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千斤闺女

千斤闺女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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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母,这段时间你就暂时先留在别庄里,不过为免泄露消息,你最好避着如丝,知道吗?”古月生慎重的交代他。

    小辛乖巧的点头,“我知道了,我会避着如丝姐姐的。”

    古月生接着吩咐朱管事安排小辛住到一处安静的院落后,立刻召来涂永璋和数名心腹手下搜查燕氏夫妇的下落。

    “冬婷,你说我爹、娘被人掳走了?”

    “没错,奴婢听朱管事说被掳的人是燕记米铺的燕氏夫妇,那不就是少夫人的双亲吗?”

    “是谁掳走了我爹娘?”燕如丝惊问。

    “这奴婢就不知了,事实上,大少爷交代过,为免少夫人担心,所以这件事暂时不能让少夫人知情,可奴婢心想那可是少夫人的双亲哪,应该还是要让少夫人您知道才是。”

    心系爹娘安危,燕如丝哪还有办法镇定,她焦急的往外走,“不成,我要回去看看。”

    冬婷赶紧拦下她,“少夫人,您这样贸然出去,到了大门那儿还是会被拦住。”

    “那我去找相公。”

    冬婷再拉住她,“少夫人,奴婢违命告诉您这件事,若是让大少爷知道,一定会责罚奴婢的。”

    燕如丝不愿害她被责罚,但又急着想得知双亲的情况,一时左右为难。“那该怎么办?”

    冬婷想了个法子,“若您真的想回去看看,要不咱们从后门那儿走,守在那里的人手较少,奴婢先去引开他们,少夫人再悄悄出去可好?”

    得知爹娘被掳,燕如丝心都慌了,一听见她的话,便立刻颔首同意,“好。”

    两人遂避过耳目的来到后门,待冬婷一引开看守后门的守卫,燕如丝立即趁机从后门离开,然而才走出别庄不久便遭人伏击,后颈无预警地被人一劈,登时昏厥过去。

    跟着出来的冬婷看见两名黑衣人带着燕如丝要走,匆忙追上去。

    “我把少夫人带出来了,你们答应给我的四千两呢?”有了这些钱,她就可以不用再为奴为婢,能过上好日子了。

    一名黑衣人伸手到怀里掏了掏,对她说:“你过来拿。”

    闻言,她面带喜色的快步走上前,伸出手想接过那四千两银子,然而对方却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瞬间割断她的颈子,鲜血顿时从她的颈上喷溅而出。

    只见冬婷暴瞠双眼,嘴巴惊愕的张大,还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便倒地不起。

    另一名黑衣人蹲下身,在她身上搜索了下,从她怀里找到不久前他们买通她时,为了取信于她而给的那五百两银票。

    拿了银票,那名黑衣人不屑的啐了声,“蠢货,你出卖了主子,就算我们不杀你,古月生也饶不了你,只怕届时你会死得更凄惨,我一刀了结你,算是便宜你了。”又踹了她一脚,他这才扛着昏迷不醒的燕如丝回去复命。

    主子早就算到,古月生八成不会交出他的妻子来换回燕氏夫妇,因此事先便命他们伺机买通古家别庄里的下人,想办法诱出燕如丝。

    而这蠢丫头一看见白花花的五百两银票,登时就被鬼迷了心窍,答应帮他们。

    此刻,冬婷无声无息的躺在地上,瞠大的双目里似乎充满了不甘和悔恨……

    残阳似血。

    苏州城内某处房间里,燕大娘正拚命捶打着门板,大声吼道:“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

    “春娘,你别白花力气喊了,他们既然把咱们抓来,就不会轻易放了咱们。”燕三泰劝着妻子。

    “你说你得罪了谁?这些人为啥要把咱们抓来这里?”中午,在女儿、女婿离开后不久,米铺突然闯进了几个黑衣人,不由分说,见到他们就将他们给抓起来带到这里,她至今都弄不明白这些人是谁?为何要抓他们?

    燕三泰喊冤,“我怎么会得罪人呢,要说得罪人也是你比较有可能……”他的脾性一向很好,见人就带三分笑,倒是她脾气急躁,才是容易得罪人的那个。

    “我不就嗓门大了点,哪有得罪谁?”说着,燕大娘忿忿的再捶打着被锁上的门,“来人,快点来人!你们为什么把我们抓来这儿,给老娘说个清楚,这样藏头露尾算什么?”

