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没对她吐露真名,这个理由情有可原,她接受!
“那么你叫什么?”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问。
他正视着她,眼里有抹特殊的光芒一闪而过。“吴子皇。”
他存心试试她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如果知道了,会不会认为他是个大笨蛋、大傻瓜,抛弃好好的富家少东不做,为了一个女人弄得如此下场。
知道了之后,她会怎么看他?会不会为他过往所拥有的地位财富感到可惜,她会扼腕吗?会想要他回去争取原本属于他的一切吗?
“吴子皇、高少皇……这两个名字差不多嘛。”她笑了。“那以后我该怎么叫你?子皇吗?”
他研判的看着她,没答腔。
她不知道他是谁吗?看她坦率的反应,她应该是真的不知道才对。
他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就不会是为了他的身份而喜欢他,就不会要求他回吴家去稳住继承人的位置……停!
他是怎么了?他到底在想什么?
没有未来的人没有资格拥有幸福,抓住了她之后呢,他能给她什么?
他一向自负,当初不受他父母威胁离开吴家时,也是仗着这一点自负。
当时,对于他跟范婷嫣的未来,他胸有成竹,相信只要两人之间有爱,什么都不成问题。
他有能力为她筑起一个舒适的家,等他们生下孩子,他父母或许就会接纳她,也会重迎他回吴家。
所以他在外面的蛰伏只是一时的,吴家仍会保留他的位置,因为公司少不了他,他是自负的这么盘算着的。
然而一切都失算了,被范婷嫣以那种令他极端难堪的方式背叛了之后,就算他父亲要他回去,他也不会回去了。
既然他无意回吴家寻求一席之地,那么他就必须承认目前的他一无所有的现况。
过去他为公司卖命,然而他走时,什么也没带走,等于他白白浪费了二十八年的时间而一事无成。
他不会对她解释过去他拥有多少东西,他只认清了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这也间接代表了他不能给她幸福。
既然不能给她幸福,那么接受她的感情是想带给她不幸吗?
不,她是个善良的女人,他希望她幸福,就算不是由他带给她的,他还是希望她幸福……“随你怎么叫,反正我就快离开了。”他说,转身就要进房。
卓霜怔愣的看着他的背影,感到呼吸一窒。
她不明白在她表达了自己的心意之后,他怎么还能说他要离开?
是她表错了情吗?他另有喜欢的人,所以她的告白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还可能是负担。
“你别走。”她吸了口气,心痛的说:“我懂了,你心里另有所爱对吧?逃避到这里来也是为了她吧?我不会再对你说什么了,你不要走好吗?店里真的需要有人帮忙。”
她怎么会都没想到他是为了逃避一段感情而来到这里呢?
她真的是好迟钝,一迳沉醉在跟他相处的甜蜜眩晕里,那些她感受到的双向吸引力原来都是她的假想,他是吸引了她没错,但他对她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感觉。
如果他真是来治疗情伤的,那么现在的她,确实不宜对他表白些什么,哪个男人会在心里还有另一个女人的时候接受告白呢?
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蠢的事,她恨不得马上回房躲起来。“不打搅你休息了,晚安。”
她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
“你不要自作聪明了。”她破碎的语气令他停止要回房的动作,她黯然的表情令他不由自主的拉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卓霜诧异的抬起头来看着他。
他瞬也不瞬的看着她说道:“我承认我是为了逃避某些事来到这里,但我没有另外喜欢的女人。”
她的喉咙发紧了,她的心脏开始怦怦的跳。“你是说真的吗?”
他点了点头。
她的心跳得更快了。“那么,你说要走是因为不喜欢我吗?”
这次他摇头,眼神深邃难解。“刚好相反。”
老天……他的意思是……她的双颊染上了一层酡红,小心翼翼地问:“如果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那还有什么问题?”
