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竹林里,暗中祈求老天保佑,不要让她看到不想看的画面。
只可惜,老天没有听到她的祈求,她太低估了男人恶劣的本质,一群男人一旦光溜溜地袒程相见,果然肆无忌惮地丑态百出。以好色闻名的阮景岈就大跳自己发明的壮阳舞,好死不死地被她一览无遗。
恶——好想吐。
为了避免壮志未酬身先死,她赶紧闭上眼睛,到旁边先吐一吐再说。
恶——恶——
奇怪!怎么吐个东西都有回音?她抬起头,不期然遇上另一对诧异的眼睛。
林雪丽呆愕地瞪着她,先是震惊、惶恐,最后渐渐浮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呵呵呵——原来你也是同好啊!”
莫敏儿还真的傻了,那个平日娇柔羞怯的林雪丽,居然也出现在这里,还拿着比自己更先进的望远镜,看来是早有准备。
她来是为了查案,而林雪丽很明显的是来偷窥了。
“别那副震惊的表情,好不好?既然都是同好,就别互相拆台了。”
什么跟什么呀?她跟她才不是同好!搞了半天原来是一个女色狼,怎么格威特银行里怪人那么多?
莫敏儿不禁哀叹,世风日下,人心饥渴。
“有没有看到好货色?”林雪丽很热中地与她讨论。
莫敏儿意兴阑珊地回答:“没有。”
“啊,那家伙有小腹?哼,原来平常是装的……噢——老天,林经理原来是秃头啊,假发还放在一旁呢……哎呀,好小喔!喂,你也来看看呀!”
莫敏儿翻了个大白眼,突然觉得充满罪恶感,有个偷窥女在一旁,让她连查案的心情都没了。
“我没兴趣。”
“少来,若没兴趣会躲在这里,骗谁呀?”
她懒得跟林雪丽解释,收拾好望远镜,决定还是另觅良策。
“你自个儿看吧,借过。”
她想走,不过林雪丽可不放过她,用着犀利的眸子邪睇她。
“我知道你的企图。”
“什么?”她任愣住。
“别以为我那么好骗,咱们心知肚明,你的动机可不单纯。”
莫敏儿神情转为警戒,难道这女人知道了她的身份?
“我不懂你的意思。”
“少装蒜了,你来是为了——”莫敏儿屏住气息,一旦确定身份泄漏便准备打昏她,然而林雪丽的答案却是——“偷窥段顾问,是吧?”
“呃?”她又呆愣住。
“我猜对了是不是?你也打他的主意?”毫不掩饰的敌意布满林雪丽娇气蛮横的脸上。
搞了半天,这女人还是满脑子色字当头。莫敏儿好没气地道:“猜错了,我对偷窥男人一点兴趣也没有。”
林雪丽再次挡住她的路,冷哼道:“少来了,这里看不到段顾问,所以你打算去别的地方找他是吧?”
“不关你的事。”
懒得和她瞎说,径自越过她,打算悄悄离开。不过莫敏儿立刻后悔了,她实在太大意,忽略了林雪丽眼中闪过的邪气,那个杀千刀的女人竟然趁她不注意在背后偷袭她,将她推了出去。
所幸她手脚快,及时滚到另一个石头后寻求掩护,但还是被人发现了。
“有女人!”阮景岈大叫。
“什么?!”
“我看到了,有女人偷闯进来!”
“在哪里!”
“在石头后方!”
男温泉池出现了女色狼,男人们不知是兴奋还是好奇,气氛霎时喧嚣了起来,非将侵入者看个仔细不可。
林雪丽早逃之夭夭了,事态紧急,莫敏儿发挥她险中求生存的本领,迅速移动躲藏,说什么也不能被抓到,否则就算她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赤裸着上半身、下面只围着一条大毛巾的段御棠,走进露天温泉区,便风闻一阵马蚤动。
“怎么回事?”他问向另一名男子。
“听说是有女色狼闯进来。”
“女色狼?”
