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片刻,方缓缓道:“无论如何,还请沐染小姐去一趟繁漓园吧!”说完觉得又不够,又补充道:“看在世子给您半数的雪莲香的份上。”
沐染正要拒绝的话顿在嘴,裂开一抹苦笑,面皮僵住。果然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但雪莲香那么好的东西要是不拿就太不是自己风格了。这样在不损伤自身利益的同时获得最大利益的绝好事情却不想还有个人情问题。
沐染扶扶额,看着天花板。
风靖在外面站在也不敢出声,生怕打扰沐染的决定。
过了片刻。沐染缓缓道:“你等一会。”
风靖听闻一喜,道:“多谢沐染小姐!属下感激不尽!”
沐染撇了撇嘴角,看了看地上满身血迹的黄|色衣衫,眸光闪了闪,下了床,走到柜子前拿出一套蓝色的衣服一件件穿在身上。
片刻后,沐染穿好衣服,从柜子底层拿出一把伞,推开房门。
风靖拿着伞在雨中站着,见沐染出来,忙道:“沐染小姐,您是骑马去,还是用轻功?骑马的话,属下已经备好,轻功的话,属下可以带着您。”
沐染伸出手,让雨水流过指间。对风靖道:“你方才是怎么来的,我们就怎么走。”
“属下方才是骑马来的。”风靖道。
“那就骑马。”沐染说完,收回手,往门外走去。
二人出了门,跃上吗,一夹马腹,飞驰而去。
“染儿?正下着雨呢,你去哪?”北寂澜骑马,与沐染擦肩,恍见沐染容颜,转过身。
沐染听见北寂澜的声音,没有回头,马步稍缓,道:“玩儿。”
“你去哪?我带你去吧!”北寂澜看到沐染身边人的背影,眸底划过一抹幽光。
“不必!”沐染说完,已经模糊在北寂澜的眼前。
北寂澜看着沐染,眼睛又深了一层,抿了抿唇,一夹马腹,飞驰而去。
沐染骑马达贤王府门口,运用轻功弃马飞身而上,风靖紧跟其后。
须臾,沐染飞到繁漓园,见南瑾门外站了一群人。
“看。沐染小姐来了!”流云听见风声,转头看去,满眼的喜色。
“小染儿,你来了?!一天不见,染染好象又漂亮了!”顾筱一身红衣撑伞立于雨中,一脸欠扁的风马蚤表情看着沐染。
沐染一顿,差点掉下来,一脸怪异的看着自以为倾城倾国的顾筱。
“顾少爷,您就别打趣了!世子如今这样您还开得起玩笑!”秦羽在一旁说道。
“秦小子,不是我说你,不就是他不吃药这么小的事情么!也管得着大早上的把本少爷叫起来。真是的,昨天也不知哪路神仙一直吹风,害的小爷一夜不得安睡!”顾筱打了个哈欠,懒懒地向沐染看去。
沐染飞身落地,清亮的眼神瞟了一眼顾筱,见他撩了撩刘海,眼角含笑的看着她,忽觉恶寒,不自觉嘴角微微抽搐。
“小姐,您来了就好了!奴婢还以为您不会来了呢!”轻罗站出来,含笑的看着她。
沐染尴尬道:“你们真是……太高看我了!”
“小姐,您,您进去劝劝世子吧!”轻罗道。
沐染也不矫情,走向房门。
秦羽微微靠近流云低声道:“世子不是用内力封住房门了么?沐染小姐怎么可能……呃?”秦羽还未说完,就见沐染一个指头在门板上轻轻一点,房门开了。
“这,这……”秦羽有些不可置信,揉了揉眼睛,又向房门看去。
没错啊,房门的确是开了。就那么轻轻一点。秦羽受挫了,方才他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也没有开开。
流云在一旁笑笑,没有说话。
沐染走进房门,透过水晶帘子,一眼便看见一脸淡淡,倚在软榻上百~万\小!说的南瑾。
南瑾依然一脸温润,只是不知为何,他的眉眼间似是有些寒意,又有些羸弱。脸色比平常要苍白许多,但脸上却多了两抹以往没有的红晕,嘴唇上的红极为艳丽。
沐染看见南瑾这副模样,蹙了蹙眉,站着没动,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须臾,南瑾放下书,双眼清淡的看着沐染,忽的一笑,道:“我还没曾想,有生之年你竟还会踏进这屋里。”
沐染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沐染,你当真无情!”南瑾嘲讽冷笑,看着沐染。
沐染身形颤了颤,稳下心神眼睛毫不躲闪,看着南瑾,道:“你说对了,我就是无情!可那又如何?”