“你无法了解的,以前的我心高气傲,自认为高人一等,但现在的我——”他嘲弄的扬了扬嘴角,松开了她的手。“现在的我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能给你,我没资格爱你。”
“如果我说我不在乎呢?”她冲口而出的说。
“我在乎。”他的眼神在她失望的脸上定了许久才说道:“我是男人,如果不能给你安定的生活,我会觉得自己很没用。”
“你……会不会想太多了?”她温柔的看着他。“你有没有试过在没有任何条件之下去爱一个人?”
他的心为之一动。
她说下去,“我喜欢你,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喜欢你,不是喜欢你拥有的东西,而是喜欢你这个人,不管你拥有什么或者没有什么,都无法改变我的心意。”
他的心脏紧紧一缩。
这种话似曾相识,某个女人也曾深情款款的对他说过,结果咧?
他能再一次相信这样的甜言蜜语吗?
“你只是说说罢了。”他的嘴角滑过一抹苦涩和讥诮。“当你知道,我真的是一无所有的时候,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不然你认为我以为你有什么呢?”她坦荡的看着他问:“你走进我视线之中时,不就是今饿着肚子,没吃东西,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的人吗?”
蓦然间,他恍如被人劈中了一般。
她说的没错,她跟范婷嫣的立足点原本就完全不同,他又怎么可以把她们两个拿来做比较?
当他认识范婷嫣时了他开着进口豪华轿车,出手阔绰,对她而言,他是救赎,他拥有了一切她梦寐以求的东西。
而卓霜则不然。
她早已看过最不堪的他,然而她还是接受他了,甚至现在站在他面前。毫不保留的对他告白,他究竟是哪条筋转不过来,一直在怀疑她会不会和范婷嫣一样嫌贫爱富?
现在唯一能说服自己拒绝她的理由,就只剩下一个了。
“就算你不在意我什么都没有,但我没办法不介意,我不能给你幸福,我不想担误你。”
他知道他正把幸福往他身边推走,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还爱上他的女人,他怎么可能不动容?
然而就因为她太美好了,他才不能占有她,因为他甚至怀疑自己再也无法去别的公司求职了。
现在大概每个人都知道他的事了吧,因为一个女人而失去一切,好一个自以为是又愚蠢的家伙,他无法面对别人嘲弄的眼光,他凭什么本事赚钱带给她幸福和优渥的生活?
“如果你要把我推向许育铭身边,那就推吧。”卓霜幽幽的说道: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们是怎么分手的?”
不等他回答,她就抬起眸子看着他,缓缓说道:“在我母亲健康恶化,需要化疗之后,他希望我把我母亲送到安宁病房,请看护照顾,并且把外婆留下的咖啡店结束营业,改为他的室内设计公司,而我则在他的公司帮他接待客人,我不答应,他就提出分手,不管我当时有多需要他的支持,他还是离开我了。”
他蹙起了眉心,位于太阳岤的青筋忍不住浮动。
该死!原来那家伙是那种人渣,他怎么可以那样对待她?他难道不知道她值得世界上最好的对待吗?
“那么你们当初为什么会交往?”他试图寻找一丝那家伙的优点来说服自己放弃她。
“这个问题很好,因为我也常问自己这个问题。”她看着他,眼里是一片坦白。
“刚交往的时候,他对我很好,真的很好,可是我母亲一生病,开始需要我衣不解带的照顾后,他就变了,他说他不喜欢有太多负担,他说他父母就从来不会给他负担,希望我也跟他一样,把自己的人生摆在第一位,其他的都不重要。但我无法认同他,从那时开始,他渐渐冷淡我,最后提出分手。”
对她而言,母亲和外婆都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她可以牺牲一段感情,但不能抛弃家人。
“好了,我都说完了,你已经很清楚许育铭的为人,我对他并没有任何期待,但如果你要我重新接受他,那么我会考虑……”
“不许考虑!”他蓦然把她拉进怀里,一想到她将重回那人渣的的怀抱,他就无法不激动。
可想而知,许育铭不会好好对待她,在他看来,那家伙只是贪图她现在拥有的一切好处罢了,说不定哪一天把她利用完了之后会再度抛弃她!
