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的,不由得多瞧了九娘几眼,脸上带着病态,容颜绝美,神情却是那样温婉,
撇开她的出身不谈,倒是瞧不出红颜祸水的模样,温润的开口:“九姑娘不必多礼。”
“谢殿下恩典,”九娘站起身,然后看着欧阳远,温声道:“劳怀王殿下惦记,九娘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六哥,八哥不理人家,你也不理德昭了?”德昭见欧阳远无视她,欧阳景也只顾和九娘说话,顿时觉得自己没了存在感,委屈着一张脸。
欧阳景看着德昭娇娇俏俏的,对于只有这一个妹妹,就冲着在天元帝跟前受宠程度,欧阳景也是会对德昭宠爱有加的,伸手揉了揉德昭的脑袋,温声道:“六哥也没见着德昭招呼六哥啊,嗯?”
德昭一听,脸上的委屈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讨好的叫了一声:“六哥!”
“小丫头,叫声'八哥'来听听!”欧阳远斜着一双阴戾的眸子,倒也显得邪魅起来。
德昭眼珠子一转,古灵精怪的道:“八哥,”欧阳远听了点点头,眼睛眯起一副享受的模样,可是小德昭后面的话顿时让欧阳远脸色像吞了大便一样难看,只听得德昭脆生生的声音在红梅阁园里响起:“八哥今儿可定的给德昭找个八嫂!”
此话一出,红梅阁里的大家小姐们顿时眼睛都亮了,虽说家里早已经说了今儿的赏梅宴就是在为几个王爷皇子定王妃,个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就是为了博得正主青睐,如今这话从德昭公主这更是得到了证实,一个个都跃跃欲试,想要一博王子一笑,自己好飞上枝头变凤凰。
“皇后娘娘驾到!”
第五十六章针锋相对
“皇后娘娘驾到!”只听得太监尖锐的声音,扯着嗓子吼开来。
园子里莺莺燕燕满怀欢喜的行着大礼,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今日绾着凤头髻,簪着一对红宝石雕琢出来的的凤头钗,耳畔点缀着千叶攒金牡丹首饰,一双凤眸斜斜的上挑着,一身绯罗蹙金制九凤华服,整个人雍容华贵,右手搭在身旁的桂嬷嬷手上,由桂嬷嬷扶着一步一步款款而来,皇后身后是端庄的的穆贵妃,绾着贵妃髻,头饰也简单,簪着一对累丝点翠珠钗,两鬓间缀着猫儿眼小鬓花,一身水蓝色立领宫装,一贯的低调,面上挂着亲和的笑意,由云嬷嬷扶着,跟在皇后身后,然后是一身碧色宫装的贤妃,穿着秋香色长尾宫装的淑妃,一身玫红色宫装的宁嫔,九娘瞧着宁嫔今儿的穿着打扮,倒是有些抢眼了,只见宁嫔由两个宫女一左一右的扶着,宁嫔也不过二十来岁,是三年前进宫的,只见眉眼间尽是喜悦得意,一手扶着肚子,莫不是……
皇后领着天元帝的妃嫔及身后掌扇的仪仗队穿过梅林,走到赏梅亭中坐下,看着雪地里四处跪着的年轻姑娘们,笑着道:“免礼,本宫在宫里素日无聊,便宣你们来说说话,赏赏花,不必拘谨,你们接着游玩看花,本宫看着也热闹。”然后对跪在地上行礼的孟清清道:“清清许久没进宫了,过来坐本宫身边,待会儿陪本宫好好说说话。”
孟清清听着自个儿姑姑还是关心宠爱着自己,起身来走到皇后身边坐下,抱着九娘的胳膊撒娇似的唤了一声:“姑姑。”
“谢皇后娘娘。”纷纷谢过恩典之后又站起来,看着皇后对孟清清的这架势,只怕今儿孟清清会是必选人选之一了,只是这孟清清喜欢楚王殿下,莫不成皇后还想棒打鸳鸯?欧阳景几个人走到亭子里,向皇后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今安。”
“都起来吧。”皇后庄严的面容上渐渐柔和起来,温声让了众人起来,接着道:“都坐吧。”
只有德昭一听皇后让众人坐下,顿时蹦蹦跳跳跑到淑妃跟前,俏生生的唤了一声:“母妃!”
