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这次看你往哪跑

这次看你往哪跑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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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是被蝎子队队员挡在死角里的小动作,一概被视做正当行为,甚至那些讥讽的语言,他们也可以做到充耳不闻,守门员蔡又辉忍无可忍,在球门前揪住了蝎子队的前锋,面对他张扬的挑衅,拳头高高举起,不等夏国敖还有王盟他们赶来劝阻,主裁判干脆一声哨响,红牌亮出,守门员直接扫地出场!

    夏国敖生怕其他队员再生事,急忙示意场下的学生教练,沈钧方会意后请求暂停。

    “kao,他们是犬类转世啊!一场比赛又咬又啃又踢又踹,有没有一点运动精神?”挥舞着淤血的手肘,凯歌不忿地咒骂。

    “好痛呀,你撞到了我的肩头了。”后面的凯旋一阵痛喊。

    “又辉,你怎么回事?”夏国敖推着队友回来,“他们就是在故意激怒你,为什么你会上这种当?”

    蔡又辉青筋崩裂,咬紧牙关,“混蛋!那家伙的动作就是故意的,撞凯旋、掐凯歌,用脚绊王盟,为什么裁判看不到?他们就是明摆着黑我们!”

    “我以为你会很成熟地对待黑哨!”夏国敖握住他的双肩摇晃,“为什么不冷静点?没有了门将,你要我们唱空城计吗?”“我——”蔡又辉痛苦不迭地抓下帽子盖在自己的脸上,“天杀的,为什么我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不怕。”王盟站在他们身后,沉沉地说:“学长,这笔债我们自己讨回来,要让‘蝎子’队输得毫无颜面。”

    “学长你疯了,我们现在没有门将耶!”凯歌不敢置信。

    “喝水,闭上你的嘴!”骆子炫毫不客气拿出矿泉水堵住他的嘴。

    “没有门将,可是我们有后卫,这件事,还要一个人帮忙。”

    王盟的话音未落,沈钧方走出教练席,“是我吗?当然可以。”

    王盟看了看他,“你总是这么看透别人吗?”

    “至少我还没有完全看透你要做什么?”沈钧方谦虚的抿唇一笑,那柔软的发丝在风中轻轻摇曳,波动为一条条美丽的曲线。

    王盟掉头问夏国敖,“队长,我们可以实施一个计划吗?”

    夏国敖很严肃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你是——”

    “我是认真的。”王盟郑重地说,“我向你保证,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做一件事,为了大家的足球,我一定会做好,我要胜利。”

    他懂了大家的足球吗?

    “很好。”夏国敖微微一勾唇,“若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搭配,只管商量你们的,要我们配合,提前打个招呼,不要像那一次心血来潮,不是每次都能成功的。”

    “谢谢队长。”王盟习惯性的抓抓头,“不会了。”

    “要喝点吗?”骆子炫站在队员之间,被那种深切的热情深深震撼了,她希望可以做点什么。

    王盟对她弯眉一笑,“没什么要求,冷汽水有点色彩就可以。”

    骆子炫的拇指和中指勾出一个ok指型。

    夏国敖勾住浑身紧绷的蔡又辉的肩膀,“也许……奇迹真的会发生,没有你这个门神也能赢——你就等我们拿过来好了。”

    “国敖——”蔡又辉从手掌中抬起脸,抬起那双充满血丝的双眼,猛地抓住夏国敖的手,用力一捏,“别让自己后悔,不要像我,不要像朱启南。”

    “嗯。”

    夏国敖惜字如金,但很明白他这么说的意思——不后悔——这个看似简单实则艰难的要求,又有几个人能真的做到?

    他们,下一场比赛就要因为毕业模拟考退出校队!

    离开这个充满辛酸苦辣三年的足球队,离开拥有这群可爱家伙存在的球队!以什么样的方式告别,他们俩不约而同都想到了两个字——

    辉煌!

    两只大手为此紧握在一起。

    所谓辉煌,就是黄金一代。

    上场前,沈钧方热身,王盟溜达到他的身侧,只是看了看,没说话,沈钧方扭头也看了他一眼,“有什么问题吗?”

