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优雅地啜了口咖啡,认同地点头。“赞成!尤其方总竟然使出了那招绝招,我看咱们的小又心真的一点儿胜算都没有喽!”
余颂贤皱起眉头。“你们家顾先生同意了?”
欧莎莎叹了口气。“她说要和顾先生好好谈谈,等她来,再问问喽!”
柯昀浓端起酒杯,看着黄橙橙的液体在杯内晃动。“如果我是又心,我也想一刀砍了方总,他赶尽杀绝的意味太过明显了。”
余颂贤无奈地摇头。她是有远见的人,在她眼中,任何危机都是转机,偏偏在又心和方总之间,她看不出好友有什么转机。
今晚,四名好友再度相约到“秘密”pub小酌一杯,分享心事。
三名好友一一来到,独缺最近风雨不断、多事缠身的黎又心。
“又心怎么这么久?”柯昀浓问。
欧莎莎瞄瞄腕表。“应该快到了,我离开公司时,她和顾先生的会议正要结束。”
说人人到,入口处此时飘进一抹白色的身影,黎又心宛若倩女幽魂般,神情哀肃地坐进四人座位的空位里。
“你这副死样子,有没有吓到路人?”余颂贤残忍地评论。又心苍白的模样确实惨不忍睹。
黎又心毫不客气地送给好友一个大白眼。
温柔的柯昀浓好心地递来一杯冰开心。“喝水,顺顺气。”
黎又心看着不能消愁的白开水,一点儿也提不起劲。“我不要白开水。”
“来,这个!”明事理的莎莎立刻递过来一杯“深水炸弹”,还殷勤地帮又心将小杯的威士忌倒进啤酒之中。“啤酒加威士忌!这种超呛的混酒方式,保证你三杯就喝醉抱马桶,一醉解千愁!”
“好!这是个好主意。”黎又心抱着杯子,狠狠饮尽半杯。
余颂贤懒洋洋地盯着“自残”的又心。“怎么,谈判失败吗?顾先生真的要把你送给方总当临时助理?”
这就是方仲元的绝招。
看准了顾先生耳根软,所以方仲元再度向他提出借将的请求。美其名是让他在陌生的台湾商场有个得力的助手,实则是想天天能够看到又心。
黎又心挂着凄惨的哭脸,哇哇嚷着。“顾先生说他们是老朋友,这个忙一定得帮,要我一个星期到方仲元那边报到四天。呜~~我就只有星期三才可以见到我朝思暮想的顾先生了……”她说着说着,一仰头,剩下的半杯酒立刻见底。
余颂贤一见到又心豪饮的狠劲,立刻将手中的威士忌杯放下,改喝白开水。今晚她别想再喝酒了,因为又心一定会喝醉,而她势必要当又心的司机。
欧莎莎同情地拍拍又心的肩膀。“你别难过,方总是看准顾先生不会拒绝,所以才提出这个要求的。”
黎又心的眼眶里蓄着两汪泪水。“问题是,我并不想见到他啊!方仲元真的很奇陆耶!明明知道我讨厌他,为什么硬要将我和他扯在一起?”
“答案很简单,因为我爱你啊,亲爱的又心。”
突如其来的男声窜进四个女人的私密天地之中。
欧莎莎等三人纷纷抬头,惊讶地瞪着来者,暗自感叹又心不幸的命运。
黎又心愤怒地起身。“方仲元,你是打哪儿来的邪魔歪道?为什么我走到哪儿都可以看到你?!”
方仲元好心地扶住轻轻摇晃的又心。情绪的激动加上超差的酒量,让黎又心已呈现五分醉的状态。
“这叫缘分,不叫邪魔歪道。你真会伤我的心!”方仲元说着说着,大毛手一揽,顺势将又心搂进怀中。
“我想你,宝贝。”方仲元不理会鸡皮疙瘩掉满地的旁人,径自热情地表达思念之情。
黎又心无福消受这番热情,她用力推开眼前该死的痞子男。“放开我!你再碰我。我砍了你的手!”