淑妃拉着德昭的手坐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宠溺的开口:“整日没个姑娘家的样子,好好坐着。”德昭调皮的吐吐舌头,然后腻歪着淑妃。
“谢皇后娘娘。”欧阳宸扶着九娘起身,坐到一旁的位置上,皇后淡淡的扫了一眼九娘端起桌子上的茶盏,用茶盖拨了拨漂浮的茶叶,温声道:“九娘,前些日子听说你病了,如今身子可大好了?”说完轻轻品了一口茶。
九娘万万没想到皇后第一个开口问的会是自己,缓缓起身福了个礼,温声道:“劳皇后娘娘关怀,九娘已经没有大碍了。”
皇后放下茶盏,看着九娘道:“本宫瞧着你这身子柔弱,以后进了门,可怎么伺候十一?十一是王爷,身边若是没有个贴心的人伺候着,怎么有心思处理政事?本宫说得是不是?”
欧阳宸一双桃花眼一沉,皇后一来就想逼着九娘退步,无非就是想让孟清清进府,简直是痴人说梦,亭中的人听了皇后的话,无一不把目光落在九娘身上,只见女子一身月白双层广绫长尾鸾袍,低垂着美眸,朱唇轻启:“皇后娘娘说的是,以后九娘定当保重好身子,不让王爷为九娘操心。”
果然皇后沉了沉脸色,一双凤眸看着九娘,穆贵妃抬眼看了看九娘,眼里闪过一抹赞赏,欧阳远眼里满是幸灾乐祸,孟清清顿时气红了一张小脸,可是看着欧阳宸在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咬着唇委屈着。
“哟,这不是咱们楚王殿下心尖尖上的人嘛?怎么站着呢?”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众人抬眼看去,只见皇贵妃一身梅红牡丹纹蜀锦鸾袍摇曳生姿的从梅林中慢吞吞的走出,头上簪着一对展翅金凤挂珠钗碰撞出清脆悦耳的声音,眉眼皆是风情,身边跟着的是他的贴身宫女杏儿,后面是专属她皇贵妃的仪仗队,排场威风丝毫不弱于先前皇后进来,先前的话她可不是没听到,皇后那个贱人想做的事,她偏偏不让她如愿,走进亭子上下打量了九娘,颦着眉道:“瞧瞧这小脸,只怕是病刚好不久吧,站着当心累坏了身子,快坐着。”
“九娘坐下吧。”皇后温声道,仿佛先前的对话不存在一般,看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皇贵妃,淡淡的开口:“皇贵妃今儿可是来迟了。”
“昨儿臣妾伺候皇上,睡得晚了些,皇上心疼臣妾,就让臣妾多睡会,这才来得晚了些,还望皇后娘娘莫要见怪才是。”皇贵妃挥手让仪仗队留在外面,说话时眉眼间尽是炫耀恩宠,然后对皇后福了个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听着皇贵妃句句挑衅,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淡淡的开口:“平身,坐吧。”也没等皇后把话说完,皇贵妃就站起了身子,转身走到一旁的座位坐下,目光在亭子里转了一圈,瞧着德妃没来,最后把目光落在宁嫔身上,细细的打量着,桃粉色夹金线绣百子石榴花缎袍,妆容精致,拖着声线开口:“德妃怎么也没到?瞧瞧宁嫔今儿穿的这身衣裳,上好的蜀锦,怀了孕的人当真是人比花娇啊,皇后娘娘说是不是?”皇贵妃目光在宁嫔小腹上流转一阵,最后偏过头看着皇后,狭长的美眸波光流转。
面对皇贵妃强大的气场,宁嫔有些吃不消,脸色不怎么好看,皇后淡淡的开口:“十九皇子染了风寒,德妃留在身边照顾着,宁嫔怀了皇嗣,一切用度吃食都是最好的,气色自然是好的。”
“十九当真是染了风寒?”皇贵妃看着皇后,眯着一双狭长的凤眼看着皇后,然后揉了揉眉心接着道:“小孩子生了病可万万马虎不得,多请几个太医轮流看诊才是,这宫里因着风寒夭折的皇子可是不少的,皇后娘娘说臣妾说得对不对?”皇贵妃这话明里暗里都把皇后推向风口浪尖,天元帝一共出生的皇子公主,可是二十多个,可真正活下来的,又有几个?平安长大的又有几个?这其中的猫腻谁都不知道。
皇后也不理会皇贵妃的目光,一贯笑意不减的开口:“皇贵妃这话说的在理。”
“臣妾说的自然是在理的。”皇贵妃最后又笑盈盈的看着宁嫔,懒洋洋的道:“宁嫔可得小心了才是,毕竟你这还在肚子里呢,像这种人多的地方,还是少来得好。”宁嫔只是弱弱的点点头,也不敢搭话。
皇后也看着宁嫔,温和的道:“说起宁嫔,本宫想起昨儿午膳的时候同本宫说了,如今宁嫔怀着孕,再加上这也快到年底了,打算给宫里的妃嫔都进一进位分,说到底还是为着宁嫔。”
“哦?也不知这进位分的名单皇后娘娘整理出来没有?”皇贵妃妩媚的开口,意味深长的问:“有没有臣妾的名字?”
