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她轻呼了口气仿着紫荆的声音道:“大爷这是哪里话,紫荆只是心有疑惑,不知大爷何故出如此高的价格将紫荆拍下?”
陌离宵踱步行至桌子旁坐下,其实紫荆问的问题,他也想问一下自己,当时究竟为什么,见到那些男人叫价,他的心里似有一团火在烧?
舞轻见陌离宵久久不答话,心里不由一阵嘀咕,难道他对紫荆也有意?还真是一个花心太子!
“既然知道爷出了高价,那现在你这躲在屏风后面的行径是否不太合时宜?”眉离宵随手为自己倒了杯茶,眼睛却盯着屏风上的身影,神情微惑。
舞轻轻咳了一声道:“大爷应该知道,紫荆卖艺不卖身,素来只陪知音,只要大爷若能猜出刚刚紫荆所舞之名,紫荆定当作陪!”
陌离宵神情一愣,他虽说才情不差,可对风月之事不甚热衷,能猜出才怪,这个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舞轻眉眼轻挑,无声地笑了笑说:“此舞有一个故事,传说远古时期的某国有一位将军,他号称常胜军,那个国家在他的守护下国泰民安,世代安稳,百姓无人不颂,无人不晓这位将军的功迹。可是,人越安稳越贪心,那个国家的皇帝在j 宦的离间下,对这个人人称颂的将军起了疑心,终于在猜忌,怀疑,权位的作崇下,皇帝下令把将军赐死了。这个舞,是将军心爱的妻子在她丈夫临死前跳给他看的。”
陌离宵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这是一个悲惨的故事,人心最是多疑,只怕那个国家最后的下场便是灭亡吧,这个女子是想要告诉他什么?
“大爷若想不出来,便请回吧……紫荊要歇息了……”舞轻提着一颗心说完,四周静谧了下来。
良久,陌离宵冷清的声音响起,“用一个破故事,便要打发爷吗?”
第六十六章遇刺
舞轻冷哼一声道:“爷难道要强迫一个花楼女子?”
陌离宵轻嗤一声说:“女人,胆子倒不小……”
舞轻不再说话,只是期待陌离宵能就此放过她。
牡丹阁里一阵静谧,夜里的凉风透过纱窗吹进来,拂过长长的帘幔,带着寒意,刺人心肺。
壁虎忽然推开门急匆匆地走进来,伏在陌离宵耳边低语。
本还在悠然喝茶的陌离宵听完壁虎的话,脸色瞬间紧绷,他突地站起来,风也似地离开。
舞轻见陌离宵忽然走了,心里虽轻了口气,可也疑惑究竟发生了何事,使得他如此匆忙,她由屏风后出来,想着男子装扮的衣裳还留在紫荆房中,忙借着楼里的混乱嬉闹,下了楼溜进紫荆的房间。
刚服了药的紫荆躺在床上,见得舞轻进来,对她露齿一笑道:“轻歌,谢谢你……”
舞轻微愣了一下,随即也对她露出一个笑容后,快速走向屏风后面道:“姐姐,你别跟我客气了,今后这百花楼中,其他姑娘也不敢再轻视你,我且换了衣裳就要回去了……”
紫荆见她语气隐带焦急,不由担心地问:“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舞轻换好衣裳出来,走到紫荆床前道:“爷好像有急事,我先回去了,下次有空再来舞你!”
说完,舞轻转身要走,却被紫荆拉住了手,她转头看着紫荆。
紫荆放开她的手,真诚地看着她道:“路上小心,轻歌妹妹……”
舞轻点了点头,快速由后门出了百花楼,紫荆看着她的背影,久久失神。
再说陌离宵一脸冷漠地出了百花楼,上了候在门口的马车,却不见那个少年的身影,不由寒声问:“轻歌人呢?”
壁虎坐在车架前回道:“爷,他被那个小丫头带走后,就没有出现过。”
陌离宵握了握拳头,又松开道:“不管他了,走吧……”
“爷……墨主安排的影卫临时调去监视今府了……”壁虎垂着头,眼里闪过一片寒意。
陌离宵沉思片刻才道:“不等他了,走吧……”宫里那位生病了,无论如何他也要尽快赶回去。
“是……”壁虎应了一声,嘴角却扯出一抹冷酷的笑意,他扬起马鞭,驾着马车开始向宫驶去。
夜色如霜,寒风飞疾,月光清冷,沉寂无声。
马车走得极快,陌离宵斜卧在软塌上,盯着窗外的目光沉如死水,那高位上的人虽年纪渐大,可是生病的次数廖廖可数,这次的病来得太突然。
他又想到不见踪影的舞轻,一双眸子更加幽深。
忽尔,一阵马蹄声在这寂夜里响起,声音由远至近,渐渐向马车靠笼,围成了一个圈。
壁虎猛地拉住缰绳,马嘶声四起,陌离宵眉目一冷,由轻塌上坐直身子,沉声问:“外面何事?”
