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92式手枪,在她露出来的一截白皙的腿上,俨然绑着一个枪套。
桑蕾觉得李慈恩现在的样子很酷,她有些想笑,却笑不出来,这跟李慈恩倒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她觉得心里有种哀哀的感觉,为什么会这样,她也说不清楚。不过,当她听到李杰在身边痛苦的呻吟了一声,说:“小姐,这条裙子很贵的哦……”的时候,她还是笑了,尽管,她自己都感觉得出来,自己的笑里,有多哀伤。
李慈恩完全没有理会李杰那种好死不死的表情,貌似很轻描淡写的说:“行了,完事了。”
49一切到此为止?(继续三更)
转眼间,华丽的舞会变得一片狼藉。依旧绚烂的灯光照射在大厅里赫然躺着的尸体上,显得异常的诡异,而空气中除了女人的香水味、酒精、碳酸饮料的香味以外,还漂浮着异样的血腥味。
但是,局面似乎已经得到了控制。李慈恩、边界、王强和梅绪这四个即使穿着礼服,也没忘记藏着枪支的菜鸟警察,似乎是为了扭转前两次在李杰面前那种逊毙了的表现,靠着他们格外的警觉和机敏的反应,迅速的将涌入别墅里的毒蛇打死了,大部分是用枪,也有几条是边界用扫把的杆打死的,有个人被王强的子弹误伤了,但至少从蛇口下救了他一命。
四下逃窜的宾客们惊魂未定,有的回到了大厅里,也有的躲进了房间。不过,他们之前那种致命的恐惧,正在慢慢消退。
李慈恩提着枪,走到李杰的面前,她知道李杰同样开枪打死了几条蛇,不过她还是底气很足的说:“行了,完事了,王强和梅绪正在检查还有没有毒蛇,不过我们已经控制住了局面,现在,就是赶紧把伤者送到医院,动作快一点,他们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被毒蛇咬伤的人很多,除了少数几个遇上剧毒的蛇比如黑曼巴,或者内陆太攀蛇,而且被咬中的部位本身比较致命而已经死去而外,大多数的伤者只要得到及时的治疗还是有得救的。优雅、欢乐的舞曲变成了一声高一声低,一声慢一声紧的呻吟,那种巨大的落差,让人觉得简直就像在做梦一样。
“完事了?”李杰苦笑了一下,说:“这才刚开始呢。”
李慈恩皱了皱眉头,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李杰的衣领,压低了声音,说:“不要摆出那样一副对所有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的样子!你以为自己是谁呢?你看看这些人,他们的眼里充满了恐惧,如果我们不给他们一些鼓励,赶紧送他们上医院的话,他们撑不了多久!”
李慈恩看来是终于找到机会发飙了吧,李杰知道这样的场合不应该笑,可他早已养成一种习惯,那就是情况越是恶劣的时候,他越是表现得轻松自如。因为他明白,在面临绝境的时候,再怎么发愁也是没有用的。所以,面对着低声咆哮的李慈恩,他只能耸了耸肩,说:“不是我想动摇军心,可是难道你没有发现,我们现在已经无法跟外界取得联系了吗?”