此话一出,亭子里顿时陷入诡异的沉寂中,皇贵妃已经是后宫中除了皇后外最高的位分,还想进位分,不就是冲着皇后的位置?皇后眯着眼睛看着皇贵妃,淡笑着开口:“皇贵妃想要进位分,怕是本宫说了不算,还得皇上开口才是,本宫若是向皇上求个什么,皇上定是不会有半句二话就应允了的,皇贵妃若是实在想坐坐本宫身下的这张凳子,本宫倒是愿意到皇上跟前帮你请愿请愿?”皇后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天元帝对皇后虽说不见着有多宠爱,可却是相敬如宾,很多时候只要是皇后开口提的事情,天元帝绝不会多言半分。
“瞧瞧皇后娘娘说的这是什么话?”皇贵妃娇嗔的开口:“本宫也就随口开个玩笑,皇后娘娘竟然还当真了,瞧着这园子里的姑娘们,人比花娇,本宫倒是觉得自己老了,毕竟岁月不饶人呐,皇后娘娘说是不是?”当年天元帝与皇后成亲时,皇后只比天元帝小两岁,两人在开景三十年五月初五成亲,那年天元帝二十有三,皇后孟氏二十有一,开景三十年十一月二十七天元帝彻底反了慕容王朝,立国称帝。而天元二年春,天元帝分别纳了穆氏,常氏,向氏三人一同入宫,分别封常氏为穆氏为良妃,常氏为淑妃,向氏为德妃。那年常氏才十五岁,比皇后足足年轻八岁有余,如今皇后四十有八,皇贵妃才刚满四十,再加上平日保养得好,看起来也就是三十来岁的女人,与皇后相比,自然是年轻不少,这话明里暗里讽刺皇后老如昨日黄花,让天元帝提不起半分兴致。
“再美的容貌也有衰老的一天,色衰而爱驰,是每个女子的噩梦,与其担忧容颜衰老,倒不如觅得一个如意郎君的好。”皇后与皇贵妃可谓是针锋相对,只是皇后此话一出口,亭子里又是一阵沉默,穆贵妃低下头满眼悲凉,而贤妃则是端着茶水的手一抖,溅出的茶水烫到手也不知,淑妃倒是脸色未变,身边的德昭倒是笑盈盈的接过皇后的话,娇俏的开口:“十一哥就是十一嫂的如意郎君,德昭听父皇说了,十一哥说这辈子只娶十一嫂一个人!”
九娘微微一怔,抬起头正好闯入那双深邃的眸中,满满的温柔,她从来不知道,她也会在一个人心中如此重要,她突然仿佛明白了,师傅曾经经常看着一封信流泪到天明的滋味,信上只有一句话:“愿得一心人,百首不相离。”
“九姑娘得了十一这份心,倒是福气。”穆贵妃浅浅的开口,眼眶微微有些湿润,想来是对刚才皇后说的话有所感触吧。
“贵妃娘娘说的是,的确是九娘的福气。”九娘温声道,语气中倒是听不出多大的反应,若不是欧阳宸看到九娘手中绢帕被捏出细细的褶皱,只怕指不定心里得怎么失落呢,看着九娘的反应,欧阳宸唇角笑意越发柔和。
皇贵妃出奇的沉默着不开口说话,坐在那里喝茶,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在乎她的容貌。
“好了,红梅阁里的梅花开了,都出去赏赏花,也赏赏人,看看是不是像本宫说的,人比花娇。”皇后最后开口发话,目光着重在几个该成婚的皇子王爷身上扫荡一圈,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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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反常的欧阳远和欧阳临
“十一嫂,德昭请你喝梅花酒。”皇后话音一落,德昭立马就按耐不住,拉起九娘就往外跑,九娘一个不慎,倒也跌跌撞撞的跟上了。
欧阳宸只觉得自己怀中一空,看着得闲拽着九娘跑得跌跌撞撞的样子,心都提到了喉咙口,不由得出声:“德昭,跑慢些。”
“十一弟放心,德昭还是有些分寸的,不会伤了你心尖尖上的人儿。”欧阳景看着欧阳宸颦着眉,担忧的模样,一副坠入情网的模样,温声道。
欧阳远邪肆的一笑,接着道:“本王倒是要去瞧瞧德昭小丫头偷藏的什么佳酿。六哥也去?”欧阳远眯着看着欧阳景。
“八哥说的对,德昭好东西可是不少的。”欧阳君一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幽幽道:“父皇有什么好的都不会忘了那个小丫头。”
几个皇子无一不是一番沉默,几个皇子你争我夺,处处在天元帝面前邀功,也难得讨了天元帝半句赞赏,然后德昭处处胡闹,天元帝却也是宠上了天,喜欢得不得了,有了什么好的东西玩意儿,都少不了德昭的份,若不是德昭是个女儿身,只怕架不住这帝王恩宠背后的暗害!