壁虎扫了眼前面马背上的黑衣人蒙面人,低声道:“爷,我们被困住了!”
“人数?”陌离宵的声音依旧冰冷,他的唇轻轻斜起,露出一个狂妄的笑容,开始了吗?
壁虎眼角微颤,他四下扫了眼道:“爷,二十人……全是高手………”
壁虎的话刚说完,那原本还只是将他们包围的黑衣人,瞬间全动了起来,他们高高跃起,手中的剑齐齐一致他马车刺去。
壁虎向侧边翻身一滚,斜斜躲过黑衣人的攻击,他滚落在一旁的草丛里,嘴角轻轻扬起,不出意外,车厢里的太子殿下会被利剑捅成马峰窝。
然而,当那二十把长剑快要刺到车厢时,里面一阵气息波动,只听得破木声响起,一道人影箭也似地破车而出,堪堪躲过那致命一击,他高高浮在半空中,看着那些黑衣人,嘴角露出邪恶的笑,他快速跃到一黑衣人面前,趁他惊讶不备,一把扼住那黑衣人的脖子,手上一用劲,只听“咔嚓”一声,黑衣人的脑袋便似无骨般垂在一侧,没了声息。
壁虎眼带惊悚地看着陌离宵,他只知道陌离宵曾习过武,却不知其功夫如此高深,他眼里布满阴霾,自腰间掏出一小笛子,无声的吹了起来。
陌离宵开始了杀戮,好久没有如此大开杀戎,连他都快忘了上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只知道,那年由死人堆里爬出来,进了墨阁,在那里,他学会了杀人,也学会了这世上的冷血无情。
漆黑的夜染上了血腥味,给这份安宁的土地带来了温热的灌溉。
陌离宵赤手空拳与这些黑衣人打缠在一起,他那袭银色锦袍被血迹所沾染,他的手上,背上被剑伤所划,丝丝鲜血渗出来,他却似无所觉,一手硬挑开身侧黑衣人的剑,另一手化掌风为利刃,直取黑衣人面门。他一边不断躲闪,一边不断攻击,如此不平等的战伇下,他了结了五个黑衣人,可他身上也狼狈不已,一身锦袍破败不堪,背上,手上血红一片,幸好,伤口都不深。
壁虎盯着激战中的陌离宵,嘴含讽意,这阡陌国的太子一死,那些皇子之间的战争会更激烈,一个年迈的皇帝,内战的皇子,哼……
可是,当壁虎看到那抹纤瘦的身影飞跃而来,执剑杀敌的少年时,他的脸变得扭曲,他紧握着拳头,心里一阵冰凉。
该死的……他来的还真快,只是,就凭两人想要战胜,只怕也不是易事。
第六十七章遇刺2
舞轻一颗心脏快要停止了,当她远远闻到血腥味,当她见到一身银袍破败,衣染腥红的陌离宵,当那黑衣人手中的剑刺入他的肩膀,她的心里涌起铺天盖地的愤怒,他们竟敢………他们竟敢伤他。
怒意使她红了眼,她拾起地上的长剑,疯了似地冲进去,对着那刺伤陌离宵的黑衣人杀去,那黑衣人前一刻还在得意伤了陌离宵,下一刻便脑袋搬了家。
舞轻一把扶住软倒的陌离宵,急急地问:“殿下,你还好吗?”
陌离宵被舞轻扶着,他晃了晃有些晕眩的脑袋道:“你总算来了,本殿下若不幸,定当拉你垫背!”
舞轻一边挡掉一个黑衣人的剑势,一边道:“殿下还能开玩笑,看来伤得不重!”