    忽然间门开了,有名黑衣人走进来喝斥,“再嚷嚷我就割了你的舌头,看你还叫不叫得出来!”

    认出这人就是把他们抓来这儿的其中一名黑衣人,燕大娘怒问:“你是谁?为何要把我们抓来这儿?”

    那人没搭理她,径自朝外喊道:“把她带进来。”

    “是。”外头两名同样身着一身黑衣的男人扛着一个人进来。

    等他们将人放下,看清对方的模样后,燕大娘和燕三泰蓦地惊呼一声,“如丝!”他们想过去女儿那里,却被黑衣人拦住,不让他们过去。

    那名最先进来的黑衣人冷声吩咐道:“主人很快就会过来,快将她弄醒。”他们真正想抓的人是燕如丝,之所以先抓来燕氏夫妇,是为了要诱她离开古家别庄,因别庄守卫森严,不易潜进去,所以才计划了这一切。

    闻言,方才扛着燕如丝的那名黑衣人立刻伸手用力掐了她的人中,她顿时痛得睁开了眼,茫然的看了那人一眼,还未回过种,耳边便传来燕氏夫妇焦急的呼喊声。

    “如丝!”

    她抬头搜寻了下,看见父母,欣喜的站起身,“爹、娘!”她想奔过去,却被拦住。

    最先进来的那名黑衣人警告她,“你若想保住他们一命,待会儿主人过来,他问什么,你就老实回答什么,听明白了吗?”

    她迷惑的看着对方,完全不知眼前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人交代完,便领着另外两名黑衣人离去,房门再度被锁上。

    燕氏夫妇急忙上前与女儿相会。

    “如丝,你怎么也被抓来这儿?”

    “我不知道。”她茫然的摇头,想了想,接着说:“我只记得听冬婷说起爹娘被掳的事,然后我在她的帮助下,从后门离开别庄,结果……好像有人打了我一下,我就昏过去了。爹、娘,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燕大娘忿忿道:“我跟你爹就是被方才那些人抓来的,也不知道他们抓咱们来这儿想做什么?”

    燕三泰想起黑衣人离去前说的话,“我听那人的意思,似乎是有人想问如丝什么话,才把咱们抓来这里。”

    “如丝,你这是招惹到什么人了?”燕大娘急忙问女儿。

    她努力想了想,肯定的摇头,“我没有招惹过谁呀。”

    “那你出来,月生可知道?”燕三泰问。

    “他不知道。冬婷说他吩咐过暂时不要把你们被抓的事告诉我,也不让我出去,所以我才悄悄从后门离开,想回米铺去看看。”

    燕大娘一脸狐疑,“不对呀,怎么你一离开就被抓来了?”

    “可能那些人守在后门吧。”燕如丝没有多想说。

    燕大娘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们为何会守在后门?难道事先就知道你会从那里离开别庄?”

    燕三泰讶道:“春娘,你的意思是说……别庄里有人跟他们里应外合?”

    “可不是,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那个叫冬婷的丫头肯定有问题。”燕大娘斩钉截铁的说。

    “可打我嫁过去后,她一直待我很好呀。”燕如丝不明白冬婷为何要害她。

    “这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家心里打什么鬼主意,你这笨丫头哪看得出来。”燕大娘骂道。

    “不过他们究竟想问如丝什么事?为什么要把咱们全都给抓来这儿?”燕三泰很纳闷。

    这答案,他们没等太久,甫入夜,锁上的房门再度被打开——

    而此时,别庄正因为燕如丝和冬婷的失踪而人仰马翻。

    古月生大为震怒,怀疑有人泄露了如丝父母被掳的事,因此她才会偷偷出庄。

    “我吩咐过不准任何人告诉少夫人此事,是谁泄露了?”

    “属下绝对没有向少夫人透露过啊!”朱管事急忙表明自个儿的清白。

    古月生相信朱管事还没这个胆敢违拗他的命令,思及什么,他面带怒色的问:“是不是小辛跑去告诉如丝的?”