“是呀!这年头什么怪事都有,偷窥不再是男人的专利,连女人都开始放胆做了,大伙说要找出那个女人,看看她长什么模样,哈哈哈。”
他扯了个没笑意的笑容,不打算凑这种热闹,在泡温泉之前,预备先冲个凉。
一打开淋浴室的门,里头的人儿便教他任愣住,一对惊异的眸子在看到躲藏的人儿之后,逐渐眯成深邃黝黑的湛眸。
莫敏儿惨绿地瞪着段御棠。完了!他会怎么想?把她当成是女色狼?还是偷窥狂?
她的脑袋一片空白,这般混乱教她如何自圆其说呀?面对他那诡谲的笑容,她只知道接下来的下场,不是凄惨二字足以形容得了。
完了!她的一世英名全毁了!
第八章
豹枕的温柔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将自己打昏,至少可以逃避这种羞惭到无地自容的场面。
她,一个正气凛然的女警,被人当成了女色狼追缉,山穷水尽的情况下,又偏偏被这男人遇个正着,这真是老天爷蓄意开的玩笑。
段御棠浮起一抹蛊惑的笑容。原来大伙要抓的女色狼是她,自动送上门来,好得很!
锁上门,将她围在这狭小得足以肌肤相亲的空间。
“我们俩的八字似乎很投缘。”双臂各置于她左右的墙上,轻呼出的鼻息挑逗着怯懦后退的她。
“那个……我可以解释,你千万别误会……”为了隔开他的欺近,她的双手不得不抵着他的胸,触碰那令人心悸的胸膛。
“在这里见到你,我感到很开心。”含情的眼眸中闪着深沉的心思。
她困难地吞咽着口水,总觉得他一副羊入虎口的神情,而她正是那只送上门的笨羊。
“别一副色迷迷的表情好不好,让人瞧得挺怪的。”
“你怕吗?”他低哑着嗓子。
“哼!谁怕了?我就不信——呀——”莲蓬头突地被打开,水顿时喷洒而出,淋湿了两人。“你干什么?”她低呼。
“嘘!别出声,你想让人听见么?水声可以盖住你跟我的声音。”勾起她的脸目光灼热地盯视着。“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不小心走错的。”
“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他声音很沙哑,眼神很狂炽,气氛很魅惑。
莫敏儿感到自己快窒息了,半裸的他,坦露出性感结实的胸膛,在在显示他是个强壮的男子,不是她的拳脚可以三两下制伏得了的。
“让我走,否则……否则……”该死的口吃!她居然连话都说不好。
“你太高估了男人的自制力,心仪的女人就在眼前,你想我会受得了诱惑么?”
冷水淋湿了她的衣服,变得透明而诱人,衣下的玲珑曲线依稀可见,这般宜人的美景,谦谦君子的风范早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在意会出他的意图之际,她的唇也被他掠走了一个吻。
“你敢——”她低吼。
“如果你挣扎,可是会被别人发现的,我想你不会想冒这个危险吧?”
在混乱的思绪当中,她惊觉地发现,若不是自己也心动于他,身子不会这般不听使唤。
在百般推拒之后,她的矜持逐渐被他软化,淋下的冷水再也浇不熄两颗火热的心。
他既狡猾又……狂野,几乎要溺毙了她,这样是不对的!她告诉自己。
穿着圣洁白袍的天使不断在耳边呼唤她,但另一边又传来欲望魔鬼的摇旗呐喊,两方争论不休,打得如火如茶。
不能弃械投降,不能受他诱惑,不能……让他攻下自己的脆弱。
抑不住的情欲如潮水般袭来,此时意志力竟薄弱得可笑。她所珍守的一切,一步步失陷于他交缠的灼热,他的抚触及占有像一把烧不尽的火,在她每一寸肌肤上烙上了印记,也烙上了她的心。
终究,天使输了,哭得唏哩哗啦;魔鬼扬起微笑,化成一朵鲜红的玫瑰,美得叫人失魂,甚至迷醉。玫瑰的茎刺扎疼了她,将她带至无边无际的迷雾里沉浮,直到筋疲力尽,沉沉睡去……
过后——
莫敏儿缓缓睁开迷蒙的眸子。此刻她像是经过了一场惊涛骇浪,在海中时而载浮载沉,连自己怎么到段御棠的房里都是模模糊糊的,唯一清楚的是——她快虚脱了。
g情过后,她的理智逐渐回复,谁也料不到局面会发展到这地步,她竟会躺在他的怀里,身子还一丝不挂的。
悄悄凝望身旁的他,同样的一丝不挂。回想先前火热的缠绵,谅她再如何没女人味,此刻也不免对这般情境露出了女孩儿家的羞涩,与他纠缠的感觉竟是如此奇妙,真是怪了,她并不了解他,却将身子给了他。
她和他会如何发展呢?
