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他说:“我在台湾没什么亲友,你自个看著办,别弄得太盛大。”
“放心,我可是个设计师,绝对让你刮目相看。”
看他喜不自胜,她起了疑心,“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阴谋?”
“我怎么敢哪!”
“谅你也不敢。”她上下瞧他几眼,“怎么会有你这种男人?一心想办婚礼,就像女人期待穿婚纱,怪里怪气的。”
“因为你不像女人,我才会不像男人,这样最速配,天生一对。”
“嗯~~我怀孕的时候都没这么想吐!”
两人继续拌嘴,毫无止境,若非天生一对,又怎能乐此不疲?
第十章
梅兰很快就后悔了,她从不知道结婚这么麻烦,在谢韵棠和傅斯伟的主导下,从请帖、婚纱、喜饼、拍照到宴客,处处讲究、力求完美。
看著这对祖孙俩兴高采烈,还不时激昂辩论的模样,梅兰这才确认他们有血缘关系,那“龟毛”的个性真是如出一辙。
然而,最让她想不到的是,他们把她全家人都请来了!包括她母亲何俐君,两个弟弟梅竹和梅松,一起出现在大门口!
“妈?大弟、小弟?”一年不见,可把她想坏了,当场泪如泉涌。
一家人相拥,哭成一团,又是高兴又是感伤,有说不完的想念和牵挂,傅斯伟体贴的将客厅留给他们,只吩咐卢管家送上饮料点心。
“我还有点事要忙,你们慢慢聊。”于是他进了书房,等他们一家人情绪平静些再说。
“你们怎么突然来了,也没先告诉我?”梅兰眼眶红通通的,握住母亲的手。
何俐君擦擦眼泪,微笑说:“是你老公写信请我们来的,还通了好几次电话,叫我们别让你知道,给你个惊喜。”
老二梅竹补充道:“姐夫伯我们不会搭飞机,还请人一路陪我们过来,否则人生地不熟的,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找你?”
梅松由衷替姐姐高兴,“姐,你真是嫁对人了,姐夫和奶奶对我们都很好,这段时间要不是有他们帮忙,我们家可能撑不过来了。”
“他还说要跟你举行婚礼,他真有心,普通男人可不会这样。”
“是呀!你们连女儿都有了,一起参加婚礼特别稀奇。”
梅兰有点害羞,转个话题,“先别说我了,你们这阵子好不好?”
“阿竹和阿松都很争气,念书念到拿奖学金。”何俐君一想到此就满心骄傲。
“妈,你身体也好点了吧?”梅兰最担心的还是母亲。
何俐君摸摸女儿的头发,“住院、吃药那些是其次,最重要是收到你的信和照片,每次看了都要乐上好几天。”
“没想到我们都作舅舅了,晓云这名字取得真好。”梅竹抱著小侄女,有点手忙脚乱,但趣味浓厚。
“那是学生们取的。”梅兰特别说明。
梅竹感慨的说:“我们都听说了,姐夫心地善良,还免费教人设计,太伟大了!”
梅松更是一脸崇拜,“我本来以为姐夫行动不便,可能脾气会不太好,没想到他这么温柔亲切,简直像个圣人。”
听到这儿,梅兰却做出思心表情,“你们干么老说他的好话?我听得耳朵快长茧了!其实他那个人很罗唆的,只是你们没看到他讨厌的一面。”
何俐君和梅松、梅竹都大为吃惊,“你说的这什么话?不知好歹、忘恩负义!我是这样教你的吗?”
“姐,你人在福中不知福,我真替姐夫伤心,他好可怜喔~~”
“这世上的好男人不多了,你要好好把握,否则,哪天被休掉就完了。”
“够了!闭嘴!我不想再听了~~”
一家四口都是大嗓门,吵来吵去就像打雷似的,博斯伟人在书房里,耳朵却能接收各方讯息,听到这里不禁低笑,看来岳母和小舅子都站在他这边,在这场敌我悬殊的战争,胜利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当晚,傅斯伟到婴儿房睡,何俐君则和女儿同房,聊了一整夜,有说不完的话,
“日子过得真快,想当初,我跟你爸私奔离家,到现在你都嫁人生子了。”
“私奔?”梅兰从未听闻这段往事。
一说起来,何俐君自己也觉得怀念。“那时你爸家里穷,你外公不让我跟他,所以我们就偷溜了,像古代的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多浪漫!”
