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买来的弃妇

买来的弃妇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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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堪。

    “哼!”

    敖旭惟昂起下巴,悻悻然离开办公室。

    会议期间,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会议上,不去挂念唐亚琤那只迷惑人的小妖精。

    他谅她也没胆子逃跑!

    两个小时冗长的会议结束后,敖旭惟迅速走回办公室。他否认自己是急着想见她,只是想确定她确实安分的待在里头,没有妄想逃跑。

    他推开那扇气派的门,快步走进办公室,第一眼便往沙发的位置扫去——

    没人?!

    他震惊地瞪大眼,不敢相信她竟然跑了!

    这个可恨的女人!不但工于心计、善于撒谎、还很会逃跑。

    等他找到她,非用链子将她锁在他的腰带上不可!他忿忿地想。

    他迅速转身,想利用办公桌上的分机,询问楼下的警卫是否看到她出去。

    没想到才一转身就发现,他想找的人正安然无恙在面前。

    她纤瘦的身躯缩在他宽大的皮椅里,沉沉地熟睡着,脸上脆弱的表情,像个可怜无依的小孤雏。

    她居然在这里睡着了!

    敖旭惟大步走上前,准备狠狠将她摇醒。

    一个有罪在身的人,是没资格如此享受的!

    然而当他走到她身旁,发现她的眼皮下有着淡淡的黑眼圈,正要摇醒她的手,顿时停住了。

    昨夜他不知餍足的索欢,让她几乎整晚无法入睡,而他又一大早把她叫醒,也难怪她会这么困。

    他看见她的身子蜷缩成虾米状,不住地颤抖,似乎很冷的样子,不由得握紧双拳,咬了咬牙根。

    虽然理智告诉他不必理会,但他的双手还是不听使唤,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小心翼冀地披在她身上。

    不但如此,为了怕她着凉,他甚至将办公室的空调全关了。

    这时,门上传来敲门声,接着企划部经理的脸出现在门后。

    “总经理,我想和您谈谈,刚才会议讨论的案子……”

    “我们出去谈!”

    为了怕吵醒唐亚琤,敖旭惟当机立断说道。

    他又望了依然熟睡的唐亚琤一眼,才走出办公室,小声地带上门。

    而这时,仍在睡梦中的唐亚琤,不自觉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

    因为她在梦中看见,敖旭惟又对她微笑。

    她最怀念的笑容呵……

    第八章

    当敖旭惟看见父亲出现在办公室,他知道,无可避免的事终于还是来了。

    “人选决定了?”他不感兴趣的问。

    “这回我帮你挑选的对象,是赵氏的千金——赵郁馨小姐。”敖志衡取出一张放大的彩色照片,放在他桌上。

    “她父亲是赵氏船运的董事长,她本身也是国外留学回来的高知识分子,我见过她,不但人长得漂亮、气质也很大方。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先和她见个面——”

    “不用了!”敖旭惟懒洋洋地回绝。“您想怎么做,就照您的意思安排吧!”

    “那我就做主帮你决定了。我已经看过,下个月八号是个好日子,你们就先订婚,三个月后再择日完婚。”

    “唔,我没意见!”敖旭惟仍是不感兴趣的回答。

    “那么这张照片就留给你,我先走了!”

    敖志衡走向门口,忽然想起刚才在外头看见唐亚琤,于是又回头道:“至于那只小狐狸精,你可以打发她走了!要是将来让赵家知道,你和她纠缠不清,我们两家合作的事宜可能会有变数。”

    “这个您不必操心,结婚前我自会让她离开。”

    “那就好!”敖志衡这才满意的离去。

    “可恶!”待门一关上,敖旭惟立刻把桌上的照片抓起来,用力甩在地上。

    唐亚琤走进来,看见照片掉落在地上,她沉默地看了几秒,才缓缓弯腰拾起,送回敖旭惟面前。

    “你的东西掉了。”