    王盟抓头,“没有,只是听说你拿过vp”

    “然后呢?”沈钧方镇定自若,“那都不是什么新闻了,去年的事。”

    “可是有点怪。”王盟盯着远处的球,一边对他说,“你防守的范围很小,表现力局限在一点上。”

    “坦白地说,”沈钧方优雅地笑了,“你好奇我靠什么赢吗……”

    “回头再说!”王盟突然一凛神,“比赛开始了。”

    第一次看到他那么认真的样子,沈钧方也觉得精神一振,两手互拍的同时,王盟与他擦肩而过,“一会儿记得刚才的话哦!”

    “嗯。”

    听那很轻的声音却很笃定,王盟扬起嘴角,跑向另一个方向。

    再开始恢复比赛,师大附高没有门将,显得十分局促,一旦蝎子队把球带入后半场,所有人都会有种窒息的感觉,即使是拼了命也要往回赶,尤其是在逼近对方的球员时,根本顾不得会不会又被对方撞伤抓伤就要迎上前去,不用说,又是损伤惨重,场外的医药箱多次开开合合,负责这方面的保健老师也频频皱眉,骆子炫咬牙问:“老师,要不要喊暂停?”

    保健老师叹了口气,“现在喊,只是减少其他队员的休息机会,既然现在可以撑,那就不要下来,真的不行再想办法,不然等到真的有人撑不下去,反而没有理由可以让他们缓冲。”

    “都是我的错……”蔡又辉愤恨地一捶长椅,“不是我冲动,他们也不会被占尽了先机。”

    “学长。”袁绪递给他一瓶水,“别再自责了,对方的球员如果是凭本事和我们真刀真枪,这些事情根本不会发生,有前因才有后果。”

    “蔡又辉,你还不如小师弟明白事呢。”骆子炫在旁一挑眉,“早知后悔,刚才那么激动做什么?”

    “我……”世上没有后悔药,蔡又辉深深呼吸,闭了闭双眼。老天,他们若是对他大吼大叫,心里倒舒服一些,现在的情况很不是滋味。只希望不要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输掉这场比赛,不然,罪过可就偿还不清了。

    第9章(2)

    时间一点点消磨,场外场内人同样焦灼的第42分钟,师大附高罚出战术角球,沈钧方担任主罚,他幽深的眸子一转,余光扫想球场四周的同时传球,位置恰好是左侧底线的王盟,蝎子队的球员发现后,大惊失色,急忙上前逼抢,然而,王盟不等对方球员靠近,横向一趟,踢出了一记弧线球,球划出一条半圆的曲线,又急又快击中球门远门柱!师大附高的人心从高空落入谷底,不由得唏嘘,只有沈钧方一人不动声色地严阵以待,眨眼功夫,那粒球竟然奇迹般飞速旋转,三秒后应声入网!蝎子队的门将本来还在轻慢大笑,兀地,高扬的嘴角僵硬起来,想要再扑救那个突变,已是迟了。这粒球不是高空球,而是一记半低空球,场外的蔡又辉看得清楚——先别说学生,连职业球员踢都存在角度刁却缺乏力量和速度的球,王盟能集中弧线角度、力量和速度,称得上是弧线球破网一个十分精辟的例子!他真的只有17岁吗?蔡又辉瞪大双眼。

    余韵未歇,中场休息的哨子也随之响起。

    王盟刚回到休息区就被大伙围在中间,他眯缝着眼四处寻觅,沈钧方笑了笑,“你在找汽水,还是找给你汽水的人?”

    王盟抓头一笑,“有区别吗?”

    “一个是物,一个是人,当然不同。”沈钧方优雅地一欠身,“我先去休息了,要跟你聊天的人太多。”

    “喂,事情还有结束呢。”王盟唤住他颀长的身形。

    “知道了。”他摆手,眉眼弯弯,“送你‘水’的‘人’来了。”

    骆子炫一叉腰,递来毛巾和矿泉水,“没有颜色,不过比有颜色的好。”

    王盟怔怔地愣了一下,很快再度一勾笑痕,“哦。”

    “你‘哦’什么?不懂装懂。”骆子炫在他的额前弹了一下,“耍帅要看时宜,提心吊胆的事,师大附高的人可不稀罕。”

    “会长学姐。”王盟望着她,“你排斥意料外的结果吗?”