陌离宵脸色微白,轻笑了声道:“这点小伤,本殿下还不放在眼里!”说着,他掌风一扫,堪堪击退攻过来的黑衣人。
舞轻心下不觉一轻,她松开扶住陌离宵的手,匆匆看了眼他那流血的剑伤,心下微疼,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定要儿逃出去,她一边防御黑衣人的攻击,一边抽了丝神丝出来,寻找可以逃跑的可能。
陌离宵点住了肩膀处的|岤道,止住血液流淌,虽然那剑刺得不深,可还是影响了他的行动,失血不少的他看起来似随时会倒下,却又勉强地与那黑衣人对战,不能倒下去!
舞轻挽起一道剑气,将前面的六个黑衣人逼退,寻得空隙她拉起陌离宵的手快向一匹棕毛马儿飞疾而去,她的速度很快,只眨眼功夫便来到马前,黑衣人们只感觉一阵风掠过,待他们反应过来时,舞轻已将陌离宵向马儿推去。
“殿下你快逃……我来垫后!”舞轻严绷着一张脸,眼带冷意地扫过缓缓逼近的黑衣人。
陌离宵微愕,他紧紧地执着缰绳,转头定定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少年,他眉眼微沉,终还是踏上马鞍,翻身上马。
黑衣人见陌离宵要逃,对视一眼猛地全部向舞轻袭来。
舞轻翻身执剑横扫,与黑衣人战在一起。
陌离宵最后看了舞轻一眼,他暗咬了咬牙,手中缰绳一拉,策马而去。
舞轻听得马蹄声,心里微定,只要他逃出去便好,她说过的,他的命由她来护!
壁虎冷冷地盯着马背上的陌离宵,眼里一片冰凉。他又掏出那笛子,长吹了一声后,看了眼打斗中的舞轻,转身扬长而去。
夜色依旧沉寂,月光清盈,风声瑟瑟。陌离宵骑在马背上奔驰,他一张俊容铁青一片,眼带狠戾,他的脑海全是那个少年的身影,忽尔,他猛地一拉缰绳,马儿长嘶一声,止住了步伐。
路边的花儿飘出淡淡的清香,寒风依旧,月影婆娑,满地的苍凉无边。
陌离宵的眼前浮现起与那个少年相遇的种种,那个少年说过,他的命由她护。而他也说过,她的命是他的。
陌离宵扬唇一笑,邪魁无边,风情无限,他快速调转方向,向着那块血腥之地奔去。
或许前世,他欠了那个少年,让他今生就算背负着禁忌,也要去还他的债,放不下了,便带上又何妨。
舞轻略显狼狈地与黑衣人缠在一起,她抽出几许精神力,化一为十,无数的掌风剑刃四面八方地向黑衣人袭去,黑衣人惊于她的武艺,使出浑身解数,全部将内力发挥到极致,堪堪抗战。
马蹄声由远至近,舞轻耳尖轻动,她扫出一道掌风将黑衣人击退,抬眼略带疑惑地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漆黑的夜里,那个男人骑着马披着银白色的月光而来,寒风将他的墨发扬起,
拂在他沾满血迹的破败衣裳上,少了些许飘逸,多了一抹狂妄狠戾。他的面容冷如修罗,那扬起的嘴角带着不羁和邪魅。
舞轻按下心底的鼓动,一挥剑砍杀掉一名黑衣人,血溅在她的脸颊,温热无比,她胡乱擦了下脸,盯着那些有些胆怯的黑衣人,如同战场上的女修罗。她抽回神丝,全身力量迸发,扬剑向黑衣人一挥,一道无形的气波涌现,那些黑衣人被击得身上衣棠片片掉落,似有利刃刺入他们体内,在肉眼看得到的地方,鲜血淋漓,那些黑衣人睁着一双恐怖的双眼,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舞轻向陌离宵扬起一个绝美的笑容,忽然快速向他奔去,陌离宵微怔了一下,随即伸出手,迎接住她奔过来的手,紧紧拉住,将她拉上了马背,轻扯缰绳,扬长而去。
百花楼旁的废弃小茅房里,一道侧门微启,阶梯下的密室里,一道修长的身影静立不动,地上跪着一个叩头不起的女子。
男人一张俊脸略显怒意,他看了眼地上的女子道:“为何没有留住他?”
