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色妻
作者:唐朵
男主角:秦波深
女主角:唐釉雪
内容简介:
画人像人、画鬼像鬼,画虎绝对不类犬的京城第一画师
当当!便是她──唐釉雪是也,货真价实的美人儿一个
不过,在秦波深眼里,所谓的桃面画师──
蓬头垢面、墨汁点点、小巧脸蛋一团黑
就算是仙子,也绝对是被老天爷一脚踹入凡间那种
初见面,她手持秘女书(就是春宫图啦!羞≧﹏≦)
大方的对他提出一个惊人要求:“我……我要你的身体。”
咳咳~~姑娘请自重,他只为求画,不愿卖身吶!
真相大白,原来她是想“借”他的身体当范本画春宫
既然两人日后难免裸裎相见,自我介绍先
“咳,我是波浪寨的老大秦波深,本职:山贼!”
带这小色女回山寨,绝对是秦波深这辈子最错的决定
一见满寨光膀子的弟兄,她当下眼泛绿光把他甩一边
“这么多男人裸着胸膛让我画,就不劳你牺牲色相啦!”
听听,这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应该说的话吗?
最可恨的是,她不时来招恶女扑郎,勾得他蠢蠢欲动
再眨巴着天真大眼,和他大谈闺房之乐
要命!他该不会引了个色气逼人的魔女入室吧?
正文
第1章(1)
炎热夏日,虫鸣蝉叫环绕在波浪寨的大宅院里。待在大厅里的秦波深俊颜浮上红晕,拿着扇子不停搧着,姿态慵懒地倚靠在椅子上。
“这天气……该死的热!”他嘟囔着,呈现半昏睡状态。
这里是波浪寨,他是山贼头目,距离上次劫财已经过了两个月。
那次的劫财让整个波浪寨能过上一段好日子呢!
这时,外头一阵吵吵闹闹,急速的步伐由远至近,一道高大的身影奔入大厅。
“老大、老大,我回来了。”一位大汉气喘吁吁地来到他的面前。
秦波深摇头,勉强打起精神,挑起眉,“消息也带回来了?”
大汉顺了口气,点头,“对,那人又是糖又是雪……叫什么来着?”他皱眉,苦思许久。
“单二。”秦波深不耐烦地唤。什么又是糖又是雪?他是要他找人,不是去买糖吃!
单二口中不断重复“又是糖又是雪”,终于眼睛一亮,灵光一闪,“对啦,又糖又雪、又糖又雪……唐釉雪啦!那位画师的名字叫作唐釉雪。”他松了口气,总算想起秦波深要他打听的人物的名字。
秦波深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
“原来又糖又雪是指这个。”
唉,单二的脑袋是有点简单,也只有这种方式才记得住啊!他摇头叹气。
“对啊,她的名字像食物,连称号也像。大家都称她……桃、桃面画师。”单二停顿一下,一脸不解地问:“老大,桃面是什么面?是用桃子做成的面条吗?好吃吗?”
打从在京城打听到唐釉雪,知道她的称号“桃面画师”,这疑问已经让他好奇很久了。
秦波深的嘴角半抽,神情无奈,手下无知也是他的错。
“桃面不是面,是指容貌姣好……呃,就是长得像桃花一样漂亮,形容美人。”他利用最简单的词句让单二明白。
“哈哈哈,哪有人的脸像桃花?老大爱说笑。”单二豪迈大笑,一脸“老大唬烂”地说道。
“单二,我拜托你。”
“唉呦,你是我的老大,说什么拜托不拜托,只要是老大说的话,单二无条件照办。”
“这么尊敬我,真让我感动。”秦波深的心头一热,接着说:“单二,去念点书吧!”
“念书?”单二瞪大眼,粗犷的脸庞挤成一团,“老大!我是山贼耶,哪有山贼念书?这跟我的形象不符合啦,不干!”
“现在的山贼不同了,不是靠蛮力就可以走天下,要用点脑!记得上次还有人用点小伎俩就把你们耍得团团转,不丢脸吗?”
