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约看到她的答复中有敷衍之意,料想她心里已有了主意,便说:“我陪你一同前往好了。”
玉帘栊惊道:“那怎么行?你身份贵重,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是好?”
盛约握住她的手,说道:“什么身份贵重,在我的眼里,你才是贵重,如果你有了什么事,我……我……”
盛约说不下去了,只是攥紧了她的手。玉帘栊心里一阵荡漾,只觉得他是真的对自己好,倒也不拒绝了。
盛约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玉帘栊说道:“到了秋天,天气好些便去。”
盛约说道:“还有时间可以好好准备。”
玉帘栊抽出双手,紧张地问:“你要怎么准备?”
盛约见她的样子,忍不住想逗她:“带十几个宫婢前往,备好几辆马车,带上十几罇好酒,还有你要带上你的好笛子,还要有一大把银子。有这些便够了。”
玉帘栊早是脸色都变了,她说道:“我们可不是去游玩的,罢了罢了,我自己去就好了。”
盛约问道:“你真的信啊?我在你眼中真是这样吗?”
玉帘栊看着他,半信半疑地问:“那你究竟是怎么样的呢?”
盛约认真地说道:“我是爱游玩,只是那不是我的全部,我也会有我想负责的东西,例如你,例如我们的融水河。”
玉帘栊看着他这副模样,便笃信了,她觉得他现在说的,一定是真的。
13、融水河新王-01
快到了秋天,盛鼎觉得身体大不如从前了,每天早晨醒来都要咳嗽一番。他越来越觉得要早点讲王位的继承人定下来,以免到时慌了大家的阵脚。关于此他曾问过冬潇潇的意见,冬潇潇笑答:“我觉得言儿最为合适,玄儿太过好武古板,现在在边关戍守,已经有不少士兵抱怨太过严格,若做了融水河的王,恐对所有精灵都不好;约儿太过潇洒,终日喜欢风花雪月,若做了融水河的王,对精灵们的事又怕不上心。言儿虽然没有什么大的优点,但初始中正,关心天下,确实是融水河新王最好的选择。”
盛鼎也默认冬潇潇的话,盛言虽然年少,但却具备当融水河王的条件。
前些日子,盛玄因为士兵的抱怨被从边关调回,三个儿子都在身边,盛鼎也打算宣布王位的继承者,好让自己多些日子陪冬潇潇。
在一场普通的家宴后,盛鼎宣布了这个决定,大家都似乎对这个答案没什么太大的意外,盛约和盛玄也向盛言表示鼓励。
盛言忙道:“日后还需二位哥哥多多扶持。”
盛玄说道:“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忙,我随传随到。”
盛约则说:“我们兄弟之间这个自是不必说的。”
余下宫婢也纷纷向盛言表示祝贺。
宴会过后,冬莱莱依旧和往日那样和盛言在花园里散步,冬莱莱说道:“往日我见王后对玄哥哥处事十分放心,还以为他会是融水河新王呢。”
盛言说道:“大哥因为武艺高超,故此,母后对他答应过的事都比较放心,那些也仅是用武力可以解决的事而已,二哥更是不消说,生性洒脱,不会为这王位所绊,我看他过些日子就要领预玉乐师周游列国去了。”
冬莱莱笑问:“你好像对王位很有信心。”
盛言笑说:“如果没有这个把握,我就辜负王父的期望了。自小就知道两个哥哥一个喜武,一个喜文,太过于沉浸在一样事物里,对大局的把握总会不太好。我也不是生来就如此,只是想到融水河不能没个领头,才努力学习这些处世之道。”
冬莱莱低头,默默地说:“原来你一早就有这个想法,可是我竟然不知。”
盛言拉着她的手道:“我放心,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会让你知道。”
冬莱莱抬起头,笑问:“你认为我想知道什么?”
盛言凑近,说道:“你想知道谁是新王后,是不?”
冬莱莱啐道:“谁稀罕知道这个?”
盛言笑着说:“你不信知道这个也必须要知道。”
冬莱莱假装什么都不懂地说:“我为什么必须要知道?”
盛言一把拉住她,说:“因为这个人就是你呀。”
14、融水河新王-02
玉帘栊在盛家的家宴上表演完后,径自回到自己的处所。未久,盛玄便到了,玉帘栊忙让喜鹊倒茶。
盛玄说道:“自打从边关回来,倒觉得你少话了。”
玉帘栊笑道:“那是因为大英乾事忙,少过来了。”
盛玄听得里间的玉老夫人在咳嗽,便问:“玉老夫人的病医师怎么说?”