“他们那叫笨!妈你怎么会这么傻?”换作是她,打死都不干这种蠢事!卓文君是个千金小姐,随便入赘个男人就行了,干啥跟个没用的穷书生?
“没办法,谁教我爱上你爸?”当年爱得浓情蜜意,任谁也拆散不了。
梅兰听得更诧异了,“爱?你们那时代也流行这种东西?”
“爱是从古到今都不退流行的。”即使爱人过世多年,他的形貌永存她的心中。
“是吗?”梅兰抓抓脑袋,“我就偏偏搞不懂。”
“像你老公就很爱你的样子,妈看得出来。”
“我也知道,他说过很多次了,可我不晓得要回答什么?”
“把你的感受说出来,不就得了?”知女莫若母,何俐君最明白女儿的个性,一根肠子通到底,就是少了点感性。
“可我是来报恩和生孩子的,为啥还要谈情说爱?”
“人非草木,怎能无情?相处久了都会有感情的。”
“夫妻之间有亲情不就够了吗?”
“那也得从爱情慢慢转化,不能一开始就是亲情,多无趣!”
“会吗?”梅兰仍坚持己见,“我觉得挺好的呀!”
“你这傻丫头!”何俐君不得不点醒她,“你有没有想过你老公的心情?他那么爱你,一定很难受。”
“那倒是真的,看他可怜,我也难受,像欠人家债似的。”
“难道你对他就没有一点动情吗?”何俐君不肯相信,小俩口相处都一年多了,天雷怎会勾不动地火?
“就算有我也不晓得,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嘛?”烦死了!
“唉~~”何俐君不由叹息,真不知女儿这个性是像谁,既不像爸爸也不像妈妈,八成是隔代遗传,像她那顽固的外公!
“妈,你甭担心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再说吧!”
何俐君冷哼一声,“你啊~~作为大姐却毫无长进,你两个弟弟都有要好的女朋友了,他们谈恋爱可谈得很自然呢!”
梅兰却不以为然,“呋!小孩子玩家家酒,无聊!”
“你才是小孩生小孩,完全不像个女人。”
梅兰顾左右而言他,“咦,怎么有蚊子?好吵喔~~”
“就是你这只大蚊子,看我不打你才怪!”何俐君伸手揑住女儿的脸,母女俩说说笑笑,不觉已过了一个长夜。
婚礼当天,饭店布置成教堂的模样,红地毯两旁是来宾的座位,等音乐一响起,典礼即将展开。
新娘房里,梅兰正在忍受化妆师、美发师和造型师的折磨,生平第一次花那么多时间打扮,她整个人都快化成石头,还得时时配合他们的要求,若非在大喜之日不能乱说话,她真想破口大骂一番:有完没完哪?
何俐君和谢韵棠坐在一旁观赏,两位“资深”女士不时品头论足,发表高见,“头发别弄太高,现在不流行这种款式。”
“梅兰,你别老吃吃暍喝的,口红又掉了啦!”
身受两位“教母”指导,梅兰毫无资格回嘴,差点闷到窒息。这场该死的婚礼究竟何时才结束?她一定要好好跟傅斯伟算帐!
时辰一到,司仪拿起麦克风说:“欢迎新娘入场!”
不枉花费许多功夫,梅兰今天特别亮丽动人,博得许多赞赏,“好美!好漂亮!”
但在平常的婚礼上,不都是新郎等新娘出现吗?为什么这次是新娘等待新郎?所有人都睁大眼,不知接下来会是什么情况?
“欢迎新郎入场!”梅松和梅竹担任男傧相,两人一起打开门,众人看到新郎傅斯伟,跟以前不同的是,他并非坐在轮椅上!
只见傅斯伟柱著两支拐杖,缓缓踏出成功的第一步,他可以靠自己前进了。
热烈掌声响起,所有能站的来宾都站起来,为这一刻鼓掌欢呼,设计班的学生们尤其用力拍手,他们的偶像傅老师,果然是好样的!