单二想起之前被人耍的样子,气得牙痒痒,却想不出半句话反驳秦波深,脸涨得火红。
“好嘛,有空我会念点书。”
“很好。”秦波深点头,赶紧问清楚,免得单二又忘记这件事,“这么说来是女画师……当真是京城最有名的画师?”
“嗯,听说她画出来的东西都像真的!画人像人、画鬼像鬼……唉,反正很生动啦!”
“是吗?也对,如果没有这等画工,怎能称为最有名的画师呢!”
“不过老大,你找画师要做什么?”单二一脸困惑。
“找画师除了画画还能做什么?”
“不是嘛,我只是没想到老大对画也有兴趣,还特地要我去打听最有名的画师。”
“单二,我对画一点兴趣也没有,找画师是为了找她。”
“她?”哪个她?难道……是那个一直在老大心底的女人?单二愣住,随即神情严肃起来,“原来老大还没有放弃找她。”
“本来是想放弃了,但时间一久……忽然很想再见她一面。”秦波深垂下眼睑。
这两年他隐居在深山,刻意不去打听江湖事,从未想过找她,盼望能就此遗忘她的存在,可如今突然想找到她。
他曾经派人去打听她的去向,但只得到一年多前有位杀人如麻的女子形象和她符合,可继续追查却断了线索,从此再也没有消息。
他认为一年半前打探的消息应该有误,即便她再疯狂,也不会误入歧途……
在四处找不到她下落的情况下,他只好将希望寄托在第一画师的身上,盼能藉由画师出神入化的画工,帮助他找到人。
单二揪起浓眉,虽然他不清楚老大和那女人之间的事情,可每次老大一提到她,总是露出伤心的神情,想也知道她肯定是做了天地不容的事情。
波浪寨的山贼头子怎能为一个女人伤心欲绝?太没志气了。
“老大,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那种女人不用找了啦,过去就让它过去──”
“我只是想问清楚而已。”
“问清楚?”
秦波深的神情黯然,眼底倏地出现一抹失落,喃喃自语:“问她当初有没有爱过我。”
京城,热闹非凡。一间茶馆里挤满客倌,众人一边喝茶一边聊是非。
“听说了没?桃面画师不卖画了。”
“不卖画?为什么?我还想请她帮我画幅风景画呢!”
“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一位年轻公子笑嘻嘻地说:“平常没见你对画感兴趣,分明是想见她才说这种话。”
“咳、咳,这是本少爷的事情,你少啰唆。”他停顿一下,又问:“还是赶紧把理由道来听听,为什么不卖画了?”
“画馆的人对外是宣称生病,暂时不卖画了。”
“生病?唉,娇滴滴的美人儿生病,真让我心疼。”
“哼,心疼也没用,画馆的人可是将她视为摇钱树,捧在手心,平常要见她已经很困难,现在生病,肯定保护得滴水不漏,任谁也瞧不见。”
“说的也是……”
公子们的唉声叹气传入坐在隔壁桌的男子耳中,他的眼神充满玩味,优雅地喝着茶。
唐釉雪不愧是京城第一画师,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走到哪里都有她的消息,毋须特别打听。
“生病?”秦波深挑眉,勾起嘴角。
据说昨天还有人看到她好端端在街上游玩,怎么一夜之间就生病了?感觉有点古怪。
他放下茶杯,掏出银两摆在桌上之后,踏出茶馆。烈阳洒落在他的身上,高大挺拔的姿态,引来众家闺女爱慕的目光。
他慵懒地抬起眼,看着湛蓝的天空,有了主意。
啧,本来还想当个文雅之人,乖乖登门拜访,看来连老天也看不惯他装模作样,硬是要他当个野蛮贼儿。
不见客,那么硬闯可以了吧?他暗想,露出微笑,此时清俊的容颜更加迷人耀眼。
他无视众人赞赏、嫉妒的眼光,走入街道小巷,回到寄宿的客栈,打算暗夜行动。
天一黑,秦波深的身影再次出现,直接来到画馆。
“方天画馆。”这里就是桃面画师唐釉雪住的地方?
