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站出来，说道：“王，你念在……”
琴歌冷冷打断她的话，说道：“你们有什么好值得我念的？散了吧，我再也不想见你。”
他的表情很是冰冷，众妃子都觉得一阵寒意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他知道她们为什么会敢来雨露楼，他很清楚，除了他的母亲老王妃，没有一个精灵会绕过他去做一些他不喜欢的事。没有一个精灵有这个胆子逆他的意！除了这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母亲。
老王妃正坐在镜子里梳头，听说琴歌来了，忙回过头，见他一脸寒意，心里约莫已经猜到了他的来意。嘴里问道：“你看这个髻怎么样？”
琴歌挥挥手示意众宫婢回避。等到屋子只剩下他们母子时，他才开口问道：“是你的主意吧。”
老王妃笑了一下，脸上的得意之色却掩盖不住，她故作疑惑地问道：“什么主意？”
琴歌走近身子，冷冷笑道：“你要是这样装傻，我就很讨厌了。”
老王妃笑道：“你是说玉帘栊的事？我怎么了，只是让你的妃子去找她说两句话，怎么就惹你不高兴了。”
琴歌一拳头砸在她的梳妆台上，桌子上所有的物件砰砰全部落地，桌子已然粉碎。
老王妃看着自己的手，看得很是仔细，好像那是一幅细腻的画。她问道：“你还真不高兴了。”
琴歌歪着头，那寒意在慢慢增加，凝聚在他的脸上。
“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了？”
老王妃并不生气，也不害怕，她反而一脸真诚地说道：“这胆子本来就应该是我有的，我是你的母亲，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
琴歌冷冷站着，没有搭理一句话。
她这种烂理由谁要继续听？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玉妃不适合你，首先她是你的嫂嫂，中间隔着你的哥哥。再有，她已经一把年纪了，有很多年轻美丽的精灵你还没有见过，怎么就只陷在这里呢。今日，你别怪母亲狠心，断了你的念想。只要不是她，母亲都会喜欢和赞成的。你陷在是精灵界的王，在处理这方面的事不能马虎啊。”
琴歌笑了一下，笑得很绝望：“我是精灵界的王？可是很多时候我都没有办法感到自己的存在了，但是只有在她的身边，我好想才有点存在的感觉。可是现在，我想……”
他的声音有点哽咽，没有再说下去，深深叹了一口气，扭身走了。鹭妃在后面叫他，可是他丝毫没有理会。
135、毒死他
沈颜看了一眼莫离音，他明显瘦了，往日的高大只剩下一副骨架。也难怪，他的父亲和母亲都在后宫里软禁起来，莫旗被调到了边境，莫失被关进了大牢，妻子也被夺走，关在雨露楼。最近虽然没有在服用迷香，但他精神还是不太好。偶尔看到和玉妃留下的物件，眼睛里才放出一点光芒，脸上才发出一点精神。
永殇殿有重兵把守，他要向突围出去一定要有所动作。虽然左妃和他都劝他多休息，但是他还是趁她们不注意时偷偷练功。沈颜有好几次发现了，想上前去阻止，最终还是悄悄退到一边。她知道他很想离开这里去找玉妃，玉妃是他支撑着他所有的信念。
但是这什么时候才能成功，就算他和玉妃见面，他能带玉妃出得了这王宫吗？出得了王宫，琴歌会放过他们吗？再说了，这王位本来就应该是音英乾的，他琴歌凭什么做王？琴歌，必须除去。
沈颜希望他不要直接和琴歌斗，毕竟琴歌现在是王，势力太大了。
她伸手到怀里，摸了摸怀里的一个小纸包。那时一小包断肠药，名字很好听，叫做泪霜，只要一丁点就可以毙命。这是她上个月出宫，好不容易托相熟的精灵带的。
如果这个给琴歌服食的话，那么……
可是怎么样才能给琴歌服食呢？她根本没有办法进得了他。
好几晚，她都因为这个问题睡不着。后来梦想到泪霜的由来：很多年前，有一对精通医药的精灵夫妇，妻子因为不满意丈夫的制毒帮助权势残害良善，但因为丈夫精通毒药，便偷偷研制了一种毒药，投放到丈夫的食物中。丈夫不知道内情，服毒而死，妻子哭得很伤心，也跟着殉情。这夫妻俩虽然死了，但是妻子的徒弟
掌握了毒药的制法，还给这毒药起了个名字。
虽然沈颜自己近不了琴歌的身，但是玉妃一定可以！