以前他可以接受他父亲的想法,以利益为出发点,就算是婚姻也一样,只要能够共谋其利,他甚至可以跟一个没有感情的人结婚。
但是现在,在她面前,那些市侩的想法令他打从心里厌恶自己,如果她知道以前的他跟许育铭没有两样,她一定会唾弃他吧?
“我可以把你的举动视为你接受我了吗?”
她的声音带着喜悦,轻俏如歌地传进他耳里,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深深的拥抱她。
他告诉自己应该立即放开她,可是她温驯的身子紧贴着他,两只小手还悄悄的环住了他的腰。
他仰着头,双眸看着天花板,深吸了一口气,屏息感受她身子传递给他的柔腻温暖,那激荡传进他的四肢百骸。
他要她!
他的内心强烈的想要她!
他以为他可以控制得很好,他会推开她,因为他一向就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
然而事实上,他双眼炙热的燃烧着,他低首吻住她的唇,双臂急切的收紧,将她柔软美好的身子更加拥进怀里。
热情像火山爆发般的融化了他们,他们拥抱着,吻着对方,热烫的胶着着彼此的嘴唇,压抑的情愫霍然绽放。
如此娇小的她轻易的征服了他,他陷在她柔软的唇瓣里,感觉到这阵子的痛苦都离他远去,体内那股熊熊怒火也被扑灭了。
卓霜内心的喜悦在扩大,从他吻里的浓烈感受到了他从不外露的感情和对她的占有,心底早已彼此互属的两人都不想结束这个吻。
欲望灼烧着他,他结实的双臂抱起她,进入他的房间。
虽然她的房间比较舒适,但她并没有反对他的举动,任由他将自己放在单人床上,感受着他炽人的体温。
他迅速褪去身上的衣物,双唇攫住他刚刚品尝过的柔唇,唇瓣之间胶着的强烈电流再度震撼了他,他的身体随即渴望更多更多!
他热切又强烈的吻着她,胸膛膨胀、身体紧绷着,直到占有她的唇再也不能满足他,他抚摸着她棉t下的柔峰,她的身体自有意识的拱了起来。
他推高她的上衣,解开她内衣的绊扣,眼前出现的美景令他下腹骤然紧绷。
她的胸部非常美,柔软而丰挺,小小的粉色蓓蕾令人疯狂。
他的眼神太炙热了,来势汹汹的热情令她晕眩,她害羞的闭起了眼睛,直到感觉他的舌尖在她胸部上打转,她浑身颤栗了一下,心跳几乎要停止了。
他轮流亲吻着她的双峰,她逸着破碎的呻吟,羞涩又禁不住的拱着身子迎向他,向他索取更多,直到他的硬挺在一个有力的动作之后,滑进了她体内。
他立即感受到阻碍。
他暂停了动作,惊讶的看着闭着眼眸,紧蹙着眉心的她。
那层阻碍太过明显了,是他从未在任何女人身上感受到的。
她是c女吗?
去他的!事到如今,不管她是不是c女,他都要定她了!
纵然他不以为自己会那么幸运,但他小心的慢下了进入的动作,以不弄痛她为第一优先,并且用双唇坚定又温柔的吻去她痛苦的呻吟。
当他感觉到她湿润了之后,他才允许自己加快律动。
他撞击着她的柔软,他的推进使她发出柔细的喊叫,快感爬升,她颤抖着,身体像火般的渴求!
“啊……”极致来临了,她终于发出尖锐又嘶哑的喊叫。
她完全属于他了,她的身体无助的痉挛着……他的头发也汗湿了,她狂野的颤抖刺激了他。
他的身体猛烈的冲刺,高嘲如狂浪席卷而来,他的身体随着阵阵欢愉的释放而抽搐着,在她体内一再颤抖。
高嘲的痉挛在许久之后渐渐舒缓,他拥着她,一股浓烈的爱意油然而生。
他是什么时候不知不觉爱上这个小女人的?