她杏眼一瞪,眼角竟意外瞥见方仲元的身旁依偎着一名美丽绝伦、性感无比的女子。
女子偎着他的姿态,让人轻易看出她和方仲元之间关系匪浅……
黎又心不自觉一愣。方仲元见她愣了愣,以为她是介意自己与身旁女伴的关系。“又心,别介意,你还是我的首席爱人,没人可以夺去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方仲元还来不及阐述他“爱是不能独享”的伟大理论之际,黎又心不客气的巴掌已经干净俐落地挥了过去——
肉击肉的声响在所有人震惊的表情中炸开。
场面顿时陷入可怕的死寂中。
又心这一掌很够力,方仲元的右脸颊立刻浮现一大片的红。
“你真的很欠揍!”
黎又心甩甩疼痛的手,冷冷地表达立场后,随即转身走人,离开pub
余颂贤望着又心离去的背影,再瞄瞄方大金主捣着脸颊的蠢样后,凉凉地表示意见。
“冲着又心这一巴掌,我改变押注。我赌又心会赢,赌金一样。”
“我也要!赌金加五千,我赌又心会赢!”这是小家子气的柯昀浓。
“我也赌又心会赢,赌金由五天变成十天!”这是稍有远见的欧莎莎。
余颂贤望着冲出去捉人的方仲元,嘴角扯开了笑。“呿!全赌又心会赢,这赌局根本无法成立。”
柯昀浓有良心地表示关怀。“又心没事吧?”
欧莎莎替好友们各补上一杯威士忌。“保证没事。来,咱们今夜不醉不归!”
“好!”
三人举杯,欢乐畅饮。
第六章
老天,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发这么大的脾气,更没想过自己会出手打人,而且毫不留情、使足吃奶的力气用力来上这么一掌!
黎又心甩甩依然疼痛的右手。
也许方仲元真的彻底唤醒了她体内凶暴的潜在因子吧!
愤然离开酒吧后,黎又心走在人行道上,打算走到大马路再叫出租车回家。今天不是个幸运日,一整天和顾先生抗争不成,晚上和好友相约小酌又遇到最讨厌的痞子男,她不认为继续逗留在外,还会有什么好事发生,所以只好拋下原先酒醉消“仇”的计划,回家睡觉了。
“亲爱的又心,搭便车吗?”
男人低沈的嗓音在身旁响起,那熟悉但宁愿一辈子都不要再听到的声音,像极了尖锐的指甲揠过墙壁似的,让黎又心头皮发麻!
她没停下脚步,只微微侧头,眼角一瞄,看方仲元开着银色的bw敞篷跑车缓慢地跟在一旁。
黎又心叹口气,无奈地翻了个大白眼。亲爱的老天爷,她的不幸一定要一个接着一个地陆续发生吗?
她随即加快脚步,不去理会他的热情邀请。
方仲元扬起嘴角。早料到他的又心会如此冷漠了!他轻转方向盘,直接将车子开上人行道,稳稳地挡在黎又心面前。
“哇!”黎又心快被这突发状况吓死了,她张口结舌,惊吓地捣着胸口,根本没料到这个该死的痞子男竟然会做出如此没水准的事情。
黎又心双手插腰,愤怒地破口大骂:“喂,方仲元,你想吓死人是不是啊?你真的很没水准耶!难道你连车子不能开上人行道的基本常识都不懂吗?”
方仲元走下车,来到又心面前,委屈地皱着眉。“你都不理我,我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嘛!”他说,仿佛千错万错都是又心不理他的错。
黎又心双手环胸,忍住抬腿踹人的冲动。面对这个男人,她有七分的愤慨,三分的无奈。
“你倒真的引起我的注意了!”她悻悻然地说罢,迈开脚步欲从一旁绕过,不打算和痞子男继续混战下去。
只是,也许今天真是她最不幸的一天。她是想走,该死的痞子男也没有出声拦阻,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就如此这般地发生了……
暮春三月,正是木棉花盛开的季节,每当黄昏时刻,天母这条人行道上一片由大自然染上的火红景象,往往吸引路人驻足欣赏。
欣赏这三月绽放的美景,是一件快乐的事,但……
但,这不包括被掉下来的木棉花给狠狠砸到!
“啊——”黎又心捣着头,不可思议地瞪着脚尖旁那朵盛开得如巴掌大的橘红色木棉花。
不、会、吧?她竟然被木棉花砸到?这种机率微乎其微的事情,居然发生在她的身上?