周围一片漆黑，但是按照时辰来推算，沈颜知道天快要亮了，她推门出去，侍卫们照例询问了她一下。她解释着说是要为音英乾准备早饭去买东西。莫离音的饮食一向由沈颜全部负责，琴歌当时给他服迷香时还是保留了他的这项特权，所以沈颜才有可能出宫。
她潜到角落，换上了偷偷带出来的夜行衣，然后蹑手蹑脚地奔向雨露楼。
玉帘栊正在熟睡中，觉得手臂被推了几下。她动了一下身子，慢慢张开眼，满脸的不相信：“沈颜？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颜连忙示意她压低声音，玉帘栊表情很是激动，声音却很低：“音英乾呢？音英乾可好？”
沈颜点了一下头，说道：“很好，你放心。他现在不用服用迷香，整日很努力练功，希望有一日可以带你离开这里。”
玉帘栊又悲又喜，泪水早已滑落到下巴，她胡乱擦干净说道：“你劝他注意身体才好。”
沈颜点点头，一脸的严肃。玉帘栊猛想到沈颜从不做无谓的事，便问道：“你这个时候来是？”
沈颜没有说话，从怀里掏出那小纸包，玉帘栊很是疑惑，她皱着眉头问道：“这是……”
沈颜低声说道：“你和音英乾就算逃得出这王宫，琴歌也会追着你们不放的。只有让琴歌吃了这个，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玉帘栊双手有点抖，说话也显得不是很流利：“这是，毒药？”
沈颜点点头，说道：“我知道玉妃你心地好，但是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琴歌不死，你、音英乾、失英乾、梨妃、老王后和老王上都受苦。你难道就……”
是的，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失儿和莫离音受苦。他们所受的苦，多多少少都和自己有关，那么就让自己亲手来做了结吧。
“给我。”她简单地说道。
沈颜将纸包交给她，又吩咐了几句。
忽然玉帘栊心慌地拉住她，不安地说道：“可是他最近很久没有来了，我怕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沈颜拍拍她的肩膀，说道：“玉妃放心，只要你出一句声，他一定会巴巴地赶来。”
玉帘栊紧紧攥住纸包，木然地点点头。沈颜又安慰了她几句，和她说说她日后和音英乾在一起的生活才离开。
136、不要不开心
琴歌确实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了，距离上次四妃子的事件后，已经有四个多月了。自从那件事后，他驱逐了所有的妃子，将她们发放出宫。有些死活不肯离开王宫的，琴歌便让她们做宫婢。王宫里除了玉帘栊，再没有一个精灵是拥有他妃子的称号。
有些宫婢以为是他喜新厌旧的原因，试着接近他。但琴歌发现她们但凡有不安分的，便让她们做粗使宫婢，后来所有的宫婢都在他面前老老实实了。
他以前会利用她们来消遣时间，但一想到玉帘栊，便什么兴致都没有了。
每天，他很早就醒了过来，默默喝着茶。
但今日，梨树说，沈颜偷偷进了雨露楼，逗留好长一段时间。她进去做什么？琴歌笑了一下，不用想了，肯定是要对他不利。
梨树一脸担心：“难道王都不想知道她们要做些什么吗？”
琴歌笑了一下，笑容里满是寂寞：“她们很快就会让我们知道了。”
果然到了黄昏时分，喜鹊过来捎信说玉妃请王过去。
梨树连忙拦住他，劝道：“王，不要去。”
琴歌冲他笑了一下，好像很是满足，却没有对他说一句话，绕过他的身边走向雨露楼。
桌子上摆了满满一桌子菜，桌子上摆着两副碗筷，玉帘栊还是如往常一样淡淡坐在桌旁。见他来了，她眼皮轻轻抬了一下，并没有太大的动作。
她不愿意理他，怕他一激动就吃了这些食物。他的筷子和碗都细细抹了一层泪霜。是她和喜鹊亲手抹上去。
她和喜鹊说起泪霜的事时，心急的喜鹊恨不得立刻就叫琴歌来吃饭。但是琴歌从来不会再雨露楼用膳，她心里暗暗想着，心神反而安定了一些。
琴歌瞄了一眼碗筷，轻轻笑了一下，笑得很是诡异，玉帘栊在一旁看到心里一阵害怕。
天色渐渐暗了起来，玉帘栊心里越来越没有底气。她坐在一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样做，喜鹊在外面替她把风，屋里就只有他们俩。
“天黑了。”琴歌柔声说道。
玉帘栊答应了一声，忙站起来准备去掌灯。琴歌一把按住她，说道：“我来吧。”
烛火在跳跃着，屋里又有了一丝光明。黑暗中，琴歌看她的眼神让她产生了好像见到盛约的错觉。她的心渐渐慌乱起来。