玉帘栊说道:“恐是不太好了。”
盛玄追问道:“难道没有什么办法了。”
喜鹊捧茶过来,玉帘栊为他斟了一杯,说道:“倒是说过龙缠株可以治。”
忽听得喜鹊唤了一声:“二英乾有福。”
栊、玄回过头,见到盛约正来到门口,盛玄说道:“二弟你也来了。”
盛约笑道:“倒是大哥的来让我意外。”
盛玄答道:“我正问玉老夫人的病,玉乐师正说到‘龙缠株’的事呢。”
盛约问:“大哥也知道龙缠株?”
盛玄说道:“小时候听说过龙缠株的传说,这植物如藤蔓,通身金黄,茎身结实不易扯断。只有在列木坊的境内曾被见过,现恐怕是绝迹了。”
玉帘栊说道:“大英乾倒是好见识。所以我也知道这个方法不可行,只想依照老精灵所说的,去白头山祈福。”
盛约说道:“我看过一些书,融水河处处祥和,唯有这白头山险峻无比,要想登上山顶,恐怕要穷尽一生,故曰‘白头山’。”
盛玄说道:“去白头山祈福并不是切实可行的办法,为什么不想着去找龙缠株?”
玉帘栊说道:“龙缠株不在融水河境内,而且根本就没有精灵见过,不知道它确实长的是什么样子。也许去白头山的决定过于可笑,可是为了母亲的病,什么办法都得一试。”
盛玄嗤道:“这方法只是白试。”
盛约站直身子说道:“大哥此话不对,任何可以尝试的办法,都不能在做之前就随意否定,再说,我已经决定和玉乐师即日启程,前往白头山。”
盛玄用询问的眼神望了一眼玉帘栊,玉帘栊轻轻点点头。
盛玄说道:“既然如此,你可要保护好玉乐师。”
盛约问道:“难道大哥你不打算和我们一起去?”
盛玄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和你们一起去?”
盛约倒是一时语塞,好一会才说道:“我以为大哥会因为白头山地势险峻,会陪同我们一起前去。”
盛玄眯起双眼,说:“不是有你照顾好玉乐师了吗?”然后不等他的弟弟说话,转向玉帘栊问:“我给你的匕首呢。”
玉帘栊忙从腰间拿出,说:“在这里。”
盛玄见她果然随身带着,心里很是满意,说道:“那我就放心了。你们什么时候准备出发?”
玉帘栊说道:“就这几日。”
盛玄叮嘱了一句:“别忘了带上匕首。”
玉帘栊点点头,盛玄不再说什么,起身告辞了。
盛约从玉帘栊手里拿过匕首,说道:“原来大哥将他的宝贝匕首送给你了,平日里不肯给我们看看,今日可得好生瞧瞧。”
说毕,细细端详起那把匕首,入神得连拿了盛玄的茶喝了也不知道,玉帘栊忙提醒他,他才回过神来。
15、一路白头山-01
一路秋风习习,随风一起飘来的还有淡淡成熟果子的香味,身边时日夜思念的精灵,盛约觉得现在真是太美妙了。他时而忍不住偷偷看玉帘栊一眼,时而又大胆地盯着她,玉帘栊似乎不知道这件事,一直没怎么理会他。
他们刚从王宫中微服出发,向白头山出发,白头山在融水河的西边,虽然融水河境内大部分领地地势都十分平坦,唯独前往西去的白头山一路都不太好走,那里有崎岖的山路和野兽出没的野树林。融水河大部分的野兽都聚集于这些地方了。
融水河的北边接壤列木坊,地形十分奇怪,融水河这边的是林子,而不远则是突兀的石林。一直以来,融水河的关哨都是设在林子的南面,在林子里装设了种种机关和陷阱,以防列木坊的来侵。
虽然盛鼎一直怒斥盛玄过于看重防守的兵力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也并不代表他对列木坊就丝毫不防范。因为毕竟列木坊的精灵都会进来稍作捣乱,时而抢了边关精灵的粮食,时而进来偷偷捕猎。不过都没有涉及官方的马蚤扰,融水河边关的士兵都也只是没收了他们抢来的粮食和偷猎的猎物,打几鞭子就算了。
眼下还是能和平共处的。
盛约走到下午时,就发现精灵的居住点越来越疏了,地势也越来越不好走了。本来想停下来歇息的,又想到才走了大半天的路,舍不得这么浪费时间。事实上,盛约还是有点希望可以走得慢一点的,但他很理智地知道,这只能在心里偷偷想想。
又往前走了些许路,越发得冷清了,太阳渐渐褪下光芒,四周开始蒙上一层黑纱。而盛约和玉帘栊感觉到前面再也不会有住所给他们留宿时,只好选在一条小溪边过夜。
他们从河里随便捉了几条小鱼,就着从宫里带出来的干粮,吃了起来。
盛约一边吃,一边说道:“前面好像越来越冷清了,银子恐怕都出去了。”
玉帘栊一脸愧意地说道:“让二英乾受苦了。”
盛约静了一下,说道:“不,玉乐师,我觉得是我让你受苦了。如果我们明天能碰见做买卖的,一定得多买一些才行。”
玉帘栊闷闷地点头,盛约见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边说:“其实,我们现在还不是最坏的时候。”
玉帘栊抬起头,凝视着他,语气之中有点欢快:“是吗?”