“公子,紫荆已经尽力了,他不是奴婢能掌控的!”女子抬起头,她竟是百花楼的花魁紫耳,只见她额头上已是血红一片,她眼里微露怯意,不敢正视面前的男人。
男人轻笑一声道:“尽力?”他抬起脚向紫荆踹去,却被旁边一个脸肿鼻青的丫头抱住脚,她哭喊着道:“小姐已经尽力了,求你放过她……”
那男人用力一踢,将丫头踹倒在地,他拂拂衣角道:“记住,紫荆,由你走投无路投靠我的那刻起,你的命便是我的。”
说完,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去,他由袖里掏出一副薄如羽翼的人皮,轻轻覆在脸上,一张平凡无奇的脸显现出来。
紫荆跌坐在地上,神情哀怨,她的眼前又浮现起她父亲刚死,被二娘卖去青楼的日子,她无数次地逃跑,却又无数次被捉回,直到有一日,她遇到一个俊逸不已的男子,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摆脱不幸,却不想只是由一个小牢笼到一个大牢笼而已,那个男人用钱给自己赎了身,却又将她送到百花楼,要她尝还他的恩情。
紫荆苍白的脸上沾染了泪痕,她的心冰凉一片,世上真心待她之人,真的只有轻歌而已。
第六十八章逃出生天
冬月的夜,寒风萧瑟。月色逐渐变得沉暗,寂静的皇城大道只有马蹄声“踢踏”作响。
舞轻紧紧抱住陌离宵的腰,将脑袋伏在他的背上,炽热的体温驱散了刺骨的寒冷,她忽尔抬首看了看他那飘扬的墨发,喃喃问:“为什么回来?”
陌离宵轻蹬了下马肚子,使马儿加快了速度。他看着漆黑的前方,一字一句道:“我说过,你的命是我的!”
舞轻噤了声,她看着路边快速消逝的风景,神情微微怔呆。
突然,四周的空气变得浑浊,一阵肃杀的气势迎来,半空中跃出五个蒙面黑衣人,手执利剑气息深冷地立在前方,堪堪拦了两人的去路。
陌离宵面色深沉,双目狠厉地扫了前方那五个杀意外泄的黑衣杀手,他握紧了手中的缰绳,忽然突兀地大力牵扯缰绳,驱使马儿调转了方向,往来时路狂奔而逃。
那些黑衣人见陌离宵转动方向,也不追上去,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舞轻转头看了眼那些散发出森冷气息的黑衣人,他们不动分毫,只是睁着一双如狼般凶残的眼看着逃跑的两人。
舞轻心里微惑,可随着陌离宵突然勒停了马儿她才看到,前方还有一大批人马在等候,正应了那句前有凶狼后有猛虎的话。
陌离宵死死地拉着缰绳,马儿被他突然勒停,受惊地踢起前蹄,嘶叫声四起。舞轻攥紧了他身侧的衣裳,心里一阵紧张,现在他们被夹在了中间,背腹受敌,孤立无援。
陌离宵四下一阵扫视,他的眼望着护城河堤片刻,在两边黑衣人杀过来之时,露出一个讥笑,策马沿着护城河堤边的荒野草地疾驰而去。
那些黑衣人见陌离宵竟往荒凉野领而逃,不由相视片刻,随后在一个黑衣人的手语下,运起轻功紧追而上。
陌离宵不停地驱使着马儿加快速度,这护城河堤旁的荒野是没有路的,长及膝盖的野草一眼望不到边,舞轻紧紧地抱住陌离宵的腰,马蹄下的路越疾越崎岖,远处的风景越发漆黑,这样的夜,连月亮也不忍窥视,躲进云层,远离杀戮。
也不知奔走了多久,身后的黑夜人穷追不舍,而胯下的马儿也有了罢工的迹象。
陌离宵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也许是身上的伤口得不到及时的处理,他的神志开始涣散,他暗咬了一口舌尖,疼痛使他清醒了一点,他回头望了眼远远追来的黑衣人,暗咒了一句:该死的,竟然甩不掉。
前面再走已是山路,弯沿曲折的山峰高高耸立,陌离宵拉了拉缰绳,想要驱使不愿再走的马儿,却不想它长啸一声,不肯再动分毫。
舞轻沉声道:“我们弃马往山上逃吧!”也许上山是唯一的生机。
陌离宵咬了咬牙道:“走……”说完,纵身飞起,运起轻功向山上奔逃。
舞轻回头看了眼漆黑的前方,那些人也快追上来了,她眉眼骤冷,由马背上跃下来,抬脚往马屁股上一踹,马儿受惊,一阵嘶吼,发了狂似地往侧边的山道奔去,舞轻快步跟上陌离宵,往山上而去。
黑衣人追到山脚下停住,其中一个黑衣人伏在乱石横荒的山地上仔细查看了片刻,方抬起头,指着左边的山道,狂疾飞走。其他黑衣人也运起内力,跟了上去。
再说陌离宵一运起内力飞起,借着山上的树木作力,不停往深山而去。他肩上的伤口快速绷裂开来,血又开始不停地往下流,他的手紧握成拳,双目赤红,脸色却异常的苍白。
舞轻奔到陌离宵身旁的树上停下,她见陌离宵似不大对劲,不由担心地问:“殿下,你还好吗?”