“好一个那又如何!如今你想将我忘得干净吗?”南瑾挑眉道。
沐染忽的一笑:“你这是怎么了?我与你出府后相见不过半月,想忘也没处忘啊?!再说,我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我们或许勉强算的上朋友吧!”
南瑾眼前黑了一层,幽幽地看着沐染。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有些虚浮地走到沐染身前,笑道:“朋友,嗯?”
沐染不自觉退了一步,南瑾像是没有注意到一般,继续向前走。
沐染一连退了几步,一下撞到了冰冷的墙上。
南瑾停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沐染,眼神幽深的像是要把她吸进去。
沐染死死的看着他,有些恼怒:“南瑾,你又干什么!”
“你还知道‘又’啊,我还以为你忘记我们‘朋友间’的亲密举动了呢!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南瑾笑着看着她。明明是笑着,可沐染偏偏感觉到他传来的阵阵冷意。
“我是被你属下厮磨硬泡来劝你喝药的,可不是来和你闲聊的!你既然不吃,那我也没什么办法,反正我来也来过了,我这就回府。”沐染淡淡说着退到南瑾身后,转头就向门外走去。
沐染还未走出去,胳膊便被一只手紧紧拉住。沐染想要甩开,可南瑾似乎用上了内力,她挣脱不开分毫。
“你到底想怎么样?!”沐染沉声道。
南瑾抿了抿唇,向门外说道:“风靖,把药拿来。”
“是,世子!”风靖一听,原本担忧的脸色顿时欣喜,立马去了厨房。
门前站着的人,除了回去睡回笼觉的顾筱,都是面连喜色。
“你坐在我身边,看着我喝。”南瑾低声道。
沐染转过身来,对南瑾点点头:“好。”
南瑾放下沐染的胳膊,有些无力的坐倚到软榻上。
沐染坐到南瑾身边,看着他红晕更浓的脸,手不自觉附上他的额头。
指间刚一碰到,沐染觉得一惊,这么灼热的温度,估计能将鸡蛋煮熟了!
“你这么大个人了,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折磨成这样?!”沐染看着南瑾,有些恼怒。发烧烧成这样,他都不吃药,是想要死么?“你要是想死,不必如此,大不了我帮你一剑了断的好。”
南瑾眸光闪了闪,看着沐染的眼睛化开了深邃,流露出笑意,极淡极浅。
“世子,药拿来了。”风靖走到屋中,见沐染坐在南瑾旁边,笑着想将碗递给沐染。
“给我干嘛?他这么大的人还要喂着不成?给他!”沐染挑眉看着风靖。
风靖动作一滞,看向南瑾。
“给我吧。”南瑾微弱的出声,出手接过碗。
沐染道:“看吧,你家世子自己能喝!”
南瑾看着黑乎乎的药汤,皱了皱眉,抬头看沐染一脸审视的看着他,闭上眼睛,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
“好了,你既已经喝完了,那我就回府了。”沐染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书房中有上千本的内功心法与武功招式。赫英老王爷的藏百~万#^^小!说可没这么多!”南瑾淡淡道。
沐染脚步顿住,转身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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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归于本源
南瑾看着她,挑眉道:“若空有内力,而不懂运用招式,你的内力作用也就微乎其微了。就凭你现在的处境,你觉得你可以保证自己可以次次躲过危险么?”