似乎为了印证李杰的话,本来还是灯火通明的大厅里,一下就陷入到了无边的黑暗之中。这种光线的骤然变化,使人的眼睛很容易陷入一段时间的盲区。李慈恩只感觉到眼前还残留着灯光的残像,却什么也看不到,然后她感觉到自己腰上被一只手搂住,紧跟着,她就被人带倒在地了。
毕竟是警校毕业的高材生,李慈恩在瞬间的茫然和本能的恐惧之后,马上就理清了思路——有人关了电闸,把自己带倒的是李杰,并且,他依然在她身边,他的手还搂在她的腰上,而且,他的身体在轻轻的移动着。李慈恩记得他们之前所站的位置是在大厅中间靠右的位置,李杰移动的方向,应该是吧台旁边的墙角。
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一种危险将至的信号,而且这个危险比之前的毒蛇更甚,不过,她还是对自己被李杰搂着这件事感到非常的别扭,尤其是,她还想到,李杰的另一只手,同样还搂着一个女孩。
靠!李慈恩郁闷的往旁边一滚,脱离了李杰的怀抱,眼睛在适应了一段时间以后,大致又能模糊的看到些东西了。这栋别墅里有应急系统,当主电源被切断以后,备用电源自动供电,点亮了几盏布置在平常很少人会注意到的角落的应急灯。和之前璀璨明亮的灯光比起来,这几盏应急灯惨白的光线显然远远不足以照亮整栋别墅,反而比之前完全的黑暗,更容易给人带来一种紧张和恐怖的气氛。
紧跟着,是一个玻璃破碎的响声,没有人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还没有从前一场灾难中清醒过来的他们,本能的发出了一阵马上又被自己用手捂住的尖叫,因为连尖叫也无法放开,那种感觉极其的压抑。
李慈恩发现,李杰挑的这个位置非常的好,因为墙壁和角度的关系,这里是个理论上的射击死角,还能够观察几乎整个大厅的情况。这些东西,训练的时候虽然有过,但李慈恩知道,没有足够的经验,是不可能达到这种几乎是本能的选择和反应的。难道,真的像古队说的,李杰这个人还具有极其特殊的身份吗?可是,除了意识非常好,枪法也还不错以外,就她的观察,李杰的身手其实并不怎么样呢。
这时,透过应急灯苍白的光线,李慈恩看到,边界已经跟人动上了手。两个人的动作都很快,李慈恩虽然看到是边界,却帮不上什么忙,开枪的话,误伤是肯定的,即使自己跳出去,在格斗上,她恐怕是也只能给边界添乱。
“边界这小子,身手还不错嘛。”李杰在旁边有些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李慈恩听得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以为是在看戏呢吧!?还有,他说话的语气,就像古裂那样,要知道,在李慈恩这些小警察心目中,古裂虽然并不比他们大太多,却是警队的神级人物啊!除了是领导,右手也像是长辈呢。可李杰这家话算什么?
可是,她又听到李杰说:“能顶住教授的必杀技而没有被打死打残,看来这小子在读警校以前,功底就已经很扎实了。”
“教授?”李慈恩心里一个激灵,正在和边界交手的,是那个著名的杀手组织的核心成员“教授”?作为一名正式的警察,李慈恩虽然是菜鸟,但在警校里,她可是精英。她当然知道,在各色各样的犯罪组织里,有一个国际性的杀手组织叫做“学院”,他们的成员虽然很少,但是在杀手界却很出名。他们的作案手段高明,作案范围极其广泛,国际刑警组织对他们进行了很长时间的跟踪,却一直没有得到过确切的情报,连他们的首领“院长”的性别都没有最后确定。
“学院”通常都是团伙作案,但他们的成员并不十分固定,比较核心的人物,除了“院长”之外,就是“教授”和“博士”,有时候还有“主席”、“部长”、“教练”、“队长”这些以大学里学生会各部门负责人的职务为代号的成员出现。
这样看来,李杰虽然年龄和李慈恩差不多,但李慈恩很悲哀的想,这家伙恐怕还是他们的前辈来的。他知道的事情比他们在警校里学到的要多得多,也难怪他说话的时候,总有些老气横秋的感觉了。
而如果正在和边界交手的那个人,就是那个以残暴、凶狠著称的国际杀手“教授”的话,对边界也应该高看几分才对了。尽管当她承认边界这么喜欢玩酷不是没有道理的时候,边界其实已经败下来了。随着一阵桌椅板凳碎裂的声音,那场快得令人难以看清的打斗,在给这栋别墅带来巨大的破坏的同时,也已经接近尾声——边界受到连续的打击,在沉闷的痛哼声中,他的身体像电影里那样,重重的撞倒了墙上,又重重的掉了下来。
李慈恩没有犹豫,从她藏身的位置一跃而起,可就在她抬枪准备瞄准的时候,她却感到手腕一阵剧痛,紧跟着,她感到小腹被人踢了一下,那种瞬间强到极点的痛,几乎使她窒息过去,她的双腿失去力量,跪倒在地上,她觉得喉咙里有股腥甜粘稠的液体,想吐,却吐不出来,想咳,也咳不出来。那种难受的感觉,真有点让她恨不得自己一下失去知觉的好。