她总是怡然自若的在店里忙着,总是不忘给他一个恬然自适的微笑,在客人都走光之后,给他一杯热腾腾的曼特宁。
她说,不管他拥有什么或者没有什么,都不会改变她喜欢他的心意。
她说,他走进她视线之中时,就是个一无所有的人,所以他不必有疑虑。
她要他试着在没有任何条件下,去爱一个人。
他可以相信她吗?
他可以吧?
他闭起双眸,感受无声的心跳在两人之间跳跃,他心中有了明确的答案——他可以。
他可以相信她。
一阵激荡在他胸口翻腾,他低首,轻柔地以唇刷过她的唇,卓霜也伸臂抱住他,沉浸在浓浓的幸福感之中。
原来跟他相属的感觉这么满足,她到底等这一刻等了多久?不然怎么会有一种终于等到的感觉?
她满足的浅浅叹息,他不会再怀疑她的爱了吧?
不管他隐姓埋名的理由是什么,那都不重要,因为她爱他。
漫漫长夜,他们在小小的单人床上,分享着对方的体温,不太舒适,但谁也不想离开。
第九章
卓霜在吴子皇的臂弯中醒来,看到他沉睡的俊容,感到踏实和安心。
她好担心一觉醒来,他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他一直在逃避他们之间的火花,是昨夜她用了激将法才逼他承认心意的。
他到底来自何方?
又为何要离家出走?
不管他的真实身份为何,她都相信他不是个坏人,这是女人的直觉。
今后,这里将是他的栖息处,这个结论令她满足得直想叹息,是一种属于安心、尘埃落定的快乐叹息。
她用手指描绘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颊,细细端详了他十几分钟,再深浓缠绵的亲吻了他胸膛一记之后,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替他做早餐。
替他做早餐耶……光是这样想就足以令她微笑,她奇怪自己以前怎么从未有要替许育铭做早餐的想法?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有一起迎接早晨吗?
对于性,他曾不止一次的要求过,但她不想要,即使在他提出分手之际,她都没有用上床挽回两人关系的想法。
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她没有那么爱许育铭,没有爱到足以想把自己完整的交给他的地步。
原来,当你深爱着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的想将你的所有奉献出去,不需要开口要求,就如同昨夜的她一样……“不要离开我。”他蓦然将她拉回怀里,紧紧的拥住了她。
她惊讶的扬起长睫,随即恬然浅笑。“我只是要去做早餐。”
他抱得好紧……不过她喜欢。
明确的知道他的心意,明确的感受到自己在他怀中,这种暖洋洋的感觉包围住她,她把头靠在他怀里,双手也跟着不客气的搂住他的腰。
“再待一会。”他睁开了眼睛,轻抚着她的秀发。“我想确定,这一切不是梦。”
她浅笑,将脸埋进他颈项。“好,你确定吧,我刚刚已经确定过了,看到你没逃跑,躺在我身边,我感到安心无比。”
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动听的告白吗?他的心脏紧紧一缩,沙哑道:“卓霜,你是个很笨很笨的女人。”
“我也觉得。”她咧嘴而笑,如此依恋的磨磨蹭蹭着他,感觉醉人又甜蜜。
“我竟然笨到暗恋了你那么久才告白,差一点就错失了幸福。”
他的心撼动着,低首,柔情地吻她的眼睑和她的唇。
她以双臂圈住他颈项,身体的相触令她心神荡漾,她娇柔喘息着。屏住呼吸,更加靠近迎向他炙热的身体,渴望他对她的任何需求。
他的唇在她唇上胶着深缠,修长有力的双手迅速探索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他的坚硬抵着她的柔软,缓慢的轻触着,等候她的邀请。
她紧抱着他的颈项,颤抖着迎接他的进入。
他贴着她的额心,缓慢的进入她。
他的移动使她不由自主的迎上他,他们紧紧包裹住彼此,身体亲密的紧贴依偎,寸寸厮磨……
午餐时间,有个不速之客又来了,许育铭这回带了一束梦幻浪漫的紫玫瑰,带着一脸讨好的笑意走向卓霜。
“希望我没有看错,我觉得你好像在等我。”他把昂贵的紫玫瑰献给她。
“谢谢。”卓霜笑了笑,从善如流地接受了他的花,顺手搁在吧台上。“我确实在等你,有个好消息想第一个跟你分享。”
听她这么说,许育铭笑得开怀。“什么好消息?”