噢!对了,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她可没忘记卧底的职责,正好趁这个机会检查他身上有没有银豹刺青。
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瞪大眼睛仔细检查每一寸地方,活像个验尸的法医,至少段御棠是这么认为。
被人这么死盯着;想装睡都不行,有哪一个女人在g情过后还可以如此不忘工作的,唯有她莫敏儿,她的敬业精神真教他哭笑不得。
“好看吗?”
“还不错啦……啊!”她猛地收回手。老天!他什么时候醒的?
只手撑起头,段御棠侧躺地审视那张羞红的脸蛋,另一手还眷恋地搂紧她。
莫敏儿拉高被子,在他的盯视下显得尴尬而无措。
“你对我的身子这么有兴趣,令我深感荣幸。”
“不是的,我只是好奇而已……哈哈……那我……回去了。”
才要起身,又被他反压在下头,印上了深吻。
“不准走。”他耍赖着不放手。
“会被人发现的。”
“放心,我住的是个人房,大家都去用餐了,我已转告服务人员将餐点送来房间,我们一起吃。”
经他一说,肚了也觉得饿了。
她形容不出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有些儿不安,但躺在他怀里却又舒服、踏实、望着眼前这个谜样的男人,不知不觉失了神。
没了眼镜的遮挡,他的俊貌一目了然。黑浓的剑眉表示这人的固执,眉宇间的皱纹透露着他曾有段沧桑的历程,而浓眉下的星目,是那么地深沉内敛,令人难以解读他的心思。
他让她慢慢着个够,一手抚顺她被弄乱的长发,眷恋地欣赏她初为女人的桃花面容,有着淡淡的粉红,连眼神都添了抹妩媚。她已是他的女人,这认知令他心旷神怡。
“笑什么?”她轻问,质问的语气含着羞怯,他可是在笑她?
“我笑,是因为我开心;我开心,是因为我心爱的女人正躺在我怀里。”轻逗她鼻尖,言语之间展现无尽的眷宠。
笑看她添了娇媚的羞态,撩拨着意犹未尽的残余g情,心绪又将汇聚成一股冲动,意图再次感受那销魂蚀骨的情潮,他的手又开始在她肌肤上蠢蠢欲动。
“不行,先前我是被迫的,这笔帐我还没跟你算呢!”挡住他欺来的吻,严正声明地警告,但g情后的沙哑却弱了气势。
“在此温存时刻,别伸出你那猫儿般的利爪,天地为鉴,我对你是真心的。”
将她的手放在唇上亲吻,用胡渣搔痒她的手心。
“别以为有了这层亲密关系,我就会心甘情愿像个小女人对你百依百顺。”她抬高上巴高傲地声明。
抽回被他握住的手,用毯子包住身体撤离这危险的男人,莫敏儿想找回四散的衣服时,才想起温答答的衣服早被丢在浴室里,根本无法再穿,只好暂时借用他的衬衫。
段御棠吁了声长叹。“原来我只得到人,却抓不住珍贵的心。”他表现得像个怨男,意图博取她的同情。
“知道就好,谢谢你如此卖力的演出,我要回房了——呀!你做什么?”冷不防地再度被他拉进怀里,她不禁疑惑他身手怎么如此快速利落,这男人实在让人大意不得!
“身子给你了,心也献上了,怎么可以不认帐。”
“拜托——是谁霸王硬上弓的啊!”
