天忙着套兔子呢。”

    一听到自己儿子忙着套兔子这件正经事,也就没在多问,因为每天石步庭都会扛回几只兔子回来,今天也是。张安花看着石步庭说:“你老师来了,快和你老是说说吧。”

    看到走到自己跟前的石步庭,方静惊讶地问:“你是?”

    “老师,不好意思,我就是石步庭啊。”

    “你…”方静惊讶得看着这个小朋友,一米八的小朋友!

    “对不起老师,这几天我长得有点快,不过你放心,我不是肉食鸡,我肌肉结实着呢。”不知道为什么,石步庭很喜欢用这种俏皮地有点放荡的语言和方老师说话,这让方老师有点生气。

    “先不讨论你身高的问题,就说你竟然不去上课,而跑去套兔子,这种事情你不感到不对吗?你不觉得,你以后会后悔吗?现在是知识的世界,知识就是生产力,如果没有知识,你将来如何面对这个社会,如何养活自己,更别说孝顺父母了。当看到你的同学们一个个考上大学,一个个…”

    “老师,你喝口水吧。”石步庭打断了方静老师的话,自己知道小学老师,尤其是小学语文老师的厉害,你让他们开了头,就没有结尾的时候。

    “我不渴。”方静礼貌地接过石步庭递过来的茶碗。

    “是不是有人来查入学率了?”这种事情,石步庭一猜就中。

    方静挺了挺身子,白色的的确凉褂子掩映不了后面的风光,石步庭发现,小家碧玉的女人别有一番风味。方静看样子很惊讶石步庭的判断,吞吞吐吐,最后承认了明天有来检查的了。

    “你别怕,马上就到1991年10月1日了,10月1日之后,那些检查你的人就不管你了。”

    “为什么?”方静很惊讶的问。

    “那天以后,咱就不归鲁南县管了,要把咱划给赢牟市管了。”

    方静听这个话,像是开省委扩大会议,而不像一个乡村小学老师在教育一个逃学的小学生啊,惊讶地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算了吧,反正俺的孩子上学也没什么出息,愿意上就上,不愿意上就算了,都连着上了六年一年级了。”这时候,喂完了猪的张安花从猪圈里出来,对方静说。

    “大婶子,石步庭学习可好了,他现在不在一年级了,他现在上五年级了。”

    “你说啥?你说他套一百只兔子我信,你说他学习好我真不信,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

    “算了,你们俩别说了,方老师你不用做我的工作了,我心里有数,什么时候考试,我去给你考一下,绝对都给你考满分,不过,我这身高,你看,真不大适合上学了。”

    石步庭说的是事实,现在他已经成了一个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四十斤,浑身是劲的大帅小伙子了。其实方静看到这个魁梧的帅小伙,也是硬着头皮把准备好的话例行公事说出来。不过说实话,见到这种帅小伙,没有不动心的姑娘。但是这个石步庭说的话玄玄乎乎的,给人一种不大牢靠的感觉。正在这时,大队书记的瘸子老大胡家玉来到了石步庭家大门口。

    “你娘的方静,你在这里干什么。”胡家玉看到方静在和一个帅小伙聊天,立刻火就上来了。

    “你嘴干净点,我干什么关你什么事。”方静脸色发白,浑身哆嗦着说。

    没想到胡家宝又黑又胖,而他的哥哥却是脸色煞白,个子矮小,而且还有小儿麻痹症遗留下的瘸腿。头次看到胡家玉,石步庭一点好感也没有。

    “我嘴干净点,你行得正还怕我嘴脏吗?你是我老婆,我找你还犯法吗?麻辣隔壁的,我,我揍死你。”说着,胡家玉提着一块砖头就向方静扔过来,石步庭用手一挡,刚好砸到自己手掌上,立刻流出了血。张安花怕闹出大事,赶忙跑过去抱住胡家玉,大声说:“大侄子,你可别乱来啊,那可是你大兄弟啊!”