    “那要看意料外的结果如何。”骆子炫哼了哼。

    “不看意料,又怎么知道结果如何来的?”队长夏国傲不知何时在旁边坐了下来。

    “你什么时候学会护短了?”骆子炫扬手撩发丝,“不知是哪个人曾经信誓旦旦说,足球是十一个人的运动,不能因为一个变化影响到全局。”

    夏国敖抬眼,半晌,一字一句说:“如果前提是利变,那么这句话我收回。”

    “随便你们,男生都是这样,老爱装出一副‘我的苦衷你不了解’的样子!唾弃,有什么了不起的!”骆子炫悻悻走开。

    王盟凝视着她离去的身影,偏过头,不知想什么。

    “你最近思考的时间很长。”夏国敖敛眉,“有什么觉悟?”

    “很多。”王盟眨眼,“来这里以后觉悟很多。”

    “首先?”

    “首先……就是不能总是睡觉了。”

    “小子……”两只手夹住王盟的脸颊,“正常人都不会总是睡觉的!”

    “杨冲你的手没有洗……”

    一群问题儿童又来了,夏国敖无奈地低下头,只是,底下的双目却是闪亮的。

    后半场很快再度拉开帷幕,上场前,蔡又辉拍拍好友的肩,“拜托了。”

    “加油的嗓门大点。”夏国敖上场前,只丢下这么一句。

    蔡又辉眼圈一热,源源不断地力量涌上心头。

    下半场,曾经被突袭过一次的蝎子队,以更加勇猛的气势发起攻击,那撞人的招术自然不在话下,王盟抹了一把汗,不着痕迹看向另一个人,第71分钟时夏国敖进攻受阻,蝎子队防守犯规,师大附高再度获得一个左侧角球,沈钧方将角球罚至禁区中路,对方禁区阵脚大乱,蝎子队高大队员经过三次头顶后,球眼看就要落在对方球员面,守候在他身边的王盟突然快一步冲上前,背队球门,飞身用右脚跟一垫,球直飞球门右上角,当时虽有站在球门线上一米八四的后卫跃起头球,可惜没碰到足球的丁点皮毛,它像滑落的一颗流星,光滑四射吊入网内。在场那些涂抹花脸、拿着哨子狂吹的球迷,不论是对方校友还是师大附高的学生,均抱以雷鸣掌声,连夏国敖也毫不吝啬地挑起大拇指,“nice!”

    王盟回头瞅瞅球门,面露一丝难以掩饰的欣喜,对沈钧方一笑,“再一次呢?”

    沈钧方扬眉,“有何不可?”

    一时间,师大附高的人都有了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机会!机会是要自己制造的!比赛结束前3分钟,蝎子队阵脚大乱,对方门将大脚开球到前场中路,沈钧方在边路凯歌凯旋的协助下头球后解被攻之围,带球过人时挺过冲撞,硬把球牢牢拦在脚下,困境中凌空一脚长传,王盟在禁区内得球,背队球门一个近乎260度的转身,右脚外背垫射入网!

    “好小子,他在这种环境下还玩‘帽子戏法’?”蔡又辉激动地站了起来。

    “呵,那小子不是说要讨回这笔债?”骆子炫靠在一边的柱子上,若有所思笑了,“原来就是这个意思!”

    帽子戏法虽是个人的精湛球技,但也是在场师大附高球员拼命提供的机会,伤痕累累的他们体会到一个真谛: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对付蝎子一类的球队,不能拿同样的犯规去玷污足球,就只能豁出去!忘记疼、忽略流血、经受住一切难以入耳的话,把那些当作迈向全国大赛的更新站点!

    经过没有门将的背水一战,王盟成为新人界的“球场魔术师”!师大附高成为本届高校联赛的最抢眼黑马!

    赢了这场比赛,全国大赛的大门也由此敞开!

    比赛结束后,大部人马陆陆续续离开体育场,只剩下王盟与沈钧方滞留未走。

    王盟被十几个球迷还有不知名的男人围在小小的圈子内问东问西,沈钧方看得清楚,其中有东陵俱乐部的工作人员,看来又有颗优秀苗子被他们相中了,他优雅地理理发丝,笑着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帮队友一起收拾运动袋。

    “valente!”