    敖旭惟心情正坏,一径斜睨着眼瞧她,既不说话,也不伸手去接。

    他近来性格喜怒无常,唐亚琤已经大略清楚,也不再觉得无所适从。

    她直接把照片放在他桌上,然后转身走向她惯坐的沙发,拿出放在茶几下方的英文书,开始阅读。

    最近她正在勤学英语,反正每天陪敖旭惟来办公室,她也没什么事做,不如趁此机会学点有意义的东西,等他将来厌腻她了,她才能很快找到其它工作。

    她早巳彻底认命,也学会不再争辩,但那副平静自若的面孔,依然令敖旭惟觉得不满。

    “你难道连一点好奇心也没有吗?你为什么不问问,这张照片是哪来的?”他恶声质问。

    唐亚琤放下英文书,抬起头望着他说:“我不必问,也大概猜得到那是什么。我想,那大概是你父亲替你找到的新的联姻对象吧!”

    “你倒猜得挺准的!”

    想到她早已猜到那是他未来的新娘,却还能如此平静,敖旭惟更生气了。

    他故意讽刺道:“据我父亲说,对方可是赵氏船运的千金,出身尊贵、知书达礼,不是你这种身世不名誉的女人可以比拟的。”

    “你这么比较根本不公平,身为私生女,并不是我自己愿意的。”

    “话是没错!不过她至少不会像你这样心机深沉,满肚子的诡计。”

    “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认为,那就随你吧,我无话可说。”她心灰意冷的回答。

    敖旭惟神情复杂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沉声命令:“去把门锁上。”

    唐亚琤抬起头,不明所以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还是起身把办公室的门锁上。

    “过来!”他接着又命令。

    “你想做什么?”她开始有了警觉心。

    “我叫你过来,你就乖乖过来,问那么多做什么?”他不耐的斥责。

    唐亚琤试图逃避,但在没有理由拒绝的情况下,只能不情不愿的走过去。

    她一靠近,敖旭惟立刻扯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自己怀里,他封住她柔软的芳泽,狂烈地热物,而他的手则急躁地想剥下她身上的衣物。

    “不要……”她无力地挣扎。

    “你好像老是在说这句话,最后却总是像块奶油似的,溶化在我怀里。”他讽刺地嗤笑。

    “才没有!”她红着脸否认。

    “没有吗?你还是一样说谎成性!”

    为了惩罚她,他刻意用尽所有的技巧挑逗她,逼得她不得不扭动身躯,发出小猫呻吟般的哀求声。

    “说你爱我!”敖旭惟迫使她说出他最渴望听见的话。

    “不……”唐亚琤娇喘着,嘴里逸出的连声呻吟,让她几乎无法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说!”

    “我……我爱你!我爱你!”

    直到听见她带着哭音的叫嚷,他才满意地继续他的掠夺。

    事后,敖旭惟抽身离开她,径自整理自己的衣物。

    唐亚琤拉拢裙摆翻身坐起,才想到他和她在一起,一直没有避孕。

    她不得不提醒他。“如果你不想象我父亲一样,有个碍眼的私生子的话,请你记得事先做好避孕措施。”

    敖旭惟听了,立刻仰起头大笑。“你居然要我避孕?你不懂吗?我可是在为你争取福利。我提供你一个绝佳的理由,好让你将来有机会抱着孩子上门来,向我索讨生活费。”

    他轻蔑的语气令她伤心。

    “我就算饿死,也不会把孩子当成索取金钱的工具!”她悲愤地反驳。

    “这可难说了,毕竟你就曾经把我当成利用的工具。”

    敖旭惟冰冷地说完,随即扭头走出办公室。

    满心懊悔的唐亚琤只能掩着唇,无声地啜泣。

    报上第二次刊载了敖旭惟订婚的消息。

    地点在知名的高级大饭店,才不过订婚而已,政商名流已来了上百人,可以想见当婚礼举行时,必定是冠盖云集、热闹非凡的景象。

    得知他订婚的消息,唐亚琤自是嫉妒又难过,同时她却也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她猜想或许在他订婚之后,他会答应让她离开,好去找她的母亲。

    没想到敖旭惟却告诉她:“很抱歉,你的刑期是到我结婚为止,在那之前,你别妄想我会让你离开!”