盛约认真地看了看她,答道:“是的,最起码没有下雨,否则我们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就很狼狈了。”
玉帘栊笑了一下,说道:“你倒是容易满足。”
盛约摇摇头,说:“我不容易满足的,我并不想叫你玉乐师,我希望我可以叫你‘栊儿’。”
玉帘栊紧张地用手绞着垂到胸前的长发,不发一语。
“好了,你放心吧,我还是很有耐心的。我说过了,我可以等的。”盛约实在不愿意见她这个为难的模样。
16、一路白头山-02
天明后,盛约和玉帘栊继续赶路,走了老半天才见到一个简陋的茶寮。里面只有一个年老的精灵在卖着茶,据他所说,他家住在离这里五公里外的山村外,家中只有一个老伴、一个守寡的媳妇和一个孙子,他在这里卖茶已有好几百年了。
闻及他们要到白头山去,不由得问:“莫非你们也是去找玉笛的?”
“玉笛?”盛约和玉帘栊相视一笑,这当然不是他们的答案了。
那老精灵继续说:“早些年有一个造乐器的大师,因为不愿意接受众精灵没玩没了的拜托他造乐器的请求,带着他的妻子躲到险恶的白头山上。后来不知谁传出的,他在山上造出一件举世无双的乐器——玉笛,故此不少精灵纷纷前来,欲找到这件乐器,不过这么多年来都是无功而返。”
玉帘栊点点头微微一笑,说道:“我只是前辈精灵说过,到白头山的山顶祈福灵验,故此特为多病的母亲祈福。”
那老精灵说道:“现在越来越少的精灵相信这个说法了,现在的白头山已经和玉笛联系在一起了。”说罢徐徐转过身去,为他们端茶。
盛约见那老精灵走远了,问道:“你刚才那么一笑是什么意思?”
玉帘栊笑道:“果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只是知道这个造乐器的大师,名叫觅声。”
盛约道:“看你的态度,对这觅声前辈一定大有认同,要不我们也顺便去找玉笛好了。”
玉帘栊笑道:“那么多精灵来找都找不到,我们怎么能找到呢?”
盛约道:“你是天下第一乐师,如果连你都得不到玉笛,那也可告知所有的精灵不用来找了。”
玉帘栊笑道:“你倒是有会说高兴话,谁听了都会高兴。”
大殿上,盛言在认真地看着近年呈上来的奏折,他就要成为融水河的新王了,必须对眼下的事有所了解。最近,他都是在书房里用的膳。
正在忙时,忽有侍卫来报,说盛玄求见,盛言忙让他快请。
玄言客套了一番,盛玄说道:“微臣是来向王您禀报一声,微臣今日想出门一趟。”
盛言说道:“本王新登位,二哥已经陪玉乐师前去白头山了,眼下又需要帮手,不知大哥您又要去哪呢?”
盛玄道:“王父现在和母后都可以臂膀王您,只是眼下这件事比较急切。”
盛言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知大哥要去哪里?”
盛玄答道:“天界山。”
盛言问道:“你是为了玉乐师的母亲?”