“不管,我是你的人了,你得对我负责,要不然今晚不让你回房。”说着又向她展开攻势,使出死皮赖脸的大缠功缠住她。
“别乱来呀!”她羞红地低吼,对他孩子气的举止招架不住。
敲门声打断了浓情蜜意的兴致,也吓到了莫敏儿。绝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她在段御棠的房里,才这么一想,她一溜烟躲进了橱柜。
送餐的服务人员来的真不是时候,正好打断这火热的气氛。段御棠无奈地站起身,穿上浴袍,打算拿了餐盘便速速打发人走。
才一开门,迎上来的不是服务人员,而是端着餐盘的林雪丽。
“段顾问,我给您送晚餐来了。”
她用这堂而皇之的理由登门入室,将餐盘搁在桌上,一身的清凉打扮,摆明了美景予君赏,慢条斯理地为他排碗筷。
段御棠扬着眉,脸上是耐人寻味的神情。
“听说您身子不适,所以我就鸡婆地给您端来了,不会太唐突吧?”
“谢谢你的好意。”
“哪里,大家都在餐厅用餐,有说有笑的好不热闹,可是我却因为担心您,怎么也吃不下,所以将自己的份也端来了,想陪您一块用餐解解闷。”
好个娇柔似水、说谎不脸红的狐狸精哪!莫敏儿透过缝隙,看好戏地盯着段御棠伤脑筋的模样,她倒要看看他如何摆脱这个电灯泡。
“这不太好吧?林小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让人知道了会说闲话的。”
哼!对我你怎么没想到?莫敏儿白了他一眼。
“顾问是堂堂的正人君子,公司的女同事对您的评价很高,我也十分景仰您的为人,就算真传了什么闲话……其实我一点也不在意,反而还很高兴呢!”这番告白吐露了爱慕的心声,是男人不会听不懂的。
“承蒙你看得起,我很高兴,不过还是……”
“顾问……”她大胆地偎近他的身,含情脉脉地哀求。“我一直暗恋着您,不求别的,只希望能得到您一丁点的怜惜便足够了,我不会要求什么的。”
好个精彩的凤求凰啊!人家都献身了,还等什么?上啊!
莫敏儿悄悄探出头,送给他一个嘲讽的笑容,摆明了存心看好戏,段御棠则回以眉头深锁,抗议她太不够意思了。
突地,第二个敲门声响起,吓得莫敏儿差点掉出去,赶紧关上橱柜的门,同时也打断了林雪丽的好事。
“谁?”他问向门那一头。
“是我,段顾问。”
一听声音立即知道来者是总裁秘书施华蓉,林雪丽顿时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要是让精明干练并且整人不着痕迹的施华蓉,发现她这小个的低层职员妄想色诱公司最抢手的单身汉,可是吃不完兜着走。往后的日子别想太平度日。
林雪丽慌张地东张西望,火烧屁股地求助。“糟糕!要藏、藏哪里好?”
段御棠闲闲一指,指的方向正是莫敏儿藏身的橱柜。“那里是个好地方。”
“多谢。”她不假思索地往橱柜冲,打开门还来不及着清楚,迎面就是一拳,将她打昏过去。
哼哼!总算报了一箭之仇。莫敏儿瞪着那个偷笑的臭男人;拎起林雪丽塞进橱柜里,自已则快速躲进了浴室。
段御棠来到门口,开门后毫不意外地见到妆点得风情万种的施华蓉,使用向他讨教企业管理知识的借口,手上拿的却是白兰地和两个高脚杯,赖进了他的房间,一坐下来屁股便像黏了胶似的怎么也赶不走,为他斟满一杯又一杯的酒,存心将他灌醉。
趁着他不注意,施华蓉偷偷放了安眠药在酒里,很明显地不怀好意。这个举动被莫敏儿识破,在她得逞之前,莫敏儿迅速从背后打昏她;施华蓉两眼一翻,趴在桌上昏厥过去。
“想不到你为了我吃那么大的醋。”段御棠感动地说着。
“少臭美!她在你酒里下药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他一点也不意外。
“知道你还喝?”