    “谁是你老婆,我不是你老婆!”方静气的嘴都歪了。

    张安花千哄万骗,终于把那个胡家玉劝了出去。看着一手是血的石步庭,方静赶忙拿出手帕,拉着石步庭的手,关切地问:“真不好意思,疼不。”

    看着方静擦掉自己手上的血,然后又找来一盆清水和放在餐柜电视机旁边的紫药水,石步庭感到非常的温馨。方静是那种安安静静,有点逆来顺受的女孩子,长相很清秀,身材很苗条,干什么也很麻利,绝对是一个好媳妇。

    “你们两个定亲了?”石步庭问方静,虽然一个小学生问自己老师这个问题有点不合适,但是只看外表的话,其实也挺合适。

    方静处理完石步庭的伤口,摇了摇头。

    “那他为什么说你是他老婆?那小子要是敢欺负你,我揍他。”

    石步庭的声音低沉而且洪亮,充满了阳刚之气。其实从各个角度来讲,现在的石步庭都已经是二十岁的大小伙子了。

    “别,你别惹他,他爹是大队书记。”方静皱着眉头说。

    正在这时,石步庭的娘张安花回到了家了,看到方静还没有走,说:“哎呀方老师啊,你是怎么惹上这个光棍(鲁中方言,“光”读二声,流氓地痞的意思)的,快躲躲吧,他们一家子,没个讲理的。”张安花连说带吓,弄得方静不知所措。

    “娘,你害怕啥,他还能吃人咋的了,不都是人吗。方老师,你别害怕,今晚上就别走了,你和俺娘睡里屋,我和俺爹睡外屋。”

    “哎呀俺的小祖宗啊,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啊,要是让他们家知道方老师在咱家住一晚上,胡豫章还不把咱三口子抄了啊。”

    石步庭想想觉得娘说的也有道理,再说了,有事自己大了,能够一个人扛,不能连累父母。想了一想,又问:“方老师,你平时住在哪里?”

    “住在学校宿舍里。”

    “要不这样吧,我送你回你宿舍,有我在,那个胡家玉不敢对你怎么样。”石步庭说的还是相当低调的,按他现在的体格力气,揍胡家玉,跟按死个蚂蚁,差不多。不过毕竟他爹是大队书记,石步庭的宏图大计,还用得着人家,再说了,对付这么一个下三烂的人,脏了自己的手。

    方静觉得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点头同意了。

    石步庭把方静送回学校之后,校工立刻锁上了门。

    返回途中,正好碰上胡家玉,胡家玉狠狠地瞪了石步庭一眼,但是仅此而已,估计胡家玉自己也清楚,他没有一点跟石步庭叫板的资本。不过石步庭担心那个混球去找方老师的麻烦,远远的看着胡家玉。还好胡家玉腿不好使,大门锁上,任凭他再怎么蹦跶,也爬不过去。这要是换做石步庭,攀住门垛子,几下就能窜过去了。

    石步庭看着没什么事情,就回了家。

    第六章叔辈大舅

    重生之后,石步庭夜夜听着父母的欢爱入睡,都快二十天了,石步庭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昨天晚上,石步庭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原来张安花怀孕了。

    这可是件大事。

    石玉亮夫妇头胎是男孩,按照有关规定,是不能生二胎的。

    不能生,就得流产。

    石玉亮干建筑,而且是大工,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到主家去了,所以每天早饭都是石步庭和自己的母亲两个人吃。

    石步庭一如既往地能吃,张安花无可奈何地能干。

    石步庭试着好几次没说出口,终于心一横,看着张安花说:“娘,你最好在92年之前给我生个弟弟妹妹,要不你会后悔。”

    对于自己儿子的话,张安花被雷的不轻,心里嘀咕,这小子是不是知道我怀孕的事情。

    再一想坏了,自己不能和自己丈夫这么放肆了,孩子大了。得给孩子盖间小西屋住了。

    “小庭,你说什么呢?”