    沈钧方的手一顿,会叫他英文名字的只有名成高中的队友,不用看,听声音也知道那是什么人,甚至在对方靠近的瞬间,那股熟悉感就游走遍全身。

    韩阳和闵敏一前一后站着,说话的不是韩阳,而是闵敏,她担忧地瞅着这两个昔日的好友,柔柔呼唤,希望改变僵硬的气氛。

    “是你们啊。”沈钧方微微一笑,继续整理东西,“是不是有点惊讶,师大附高这样散沙似的队伍竟然能打败蝎子队?”

    “为什么?”韩阳冷冷地望着他,拳头暗暗握紧。

    “什么?”沈钧方明知故问,轻笑道:“你还不明白,只要有横心敢打敢拼,没有什么事做不到。”

    “我问的不是这个!”韩阳上前揪住了他的领子,“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为什么要背叛我来到这里?你不知道你赢了就意味着要和我面对面厮杀?”

    “知道啊。”沈钧方挥手止住前来阻止的闵敏,依然笑不离口,“韩阳,我们不是小孩子了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由,我想单打独斗不可以吗?在你身边,我实在没有办法好好施展才华,总是要迁就你的战术、迁就你的脾气、给你收拾烂摊子,什么时候才能发挥所长?你看师大附高的人,他们很听我的,所以赢了,这就证明了我的价值。”

    “我们不能并肩战斗吗?”韩阳诧异地问,心如刀绞,“胜负对你来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要?”

    “不能。”沈钧方斩钉截铁地回答,“胜负对每个渴望足球的人都很重要,不然,你也不会为了它经常和名成高中的队长桑槐刀剑相向,不是吗?”

    韩阳死死盯着他,狠狠地说:“你不是急功近利的人!”

    “错了,我一直都是。”沈钧方云淡风轻地笑,“是你没懂我,一只一厢情愿把我当圣人,当你身边的点缀物。”

    “不,我没有,valente你回来!”韩阳面色铁青,试图想要摇醒他。

    沈钧方闪开,“不要纠缠了,这样像什么样子!没有我你就赢不了比赛吗?”

    韩阳顿住,依稀意识到什么,又被那强大的挫败感侵袭,痛苦地无以复加,对他来说重要的一个是足球,一个是沈钧方,两者支撑起他黑暗晦涩的天地,现在有一方倒了,他该怎么自处?

    纠缠?不是说要永远做好友吗?都只是随口说说吗?

    韩阳没再看沈钧方,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回走,闵敏伤心地落泪了,紧跟在后面想要照顾他一下,却被沈钧方叫住。

    “让他一个人面对。”

    “valente,你太过分了!”闵敏两眼通红,咬着嘴唇鼓起勇气控诉他,“一声不吭跑到师大附高,把韩阳独自丢在名成高中,这算什么好朋友?他很在乎你这个朋友,如果你不在乎他,就不要用感情来伤他!”

    “不受伤,就永远也学不会成长。”支撑半天,双腿早已乏力的沈钧方“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捂着膝盖的双手也被汗水濡湿,“有我在,他什么时候能独立面对困难?我不可能为他圆场圆一辈子,不可能时时刻刻在他身边帮他和外人沟通,那样的我是个枷锁,不是帮他的朋友,闵敏,你冰雪聪明,难道看不出来吗?”

    “valente你……不要紧吧?”他的脸色苍白无血色,闵敏吓了一跳,“要不要我扶你去急诊室?”

    “不用了,谢谢。”沈钧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之所以叫你留下,也是为让你看到这一幕,对不起,要说抱歉的确实是我。前些日子我的脚伤一直没好,医生说必须进行彻底手术,但要半年才能恢复,我不想耽误比赛就在腿里打了12枚钢钉,最近在我不间断的复健下,导致了腿内钢钉的发炎,现在……也许撑不了多久,我走是不想拖累韩阳,他不会允许我带伤上场,就算上了场也会心不在焉照顾我,还不如他弄不清楚我的情况。毫无顾忌发挥,而我在师大附高也可以和他真正的比赛,就算有什么大的代价我也甘愿承受,我要你明白以后能好好开导他,懂吗?”