    “这……”

    朱管事刚要开口,这时,一名随从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大少爷,我们在离后门不远的地方发现了冬婷的尸首。”

    顾不得再追究是谁泄密,古月生立刻起身赶到发现冬婷尸首之处,注意到她颈子上见骨的刀痕,他神色一沉,下令道:“把负责后门的守卫叫过来。”

    “是。”

    不久,两名守卫匆匆跑来,看见冬婷的尸首,顿时神色一惊。

    望着两人,古月生语气冷厉的质问:“今天下午你们看守后门,可有见到少夫人和冬婷从这里出庄?”

    两名守卫战战兢兢的回答,“属下没有见到少夫人出庄,不过倒是见过冬婷,她说少夫人让她送茶水来给咱们,因为少夫人一向很体恤下人,时常送来茶水点心,所以属下也不觉有异的喝了。”

    听到这儿,朱管事询问:“那茶水有问题?”

    “没有。喝完后,冬婷突然说她差点忘了少夫人差她去买胭脂,于是就匆匆从后门离去,之后就一直没再见她回来,属下以为她是从前门回去了,没想到她竟死在这里。”

    听完他们的说词,朱管事分析,“看来冬婷可能是趁着拿茶水给守卫喝时,引开他们的注意,好让少夫人得以趁隙从后门离去,之后跟着离开……可她为何会死在这里?”

    看着冬婷的尸首,古月生的神情越发凝重。冬婷在此遇害,却不见如丝的踪影,这意味着她极有可能被带走了。

    那些人带走她究竟有何用意?

    他心急如焚,却理不出半点头绪,只好亲自带人沿着后门,一路搜寻她的下落。

    房门被打开,燕氏夫妇与燕如丝看见走进来的是一名年约六旬的老者。

    郭破面容阴沉威严,身形魁梧,睨向他们的眼神彷佛两道冰刀子,令人不寒而栗。

    他扫视三人一眼,阴厉的目光最后停留在燕如丝身上。“你就是燕如丝?”

    “是。”

    “你见过碧心?”他的嗓音异常沙哑。

    燕如丝茫然摇头,“谁是碧心?”

    “沉碧心就是古家太夫人。”说到后面几个字时,他沙哑的嗓音饱含透骨的恨意。

    “古家太夫人?”燕如丝愣了下才省悟,“咦,你说的是奶奶?”

    “我听说你曾见过她,可有这回事?”郭破质问。

    她点头,“是有这件事,不过那是之前的事了,后来我就没再见过奶奶。我想,她应该已经完成心愿,去投胎了。”

    郭破脸色陡变,勃然怒斥,“胡说,她还活着没有死!”他神色狰狞,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气势。

    燕如丝吓得倒退一步,与父母紧靠在一起。她不知道这老者为何突然如此震怒,不过仍是坚持方才的话。“我没有骗你,奶奶真的死了,我亲眼看见她的鬼魂。”

    “碧心不可能就这么死去!”郭破的表情益发阴戾骇人,“一定是你跟古家的人联合起来想欺骗我!”

    “咱们素不相识,我们干么要联合起来欺骗你。”燕大娘吓得直发抖,仍大着胆子说。

    “是不是古家人指使你们这么说的?”他倏地怒喝,身上顷刻间迸发出来的杀意令燕家三口吓得面色惨白。

    可即使害怕,燕如丝仍然回答,“不是,我是先遇见奶奶,之后才在她的引导下认识相公,古家人也是在听了我的话之后,才知道奶奶已经死了的事。”

    郭破双目怒瞠,“不可能!我追查了这么久,都查不到碧心遗体的下落,也查不到她的死因,她不可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一定是你们把她藏起来了!”

    觉得他的话好生奇怪,燕如丝不明所以的问:“我们为何要将她藏起来?”

    “因为你们不想让我见到她!”

    她更加疑惑了,“你很想见奶奶吗?你是她的什么人?”

    “她是我的师妹,古家的人把她抢走,还将她藏了起来,直到前阵子我才查到她的下落,正想去接回她,她却又失踪了!”忿恨地说完,郭破忽地一手掐上她的颈子,冷厉的斥问:“说!古家到底将她藏到何处?若再不把她交出来,我就杀了你!”