呜。好痛啊~~她怎么会倒霉得如此彻底?
黎又心捣着头,欲哭无泪,只能感叹自己凄凉的命运。花朵飘落在身上是极为浪漫的一件事,但不包括这么大朵的木棉花啦!
“来,我抱抱。”方仲元忍住笑,将受难美人揽进怀中,抬起手替她揉去这意外的疼痛。
黎又心没拒绝方仲元的怜惜,她偎在他怀里,沮丧地举高拳头槌打他的胸膛。“都是你啦!要不是你大剌剌地把车子开上人行道,木棉花也不会掉下来!”
方仲元揉着又心的头顶,亲昵地将吻印在她的额头上。“是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早一步冲上前,让木棉花砸到我才对。”
“哼,本来就是你的错!”
有人自愿承担错误,心里当然就舒坦多了。黎又心仰起头,不自觉地漾开了笑。然而,当她看到方仲元灼热的黑眸时,立即僵住笑脸,同时惊觉两人之间太过亲密,因此推开方仲元,并且倒退三大步。
她绷起脸控诉。“你这个男人怎么老改不了毛手毛脚的习惯?”
方仲元无辜地耸肩。“那只对你,我亲爱的又心。”
黎又心眯起眼,凝视眼前的男人。如果以传统的道德观而言,这担议她初尝欢爱的男人在她心中一定占有某些独特的地位。没错,他的确独特,只是他的独特让她难以消受。
出身自大家庭加上秘书的工作,让她的社交礼仪、进退应对就像呼吸一般自然且无可挑剔,唯独这个方仲元,老是搞乱她的思考,甚至轻而易举地触发她最凶猛的怒气。
方仲元暧昧地眨着眼睛。“又心一直这样深情款款地凝视着我,我会害羞。”
黎又心鸡皮疙瘩掉满地。她搓着两手手臂。“你一定要这样肉麻当有趣吗?”
她抱怨着,此时一阵风吹来,一朵木棉花随即落地,准准地掉在又心的脚跟旁。这一次虽然没有直袭又心,但脚跟旁的木棉花,已经让她抱头鼠窜、满脸恐怖。
方仲元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今天又心的运气的确不太好。“买个乐透吧!亲爱的又心。我直觉你可以中大奖。”
黎又心又沮丧、又气愤,右脚一跺。“你还笑,都是你害的!我不要跟你站在这里瞎扯,等着让木棉花砸,再见!”
方仲元当下立即绅士地打开车门,同时提出善良的建议。“等等,亲爱的又心。走在这一排长长的木棉花道上,以你今天的运气来看,难保不会被砸到第三次,请上车让敝人在下我护送你一程如何?”
黎又心瞪着眼前的男人,他正经八百的模样,仿佛是解救她这个被木棉花欺负的可怜女子的白马王子。
“请!”方仲元的帅脸堆满笑脸和诚意。
她暗叹了口气,千算万算、千躲万躲,她仿佛永远也躲不开痞子男的手掌心。谁料想得到,她竟然会以一个“怕被花砸到”的烂理由,坐上方仲元的车子?
黎又心垂头丧气,宛若斗败的鸡,脚一跨,坐上车。
车子平稳地前进。跑车的敞篷车顶已降下,但黎又心实在没什么闲情逸致欣赏天上的月色、呼吸大台北市的车辆废气,所以一上车就要求方仲元关上敞篷,随即念了一串地址。
现在的她只想立刻回家,结束这下幸的一天。
方仲元扯开了笑。“不到我家坐坐?很顺路。”
黎又心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膝盖上的皮包仿佛是守护的盔甲般,被她紧紧地抱在胸前。“就算你家住在我家隔壁,也不顺路!”