陌离宵轻晃了下晕眩的头,他状似轻松地道:“本殿下看起来像有事吗?”
舞轻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她的视线停在他的肩上,看到那里缓缓流出的血迹,她的心里一紧,快速靠了过去。
陌离宵见她靠过来,不想让她担忧,忙运起内力往前面奔去,却忽然感觉一阵晕眩袭来,他后力不继,斜斜地向地上跃落。
舞轻极快地冲了过去,稳稳地接住了陌离宵,徐徐向地上落下。
陌离宵强撑起最后的意识,向舞轻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轻轻地阖上了双眼。
舞轻心下大乱,她惊慌地摇着陌离宵的身躯,急急地喊:“殿下,你怎么了?快醒醒!”
她四下扫视了一下,月色里,四处一片漆黑,寒风刮得树枝“嘎嘎”作响,这荒山更显凄凉,不时不虫鸣鸟叫传来,把她的一颗小心脏震得不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找到一个避风的地方,殿下的伤口要清理!
舞轻咬了咬牙,将晕过去的陌离宵背起来,施了内力向前面奔去,最好能尽快找到山洞之类的避风所,要不然,他们这副躯体必被寒冷催残至死。
“殿下……你要挺住……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山洞的……”舞轻一边走一边四下寻找,殿下,你不能有事……
终于,在舞轻快要累跨时,她见到了一处小小的洞|岤,她欣喜若狂地拖着似铅般沉重的双脚,跨过荆棘的籐条,踏上碎石的荒地,进入只容三人置于其中的山|岤。
舞轻将陌离宵平放在避风的地上,她快速解开他破败的衣襟,一双眼睛微微泛红。
那一道剑伤口子约有拇指长,此刻,那里面正不断地往外冒血,舞轻眉头紧皱,她点了点他肩膀处的|岤位,血流得缓了些,却仍在往外渗。
舞轻又胡乱将他衣襟给盖在他身上,急急地奔出了山洞,不行,要赶快找到药草止血,这样下去,血都要流干了!
幸好她前世的孤儿院是在乡下,农村里有些野草能止血,她还记得那些草的形状,也许这山上会有。
舞轻开始四处寻找,这大晚上的山里阴森危险,还好现在是冬季,蛇类冬眠,要不然,舞轻必要与之纠缠一翻。
约莫一刻钟左右,舞轻终于在一野草横生的林间找到了能止血的药草,她看着手中那其貌不扬的小草,一张脏污不堪的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正在这时,山洞的方向传出一阵狼嚎声,舞轻的心脏一震,她收好药草,发了狂似地向山洞疾驰,殿下……
第六十九章捣狼窝
舞轻提着一颗忐忑的心,匆匆地赶回洞|岤,却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只见陌离宵睁着一双狠戾的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他的身旁围了两只灰色毛皮的狼。
其中一只狼形体较小,皮毛光滑,它低首凑近陌离宵的伤口处轻嗅,眼里闪着幽绿的凶光。另一只侧咧着一张嘴,伸长了舌头,哈喇子不断往下流,一双饥饿的眼贪婪地盯着陌离宵,就似见到了上好的食物。
舞轻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她的手因为紧张竟有些微的发抖,该死的,竟选到了狼窝。
陌离宵强撑着意志保持清醒,谁能知道,当他睁开双眼见到两只死盯着他的狼是何种感受,要不是他意志过人,此刻只怕早吓晕过去。他隐隐畜起内力,只待狼扑过来时,一击而破。虽然现在他浑身如置冰库般寒冷,手脚无力。可是,绝不能就此倒下。
舞轻咬了咬牙,心一横,弯腰在地上捡了块不大不小,刚可掌握的石头,她大力一掷,向洞|岤中丢去。
那两只狼听见响动,齐齐转头向舞轻看去,它们似发现了新猎物般,一步一步向舞轻走去。
舞轻暗吞了下口水,她作好了大战一翻的准备。
两只狼对看了眼,似用眼神沟通般,竟齐齐地向舞轻猛扑而上。
舞轻抽了缕精神力,运用着寒风化作利刃向扑过来的狼横扫出去,那只形体小点的狼一阵躲闪,竟巧妙地避过了舞轻的攻击,而那只大狼侧迎刃而上,风刃划过它的皮毛,卷起一阵旋涡。
大狼一阵嚎吼,它的身上竟出现一道黑色的烟雾,与舞轻的力量相对抗,舞轻竟伤不了它分毫。
舞轻心里暗惊,这只狼难道成精了?竟能与她的精神力抗衡!