沐染看着南瑾,心思一动。自从在这个世界有了记忆,她遇到的刺杀,圈套层出不穷,那天从宫中回府的夜里遇到的围杀,昨天在大街上夜裘源的公然挑杀,都像是一个无形的大网,将她步步算计。虽然如今安然无恙,但她自己明白,每次都是拼了全力才勉强躲过。若不是昨日慕容止出现帮她将从背后飞来的箭打掉,她如今恐怕还不知是生是死呢!她现在也搞不清楚到底是她灵魂穿越,还是失去了记忆而又有了另一个世界的记忆,但她总归是什么武功都不会使用,白白浪费了这身体里的内力!
“你要将书房借给我。”沐染淡淡道。
她心下想着,南瑾怎么知道她不会招式,难道他知道自己没有记忆的事情!?
“是。”南瑾点头,温润笑着。“你的武功一向不好,如今恐怕不能应急。”
原来是因为她本身的武功就不好,或是她原来伪装的给人印象所致。沐染放下心来,眯着眼看着南瑾:“你为什么要借给我?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她可没忘了南瑾刚才是怎么对她的。她可不是好了伤疤就忘记了疼的人。特别是对这个披着无害皮的黑到骨子里的男人。
“这件事是赫英老王爷先前交托给我的。今日你既然来了,就正好说与你。老王爷先前对我极好,我自然应了这件小事。并无他想。”南瑾笑着缓缓说道。
“外公?我怎么不知?”沐染蹙眉。
“那日天下第一乐师花满楼在赫英王府弹奏,我与老王爷坐的近,私下里说的,你自然不知。”南瑾看着沐染,深深道:“你没听到花乐师的演奏真是可惜了,那日所弹奏的绝对是惊天之乐。”
沐染轻咳了一声,道:“你说的对,我的确是该加紧练武了。你要把你的书房借给我就不要反悔!”
“绝不反悔。”南瑾轻笑道:“风靖,带沐染小姐去书房。将密室也打开。”
“是。”风靖从门外走进来,微微颔首。随后看着沐染,笑道:“沐染小姐,在下带您过去。”
沐染看了一眼南瑾,“你帮我告诉哥哥一声我这几天不回府。”
“好。”南瑾笑着点点头。
沐染随之拿起雨伞,走出房门。
“流云。”沐染已走出院门,南瑾将身子往后轻轻靠了靠。
“世子。”流云站在门外回应。
“西梁太子日日赶路疲惫,一定要好好照顾,不可怠慢了。”南瑾将嘴角微勾,解下腰间的玉佩,细细把玩。
“是,世子。”流云抽了抽嘴角。“是否要在下向沐烬少爷禀明沐染小姐在王府练功?”
“不用。就凭沐烬的本事,他没有理由不知道。下去吧,我休息会儿。”南瑾道。
流云听闻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沐染随风靖来到独立成一院落的书房,大致向四周打量了一圈,径直走到房中。
书房空间极大,房檐极高。四周书架上摆满了书,书架大概有五人高,极为整齐干净。
房子的正中间摆着白玉雕花桌子,红香暖玉镂花长椅,红白晶莹映衬,很是美丽和谐。
流云走到书桌后的书架前,拿下一本书,在后面轻轻按了一下。书架轻细响了一声,缓缓自左向右移开。
沐染正拿着书看,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看向流云。
书架缓缓移开,又一个书房呈现在眼前。里面那个书房的书架不似外面的重重相围,这书架紧紧贴着房间的四周,中间的空场极大,倒是很适合练武。那空场周围摆着几个夜明珠,这个房间都亮着淡淡的似月光般的光芒。
空场再往前走是一个温泉,温泉上还冒着氤氲的雾气,仿若梦境般,有些虚幻。
沐染看着这些书和里室,心下想着,南瑾不愧是南瑾,果真有钱!这些藏书和那密室的建造所花费的估计能抵得上国库的一半了!这人不愧有让皇家忌惮的资本。
“沐染小姐。”流云道。“第二排第二三层,第四排层和内室的所有书都是些功法与招式。密室的空场是练功所用。您练累了里面有温泉。若有什么需要就叫属下或者轻罗,我们都在外面,随时听遣。”
沐染淡淡笑着点点头,道:“劳烦,多谢。”
流云笑着点点头,退了出去,掩上门。
沐染看着流云出去,眼神渐渐变深。
南瑾身边的人的确都很不错。灵敏机智,心思通透,忠心不二。可自己身边,除了莲儿为用,锦儿……她不敢去想。
沐染站在那儿,闭上眼睛,渐渐平静心中的波动。暂且忘记一切杂念,将自己放入一片宁静之中。
须臾,沐染睁开眼睛,嘴角绽开浅浅微笑。走到书架前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起来。
看到书中的内容,沐染一愣,脑中一阵刺痛,只不过一瞬。她有些懵了,晃了晃头。
又是这样!她手中书本上的这些东西,她脑中明明就有,很清晰,就像是刻在上面一样,就是她的一部分!