正当他感到疑惑时,画馆的门打开了,他的脚步一旋,躲进暗处。
“公子,不好意思,釉雪生病,没办法接件,请改日再过来。”一位长相姣好的中年妇人带着歉意的笑容说道。
“那能不能让我见她?”公子不死心地问。
妇人摇头,“恐怕不行。”
公子垂头丧气,“我明白了。”说完,落寞地离开。
秦波深等妇人关起门,走出来,俊颜挂上戏谑的笑,“好一个桃面画师,将所有男人的心都勾走了。”
这下引起他的兴趣了。
他施展轻功,迅速地跃上屋檐,站在上头,瞧见方才的妇人正和一位丫头说话,他仔细一听──
“釉雪真是的,想偷懒放假就明说,何必编出生病的理由?这下可好啰,这些公子哥儿一天到晚找上门,她轻松休息,可我却不得清闲。”妇人一脸哀怨。
“小姐也没想到事情会变这样,本以为用生病当借口可以不用多费唇舌解释,岂料他们反而直接找上门!该说小姐的魅力大吗?”
“真烦。算了,别管了,也不知道釉雪想休息到何时,过一天算一天。”妇人摇头,又说:“翠儿,准备些点心送到她的房里。”
“我正有此打算,小姐最近好像迷上一本书,很专心在研究,我看若不主动送食物过去,她恐怕懒得踏出房。”
“又迷上了?”上次釉雪迷上弹古筝,三不五时抱着古筝大弹特弹,搞得大家夜里不得安睡,好不容易对古筝的兴趣退了,现在又迷上一本书,难怪她会嚷着要放假。
不过书……还行!至少不会马蚤扰到别人。
翠儿心有戚戚焉地点头。
“罢了,随她去吧!你赶紧送点吃的过去,免得她饿死了。”
“是。”翠儿答应一声,随即转身离开。
妇人叹气一声,跟着转身进房,全然不知屋檐上有人。
“生病果然是假的。”秦波深听完她们的对话,逸出这句话,庆幸自己没白跑一趟,同时也对唐釉雪这位画师越来越有兴趣。
他迫不及待想见到她了。
他的步伐轻盈地踩过砖瓦,不发出一点声响,来去自如。
看见翠儿手里端着盘子走出厨房,立刻追上她,不久,见她停在一间厢房前,敲门进房。
应该是这间。他暗想,恰好翠儿走出房间离去,他随即跃身而下。
秦波深上前盯着紧闭的房门,轻咳几声,有礼貌地敲门。都已经闯入人家家里,还敲门是不是有点可笑?他摇头。
等了老半天,没听见房里的动静。
“这可不能怪我啰!”他要直接闯入房了!
大手一推,房门大开,他怔了下,没想到这么容易。
长腿一迈,他踏入厢房,环顾四处,首先没有在床榻上找到身影,生病一事自然是谎言,再往书桌的位置一瞧,他不禁皱起眉。
书桌上堆满揉成一团的画纸,毛笔更是歪七扭八放在砚台上,地上沾染墨汁,此等景象唯有凌乱无比、不堪入目可以形容。
对画师来说,画纸、笔墨不都是最重要的,为何把生财器具胡乱丢在一旁?他难以理解不重视自己心爱工具的人会有多专业,更别说成为京城第一画师了。
看来是夸大其词。他的神情显得十分失望,不过既然都来了,好歹也得见上一面,不然可就浪费这一夜了。
“呵呵!”
笑声传入秦波深的耳里,他的脚步顿了顿,扬起眉。
“呵呵呵呵~~”
又听见了,而且这笑声好诡异!
他闻声寻去,凑近书桌,发现桌脚旁有一团白色……这是人?这个人身穿白衫背对他,缩成一团窝在桌脚,不时发出呵呵的笑声。
“唐姑娘?”他不禁出声。
没反应,人儿依旧背对他。
竟然连人进来都不知道,她的警觉性太低了吧!他清一清喉咙,再次开口:“唐、釉、雪姑娘。”
这次,人儿有动作了,转了过来──她手中的书遮住容颜,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眸,如此清澈,就像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纯真……他的心狠狠一震,神智恍惚,直到听见她的声音才回过神。
“你是哪位?”唐釉雪打量着他,眼底掩不住赞赏。
映入眼帘的容颜俊秀,乍看似乎斯文无害,但眉宇间透露出英气,眼神更是凌厉,全身散发出一股狂傲的气质。
她从来没见过这种男子……心儿竟然小小失控,跳快几下。
连声音都如此悦耳,秦波深勾起嘴角,“你的反应有些奇怪。”见她眨眼,状似不解,他解释:“一般姑娘见到陌生男子闯进来不是会吓得大声嚷嚷?”