欧阳博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同胞的妹妹有多受宠爱,宠爱得让人嫉妒,想着也就是三年前两人埋得梅花酒,朗润开口:“德昭喜欢十一嫂,特意挖了三年前埋得两坛梅花酒给十一嫂尝尝。”
说话间几人已经跟上德昭到了红梅阁北边的一处并排生长的两棵梅树下,德昭一身水红色长裙宛若枝上梅花一般红艳梅树下已经挖出一个大坑,两坛埋在土里的梅花酒已经露出大半个坛身,混着泥土和落雪的气息。
“十一嫂你等着!”德昭绾了绾袖子,蹲下身子一双玉白的小手开始忙活起来,九娘还来不及回过神来帮忙,德昭已经一手抱了一个坛子起身,看着走过来的欧阳宸几人,嚷嚷道:“六哥,八哥,十一哥,你们快些,否则晚了就不给你们尝了。”
“本王今儿还真倒是要尝尝小德昭的梅花酿。”欧阳远大步上前,也不嫌弃坛身上还沾着泥土,接过德昭手上的两个坛子,走到一旁的小亭子里,将酒坛放到桌子上,然后对外面侯着的宫女道:“快去拿酒杯来!”
德昭看着欧阳远一脸猴急的模样,调皮的按住两个酒坛子,不忘调侃欧阳远,一本正经的道:“八哥说起喝酒,全然忘了今儿是做什么了来得,到时候若是醉了,忘了今儿的正事,指不定父皇就得责怪德昭的不是了。”然后美眸流转,古灵精怪的看着欧阳临,幸灾乐祸的开口:“十六哥,你说德昭说得对不对?”
欧阳临起先瞧着德昭调侃欧阳远,他心里,还暗自乐着,脸上的笑意来不及收敛,顿时被德昭逮了个正着,听着德昭幸灾乐祸的声音,顿时脸上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
几人说说笑笑打趣着,倒也丝毫看不出隔阂的样子,几句话的功夫,宫女已经端了杯子来,上好的白玉杯子。
德昭把坛子揭开,顿时酒香四溢,欧阳远立马豪爽的开口:“倒酒倒酒!”一亭子的人一时间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酒坛子看,就连九娘也不禁嗅了嗅酒香,眼里闪现出惊讶的神情。
“八哥真馋!”德昭淘气的打趣着欧阳远,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慢,利落的倒了八杯出来,刚好亭子里的人一人一杯,德昭道:“快尝尝怎么样?十一嫂也尝尝。”说着端了一杯酒递给九娘,其他人也一人拿了一杯,自顾自喝了去。
“多谢公主。”九娘接过酒杯,将酒递到鼻尖前轻轻嗅了嗅,顿时梅花的香气四处散开来,轻轻品了一口,梅香,酒香,顿时像是在味蕾上炸开了一般,九娘低垂的眸子精光一闪,低声道:“公主这酒当真不错,入口醇厚香滑,酒香与梅香相辅相成,不会因为酒香过于浓郁而遮掩了梅香,而是恰到好处,想必公主当初酿制的时候,废了不少功夫吧?”
“想不到九姑娘也会品酒?”欧阳景惊讶的看了九娘一眼。
欧阳宸也低头看着九娘,她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在王府,她也向来是只喝清茶,花茶。从来不知她也会饮酒,并且对酒见解独到。
德昭笑盈盈的看着九娘开口:“还是十一嫂最好,不想六哥八哥十一哥,十五哥十六哥十八哥,吃了人家酒,却半句话也没有!”德昭小嘴噼里啪啦点了一堆人出来,嘟囔着小嘴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我说是哪来的酒香,飘了一园子,原来是几位王爷在这里躲着吃酒呢?”只听得豪爽的女声响起,就见穆妃清还有孟清清,郑慧儿三人穿过梅林走了进来,穆妃清笑盈盈的开口:“也不知能否赏妃清一杯酒尝尝,如此美酒,世间可不多得!”