看来他的鲜花攻势已经奏效了,她的心似乎回到了他身上。
他还以为要花几个月的时间呢,原来她这么爱他啊,几束花就打动了她,只能说他真的粉有魅力啊!
“我找到我的亲生父母了。”卓霜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
“真的吗?”他连忙表示为她高兴。“他们现在在哪里?”
她轻描淡写的说道:“一个在圣心医院治疗脑血管中风和等候换肝手术,一个被我接回家了,但需要定期洗肾。”
许育铭下巴快掉下来了。“呃——你说——什么?”
“如果你今天晚上有空,我们一起去医院看我父亲,虽然他现在根本没意识,但他如果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
许育铭瞪视着她,哑口无言,许久之后才憋着气问道:“都过了那么久,你们怎么会突然联络上的?”
“跟他们见面后,我才知道,原来当年他们就是因为双双生病了,才不得不把我放在育幼院门口,如果不是他们现在病得更重,我叔叔也不会到育幼院去找我,他们本来不想打扰我的。”
许育铭润了润唇,小心翼翼的问:“也就是说,他们又病又穷?”
“你也觉得他们很可怜对吧?”卓霜幽幽地叹了口气。“我打算拿出所有财产来替他们治病,这回你一定会在我身边支持我吧?”
见鬼!他想尖叫。
他干么支持她被两个病老人拖累啊!他又不是疯了,他可是前途光明的室内设计师啦!
“抱歉,卓霜,我忽然想到晚上有个重要宴会要参加,恐怕不能陪你去医院了,我会再跟你联络的,我先走了。”
看到他飞也似的逃走,她大笑不已。
这只苍蝇以后都不会再来黏她了,真好!
吴子皇从厨房走出来,正好看见她开怀的笑容,他不置可否的看了她一眼。
“有什么高兴的事吗?”他问。
她笑吟吟的说:“没什么,只是打死了一只苍蝇而已。”
她走出去,踮起脚尖,在他颊上深深一吻。
日子在平稳又幸福中滑过,卓霜把吴子皇的东西全搬进了主卧室,打定主意要霸住他不放了。
对于这一切,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更加努力的工作,还把家里和咖啡店打扫得一尘不染,像是要用工作来证明他不是个吃软饭的家伙。
于是,她的工作被他抢光光,她几乎只要负责料理就行了。
这天是双胞胎的两岁生日派对,卓霜一早就亲手烤了她们最爱的香草蛋糕,调制了水果鸡尾酒。
为了可以帮这对小宝贝好好庆祝生日,她和淳妮商量之后,选在星期日的公休日中午办派对,这样就免受其他客人打扰啦。
客人大约三十个,都是淳妮和她老公黄郁闵的朋友,小客人也有好几个,因此在客人陆续到了之后,整间店热闹非凡。
卓霜布置了许多可爱的气球,除了数十道正餐,还细心的为孩子们准备了炸鸡、薯条和布丁,小孩都玩得不亦乐乎。
“你跟他发生了什么事了吗?”眼尖的蓝曼甄坐下来不到半小时,在卓霜端菜上桌时,抓住她问,眼睛还瞪视着在帮忙小朋友吹气球的吴子皇。
卓霜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我们在一起了。”
她事前已经告诉过淳妮,她请了个男店员,淳妮好像不当一回事,大概以为她请的是大学生之类的工读生。
而今天,当淳妮看到子皇时,虽然也感到诧异,但淳妮她太忙了,要忙着招呼朋友和罩住两只小捣蛋,所以还没跟她谈。
倒是曼甄,果然是见过世面的,一眼就看穿他们之间的互动不寻常,不过她本来就不打算瞒她们啊。
“在一起?”蓝曼甄蹙着眉心。“你是说——”
不会吧?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我们在交往。”卓霜笑了笑。“应该说在交往,并且同居中才对。”
“你是不是疯了?”蓝曼甄瞪着她。“如果你没对象的话,我可以介绍一大把给你,你有必要这样饥不择食吗?”