谢韵棠感动得直掉泪,低声感谢,“谢谢……老天爷……让我看到这一天。”
何俐君抱著孙女,对谢韵棠说:“老太太,这是好心有好报,您的福报降临到您孙子身上了。”
梅兰呆呆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他是何时开始可以走的?他练习了多久、努力了多久?如今踏出的每一步,是以多少次跌倒换来的?
当初他执意要办婚礼,难道就是要让她看到这一幕?如果这是他的目的,那么他确实达到效果了,此刻她心中充满骄傲,深深以他为荣。
“老师加油!老师加油!”
“傅斯伟,你一定办得到!”
在大家的鼓励中,傅斯伟终于走到新娘面前,额头上满是汗滴,可见这对他有多费力。尽管如此,他仍对她展露笑容,“抱歉,让你久等了。”
“不会,你来了就好。”一时间,她又想笑又想哭,只能勉强深呼吸,把泪水眨回眼底。
接著,由傅斯伟的恩师证婚,分别问新郎和新娘,“无论贫穷富贵、生病健康、痛苦快乐,你们是否愿意跟对方一起度过,直到死亡?”
“我愿意!”傅斯伟毫无犹豫的回答。
“我……我也愿意。”梅兰的声音有些颤抖,不像平常那样爽朗,因为她明白,一旦说出口,就是终生承诺,就是山盟海誓。
“请新郎和新娘交换戒指。”
即使拄著拐杖,傅斯伟仍坚定的为妻子戴上戒指,也让她为他戴上戒指,象徵彼此约束,永不改变。
证婚人慈祥一笑,“很好,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傅斯伟才揭开新娘的面纱,梅兰就王动伸出手,拥住丈夫的肩膀,踮起脚尖,献上浪漫一吻。她从未如此吻过他,不因被迫,不为情欲,只因为满溢的感动。
傅斯伟惊喜交加,闭上眼接受妻子的献吻,多希望这一刻直到永远。
这个吻又深又长,观者无不脸红心跳,看来这对新人还真来劲!
“恭喜!恭喜!”来宾们都像喝醉了,放声大喊。
然而,更劲爆的还在后头,当新娘丢出捧花时,众多未婚女子都抢著要,一阵人仰马翻、混乱不堪,最后却滚到奶奶谢韵棠手中。
“哇~~”谢韵棠自己也吓了一跳,“看来,下次大家要参加我的婚礼了。”
此话一出,更为这场婚礼添加许多笑意。
春宵一夜值千金,何俐君亲自照顾孙女,让女婿和女儿度过新婚夜。
别墅里,烛光闪闪,鲜花处处,是卢管家特别准备的。当新郎和新娘一进门,除了张灯结彩,客厅还摆著许多礼物,都是亲友们的祝福。
“天啊~~”梅兰对这座“大山”惊叫,光拆礼物都不知要多少时间。
傅斯伟走到沙发旁,放好拐杖,缓缓坐下。“因为我们谢绝礼金,大家才想到要送礼,上面都还有贺卡。”
她只能佩服的说:“我觉得自己好车福,真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我就是希望你幸福呀!”
气氛超优,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的,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对了,你什么时候学会走路的?我怎么不知道?”每次去做复建她都陪著他,从没发现他进步如此神速。
他得意的笑道:“我趁你睡觉的时候,偷偷爬起来练习,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干么搞神秘?”
“想让你感动一下,看你会不会掉眼泪?”
“不可能!”她故意强调,暗自庆幸没掉泪,只是感动得不得了。
“反正你就是没血没眼泪,我早知道了。”他可没忘了她主动献吻,但不想让她太尴尬,便提议说:“我们来拆礼物,好不好?”
“嗯!”梅兰点个头,“我去拿美工刀。”
她跑进傅斯伟的书房,原本一下就找到了美工刀,却被一个红色的东西吸引住,原来是张喜帖,可她没听他说有朋友结婚呀!打开一看,那新娘竟是沈希盈!
傅斯伟还在客厅等著,“找不到吗?我来好了。”
不用他栘步,梅兰已经抢先跑出,手中抓著“物证”,怒目相视。
“这是啥?”她打开那封喜帖,照片中沈希盈笑容可掬,“你还留著这种东西,你什么意思?”