“妃清来了?”欧阳景放下酒杯,温和的看着穆妃清,温声道:“这酒是德昭的,过来一起坐吧。”
“公主?”穆妃清看向德昭,德昭撇着小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显然还是在为那次秋围回来路上的事生气,九娘拉了拉德昭的袖子,德昭抬起头看着九娘,九娘只是浅浅的笑着,德昭闷闷的道:“只给一杯尝!其他的都没有。”后面半句话显然是真对孟清清和郑慧儿两人。
“好好好,妃清,来。”欧阳景只得顺着德昭,然后对穆妃清招招手,穆妃清笑着道了一声:“多谢公主恩典。”孟清清与郑慧儿尴尬的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郑慧儿瞥了一眼亭子内,低声对孟清清道:“清清,我们去看看皇后娘娘吧。”孟清清不甘心的看着亭子中站着的三个女人,最后把怨毒的目光落在九娘身上,不过是个妓子,有什么资格和与宸表哥站在一起?孟清清看着欧阳宸不帮自己,欧阳景也不帮自己,不由得哀怨的唤了一声:“表哥,宸表哥……”一张小脸上尽是委屈,若是忽略掉那怨毒的目光,倒也是分外惹人怜爱的。
亭中的欧阳远把目光落在孟清清身边的郑慧儿身上,阴戾的眸子微微眯起,邪肆的
开口:“这位是……”见欧阳远突然注意起郑慧儿来,亭子里的几人纷纷对视几眼,猜不透这欧阳远是什么个意思,德昭倒是没忘今儿皇后娘娘办赏梅宴的目的,立马开口给欧阳远介绍起来,叽叽喳喳的道:“这是礼部郑侍郎的千金,叫郑慧儿,怎么样?八哥?”
郑慧儿听着两兄妹的谈话,脸色有了几分,不自在福了个礼,盈盈拜道:“慧儿给殿下请安。”
欧阳远细细的打量着郑慧儿,一身鹅黄|色长裙,外面套着一件白色的绣花小夹袄,头上的步摇珠串垂落至耳畔,虽然容貌并非绝美,倒也是小家碧玉中的美人了,看着郑慧儿手中捏紧的绢帕,眼底闪过一抹深思,对上德昭满怀期待的目光,欧阳远笑着道:“还不错!”
德昭顿时目瞪口呆,原本只以为欧阳远只是一时不认识才开口问的,却不想自己这位眼高于顶,对女人一向不屑一顾的八哥,居然说这个郑慧儿:“还不错!”惊呆了的不只是德昭,还有欧阳临,这一堆殿下大老爷们中,就只有他和他八哥两个人对娶妻生子这种事最反抗到底,原本还有一个十一哥的,可如今这十一哥自从遇见这个九娘起,看样子就是恨不得立马娶进门的样子,如今这八哥若是也决定要娶了这个郑慧儿的话,欧阳临简直不敢想象自己孤军奋战的心酸,所以听着欧阳远说还不错后,立马开口了:“的确还不错,就是瘦了点,矮了点,模样平凡了点,眼睛小了点。”
顿时整个亭子里的人都沉默了,若说刚才惊讶欧阳远对郑慧儿的评价是还不错的话,那么这个向来不喜欢谈论女人的十六皇子欧阳临竟然了吐槽女人了,意识到这一点,亭子里不少人都不淡定了,而引起这一切的郑慧儿脸色确实不大好看的。
“来人啦,来人啦,宁嫔娘娘摔倒了……”
几人还没从欧阳远和欧阳临制造的惊讶中回过神,就被那边宫女的惊呼喊声惊神过来。“过去看看!”欧阳景当机立断,领先一步往出事的方向过去,就连一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德昭也噤了声,严肃着一张小脸,欧阳远听着这话眼睛微微一眯,欧阳君和欧阳临两兄弟也是对视一眼,九娘抬头看了看欧阳宸,欧阳宸上前来扶着九娘捏捏九娘的手,低声道:“我们也过去吧。”
“嗯!”九娘点点头,直觉告诉她,宁嫔这一跤摔得蹊跷,哪能皇贵妃刚刚刚提醒了,就出事了?自己也得小心点不是?再说进宫不过三年时间,就从一个小小的秀女爬到宁嫔的位置,又岂能是个简单的角色?眼见这怀了孕,有机会荣升妃位,也全是仗着他那个肚子,再加上皇贵妃之前句句似争对似提点的,哪能不四处小心着?怎么转眼间就会摔了?