盛玄不语,点点头。
盛言道:“想不到你也钟情玉乐师,玉乐师美貌无双,性格温柔善良,也难怪你。
盛玄说道:“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为她分忧,哪怕她日后所爱非我,我亦无怨。”
盛言道:“既是如此,我想我留你也不好,你早去早回。龙缠株不一定能找到,你也不要为难自己。”
17、一路白头山-03
白头山顶上,一抹俏丽的身影和挺挺拔的声影在月色下静静地祈祷着。尽管他们身上的衣衫褴褛,但表情一脸淡然。
等到天色渐亮后,他们才从静态的祈祷中醒过来,好像沉睡了一个晚上一样,在他们身边放心觅食的小鸟,见到他们突然动了后,才惊觉不是石头,连忙飞走了。
盛约和玉帘栊慢慢动了一下四肢,然后相视一笑,心里突然有一种感觉,好像对方陪着自己很长很长时间了。
玉帘栊轻声说道:“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
一路上的依偎他们都习惯了彼此,现在想到要从白头山回到宫里,就再也不是时时刻刻聚在一起了。
玉帘栊见他不作声,看了看四周的鸟儿道:“鸟儿真好,可以这么自由自在,想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
盛约浅浅笑了一下:“现在还不是回去时候,我还没有找到觅声的玉笛给你呢。”
玉帘栊以为他是在找借口和自己多呆一会,心里倒也甜蜜蜜的,说道:“我们一路上山,都没有少留心四周,都是徒劳无功。这些年也不是没有精灵前来找,可是都徒劳无功。我想我和玉笛是没有缘的。”
盛约问:“如果你不想被随意打扰,你会挑白头山何处居住。”
玉帘栊不假思索地说道:“自是山顶偏僻处。”
盛约点点头:“没错,如果你造出一支举世无双的玉笛,你会怎么做?”
玉帘栊问:“你想说什么?”
盛约说道:“觅声估计已经去世很长时间了,其实慢慢看一下四周,都隐隐约约有过精灵来过的痕迹。这当然不可能是觅声留下的了。而是前来寻找玉笛的精灵的痕迹。山顶难以攀登,但这里留下过精灵的痕迹确实最明显的,你看那些带点炭的木头,还有切口整齐的树杈,都证明在这里制造过火,因为他们为了找到玉笛而在这里居住过一段时间。可能是最早来到这里的精灵发现这就是觅声的居所而留下的,后来大家都推断得出觅声曾在这里居住过,而不断在这附近进行搜索,但是都无功而返。觅声一定对这玉笛喜爱非常,所以不愿随意送出,他珍视这玉笛,却不会将它收藏起来,因为玉是要有生灵的灵气才是好的,故此,我敢肯定,他会将它经常带着。”
玉帘栊问:“你知道这玉笛在哪?”
盛约眯起双眼看着鸟儿,说道:“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
说着纵起身子,向树丫跃去,俯身在鸟窝上看了一下。
玉帘栊在树下问:“你做什么呢?”
盛约笑道:“我怀疑是鸟儿盗了这玉笛。”
玉帘栊说:“难道你要一个一个鸟窝地找?”
盛约道:“我尽力找,如果确实找不到,那才是真的没有缘。”
玉帘栊劝他不要这样做,可是盛约只是笑笑。他真的是一个一个鸟窝去找,像是一只张开翅膀的鸟儿,从一棵树,飘到另一棵树。
玉帘栊从来没有想到他的身手这么好,一直以为他就是一个终日只喜欢舞文弄墨的贵族精灵。玉帘栊默默不作声,只是仰着头看着他,早已忘记了时间。
到了日渐西斜,盛约蓬着头在树上对她说:“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玉帘栊望向他的手,之间一个两个手指长的事物,上面沾着一些鸟粪。
他一脸兴奋地从树上跃下来,拿着玉笛,披着夕阳的光芒,走向她。
18、缠株龙-01
列木坊的王看着地上满满一箱的宝石和一车美丽的布匹,想到屋外还有十车的粮食,早就动了心。何况这个来自融水河的大英乾只是想到天界山的寻找一株缠株龙,一样到今天为止无法被肯定存不存在的东西。
列木坊的王正要答应,忽然有一把声音从大殿外传来:“我们是不会答应的,大英乾请回吧。”
盛玄回过头去,见到一位样貌依稀和自己相似的精灵走了进来。他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明显感到自己的紧张,他知道面前这个精灵就是自己的叔父。
盛玄没有恭敬地说道:“我有为朋友的至亲得了重病,需要缠株龙。万望王和英乾首肯。”
王后双眼不离那一车的布匹,说道:“融水河的大英乾道义之心可嘉,我们何不顺水推舟,成其之美?”