李杰同样也没有来得及开枪,在李慈恩挺身而出的时候,他只来得及做一件事情,就是把桑蕾塞在吧台下面躲着。在李慈恩被踢倒之后的一瞬间,李杰也只来得及做一件事,那就是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踢向李慈恩头部的一脚。然后,同样也是喘不过气来的痛。
真是悲催啊,不管脑子有多少东西,这个身体,却始终只是临时锻炼了十天半个月,远远不能弥补之前多年来缺乏锻炼的虚弱。
不至于要死在这里吧,李杰把李慈恩抱在怀里,用后背挡住了第二次的脚踢,这一次,他痛得叫出了声来,那种声音,却像极了野兽临死前的哀号。不会死在这里吧?他心里悲催的想,难道这就是自己重生以后的命运?他知道即使在十年后,久经战斗考验的他,在近身格斗的能力上,跟“教授”这种顶尖的杀手也是没法比的,可再怎么说,他也是个重生者来的啊?难道他付出的一切努力,只是为了在这里画上一个休止符?
如果“教授”再踢上一脚的话,李杰相信,自己就算不死,也绝对会变成残废,但是还好,那可怕的一脚并没有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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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生猛小女生(四更!)
“看来,我还不算是个死跑龙套的啊。”
尽管身上那种极致的痛感让李杰满头大汗,痛得他眼泪都飚出来了,可是,在关键的时刻有人出手相救,还是让他不无乐观的说了一句。
这时候,被李杰紧紧的抱在怀里,靠着他用身体的遮挡才捡回一条命来的李慈恩,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扶着李杰靠墙坐下,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知道自己想说点什么,可是,她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而之前被人扔到了墙上,却很小强的又爬起来的边界,背靠着墙壁站起来,也是笑着说:“李慈恩,之前我跟你说,我感觉到有我们的老相识在这里,我的直觉果然是没错的。”
李慈恩扭过头去,看着两个离他们不远各自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站着的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说:“是米教官啊,那么,我们可以休息了。”
李杰也吐了一口气,说:“古裂诚不欺我,他果然派黄金圣斗士来支援我来了。”之前他对古裂的话还是很持怀疑态度的,他觉得这家伙能给他弄到一些枪支,还调派了几个在他看来是菜鸟,实际上在警校里也很精英的队员给他,这似乎已经到了极限,李杰自己其实都不太好再要求什么了。
现在看来,古裂这个人,还是很讲诚信的。如果不是这个时候横空窜出来一个黄金圣斗士级别的帮手,只靠李杰自己和那几个菜鸟小警察,铁定是度不过眼前这一关了。
李慈恩嘴里的“米教官”,是一个三十六、七的青年男人,身高约182公分,体格看起来相当的标准,尤其是从背面看,典型的倒三角,虽然并不显得有多么的强壮,但是只看背影,也能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和肃杀感。当他半转过头,瞥了一眼受伤倒地的几个年轻后辈的时候,挺拔的鼻梁,和富有感染力的微笑,足以证明他即使不帅,也绝对具有让无数的小女生尖叫的质地。
米教官自然是姓米,全名米格,曾经做过警校的教官,但是,在警察队伍的序列里,已经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教授,你已经失去绝对的机会了,你面对的警察队伍里潜藏的一个高手,代号‘黄金蝎子’,当过很多次孤胆英雄,后来虽然退出一线做了教官,但是战斗水平是退步了,还是提高了,反而较以往更难确定。考虑到你周围还有一些碍眼的小杂兵,你有很大的概率会失败。”
就在教授和米格都在观察对方,谁都没有贸然出手的时候,博士的技术分析在最快的时间传递到了教授的耳朵里。比较起来,杀手掌握警察的情况,似乎比警察掌握的杀手的情况。似乎要多得多。
“我们下次再玩吧!”教授给米格丢下了一句话,毫不犹豫的就撤离了,他虽然崇尚纯粹的武力,但是他也从来没有冒着被警察抓住的危险也要和对手比较高低的习惯。
教授说撤就撤,毫不拖泥带水,而米格和几个小警察,也没有追击他的意思。情况是明摆着的,现在不是追击的时候。
“教官。”觉得自己好像浑身的骨头都散了架一样的边界,摇摇晃晃的走到米格的面前,问:“他的动作太快了,是怎么做到的?”