    他花了四十几年的时间才查到师妹的下落,结果还没见到她的人,她却又不见了,他不甘心。

    第8章(2)

    燕如丝几乎快无法呼吸,仍坚持的说:“奶奶……真的死了。”

    “你快放开我女儿!”见状,燕氏夫妇冲上前想扳开他的手,救下女儿。

    “滚开!”郭破抬起另一只手一扫,两人彷佛被一道巨大的力量挥开,瞬间被震飞。

    燕大娘跌趴在地上,全身疼痛的无法再上前救女儿,她着急的说:“你想要找人应该去找古家要呀,咱们真不知道古太夫人究竟在哪。”

    “我自然会去找他们,既然你们没用,那也没必要再留着了!”郭破五指如鹰爪,紧紧扣住燕如丝的喉头,逐渐施力收拢。

    燕如丝两手抓住他的手,痛苦的挣扎着。

    就在郭破准备杀了她时,赫然瞥见她腕上露出来的那串羊脂白玉珠,他顿时神色震惊的松开了手,“你手上这串玉珠哪里来的?”

    逃过一死,燕如丝大口的吸着气,拚命让空气填满肺腔,顾不上回答他的话。

    “快说!这串玉珠你从哪里得来的?”郭破扣住她的手腕喝问。

    她手痛得几乎快断了,狠狠地倒吸一口气。“这是……奶奶让我去见相公时,她交给我的。”这串玉珠,先前她还给了古月生,可他在祭悼奶奶时,又再把它送给她。

    郭破猛然从她的手腕上强行取下那串玉珠,爱若珍宝的细细抚摸着,嘴里喃喃的呼唤,“师妹……”这串玉珠是师妹十六岁生辰时,师父送给她的,她自此一直戴在手上。

    见到他脸上情不自禁流露出来的情意,燕如丝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匆然思及什么,郭破脸色一变,又再恢复狠厉的表情,“你果然在说谎,这串玉珠能证明我师妹仍活着。”

    “不,她死了,这是奶奶的鬼魂亲手交给我的。”

    “这玉珠有避邪的作用,若是她真的死了,亡魂如何能碰触此物?”他怒目质问。

    “可若太夫人没死,为何迟迟不现身?还骗如丝说她已死?”燕三泰疑惑的问。

    郭破低头看着手里的玉珠,须臾才咬牙切齿的说:“她定是故弄玄虚想避开我!既然如此,我就杀光古家子孙,看你还会不会躲着不出来见我!”

    忿恨的说完,他拂袖离去。

    房门再度被锁上,仅留燕如丝与燕氏夫妇面面相观。

    下一瞬,燕如丝惊跳了起来,“糟了!他刚说要杀光古家的子孙,那相公他们不就有危险了?不行,我得去通知他们!”她奔到门口,用力撞着门板想出去。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燕大娘叹了口气,拉回女儿,“如丝,别浪费力气了,这门很结实,撞不开的,先前娘跟你爹已经试过很多次了。”

    “可是相公他们有危险……”她满脸焦急。

    “古家护卫那么多,月生他们没那么容易出事的,倒是咱们这会儿就像笼中鸟般被关在这里,随时都可能被杀。”

    “那怎么办?”燕如丝看着娘亲。

    “我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办法,先歇一歇吧,咱们看看情况再说。”方才看见女儿险些被那男人掐死,她心头到现在还颤跳个不停呢。

    三人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燕三泰狐疑道:“不过如丝,那太夫人真的还活着吗?”

    她皱起眉回想,“奶奶每次来见我时,都是飘着来的,离开时也是一闪而逝的不见,还有,她脸色很惨白,身子也很冷,我怎么看都不觉得她像个活人呀。”

    “这件事真是太邪门了,那太夫人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不过再怎么样也不该牵累咱们,咱们又不是古家的人,关着咱们做什么?”燕大娘抱怨道。

    “娘,你不是说嫁鸡随鸡,那我算是古家的人吧?”

    “款,你虽然嫁给了月生,但你又不是古家的子孙。”

    “可方才我瞧那人似乎对奶奶用情很深,为什么要说杀光古家子孙这种狠话?”燕如丝满肚子疑窦。

    燕大娘猜测道:“他方才不是说古太夫人是他师妹,古家的人抢走了她,还把她藏起来不让他见着,我瞧他八成是来报仇的。”是说,这都隔了几十年了,他还记着这夺爱之仇,也不知该说他深情还是执拗。

    见丈夫仰着头沉吟着,燕大娘推了推他,“你在想什么?”