    腿上有12枚钢钉!这岂不是步步为艰?

    闵敏震惊地掩住红唇,“valente,你太冒险了,以后的日子还长,为什么非要急于一时呢?将来韩阳知道,他还是会恨你的。”

    “你不明白。”沈钧方幽然地叹息,“没有来日方长,我本来到明年也要离开中国,到我爸妈工作的那个国家念书、然后考大学,什么时候回来都很难说,将来碰面他是代表中国参加世少赛、世青赛的队员之一,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也许从商、也许从政,和他一起奔跑在绿茵场是决不可能的,所以,不要遗憾,输也好,赢也好,只要没有遗憾就是一场好比赛。”闵敏似乎懂了,她双眼红润地点头,“你要我怎么做呢?韩阳不需要你以外的人帮助,他什么都听不进去。”

    沈钧方温柔地笑笑,“怎么会?闵敏,只要是人都怕孤独,尤其在失落的时候,如果你真的关心他,守候在他身边总有办法帮助他。”

    “真的吗?”

    “嗯。”

    送走闵敏远去的身影,一只手伸向他,“要我扶你起来吗?”

    沈钧方回头看,正是刚才被人潮拥挤在当中的王盟,他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真对不起。”

    “你今天道歉的次数真多。”王盟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反正比赛赢了,还是那句老话,你为什么来不重要,重要的是师大附高的人都很高兴。”

    “你也变了很多。”沈钧方拉住他的手,吃力地站起来。

    王盟抓抓头,“是吗?”

    “除了这个动作。”沈钧方也笑了。

    “走吧,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嗯……”

    第10章(1)

    “你今天的状态不太好。”

    和往常一样,师大附高足球队的队员在东陵赛区最后一战前还会进行集中训练,不过这次他们回到了学校,杨冲正在球门前练习射门,突然回头对身旁发呆的王盟说出从刚才一上场就觉察到的问题。

    王盟点头,“嗯,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杨冲摸摸他的前额,不无羡慕,“不是乐昏了吧?听说东陵俱乐部的人来找你,好小子,我要是你开心都来不及,哪有功夫瞎操心?放心吧,东陵俱乐部每年都从高校联赛寻找vp作为u17的苗子送往香河基地,你正赶上今年夏天的世少赛。”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原来当你在乎一件事时就会产生很多顾忌,王盟头次为一件事伤透脑筋,“就是会考,这里的基础教育很严格,不像国外是上了大学以后难以毕业,我跟不上你们的学习速度,一百~万\小!说就想睡觉。”

    “会考?”是啊,他怎么忘了还有这么重要的事?如果会考的几门功课不及格,学校的老师、领导说什么都不会允许他们参加全国大赛。关键是,二年级的队员,除了沈钧方,他和王盟成绩都很差,尤其是王盟,对题海战术简直是望而却步,哎,别说长期在国外长大的孩子,就是他这个本土的学生都吃不消啊。

    “哎……”这回,叹息从两个人嘴里冒出。

    “好啦,我以为有什么难言之隐呢!”骆子炫一手一边推开两人耷拉的脑袋,“这件事交给我,保准你们都能过关。”

    “学姐,难道你给我们考试答案?”杨冲瞪圆双眼,搓搓手,口水快留下。

    “想得美!给你们吃小灶还可以考虑!”骆子炫敲了敲他的脑门,“又不笨,肯下功夫一定行的,放学以后不要走,学校关了门,可以到我家给你们补习。”

    “啊?”

    杨冲苦着脸,“你来教?”

    “不然你以为呢?”骆子炫坏坏地笑,“或者是由我妈给你们亲自上课,你选一个,顶多你不及格、不参加全国大赛。”

    “不要,算了算了,我宁可受你折磨。”杨冲小声嘀咕。

    “你呢?”骆子炫看向王盟。

    王盟敛眉,“我有很多都不会。”

    “那就一点点来,还有时间。”骆子炫信心满怀地拍拍胸膛,“拿出你们踢球的毅力,考试绝对没问题!”