大狼张牙舞爪地扑到舞轻身上,冲力使她被狠狠地扑倒在地。它一张大嘴咧开,猛地一口咬向舞轻的面门。
陌离宵刚好挣扎着由地上起得身来,见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他的心脏快要停止了跳动,他心慌地爬起来,拖着似铅般的身子一步一步走上去,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迹,触目惊心。
舞轻心里微悚,她左手反射性地护住面门一挡,那狼嘴向着她的手腕毫不留情地咬下去,舞轻心想:这下死定了……
在这千均一发之际,舞轻手腕上戴着的粉色桃花粒状的手链发出一阵慑魂的红光,那本以为一举得手的狼被这红光烁伤,它被烫得弹飞出去,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哀嚎着停了下来。
娇小的狼飞快地奔到它身边,嚎叫不止,它狠狠地盯着舞轻,眼里的绿光更加幽深。
陌离宵扶着洞口的泥壁,看着舞轻,神情怔愣,他刚刚是不是眼花了?那道红光竟然将凶狠的狼击伤了?
舞轻由地上起来,她看着手腕上的链子,神情怔悚,眼里却浮起感激的泪光,这是十八临走时给她带上的手链,她从来没想到,这条看起来平凡无奇的链子刚刚救了她一命。
那只大狼不稳地爬起来,它跐牙咧嘴,神态异常凶狠地盯着舞轻,它的眼角嘴角被击伤,流出腥红的血,忽然,它抖了抖身上的毛皮,如一只勇猛的战士般,向着舞轻发起第二轮攻击。
舞轻不敢轻敌,她侧身一翻,躲过了扑过来的狼,这时,那只体形娇小的狼也加入了战局,舞轻以一敌二,更加吃力。她一边运用精神力拳风为刃向两只狼击去,一边狼狈地躲闪它们的攻击。
靠在洞|岤口的陌离宵虚弱地喘息,他的心里替舞轻担忧,他的脸色苍白似纸,嘴唇冻得发黑,他身上的血似不停息般一点一点地往外渗。
正在与狼相斗的舞轻见到陌离宵的惨状,心下一阵发急,再这样下去,陌离宵必会失血而亡,她该怎么办?
那两只狼似发了狂般,不顾一切地只想将舞轻撕裂,狼族孤傲的性子使它们不能容忍受伤。
舞轻浑身脏乱不已,她的发丝不再整齐,丝丝缕缕半散下来。然而,她却顾不上丝毫。
舞轻见这两只狼都机警巧妙地闪避她左手腕的链子,她心里暗暗着急,这样下去,她的体力必会透支,到那时,他俩都逃不掉。
天隙渐渐泛起蒙胧的白光,黎明快要来临,而陌离宵早已再度晕死过去,他倒在洞|岤前,一身衣裳早已被鲜血染红。
舞轻暗咬一口银牙,她堪堪闪过大狼的利爪,而小狼又迎面扑来。舞轻跃出一丈开外,一把扯下手上的链子,颗颗粉红的桃花珠子掉落下来,舞轻快速抽出精神力,将珠子用风轻轻聚起,十二颗珠子凝在一起,发出一阵微弱的红光。
舞轻露出一道狠戾的笑,她将内力全部注入珠子中,组成一道红色的网,向着两头狼罩去。这是她拼尽全力的一击,如果这一个方法不凑效,那么,她只能去跟阎王爷吃早餐。
那十二颗珠子织成的红网铺天盖地的向两头狼袭去,越靠近它们身边,红光越盛。两头狼似被定住了身形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网将它们困绑,收紧,烧伤。
一阵惊天动地的哀嚎声过后,那两只狼浑身黑气被抽出,不出半刻,便一身焦炭似地一动也不动,只是,令舞轻意想不到的是,这两只狼死后都是抱在一起的。
舞轻不会知道,她刚刚杀了两只修炼了五百年,快要妖化的狼。
当确定那两只狼断气后,舞轻浑身一松,软软地跌伏在地上,她迎着天际第一抹晨光,一步一步地向陌离宵爬去。
舞轻粗喘着气,将耳朵挨在他胸口处,当确定他微弱的心脏还在跳动时,她流下了害怕的泪水,她真的害怕会就此失去他。她擦了擦眼泪,勉强自己撑起来,拉起他的双手,将浑身冰冷的他拖进了洞|岤。