    “想着要怎么逃出这里。”

    “可想到办法了?”

    “你看到那根横梁没,要是咱们能爬到那上头,兴许就可以掀开瓦片,从屋顶上逃出去。”

    燕家母女一起抬头望向那根横梁,燕大娘当下泼了他一盆冷水。“那么高,咱们要怎么爬上去?”

    为了逼出师妹,郭破率领手下在当夜袭击古家别庄。

    青麟商号富可敌国,其下的护卫自然也都是一时之选,武功高强,因此当外敌入侵时,整个别庄的护卫迅速反应过来,并立刻展开还击。

    不久,接获通知的凌青和涂永璋也赶回来支援。

    然而郭破不仅武艺高深,且出手狠辣,不少护卫死在他手上,整个庄园顿时成为杀戮战场,双方兵刃相向,伤亡甚多。

    手无寸铁的婢女和仆人们有的来不及逃走,当下成为无辜的刀下亡魂,有些机灵点的则早就躲了起来,人人皆自顾不暇,场面一片混乱。

    见郭破出手阴狠,杀人像在斩草,凌青和涂永璋立刻飞身上前,连手拦下他。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率人袭击本庄?”凌青怒问。

    “本座是谁你不配知道,叫古月生出来受死,否则本座就杀光全庄里的人!”郭破粗哑着嗓子,狂妄的道。

    凌青挑眉,“哼,好大的口气,想杀我们大少爷,还得先问问我手里的剑。”

    “好,那我就先杀了你!”郭破扬刀凌厉的朝他斩去。

    一旁的涂永璋立刻持剑格挡,解了凌青的围。他们两人若是单打独斗,绝非郭破的对手,但若是连手,也许还能抵挡一阵子。

    郭破出手凶残,凌青嘴上说得轻松,心头却不敢大意,涂永璋也凝神以对,两人默契十足的展开攻防,郭破一时也伤不了他们。

    不久,去寻燕如丝下落的古月生返庄,发现别庄竟遭人袭击,连忙施展轻功,一路飞身进来,见到不少护卫和下人的尸首遍地,他惊怒交加,再定睛一看,发现凌青与涂永璋正与一人缠斗,对方出手阴狠,招招致命。

    古月生无惧地上前,怒斥,“你是何人?”

    见到他回来,凌青扬声道:“大少爷,您先避一避,待咱们擒下这贼人,再交给您审问。”

    “你就是古月生?”听见凌青的话,郭破抬起厉目瞪向他。

    “没错。”

    “受死吧!”郭破倏地扬起手里的黑刀,迅雷不及掩耳的朝他砍去。

    涂永璋一个箭步挡在古月生面前,横剑替他挡下那一刀,凌青也立即上前,朝郭破胸前斜刺一剑。

    郭破被逼得往后一跃,“本座要杀的人只有他,你们立刻滚,本座尚可饶你们不死。”他急着想杀了古月生,不想再与这两人纠缠下去。

    凌青冷斥,“你率人袭击本庄,造成这么多死伤,就算你现下想投降,咱们也饶不了你!”

    涂永璋则趁机向古月生禀报道:“大少爷,这批黑衣人与上次袭击我们的人,似乎是出自同个组织。”虽然上次他没见过眼前这名武功惊人的老者,但直觉这些人绝对脱不了关系。

    闻言,古月生望向郭破,敛眉斥问:“你是黑锋盟的人?”

    “没错。”有凌青和涂永璋守在古月生面前,郭破一时动不了他们,暂时停住了攻势。

    听见他的话,古月生面色顿时一沉,“我岳父、岳母是不是你派人掳走的?”根据米铺伙计的话,燕氏夫妇是遭到数名黑衣人劫走。

    郭破坦然承认,“他们是本座派人抓走的,还有你妻子也在我手上。”

    闻言,古月生心头虽震惊万分,面上却不动声色,“你为何要抓走他们?”

    “因为本座要杀光所有与古家有关之人!”他脸上布满怨毒之色。

    记忆中,古家并未与黑锋盟有什么纠葛,但见对方的神态却是恨极了古家,古月生不由疑惑的质问:“你与我们古家有什么仇恨?”