“快,将宁嫔送回储秀宫!”皇后由桂嬷嬷扶着,看着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叫唤的宁嫔,脸色铁青,目光落在对面的皇贵妃脸上,又阴郁了几分,沉声道:“萍儿,去把皇上请来。”
“是!”萍儿福了个礼,连忙就往外跑。
接个宫女太监立马将宁嫔抬了出去,白雪上面点点腥红的血迹,所有人都心里一沉,知道这个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皇后看着院子里站着,一个个战战兢兢的大家闺秀,沉声道:“今儿红梅宴就先到这,诸位都先回去吧。”事情发展成这样,谁都知道今天这选妃宴怕是黄了,只愿着今儿的事不要没吃着羊肉还惹了一身马蚤才好。
“臣女告退……”莺莺燕燕福了礼,欧阳宸扶着九娘站在后面,九娘看着一个粉色石榴裙的少女眼底满是惊慌,苍白着脸色,由身边的婢女扶着,主仆两都步子踉跄,其他的小姐丫鬟们也都是有些害怕的样子,九娘再度看了看那个粉衣少女,思忖着,就听见耳边温润的声音响起:“御史中丞的女儿,白梦雪。”
九娘抬头看着欧阳宸,欧阳宸宠溺的看着九娘,温润的一笑,轻轻将身子靠在欧阳宸身上,他一直注意着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想什么?
第五十八章宁嫔小产
储秀宫,听雨轩。
皇后坐在外间的榻上,神情担忧。皇贵妃,穆贵妃,贤妃,淑妃四人也都站在外间。“啊……疼……疼……肚子……”听着里间一阵阵叫疼声,皇后的眉头又颦紧了几分,皇贵妃斜眼瞥了皇后一眼,唇角微勾。
“启禀皇后娘娘,宁嫔娘娘这一跤摔得太严重,腹中胎儿保不住了。”谭太医从里间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回禀着里间已经喊声渐弱的宁嫔,听到着皇后闭了闭眼。
皇贵妃眼尖的瞧着站在门口的沉着脸色的天元帝,脸上立马挂上悲怯的神色,欲语还羞的模样:“皇上,宁嫔她……”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又美眸盈泪,一副于心不忍开口的模样。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穆贵妃,贤妃,淑妃三人倒不似皇贵妃那般不顾礼数,规规矩矩的蹲身行礼。
皇后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天元帝,天元帝定定皇后,深沉得如同墨汁一般的眸中,皇后看见了质问一般的目光,皇后抬了抬手嘿桂嬷嬷,桂嬷嬷连忙躬身扶着皇后起身,皇后一步一步往听雨轩外面走,走到门口见着天元帝也不行礼,有些疲惫的开口:“皇上去看看宁嫔吧,她失了孩子,心里定然是不好受的。”然后由桂嬷嬷扶着挺直了身子一步一步稳稳的与天元帝错身,往听雨轩外面走去。
听着皇后的话,天元帝身子一震,神色有些复杂。
皇贵妃见着皇后不行礼,直直与天元帝错身出去,天元帝不但不训斥责罚,反而露出愧疚的神态,愧疚什么?皇贵妃连忙走到门口,扶着皇帝柔声开口:“皇上,去看看宁嫔吧,倒真是可怜,不过是参见了皇后娘娘办的一个赏梅宴,怎么就……”这皇贵妃没说出口的后半截话,直接把矛头对准皇后。
天元帝对于皇贵妃的话,并没有做出回应,眼看着皇后由桂嬷嬷扶着,走出听雨轩,眼底闪过一丝阴狠,低着头柔顺的扶着天元帝往里间走去,穆贵妃与贤妃,淑妃两人对视一眼,也纷纷跟着天元帝进了里间。
里间扑鼻而来的浓郁血腥气息,让皇贵妃嫌弃的颦了颦柳眉,天元帝走到床前,看着脸色惨白,昏睡过去的宁嫔,嗅着屋子里浓郁的血腥气息,他这一辈子杀人无数,双手沾满血腥,可是他的孩子,却一个个死去,这让天元帝不得不想起当初那个被自己下令放火烧死的和尚说的话,心里不禁阵阵森寒,脸色也慢慢沉了下来。