第七十章:十八的担忧
阡陌国的边境下起了飘渺的大雪,漆黑的深夜里,四处被积雪裹上银装,地上白茫茫的一片。
阡陌国军营,一个个帐蓬被寒风吹拂,却异常坚固地稳扎不倒。
本就睡得不甚安稳的十八忽觉胸口一阵闷痛,他睁开一双星夜般的眸子,紧皱着眉头抚住心窝处,由床塌上坐了起来。他一头墨发垂直而下,映衬着他那张精致的脸,如画风景,妖孽俊美。
十八不解这突如其来的疼痛是怎么回事,他下得床来,披上银色斗蓬,掀开帐篷的帐帘,缓步走了出去。
天上的雪花不断飘落,星星点点落在十八的肩上,给他添上几许银花。
他来到军营已有几日,对现在面临的局势也有几分了解,丰离国国主对阡陌国唾涏已久,这些年虽表面上保持着平静无相争的迹象,但暗地里却没少做手脚,而近日里,丰离国内更是大肆招兵买马,增强与陌离国交界的边境军营的兵力。
虽两国暂时没有打起来,但估计距离战争不远。
十八扬唇笑了笑,今川要当上狼骑将军,而他,只能辅助他,只为有一天,能为那个女子夺回国土。他说过的,这一世绝不能再让她受伤害。
十八整想得出神,忽然,他的手腕一阵疼痛,只见红光一闪,一串粉红色桃花状的手链凭空出现,紧紧地陷入他的皮肤,带出一道深深的红痕。
十八心里大惊,这手链是他抽了精魂炼成的,每颗珠子里都注入了他的妖力,他明明将手链赠给了轻歌,怎么又回来了?要知道,除非是被所戴之人所丢弃,否则,链子是不会回到前主人手里的。
轻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连手链都丢弃了,而且,刚刚链子圈上他的手腕时,他明显感觉到珠子里的妖力变强了。
十八用手轻抚手链上的珠子,一双眼睛带上了焦急和担忧,他的手紧握成拳,望着远处的积雪,脸色微凉。
他忽地猛一转身,抬脚就往马厩处走,迎面却撞上刚由帐篷里出来的今川。
今川见十八行色匆匆,不由拉住他出声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十八停下脚步,他看了今川一眼道:“我要回皇城。”
今川紧皱了下眉头,不解地问:“理由?”
“师兄,十九恐怕遇上危险了,我要回去看看!”十八说着,又抬步要走。
今川忙紧拉着他道:“你怎么知道她有危险的?”
十八动了动嘴唇,终是咬了咬牙,低头不语,告诉他自己是妖?他会相信吗?
“十八,师兄知道你担心十九,我也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可是,男儿志在四方。既然来了军营,不作出一番成绩回去,岂有脸面去面对十九?”今川郑重地说完,轻拍了拍十八的肩膀,往远处的茅帐而去。
十八耸下双肩,低垂下头盯着脚下的积雪久久,他的双手死死握紧,以此来抑制自己那狂奔的冲动。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微微泛白天空,他露齿苦笑,十九,你会没事的吧?你会等着我回去的?对吧?
他又想起前世,想起那只狐狸,至今他还在想,如果那时,他不与她打赌,如果那时,他不禁了她的法术,如果那时,他不离开恒山,是不是,是不是他们还能幸福快乐地在一起?他还是那只叫无瑕的小桃妖,而她还是他的狐狸轻轻。
一切悲剧是不是就不会上演?他的眼眶泛起红光,他闭了闭双眸,一滴清泪随着雪花一起跌落,坠入积雪里,无影无踪。
皇城的早晨一如既往地热闹,皇宫里,勿离宫门口,小苑子焦急地左顾右盼,他的神情忧愁地似要哭出来般。
空气中一道黑色修长的身影浮现,他看到小苑子一脸苦瓜相,不由出声调笑道:“小苑子,你再闷着一张脸,天上的鸟儿准赏你一坨屎做早点!”