米格看了他一眼,说:“随时随地的训练,还有,他的速度不见得就像你想象的那么快,但是他的洞察力异常的敏锐,他可以发现你动作里的任何一个小细节,总是能在你的动作之前攻击你的漏洞,所以你才会觉得他快得不可思议。你要做的,除了继续提高自己的格斗技术之外,还要格外加强洞察力的训练。”
“明白了。”边界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教官果然是一针见血啊。
米格在给边界做出一针见血的点拨之后,把目光转向了由李慈恩扶着,或者说他们俩互相搀扶着站起来的李杰,说:“受一个老朋友的委托,来帮一个叫李杰的年轻人,就是你吧?看起来,你的身手很差劲啊。”
李杰苦笑了一下,自己现在的身手,不要说遇上教授这种顶尖的高手,若论徒手格斗的话,恐怕连李慈恩都打不过呢。不过,一个好的指挥官未必就要是一个全能选手,他吸了口气,说:“欢迎你的加入,黄金圣斗士。”看到米格明显的愣了一下,李杰呵呵一笑,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我也不说什么废话,对方连‘学院’的人都请出来了,应该不会就此罢休吧?”
米格看了看边界和李慈恩,问:“你们俩怎么样?”
边界咬了咬牙,把胸脯一挺,说:“我行!”
李慈恩一只手按着自己的小肚子,说:“我也没问题。”
米格挥了挥手,说:“这里有我,你们迅速检查周围,把受害者集中到大厅来,有很多人被毒蛇咬伤了,不管怎么样,先送他们上医院。”
“是!”
“是!教官!”
李杰无奈的笑了一下,在米格的面前,李慈恩和边界可比在自己面前低调得多了。
随着李慈恩和边界应声而去,米格看着李杰,说:“我不会问太多的问题,只想知道,你又是怎么招惹上‘学院’的?”
李杰说:“除了一言难尽,我想说的是,他们未必就是冲我来的啊。”真是郁闷,自从自己重生以后,除了赌球赚了点小钱以外,就没有一件事是让他省心的呢?现在有米格这样的黄金在这里,总算可以让他松口气,接下来的事,就是怎么救死扶伤了。虽然这不是他的强项,但终归都是要做的。
桑蕾没事,只是受到了一点点的惊吓,不过和她的很多同龄人比起来,桑蕾算是精神力量比较强大的,而且,李杰发现她的可塑性很强。李斯特和季忆呢?呃,李杰记得在毒蛇涌入的时候,李斯特和季忆应该是跑进了一楼的一个房间里,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不过如果李斯特现在就挂了的话,那以后他的参谋长又是谁呢?来过和来兮兄妹,似乎也不用担心才对吧——
说起来,在毒蛇涌入之前,来过和来兮兄妹似乎就从舞会上消失了,他们去哪了呢?
对外的通讯已经中断了,就连他们佩戴的微型对讲机也受到了干扰,这说明他们的敌人还并没有离开。这时候,就需要搞清楚敌人的目标到底是谁,如果就是冲着李杰自己来的话,没有选择,为了挽救这一屋子的伤者,李杰只能只身冲出去,把杀手引开。可目标如果只是李杰一个人的话,教授断不会那么轻易就撤退的,如果说敌人的目标是这里所有的人,那似乎他们这个时候也没有停手的理由啊。
李斯特,这家伙上哪去了,这时候,是发挥他的分析能力的时候啊!