“因为我想着你为我担心的样子,真好,一点也没让我失望。”他好乐。
这男人真是……可恶耶!害她一颗心悬着、担心得要死,终于忍不住冲出来把施华蓉打昏。
“喜欢你的女人怎么都这么变态?一个要献身给你、一个要j了你,没一个正常的。”
“是呀,好可怕哩!”借故缠着她,一副没她保护会死的模样。
她又被他搞得哭笑不得,举着拳头威胁。“装软弱没用,不准乘机占我便宜!”然而嘴边却是抑不住的笑意。他真是会耍赖,像个大孩子一样,将她逗得没辙。
“咱们商量一下,你保护我不受女色狼马蚤扰,我则以身相许报答你,这主意不错吧。”
“喂!你别又压上来呀!”抗议的语言消失于两人交缠的炽热唇舌,抵不过他的无赖加霸气,她的意识逐渐昏昏沉沉……
咚咚咚——
吻得正火热的两人再度跌跤。天杀的!又是哪个烦人的电灯泡来敲门呀?
“大情人,你这儿还真热门呢!”她好没气地道。
“不好意思,麻烦你再躲一下。”他苦笑着。这次又是谁来着?太受欢迎也是一种麻烦,这次一定要打发对方走。因为房里可容不下第三个昏睡的女人了。
意外的,来人是顾盼盼,段御棠有些诧异。而躲起来瞥见这一幕的莫敏儿更是惊讶。不会连盼盼也是段御棠的爱慕者吧?
如果是,那可麻烦了。
“有事吗?”段御棠有礼地笑问,从来没想过她也是自己的爱慕者之一。
“我……有事想跟段先生说。”
“对不起,今天不太方便。”
“请你一定要听我说……不!是一定要听我说,否则我不会走的。”
她一路坚持。生性胆小、平日总是与男人保持距离的盼盼,态度如此坚决颇让人意外。
段御棠审视她的脸好半晌,叹了口气道:“好吧,看样子若不给你机会,你是不会死心的。”
让她进到房间,两人坐定后,他才又开口。“说吧,有什么事?”
他已打定主意,如果她表白,他一定立刻拒绝她,尽管她是敏儿的好友也一样,除了敏儿,他对其他女人不会心软。
顾盼盼忐忑不安地挣扎了许久,最后恍如赴战场般豁了出去,鼓起勇气决心与他摊牌。
“请不要打敏儿的主意。”她开口。
“嗯?”他纳闷,不懂她的意思。
“我说,不要接近敏儿,离她远一点,她是我的。”
啊?什么意思?他呆愣了下,躲在床下的莫敏儿也瞪大眼,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是你的?”
“我爱她。”盼盼坚决地宣告。
不只段御棠傻住了,莫敏儿也傻了,这般劲爆的告白,对象不是段御棠,而是莫敏儿。
段御棠恍然大悟,同时震撼得不知该说什么。搞了半天,原来顾盼盼是同性恋,爱上了莫敏儿,把他当成了情敌,向他撂下战帖,不准他抢她的爱人。
“敏儿是我的,我不会让你抢走她。”宣告完毕,她红着脸跑了出去,徒留房间内两个错愕的人,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格威特的怪人真的很多、很多!而且全给她遇上了,现在又多了个爱上她的顾盼盼,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莫敏儿目前面临了三个伤透脑筋的问题。
至是案子还没有头绪,眼见一个月的期限就要到了,复了职,她便没办法继续待在这里。
第二是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那个不爱男人、只爱女人的顾盼盼。老是眨着水汪汪的美眸痴慕地凝视她,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第三便是令她时时刻刻脸红心跳的段御棠了,这也是让她最头大的事情。
可恶的他,在人前还是那副憨厚温吞的形象,面对女人一头热的倾慕,表现得腼腆无措;但却在无人注意时猛对她传情,邪气得教人拿他没辙。