“喔,原来要这样。”她点头,随即放下书,站起身,“可是要大声嚷嚷之前,得先搞清楚你的身份不是吗?”她微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第1章(2)
秦波深盯着她的庐山真面目,眼底先闪过困惑,接着惊愕,最后是惊艳。她带给他太多情绪波动了……
一头乌黑的发丝凌乱披散,几乎掩盖了大半个脸庞,而一身的白衫沾染点点墨汁,惨不忍睹。
仔细一瞧,那可是上等的绸缎雪白衣衫,一件昂贵的衣衫就这样被她毁了。
当他哀悼那身服饰时,她随手拨开发丝,露出一张朱颜。小巧的脸蛋也沾上墨汁,鼻子、脸颊全乌漆一团,整个人就像滚进泥地般脏兮兮。
可除去那些墨汁,他仍忍不住赞叹。
这张脸貌如天仙,雪白的皮肤即使被墨汁污染依旧透亮无瑕,一双水灵的眼眸像会看穿人心,如此清澈无邪,嫣红的双唇粉嫩,微微上扬的角度让他心悸。
她美得出尘脱俗,像是一朵水莲,静静地绽放自己的优雅。
她是仙子……嗯,瞥见她随手在衣上抹了抹,制造出黑亮的污渍,他立刻打消脑中的想法。
他错了,这位桃面画师肯定画工极好,而且十分专业!若不是专注在画画上,有哪位姑娘会容许自己变成这副邋遢样?
“就算是仙子,也绝对不是不食人间烟火那种。”他喃喃自语,嘴角半抽。
“这位公子,你到底是谁?新来的下人?”唐釉雪偏头,打断他的思考,“不对啊,清姨不雇用男仆的。”
“为什么?”他好奇地问。
“勾魂。”她甜甜一笑,“清姨说我会勾他们的魂,所以不雇用。”她说得好认真。
此话若出自其它姑娘口中,秦波深肯定会不客气地大笑出声,但眼前的女子……他叹气,不得不认同那位清姨说的话。
倘若她穿戴整齐,以干净的模样见人,男人们绝对会为她神魂颠倒,哪会认真做事?
“勾魂是什么?会死人吗?”她眨眼,问出好久之前就想问的问题。
他微笑,看出她眼底的认真,明白她是真的不懂。
“意思是你太漂亮,男人都会爱上你,为了你什么都不顾,像失魂一样。”
她点头,恍然大悟,忽然又摇头,“骗人!如果我会勾魂,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秦波深的笑容僵住,别开眼眸。他确实对她惊艳,但仅是欣赏罢了。
他的心早被那女人勾走,再也不会为其它人动心。
“现在不是该讨论这件事的时候。”他提醒她,“一个男子半夜闯进厢房,你不觉得害怕?”
“害怕啊,所以我不是一直问你是谁吗?知道你是谁才晓得该怎么反应啊!”她耸肩,一点也没有畏惧的模样。
她没有偏离问题,是他一直扯开话题耶!
秦波深挑眉,虽然觉得她的想法怪异,又不得不认同。呵,真有趣!
唐釉雪是怪人……不过他最擅长和怪人相处了!