“皇上,屋里血气大,宁嫔刚刚小产,也需要好好休息,有什么出去说吧。”穆贵妃温婉的开口,目光看着床上的宁嫔,不禁叹了口气。
贤妃也接着穆贵妃的话头子,温柔的开口:“贵妃娘娘说的是,臣妾的流云殿也就在对面,皇上还是去流云殿处理这事吧。”淑妃也顺着贤妃的话点头。
天元帝沉着脸色,皇贵妃扶着天元帝,那是心惊胆战,天元帝沉声道:“把今儿伺候宁嫔的奴才都带到流云殿来。”说完转身就走。
流云殿,储秀宫主殿。
天元帝坐在榻上,贤妃亲自奉了茶给天元帝,榻上放着红木雕花漆桌,天元帝坐在右边,皇贵妃坐在左边,穆贵妃,贤妃和淑妃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不多时,两个两个小太监押着两个宫女进来,一身粉色的宫女装扮,哭红了一双眼睛,也不只是哭宁嫔失了孩子,还是哭她们即将面临的命运。
“启禀皇上,这是今儿伺候宁嫔娘娘的宫女,桃儿,柳儿。”小凌子是贤妃宫里的管事太监,躬着身子向天元帝回禀着。
“混账东西!连自己主子都伺候不好!”天元帝看着两个桃儿柳儿两人就来气,大手一拂,漆桌上的茶碗被摔在地上,破碎的陶瓷渣子溅起,划破了桃儿的脸蛋,桃儿吓得直哆嗦,哭泣着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柳儿一见桃儿哭泣着求饶,也张口开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闭嘴!”天元帝被两个宫女哭的心烦,手肘撑着身子,歪在榻上,沉声道:“宁嫔怀有身孕,你们不仔细照看着,雪天路滑,怎么由着宁嫔出了,嗯?”
“娘娘说上回初雪家宴上就和皇后娘娘约好了,如今因着怀孕了,不去怕皇后娘娘多想,所以就去了。”柳儿抽噎着回答道。
桃儿生怕天元帝怪罪到自己身上,接着道:“娘娘一早就去了皇后娘娘宫中,皇后娘娘也说娘娘怀着孕让娘娘回宫休息,娘娘说今儿天好,去赏赏梅对皇嗣也好,皇后娘娘只吩咐了让我们小心伺候着。”
“哦?皇后娘娘说让宁嫔回宫休息了的?”皇贵妃可不甘心不能将皇后拖下水,于是开口道。
贤妃听着皇贵妃的话,温声开口:“皇贵妃今儿来得晚,自然是不知道的,皇后娘娘的确关照了宁嫔。”若说这个宫里,谁说话最公道,就属贤妃了,不说人长,也不道人短,不争宠,整日无事就待在流云殿里,没事给怀王殿下做做衣裳,所以天元帝有时候也常到流云殿坐坐。所以深知这一点的皇贵妃听了贤妃的话,脸色沉了沉,又立马娇嗔着开口:“皇上,臣妾昨儿睡得晚,今儿就起晚了,所以今儿皇后娘娘的赏梅宴臣妾就去得晚了。”
穆贵妃听着皇贵妃的话,不禁想起今儿早上耀武扬威炫耀自己恩宠的女人,这算不算是自打嘴巴,看着还跪着的两人,温声开口:“宁嫔是怎么摔倒了?你们且细细说来,皇上圣明,或许还能抱住性命。”
桃儿柳儿一听穆贵妃的话,明白把事情交待清楚了,可能还有一线生机连忙把事情经过交待清楚,一人一句,两下就说清楚了。原来是在皇后让众人去赏花的时候,宁嫔瞧着南角的梅花开得好,想要亲自去摘两枝,刚走出亭子,觉着手中的手炉凉了,便让桃儿去给她换了个,柳儿扶着宁嫔继续往南角走,宁嫔看着树上的一枝梅花开得好看,便让柳儿摘了来,柳儿刚刚摘下梅花,就听见身后宁嫔“哎呀”一声,柳儿回过头时,宁嫔就已经摔倒了。
听完叙述的天元帝沉着脸色,皇贵妃低头把玩着手上的镯子,一副悠闲的模样,穆贵妃等人则是颦起了眉头,天元帝不作声,桃儿和柳儿战战兢兢的跪着,最后还是穆贵妃开口:“皇上,这两个奴才没能伺候好宁嫔,让皇嗣不得以保,可以说是死不足息,可是,做奴才的,也只能听命于自个儿的主子,而且她们又是贴身伺候宁嫔的,宁嫔没了孩子,若是伺候的人再不顺心……”穆贵妃说到这,顿住了,看向天元帝。
“这两个奴才没伺候好宁嫔,损了皇嗣,就该乱棍打死!”皇贵妃狠厉的开口,话音一落,觉着自己说得太过了,又柔声道:“宁嫔没了孩子,指不定得多伤心,这两个伺候不好主子的奴才,拿来作甚?宫里还能缺了人手?”