    “呼——”

    这时,队长夏国敖吹响了集合的哨子。

    “那就说定了,放学以后我在校门外那个十字路口等你们!”骆子炫提着书包先走,她还有学生会的会务要处理。

    王盟和杨冲彼此看看对方,一起走到人头集中的休息区。

    今天还是个特殊的日子,三年级的学长由于高考模拟考试和大赛日期冲突,不得已要提前离开球队。

    “上一场比赛,我因为冲动被罚下场,带给大家巨大的压力,抱歉!”蔡又辉率先发言,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可是,这场比赛也是我高中三年来难以忘怀的,每个人都拼尽了全力,大家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可最后赢的人是我们,所以我相信即使我们退队,下一场比赛你们依然是最棒的!”

    夏国敖把袖标摘了下来,“这个队标,是去年校队面临困境时,我临危授命戴上的,现在校队已经步入正轨,还进军到全国大赛,我的使命也告一段落,王盟,你过来。”

    王盟怔忡地跨出一步。

    “虽然漫不经心、常常把别人气得冒火,但关键时候给球队带来生机,很可靠,希望是一个球队最珍贵的信念。”夏国敖一向严峻的脸孔如今棱角柔和许多,把袖标给他套上,“不管我是批评你还是表扬你,这个队长袖标给你——不要让它失色!”最后几个字说得很重、也很用力,谁都听得出夏国敖下决定时是经过怎样的深思熟虑。

    王盟的胳膊抖了一下,可是在阳光下那绣着飞鹰的袖标光彩夺目,一股难以言明的动容油然而生——他是被信任的——

    “我是不是很讨人厌?”

    “只要对球队有利,那为什么不张扬一些让别人也感受到你的努力?”

    老爸对他说,如果做得对的一件事,有时谦虚反而会辜负别人的新任与期待,能做到的为什么不努力?为什么不让别人感受到你诚挚的心?

    “是,学长!”记得队长第一次见他就嘱咐,在球队要以队长称呼,那么现在队长是他不是夏国敖,他该称呼一声“学长”吧?

    夏国敖满意地笑了,尽管很淡很浅,却的确是笑了,“接下来的比赛拜托你了,这不只是你们的比赛,还有我们的期待。”

    足球是大家的,王盟目光炯炯,“是。”

    新任队长接交手续很简单,也没有人有异议,大家的情绪始终稳定,没有大起大落,但是那股深植在内心的目标却更加明确——

    那就是下一战对手,名成高中!

    “奇怪,你说学姐怎么回事,说好在这里等,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见人?”

    社团结束后,校门口拐角等待骆子炫补习的两个男生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王盟抓抓头,“不知道啊,也许是还有事务没有整理完?最近毕业班的事情很多,大概会忙得没时间管我们。”

    “要不我们先溜?”杨冲眨眨眼。

    “不行。”王盟挑起眉,“我们俩绝对不能挂科。”

    “哇,你学得这么快,夏学长那一套你模仿的惟妙惟肖。”杨冲捂着嘴偷乐。

    王盟望天,老天爷晓得他第一个浮想的念头是挂科再补考太麻烦而已。

    怦怦!咚咚咣啷!一阵喧哗声惊动了两个人,杨冲爱凑热闹,拉扯住王盟往拐角的小巷里偷窥,顿时,他面色酱紫,压低声音说:“王盟你看,那是朱启南!”

    王盟听到“朱启南”三个字浑身一震,仔细看,一对混混打扮的不良少年围着朱启南狂打一通。

    “你做什么?”杨冲挡住他,“帮他也是徒劳,那种人不会领情的。”对朱启南,他实在没有什么同情心。

    王盟浮现出夏国敖抓住朱启南不放的样子,浮现出骆子炫落泪喊“启南”的神态,他毅然拨开杨冲的手,大喊:“住手!”杨冲一捂脸,赶快往外跑,迎面撞上寻找他们的骆子炫。骆子炫往里瞟了一眼,也惊叫出来,不过她没杨冲力度大,硬是被拉开是非之地。

    “你放开我,我要去救启南!”

    “别去,一个女孩子去太危险了!”杨冲不肯松手,“我去找人来帮忙。”

    “不行!”骆子炫摇头,激动地说:“让大家知道足球队牵涉到暴力事件,你们一定会被退队处理!”