小苑子听得声音,如见救星般抬头喊:“墨主,你总算回来了!殿下……殿下失踪了……”
墨儿一听,快速掠到小苑子身前,抓住他的双肩问:“你说什么?”
“昨儿个殿下没回宫,也没叫人回来嘱咐在外留宿,墨主,小苑子好担心……”小苑子说着说着,差点没掉下泪来。
墨儿一双鹰眼微沉,他还未说话,便被一道错乱的脚步声吸引了目光,他转头看去,只见壁虎一身狼狈地由宫外跑进来,向的左臂鲜红一片,看来受伤不轻。墨儿心里隐隐闪过不好的预感。
壁虎跑到两人身边,一边流泪一边说:“墨主……殿下……殿下遇刺了……下落不明……”
墨儿锐目一扫,他咬牙道:“护不好主人你还敢回来……殿下若有不测……壁虎,你也不能独活。”说完,他隐了身形,消失在原地。他要召集墨阁的人,去寻找太子,现在,要抓紧时间找到人。
该死的,才调走暗卫一夜,便发生这样的事情,殿下,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第七十一章殿下,你终于醒了
舞轻沉着一张脸为陌离宵清理伤口,她的双手微微发抖。她掏出怀里的药草放到口里嚼碎,快速敷在他还微微渗血的伤口上。
她在衣摆处撕下一块较干净的布料将敷上药草的伤口包扎好,才缓缓地舒了口气。只要把血止住了,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吧?
舞轻将陌离宵的衣襟拉好,她摸出洞口依着洞壁坐下来,她双手环抱住曲起的双膝,微微抬头望着树林间的点点晨光发呆,凶险的一夜终于过去了,这次能从狼口中脱险,多亏了十八的手链。
手链……舞轻这才想起刚刚忘记将手链捡起了,她忙站起身,走到刚才激战的地方,四处寻找起来。
可是,她寻了半响,也没有找到那条有着桃花状粉红珠子的手链,她暗暗纳闷,明明是掉在地上的啊,当时浑身虚脱的她只顾着要帮陌离宵止血,忘记把它检起来了,怎么就不见了呢?
舞轻不由一阵发呆,这手链难道被她弄得灰飞烟灭了?
舞轻纠结了一阵,也不再寻找,她缓步回得洞|岤,看了眼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的陌离宵,见他嘴唇一阵嚅动,不由将耳朵凑近他嘴边细听。
“冷……好冷……”陌离宵声音微弱地传出来。
冷?舞轻忙抓起他的手,触感一阵冰凉,她抬眼看了看洞口扑进来的冷风,又摸了摸冻入心扉的土地,心里暗骂自己是笨蛋,这大冷天的,一个受伤的病人躺在地上,外面还有风吹进来,他不冷才怪!
舞暂不假思索地出了洞|岤,向林处走去,白天的山林,比夜里要活跃得多,不时有野兔松鼠出没,还有一些野山鸡在见到舞轻时,飞快逃窜。
有轻微的晨光洒在树隙间,光光点点,余可生辉,小鸟在枝头不停鸣叫,舞轻感觉,大自然的空气是多么地美好,前一夜的疲惫在此刻仿佛一下子消失不见。
舞轻捡了一大捆枯枝干草,她用蔓腾捆绑住,甩在背上背起,快速回了洞|岤。
她将枯草铺在地上,再把陌离宵拖到枯草上躺好,她在背风处架起一堆枯枝木柴,想要生起火堆来。
没有火柴,没有打火机,要取火不容易!舞轻长吐了一口气,她走出洞口,捡起两块石头,又回得柴堆前坐下,她学着前世在电视里见过的方法,将两块石头快速地相撞磨擦,只见得一丝火星冒出来,却无法将柴堆点燃。她咬了咬牙,不断地相磨擦,不断地尝试,终于,失败了九十九次后,她将火点燃。
红红的火光将窄小的洞|岤映亮,舞轻看着慢慢腾升的火苗,一张狼狈脏污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她抚了抚干扁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