他呆了一下,想起那时张翰之拿帖子来,他收起来是不想让梅兰看见,“我……我只是忘了丢……”
她却气呼呼的指控,“不用狡辩,我知道,你还惦念著她对不对?从头到尾你心中就只有她一个人,你说爱我根本是个谎言!”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我不听、不听!”她双手遮住耳朵,“你这个大猪头!每天说情话给我洗脑,其实都是在骗我!等你下地狱一定会被割舌头!”
气死人了!她竟然还同情他、可怜他,甚至对他觉得愧疚,以为他对她深情款款、不求回报,谁知道他还是忘不了那坏女人!
傅斯伟拄起拐杖,一步步走向她,只轻轻问了句:“你是不是在吃醋?”
梅兰虽然捂住耳朵,仍听得清清楚楚。“我?我干么吃醋?”
他眼中含笑,满是柔情。“你不吃醋的话,为什么生气?你不爱我的话,为什么吃醋?”其实,在婚礼上他就有感觉,他的妻子似乎有点动摇了。
面对他的质疑,她一概否认,“我才没生气,我也没吃醋,我更不爱你!”
“那你拿著这张帖子,对我大吼大叫,是为了什么?”
她被问得几乎哑口无言。“我只是气你……言行不一、虚伪做作!”
“如果我承认我言行不一,你又会有什么感觉?”
“没什么,自认倒楣碰到了骗子,就这样。”反正她只是来卖身报恩,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好怨?可就是有点那么不甘心……
他双眼炯炯有神,益发闪亮。“真的?没有一点伤心难过?”
“你到底想怎样?你别一直靠过来好不好?”她都退到墙边了,他还想逼近?
两支拐杖变成了囚牢,将她圈在他怀中,如果她用力去推,又怕将他推倒,让他自尊受损,只好跟他贴身而站。
“说爱我,说。”他靠近她额头,嗓音有如催眠大师。
“休想!”哪有这种事?太过分了!
“这样不乖喔!”他笑得好邪恶,故意吻在她耳边、颈上,逗得她麻酥酥的。
“走开啦!你这色魔!”她的双腿开始发软,这样下去她会不战而败的。
“竟然这样叫你老公?”他皱起眉头,“你已经是我老婆了,难道你忘了今天的誓言?大家都听到了。”
“可是……你很讨厌耶!”她瞪他一眼,“你先说,你是不是还爱著那个女人?”这点可是很重要的,在她眼里可是容不下半颗沙子!
这问题还不简单?他立刻坦承心意,“我对她已经是过去式,但我对你是现在式,以及未来式。”
她顿时平静下来,心情也好转了。“是喔?那又怎样?”
他当然要得到她的回应。“你呢?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我、我不知道啦~~”这男人平常罗唆,谈感情却很直接,反倒是她平常直率,怎么这时别扭得要命?
突然她弯腰一钻,逃出他的掌控,却逃不出自己的心情。在这数百个日子里,她的心一点一滴被攻占,早巳没有留守的余地。
虽然她跑得快、他追得慢,冤家总是路窄,最后碰在一块,谁也躲不了谁。
“你不肯说,我就不让你睡觉。”他将她压在大床上,拿出准备好的“刑具”,用手铐圈住她双手。
“你哪来这种玩意?太夸张了!”她万万没想到他会出此狠招,如此一来,今天非要分出胜负了。
“你乾哥送我们的结婚贺礼,我先拿来用用。”他将她固定在他身下,含住她的耳垂问:“怎么样?还不乖乖说实话?”
“大概……可能……有点……喜欢吧……”
“答错了!罚三个吻。”他一边解下她的衣衫,一边吻在她三个敏感带上。
“也许……或者……应该……接近爱了……”
“又答错了!罚十个吻。”自从她生过女儿,这是他们第一次亲密接触,他怎能不派出大军、收复失土?