方仲元朗声大笑。“又心,全世界就属你最会伤我的心。”
“是吗?”黎又心偷瞄着驾驶座上的男人。老实说,方仲元除了痞子的个性让人讨厌之外,他的外表倒是人模人样的,举手投足之间都足以让一群小女生为他尖叫疯狂。
只可惜她不是小女生,对于他的出“色”更不感兴趣。何况,曾经有人说过,名车就代表权势,任何男人开着象征权势的好车,魅力自然就会添加许多,没啥好稀奇的。
黎又心收回视线,继续瞪着车外疾逝而过的路灯。“那是其它人对你太客气了。”
红灯。方仲元停住车,侧身,伸出大手掬起又心垂在胸前的长发。
“亲爱的又心,还在等待我的好友那遥遥无期的爱情吗?”他问,扬起的嘴角似乎少了一贯的吊儿郎当。
提及他的好朋友,黎又心悲伤的情绪又袭上心头。她抽回头发,下巴扬得高高的。“我对顾先生的心意从来没变过!”
方仲元深不可测的黑眸不曾离开身旁的女子,眸心中燃烧着些许懊恼。“我说过,老顾有个女朋友在新加坡等他。”
黎又心转头,瞪着车窗外的景色,拒绝让他干扰自己的心情。“我不相信你,况且阁下爱情不能独享的理论,我实在难以接受,所以我不想和你讨论有关爱情的话题。绿灯了,方先生。”
方仲元耸肩,踩下油门。“没有婚约的爱情,本来就可以有多重选择,我不介意你心中保有其它男人的身影。亲爱的又心,我只想在你心中占有一席位置。”
黎又心摇摇头。“方先生是要我学习你带着女伴前去pub饮酒作乐,然后拋下她,再送另一个女人回家?”她深呼吸。“对不起,这么没水准的事,我做不到。心只有一个,放着一堆人,是自找苦吃,小心消化不良。”
对于又心的指控,方仲元完全不以为意,潇洒地扯开了笑。“每个和我交往的人,都知道我的论调。彼此能够接受,一起创造的g情才够甜美,她们并不觉得委屈。”
黎又心闭上了眼,有那么一秒钟,她真想拿起皮包狠狠往他的脑袋砸下去!
老天,她怎么会失身给这样一个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而且此刻还坐在他的车上,和他大谈爱情的独享论?!
她睁开双眼,转身,严肃地迎视他。“方先生所言甚是,那么,我既然无法接受阁下的论调,可否请求您离我远一点儿。同时也请您向顾先生撤销要求我暂代助理的要求?我相信自始至终,我的态度都很清楚,我不想和您有任何的关系,甚至来往。前面路口请停车,我家到了。”
方仲元稳稳地停下车子。他凝视着她,灼灼发亮的黑眸,在昏暗的车内依然教人感到犀利凌厉、压迫感十足。“这的确需要两相情愿,但可惜的是,我舍不得放开你。”
“你、你这是什么理论?!”黎又心怒火攻心,差点出口成“脏”。
她两手双拳紧握。“方仲元,我不想再跟你瞎耗下去了!我现在不喜欢你,未来也不可能对你有任何好感!对于一个如此讨厌你的人,你以为我们之间还会有什么发展吗?真是够了!”
黎又心扯着车门把,急欲下车。车内充斥着方仲元狂傲、自以为是的空气,再让她吸半口这些“浊气”,她一定会窒息!