王说道:“王后此言甚是,继英乾,说来这位玄英乾和你还颇有因缘,你倒不要误会他是前来捣乱的。”
盛继见到这夫妇俩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两箱东西,知道自己一味坚持只会讨来没趣,倒也不吭声了。
他站在盛玄旁边,听到他谢恩,这小子,连正眼都没有看他,心里不觉一惊,想不到融水河居然有这等硬朗的精灵。
盛继回到府中,细细想着盛玄今日的表现。他虽是对盛玄匆匆一睹,但心里一惊明白他绝不是和融水河那般只识得寻欢作乐的精灵一样,他要找缠株龙,一定有很是特别的原因。
他已经使探子去查探了,按照他们往日受训的情况来看,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盛继私底下有训练一批精灵来做密探,因为他想时时刻刻掌握着列木坊和融水河的大事。
果然,探子来报,说是宫中有一位美丽的乐师,最近她的母亲病了,据医师说,要有缠株龙方能痊愈。
听到这个消息,盛继倒是稍稍失望,他还以为是盛玄为了避人耳目而捏造出来的事,原来真的是他朋友的至亲。他用一边嘴角笑了一下:“盛鼎,想不到你倒是挺能活命的。”
美丽的乐师?他吩咐探子继续探清这个乐师的底细。依照盛玄那种不动声色的个性,现在他自己亲自前来列木坊找缠株龙,那位乐师在他心中的低位一定不简单。他虽是见过盛玄一面,但已经感觉到要捉到这位年轻英乾的弱点不那么容易,可惜他动了心思,再怎么厉害的精灵,一旦有了情思所绊,便有了弱点。
想到这里,他得意一笑。
19、缠株龙-02
盛约将玉笛放在山顶泉水中慢慢洗干净,洗净了鸟粪后,它立即回复原本的光泽。
玉帘栊蹲在他的身边,问:“你怎么想到玉笛在鸟窝里的?”
盛约笑道:“因为我想这些鸟儿喜欢找东西搭窝,很有可能,这玉笛被它们当做树枝来用了。觅声死前应该很孤独,没有一个精灵陪着它,只有这玉笛。”
玉帘栊听了,默不作声。
“给,”盛约将笛子地给她,“应该没有味道了,你吹着试试看。”
玉帘栊接过玉笛,细细端详起来:这笛子泛着碧莹莹的光泽,有一块和两个手指差不多长的玉做成,由于它较一般的笛子短,笛声的下面还有两个笛孔来调节音符。
玉帘栊说道:“这笛子倒是和一般的笛子有点不同,让我稍稍适应一下。”
盛约点点头,玉帘栊便开始吹了起来。试了几个音后,玉帘栊笑道:“应该没有问题了。我吹给你听。”
说毕,便吹奏起来,这玉笛和玉帘栊用的笛子相比,音色要脆得多,音质要较和顺。
风儿在树林里沙沙地穿行着,仿佛为她的笛声缓慢地打着拍子。
渐渐地又像往日那样,鸟儿围绕着她,在她身边和着笛声,低低和鸣。
夕阳在就下山了,月色均匀地洒在她身上,映衬出她美丽的容颜。
一曲毕了,盛约听得如痴如醉,眼前的精灵也同样让他如痴如醉。
“我想如果有一天我会忘记你,但是听了这首曲,我就会想起你来了。”盛约柔声说道。
玉帘栊抬起头,那双明亮的眼睛扑闪扑闪,像是最亮的宝石:“你会忘记我?”
盛约说道:“我自是不会忘记你,如果有来生,我要是还能听到这首歌,我就一定会想起你来。”
玉帘栊拿着笛子,默不作声,眼里早已湿润了一片:“你,不要忘记我好吗?”