她被逗得又发麻又发热。“好啦!爱就爱了,有什么了不起?”还是坦率点吧!对自己也对他,吐露内心秘密。
“口气恶劣!罚一百个吻!”他可是个严格的老师,无法容许丝毫差错。
敌方连连攻击,她呼吸都有困难。“你到底想怎样?你这个大浑球!”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下掉泪,没有高嘲就没有爱,对吧?”他早已蓄势待发,阵仗盛大,“我一定让你说出很爱很爱我!”
“你……你冷静点呀~~”怎会有人如此疯狂求爱?这不是爱情小说才有的状况?她应该不会幸运到成为女主角吧?
男女之间,情爱奔腾,无法以言语述说,直到天明之际,判宫从犯人口中得到招供,并以白纸黑字写下,盖章画押佐证,这场刑求才圆满落幕。
第二天上午,张翰之飞车前往公司,他已经迟到了,还有客户在等他。
途中,他的手机收到一封简讯,原来是傅斯伟传来的。“梅兰亲口说了爱我,既然我俩相亲相爱,你得照约定讨个老婆!”
“妈的咧!居然跟我爱现?”张翰之口中念念有词,“要不是有我当军师,你现在能这么逍遥快活吗?”
心中有火,忍不住就直踩油门,直到警车声传来,他才发现自己超速太多。这下可好,除了迟到,让客户不爽,还得花钱消灾,这笔帐都该算在傅斯伟头上。
他乖乖停下车,拿出驾照、行照,准备接收罚单了。
“先生,你违规超速,请拿出证件。”
咦?是个女警?声音挺迷人的。
他抬头一看,顿时惊为天人,怎会有这么“辣”的交通警察?那套合身的制服和窄裙,她穿起来只有惹人遐思的作用,让人恨不得被踩在她脚底下。
他立刻下车,露出潇洒笑容。“小姐,通融一下嘛!我赶时间,不是故意的。”
女警只顾抄下他的资料,根本懒得多说一句。
他继续搭讪,顺便拍上她的肩膀。“小姐,你是哪个管区的?我堂弟、表哥、三舅、五姨都是警察,说不定你们认识喔!”
她开好罚单,面无表情交给他。“超速一张,妨碍公务一张。”
“天地良心,我哪有妨碍公务?我只是纯聊天,没别的意思!”
她拿面纸擦擦肩膀,神色嫌恶,“你敢再碰我一下,我就剁了你的手。”
“好可怕喔!警察大人威胁善良老百姓~~”他举起双手假装投降,为她那张发怒的俏脸而著迷。
“下次就别让我碰到你。”她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想,直接走回警车,迅速离去。
张翰之愣在当场,没想到有女人对他如此冷漠,这感觉还真是……爽呆了!
事不宜迟,一见钟情可不会天天发生,他立刻坐进车,按下助理的电话号码。“我今天不上班了,客户那边由你们搞定。”
“张总,你说什么?不行啦……”助理哀嚎的声音还没拉完,手机已被关跟著前方那台警车,张翰之下定决心,他绝对要当警察大人的老公!
——全书完
我的七月半凯琍
七月十五日是小qq的生日,在那之前几天,我就已经注意到它们了。
电话中,我对小qq讲起这件事,他立即有不祥预感,我似乎又要做件傻事了。
果然,在他生日那天傍晚,我们带肥肥去堤防散步,在返家途中,我说了句石破天惊的话,“我们带它们回去吧!”
“不要啦!”小qq面有难色。
“好啦!”我语气随和,态度却很坚定。
于是,在停车场上生活的三只小小狗,离开了杂车垃圾和石块,就被我们两个陌生人抱回家了,
首先,我决定将它们安置在后阳台,给牛奶喝,给泡水的饲料吃,只要它们乖乖不吵就好。小狗狗刚来什么都不懂,怯生生的窝在角落,一点呜咽都不敢发出。
小qq才开始叫它们小白、小黑,我随即就否决掉,“这种名字太俗了,我要叫它们白雪、黑皮和斑斑。”
“白雪?白烂啦!”小qq非常没有气质的说。
不过我原谅他,并非人人都像作家一样诗情画意。
七月十六日,我和小qq决定先替白雪洗澡。
当温水一倒下去,那灰白颤抖的身体流出血水,我们看了都头皮发麻。原来是小狗身上的吸血虫太过张狂,硬币般大小的伤口—碰水就流出脏血。那些吸血虫攀附得死牢,尤其是在腋窝和脚趾里,必须超用力的抓起来,—挤破就是脓血尽出,鲜艳色彩有红、蓝、黄,一下小心还喷到我脸上。
除此之外,在刷洗的过程中,跳蚤多到挤在我的指甲缝里,我的两只大拇指不知挤死了多少跳蚤,指甲早已发白,手指几乎抽筋。
洗到最后,白雪终于有点“白雪”的样子,我们也不想再虐待它,赶紧抱出浴室擦乾,免得小狗体弱感冒。
一边擦毛一边也抓虫捏蚤,地板上全是破碎尸体,小qq还有力气笑说:“对这些虫来说,今天该是台风来袭吧!”