    石步庭知道张安花是个很聪明的人,所以有些道理她会明白的。

    “我给你算算吧,我们这代独生子居多。三十年后,你们都老了,而那时候我的孩子才十几岁,如果我再找个独生子媳妇的话,两边加起来,总共四个老人,还有一个孩子。一旦赶上时候,哪怕就是感冒打针,我们也没法分身啊。所以我觉得谁多生孩子,谁沾光,尤其是你们这代,生育成本这么低。”

    张安花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低着头吃饭的儿子,自己的儿子是大人了,比他爹强一百倍。

    “可是为什么要92年之前生呢?其实我和你爹不是没想过再生个,可是罚款要五百块钱,咱没这么多钱啊。”不过张安话也觉得这句话不像和自己儿子说的,更像和自己丈夫谈论。

    “钱的问题你别愁了,如果92年之前不能生出来,一旦到93,94就不让生了。”

    石步庭吃饱了,几十个煎饼不见了,张安花已经习惯了。

    石步庭站起来走了出去,没有告诉娘干什么去,娘也没问。张安花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儿子会和自己说这样的话,但是好像自己儿子说的话挺有道理的。

    石步庭发现,自己的身体机能异常彪悍,昨天被胡家玉用砖头打在手掌上的口子,今天竟然一点痕迹也没有了。

    不过石步庭必须得想点办法弄点新衣服了,宿主以前那些衣服,都已经穿不上了,自己只能穿比自己稍微矮一点的爹的衣服。

    石步庭溜达到了大寨村小学门口,刚好碰到胡二胖。

    “大哥,你昨天晚上怎么惹得我家老大,喝那么多酒,咋呼着要找你们家算账,让俺老子打了个半死。”

    石步庭心想,得亏大队书记仗义,要不然碰上不讲理的,一家子赖到我们家,有理也没处说。石步庭知道农村的一些处事法则,要是碰到撒泼耍赖的,自己现在还真一点办法也没有。

    “胖子,你家老大和方老师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啊,人家方老师一看俺家老大那样就没答应,谁承想俺家老大一见方老师就拉不动腿了,俺爹可气坏了。对了,大哥,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上学呢?”

    “谁说我上学,对了,昨天下午我跟安刚说了,你们两个找十个力气大的,明天帮我上山拣兔子,一个人十块钱。”

    “好,这事我乐意,我一说他们肯定都去。没事我去上学了,马上到上课时间了。”

    胡二胖说完,走进了学校。

    石步庭是不打算进去了,没准自己想进校工也不让进了。自己一米八的个头,跟别人说十二岁,别人不说自己头脑有问题自己也得掂量掂量。

    石步庭来到大寨村最东边,是有自己的打算,那便是考察牟汶河。这条蜿蜒曲折的大河自东向西流淌,沿着河流,一条乡村土路,坑坑洼洼。

    绕过大寨村小学的院墙,便是牟汶河。细软的河沙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杂质,清澈的河水,完全可以直接饮用。没有一个塑料袋子,没有一点生活垃圾,没有一点杂质,这河水弄到2013年,可以直接当矿泉水卖。石步庭非常满意,忽然发现,河中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根什么东西,不知道在干什么。

    这个牟汶河位于大寨村的河段,河道很宽,河水比较浅,大部分水深也就五六十公分,水流也很缓。

    石步庭走近一看,只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背上背着个竹篓,手里拿着是一根铁丝拧成的软铁根,大约有一米多长。自己在宿主的记忆库里没有找到匹配,这个人也是陌生人。

    “大爷,您这是干什么呢?”

    “抽鱼啊!”

    大爷说完抡起软棍,一下子抽下去,只见平静的水面立刻被抽起两道波浪,然后立刻有几条一扎长的小鱼翻了身死了。大爷熟练地拣起几条小鱼,扔到竹篓里。

    石步庭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捕鱼的。

    “好玩,大爷我能试试吗?”