“我叫秦波深,来此的目的是为了求画。”
“啊,也对,来找我的人十之八九都是为了求画。”她不意外,“没听说吗?我生病了,不卖画。”
“就是听说了才会过来。”他的眼底出现戏谑,“我以为生病的人应该卧病在床,而不是像这样活蹦乱跳。”
她的气色良好,精力充沛,一点也不像孱弱的患者。
“嗯,是我失败。”她吐舌,没有辩解,“我就是不想画画才编出生病的谎话,秦公子恐怕是白走一趟了。”
她的个性率直,拒绝人也直截了当。
“你先别急着拒绝。”他双手环胸,“只要你帮我画画,多少银子都不是问题,尽管开口。”
“秦公子,之前我已经赚够多了,就算我休息一年半载,画馆还是可以撑下去,生活也没有任何问题,银子对我来说毫无吸引力。”
秦波深望入她清彻的眼眸,有些讶异。原以为她单纯天真,没想到还颇精明,不是随便就可以蒙骗过去的人。
“只要你帮我画画,任何代价我都愿意付出。”
她怔住,对上他的眼眸,忽然心跳加速。他的眼神好认真,没有造作、虚假,充满真心。
他是真心想要请她画画……糟糕,她对这种真心最没辙了。
她不想让他失望,也不能打破原则,该怎么办呢?唐釉雪往下一瞥,看着手中的书籍,一个想法骤然形成。
“没错,这样就行啦!”她兴奋地说:“秦公子,我想到帮你画画的好法子了。”
“是什么?”
“就是这个。”她猛然把手中的书摆在他面前,笑得好灿烂。
秦波深瞧见书名,俊颜丕变,眼底出现惊慌,“秘女书不是、不是……咳咳,滛书吗?”他尴尬的挤出这句话。
“是啊,上次逛街时捡到这本书,看了才发现里面是春宫图,也就是大家说的滛书。”她脸不红气不喘的解释书的来源。
“所以你刚才蹲在这里就是看这本书?”
“嗯!”
秦波深受到惊吓,不敢置信,“你看得挺不亦乐乎的……”
他想起那诡异的笑声,瞪着她纯真的神情,猛摇头。
“我确实乐在其中。”唐釉雪默默地点头,瞧见他古怪的神情,摸不着头脑,一派天真地问:“你好像受到不小的惊吓,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她的模样单纯,说的话也很真挚,彷佛是真的不明白他的意思。
但,秘女书又是怎么回事?
秦波深第一次看不透一个人的本性,这可是让他惊讶万分。
“姑娘家是不会说这种话的,而且,即便看过这种书,在男人面前也会有所忌讳,感到害羞而不会说。”他挑眉,指着秘女书,越想越觉得有趣,“没有姑娘会像你一样,大剌剌地把这种书挂在嘴边。”
“是吗?”她呆愣地开口,耸耸肩,一脸不可思议,“这么有趣的书为什么不能说?”
“你很惊愕?”
她点头。
“我才对你感到惊讶。”他笑出声,看她的表情,了解她是真的感到惋惜,“把这种书挂在嘴边说,小心会嫁不出去。”
“原来姑娘们不敢说,是怕嫁不出去啊!”她恍然大悟,又说:“那就没关系啦,反正我又不想嫁人。”
“你不想嫁人?”
她垂下眼睑,掩饰眼底的失落,“我是画师耶,有哪位公子会想娶一名画师当妻子?与其当人家的小妾,不如自己生活还比较自在。”
秦波深没有说话,盯着她装出无所谓的样子,不由得心生怜惜。
她的长相姣美,身边少不了男人们的追求,可他也清楚,那些男人只是看上她的外貌,多半抱着玩玩的心态,若提到娶回家当妻子,恐怕立刻逃之夭夭。
如她所言,谁会认真看待一名画师?纵使她有名气,在百姓的心中也仅是地位低贱的人。
明知道这个事实,为什么看到她失望的表情,他的心会如此疼呢?
是因为她故作潇洒,但眼底藏有期待的模样打动他吗?
“会出现的。”他脱口而出。
“出现什么?”
“会出现一个真心爱你、守护你一辈子的男人。”大手情不自禁地拍一拍她的头,他的嘴角上扬,露出温柔的笑容,“不要失去期待,好吗?”