她打开车门,但脚尖还没落地,一股力道随即袭来,又心来不及尖叫,已议方仲元坚定地搂进怀里。
黎又心瞪着眼前的大笑脸,他的眼睛好深好黑,却没有半点笑意,反而炙热得像要吞噬她一般。
“放开我!”黎又心斜倒在方仲元的身上,她屏着呼吸,用力挣扎。
太过亲昵的接触,使他身上清淡的刮胡水味道传人她鼻尖,勾起了那晚的回忆。这男人、这味道,和那晚同样撩人、同样让人失魂无措……
方仲元笑咪咪地凝视着她,黑眸闪闪发亮。“你忘了一件事,亲爱的又心。”
黎又心双手撑在他宽阔结实的胸膛上,这股压迫感逼得她想尖叫!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虚弱地抗议着,一种下算陌生的燥热感由脚底快速窜起。
方仲元拥着她的身子,灼热的黑眸锁住了她的双眼,完全下隐藏他眼中满满的情欲。
他笑着说:“亲爱的又心,这么敏感的问句,不适合问一个欲火濒临爆发的可怜男人。”然后,他俯身,抵着她的唇,沙哑的嗓音蛊惑着她接受他狂妄的索求。“一个晚安吻,我的又心。”
在又心还来不及拒绝之前,方仲元霸气地吻住了她的唇。
“不要……”她说,试着抗拒,不想再度回忆那g情一天的狂欢。
“我想你。”他的双臂紧拥着她娇小颤抖的身子,灼热的唇舌激烈地吸吮着她,炽烫的体热恨不得能融化她的心。
他霸气的吻宛若狂风暴雨般席卷了她,冲刷她的感官,所有的抗拒和愤慨似乎逐渐消褪,情欲的力量渐渐凌驾一切……
黎又心高举手臂搂住他的颈子。热烈地响应他,两人所引发的热力燃烧着两副饥渴的身躯。
方仲元结束了这个吻,抚着又心艳红的唇瓣,充斥欲火的眸子揶揄地瞅着黎又心。“我不信你舍得忘了我。”
黎又心昏茫茫地看着这个自满的男人,直到迟滞的思绪消化了他方才的评论俊,她顿时清醒,怒目一瞪,所有被引发的g情全不见了。
“我舍不得忘记你?!”黎又心愤怒极了,她用力挣扎。“方仲元!你这个自以为是的王八蛋!你以为我爱让你吻吗?你以为我没有抵抗吗?你壮得跟头牛一样,你以为我推得动你吗?可恶的你!你凭什么吻我?”
这男人、这男人怎么可以在“强”吻她之后,还践践地撂下那句话?好像将她归类成和他一样,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错了、错了,如果地点合适,我们就不会只是热吻而已,你可是我日思夜想的又心啊!”方仲元欠扁地回答。怀里的女人气愤得宛如爆发的火山,他却一点儿自我检讨、内疚的省思都没有。
“放开我!”她挣扎。
“不要!”方仲元两手捧着又心的脸颊,嘟起嘴,打算再来个爱的热吻,延续刚才的热情。
“放开我!我不许你再吻我!”黎又心扯开嗓门,用力怒吼。
只是,老天爷安排的不幸,似乎还未结束。
她很用力在挣扎、在大吼大叫,但。无法顺利甩开这个痞子男也就罢了,没想到在两人对峙的空间里,竟出现了第三者的声音——
“女儿啊,没有人这样,接吻时还大呼小叫的!娘不是老告诉你,女人要温柔一点儿才会惹人疼吗?”
黎又心呆愣住了。不……不会吧?老天爷不会这么残忍地对待她吧?
她以极为缓慢的速度转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她亲爱的母亲大人正站在车旁,热切地观赏着由她领衔主演的这场“好戏”,身旁还站着号称“三姑六婆放送台台主”的隔壁邻居!林阿姨。
呜~~这下她死定了啦!
黎又心推开了身旁的“阻碍物”,火速跳下车,扯着凌乱的衣物,怯懦地笑着。“嗯……娘,这么晚了,你、你怎么还跑出来散步啊?爹呢?”
“爹、娘”的称呼是受古装剧影响,却又改不回来所致。
黎母的眼睛滴溜溜地绕着自家女儿打转。“你爹在看职棒赛。我说心心啊,幸好我出来散步,否则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你才会告诉娘,你交了个男朋友呢!这是好事,你应该跟娘坦白承认的。”
“是啊、是啊,心心这是好事,你不该瞒着你娘的,你早告诉我们,咱们街坊邻居都会替你感到开心的啊!”隔壁邻居林阿姨一脸急切,巴不得现在就到处放送这件大事!
黎又心酡红着脸,试图辩解。“娘,他不是我男朋友啦……”
黎母不认同地皱起眉头。“都亲在一起了,还不叫男朋友?心心,娘平常可是教你要谨言慎行的唷!”
“没错、没错,现在的年轻人还真热情呢!”隔壁邻居林阿姨也跟着发表高见。
黎又心好想抱头痛哭!她扯着母亲的手臂。“娘,他真的不是啦!我们回家后,我再和你说好不好?”
黎母抗议了。“人都来了,真不介绍给娘认识认识?”
“娘,他真的没什么好介绍的啦……”这一团乱,她该如何澄清?
始作俑者选择在此时下车。方仲元微笑且恭敬有礼地和黎母打招呼,并且主动自我介绍了起来。
“黎妈妈,晚安,我是方仲元。原来又心的美丽全是遗传自您啊!”