    大爷站起来撑起腰,说:“呵呵,很简单,你看到没,这里这么多鱼群,慢慢靠近,抽下去就是。”

    石步庭接过老大爷的铁丝条,弯着腰瞅着水里,果然水里很多鱼群。

    “这大河里面沙多,白条子多,白条子怕人,水一动就跑,要是鲫皮就好了,鲫皮钻脚底。”

    石步庭不知道河里竟然这么多说法,轻轻地靠近一个鱼群,奋力打下去,立马就有几条翻身。石步庭高兴地把被打昏的鱼扔到竹篓里面。

    大爷接过铁丝鞭子,走到河边的白沙上,光着脚丫踩在细软的河沙上面,绝对比洗脚的小姐还舒服。

    大爷掏出一盒香烟,金鹿的,没过滤嘴的。抽出一支,递给石步庭。石步庭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虽说石步庭在2013年也抽烟,但是一般都是抽七块钱的红将军,自己穷人一个。不过对于1991年的金鹿香烟,却是连听都没听说过。

    大爷用火柴自己点上,然后把烧着的火柴棍递给石步庭,石步庭接了过来,立刻借着火抽上一口。烟劲真大,石步庭抽了一嘴烟沫子,好在憋着脸通红,忍着没咳嗽。

    “头次抽?”

    石步庭摇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

    “别撅着嘴抽,沾到唾沫容易黏住。”

    大爷说完示范了一下。

    石步庭学着大爷的样子,抽了一口,真的没沾烟沫子,这烟的劲比红将军大不少,不过石步庭喜欢。

    “喜欢抓鱼不?”大爷问石步庭。

    石步庭点点头,说:“怎么不喜欢,打小就喜欢。”

    “这个抓鱼啊,办法多了,这种用鞭子的就是闹着玩。抓这种小白条子,最好的还是小口沾网。如果水面子小,水又深,那样最好的办法就是撒氨水,不过捞上来的鱼活不了。还有在干子河里,就得垒鱼梁子张鱼了。”

    看样子这个大爷还是个捕鱼达人,可惜石步庭志趣不在河里而在山上,毕竟一条小河,做的文章不如山大,这个地方的特色和长处是山。不过有山没有水,总显得没有灵性,所以说,要想经营好山,就得必须懂河里的知识。

    “大爷你手机号是多少,以后我们常联系吧。”石步庭激动地一时紧张,说了无厘头的话。

    “什么?什么号?瘦鸡是什么鸡?”

    其实在1991年,那种大砖头的大哥大还只是在暴发户手里的装b品,手机,还没影呢。

    “不不不,我是想问你,大爷要是以后我想跟你学抓鱼,上那找你去。”

    “学那个干什么,你没听说过逮鱼摸虾,饿死爹妈吗?不过你要是想找我的话,就到方家庄大队西边第一户,对了你家有年纪的叫什么?”

    “俺爹叫石玉亮。”

    “石玉亮?大寨村的石玉亮?”大爷有点惊讶得问道。

    “对啊,怎么了大爷?”石步庭问道。

    “那你娘是不是叫张安花啊?”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大爷?”石步庭也有点疑惑。

    “别叫大爷了,你叫我大舅,我和你娘是叔辈兄妹,不对啊,我记得你才十来岁啊?”石步庭新认的大舅疑惑地挠了挠头。

    “对啊,我今年十二岁。”

    “哎呀俺的娘啊,你十二就这么高了,你二十还不把天顶破了。”石步庭的大舅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大舅,你看你说的,早长了晚就不长了,也就长这么高。快吃中午饭了,你上我家,外甥伺候伺候你。家里有野兔子,咱爷俩喝两盅。”

    石步庭的叔辈大舅一听自己外甥这么孝顺,笑迷了眼,说:“你看外甥,这么会说话,可不像别人说的那样。”

    石步庭知道大舅说的话的意思,自己脑子不聪明这件事情,一定在他姥娘家当个笑话传开了。可怜他那些亲戚,头里顶着多大的压力啊。

    鲁中这地方,亲戚和本家分的清楚,都有大小。一般来说,以姥娘家来的人为上手,那是贵客,然后才到本家。尤其是这个舅,那可是贵中之贵。举个例子,如果外甥不听话,不走正道,调皮捣蛋不孝顺,所有本家没门了,就会到姥娘家搬出舅来。外甥在本家一个长辈带领下,得到舅那里赔不是。

    路过小卖部,石步庭赊了一瓶白酒,那时候的买卖人不像现在这么精,尤其是都是一村的,赊赊欠欠的事情,都很正常。

    正在猪圈喂猪的张安花看到自己大爷家的哥哥到自己家里,激动得不轻。匆匆倒下猪食,就走出了猪圈。

    “哥哥你怎么来了?”