    郭破不答反道:“若想求本座饶你一命,就叫碧心出来见我。”

    “碧心是谁?”古月生不记得古家有这个人。

    “她就是古太夫人。”说着这句话时,他语气透着骇人的戾气。

    “我奶奶早已不在人世,要如何出来见你?且她的闺名也不叫碧心,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你休想再欺瞒我,我已查到碧心在数十年前隐姓埋名,改名为静雪,嫁给了古皓。”提起这件往事,郭破满脸阴惊,“而且她也没死,至今还活着,你们别再故弄玄虚,我不会再上当!”

    古月生听他一说,奶奶闺名确实是静雪,看来他没找错人,但是……“我奶奶确实已经过世,信不信由你。”

    他也是花了很久的时间,才说服自己相信此事,姑且不论对方究竟是谁,此刻他挂心的是如丝的安危。

    “立刻将如丝他们交出来,若有一丝损伤,我饶不了你!”

    “本座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动得了本座?”说毕,他猝然举起手里的刀,迅速斩向他。

    早已暗中戒备的凌青和涂永璋立刻出手挡下那刀,然而那刀竟然透着惊人的寒意,令两人的手顿时有些冻麻感,因此迟了一瞬。

    趁着这一瞬,郭破横刀一挥,两人身上同时见血,齐齐后退了几步。

    见两人受伤,古月生立刻抽出佩剑还击,自上次遇袭后,他出门皆随身携剑。

    “大少爷小心,他的刀有古怪。”凌青急忙扬声提醒。

    “不是刀,是他的内力。”涂永璋喊道,那种冰寒之气是由内释放出来的。

    但两人的提醒已太迟,刀剑相击下,从那把刀上传来的迫人冷意已令古月生握着剑柄的手微微一僵,郭破趁隙,举刀往前一刺。

    危急之际,古月生侧身闪避,但肩上仍是中了一刀,腥红的血,从伤口喷溅而出,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郭破快如闪电般的再出手,手上的刀凌空砍向他。

    眼看古月生避无可避,就要死于他的刀下,郭破不禁得意的冷笑。但就在这时,有枚暗器倏地射向他,他若不回刀自救必遭暗算,因此不得不抽回刀挡掉那疾如风射的暗器。

    “大哥,你没事吧?”方才伺机暗算郭破的古云生朝古月生奔过去。

    瞥见古云生,郭破顿时全身僵住,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喃喃喊道:“碧心?”

    见他竟对着自己喊别人的名字,古云生张口便骂道:“睁大你的狗眼给本少爷看清楚,本少爷是你古四少爷。”他恢复了男装扮相,此时穿着一袭月白色锦袍,俊魅无俦的脸庞透着抹愤怒,质问:“是你率人将别庄杀得鸡飞狗跳?”方才他一路走来,看见整个庄园宛如修罗战场,尸横遍地。

    听见他的斥骂声,郭破很快回神,狞笑道:“很好,又一个古家人来送死。”

    古云生冷笑,“谁死还不知道呢。”他抬手一弹,又是数枚铁蒺藜射向他。

    郭破挥刀挡开,然而刀刃一碰上那些铁蒺藜,竟立刻炸开一片烟雾。

    “有毒!”郭破急忙闭气,迅速退开。

    古云生得意哼笑,“这可是我特制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烂烂散’,一旦沾到皮肤,就会导致皮肉一寸寸溃烂,最后全身腐烂而死。”

    郭破瞥见手背上沾到粉末的部位,果然起了红斑,顿时一惊,不知他所言是真是假,决定暂时先撤退。

    “改天本座再来取你们的拘命。”他临走前刻意留下一句话,“古月生,你的妻子已经被我杀了,你再也见不到她了,哈哈哈!”说完,他纵身一跃,同时尖啸一声,那些正与别庄侍卫厮杀的黑衣人闻声,立刻抽身而退。

    郭破临走前撂下的那句话彷佛震天雷,在古月生耳膜边炸开,他神色惊惧一震,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