是呀!一场大屠杀,我可能很久都不想挤痘子了。
午后,我出门看中医,找朋友拿二手衣,回家继续给黑皮和斑斑洗澡。
有了早上的经验,我决定速战速决,反正黑皮和斑斑身上大多是黑毛,也看不清楚那些恶心的虫类,那就任由我可怜的指甲去抓去扒,只要它们的伤口别再流血就成。
完成这残酷任务,我将三只小狗抱回后院,任由它们戏要吵闹,我不管了。
我头痛欲裂,我腰酸背痛,我只能接受大床的邀请乖乖躺平。
七月十七日,我和小qq交往半年的纪念日。
白雪上吐下泻,不知是否因为洗澡洗得太久?还是舔到了去蚤的清洁剂?于是我带三只小狗前往兽医院,给它们吃驱虫药,买了“蚤不到”,共费新台币八百元。
既然荷包失血,遂向图书馆借了十本书,缴税不少的我总爱利用公共资源。
虽然身为创作者,我却极少购买创作品,希望不会有太多像我这样的人,否则,大家都要喝西北风了。
邮政信箱中,我收到关怀生命协会的文件:之前我主动写ail表示想替他们打字,所以现在工作来了,那就开始在键盘上弹琴吧!作家的手可以写作,可以洗狗,也可以义务打字,用途可多著呢!
晚上回家吃饭,我告诉爸妈我捡到了三只小狗,立刻被他们的碎碎念给淹没,不过,我想他们也习惯了,我这笨女儿从来都学不会聪明。
上网登录资料,疯狂的、头晕的,拜托谁来收养这三只可爱的小狗吧!
七月十八日早上,小qq来找我,一进门就倒床不起,昏睡到底。
傍晚,我们替三只小狗喷“蚤不到”,其中白雪超爱跟我玩,它长得就像面纸广告中的那只小狗,胖嘟嘟的肚子让人忍不住想捏它。
看三只小狗跳来跳去,比某牌电池的兔子还有动力,我再怎么疲累也笑了。
晚上十点多,我的手机响了,有位陈小姐说想要认养小狗,我很高兴,又很感伤,胸口涨满复杂的情绪。
打电话给小qq,他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态度,还真了解我啊!
七月十九日,早上十点四十分被老爸吵醒,“你还在睡?”
好啦!我知道,今天是大日子嘛!随便刷牙洗脸穿衣,出门上美容院洗头,然后回家吃便当,化个不及格的妆,穿上最短的裙子和小可爱,我就是要接受访问去。
老爸向叔叔借了汽车,送我到内湖新明路,果然提早了一个小时,这就是我紧张万分的老爸。
不断打呵欠的我终于上楼,跟另外三位作者接受某大报的访问,内容大约是灵感从何而来?版税是否节节攀升?建议入行者如何起步?以及兴趣爱好怪癖等等。
接著,拍了几张照片,我想大概下怎么样,因为本人长得脸宽、眉粗、眼小、头大,身体短、四肢如竹竿,不是太漂亮也不是太难看,走在路上没人会多看一眼,除非我做了超凉快的打扮。
曾经我想一辈子作“藏镜人”,让读者保有对我浪漫的幻想,但想想自己也没什么好矜持的,何不让大家因幻灭而成长呢?最重要的是,我接受了我自己,也就不那么在乎别人是否接受了。
我就长这样,我就写这样,你喜欢我很感谢,你讨厌我无所谓,因为我只是carrie,一个专写爱情小说的环保慈善欧巴桑。
访问结束,老爸开车载我回家,晚上六点半,陈小姐和她男友搭计程车从石碇来到芦洲,车费大约五百元。
天空下著小雨,我们在邮局的信箱处打开笼子,小狗白雪不安的望著一切,不知自己的命运将被如何安排。听说石碇那儿有山、有树、有大片土地,它可以自由自在地奔跑,于是,我含泪将它送了出去。
晚上九点多,邻居按门铃说小狗太吵,我连忙低头道歉,毫无藉口。
打开后阳台,我让黑皮和斑斑进入客厅,随地大小便,还吃猫的饲料,无法无天到了极点,但我没辙了,让我睡觉先吧!