刚从健身俱乐部出来的她,运动了一上午,挥汗如雨,打算徒步回家冲个凉,一转身,不小心擦撞了路人。
“哎呀!臭死了。”
声音来自于被她擦撞的女子,一袭高贵典雅的套装以及保养有术的长发,看得出十分注重品味及整洁,这种人通常带点龟毛个性。
就见那名女子露出嫌恶的神情,好似沾了他人的汗臭味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甚至拿出一瓶花费不资的香水朝自己喷洒了下,以期尽快掩盖那股污染她的汗水味。
莫敏儿原本想道歉的,但在看到她的态度后,决定懒得理她。
“喂,站住,撞了人还不道歉?”女子看似也不是省油的灯。
莫敏儿沉吟了会儿,想想还是算了,不跟她一般见识。
“对不起。”
“这还差不多。”
碧纱冷睇了她一眼,拿出丝质手巾捂着嘴,忍不住对一旁替她拿行李的男子埋怨。
“真讨厌回来台湾,空气潮湿又污浊,连人也是臭的,要不是为了段哥哥,我宁愿待在德国也不要回来。”
呵!原来是吃德国奶水长大的华侨千金,有着崇洋的劣根性,反而鄙视自己本国同胞。莫敏儿最瞧不起这种人,也不想想是谁培育她的祖宗八代,让她有今日这般好衣服穿?原本不想理她的,但是那女人嘴巴不停地批评这儿坏、那儿差的,莫敏儿实在听不下去,很想好好地教训她一顿,台湾人确实要检讨,但也由不得那些只知批评不晓得贡献的人在这儿放肆。
才正要转身回头去修理她,却突然见到两名歹徒碎不及防地抢走那女子的皮包。
“呀——抢劫啊!救命呀!快来人呀!”碧纱猛然惊声尖叫,方圆百里都笼罩在她的高频率当中。
莫敏儿立即冲上前去,少有歹徒可以在她面前做j犯科而顺利脱逃的。她拿起一颗石头奋力往其中一人头上丢,k得对方倒在地上流着血哇哇大叫,随后她则朝另一人扑抓上去,三两下将两人轻易制伏,这才发现他们似乎还是未成年的少年。
一旁的女高音始终没停过她鸡猫子鬼叫的杀猪声,要让她闭嘴,最好的方法便是直接堵住它。
莫敏儿抢下她的手巾塞住她的嘴,凶恶的眼神一瞪,女高音顿时噤口。
第七分局警署
“好久不见了,敏儿,休假期间快不快活呀?”
“警署少了你好闷喔!”
那些哥儿们见到久违的她,都上前哈啦。
“这不就来探望你们了?那两个未成年的现行犯是见面礼。”
刘铭从侦讯室走出,捂着耳朵,一脸伤脑筋的样子。
“谁行行好,想办法把那个女的嘴巴给闭起来,我的耳朵快被她念得受不了了。”
惊魂未定的碧纱,一来到警署便开始数落台湾治安恶化的程度,让她一回国便遭受这种惊吓和伤害,要求警察严惩那两名少年,否则一定不善罢干休。
然而,她那蛮横跋扈的态度在见到莫敏儿时,倏地消失无踪,噤了口惶恐地躲得老远。
莫敏儿危险的眸子瞟了她一眼,缓缓开口。“我不介意再用东西塞住的你嘴,免得这些人民保母在辛苦办案之余,还要听你的疲劳轰炸。”
在适才那段打斗中,碧纱已见识到她的身手,在她的威吓下,立时乖乖地闭上嘴,她可没忘记那凶悍的女人适才是如何的可怕。
“不错嘛,还算识相。”
“我、我要告诉我的段哥哥,如果他在,肯定不会让人欺负我。”
“管你什么哥哥弟弟的,人来了一样照扁。”在她犀利的眸子盯视下,碧纱只有闭嘴的份。
满意地看到鬼叫婆不敢再放肆,莫敏儿凉凉地端起一杯茶来喝,不经意瞥见刘铭盯视的目光。
“你一直瞪我干嘛?”她纳闷地问。
“没什么,只是发现你好像越来越有女人味了耶!”
“废话,我本来就是女人。”
“话是不错,可是以往你对付人哪一次不是动手动脚的,不像现在只是用言语制止,像你那么粗线条的女人,做事比男人还大条,有时候我还怀疑你是不是变性人咧!哈哈……啊!你、你想做什么?哇——
不由分说,她将刘铭好好修理一顿,太久没练拳实在手痒得很!
“要动手动脚是吗?我成全你!”
有个现成会逃的活沙包也不错,机会难得,看扁!