    “如丝死了……”哀伤、悲愤、痛苦的复杂情绪吞噬着他,下一瞬,他撕心裂肺的喊道:“我要杀了你!”他发狂的拔足就要追上去。

    “大少爷!”凌青和涂永璋连忙拦下他。

    “放手!”古月生悲怒大吼,此刻他的心绪全乱了,无法思考,无法冷静,整个心被妻子已死的消息给震得剧痛难平。

    古云生急忙劝道:“大哥!你不是他的对手,别追了!”那怪人武功奇高,他方才虽用毒药和暗器吓走对方,不过他适才使的毒并没有他所说的那么厉害。

    当初他制出那毒时,并没有打算要置人于死地,因此那毒性不是太强,只要服下解毒丹,约莫几天就能解毒,因此实际上若真动手,他也不是那男人的对手。

    “你没听见他说的话吗?他杀了如丝,他杀了你大嫂!”古月生神情狂怒,赤红了双眼。

    “听见了,可就算你此刻追去,只怕他已逃得不见踪影,无处找人了。”

    古月生不顾一切的挥开拽住自己的凌青和涂永璋,“不管他逃到哪里,我都要杀了他!”说毕,他提剑急追出去。

    古云生、凌青与涂永璋也急忙跟在他身后。

    第9章(1)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有这么多尸首?”从杭州赶来的古朔,才刚走进别庄,就看见一具具的尸首停放在园子里,一脸惊愕。

    “禀老爷,别庄昨夜遭人袭击,这些都是不幸被杀的护卫和下人,还有部分是那些袭击者的尸首。”一名正在清理血迹的下人禀报。

    闻言,古朔又惊又怒,“是谁胆敢来攻击咱们别庄?”

    这时,听闻老爷来到而匆匆赶来的朱管事答腔,“老爷,是黑锋盟的人。”

    “黑锋盟?”听见朱管事的话,古朔眉心紧蹙。“你是说上回袭击月生他们的那个黑锋盟?”

    想起昨晚的事,朱管事仍觉胆战心惊。“没错,他们昨夜突然闯进来,不由分说的见人就杀,口口声声要大少爷交出太夫人,还说他们已经杀死了少夫人。”他将少夫人一家三口被抓走,还有昨晚发生的事一一禀告。

    “少夫人被杀了?”古朔面露震惊,“那月生呢?”

    “大少爷和四少爷昨夜便去追那批人了,至今还未回来。”

    古朔神色凝重,下一瞬,他不发一语地疾步往外走。

    “老爷,您要去哪?”朱管事问道。

    古朔脚步匆匆,没有回答,出了别庄,他来到一处位于城东的宅院。

    他抬手以约定的暗号敲了大门数下,很快便有人前来开门,见到他,那名奴婢福身唤道:“见过老爷。”

    “太夫人呢?”他语气透着抹急切。

    “在屋里头。”

    他穿过回廊,来到里头的一处院落,推门进去后,看见坐在里头正与一名侍婢下棋的满头银丝老妇人。

    他快步上前,“娘,出事了!”

    “什么事,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说话的老妇人面容赫然与古月生所绘的古太夫人一模一样。

    “黑锋盟昨夜袭击了别庄,杀了咱们不少人,他们还杀了如丝。”古朔将方才从朱管事那里听来的事转述给娘亲听。

    “你说什么,如丝被杀了?”沉静雪,也就是古太夫人,同时也是郭破口中的沉碧心,听完儿子的话,神色一惊。

    “娘,现下该怎么办?那郭破似乎想藉此逼出您。”母亲与郭破的恩怨他是早就知道的,当初母亲决定离开古家避开郭破是同他商量过的,后来诈死的事他也知情。

    听闻如丝的死讯,沉碧心很心疼,面露哀色,“想不到师兄竟如此执拗,还为此大开杀戒,看来这件事我若不亲自出面,只怕无法解决。”

    当初她之所以诈死,就是想让师兄死心,同时也想藉此逼迟迟不愿成亲的孙子娶她相中的孙媳妇为妻。

    打从第一次见到如丝偷拿家中的白米送给穷困人家时,她就对这丫头很有好感,之后观察了她一阵子,对她的品性更是满意,因此才想撮合她嫁给月生。原本她是盘算着如丝性情憨直宽厚,而月生处事严苛,若两人能结为夫妻,也许能多少改变月生一些。