七月二十日,中午起床,好饿,但还是先擦地,免得满屋恶臭熏死我。
黑皮和斑斑前后蹦跳,团团绕在我脚边玩耍,仿佛我有种磁力将它们吸住,真希望我像它们一样快乐。
从冰箱拿出便当蒸好,却还是先睡著了。
五点多,老妈来按门铃,她捡了个瓦斯炉来给我,不愧是我老妈,捡东西的本事一级棒,我还有无限学习的空间。
看到黑皮和斑斑,她又碎碎念了二十遍,然后抱起小狗说好可爱,好好玩。
七月二十一日,太阳好像不用钱似的洒下来。
中午起床,学灰姑娘跪在地上擦地板,狗屎狗尿对我已无影响,我的嗅觉完全失效,不知算退化或进化?
穿上白衬衫和花裙子出门,首先得买包茶叶,要送给漫画老师用的。
走进一间可疑的茶行,接受老板和老板娘的建议,拿了冬茶和鸟龙茶,坚拒包装和袋子,我可是环保欧巴桑呢!
下午两点,漫画社员在士林捷运站集合,一起到某西餐厅吃饭,我频频问同学要不要养狗?得到的反应都是皱眉和吐舌头。
六点聚餐结束,同学们建议去唱歌,我说我要回家喂狗。
先回爸妈家吃饭,拿遥控将一百零五台都转了一遍,决定真是没什么好看。接著回自己家,又是擦地捡大便,垃圾筒充满前所未有的黄金万两。
大咪表情阴沉的看著我,仿佛在问我为何给它带来这场灾难?我用抱歉的眼神回答,谁教上天要赐给我这曲折的命运?
十点,想起周日打电话比较便宜,于是打给陈小姐问白雪的情况,她说得好开心,小狗会咬她的指头,还会让她抱在怀中睡觉,甚至占了大狗的窝不肯离开。
还有,陈小姐说那位先生不是她男朋友,只是朋友,连手都没牵过。
“哦!”我说,“我还以为他是你男朋友呢!”
“拜托,他那么胖!”陈小姐非常不以为然,说起他们认识才两个月,那男人替她养小狗、付手机费、接送回家,但她还是无法接受他。
我点点头,“我男朋友也很胖,我以前也讨厌胖子,但因为我失恋过n次,发现愈帅的男人愈会找麻烦,现在我决定过平淡的生活,就这样罗!”
陈小姐芳华二十三,大概还不懂我这老女人的心情吧!无妨,不管她和那位胖先生是否成为情侣,白雪都会在山上玩得很开心,那就够了。
七月二十二日,小qq发了一顿脾气,因为满地屎尿,他说:“这样你会生病的!”
于是,我们骑车出门,先到“欢乐屋”吃咖哩饭和锅烧面,再到福利中心买清洁剂和欣欣口粮,回来后他开始拖地,我开始整理屋子。
斑斑和黑皮被放到后面阳台,再也不准它们进客厅来了,要养狗就要照顾好它们,也要照顾好自己,这是小qq大人说的。
七月二十三日,我开始打狗,用早就被咬坏的拖鞋。
“还吵?给我惦惦!”为了不让我的邻居们提早发疯,我拿拖鞋打在小狗的耳朵和尾巴上,打道虽小还是挺有威胁性。
斑斑和黑皮一定觉得很奇怪,为何我这女人一会儿温柔亲爱,一会儿又大发雷霆?唉!这就是现实世界的真相,小狗狗们请提早长大吧!