盛约走进前去,抬起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说道:“对不起,我不该说这话,我只是想说你的笛声太动听了,让我的印象太深刻了,并不是要忘记你。”
玉帘栊没有抗拒他的动作,他触摸到她柔嫩的肌肤,使得他心里麻痒不已,他慢慢靠近她的脸,在不到一寸处停下。他感到现在心跳得飞快,深吸了一口气,他将自己的嘴唇靠向她的脸颊。
玉帘栊稍稍往后缩了一下,带着些许惶恐。
盛约看到她娇羞的模样,心下大动,叫了一声:“栊儿。”
玉帘栊自然地应了一声,这一声是他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好听的声音。她答应了,她终于答应做自己的栊儿了!
20、缠株龙-03
盛玄默默地看着她,这个美丽的精灵,他曾经为了她在天界山上搜索了一个月,尽管最后徒劳无功。现在她静静地呆在盛约身边,听着他们高谈阔论,淡淡的表情隐藏不住心里的幸福,盛约没说几句话都会用眼角望望她。这一切都让他非常羡慕。他在喜欢上她的时候就有想过这种结果,可是当真的面对时他没有料到自己的心会那么痛。
盛约身边有美丽的玉帘栊,盛言身边有活泼的冬莱莱,只有自己只身在这里,好像被遗忘一样。
他还没有来得及向她吐露自己的心声,已经被否决了。
盛鼎和冬潇潇也知道了盛约和盛言的事,都希望他们能在不久完婚,盛玄对于这些除了送上大哥的祝福外,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了。
天气渐渐冷了,尽管融水河的冬天不算很冷,但是对于像玉帘栊母亲这样的病患还是冷得要命。玉帘栊整日在旁端药奉汤,甚是忙碌,几次盛约前去找她,都是简短地说几句话就得匆匆离去。就连喜鹊也跟着忙碌个不停。
就在盛玄以为自己已经将她的事慢慢放开时,喜鹊忽然跌跌撞撞跑了过来,当时,他们兄弟仨正在讨论春耕的事宜。
“玉乐师被抓走了!”
盛言盛约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喊道:“什么?”
唯独盛玄静静地坐着,问:“喜鹊,你将整件事说清楚。”
喜鹊喘着气说道:“今日一早,在药事局的银霜便过来找玉乐师,说是她有一位舅舅找得一株缠株龙,玉乐师听了立马和她出宫,直至现在还没有回来。后来守宫门的小顺找到我,说是玉乐师有一封信交给大英乾。”
喜鹊说道这里,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盛玄张开手,示意她拿过来。
信纸上写着“欲见玉帘栊,前往白头山。”
盛约立马说道:“我现在就去。”
盛玄制止他,说道:“是我去,你忘了,这信是给我的吗?”
盛言在一旁说道:“居然是劫持了玉乐师,为什么是要大哥你去呢?”
盛玄说道:“他要我们兄弟之中任何一个去都可以的,难道王你会不去吗?”
盛言道:“玉乐师是我的嫂嫂,更是我的子民,我怎么会不去呢。”
盛玄说道:“正是,我想这次应该是冲着我来的,并不是因为和玉乐师的关系。”
盛约道:“大哥,我陪你一起去。”
盛玄摇摇头,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将玉乐师毫发无伤带回来,这次是既然是冲着我来的,还是由有我一个人去的好。”
深深的夜色,列木坊境内,莫初秀伶的王府之中,唯有一间房间还亮着灯。盛继正坐在椅子内看着兵书。
未久,探子前来,向他毕恭毕敬地汇报道:“缺剑已经向盛玄发下战书,而盛玄也准备前往白头山就玉帘栊了。一切皆如主公所料。”
盛继说道:“我就知道盛玄这小子紧张那个丫头,只是不知道缺剑能不能完成任务,击杀他。盛玄留在世上,对我的事业只是一个祸害。可惜,我现在又不能光明正大去杀他,只好用激将法激得缺剑这个有头无脑的精灵去杀他,就算被揭发,也查不到我的头上来。”
探子道:“主公请放心,缺剑是列木坊剑术最高之精灵,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盛继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望向了远方。
21、一对伤口-01
一样的伤
玉帘栊没有想到前来的是盛玄,她一直以为这个可恶的来自列木坊的精灵要对付的是盛约。自己真的是太不会思考了,居然被骗了出来。看到盛玄她激动非常:“大英乾,你怎么来了?”