她是这么纯真美好,绝对会遇上好男人,谈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
唐釉雪愣愣地看着他,任由他揉乱她的发丝,任由他露出诱惑的笑颜,任由他说出犯规的话语。
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种话,就连扶养她长大的清姨也不曾说过。
她是孤儿,从小被双亲遗弃,一直到五岁都还在街头流浪,直到遇见清姨才安定下来,生活在画馆,逐渐发现自己的才能,慢慢登上京城第一画师的地位。
因她的画工受众人推崇,又因她的长相受到男人欢迎,身边总是不乏追求者。
而清姨意识到这一点,怕她被骗,将她保护得很好,不仅特意替她过滤客人,也不让她和男人独处,不时告诉她别对爱情存有幻想,还说那些男人从来不是真心喜欢她,只是想玩弄她罢了。
她知道清姨以前也是有名的画师,和她一样深受男人欢迎,但当时的清姨没有人劝阻,一头栽进爱情里,最后落得被抛弃的下场。
所以清姨常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诫她,希望她别相信爱情。她尊敬清姨,明白清姨不想让她受伤,于是老早对爱情幻灭,打定主意终生不嫁。
可眼前这男人一句话就动摇她的心──
他的眼神这么真挚、语气这么认真、态度这么诚恳,教她怎能不相信?
“我可以期待吗?”她小声地问。
她害怕清姨难过,必须藏起对爱情的渴望,但她是女人,多多少少对爱情抱有期待啊!
“当然。”因她傻气的笑容,他的眼神不禁温柔起来。
唐釉雪点头,毫不犹豫地说道:“我相信你。”
“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这样好吗?”他忽然想逗她。
“啊?原来你是骗我的?”她偏头,耿直地问:“骗我的?真是骗我的?”
她不断问着,执意得到回答。
秦波深投降,急忙说道:“没有骗你!”
她太单纯,骗她会良心不安耶!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没有再追问。
“唉,怎么会说到这里?”他一脸无奈。
她真的很会扯开话题!再继续扯下去,天都亮了。
“喔,差点忘记要讲的事。”唐釉雪赶紧指着秘女书,“要我画画也可以,但必须和我交易。”
“什么交易?”这可引起他的好奇心了。
“咳……”当真要说出口还有点害羞呢!她低下头,含糊说着。
“什么?大声点,我听不清楚。”
她抬起脸,犹豫地咬着下唇,“就是、就是……我要你的身体啦!”
秦波深瞪大眼眸,不禁倒退好几步,直到撞上书桌才停下来,俊颜登时苍白,语气惊骇,“你、你、你说什么?”
这位桃面画师该不会表面上是单纯无邪的仙子,实际上是邪气逼人的魔女!?
第2章(1)
惊世骇俗。
秦波深的脑中只浮现这四个字,猛摇着头,能让他的头皮瞬间发麻的女人恐怕只有唐釉雪了。
不简单、不简单呀……
“你真的是桃面画师唐釉雪?”他扯着嘴角问道。
或者他根本找错人?大名鼎鼎的第一画师不该是这德性……他瞥见她无辜的笑颜,大手挝着胸口,多希望方才那句话是幻觉。
可惜,胸口的痛让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事实。
“唉,秦公子真是的,我不是唐釉雪,谁才是唐釉雪啊!”唐釉雪一副公子无理取闹的样子,“要我证明身份吗?”
他尚未回过神,说不出话,只能瞪着她捻来毛笔,自信满满地说着话。
“嗯,送你一张画像让你鉴定如何?”
“画像?”
她凑近他,小手揪住他的衣襟,眯起漂亮的眼眸,仔细地瞧着他的容颜,不时发出赞叹。
狭长的双眸像是耀眼的夜明珠,离挺的鼻梁突出刚毅的性子,而薄厚适中的唇此刻抿起,虽然僵硬,但无损好看的唇形……他的五官绝伦,丰神俊美,高大的身子更是衬托出他翩然俊雅的气质,就像她幻想中的清俊男子。
长得真俊!