傍晚五点,我出门去跟paule拿二手衣,都是些上班族的行头,有的太长太宽都不适合我,不过没关系,我总会替它们找到适合的主人和衣柜。
我们坐在麦当劳里面偷吃巧克力,外面有纯福音教会在唱“耶稣爱我也爱你”,我真希望耶稣能多爱流浪动物一些。
六点二十分,我骑车离开台北市,到三重的赖班家吃饭,另外两位漫画社的同学姗姗来迟,我又问大家要不要养狗?同样得到翻白眼的回答。
接著是二手衣试穿时间,比我肥十公斤的赖班果然合身,那些美美的衣服都沦落到她手中了,但我也是有收获的,赖班穿不下的窄裙就是我的罗!
吃饱喝足,我懒洋洋躺在地上,赖班的小女儿念故事给我听,被我百般挑剔、处处嘲笑,但为什么如此可怕的我还是会被小孩纠缠?大概我身上有某种呼唤弱小生物的雷达吧!
十点多,我累了,回家洗澡,喂狗玩狗,睡得头好痛,因为,我知道一太早它们就会把我吵醒,到时又是一场人狗大战,但它们有可爱的笑脸,战况非常不公平。
七月二十四日,我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大概也同昨日吧!
傍晚,我牵肥肥去堤防散步,不,该说是它牵著我走,它比我有力多了。
替“关怀生命协会”打字,虽是八、九年前的资料,却一字一字敲在我心上,我但愿我也能尽一己主力,为这伤痕累累的世界做些事情。
已经不买新衣也不吃大餐的我,还可以再主动积极一点,不是吗?
七月二十五日,中午起床,又是刷地洗狗大扫除。
坐在地板上看完了“在台北生存的100个理由”,哈哈大笑,原来aazon可以翻成“阿妈爽”,dows
95则是“晕倒九五”。
晚上我带斑斑和黑皮回爸妈家,肥肥兴奋得快要中风,拚命舔著这两只小客人,意图用口水淹死它们。玩到最后,肥肥已是步履蹒珊,黑皮和斑斑仍精力旺盛,年纪这种事真不能骗人的,对吧?
七月二十六日,照样中午起床,先刷地洗狗喂饲料,才开始料理我自己。
今天我得去精神科复诊,准备带《先生笑一下》这本小说去送给医生,因为我在里面提到了他的名字,不知他对自己身在爱情小说中有什么感想?
午后三点半,我见到李宇宙医生,跟他说明我最近服药的状况。我自己决定不吃睡觉的药,因为总是醒不过来,分不清梦境和现实,至于白天心情还可以。
“对于流浪动物的问题,以前我只会哭,现在我会行动了,最近捡了三只小狗,上网帮它们找主人。”我停了一下问:“医生,你要不要养狗?”
“我没有时间养,所以更难过。”他苦笑道。
最后,我把小说送给医生,他非常惊喜,连声说谢。
离开台大医院,我逛街给阿龙买生日礼物,他是小qq的师弟。随便一看,有ark的手机吊饰未免贵翻天,节俭的我终于选择了实用又便宜的文具品。
晚上和paule看电影“关键报告”,我觉得……还好吧!走出长春戏院,我在六福客栈前跟她告别,然后—路哼歌—路走向我的机车,完全忘了我跟小qq还有约。
骑车回到芦洲,在加油站附近想起我该拿东西给小qq,我们昨天约好在戏院旁的麦当劳见面的,哇哈哈,这下我惨了!赶紧打电话跟他说对不起,幸好是我甩他,情况下至于太惨重,要是他甩我,铁定要发动世界大战了。
回到家,我立刻喂狗、玩狗,大咪和小咪则百般无聊躺在一旁,所谓人情冷暖它们是再清楚不过了。
七月二十七日,小qq骑车来找我,在满屋芬芳的狗味中,我们吃了福隆便当和玉米蛋汉堡,然后我替黑皮和斑斑洗澡,把它们放到后阳台,小qq却又抓它们来玩。
才八、九点,郑小姐打电话来,说是她已在芦洲,想来看小狗。
“好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