方仲元一句不怕咬到舌头的甜言蜜语,当场把黎妈妈哄得飞上了天。
只见黎母害羞地挥挥手,脸颊浮上两朵愉悦的红云。“唉唷、唉唷,你这孩子嘴巴怎么这么甜吶?黎妈妈老喽,和美丽两个字根本扯不上边,你好好对待我家心心才是真的呢!”
刚才方仲元热情的表现已经让黎母相当欣慰,至少女儿的对象是个真正的男人!再看到他风度翩翩的表现和帅气的外表更是激赏,现在加上甜言蜜语的威力,让黎母对方仲元的印象简直是好得不得了。
一旁的黎又心气到咬牙切齿。这男人当真老少通吃吗?怎么每个女人见着他。都会很自然地摆出最和颜悦色的一面?
她深吸口气,扯着娘亲的手臂。“娘,我们回家了,他家离这儿很、远、很、远,我们不要耽搁别人回家的时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同事,顺路送我回家而已。”
她脸不红、气不喘地辩解,但并没有得到娘亲多大的认同。
“女儿,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黎母热情地拉着方仲元的手,圆圆的脸堆满笑容,完全不像面对女儿时那副晚娘面孔。“到家里坐坐好不好?别介意心心的话,她有时候就喜欢胡说八道。”
“娘!”黎又心气到想尖叫。
方仲元保持着彬彬有礼的微笑,他看得出又心愤慨的情绪已经被逼到了最顶点。
他是好人,才舍不得美人发这么大的脾气呢!
方仲元拥着又心的肩,顺势将她揽进怀里。“黎妈妈,时候晚了,您和伯父都该休息了,改天选个合适的时间,我一定登门拜访。”
“方仲元!我不准你!”
“心心!”
黎又心想破口大骂,但碍于母亲冷冷的威胁,所有的怨言只能往肚子里吞。
她死瞪着身旁笑容满面的男人。他分明是故意制造两人亲昵的假象,让老人家误会!这该死的臭痞子!
“怎么了?亲爱的。”方仲元担忧地问,抚着又心皱在一起的眉头。
黎母见状,感动得差点哭泣。多久了?她有多久不曾见过一个男人这么有礼貌、这么帅气、这么优秀、这么深情款款?
女儿能交上这么优质的男朋友,真是祖上庇佑的好福气啊!
“心心,你瞧瞧,你皱个眉头,仲元就担心个半死,能找到这么深情的男人,是你的好福气,你要珍惜啊!”
“是啊、是啊!”隔壁邻居林阿姨在一旁帮腔。
“我干么珍惜?!”黎又心像只毛毛虫,在方仲元怀里扭动挣扎。她不管了啦!她不管娘亲的威胁了,再让痞子男这么瞎闹下去,她娘搞不好会信以为真,开始帮她办嫁妆啦!
她用力推开方仲元,怒气冲冲地说:“他只是个痞子,我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不用珍惜!”
“又心?!”黎母看着难得发怒的女儿,觉得很不可思议。女儿的好脾气是她最引以为傲的。
黎又心怒视方仲元。双手插腰,破口大骂:“你走开啦!先是被花砸到,现在又被我娘误解,你一定是我命中的克星!和你扯在一起,我的修养没了,我的好脾气也没了,我恨死你了!方仲元!”
方仲元一副很哀伤的表情。“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又心毫不领情。“屁啦!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句不知道跟几百个女人说过的话吗?”
黎母惊呼:“心心?!”心心会说脏话?!喔,她好伤心唷!
黎又心深吸口气。“我会去协助你在商务上的事情,这是顾先生给我的责任,但也就仅止于公事上的协助,除此之外,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私人的往来。还有,请你言行自重,以免让顾先生产生任何误解。”
她干净俐落地结束自己的宣言,然后不顾黎母一脸的震惊,拉着娘亲和隔壁邻居林阿姨两位长辈的手臂,转身返家。
“明天见!”