第九章
迷惑
“待会儿下班后,在停车场等我。”
当两人擦肩而过,段御棠以着只有莫敏儿才听得到的音量,在地耳边性感地低语,莫敏儿回过头,正好接收到他俏皮的眨眼讯号。
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在公司里仍是个秘密。自从有了实质交往后,段御棠所表现出的积极常令她脸红心跳,她虽然对他奉送的热情故意冷淡以对,其实心里喜孜孜的,乐于享受他毫无保留的深情与痴心。
“他刚才对你说什么?”一旁的盼盼狐疑地问。
“没听清楚,那种人无聊得很,谁理他。”
“可是你看起来好像很开心,一点也看不出有无聊的感觉。”
面对盼盼充满醋劲的表情,莫敏儿觉得有必要好好劝导她,这么个水当当的女孩子,不谈一场正常的恋爱未免太暴殄天物了。
“盼盼……”她想着该怎么起头。
“嗯?”那对水灵灵的大眼殷切地凝视她。
“你也该交个男朋友了,成天和我窝在一起不会太浪费时间吗?”
“不会,我最喜欢和你在一起了。”说着,开心地搂着她的手臂,脸上洋溢着幸福。
“这么多男人追你,你要不要挑一个不错的对象来交往看看?”
“不要,我讨厌男人。”
“男人不一定全是讨人厌的,其实也有很多好男人,比如说会保护你不受别人欺负的。”
“你也看到了,欺负我的都是男人,怎么可能叫他们来保护我?”
“并不是每个人都欺负你呀,而且有些不叫欺负,拿电脑部的小陈来说,他想追你才会一直找你讲话,并没有对你无礼啊!”
“可是他好粗壮,我讨厌粗壮的男人。”她不依地摇头。
“那就找个斯文点的,贷款部的阿哲温柔有礼,人很不错的。”
“他有口臭,我闻到会晕的。”
“再不然信用部的罗伯,不抽烟不喝酒、无不良嗜好,很适合你耶!”
“才不要呢,他讲的笑话都好冷,令人感冒。”她瞄向敏儿的目光变得疑惑。“为什么你一直要我交男朋友?”
“因为你这么可爱,不去和‘男人’谈一场恋爱岂不可惜,”她特意强调男人两个字,免得她想错方向。
“和男人谈恋爱有什么好?”
“好得很呢!男人的力量比女人大,可以保护女人,被那有力的双臂抱搂时,也很有安全感,还有,当他吻你时,柔情得像要溺毙你似的,那种感觉,就好像喝了酒一样,如痴如醉。”
“怎么你好像很有心得的样子,而且脸还红红的?”
“呃?有吗?”
真糟糕,还没说服她反而自己先心动了,不行!要冷静、冷静!莫敏儿轻咳了声润润喉,连哄带骗地好说歹劝。
“总之啊,男人的好处多多,不自己去亲身体验一下是不会了解的,恋爱是很美的,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掉进爱的漩涡里还甘之如饴?人生几何,若没有尝过恋爱的滋味,岂不糟蹋了青春?”
怪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亏她说得出这般长篇大论,她果真掉进段御棠的爱情陷阱里了。
“我当然知道恋爱的美好呀,也体会到个中滋味,有时候心跳得好快,夜里作梦也会偷笑,我早就沉浸在爱河里了。”
她那痴情迷醉的大眼一往情深地凝视敏儿,眼中还闪着幸福的光芒,直教莫敏儿看得冷汗淋漓。
惨了!瞧这情形也知道盼盼病入膏盲,她得想个办法才行呀!
整个下午,莫敏儿满脑子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直到看见林雪丽气冲冲地走进来。难得平日假仙的她,居然会这么不顾形象地拍桌子。
“气死人了!那个臭女人狂什么狂?”林雪丽忍不住大骂,全然无视于周遭人的眼光,在看到莫敏儿之后,直接朝她走来。
“喂!有人跟咱们抢男人,你再不积极点,段顾问可就要被抢走了。”
莫敏儿扬起眉,兴味地看着她。原来是遇到更强的情敌了,怪不得会一副与她同仇敌忾的模样。林雪丽的脸上遗留有她赠与的残余乌青,令她禁不住有想笑的冲动。
“你还笑?我说的话你听懂了吗?有狐狸精来抢段顾问哪!而且还骄纵得很呢!”