卓霜哭笑不得看着好友。“什么饥不择食?他很好啊,我不觉我在饥不择食。”
蓝曼甄撇撇朱唇,压低声音说道:“算了,今天人太多了,我改天再跟你算,不,不是改天,是今天晚上,等大伙都走了,我再好好审你。”
卓霜不以为意,进厨房忙去了。
她知道以世俗的眼光,他的条件不够好,主要原因当然是因为他来路不明。
她也知道要曼甄她们认同他,还需要一点时间,但她从没有把藏他起来的想法,她会努力让她们接受他的。
上午近十一点时,淳妮那位接管家里建筑公司的小开老公——黄郁闵总算赶到了。
“抱歉、抱歉!”黄郁闵一进门就一连迭声的道歉。“陪几位重要客户打球,希望没有担误到大家用餐的时间!”
“你没那么重要啦!”宾客里有人吐槽道:“你没来没关系,我们蓉蓉小公主跟伟伟小王子有到就好,谁管你有没有到啊!”
“就是嘛!你这个爸爸只是提供精虫的供应商而已,根本无足轻重,我们要看的是两位可爱的小公主跟小王子,谁要看你这枚老不拉几的欧吉桑啊!”
大伙哄堂而笑,原本就很好的气氛更好了。
卓霜把一大盘海鲜白酒义大利面端出来,跟着是主菜——炭烤猪肋排和烤牛排。
这是她的拿手菜,她相信不论是大人或小孩都会喜欢这道菜的。
“卓霜——”黄郁闵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叫住她。
“不必向我道谢,这是我这个干妈应该做的。”淳妮看到她准备得那么周到,一个早上已经谢了她n次了。
“我不是要向你道谢。”黄郁闵古怪的看着她,神态紧张又迟疑。
“我们到外面谈一下好不好?”
卓霜直觉问道:“你跟淳妮吵架啦?”
“没那回事。”他紧张的看着她。“你先别发问,这里人多嘴杂,没办法说话,我们到外面谈。”
看他表情那么奇怪,好像真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卓霜点了点头。“好吧。”
黄郁闵立即站起来,两人走到店外,因为忙着吃,也就没人注意到他们。
店外,黄郁闵看着她,劈头说道:“你店里在帮忙的那个人,他是吴子皇吧!”
卓霜比他更诧异。“你认识他?”
“真的是他!”黄郁闵不可思议的跳脚。“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他怎么会在这里?”
卓霜感觉到心跳加快,整个人不自觉的紧张起来。“郁闵,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他到底是什么人?”
完了!他有“知名度”!
难怪曼甄会说他眼熟了,他不会是什么赫赫有名的通缉犯,全台湾都知道,只有她这个不太喜欢看新闻的呆子不知道吧?
“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人?”黄郁闵更加匪夷所思。“那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卓霜深吸一口气。“他是不是犯了很严重的罪?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你说吧!”她感觉到血液正在加速逆流,连脚底板都冷了。
黄郁闵蹙着眉。“你想到哪里去了?他是利来玫瑰的少东,哪里有犯什么罪?你到底以为他是谁啊?”
“利来玫瑰的——少东?”卓霜愣住了。
就算她想过各种他的身份,但从没想过他会是个有钱人,这答案实在令她讶异不己。
“他为什么会在你的店里帮忙?”太劲爆了,他超想知道的。
卓霜回过神来,清了清喉咙,好不容易才把声音调回正常音调。
“你说他是利来玫瑰的少东,这是真的吗?”