他们的距离只有咫尺——她身上的香气充斥在他的鼻间,温热的呼吸喷吹在他的脸上,秦波深顿时全身燥热,心脏犹如要炸开,活像个刚接触女色的年轻小伙子般紧张、不安。
她知道她在做什么吗?他对上她明亮的眼眸,眼底闪过一抹无奈。
她似乎不明白自己的举动带给他多大的震撼,像个纯真的孩子笑吟吟,而柔软的小手还不断搓揉他的脸颊,将他当成泥巴随意玩弄。
“唐……”他欲开口阻止她的马蚤扰,岂料她却先收手。
“好啦,我知道了。”她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看着桌上的画纸,拿着毛笔的手开始挥舞。
她神情异常认真,专注在画纸上,全身散发一股沉静之美,夺去他所有的注意。
秦波深眯起眼,不由得被她的模样吸引,觉得此刻的她耀眼迷人,犹如一只小鹿闯进他的心房,到处乱窜。
怦怦怦……小鹿胡乱冲撞,让他的心跳失了控制。大手不由自主的摸上胸口,他皱起眉,不明白为何会出现这种感觉。
“啦啦!”唐釉雪沉醉在画画中,心情愉悦地哼起歌。
他猛然甩头,急忙回过神。天啊,他竟然会因为一位姑娘失魂?这现象太诡异了。
他瞪着她完美的侧脸,深吸口气。一定是她太奇怪,他才会出现怪异的情绪反应。
别想太多!他的心早就遗留在另外一名女子身上,不可能会为其他姑娘心动。
“你到底在画什么?”
唐釉雪不语,继续手边的动作。
他好奇,凑上前去瞧,只见她在画纸上勾勒出轮廓,笔触看似草率,但十分有劲道,慢慢地一个人像浮现。
“这是我?”他越看越眼熟,讶异出声。
“看不出来吗?”她停下笔,挑眉问道。
秦波深立刻拿起画纸,他对画中的人物再熟悉不过。才一下子,她就勾勒出他的模样,不仅画得一模一样……仿佛是照镜子,活灵活现。
他的胸口一热,对她的才能感到佩服,深知只有她才能完整画出他思念的人儿。
“现在愿意听我说完交易内容吗?”她偏头,满意他惊愕的神情。
“好,我也很好奇你想拿我的身体做什么。”他扬起嘴角。
她开心不已,急忙拿着秘女书,随意翻开几页,“这几天我一直在研究这本书,内容实在太有趣了!怎么有这么多怪异的姿势?”
他轻咳几声,“是、是啊!”
她大方谈论男女之间的闺房乐趣,若他表现出惊慌,不是显得他没男子气慨吗?思及此,他用力点头。
“然后呢?”他的语气正经。
“百~万\小!说竟然也会让人心跳加速、脸颊发烫,这真是件神奇的事情。”她一边说,一边摸着红热的脸,不由得害羞起来,“总之,我太佩服这画者了!”
他笑出声,挑起眉,“需要我拍掌助兴吗?”她一副激昂的模样,犹如将此画者当成心目中的偶像。
“当然。”她立刻激动拍掌,“我多希望我的画也可以达到这种效果!他是我仿效的对象。”
京城第一画师竟对滛书画者深感佩服?这话传出去会令多少人吓到心疾暴毙啊?
“秦公子,我也想尝试画这种画。”她说完,拉住他的手,“可是清姨不让我接近男人,根本没办法取材嘛,若想完成春宫图,只有你能帮我了。”
秦波深对她的想法逐渐了解大概,忐忑不安地说:“你是想要我当你取材的对象?要我提供身体让你研究男人?”
她瞬眼,笑逐颜开,“哇,真聪明,一下子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看来她也不需要迂回好几圈嘛!
秦波深的头瞬间发晕,脑袋一度空白。这是一个姑娘该说的话吗?他叹气,确认她非常人!
“拿我的身体换你的画,会不会太牺牲了?”他喃喃自语,双手不由自主护着胸膛,俊颜阴沉。
“这条件很困难吗?”唐釉雪急着凑上前,盯着他为难的表情,不解地问道。
她只是想完成春宫图,恰好他出现,才会提出这要求……
“好吧!”她一副扼腕的样子,握着拳头。
“你又想到了什么?”他忽然害怕她又会冒出乱七八糟的话——他的心很难负荷啊!