盛玄瞄了她一眼,向一旁的精灵说道:“现在我来了,你放了她。”
那精灵哈哈一笑,说道:“你命令我?我又不是你的子民。我叫缺剑,列木坊的子民。闻说你剑术精妙,天下无双,故此特意请你来,向你讨教。”
盛玄冷冷一笑说:“你请我的方式,我不是很喜欢。”
玉帘栊听得他们说话,知道是要决斗,想起他之前带着自己一路飞奔到白头山,可见身手不凡,不禁为他操心,大声说道:“大英乾,你别理会他,他是个疯子,你赶紧下山去吧。”
盛玄看了她一眼,头发有些凌乱,容颜还是那么俏丽,眉头稍蹙,倒有一种以往没有的风情。说道:“玉乐师,你不必担心,这家伙对你做过什么,我会在他身上为你十倍地讨回来。”
缺剑冷哼了一声,随即拔出剑来,盛玄立马摆好架势接招,顷刻便都在一起。玉帘栊由于被绑在一棵树上,不能离去,只知道他们在她面前激斗非常,一个转身,盛玄和缺剑已经在她身后继续打斗。她无法转身,不知道后面打得怎么样,只听得叮叮咚咚的击剑声,心里默默盛玄祈祷。未久,他们又纠缠到了她前面来,之间盛玄卖了个破绽,缺剑连忙进剑,盛玄瞅准机会,一脚踹向他胸前,缺剑顿时被踢出一米开外,捂着胸口起不来。
盛玄冷冷看着他,说道:“你走吧,我等你苦练数年后再回来。”
玉帘栊见到此时的盛玄像个王者般朝自己走来,又为自己松了绑,轻声对自己说道:“你没受惊吧。”
玉帘栊摇摇头,说道:“倒是刚才为你担心了一下。”
盛玄听毕,呆呆地看着她,玉帘栊显然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反应,倒是很意外,忽然,她面色大变,想要一把推开盛玄,盛玄立刻回过神来,抓紧她手臂,不让她推开,忙乱中想带着她侧身,可终究还是慢了一些。利剑破空而至,盛玄直觉左手臂上一痛,玉帘栊也是一声低呼。他右手连忙抡起剑,朝身后刺去。
缺剑愿意是要从他后背穿心而过,哪知二人为了保护对方,推搡间,只将他们手臂划伤,盛玄被划伤左臂,玉帘栊被划伤右臂。而自己直觉胸口一凉,紧接着是蔓延全身的疼痛,想要在举剑竟是无力。
盛玄转过身来,冷冷说道:“我原以为你会成为一个好对手,可是你自己放弃了。既然伤害了玉乐师,你就以死谢罪吧。”
回过头,看向玉帘栊,见她眼里藏不住的恐惧,忙柔声安慰道:“好了,你不必害怕,他心术不正,不能留他。”
玉帘栊点点头,见他手臂血迹,说道:“你受伤了。”
盛玄说道:“你不也是一样。”
玉帘栊笑道:“这个缺剑倒是像送个礼一样,送给我们一对的伤口。”
盛玄听毕,仔细看了一下,两人受伤位置相差无几,只是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倒真是如玉帘栊所说的,一对伤口。
二精灵相扶着下了山,早有盛言盛约带着士兵在山下守候。
22、一对伤口-02
距离缺剑的事情已经有些时日了,玉老夫人的病情也越来越严重了,为了达成她的愿望,盛约决定和玉帘栊尽快完婚。二英乾要去融水河第一美女,阵容自是不可小气,盛鼎和冬潇潇都为他们主持了婚礼,融水河举国腾欢,大家都处在一片乐意融融中。
在静谧的深夜,盛玄喜欢独自在房里,解开衣服,细细地看着左臂上的那一道剑痕。伤口早已结疤,只留下一道淡红色的痕迹,他和玉帘栊唯一的牵连就是这一道伤口,他现在很细心地保护着这个伤疤,平日里和士兵们练剑都尽量避免他们会伤到左臂这个伤痕。他害怕自己的伤痕会和玉帘栊的不一样。
到了深冬,玉老夫人的病终是如医师所言,不得痊愈,玉帘栊悲痛异常,盛约便整日陪在她身边。盛玄有时候会借故路过盛约的住所,看一看玉帘栊是否还安好。
玉老夫人病逝后,玉音阁便再次空置出来,玉磐已经和玉帘栊一起搬到盛约的书香斋去住了,就连喜鹊也跟了过去。玉音阁再次冷清了,只有偶尔会有一些宫婢在打扫。