“不然我怎么会认得他?”他如数家珍的说:“利来玫瑰的总裁吴利来和前影视红星高玫瑰育有四个儿子,他们是异卵四胞胎,虽然长相不一,但都俊俏非凡,分别以冠、冕、堂、皇为名,而你店里那位就是排行第四的吴子皇,人称皇少,在集团里很受重用。”
卓霜脑门轰地一响。
他一开始说他叫高少皇,也就是说,他用了他母亲的姓氏,然后再把皇少两字倒过来。
她的心跳如擂鼓。
这么说,郁闵没骗她,他真的是有钱人家的少东……“他到底为什么会在你这里?”苗郁闵很玩味地研究着。“人家说,青蛙会在原地磨蹭是为了跳得更远,难道你这间小咖啡店有什么秘诀值得吴子皇隐藏身份来考察吗?卓霜,看在你跟淳妮那么要好的份上,你一定要把秘诀告诉我。”她哪有什么秘诀啊,她只觉得很震撼加上浑身无力罢了。“郁闵,很抱歉,我现在思绪很乱,可不可以改天再谈?”
黄郁闵看了她一会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好吧,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他的身份。”
卓霜有种无话可说的感觉。“对,我不知道。”
她好笨,怎么会把他当游民呢?
如同黄郁闵说,他为什么要留在这里?难道他想知道怎么经营一间盈余不错的咖啡店吗?
算了吧,这不太可能。
为什么他是有钱少东的事实令她感到不安,似乎他就要离开她了,她真的宁可他是什么都没有的穷光蛋,那她内心也不会这么惶惶然了。
客人都走光之后,两人合力将咖啡店整理干净,如果不是从黄郁闵口中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卓霜会为这场成功的生日派对感到开心。
她猜想自己看他的眼神一定变得很奇怪,而且也一定不自觉的在对他出神,因为当他们回到楼上,洗完澡,在房间的床上躺下之后——“说吧!”他直截了当的破题。
一时之间,她感到语塞。
她不想跟他鬼扯什么事都没有那种违心之论,然而他费心隐瞒他的身份,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可以点破吗?
“怎么不说话?”他知道她有事,而且事情跟他有关,一整天,她都心神不宁,而且频频看着他发愣,他当然不会坐视不理,再这样下去,就算她受得了不说,他也会受不了。
“因为……不知道怎么说。”
他的眉挑动了一下。
看来事情很严重,她的语气是少有的沉凝。“事情跟我有关对吧?那么就直接说出床。”
卓霜深吸了口气。“今天,淳妮的老公告诉我一件事。”她不想卖关子,于是继续说下去,“他说你是利来玫瑰集团的少东。”
原来是这样。
他没有感到太讶异。
当她的朋友们走进来,个个看起来都像高知识份子时,他就有被识破的危机意识了,只是没想到真的有人认出他来。
“我确实是利来玫瑰的少东。”他承认道:“那是以前,现在不是了。”
卓霜强忍下不规则的心跳。“什么意思?”
他扬起了嘴角,自嘲道:“我被赶出来,所以现在只是一介平民,不再是少东……不,应该是连平民都不够资格,只是一只青蛙罢了。”
她心疼不已的看着他。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可想而知,一定是发生了非常严重的事才会被赶出家门的吧?
她见到他时,除了身上的衣服,他什么都没有。
也就是说,他一无所有的被赶出家门。
他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受到这么严厉的惩罚?
如果她追问下去,是不是会对他造成二度伤害?所以她还是不要问了吧……“我犯了一个很愚蠢的错误。”他说下去,“我相信一个女人的爱情,执意跟她在一起,所以受到了被吴家除名的下场,但那个女人在知道我被赶出家门之后就甩了我,很可笑吧?”