就在李杰内心深情呼唤李斯特的时候,李斯特也是有苦难言,他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老师,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天晓得怎么会遇到李杰这个很有可能是精神病患者的家伙,无端端的害他东奔西跑,绝大多数普通人一辈子都不会遇到的凶险,都给他遇上了。不但如此,刚刚还在舞会上拥着一个炫美的小舞伴跟着优雅的旋律旋转,正有种如梦如幻,不知今夕何夕的迷醉感的时候,大厅里竟然窜进来很多毒蛇。
而最最要命的是,当他带着季忆那个小女孩躲进一个貌似杂物间的狭小房间里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小腿肚子上似乎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好吧,真够衰的。李斯特心里叹息了一声,为了保护身边漂亮的小公主,被蛇咬一口也是理所当然的。李斯特动作很快,反正被咬了也无所顾忌,低头弯腰,竟一下就捉住了那条蛇,其实蛇虽然狠毒,但是比起会用板凳作为工具的人类而言,它的脑袋其实也是很脆的。
然后,李斯特就在地上坐了下来,外面还有那么多蛇,出去也许死得更快,还不如就这么等死算了。
而季忆也在他身边半蹲下来,李斯特听到“哧啦”一声,季忆撕下了一副她那华贵的礼服的裙裾,就在李斯特还没有想明白她在干什么的时候,季忆卷起了李斯特的裤脚,将那条裙裾用力的缠在了李斯特的伤口上方。
“刚才咬伤你的是一条尖吻蝮蛇,俗称五步蛇。”季忆手脚麻利的给李斯特做着紧急处理,在扎住了李斯特伤口上方的肌肉以后,她四下看了看,似乎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东西,最后砸碎了一块玻璃,用裙子把玻璃上的灰尘擦干净,说:“被咬者会出现脉弱、流汗、恶心、呕吐、视觉模糊、昏迷等症状。伤口处形成皮下出血,会有剧烈肿痛,为一种绷紧压迫症状。毒素也可能蔓延至全身,使组织坏死,肌肉蛋白释出,而引起急性肾衰竭,造成伤口大面积溃疡,咬伤你的这条蛇是条成蛇,排毒量比较大,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最快50分钟以内,你就会因心肌缺血衰竭而死。我现在要切开你的伤口,给你挤出毒液,这样可以延缓你的毒发时间,但是,我没有麻药。”
李斯特有些好奇的看着季忆,好奇得他甚至有些淡忘了自己中毒这件事,他好奇的看着季忆又撕下了一副裙裾,从李斯特的身上摸出打火机,把那副裙裾点燃了,把手中尖利的玻璃放在上面烤,忍不住问:“其实我一直不知道,你是学什么的?”
季忆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我是生物系的,并且,我准备考生态学的研究生,刚才你打死的是一条国家二级濒危保护动物。”
就在李斯特无奈的想表达点抱歉的时候,季忆跪坐在他旁边,一手捏着他的小腿肚子,一手握着玻璃片,用力的划开了他的伤口。被五步蛇咬伤之后伤口本来就是很痛的,再给季忆这么一弄,李斯特痛得差点昏过去。剧痛中,他的脸上流露出一片苦笑,真是没想到,这个显得很纤弱,总是带着一点怯怯的小鹿般眼神的小女孩,竟然也是这么生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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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我愤怒了,为什么我不能登录读者号呢?
51你究竟改变了什么?