    怎么也没料到,竟会因此害如丝送命……

    古朔担忧的道:“娘,他害死了外祖父,您不是不愿意再见到他吗?”为了不想让母亲担心,他隐瞒了郭破率人袭击月生他们的事。但这次实在是郭破做得太过火了,他不得不来禀明娘亲这件事。

    沉碧心长叹一声,“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若不出面,只怕会让更多无辜的人枉死,我跟他之间四十多年的恩怨,也该是彻底了结的时候了。你去查探他现下在何处,我要亲自去见他。”

    自撮合了月生与如丝之后,为了避开郭破,她不曾再露面过,且在儿子有意隐瞒下,全然不知这段期间郭破对古家的所作所为,现在她知情了,又岂有躲避之理。

    明白娘亲主意已定,古朔犹豫了下才答应,“是。”

    古朔离开后,沉碧心垂眸望着缺了一截的左小指,那缺了的一截,是她当年亲手砍断的,为的是表明她不愿嫁给郭破的决心。

    她轻喃的低语,“都过了这么多年,师兄,为何你还不能放下?”

    古朔回到别庄,从朱管事那里得知月生与云生已回庄,此刻正在书房。

    他来到书房,看见月生正提笔在作画。

    站在一旁的古云生看见他进来,低喊了声,“爹。”

    “月生在画什么?”

    “他在画那名杀死大嫂的凶手,打算让人到各地张贴,重金悬赏此人的下落。”先前回来时,古云生已从朱管事那里听说父亲来了,因此,并未讶异他的出现。

    “如丝的事……我知道了。”古朔遗憾的叹了口气。

    古月生沉默的画着一张又一张的人像,没有开口与父亲说一句话,直到画了十几张后,他才停下笔,唤人进来,命他们将画拿去张贴。

    然后他的目光才转向父亲,指着桌上唯一剩下的画像质问:“爹,奶奶与此人之间究竟有何瓜葛?”

    看见儿子眼里流露出来的哀恸与悲愤,古朔有些吃惊。

    这段期间,朱管事一直都有固定来信,向他禀报儿子与媳妇之间的感情进展,因此他知道经过上次坠崖的事后,他们小两口变得恩爱起来,却没料到月生竟已对如丝有了这般深的感情。

    见父亲没有立刻答腔,古月生难忍失去妻子的心痛,失控怒吼道:“他跟奶奶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一再袭击我们,还杀了如丝?”他要知道原因,不能让如丝白死。

    虽然多年来月生一直为了他娘亲的死,对他不太谅解,但他还不曾这么失态过,古朔不禁有些意外。

    但他很快便收起诧异,语气冷静的说:“我接到你派人送去给我的信,亲自来这儿,为的就是要跟你说明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见两个儿子都望着他,他开口诉说起那段已隔了数十年的遥远往事——

    “你画的这个男人名叫郭破,当年你们曾外祖父是个名闻遐迩的武林高手,郭破就投在他门下,成为你们奶奶的师兄。他天资绝佳,曾外祖父十分器重他,将一身本领全都传给了他,甚至还有意将奶奶也许配给他,但奶奶对郭破只有兄妹之情,因此不愿意,曾外祖父很疼她,也就没有勉强她。”

    听到这里,古云生问道:“所以他就对奶奶因爱生恨?”

    古朔摇头,“郭破知道奶奶不愿意嫁给他,十分震怒,为此还强逼曾外祖父许婚。但这时曾外祖父已察觉到郭破心性凶残,当然不愿意断送奶奶一生的幸福,没想到他在要求不成下,竟然威胁曾外祖父,说若不将奶奶嫁给他,他就强要了她,曾外祖父听见他这番蛮横无耻的话,登时怒气攻心,出手想教训他,岂知他竟还手回了一掌,你们曾外祖父当时年事已高又一时未有防备……就这样死在他掌下。”

    古月生一直沉默的倾听着,没有开口。

    古云生则再插口道:“那奶奶不恨死他了?”

    “没错,可没想到他竟然还不肯放过你奶奶,非要强娶她不可,为了表明绝不嫁他的决心,于是她自断左手小指。之后,在安葬了曾外祖父后,她找了个机会逃走,后来她结识了你们爷爷,两人情投意合,但郭破仍穷追不舍,为了躲避他,她隐姓埋名嫁进古家,从此深居简出。但这么多年来,郭破始终没放弃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