沐染放下书,忙拿起下一本书。一页页翻看……
不知过了多久,沐染将两排的书从第一层到第七层都看完了。
没错,那些东西随着自己的翻阅都像是流水般的流进自己的脑子里,那些,是自己的脑中本来就有的。慕容止说的没错,她的确是失忆。那种熟悉的感觉是绝对错不了的。
沐染靠着书架的边缘,缓缓滑到地上。头轻轻靠在架上,眼睛轻轻合上。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她失忆没错,可她为什么会失忆!?因为什么而失忆?为什么要宁愿背负这么多的恶名也要伪装这么多年?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想要杀她?为什么她总是感觉
有什么东西很危险,却是她如何也掌握不了的?
每个世界停止不了的就是杀与被杀,害与被害,算计与反算计。她真的,有些累了……
可是,她是沐染,是永远不会因为挫败与伤害而停止站立与奔跑,那是她活着的形态。或许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了,她注定要一生如此生活,注定要为了什么而守护着。无论前世与今生……
沐染缓缓睁开眼,站起身来,走到密室中,回忆着书中所看的招式与内功的运用,一招一式,一套一合,挥展身手……
汗水一滴滴从沐染的额头,脖颈,手臂流在地上,化开了一朵朵水花。
将书上所看的全部练完之后,沐染感觉自己却是受益匪浅。
内力若活泉一般不似原先的死寂,有了生生不息,幽音变调忽飘洒的生气与灵气。内在的力量有了发泄的出口,全身都极为舒畅。像是全身由内到外得到质的洗礼。自己仿若置身于宇宙之中,与世间万物都融在了一起。
沐染忽然想起前生所看到洗髓经里的一段经文,有些了悟。
元气久氤氲,化作水火土,水发昆仑巅,四达坑阱注。
静坐生暖气,水中有火具,湿热乃蒸腾,为雨又为露。
生人又生物,利益满人世。水久澄为土,火乃气之燠。
人身小天地,万物莫能比。具此幻化质,总是气之余。
本来非我有,解散还太虚。生亦未曾生,死亦未曾死。
形骸何时留,垂老后天地。假借以合真,超脱离凡类。
参透洗髓经,长生无尽期。无假不显真,真假浑无际。
应作如是观,真与假不二。四大假合形,谁能分别此。
原是其中深意,即是本源的思想。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致虚极,守静笃。身与心超脱于天地而幻融与天地。
“这些功法,果然奇妙。”沐染看着自己的手,不禁赞叹。中华文化,果真博大精深!而只有在这个世界,方能有所成。
“小姐?小姐?轻罗可以进去么?”轻罗在门外说道。
沐染抬头看看外面的天色,已近黑幕。拍了拍身上的土,轻声道:“进来吧。”
轻罗轻轻推门,托着盘子,见沐染倚在椅子上轻合着眼帘。她的神情清冷无波,却有一种超脱震撼人心的美,从骨血中一层层透出来,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高贵与灵气。
无论如何看都难以想像这是那个任性妄为,大字不识,臭名满城的沐染。果然是传言害人!