    “被围住殴打的人是我们,为什么不能通报?”杨冲愤愤不平。

    “你还不懂吗?一个巴掌拍不响,学校的人一旦出了暴力事件,定是有人与混混打交道才会生事,追究起来被打的人一样难脱干系!”

    “由我们来怎么样?”

    杨冲和骆子炫同时扭头一看,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学长?!”

    夏国敖和蔡又辉一左一右走到跟前,“我们退出了球队,不怕牵连球队,再说学校领导对有希望上重点本科的学生不会太为难的。”

    “可是……”

    没有等杨冲和骆子炫反应过来,夏国敖和蔡又辉已经推开他们俩,进了那条小巷,杨冲他们再进去看时也都愣住了,里面的情况有点微妙,被打的人还是朱启南,不过王盟却被他挡在身后,用胳膊牢牢地护住,不管王盟怎么挣扎都不肯放他出来。

    混混们看到人越来越多,也有心惊,气虚地咬牙,“怎么样,又来几个皮痒的,想要被少爷们抽抽是吧?”

    “哦,你认为练跆拳道的人这么好修理吗?”蔡又辉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发达的肌肉。

    夏国敖冷笑,“好久没有练练手了,试试看。”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把最前面耀武扬威的混混摔了个狗啃屎。

    混混们一哄而散,小巷顿时冷清下来。

    骆子炫再也顾不得一切跑进来,看到朱启南受伤的脸泪如雨下,“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不要王盟的帮忙?”

    朱启南两眼微闭,不肯说话。

    “为什么?他不说,我替他说。”夏国敖从运动袋里掏出一个足球,哗啦,抛在朱启南的怀中,“你明明是在乎的,为什么还要被那口气给噎死?个人荣辱与我们这些队友来说就那么微不足道吗?你不肯回来,口口声声憎恨足球,那又何必替我们保护新队长?你知道他一旦出手就会被处罚,师大附高足球队就再度陷入深渊,是不是?朱启南,你是个孬种,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

    “是,你尽管骂我,我没种,不能维护自己的权益,所以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满意了吗?好学生,运动员,大恩公,你尽管来嘲笑我啊!”

    “啪!”

    骆子炫一巴掌掴到他的脸上,泣不成声,“为什么到现在你还不肯醒?那些大人做了对不起良心的事,冤枉了你,他们最终也被开除被拘押,一场比赛没有了,不要紧,一年过去了,也无妨,你是不是想一辈子都浑浑噩噩度过?那个神采飞扬、傲慢不羁的朱启南在哪里啊?你告诉我?”

    朱启南恸然掉泪,面对昔日的女友、队友,再也无法抑止长久以来的辛酸苦楚,痛快宣泄:“为什么没有人可以帮我?为什么都不信我?我没有吃兴奋剂,是教练给我下了药,他还说不要紧,早已找人给体健的人打过招呼,可是最后呢?出了事,责任都在我身上,就算他们被革职,也是因为行贿罪有应得,我呢?所有的梦想都被葬送了!”

    “学长,你没有葬送梦想。”王盟捡起滚落的足球递给他,“只要还爱着足球,梦想就没有结束。”然后吃力地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伸手向他,在“哪跌倒,从哪儿爬起来。”

    伸过来的手代表着希望,对方在梦想的那一岸。他们都没有放弃他,是他……先放弃了他们?朱启南陡然想起一年来的风风雨雨,多少次头破血流地经过操场,多少次羡慕地望着那些坚持留下的队友,眼泪都吞进肚子里,他只是用堕落来逃避那分渴望,现在,有人向他伸出援手,黑暗中点亮了一盏灯,他才在血与泪中看清真正的自己——

    忘不掉!

    喜欢了就是一辈子的事,足球,他一辈子都抹去不掉的印记!