贤妃看着皇贵妃咄咄逼人,半分不可退步的模样,又看看天元帝沉着脸色不作声,显然是在思忖着怎么处置这两个宫女,想着温声开口:“宁嫔腹中的孩子尚未出世就夭折,若是再添杀戮,只怕孩子在黄泉路上也是走的不好的。”
“贤妃说的是,这眼看也到了年底,臣妾觉着还是不添血腥得好,若是为了两个奴才的生死,影响了来年整个圣金的运道,只怕是得不偿失了。”若说贤妃用那未出世的孩子亡魂说事不足以让天元帝饶恕桃儿柳儿两个人,那么淑妃一顶圣金来年运道的大帽子扣下来,就足以天元帝把天平彻底偏向这边。
皇贵妃一见三人都纷纷出口帮腔,顿时沉了脸色,知道自己一个人不足以扭转局面,只能沉默着不作声。
“给宁嫔重新拨两个贴身宫女,这两个奴才,打发了去慎行司。”天元帝一锤定音,皇贵妃见天元帝神色疲倦,柔了声音道:“皇上累了吧,这里就交给贤妃照看着,去臣妾宫里歇息吧。”
“谢皇上恩典。”桃儿和柳儿被拖下去后,天元帝也由皇贵妃扶着离开了。
“宁嫔这孩子没得蹊跷啊……”淑妃半眯着眼睛,喃喃道,“这宫里的孩子不容易养活,更何况她这才不到三个月的身子,胎还不稳,就急着出来?”
穆贵妃淡淡的开口:“不论你们心里觉着怎么蹊跷,都放在心里,宫里的孩子不容易养活,女人就好养活了?”
“先前看着皇贵妃的意思,是想将脏水泼到皇后娘娘身上?”贤妃温声开口,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淡淡开口。
“她的心思只怕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今儿早上那态度,直言不讳的开口向皇后娘娘想要进位分。”穆贵妃淡淡的开口:“只是那皇后的宝座,当真以为是她皇贵妃动的了的?”
第五十九章大胆!责任在谁
“皇贵妃仗着进宫早,又生了三个孩子,虽说当初二皇子去的早,可这十五十六两个皇子,可算是给她添尽了荣耀,一直以为皇后膝下没有亲生儿子,皇上迟早会废……”淑妃一时口快,差点将皇后二字脱口而出,顿了顿,接着道:“可当初德妃难产生下景王殿下,就可以看出皇上还是顾惜着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在后宫立足的依靠,过后又是将楚王殿下养在皇后名下,虽说皇后娘娘亲生的大皇子没有了,可这明面上还是有两个儿子的,皇贵妃想要仗着两个儿子斗垮皇后……”
“她太高估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了。”穆贵妃突然幽幽道了一声,神色复杂:“她的容貌若非有几分……本宫乏了,宁嫔就劳贤妃多操心了。”穆贵妃意识道自己在说什么后,话锋一转,拖词说自己累了,也不让贤妃和淑妃相送,就让贴身宫女扶着自己离开了流云殿。
“贤妃娘娘,你说这穆贵妃的话,是什么个意思?”淑妃琢磨着穆贵妃口中的那句“她的容貌若非有几分”有几分什么?
贤妃起身淡淡的开口:“这宫里,谁没有秘密?知道得少,才能活得久,好奇心也是会害死人的,好了,本宫去看看宁嫔,淑妃回去看看德昭吧,今儿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只怕是吓着了,德昭和十八才是淑妃你的福气。”贤妃最后一句话可谓说得是意味深长。
淑妃尴尬的笑了笑,点点头道:“贤妃娘娘说的是,臣妾告退。”看着淑妃眼中的好奇并未消散,贤妃无奈的点点头,这事只有皇后,皇贵妃,穆贵妃和逝去的德妃知道皇贵妃当年为何不足十六齐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