“有何事么?”沐染放下书,看着轻罗。
轻罗听闻忙收回神来,看向沐染,将手中托盘上的点心和茶放到沐染身前的书桌上,笑道:“小姐,奴婢见您几日没有出来,怕您出事,就出声询问。这糕点每日都会这个时候送来,只是每次奴婢叫您都没有回应。”
“你说,几日?”沐染道。
“是,小姐。从您进去到现在已经五日了!所以奴婢怕您在里面出什么事儿啊。”轻罗蹙眉道。
“已经五日了啊……”沐染低声喃喃,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肚子,嘴角微勾,转而又问道:“你家世子呢?”
“世子前三日出去了,一直没有回来。”轻罗道。“您要找世子么?”
沐染摇摇头,道:“我吃点东西,去洗个澡,再休息一晚,明日回府,你帮我转告给你家世子我离开就好。”
“好。”轻罗应着,退了出去。
她如今要不是太累了,定会即时回府,绝不多呆一会儿。只是,经过几天没日没夜的练武,她感觉,走几步路都是问题。
沐染点点头,走进密室里,看着温泉,眸光闪了闪。从一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套为她准备好的衣服,放在温泉一旁。将身上浸满汗的衣服扔到地上,迈脚轻点进水中。
身子刚一碰到水,温热的感觉,让沐染全身疲惫不堪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一歪头,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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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我要报仇
身子刚一碰到水,温热的感觉,让沐染全身疲惫不堪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一歪头,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月牙白的身影如一团烟雾般缓缓飘来,在氤氲的雾气中,如诗如画的眉眼像是化开的墨一般,清雅,深邃。让人想到雨后青竹,寒山雪莲,世间的纯然与灵秀都凝聚于他那一双眸子中。
“唉~你还是这个样子。总是非把自己逼得疲惫不堪不可!”南瑾看着水中一脸疲惫的沐染,蹙了蹙眉头,嘴角勾起一抹笑。
南瑾走到温泉边,给沐染点了睡|岤,挽起衣袖,一手将沐染从水中抱起,另一手将毯子附在沐染的身上。抱着沐染站起身来,飞身进了繁漓园。
这世上若有一个人让我明知是劫还要义无反顾的踏入,那便是你了吧,沐染。花开与花落,我都站在这里,你是否看见了我?
南瑾将沐染轻轻放在床上。毯子轻轻滑了下来,一片雪白的皮肤恍进南瑾的眼里。
南瑾眸光闪了闪,放在沐染皮肤上的手不自觉的蜷了蜷。淡淡垂下眼帘,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套雪白色的里衣。走到沐染身边坐下,将毯子掀开,指头微勾,帮她缓缓穿上。眼神极为认真,就像是在完成一件珍贵的工艺品一般,一丝不苟,全然没有半分亵渎。
“世子。印凌大师来了,现在在西厢房中。”流云在门外轻声道。
“如今天色晚了,让印凌大师先休息吧。明早我自会去拜访。”南瑾淡淡开口。
“是。”流云退下。
南瑾重新将沐染轻轻放在床上,看着沐染,神色淡淡,一双眸子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潭,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沐染,我该拿你怎么办?”南瑾轻声喃喃着,将外衣脱下,躺进被子里,轻轻抱着她清浅睡去。
第二日,沐染悠悠醒来,看到头上雪白的帐幔,猛地坐起身。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着,又向周围看了一圈。这不是南瑾的房间么?
这床上除了清雅的雪莲气息,只有她一个人。沐染松了口气,叫道:“轻罗。”
“小姐。”轻罗回应道。
“昨日是你送我回来的?”沐染问道。
“是。”轻罗道。她敢说是世子么?!要是敢说,那后果……
“你帮我拿一套衣物来,我现在要回府。”沐染看着窗外强烈的阳光,心下暗叹,她这一睡就睡到了晌午,这毛病定要改改!