盛玄挑没有人的时候,走进去,在里面呆上很久,在那里他还能隐隐约约感到玉帘栊的气息,想象着她曾在这里坐过,笑过,想象着她种种情形。他以为玉帘栊和盛约完婚后,他对她的思念会有所减少。现在看起来,倒是更增加了不少。玉帘栊都深居简出,很多时候他只能见到盛约,每次,他都会竭力在盛约身上找玉帘栊留下的痕迹,玉帘栊是不是帮他穿过衣服,是不是梳理过他的鬓角,是不是亲吻过他的脸颊?他在努力搜寻着这一切的蛛丝马迹。
春天刚到,正是桃花看得茂盛的时节,盛言和冬莱莱也完婚了,王和王后的婚礼又是另一般的隆重,他终于见到久未露面的玉帘栊。
做了盛约的妻子后,她脸色倒是红润了不少,浑身散发着成熟和青春的魅力。在她身上既有娇俏的青春本色,又有掌持家里的一切的成熟。以致盛玄眼睛在她身上拔不开了。
23、莫初的诅咒-01
列木坊的王真是头痛了,这个盛继接二连三地向自己请战,说经过调查,列木坊第一剑手缺剑死在盛玄的剑下,他们应该为他讨回公道。公道?他也想可以啊,可是万一两方交战,输了怎么办?赢了固然是好,想要什么条件就提什么条件,只是,输了呢,搞不好连列木坊王位都坐不稳。
今日盛继又请求觐见,这个魔头,怎么就阴魂不散了呢?他现在只想赶紧打发他,好快点回去陪已经有了身孕的王后。他的王后最近好不容易才怀上,他就想多陪陪她。
盛继还是那样,说了一通长篇大论,最后提到上次盛玄送来的礼物,是的,说到那丰富的物质,列木坊的王开始有点心动了。他还说了,只要拿下融水河,他的子女就也可以享受这些物质了。
盛继又补充了他的作战计划,他听得入神了,好像看到了那些宝石和美食在眼前晃。
盛继看着他的神色,知道他开始动了心,连忙跪下表诚道:“臣愿为陛下开拓疆土,建万世基业!”
列木坊王觉得自己就是英明神武的君王:“好,准卿所奏!”
他终于成功了,列木坊的王终于答应他出兵攻打融水河,他的万世基业,终于走出了第一步。
当他回到家时,莫初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她还是那样,苦口婆心地劝着他,盛继现在怎么可能会听得进去。到了最后,莫初只好把这些劝告转为谆谆的叮嘱。
但是他没有立刻出兵攻打,他一直在等,等一个适合的时机。这个机会终于来了。盛言大婚不久后,盛鼎薨逝,融水河举国悲痛。
他终于死了,这个自称是他王兄,终于死了,只是可惜看不到他的成就了。
盛继举兵来攻,这让融水河的精灵们非常意外和震惊,曾经的英乾带着邻国的兵来攻打他们。然而,时间不能让他们一直处于震惊的状态。有谁来给这个曾经的英乾一记痛击,大家都想到了盛大英乾。这个一度被认为是偏僻乖戾的精灵现在成了融水河众精灵心中的英雄和救星。
在大家的期望中,盛玄披上盔甲,开始了出征之路。
出征那天,漫天的花瓣,在眼前翩翩起舞,透过这些花瓣,盛玄看到了心心念念的约王妃。她似乎毫不起眼地站在一众相送的精灵中,但又是那么起眼,令自己一眼就看到她。
盛言和盛约走上前,对他说着道别的话,他点点头,翻身上马,目光扫过众精灵,见到玉帘栊注视着自己,心里有一阵莫名的浪潮在翻滚着。没再说什么,驰马率众出发。
24、莫初的诅咒-02
盛继没有料到他的哥哥有这么一个英勇善战的儿子,他以前并没有小觑他,只是没料到他如此能耐。双方军队苦战多日,他没有前进一步,反而退出了之前占领的两座城池。
融水河众精灵听盛玄战胜的消息雀跃不已,大家都在等待盛玄的凯旋归来。
冬天的时候,盛玄终于回来了,但终于在府中不出门。一日玉帘栊随盛约前去见他,竟已认不出他来了。想当初出征时的意气风发丝毫不见,憔悴以前从来不敢和他沾边,可如今的盛玄步履蹒跚,要不是容颜尚在,真以为是个老态龙钟的精灵。
盛约鼻子一阵发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