    于是,希望的火花熄灭了,唐亚琤只能继续留在他身边,默默地承受他的轻篾嘲讽,以及永不餍足的索爱。

    或许是为了留住儿子的心,敖旭惟订婚之后,敖志衡逐渐把手边重要的工作移交给他,像最近在内湖进行的购物商圈计划,就由敖旭惟全权督导。

    这天,唐亚琤陪着敖旭惟,去内湖巡视购物商圈的预定地,绕了一圈,正要上车离开,忽然有个神形憔悴的中年男子扑过来,抱住敖旭惟的大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哀求道:

    “敖总经理!求求你,不要拆我的房子,那是我惟一仅有的财产!”

    敖旭惟皱眉瞪着他,他想抽回自己的腿,但那中年男子抱得太紧,他根本挣脱不开,只好转头问一旁吓得不知所措的营造公司主管。“他是谁?”

    “他……是这里的住户,因为不满房子即将被我们拆除,所以每天都在这附近徘徊,阻挠工程进行,我们对他一直觉得很头痛。”营造公司的主管苦着脸回答。

    “他不是已经把地卖给我们了;为什么不准我们拆房子?”敖旭惟问。

    “敖总经理,他根本没有地呀!他家是那块土地上头的违建户,那块土地我们是跟政府买的。”

    “既然如此,你就没有资格要求我们不拆房子!”敖旭惟表情一转,瞬间冷了十倍。

    “我求求你!我露宿街头没关系,但我有一个弱智的老婆和刚念小学的女儿,她们不能没有地方住呀!”

    “那是你的问题,与我无关!”

    敖旭惟用力一抬脚,狠狠踢开那个中年男子。“像你这种强占着别人的土地不走的人,就像寄生虫一样令人厌恶,我是绝不会同情你的。”

    “旭惟,别这样对他!”唐亚琤看不过去,忍不住出面阻止,却招来敖旭惟一记白眼。

    “不许多事!”

    “可是——就算你不管他的死恬,但他有妻子和小孩,你不能不管啊!”唐亚琤实在替那名中年男子感到心酸。

    “那是他家的事!他没本事养活自己的妻小,是他自己的责任,我不需要为他的无用负责!”敖旭惟冷酷地说道,随即转头告诉营建公司的主管。“把他撵走,派警卫二十四小时巡逻,别让他妨碍工程进行!”

    “是!”营建公司主管立即点头答是。

    “旭惟,求你别这样——”唐亚琤还想替那人求情,却被敖旭惟喝道:“你给我闭嘴!到车上去。”

    “旭惟——”

    “上车!”敖旭惟将她推进车里,自己也随后上车。

    他发动引擎,迅速将车驶离。

    途中,唐亚琤一反刚才的激动,变得相当安静,她一径转头望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

    “你没什么话想说吗?”敖旭惟冷哼。“刚才你不是还像善心人士一样,拼命替人家求情?怎么这会连一句话都不吭了?”

    “你变了好多!”唐亚琤眼中满是失望。“我记得以前的你,不是这么冷血无情的人,为何你现在会变成这样?我觉得你愈来愈像你父亲和……我父亲!”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我说过,这全是拜你所赐!你让我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人活在世界上,讲感情是没用的,与其相信那些荒谬愚蠢的爱情,不如掌握实际的财富与权势比较重要。像刚才那种没用的人,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保护不了,要我同情他我都嫌浪费,就算他们一家老小全在街头流浪,我也不会有一丝愧疚!”

    “我不喜欢你的转变……我讨厌你变成这样!”

    “无论你喜不喜欢,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他不悦地抿着唇说:“你只要安分守己的留在我身边,其它的事不必管!”

    他用力跌下油门,加快车速往前飞驰,没多久,已飙回他们的住处。

    唐亚琤下了车,没等地停好车便先行上楼。

    她走进客厅没多久,敖旭惟也进门了。

    “你在闹脾气吗?”他语气紧绷,空气中飘散着浓厚的火药味。“我希望你搞清楚,现在谁是老大!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你玩弄于股掌间的敖旭惟,我不会再像白痴一样哄你,为你开心!”