轻罗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沐染起身,走到床下倒了一杯茶水,灌了下去。她几日未进水进食,如今方觉得又饿又渴。一会儿出府定要先吃一顿。
不多时,轻罗将一套紫色的衣服拿来,递给沐染。
“回头给你家世子说,沐染借他这两件衣服的钱会还的。”沐染道。
“小姐,看您说的,世子岂会收您的钱?”轻罗笑道。
“你就这样告诉他,我不想欠他人情。对了,顺便帮我谢谢你家世子的书。”沐染道。
“是。”轻罗道。
沐染穿完衣服,又喝了点水,轻点脚尖出了贤王府。
“沐染小姐的功力好像精进了不少!轻功自如无声。”风靖道。
“的确。看来沐染小姐这五日获益匪浅啊!”轻罗点头道。
“我似乎有些明白世子为何独独对沐染小姐不同了……”风靖道。
沐染出了贤王府,快步向附近的吃店奔去。
她如今腹中空空如也,似乎可以听到肚子中优美的旋律。沐染活这么大,似乎还没有这么饿极过。
“老板,要一笼肉包。”她走到路边的包子摊上,递给老板三个铜板。
“好咧!”老板应道。
老板包好包子,看到沐染,手不自觉的一顿。张张嘴想说什么,但看到沐染的眼神,止住了
“你既然被送来这里就是老娘的!我管你是不是冤枉的?!”一道尖细娇媚的声音传来,沐染皱了皱眉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那是青楼的后院门口,沐染曾见过。
一个老鸨神情阴冷地看着身前坐在地上,身着白衣,有些脏污,大约与沐染同龄的女孩。
“我爹爹是被冤枉的,我死也不要踏进去这个门!”女孩朝着那老鸨大喊,眼睛瞪得大大的,忍住不让眼泪落下。
沐染止住脚步,看着那女孩目光闪了闪,飞身上了树,坐下一边吃着包子,一边看着。
“你怎么听不明白呢?我们都是各司其职的,既然你被送来这里,我们不收就是有罪。我们可担不起这责任!”那老鸨旁边一个嬷嬷软下语气走到女孩面前说道。
“嬷嬷,你跟她说这么多干嘛?!这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老鸨一挥手,“你不是誓死不做妓女们?今天我就让你连妓女都不如!”
“你们几个,就地将她给扒了!挂在树上!”老鸨对身旁几个大汉命令道。
“是。娇娘,要不要小的几个……”一个中年男人看着女孩娇嫩的皮肤忍不住说道。
“收起你的心思!大人说他来之前谁都不能碰!照我说的做!”老鸨道。
“你们……”女孩惊恐地往后退,一双眼睛看着他们,有些泛红。
“嘶~”一个大汉上前将女孩的外套撕开。
女孩一时间愣了,看着地上自己被撕碎的外衣。随即眼睛中充满了愤恨,阴阴地看着眼前的人。
那大汉看着女孩的眼神,不为所动,继续伸向女孩的里衣。看着女孩似露非露的身体,眼睛中闪闪冒着猥琐的光。
沐染看着眼前的一幕,手下一紧,眼神越发的清冷。
“啪!”一颗石子打向那大汉的手,大汉猛地收回手。“谁?给老子出来!哎哟~疼死老子了!”
“没用的东西!”老鸨一把挥开那大汉。
“不管阁下是谁,都请不要管这桩子事儿。这可是皇上下的旨意,阁下要不想惹祸上身,就当您没看见过。这样对我们都好不是?”老鸨道。
沐染将手中的包子吃完,笑着看了一眼老鸨。
圣旨?她还专爱对抗圣旨呢,怎么办呢?越是危险的事情她越是爱做,多有趣儿!
沐染运足内力,嗖的飞身下树,抱起那女孩。
还没等那群人看清沐染的样貌,沐染就已经没了踪影。
那一群人先是没反应过来,随之一大汉颤巍巍的说道:“她……她被带走了?!”