卓霜几乎说不出话来,喉中像梗着一块石头。
原来是为了女人……这比他原是吴家少东更令她震撼,她一下子失了心魂。
什么样的女人可以令他抛弃一切也要跟她在一起?宁定是很爱很爱那个女人才会那么做,因此,他受到的伤害也一定很大很大……“所以你才会不确定我对你的感情?”难怪之前他一直在逃避她了,他是怕她会跟那个女人一样,让他受到二度伤害吧?
然而,她会是那个女人的替代品吗?
“我现在确定了。”他将她拥进怀里,坚定的看着她担忧着他的眼眸。“曾经一度,我茫然不知未来在哪里,我自暴自弃,觉得整个世界都毁灭了,一个我以为可以和我共创未来的女人背叛了我,那种感觉真的像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
她瞬也不瞬的抬眸看着他,“你还爱她吗?如果她再回来找你……”
“不可能。”他断然否决。“她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女人,因为我失去吴家的光环而甩了我,我永远不可能回吴家了,我是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所以她绝不会再找我。”
“因为她,你跟你家人是不是发生了很严重的冲突?”她温柔地问。
如果他永远不能再回去他的家,那么他一辈子也不会开心的,她深深明白这一点,因而不希望他带着心结过日子,那会令他心中永远有个打不开的死结。
“不止冲突那么简单,是决裂。”他的眼神一黯。“你不会了解的,我父亲是一个要所有人都唯他命是从的人,他认为我的结婚对象要能为吴家锦上添花,我的不驯大大触怒了他,他要狠狠的教训我,把我逐出家门就是最好的教训。”
“听起来你父亲是个不近人情的人,但……”她深深凝视着他。
“我不相信你对此毫不介意,难道真的从此断绝往来,老死不相见?”
“那已经不重要。”想起离家的前一晚,他的心紧紧一缩。“我父亲曾说,那个女人是为了钱接近我,我不相信,等到他的预言实现,我不得不服气他的洞察力,但也因为这个原因,我不可能自打嘴巴的回去那个家。”
闻言,卓霜想叹息。
原来事情都被他父亲说中了,难怪她刚认识他的时候,他的眼里会有那种巨大的自我放弃了。
一个独裁的父亲,一个骄傲的儿子,这样的对峙是可想而知的。
“如果他来找你回去呢?”她假设性的问。
“不可能。”答案他连想也不必想。“就算我三个兄弟都死了,他也不会来找我回去,因为他重面子,最恨不服从他命令的人,他曾说我很快会发现自己有多可笑,果然很快,他是对的。”
她用关怀的眸子看着他。但并不下什么评论。虽然她认为,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他父亲的做法只是比较激烈罢了,但她知道现在的他还听不进去。
她希望能化解他和他父亲之间的心结,希望帮他回吴家去,不是为了争名夺位,而是因为,她怎么能把一只锐利的鹰关在咖啡店里呢?
唯有回家,回到他的位置,他才能好好呼吸。
第十章
这几天卓霜都在思索要如何让吴子皇顺理成章的回吴家,又不伤他的自尊。
这是一件很难的事,为了他,她查了许多种来玫瑰的资料,发现他父亲吴利来为人非常的j险,还很狂妄,普遍没有得到好评价。
一个商场上的老狐狸,他是不可能对不服从他指示的儿子低头的,正如子皇所言,就算他的三名兄弟都不幸死了,他父亲也不会找他回去,而他也一样,因为自尊,他是绝不会主动回去求和的。
这是一件很难的任务,但她没有因此而打退堂鼓,俗话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相信只要她不放弃,对他日夜洗脑,他就会软化的。
虽然一时之间找不到对策,他们仍过得很幸福,每天一起开店,一起打烊,打烊后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片子,假日则去育幼院或郊外走走,平淡而踏实。
她也曾想过,如果他回到了吴家,他们不可能再像现在一样幸福了。
但是她更相信,隐藏起自己的才能,跟她一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