    “我倒宁愿你还是他!”她转过头,悲愤的呐喊:“至少他比你厚道、比你善良、比你有人性!我爱他胜过你一百倍!”

    “你——你说什么?”

    敖旭惟简直快气炸了,他压根忘了,不管以前的敖旭惟或是现在的敖旭惟,两个人都是他,他只听到她说爱另一个人胜过他,就立即妒火中烧。

    “该死!我要你收回这句话!”他沉声命令。

    “我偏不!”

    唐亚琤的拗性子也被他激起,她不去理会触怒地会有什么后果,依然昂起下巴执意与他争斗到底。

    “你——实在可恶至极!”

    敖旭惟气得浑身发抖,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既不能打,骂也不管用,这会儿她连他的命令都不听了。

    想到她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才与他发生这么激烈的口角,他的妒火便烧得更加旺盛。

    “可恶!”他两个大步冲上前,拦腰将她抱起,直接往卧房走去。

    “你做什么?放开我,别在今天碰我!”唐亚琤抡起双拳拼命捶打他,但他的胸膛硬硕如石,她只敲痛了自己的小拳头,他连眼也不眨。

    “今天——我非要你收回这句话不可!”他将她扔在床上,随即扑向她。

    “放开我!”她尖叫道:“我不要你碰我,我厌恶你的碰触,你知道吗?”

    她失控大喊,等她发现自己说了什么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敖旭惟的动作像结冻般,倏然停止了。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狂暴而可怕。

    “你说什么?”他一字字地问。

    “我……”

    “你厌恶我的碰触,是吗?这是你的真心话?”他盯着她的眼神,冷得令她感到害怕。

    “不……”她连忙摇头,开始慌张起来。

    她是胡说的!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只是希望他放开她。

    “我似乎问了个蠢问题,你说的当然是实话!你从来就不是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当然非常厌恶我的碰触了!”他讽刺地冷笑。

    “不是这样的……旭惟,我……”

    她还想说些什么,敖旭惟却突然起身,居高临下睨视她。

    “这次我就姑且放过你!不过你不要以为,我是因为在乎你的感受,我只是没兴趣,等哪天我兴致来了,你依然得为我暖床!”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唐亚琤怔忡地坐起,心里松了一口气,有的却是更多失落。

    她知道,自己又在不经意间伤了他的心。

    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弥补她对他的伤害呢?

    当夜,敖旭惟很晚才回来,他进家门的时候,她已经上床了,只是还没入睡。

    听到他的脚步声从客厅走来,她期待的绷紧神经,但他并没有进门来,而是越过主卧房,走向隔壁的客房。

    她听到客房的门被合上,等了好一会儿没听到其它动静,她才起身披上睡袍,开门走向隔壁的客房。

    下午她太冲动了,她实在不该那么说!他很快就要结婚,他们相处的时间所剩不多,她不该和他起冲突的。

    为了剩余日子的和平,她决定放下高傲的自尊,主动向他低头。

    她走进客房时,听见敖旭惟在浴室里洗澡,她在床沿坐下,等他洗好操出来。

    过了几分钟,敖旭惟擦着湿答答的头发走出浴室,看见唐亚琤坐在床边等他,不觉露出诧异的表情。

    “我没有看错吧?你特地坐在这里等我?”他夸张地扬起眉。

    “我确实特地来找你。”她窘迫地起身。“我想向你道歉,下午我太冲动了,我说那些话,不是有心的。”

    敖旭惟注视她好一会儿,才恢复双手的动作,继续擦拭湿发。

    “你为什么突然决定向我低头道歉?”

    “我只是想到,我们能够相聚的时间不多了,为什么我们还要把剩余的时间,浪费在吵架上头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

    他讥讽地转身面对她。“所以说,你是想在剩余的寂寞夜晚,与我共享美好的鱼水之欢?”

    唐亚琤霎时红了脸,气嘟嘟的喊道:“我是认真的,能不能请你也认真点?”