“废物!一群废物,这可怎么办?大人那边……”老鸨站在那里既是愤怒,又是着急。
沐染带着女孩飞身越过错落的房屋,向醉倾楼飞去。
“小二,一件上房。”沐染将女孩从窗子中送进屋中,自己又从正门进去。她如今还不知女孩的身份,况且她带着一个只穿着里衣的女孩,定会轻易被那群人及其身后的人所发现,如此一来,事情就更为复杂了。
“好咧!客官,请。”小二见沐染来,忙迎上去。
沐染随意向周围瞄了一眼,见这里已经坐无虚席了。
“云字间还有么?”沐染问道。
“有,有。这间房专门为您空着呢!”小二道。
沐染点点头,随他上了楼。
“好,你下去,我在此休息一会儿便可,切记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沐染从袋子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小二。
“在下哪敢收您的钱啊!您好好休息,在下就下去了!”小二道。
沐染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推门走了进去。
女孩蜷坐在地上,见沐染进来,一脸警惕的看着她。
沐染眼神淡淡看着她,转身走到柜子中拿出一件外衣披到女孩身上。对她说道:“我不管你是谁,我既然救了你就自有我的道理,你不必防备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现在,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女孩看着她,眼中的神色缓和了不少,却没有说话。
“你是想要翻身,为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报仇,还是换一张脸,安稳平静的生活?无论你选则哪一个,我都有能力满足你。”沐染道。
女孩听闻,眼睛亮了起来:“我要报仇!你能帮我?”
沐染点点头,正色道:“你可要想好了!第一条路注定充满腥风血雨,而你,注定要历经历痛苦。”
“无论前途有多难,我都要为爹爹报仇正名!那些陷害他的人都该死!”女孩坚定说道。
沐染眼中毫不掩饰的赞赏地看着女孩,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文雪雁。”女孩眼中的不安渐渐褪去。“我也不瞒小姐。我是文府的嫡女,我爹是文尚书文英。我爹他一生忠心耿耿,清白持家。可不料,前些日子却被人弹劾与小国勾结,企图谋反,还不知从哪里搜来的秘密信件。爹爹有口难言,无奈之下,在狱中不堪屈辱自尽了…。…”女孩忍住眼中的泪水,继续说道:“我全家被杀。而我要被充为妓女,永不得翻身!”
“你放心。只要你有心,你爹不会白死!”沐染拍拍女孩的肩膀。
这时的女孩多像当年的她!即便一无所有,也要穷尽所能重新站起身来。无论生死如何,都为着自己的信念而不断努力着。
“我可以知道,你是谁吗?”女孩问道。
“我是沐染。”沐染笑道。
“沐,沐染?”女孩睁大眼睛看着沐染,从头打量一番。
“没错。我就是那个大字不识,任性妄为,一无是处的沐家二小姐。”沐染笑道:“可是,抛开这所有的标签,就拿站在你眼前的我来说。你,是否信我?”
“我信!小姐这样的人如何会如传闻那般?!”女孩道。
“好,你现在就叫清妍。你的名字如今已经不能用了。”沐染道。
“谢小姐赐名。”清妍道。
“你先在这儿住一日,我先回去安排一下,到时自有人来接应。”沐染道:“你现在还很弱,你需要通过训练强大起来!”
“是,小姐。清妍定不会有负小姐信任!”清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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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四方商会(1)
沐染笑着点点头,拍着清妍的肩膀,将腰间的紫玉递给她,道:“这是我的信物,有什么需要就叫这儿的老板来。明日会有人来找你去一个地方练习,你跟着他去就是,不用害怕。”
清妍点点头:“小姐,我一定会以最短的时间有资格站在您面前的。”方才沐染带她时的轻功她可没忘记。要达到小姐的高度她必定要尽全力。以她如今的力量她根本就没有资格站在小姐身边,只会成为小姐的累赘而已。
“好,我等着那一天。”沐染笑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小姐慢走。”清妍站起身来,整整衣物道。
与此同时,繁漓园西厢房。
“世子,如今看你的脉象要比上一年好的多了!寒毒的毒性减了不少!看来是这么多年修习天行真经起了作用。”印凌看着南瑾笑道。
“还是多亏了大师的所制灵药,南瑾方能活到现在。当年若不是大师的云灵丹,南瑾恐怕当年就活不成了!”南瑾声音清越温润,微微轻笑。
“瑾世子不必言谢。其实,当年那颗云灵丹根本就不是老衲的。当时,老衲只是因救世子而急需但并没有。后来有一个小姑娘送来一个盒子,说那就是云灵丹,老衲打开那盒子,见果真是云灵丹,也没多想多问,就立即给您服下。从屋中出来之后,那小姑娘便不见了。”印凌道。
南瑾听闻手一顿,“您说一个小姑娘送来的?您还记得她长什么样么?”