方仲元凝视着又心离去的背影,唇角的微笑渐渐消逝。
他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大的包容力,微笑老顾好象愈来愈碍他的眼了。亲亲又心一直强调她有多么在意她的顾先生,这一切,让他一向云淡风轻的心产生了某些变化。
他主张在没有婚约的束缚下,爱是不能独享的,这是他遵行多年的原则。但又心的出现,以及自己对她的在乎,似乎让这个理论不再坚定了。
方仲元点燃一根烟,火光燃起的那一剎那,他忆及又心在他怀里g情娇喘时,眼中所燃烧的火焰……同样炙热炫目。
第七章
“秘书外借”的第一天。早上九点,黎又心准时出现于方仲元居住的饭店。
方仲元从未在台湾置产,由美国回来台湾处理公务,刚开始是借住在好友老顾的阳明山别墅。直到最近,因为阳明山交通较为不便,他才搬到市区的五星级饭店,开始以饭店内的商务套房为家。
对于返国的华侨或者短期停留台湾的洽公人士,商务套房有许多的便利性,如套房内为了方便房客会晤厂商或亲友,除了寝室之外,一门之隔还有一间舒适且设有视讯设备和简易吧台的起居室。
除此之外,传真、网际网络设备当然是样样俱全,加上每日固定的清扫、洗衣、餐饮服务,使得商务套房成了许多外侨人士来台洽公访友的最佳选择。
黎又心站在客房前,瞪着房门板上那排数字,然后开始发呆。
她想起了和方仲元的初遇。
早知道,她就不要怀抱满腔的正义感,不要去管人家情侣之间的争论。不要去打抱不平,只要乖乖地坐在pub门口,把方仲元和他女朋友的拉拉扯扯当成是一场户外舞台剧,然后等颂贤取车回来送她回家,那么,是不是就不会有接下来那些方仲元所带来的混乱呢?
答案应该是肯定的。如果没有那一天的鸡婆,她相信她的生活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快乐、单纯、美满、幸福。
唉,千金难买早知道!
黎又心举起手,认命地敲了门,里头传来;闹进“的响应,她深吸口气,开了门,走进去。
进入客房里。她第一眼看到的是起居室,桌上的视讯设备还开启着,最后一个画面停格在“已断线”状态,数据凌乱地摊在桌面,似乎方仲元才刚结束一场视讯会议。
她走到桌边,拿起数张装订在一起、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张。整份文件都是德文,她看不懂任何一个字。
曾听顾先生说过,方仲元在美国的事业很受注目,除了美国总公司之外,在德国还有一个分公司,而在台湾设点,是方仲元接下来的计划。顾先生曾评论方仲元是个天生的狂人,有胆识且果断的投资者,一旦决定了目标,不论成败,必定全力以赴。
她倒觉得方仲元不只在一面场上是个狂人,对于感情的事,他更是她所见过最狂妄、最霸道、最让人受不了、最最让人讨厌的家伙……
“有何感想?”
黎又心一惊,差点尖叫出声,手中的文件掉落在地上。
“什、什么感想?”她心虚地扯着笑。道人长短还能有什么感想?
方仲元拾起地上的纸张,在手中晃了晃。“这份企划?”
黎又心调整呼吸。“我不懂德文。”
方仲元笑了笑。“看你看得这么认真,我以为可以和你分享一些心得。”
她防卫性地扬起下颚。“那么请方先生去找一个懂德文的临时助理,恕我才疏学浅,帮不上忙。不过,我可以立即安排新的助理前来协助,我们公司有的是精通多国语言的秘书!”
她的言语字字挑衅,原以为方仲元会像之前一样,嬉皮笑脸地反击,然后把她气个半死……
但,他只是流露出疲累的神色,毫不掩饰。仔细一看,他的头发不再整齐,衬衫袖子反折至手肘,连嘴角一贯轻佻的笑也消失无踪,他甚至戴上了眼镜,镜片后的眼泛着淡淡血丝,像是彻夜未眠。
黎又心谨慎地审视着眼前的男人。今天的方仲元竟让她感到陌生。“你看起来好象很累?”
方仲元拿着文件,走向视讯设备,拍拍和他一起奋斗的好伙伴。“这个机器从昨晚开始,直到半个小时前才停止运转。”
她眨眨眼。“这么说来,你开了一整晚的会?”