    高校足球杯东陵赛区总决赛,人山人海。

    这一场比赛很有意思,是由当年名誉四海近年销声匿迹的师大附高与实力雄厚的名成高中对阵。这一场比赛看点也很多,例如,名成高中曾经卫列“绿茵双璧”之一的沈钧方一转身成为师大附高的队员兼场外教练,而师大附高的新任队长临危授命,他是上一场对蝎子队比赛中表演帽子戏法的“魔术师”王盟!既然是双方实力都有赠有减,看点随之扩大,比赛开始前,双方展开一场热身运动。

    沈钧方坐在教练区远望着曾经的队友,指挥若定,无论对方是惋惜还是憎恶,他都无动于衷,双眼一直盯着手中的人员资料,他已经把自己所掌握的名成高中资料毫无保留交给师大附高的队友过目,不管别人会不会把这种行为叫做“背叛”,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公平对比赛来说也是很重要的,否则,以师大附高的能力对处于巅峰的名成高中,还是差了很多。

    “valente”名成高中的足球队经理人闵敏走过来,关心地低声问:“你现在还好吗?”

    沈钧方微微一笑,“现在你应该坐在名成高中那边,我们是对立的。”

    “我来转达韩阳的话。”闵敏的嗓音十分清晰,“他一定会打败你,打败师大附高的王盟,打败这只球队每个人,毫不客气。”

    沈钧方手里转动的笔顿了一下,很快熟稔地又转起来,“很好啊,谢谢你传话。”

    那么温柔的人为什么总能说出这么清冷的字句?闵敏难以想象一对孟不离角的好兄弟竟然隔膜到视而不见的地步,尽管知道其中的原因,还是忍不住为之唏嘘。

    她有点落寞地转身要走。

    “闵敏。”

    “嗯?”她转过头。

    “没有告诉他吧?”沈钧方漂亮的十指不着痕迹划过韩阳所在的位置。

    “没。”她郑重摇头。

    “哦。”沈钧方起身走到跟前,拍拍她的肩头,在她耳侧一阵低语,“以后好好陪在韩阳身边,他会明白你的心意。”

    “valente!”闵敏心一抽,被他的细心感动了,“谢谢你。”

    “傻女孩,该说谢谢的是我。”

    两个人的耳边厮磨不知道羡煞多少女孩,眼睁睁地瞅着白马王子对闵敏温言软语,她们恨不得差点咬碎牙齿!当然,也包括一颗少男心……

    “闵敏!你怎么可以不理我?”杨冲蹲在地上泪眼汪汪,被王盟拉住,硬是没能心上人好好说两句话。

    这局面……

    “好乱啊。”王盟叹息着摇头,不经意迎上看台上骆子炫和朱启南的身影,心里泛起一圈圈涟漪。他们在一起,很般配啊,男的冷傲,女的亮丽,实在是赏心悦目,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不舒服呢?

    “加油!”骆子炫双手做喇叭状大喊。朱启南获得新生,决定回从高二再读,然后回到足球丢重新开始,这一切都像梦一样,是她朝思暮想的结果,现在实现了,做梦都在笑!对王盟还有足球队的人充满感激,也深深为那些运动男孩的韧性动容。

    朱启南没说什么,墨镜下的双眼却眼都不眨一下,竖起大拇指。

    王盟的心又在一瞬间释然,这样不是很好?他有一群患难与共的队友,有这颗带给他无限奇迹的足球,一切足矣!

    第10章(2)

    “为什么沈钧方不上?”观众席上的骆子炫纳闷地望着休息区静坐的人。

    朱启南默不作声地瞅了瞅两方,淡淡地说:“对方也没有派出韩阳。”

    “是故意的吗?”骆子炫摸摸下巴,“双方都在保存实力。”

    “也许。”朱启南饶有兴致地点头,然后转向她,“你看起来不怎么担心。”

    “我对足球队有信心,你不应该高兴才对?”骆子炫拿着宣传单轻扇,“今天夏国敖和朱启南都要参加模拟考试,只有我一个人来了,作为三年级的学长代表,应该表现出强势一面吧?”

    夏国敖稍稍怔忡,“你不参加模拟考吗?”

    骆子炫摇头,“我和夏国敖他们俩不一样,那两个人要通过模拟考试测势力、寻找保送学校,可是我没那么大志。”

    朱启南一皱眉,“什么叫‘不需要’?”

    “我弃权了。”她满不在乎地耸肩,“请假,这可以解释了吧?你不要妄想教训我,这是我第一次很想见证一件事、知道一个后果,求知欲面前,男人什么的通通闪开。”

    这女人……还是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