印凌摇摇头:“那小姑娘蒙着面,看不清楚张何模样,不过那小姑娘给老衲的感觉有些古怪。就像……”
“就像什么?”南瑾轻声问道。
“不知是不是老衲感觉错了。老衲当时虽然没与那小姑娘说话,但老衲却感觉,那小姑娘不像是个小孩子。”印凌道。
南瑾垂下眼帘,幽幽的眸中划过一道光,极快,转瞬而逝。随后微微笑道:“无论如何,总归是要谢大师的。”
“如今你体中的毒性虽然缓和不少,但并无可能根除,这点上,老衲恐怕也是无能为力了……”印凌轻轻叹了一口气。
“只要瑾能活下去就好,瑾并不多求。”南瑾道。
“世子能这样想,实在难得。这次老衲云游,带来许多罕见的灵药,已经让风靖放在药房中了。”印凌道。
“多谢大师多年相助,瑾感激不尽。”南瑾站起身来,对印凌微微颔首。
“不敢当,不敢当。”印凌笑着站起身来,看着南瑾。
沐染下楼吩咐一番那酒楼老板方走出门去。
大街上,行人穿梭,络绎不绝,摩肩接踵,成群结伴,似比前些日子多出许多。不少人衣着华丽,举止不凡。
沐染方才出来酒楼时找了一个面纱戴到脸上,以免她的脸在大街上晃着太过显眼。
看着街上来往的行人,沐染挤到人堆里,有意无意的听着他们的谈话。
“哎,老九,你说此次四方商会,那千鎏会来吗?”一个身着褐色锦衣的中年对身旁的暗青色衣的男子说道。
“千鎏是这儿的商富首位,怎会不来?!你这不是白问?”那叫老九的男子瞄一眼身旁的男子说道。
“千鎏一向神秘,关于他的传言是不少,但极少能见得到他。就不知这次……”
“哎呀,你个榆木脑袋。四方商会关乎我们四国的商业交流,这么重要的事情他要是不来,那损失可就大了去了!你以为千鎏会那么笨?他要是笨的话,那这被他经营的风生水起的生意是怎么做的?”
“可不是传言千鎏沉迷女色,留恋青楼……?”
“你就知道传言,传言一般都不可信!再说,哪个男人不吃腥?这很正常!”老九道。
四方商会?千鎏?难道……这么多人都是来开商会的?看来她闭关的这五日发生了不少事。
她自己不就是千鎏么?这四方商会定是要参加的啊!那叫老九的说的没错!她要是不参加那损失就真的是大了去了!
一来,她会失去千鎏本身在四国商业地位建立的机会。如今形式动荡,她要是想要变得更强就不能仅仅局限于这大乾,而要不断向外立威,让他千鎏名震四国!
二来,她会失去了解这次了解四国商业现状与外展的绝好时机。如今,她对于这里的商业情况只是略微知道些,并不深知。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经济是政治,文化的基础,若是想要完全崛起,必须要依靠她所掌握的经济方行。
沐染想着,走上前去,轻声道:“这位大哥,小女子能打听点儿事么?”
那正说着话的二人听到沐染说话,纷纷转过头来。
“小姑娘,有什么事儿?叔叔能帮就一定帮!”那二人见到沐染虽蒙着面纱,却难掩倾城之色的面容,立即笑道。
“是这样,大叔。我看这些天多出许多人,是不是都是各地的商人来参加商会?”沐染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