“其实尖吻蝮并不是攻击性特别强的蛇类,通常也不会主动的攻击人。”
李斯特从疼痛中渐渐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季忆那只握着碎玻璃的手被她自己缠上了撕下来的裙裾,白色的裙裾里浸透出丝丝的血迹,很显然,为了给他疗毒,她的手被玻璃划伤了。这让李斯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动,感动中,竟还有一种淡淡的甜蜜。
他在学校的时候,从来不会去招惹女学生的,不管是什么校花也好,系花也好,倒不是他多么的清高,实际上,他更怕的是自己在关键时刻会把持不住。现在的女孩子厉害着呢,万一到时候受伤的是他,这个脸可就丢大了。
不过,这个时候,李斯特看到季忆跪坐在他的身边,一边把她的裙裾撕到已经露出小腿了,一边把那些缠在一张椅子的腿上,用火点着了,在给他用高温给伤口消毒,一边则很专注的给他补课——这种时候,李斯特心里泛起了一种很异样的感觉,那种心尖有点痒有点痛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久远了,远到他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
“而且,尖吻蝮的行动速度比较慢,它应该不是跟随我们进入这间屋子,而是之前就在这里面的,但是很明显,这间屋子不是它的领地。”
“你想说什么?”李斯特对于自己的小腿有点麻木了,不是感觉不到痛,而是有种任由季忆折腾的觉悟。而和季忆说话,倒也是一种很好的转移注意力的方法,这姑娘的声音轻轻的,淡淡的,似乎还有点栀子花的香甜……这应该是搞文学的那些人才会有的联想吧,李斯特平常可是有些看不起文学院那些写起文章来毫无理性精神的同行的。
声音怎么可能会有香味呢?这根本是不合逻辑的嘛!
“我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季忆抬起头来,有点茫然的说:“我只想说,那条蛇违背了它的本性。而且,在匆忙间,虽然没有看清全部,但我至少发现了原产非洲的黑曼巴蛇,原产澳洲的内陆太攀蛇,内陆太攀蛇甚至是性情比较羞涩,会主动躲开人类的蛇,我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会同时出现,而且全部都改变了本性。”
李斯特问:“它们是不是都很毒?”
季忆说:“就我看到的,全部都是毒性超强的毒蛇,像黑曼巴蛇和内陆太攀蛇,如果被咬伤的部位比较要害的话,即使有血清,也根本来不及救治!”
李斯特说:“那就是问题的关键了,它们是被人驱使的,目的是杀死我们的同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生物在杀害自己的同类上比人类更强的。”
季忆很疑惑的说:“它们种属不同,习性不同,而且很难饲养,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去做这样是事情。”
李斯特说:“这就是我的领域了,这是一个人心和人性的问题。不过我们现在还是不要讨论这个问题了,先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真难得。”季忆不由得一笑,说:“很少在涉及到你的研究领域的时候,你这么言简意赅的。”
李斯特哈哈一笑,说:“在做一个哲学家之前,我首先要做一个活人。”
是的,首先是要活下去。被蛇咬伤的地方很痛,但是这种痛告诉李斯特,受了这么大的罪,可不能半途而废。他在季忆的搀扶下费力的站了起来,手搭在季忆光滑细嫩的肩膀上,指尖还有点淡淡的冰凉,这是个有点让他不好意思,却也很美好的感觉。为了这种感觉,无论如何,也绝不能轻易的就离开这个世界。而季忆告诉他,即使她帮他做出了有效的紧急救治,但尖吻蝮的咬伤,不尽快注射血清,并内外用药的话,他的腿将有很大的可能会留下残疾。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出发,他们都不能再呆在这间小屋子里了。
不知道李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隐隐的,他们能听到一些枪声。这个时候,原路返回是很不安全的,那些种属不同,毒性各异的毒蛇,随便再给咬上一口,估计季忆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了。