莫敏儿耸耸肩说道:“段顾问一向受女人欢迎,这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就算有人摸进他的房间,我也不觉得稀奇。”
“这次不一样,有个自称是他未婚妻的女人找上门来,而且还凶巴巴的不准任何女人接近她老公,笑死人了!八字还没一撇,竟敢厚脸皮的叫人家老公!”
未婚妻?莫敏儿面元表情,心头却是怔了下。他有未婚妻?
“快想想办法,人家都爬到咱们地盘叫嚣了,岂能坐视任人放肆?”
林雪丽当然不甘心,论条件自己也不差,眼看自己相中已久的肥羊就在强敌垂涎的当口,当然着急了。
莫敏儿则是始终沉默,如果段御棠真有未婚妻,她不会原谅他,更不会低声下气地求他。
“喂!你还发什么愣,说话呀!”在莫敏儿锐利的瞪视下,她猛地噤住了口,吓得直退后。“干、干什么?”
莫敏儿冷冷开口。“要找人出头选别人去,那男人的事与我无关,我也不在意,你少再继续烦我,否则你另一边的脸上很快会多出一个新的乌青。”
她站起身,拿着外套挂在肩上,打了卡,下班走人。
对于碧纱的突然来台,段御棠十分伤脑筋,他早已去信告知母亲自己的决定,想不到母亲会想出叫碧纱来劝他回心转意的方法,还嘱咐他必须好好照顾碧纱,母亲打什么主意他心知肚明。
碧纱的事他并不打算这么快让敏儿知道,因为他不希望在这时候横生枝节,原本计划将台湾的事做一个了断后,再带着敏儿回德国拜见母亲,但是碧纱的出现,让事情变复杂了。
“为什么昨天没有等我?”段御棠挡在门口,阻挡正要经过的莫敏儿。
“我并没有答应你赴约。”她淡淡地开口。
“但是你也没拒绝,我以为你的沉默代表同意。”
“那可真抱歉,我令你误会了。”
冷淡而且不经心的语气,教他眯细了眸子。
“我嗅到一丝不悦的气息,你在生我的气?”
“多心了,萍水相逢,我哪有那么多美国时间生气呢?”客气的笑容含着冷漠,很明显地拒他于千里之外,却又掩饰得理所当然。
他不喜欢她这冰冷的一面,这让他很不舒服。
“我不认为你我之间的‘熟悉程度’可以用萍水相逢来代表,你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那一日的缠绵悱恻到现在仍余温未消,就不信她可以忘得了那种心灵的悸动。
“喔,你说那一次呀,只是逢场作戏,希望你别太认真。”说得云淡风清,不带一丝感情的态度解释得很明白,她一点都不在意。
她的特意冷漠惹怒了段御棠,很快的,他猜到了原因。
“你知道了,是吧?”握住她的手,不肯罢休地追问。
“绯闻总是传得快,尤其是身价正飙高的您,可是公司里的热门话题呢!”
“我可以解释。”
“不必紧张,我并不在乎,反而还松了口气,我说过不会为任何人改变我的想法,也不会因为和你睡过就非得跟着你,这种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我们都是大人了,自然看得开。”
“别故意表现得冷淡和不在意,这招对我没用。”
他的态度变得强硬,锐利的眼似乎要看穿她的心,紧绷的气息弥漫在两人之间,他不是个轻易妥协的男人,对于自己付出的感情亦是如此。
好……帅!
她的心因他这酷样而澎湃地跳动。该死的,他又对她发出强力传情电波了!
不行!她必须维持女人的尊严,要比他更酷,否则怕会输掉这场感情。
“你真的有未婚妻?”
“是的。”他不否认。“但我可以解释。”
“你是要告诉我你打算和她解除婚约,然后娶我?”
“我的确决定这么做。”
“等你做了再说吧!”收回被他抓住的手,退开一大步后,才再度抬眼与他对望。“我们暂时先不要见面的好,毕竟名正言顺的那一个不是我。”
朝他有礼地一笑后便洒脱离去,等到离开他的视线,她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全身无力,强撑的结果,便是差点累死自己。
吁了口长叹,她一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