方仲元坐了下来,澄澈的黑眸凝视着又心。“在这里成立分公司的事,最近就要定案,如果我根留台湾,你会不会偶尔对我展露一个迷人亲切的笑容,像对待老顾一样?”
黎又心一愣。“别、别说得好象你留在台湾是为了我似的,在台湾设点不是你既定的计划吗?”
方仲元摘下眼镜,闭上眼,按摩紧绷的太阳岤。“做事总是要有动力的,亲爱的又心。”
黎又心小心翼翼地看他。“我想,你真的应该找个懂德文的助理来帮你,你看起来很需要协助。我不是在说风凉话,这是真心的建议。”
方仲元摇头,双手高举,伸着懒腰,而后拢拢浓密凌乱的头发。“亲爱的又心,如果你想帮我,就让我躺在你柔软的胸前,哄我睡觉。少了个床伴,双人床看起来很空虚。”
黎又心无奈地摇头叹气。这男人老是没个正经!“阁下的花名册是失去功能了吗?信手一指,我不信没人来哄你睡觉,方先生。”
方仲元睁开眼,黑眸里盛满了笑。“花名册里缺了最心爱的首席爱人,那本册子形同虚设。”
黎又心嗤之以鼻,完全不苟同。“不会啊,前两天你带到『秘密』的女朋友,看起来挺亲密的。”
他一笑,黑眸闪闪发亮。“要不是知道你个性直率,不懂得拐弯抹角,我会以为这是你吃醋的暗示。”
黎又心脸一红。“我、我哪有吃醋?你、你别乱说,免得……”
方仲元收起笑意,牢牢地盯着她。“免得让顾先生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
她扬起下颚,“又心防御网”再度激活。“当然!方先生,你很有自知之明嘛!”
方仲元扬着笑,帅帅的脸庞尽是溺死人的温柔。“唉,不知要到何时,我在你的心中才可以像老顾一样重要,你会对我笑、会对我嘘寒问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我累了一个晚上,连个爱之吻,甚至一杯提神的咖啡都没有。”
不知为何,方仲元这番不怕咬到舌头的甜百蜜语,竟隐隐牵动她内心深处的某种情绪,让她感到一丝的不舍……
不对!这个痞子男谈情说爱就像呼吸空气一样自然,更何况,这些话他不知和多少个女人说过了,根本不足以为信,她不舍个什么劲儿啊?!
黎又心懊恼地噘起了红唇。“谁、谁要跟你爱之吻啊……你这个人怎么老喜欢肉麻当有趣……”
方仲元敞开双臂,发出真心的吶喊。“来,亲爱的又心,让我抱一个,好好慰劳我一夜的无眠吧!”
黎又心赶紧退后三大步,双手在胸前打了个大叉。“你想得美唷!我才歪让你抱!”
“顶多、顶多我帮你泡杯咖啡,这样总可以了吧……”
今天是怎么回事?她的攻击力怎么变得如此薄弱?
方仲元哀伤地蹙着眉,作势起身。“当然不够,我需要的是爱的早安吻啊!”
“哇!”黎又心惊恐地跳了起来。
“来嘛,亲爱的又心~~”
“我不要啦!”
伴着方仲元促狭的大笑声,黎又心一溜烟地跑进吧台后,顺手拿了酒柜里的威士忌,高高举着酒瓶,和方仲元保持安全距离。
“你敢靠近这个吧台,我就拿酒瓶k你哦!”
哼,谁知道这个死痞子会玩出什么下三滥、恶劣的把戏?她完全不想在充当助理的第一天,就让这个男人再度吃干抹净,更何况一门之后就有一张床,这议她极度没有安全感!
“你对我的恐惧真是伤透了我的心啊!亲爱的又心。”他脆弱地捣着心脏,表情凄凉哀伤。
“少来,你的心像灌了水泥,我区区一介小女子怎伤得了你的心?”
她一边回击着,一边审视着吧台内的配备。套房内的吧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基本的酒款、咖啡甚至茶叶,饭店都贴心地准备周全。
黎又心盯着方仲元,确认他没有半点猛虎扑羊的意图后,才开始手边的工作。
她放下酒瓶,找出咖啡机,加水、装滤纸、放入适量的咖啡粉,按下开关,没一会儿工夫,整间起居室已布满咖啡的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