“很丰盛，是你为我做的吗？”琴歌好像没有觉察到丝毫的异样。
玉帘栊没有精神地点点头，忽又猛烈地摇着头。
琴歌笑了，他的笑很柔和，陪着那温柔如星般的眼神，这，不就是盛约吗？
他到了满满一杯酒，说道：“栊儿，我们来喝一杯吧。”
他盯着她，仔细地看着她的表情。玉帘栊忙躲开他的视线，看向一边。那个酒杯有毒！她忍不住说了出来，心跳得厉害，眼睛不敢看着他，但是注意力却全在他身上。
他已经将酒杯举起，慢慢放到嘴边。
“王。”她忽然出声叫道，想要告诉他真相。王放下酒杯，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没有说一句话。
玉帘栊想夺走他的酒杯，却迟迟没有动手，莫离音的身影在晃动，莫失的身影在晃动，梨花的身影也在晃动，一时之间她打消了念头。
“怎么了？”琴歌柔声地问她。
玉帘栊摇摇头，忍住自己的情绪，说道：“没事。”
琴歌的眼神有点落寞，他似乎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是吗？”
他伏过身来，轻轻在她脸颊上吻了吻，托起她的脸庞，问道：“你不开心吗？”
玉帘栊没有回答，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他的吻不反感了。琴歌又吻了吻她的眼睛，动作很是轻柔。
“不要不开心。”他说道，温柔到极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放开了她。
待到玉帘栊反应过来，他已经将酒一饮而尽了。
他望着玉帘栊，笑了，好像春天花儿般灿烂，说道：“栊儿，不要不开心。”
但是玉帘栊却哭了，泪水止不住的涌出来，琴歌的身影都模糊了。琴歌上前轻轻替她擦去泪水，仍是温柔地劝道：“不要不开心，既然你选择好了，就开心点。”
她看到了他，他的脸色开始苍白，额头冒出细细的汗，嘴唇也没有了血色，可是他还是在笑，温柔地对着她笑。
泪水又一次涌了出来，她断断续续地问道：“你都知道了？那你为什么还……”
琴歌喘息声渐渐重了，意识开始模糊，他扶住桌子，努力地说道：“不要……不开心，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会……”
哗啦啦的一声，桌子上随着琴歌翻到在地，桌子上的所有碗碗碟碟全部也跟着跌碎在地。连同那支蜡烛……
他终于忍受不了剧痛，倒在了地上。
玉帘栊哭着连忙走上前去搂起他，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明知道有毒还是喝了？”
琴歌很努力地笑着，脸色如金，嘴里开始涌出鲜血，他努力地说道：“蜡烛，走……”
这是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烛火将桌布点燃，火苗慢慢地爬了起来。
她一直都希望他死，可是如今，心里一点快乐都感觉不到。
盛约、盛玄、莫离音、琴歌……以后就剩下莫离音了，好累啊。她不想在留在世上了。纠缠了这么久，她真的觉得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火苗越来越大，她好像听见喜鹊的呼声，但她不想走了，真的太累了。她搂住琴歌的尸身，安详地坐在火焰之中。
就让这一切结束吧。如果她在盛约死去的时候就跟着去了，或许莫离音和琴歌会是一对幸福的兄弟，过着各自没有折磨的生活。不会像现在这样。
声音越来越吵，好像还有沈颜的声音，迷糊中，莫离音的身影也闯了进来。火光映得他的脸通红，他一脸焦急地朝她奔过来，心痛、慌乱、无措全写在他脸上，他张着嘴，想对她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是来救她的吧，他总会在她有事的时候出现。每一次见到他，玉帘栊心里就有一种安全，现在也是。火烧得旺了起来，沈颜在后面呼喊着，劝他不要过去，可是莫离音笑了一下，冲玉帘栊笑了，笑得很是温柔……
不要过来！她在心里喊道，却再也喊不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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