    “我没有直接把你扑到床上,已经算很认真了!”他低声咕哝。

    唐亚琤的脸更红了。

    “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和好,别再争吵,好不好?”她放柔语调,诚恳的说道。

    敖旭惟又专注地凝视她半晌,才低叹一声说:“好吧!反正我也不喜欢跟你吵架。”

    下午他进公司,没有她陪伴在身边,他的脾气立即坏了好几倍,光是接待处的小姐就被他骂哭了三次。

    要是再这么继续下去,他迟早会把他爸爸的公司搞垮。

    “过来!”敖旭惟将毛巾扔到床尾的隔板上,伸出食指向她勾了勾。

    唐亚琤粉颊晕红地走上前,他立刻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扯进怀里。

    “以后不许再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跟我吵架,知道吗?”他低声命令。

    “嗯。”她乖顺地点头。

    他们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她想好好珍惜接下来的每一刻,贪婪的撷取每一分记忆,收藏在她的人生宝盒中,直到她离开为止。

    敖旭惟搂着她、轻吻着她,两人同时闭上眼,享受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第九章

    敖旭惟与赵家千金的婚事,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随着婚期的接近,为了张罗结婚事宜,他开始逐渐晚归,往往回到家时,唐亚琤都睡了。

    这天下班后,他又被父亲点召,以培养感情为由,要他陪未来的妻舅一家吃顿便饭。

    虽说是便饭,但地点可不随便,他嘲讽地打量餐厅金碧辉煌的装潢,以及昂贵得令人咋舌的菜单。

    像这种地方,他只会用来招待大客户,敢情他未来的岳父一家,都将这种高级餐厅当成简餐店?

    他垂下视线,看见摆放在面前的一道清蒸石斑鱼。

    他喜欢吃清蒸鱼,记得以前亚琤常做给他吃,他们总是夹起鱼肉,小心地挑去利刺之后,再送进对方口中。

    想起那时的恩爱甜蜜,他不禁神往地眯起了眼。

    “旭惟?旭惟?”

    他似乎听见有人在喊他,而且声音愈来愈大,茫然地转过头,看见赵郁馨略显不满的娇颜。

    “你在想什么?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到吗?”她美丽的黛眉微拧。

    “噢,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一些事。”他低下头,若无其事的挟菜送进口中。

    真糟糕!他差点忘了,他是来陪他们一家吃饭的。

    “唉!这孩子就是这样,一忙起公事。就什么也忘了。吃饭也想、睡觉也想,弄得心神不宁的,真是抱歉!”敖志衡呵呵笑着,替儿子的失态找借口。

    “原来是这样!”赵郁馨的父亲点了点头说:“这样也不错!至少旭惟有上进心,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放心把我的宝贝郁馨交给他。”

    “您放心!将来却馨小姐嫁过来,我们一定会像赵老一样疼爱她的。”

    敖志衡赶忙提出保证,身为当事人的敖旭惟,却一句话也不说。

    他的反应,更叫赵郁馨不满。

    “旭惟,最近我听到一个谣言,不知道正确性有多高。”

    “你想问什么?”敖旭惟懒洋洋的将视线转到她身上。

    赵郁馨长得的确娇贵漂亮,只是除非必要,他根本懒得看她一眼。

    “我听说你和一个女人同居,还把她带到公司去,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她板起俏脸,颇有质问的意味。

    他很想说:关你何事?但终究忍住了。

    “谣言不尽可信。”他漠然回答。

    “是啊!谣言这种东西怎么能相信呢?”敖志衡急忙为儿子僻谣。“最近确实有个女孩子暂时借住在旭惟那儿。她是我一位老友的女儿,今年刚从学校毕业,说要先到我的公司工作一阵子,我让她住在旭惟那儿,好跟着他学点经验,他们之间绝对没什么。”

    “原来是这样!”有了敖志衡的解释,赵郁馨才勉强相信敖旭惟的清白。

    “我也相信旭惟有分寸,他绝不会为了一个女人,伤害我们两家的情谊。”赵郁馨父亲胖胖的脸,笑得像尊弥勒佛。

    “说得是。外头的女人再怎么好,也比不上我们家郁馨一半哪。”赵夫人推推昂贵的玳瑁眼镜,自傲地说。

    哼!难道你女儿还镶金包银不成?敖旭惟正在喝酒,差点嗤笑出来。

    亚琤不知道在做什么?