还好,在电源被切断之前,李斯特在小屋里找到了另外一个出口。那是一道看上去布满灰尘的小门,既然不能回头,那也只有往里面走试试看。就在门边的墙壁上,李斯特发现了一把装饰用的欧洲城堡时代用的十字剑,他把它取了下来,这虽然是装饰品,不过光从它的份量上来看,用作自卫的武器也是相当不错的。在十字剑下面的柜子里,还有一个手提的应急灯,试了以下,能用。
“你觉得我像不像一个中世纪的骑士?”李斯特虽然一瘸一拐的,心情倒很好,还开玩笑的问季忆,“我潜入被邪恶占据的古堡,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准备把美丽的公主救出去。”
季忆搀扶着他,笑了笑,说:“这是个——很狗血的情节。”
“……”李斯特被打击了一下,不过随即他又听到季忆说:“当然也是个经典的情节。”
李斯特笑了,他好像得到了莫大的勇气一般,义无反顾的拉开了那道不知道通往何处的小木门。
“走吧公主,”李斯特在心里说:“为了你,我愿意像普希金那样决斗而死。”
小门里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就在李斯特拉开门的时候,整栋别墅的电源都被切断了。同样,他们停下脚步来适应了一下光线,然后,李斯特才打开了那个应急灯,就那样用架在季忆肩上的左手提着灯,右手提着剑,朝着狭窄的通道走了进去。
通道似乎很久没有人走过,里面充满了一种灰尘的气息,即使电源没有被切断,这里面似乎也只能是一片黑暗,因为李斯特没有发现通道的墙壁上有灯。但是墙壁上似乎挂着一些画,是油画,每隔3米左右,就挂着一幅画,错落有致,画框的大小和真人差不多。当李斯特把应急灯的光线投射到画面上的时候,季忆轻轻的惊呼了一声,然后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别墅的主人真是恶趣味啊!”李斯特的胆子可比季忆这个小女生大得多,当他看到通道里的画都是一片血肉模糊的景象的时候,只是难以理解的皱起了眉头。不过,当他们沿着通道走到尽头,李斯特也把墙壁上的油画看完的时候,他的表情变得严肃和沉重起来。
“《审判日》。”李斯特对季忆说:“很常见的宗教题材,问题在于,这不是我们已知的宗教,至少不是现有的已知的宗教。倒和李杰反复提到,而我在做课题的时候也反复调研的一个民间地下宗教十分接近,李杰把它叫做净土教,暂时我可以接受这个称谓。这些油画的内容,是说神为了惩罚当今的人类所犯下的罪恶,决定对人类进行审判,通不过审判的人,都将遭到天罚。而能通过审判的人,只是少数,这也意味着,地球上绝大多数人类都将死去,他们死的时候皮肤溃烂,变成异类,现有的人类文明将会遭到彻底的毁灭。”
季忆没有说话,对于这种可怕的预言,一向都比较排斥。她是学生物学的,并且准备考生态学的研究生,她知道人类对地球的破坏已经很严重,但是她更倾向于靠人类的努力,却挽回自己曾经犯过的错,并致力于人类与自然的和谐相处。
“很绝望。”李斯特沉痛的说:“看得我心里满是绝望,人类在步入工业文明以后,对地球的戕害就以几何数字上升,不管有没有这样的审判日,人类最终都会被自己毁灭的,或者是,留下一个资源耗尽的地球,像科幻小说里那样移民外星。如果像这些油画里宣扬的那样,在这个时代终止人类的文明,对地球来说,也许是一种很有效的休克疗法吧。”
“我不同意。”当李斯特被那些油画带入一种低迷、颓丧甚至有些绝望的情绪时,季忆说:“我不同意这样的说法。人类在自以为是的对自然的戕害中,已经把自己推到了悬崖的边上,重整破碎的自然和重建衰败的人类精神一样的迫在眉睫。但是,从更深的层次来看,人类这样的发展同样是一种自然规律,如果说每天都有动植物灭绝要算在人类头上的话,在没有人类以前,恐龙不也灭绝了吗?所以如果真的有‘审判日’,与其说是对自然规律的回归,还不如说同样也是对自然规律的一种傲慢无礼和更高的自以为是。”
这是李斯特对李杰说过的话,但是,如果李杰知道,李斯特的话其实是来源于一个看起来很纤弱,眼神像小鹿一般带着怯意的女孩,他又会作何感想呢?
这段话,是李杰在“审判日”过后若干年,经常听到李斯特说的。当他带着多年后的记忆重生到现在,并且按照自己的记忆试图去改变后来发生的很多事情的时候,似乎那些事情,也正是因为他的插手才发生的——因为他的插手,林野虽然没有被刘大牟打个半死,却被关进了监狱里;因为他的出现,净土教频频制造事端,这也许还要算成被迫的;因为他的插手,廖寂重新回到自己大学导师的门下,研制出了还不知道是福是祸的4号解毒剂;也因为他的出现,李斯特遇到了季忆。
如果,李杰重生以后什么也不做,世界又会怎样?