    “这不大外甥非拉着我来伺候伺候我吗,你别说,我这个外甥真是要人物有人物,要嘴有嘴,要心有心。”

    “你看俺哥哥说的,真是自己不夸没人夸了。”张安花高兴的满脸是笑。

    “我这是实话实说,哪里是夸啊。”

    “娘,你快炖点兔子肉,再炒一个,我和俺舅喝两盅。”石步庭也陪着笑对张安花说。

    “好好好,对了,你去叫你爹回来吧,跟他说你大舅来了。”张安花的意思是,来贵客了,一个小孩子陪不了。

    “娘,我自己陪俺舅就行,再说了,俺爹回来也不见得能说出几句话来。”石步庭说的是事实,石玉亮除了干建筑这一行是个好手以外,陪客说话,看茶倒水绝对做不来。

    “别耽误妹夫功夫了,我和外甥喝酒就不孬。”

    张安花也觉得一个叔辈哥哥,耽误丈夫一个工不值当,一个工十块钱呢。看着石步庭赊了一瓶一块三毛钱的白酒,有点心疼,也就没再提这事。

    “对了小庭,你能喝酒不。”张安花又问。

    “娘,真不大会喝,从来没喝醉过。”石步庭嬉皮笑脸地说。

    对于现在这个儿子,张安花感觉和以前变化确实挺大,不过自己更觉得,现在这个更值得骄傲。

    一瓶白酒,石步庭和他叔辈大舅没剩,平分了。原来这个大舅叫张安亮,是个二半吊子,整天游手好闲,好吃懒做。但是单论抓鱼这一行和水里的知识,整个大寨乡,你找不出第二个比他厉害的来。

    张安亮喝醉了,跟石步庭称兄道弟。张安花安排石步庭把张安亮送回了家,张安亮非让自己老婆再炒俩菜再喝,石步庭不答应。熬不住酒劲,张安亮睡着之后,石步庭又回了家。

    第七章大丰收

    吃过早饭,八点左右,胡二胖领着二十几个半大小子来到位于香山半山腰的石步庭家里。

    对于胡二胖和安刚的能干,石步庭很满意。

    石步庭数了数,加上自己一共二十五个人,他们五年级一班所有男生加上五年级二班的几个男生都来了。

    “胖子,你领几个人去找十二个抬筐和担子来,咱上山发财去!”石步庭对带头的胡二胖说。

    那些和石步庭当过几天同学的半大小子议论纷纷,在魁伟的石步庭面前,他们显得都太小了。为什么石步庭长的这么快啊?大家都觉得,这小子他娘肯定给他上了化肥,不是磷肥就是二铵。

    胡二胖答应一声,带着十来个人就去村子里找家什去了。胡二胖的老子是大队书记,在整个大寨村,没有不认识胡二胖的。可以说,胡二胖不管上谁家借东西,那都是麻利的。

    不到半个小时,十二个大抬筐和十二把担子被胡二胖他们借来了。只见抬筐和担子上都用粉笔写上了记号,看样子胡二胖还是很能干的。

    石步庭把胡二胖他们分成十二对,自己扛起自己家的担子,拿起小刀和火柴,带着大家上山了。

    胡二胖早已经把此行的目的告诉大家了,所以大部队意气风发,气势高昂。

    石步庭心里合计,这么多人估计一趟就能把兔子都搞回来。这几天他已经下了差不多五百多个套子了,就算没有空的套子,也能一次都弄回来。而且头两天,他已经提溜回家里十几只了。

    他的套子下得也大都是自己家承包的山荒范围,这片山荒没有地种,山势比较陡,山上到处都是石渣子,满上遍布酸枣子棵和荆棘。

    石步庭的家位于香山的半山腰,香山是搭着大寨村西边的一座小山,相对高度也就百十米,不过山势比较缓,有十几亩的薄地,不是水浇地,种不了麦子,只能种地瓜或者花生。这里的山路还比较好走,不过这里的野兔应该已经被石步庭搞绝种了。爬上这片小山丘,就可以看到相连的另一座山。