    想起唐亚琤孤零零的在家,他的心情更加烦躁了。

    终于,赵氏一家吃饱喝足,由他买单以示诚意之后,他们终于能够离开那间令人烦闷的餐厅。

    “旭惟,你送送郁馨吧!看你们是要去喝杯咖啡,或是去看看夜景都可以。”

    走出餐厅大门,敖志衡又开始自作主张。

    敖旭惟不耐地拧起眉头,迅速瞄了腕表一眼。都快十点了!

    该死!他们浪费了他一整晚的时间。

    “抱歉!我突然想起有件急事必须赶去处理,今晚可能不便再做陪。至于赵小姐——我想她既然有办法来,就该有办法回家,恕我不送了。再见!”

    敖旭惟说完,随即洒脱地跨上泊车小弟替他开来的车,扬长而去。

    赵家夫妇目瞪口呆,看着敖旭惟像阵风似的远离,赵郁馨则忿忿地跺脚大哭,骄纵的脾气一览无遗。

    最尴尬的人莫过于敖志衡,他得一面对赵家夫妇赔罪,一面又向赵郁馨道歉,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这个孽子!他在心中咬牙暗骂。他真打算把他气死不成吗?

    敖旭惟赶回家时,唐亚琤还没上床。

    “旭惟?你回来了!”她正抱着小抱枕在客厅发呆,看到他回来,立即绽放出花朵般的笑容。

    “吃过饭了?”他习惯性地问。

    “还没。”她嘟着嘴说:“我吃不下。”

    “去煮点东西,我陪你一起吃。”他扯开领带坐下。

    “咦,你不是吃过了吗?”她知道他和未来的妻子一家去餐叙,所以才会闷闷不乐,连饭都不想吃。

    “那里的东西不合我胃口。”敖旭惟简单的解释。

    “噢!那我去炒个饭,你等我一下。”

    唐亚琤走进厨房炒饭,敖旭惟则疲累地往后一靠,仰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最近为了筹办赵家要求的世纪婚礼,一大堆琐碎又令人厌烦的事,不断接踵而来,他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其实他不想娶赵郁馨,真的不想,但他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

    对于唐亚琤,他怒气已消,正如她所说,他们相聚的时间剩下不多,又何必把时间浪费在互相怨恨上?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他与赵郁馨的婚礼,即将在十天后举行。

    他答应过父亲,婚礼前一定送走亚琤,所以他们相处的时间真的愈来愈少了。

    他实在舍不得让她离开,却没有选择的余地,如今他是骑虎难下,就算再不愿意,也没办法自这场婚姻的枷锁中逃脱。

    他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能不能忘了亚琤,但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他永远也不会爱上赵郁馨!

    还没结婚,他已经可以预见自己婚姻的不幸!

    敖旭惟想着、想着,意识愈来愈模糊,不知不觉地沉入梦乡。

    “旭惟,炒饭好了——”

    唐亚琤端着香味四溢的炒饭走出厨房,看见他仰靠在沙发上,发出细微而规律的呼吸声。

    “睡着啦?”她微笑着放下碗盘,在他面前蹲下,专注瞧着他熟睡的脸庞。

    她爱怜地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皱起的眉头,及脸上紧绷的线条。

    “这人是怎么了?连睡觉都不肯好好放松?”她宠溺的喃喃自语。

    她微笑着,眼泪却已忍不住在眼眶转动。

    她看到他印好的喜帖了,上头有他与赵小姐的结婚照。

    那位赵小姐好漂亮呵,看起来既高贵、又有气质,果然跟她这种出身低下的人完全不同。

    想到这里,她自卑地缩回自己的手。

    同阶层的人,还是应该跟同阶层的人在一起,瞧瞧他们多相配呀!

    她苦涩的一笑,起身走进卧房,拿出一条小被子,轻轻盖在敖旭惟身上,然后在沙发旁的地毯上席地坐下,爱恋地凝视他熟睡的俊颜。

    她已经没有太多机会能够这么看着地,她要珍惜这些剩余的短暂时间,把握每一分、每一秒,好好将他看个够。

    婚礼前一夜——

    唐亚琤含着无比心酸的心情,替敖旭惟整理隔天要穿的黑色西装。

    她先用去除绒毛的刷子,仔细刷净黏附在西装上的细毛,然后再用蒸气熨斗将西装烫得伏贴笔挺。

    可以想见,明天他一定是个英俊挺拔的帅气新郎!