“只要上半身,下半身……没关系。”她认真地说,瞧见他惊骇的眼神以及铁青的脸色后,默默地闭上嘴。
怎么?他看起来好像很不高兴……
她突然瞪大眼,兴冲冲地开口:“还是你连下半身都想贡献给我?”
秦波深一手抚额,无奈地呻吟出声,“拜托别用这么无邪的眼神逼我献身好不好?”
他是男人,而她是美得像仙子的女人,就算心不动,但身体可就难控制啦……
要命!他怎么觉得自己像是误入陷阱的小白兔,正一步步被伪装天真的大野狼吃下肚?
“到底愿不愿意答应?”她不懂他的挣扎,急着问。
“你……那我问你,下半身怎么解决?”
“嗯……我看秘女书里面也没有画得很清楚,很多都是男女黏在一起的画。”
里头那些男女交缠的图,关于下身都是几笔带过,所以她也可以这么画嘛!
“咳、咳。”这话听起来真令人害羞。秦波深大手拍着胸口,差点被口水呛到,“既然这样,你就凭着自己的想像,还有秘女书的男体画就行了,何必要我呢?”
“不行。我想把人体的线条精准的表现出来,画馆没半个男子,我连男子的身形都很模糊,这样要怎么画好春宫图?”
他叹气,想了一下又问:“你应该不会要我摆出那些奇怪的……咳,奇怪的姿势吧?”光想,他的耳根子都发红了。
唐釉雪终究是个姑娘,听到这话,脑中浮现教人脸红心跳的画面,脸颊顿时暴红。
“这个、这个不用啦,我没有这么大胆。”她猛摇头,语气结巴。
他挑眉。没这么大胆?呵,她不大胆,还有谁大胆?
不过瞧她羞怯的模样,害他也跟着紧张起来,连忙深吸口气,企图压下鼓噪的心跳。
“如果只是让你看上半身,对我来说也没什么。”他喃喃自语。山贼嘛,时常袒胸露背……没什么大不了,“好,这场交易成交。”
“真的?你让我取材,我也会用心帮你画画。”她高兴地拍掌,而后好奇地问:“那你想画什么呢?”
“一个女人。”
“女人?什么样的女人?”
他垂首,掩饰伤痛的情绪,低哑的嗓音显得冷清,“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无法对着唐釉雪说出那女人的事情……怎么回事?他不就是为了“她”才来的吗?
也许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向外人道出那段悲惨的爱情吧!
“也好。”唐釉雪没有看出他的不对劲,烦恼地说:“那我们要在哪里作画?
可不能在这里,万一被清姨发现就完了。“
“深山如何?”
她的眼睛一亮,“深山?”
“我住在深山里,不用怕被人打扰,你可以尽情作画。不过那里很偏远,山路又崎岖,去的话肯定会受苦,你不怕吗?”
“不怕不怕。”她摇头,暗想:太好了!老早就想流浪天涯,却苦无机会逃出画馆,现在老天爷派来秦波深,不就是要完成我的心愿吗?
“对了,你的武功好不好?轻功呢?”她得问清楚他的武功底子,免得被清姨发现跑不了。
他微笑,“你以为我是怎么闯进来的?”
“对喔!”她伸手敲着脑袋,“那好,咱们走吧!”
唐釉雪急忙收拾包袱,又找张纸随意写下几句向清姨交代之后,立刻拉住他的衣袖,笑嘻嘻地说:“走,逃亡去。”
她还真的什么都不怕!该说她单纯抑或大胆?他又好气又好笑,被一脸兴奋的她拖着走。
“小声点。”
“是。”她吐一吐舌头,压低音量。
秦波深一手搂住她的腰,施展轻功将她带离地面跃上屋檐,脚步轻盈地踏在砖瓦上,来去自如。
“哇,原来这就是轻功。”他们居然一瞬间就爬上屋檐,还可以飞檐走壁,简直太厉害了!
微风吹乱她的长发,小脸掩饰不住惊喜,唐釉雪低头看着底下的画馆,小手不禁搂紧他的腰,深怕一个不小心掉下去。
脸颊贴入他的胸膛,仿佛能听到他的心跳声,怦哆、怦哆……抬起脸,瞧见他俊朗的容颜,她顿时看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