而如果李斯特知道,在后来的岁月里,他的身边并没有季忆这个女孩,他又会怎么想?
而对于季忆的这一番言论,李斯特愣了一下,笑着说:“从现在起,你是我的老师了。”
而季忆只是脸色微红,眨了一下眼睛,很严肃的说:“老师,在你说这个话的时候,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的胸部看呢?”
52不该听到的话
“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只是无意识的……”该这样说吗?李斯特摇了摇头,不,真的男人,不解释。他伸出手来,在季忆愕然的目光里,轻轻的把手掌放在她的脸上,说:“我拒绝与我的学生谈恋爱,不过,我刚才说了,从现在起,你是我的老师。”
季忆撇嘴笑了一下,说:“这倒是一个比较新鲜的追女孩的台词。”
李斯特耸了耸肩,他现在疑惑的,是这栋别墅的主人,跟净土教又是什么关系。
摆在他们前面的,是通道的出口,一道同样布满了灰尘的铁门。不知道铁门的那一边又是什么,是一条出路,还是更深的深渊?
李斯特把应急灯交给了季忆,自己一手提着剑,一手用力的拉开了那道门。
“嘎吱”一声,沉重的铁门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李斯特用了很大的力气,可是他发现铁门比他想象的要容易拉开得多。没有什么扑面而来的怪物,李斯特看到的,只是一座铁质的天桥。天桥下面,也并不是什么神秘的暗河,而是一间巨大的屋子。
这个大屋子李斯特之前就曾经来过,那是别墅里的地下实验室,不过他是从另外一道门进去的。那时候,他并没有发现实验室还有这么一座天桥,或者说,这个天桥是进入实验室的另外一个通道。不过这个通道平时并不经常使用,甚至可能被人们忽略了,天桥与地下实验室的空间距离大约有9米,也就是两层楼多一点的高度,天桥的对面又有一道铁门,里面可能是能够通向实验室的楼梯,不过,远远看去,那道铁门却是锁上的。
李斯特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实验室的使用者司徒教授并不知道别墅里还有这么一条通向实验室的通道,而这条通道说不上有多隐秘,因为它甚至都没上锁。司徒教授也许来到这里并不久,也许除了实验室以外的一切都并不关心,而实验室原本并不是实验室。甚至,他还觉得,这栋别墅现在的主人,来过和来兮兄妹,包括他们的家长,对这栋别墅的了解也并不多,他们可能只是拥有这个产业,后来又把它借给了司徒教授。在拥有这个产业之前和之后,他们也许都没有到这里来过。
虽然李斯特从来不看什么惊悚片或者阴谋片,但是出于一种本能,在打开那道铁门以后,他并没有贸贸然的就走出去。相反,他慢慢的放下了十字剑,给季忆做了个手势,并且身体力行的匍匐在天桥入口,慢慢的爬了过去。
整栋别墅都断了电,实验室也不例外,不过,实验室里有独立的柴油发电机组,当别墅断电的时候,这个由电脑控制的发电机组就会自动运行,为实验室里提供必要的电力。而柴油发电机组正好位于天桥的下面,正是柴油发电机的噪音,掩盖了李斯特拉开铁门时发出的声音,而且因为位置的关系,李斯特和季忆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里就被别人发现。而他们匍匐在那个天桥上,却能大致的看到实验室里的情况。
发电机组的电力主要供应实验室里重要的设备和电脑,照明反而是次要的目的,所以,此时实验室里的光线并不好。但李斯特和季忆还是看到,实验室里十分的凌乱,地上有很多摔碎了的玻璃器皿,还洒落了一地的纸张材料,不但如此,他们还看到有几个穿着白色实验服的人倒在血泊中,有的还在痛苦的呻吟,有的看起来已经没有了气息。
实验室里有人,偷听虽然是不礼貌的,但在这样的情况下,贸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