    “这个给你。”敖旭惟突然走过来,将一张折叠好的纸张交给她。

    表情竭力维持平静的他,其实内心隐藏着汹涌起伏。

    早在很久以前,他就不再怪她,只是,碍于骄傲与自尊,他才放意以冷漠抗拒她的吸引,只是,硬在胸口的心结,让他始终无法真正释怀。

    他相信,终其一生,他永远也忘不了她曾有过的欺骗,更害怕再经历那种扯心刺骨的痛。

    为了保全自己的心,他相信,另娶一个他根本不爱的女人,会是让下半辈子获得心灵平静的方法——即使,他可能会麻木空虚的,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这是什么?”唐亚琤放下熨斗,好奇的接过那张纸。

    “你母亲住的疗养院的地址。明天一早,你就可以去找她了。”

    “噢……谢谢你。”唐亚琤强自挤出一抹笑容,僵硬的道谢,然后将那张纸收进口袋里。

    “还有我在银行的户头存了一笔钱给你,金额不算太大,但足够你和你母亲衣食无虑的生活好几年,或者你拿去投资做点小生意也可以。这是存折和印章,你先收下。”他又将一个小牛皮纸袋递过来。

    “不!我不要拿你的钱!”唐亚珍藏起双手,不愿接受他的慷慨馈赠。“对我来说,和你的相遇,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请你不要用钱来污蔑这段美好的记忆。”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单纯的希望你过得好一点,不要太累。”他诚恳的说:“你一个年轻女孩,就算再怎么努力工作,能赚的钱还是有限,供应自己的生活大概没问题,但你还得照顾母亲不是吗?所以我希望你别推拒这笔钱,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就算看在你母亲的分上,收下它吧!”

    唐亚琤盯着那个牛皮纸袋许久,才红着眼眶收下。“谢谢你!”

    他说得没错,她不能只想到自己,她还有母亲得照顾呀!

    “另外,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唐亚琤抹去眼泪问道。

    “我想请你帮我剪头发。”

    唐亚琤听了,才刚擦干的眼泪,再度泛滥溃堤。

    “这是最后一次了,请你答应,好吗?”他柔声请求。

    她用力点头,无法克制的泪水拼命往下流。

    “我已经把道具准备好,你只要帮我剪就行了。”他从身后拿出一张剪过的报纸,套在自己的脖子上。

    唐亚琤看见他滑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脸上又是笑容,又是泪水。

    “去浴室剪,头发才不会掉在地毯上。”她道。

    “好。”敖旭惟自是没有异议。

    他们转移阵地来到浴室,唐亚琤搬了张椅子让他坐,然后取出发剪,开始帮他修剪头发。

    距离上次帮他剪发,已经过了三个多月,他的头发又长长了,她小心地挥动剪刀,替他把多余的发尾部分全部修掉。

    她抚摸他的发丝,想到这是最后一次替他剪发,终于再也忍不住悲怆,跪坐在地,泣不成声。

    “亚琤——”敖旭惟飞快起身撕开报纸,心疼地拥住她。“别哭!”

    唐亚琤无法说话,只能摇头哭泣。

    她就要失去他了,而她不想失去他呀!

    “嘘!我们只剩今晚了,让我快快乐乐的,好吗?”