    这座山要比香山高一点,也被石玉亮承包了。这座山没有名字,大家俗称柏树山。不过山上其实一棵柏树也没有,全是青石光岩。山路蜿蜒曲折。石步庭在这个山上下了二十多个套子,不过野兔都已经被石步庭收到家里去了。

    翻过柏树山,遥遥相对的看到西边几里远的地方,一个比柏树山高一倍的大山,耸立眼前,那就是松山。夹在松山和柏树山之间的,是一个面积上千亩的大峪子,叫吴家峪。

    吴家峪沟壑纵横,野兽出没,一米多深的草丛密密麻麻,到处都是荆棘。

    从香山翻过柏树山一直到松山,从山顶的山脊线向北,一直到山脚的农田,所有的山荒都被承包给了石玉亮。石步庭估算着这片地差不多得一千五百亩到两千亩之间,除了松山顶上几棵不成材的松树,全是杂草和荆棘,还有到处都是的酸枣树。

    石步庭在吴家峪子里一共下了四百多个套子。

    翻过崎岖难走的山路,在密密麻麻半人高的草丛中,石步庭不停地翻动着。套兔子的套子就在那些草丛中。一些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的兔子毛,和草丛中兔子来回跑动形成的空场,被聪明的猎手发现之后,基本上这些兔子难逃一死。

    石步庭下的套子隐蔽而有效,虽然这些山里的孩子多少都知道一些抓鱼套兔的本领,但是看到石步庭这样的高手,所有的孩子都钦佩不已。哪怕那些常年长在山上的老手,估计看到石步庭下的套子,也会竖起大拇指。

    关键是,这些套子很少有落空的。

    这些孩子一边吃着酸枣,一边跟在石步庭后面寻找着财富。差不多走了三四里的山路之后,石步庭终于发现了他的第一个战利品。那是他三天前下的套子,兔子早就死僵了。这个兔子的肉肯定是不能吃了,但是石步庭不在乎,他要的主要是兔子皮。

    虽然这些孩子大都有套兔子的经历,但是看到第一个收获之后,他们还是欢呼了起来。放肆的笑声在山谷中回荡。所有人眼里看到的不单单是兔子,他们看到的是钱。

    钱可以买很多好东西,可以去供销社买很多糖果,可以买玩具,给自己的父母会得到表扬,反正那是好东西。而且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父亲干一天建筑,给的工钱才十块钱,而且年底还经常欠着。石步庭答应给他们一人十块钱,哪里也找不到这样的好事。

    第一个欢呼之后,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慢慢地,看到石步庭从草丛里揪出一只死兔子来之后,大家都显得有点麻木了,这个仅仅是个工作而已,不过很有趣,确实是很有趣,但是大家都累了。

    峪子里有眼泉,当每个抬筐里面都有了十几只野兔之后,石步庭带领大家到那眼泉里大饮一番,劳动累了之后,喝的水是真甜。

    对于石步庭的下套地点,所有人佩服不已。如果石步庭不亲自来拣兔子,别人很难找到石步庭下的套子。

    快到中午的时候,石步庭挑出一些刚刚死去的兔子,掏出刀子,剥了皮,然后找了一些柴火,支起几根木根,在泉子边烤熟,一大群人野餐了一顿。稍作休息,继续工作。

    在沟壑纵深的吴家峪里,二十五个人一共忙活到下午四点左右,石步庭粗略一数,竟然收获了差不多四百只野兔。胡二胖他们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战利品,所有人都知道,兔子皮能换钱,但是他们也不知道这些能换多少钱,不过肯定少不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看着石步庭搞到家里这么多兔子,已经放工的父亲和喂完猪做饭的母亲又是惊讶又是高兴。所有人都知道,这兔子皮就等于钱。尤其像张安花这么精于算计的女人,更是高兴。

    “娘,咱家里有钱吗?”石步庭问张安花。

    “只有你那天卖兔子皮的四十块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