    “好。”唐亚琤哽咽地反身抱住他,用被泪水浸湿的小嘴,热情封住他的唇。

    的确,他们只剩今晚,她不能让泪水破坏这最后一夜。

    “亚琤……”敖旭惟声音嘎哑地抱紧她,两人的吻愈来愈激烈。

    他们的唇瓣紧紧相贴,并在对方唇上尝到咸咸的味道,但已经分不清,那究竟是谁的泪水。

    唐亚琤站在人群外,远眺着被包围在人群中的敖旭惟。

    他穿上那套黑色西装的模样,一如她想象的那么俊逸挺拔。

    她决定在今天离开,但在离开之前,她想来见他最后一面。

    她不会打扰他,只想远远的看着他就行了。

    她转动视线梭巡四周,发现政商界的知名人士全到场为他祝贺了,敖家大宅宽广的草皮上,几乎全挤满了人。

    她替他高兴,因为他有个气派隆重的婚礼。

    而他的新娘也很美,光是她身上那套华丽耀眼的礼服,就已经十分引人注目,还不包括她身上佩戴的珍奇珠宝。

    结婚进行曲已经响起,她也该走了。

    敖旭惟正走向由鲜花夹道点缀的红地毯,她依恋的回头再望他一眼,这才落寞地转身,准备离开敖毛。

    忽然,一个仓惶的男子粗鲁地从她身旁挤过,差点将她撞倒。

    “哎哟!”她及时攀住身旁的一棵矮木才没有当场摔跤。

    “对……对不起!”那人匆忙转头道了歉之后,又神色紧张地回过头,继续向前方挤去。

    这个人好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唐亚琤歪着头,拼命在脑中回想,她是否曾见过这个人。突然,她惊讶地了大眼,因为她想起这个人是谁了!

    虽然只是短短几秒的照面,但足以让她认出,这个人正是上回她陪敖旭惟去巡视内湖商圈工地时,跪在地上求敖旭惟别拆他房子的人!

    几个月不见,他的面容更加苍白憔悴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她不认为,他是来这里参加婚礼的。

    既然不是来参加婚礼,那么他来这里做什么?

    她愈想愈觉得可疑,怀疑他会不会想对旭惟不利?

    她愈来愈不安,于是暂时打消离开的念头,随后跟着那名中年男子,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她得确定他对敖旭惟没有恶意,才能放心离开。

    她悄悄跟着那个中年男人,一直挤到众人围观的圣坛前,一对新人正在那里,进行结婚的程序。

    唐亚琤躲在人群中,小心翼翼的藏好自己,同时悄悄地观察那名中年男子的一举一动。

    她见他神色焦躁不安,不时拉长脖子往圣坛的方向张望,而他的右手则始终放在长裤口袋里,不曾伸出来过。

    唐亚琤直觉认为,他的口袋里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东西,他说不定在里头藏了一把利刃,甚至是一把手枪!

    天哪!她立即倒抽一口气。旭惟命人拆了他的房子,将他一家驱离,他一定很恨他,为了报复,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极有可能带着武器前来寻仇!

    不行!她必须马上过去警告旭惟才行。

    她开始向前移动,努力挤过挡在前方的人墙,准备警告敖旭惟提防注意。

    没想到当她挤出重重人墙,正想开口警告时,尖锐的枪响已经响起。

    第十章

    “啊——”

    听到枪声,现场立即响起一片可怕的尖叫,观礼来宾跑的跑,逃的逃,互相推挤叫骂,秩序乱成一团。

    虽然那个男人的枪法不太行,这一枪只打中圣坛后方大红的囍字,但这声枪响仍引起现场极大的恐慌,大家纷纷争先恐后地逃跑。

    “这是怎么回事?”敖旭惟皱着眉,警戒地环视四周。

    “旭惟,小心——有人带着枪要来杀你!”唐亚琤不顾生命危险,冲上前对他大喊。

    “什么?救命啊——”

    新娘子一听到有人带枪来寻仇,立即尖叫着冲到圣坛后方藏匿,而那里已经躲着不断发抖的牧师。

    “你出去!”她自私地将牧师推出圣坛外,自己则霸占那个对她来说安全无比的好位置。

    “亚琤?”敖旭惟一看到唐亚琤出现,既是欣喜、又是慌张。

    “你怎么会在这里?太危险了,你赶快离开!”

    “不行!他要杀你——”唐亚琤话还没说完,便突兀地瞪大眼,因为她发现刚才开枪的那个中年男人,已经悄悄绕到敖旭惟身后,正缓缓举起手枪瞄准他。

    “不——”她撕心裂肺的呐喊着,用生平最快的速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