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电话,请示担保单位该选谁家?
李祥想,这如果是给人家放贷,别的企业是会跑得很快,但贷款就跟民间老百姓向人借钱一样,人家听了会皱眉,搞得不好,还让人家对我的公司小瞧呢!我可不愿干那样的傻事!他对印坤说:“问一下他们,最好是哪样的单位担保?”
印坤一会儿来了电话,只要有实力的单位都可以,是事业单位更硬气!企业么,只要经济实力强的也可以的!
李祥把电话打给了蔡建国,他想让他帮自己找一家或几家单位担保一下。蔡建国丝毫没有犹豫便答应了此事。
其实,现在的银行担保,可不是个没有责任的事!弄得好,贷款单位能够及时还贷总还好,没有风险。弄得不好,贷款单位还不出款,担保数量大的,便会对自己直接构成致命威胁。因为,现在新的国家政策是,贷款担保方负有连带责任,如果万一贷款单位还不出款,银行会将贷款由担保方帐户直接扣除。所以,担保之事非同小可啊!负责担保就形同自己借钱,可不是好随便答应签字的!
李祥当然知道这不是一般的事,得担待重大责任的。所以,他不想自己出面找担保单位,是不想出去碰钉子,吃闭门羹。他找蔡建国,真是找对了。蔡建国作为一市之长,那些想着依附裙带关系与他拉关系,套近乎的单位真不要太多!他有什么要求,只要话,没有不得到响应的!蔡建国想到的是一家房地产开商,那人名叫侯保西。
那侯保西,原先是一个职中毕业的学生,在一家建筑公司当核算员。这人天资平平,论水平实在是没多少,但优点是乖巧、听话。当初他娶了同为职中幼师毕业的老婆后,曾经为了去工地工作而耽误了送临产的老婆去医院,结果使他的第一个女儿生下来便已经闷死了,老板心中觉得亏欠了他,特意把外出培训的名额留给他,并逐步把他培养做了自己的副手。
侯保西是一个表面上不露声色,内心贪婪透顶的家伙。他一方面装作勤奋工作的模样,骗取老板对自己的放心,一方面在为自己另起炉灶做着准备。
老板为了让他能够死心塌地在公司工作,把侯保西做着代课幼师的老婆周亮芳安排到公司里,学做会计。侯保西利用老板对自己的信任,短短的几年间,把工地上必须用的一些设备,都给自己留了丰富的几套。包括电缆线、搅拌机、吊机、电蒸饭箱等等。周亮芳利用自己当会计的便利,在帐上、票上做手脚,家中要用的物品,他变着花样开出烟酒票或到协作单位以别的名义记帐,给自己的家捞着利。这些仅仅是小数,还有更毒辣的是,他们串通建筑工人,给老板制造事端,停工逼工钱,而周保西知道老板刚刚将手上的钱还了银行贷款,无论如何抽不出来,使得老板言而无信,工程做到半拉子,上不得下不得,无法在自己的位置上呆下去,不得不让位给侯保西。
侯保西没有靠山,他想巴结蔡建国,好找着一座坚实的靠山,为自己在各界开出理想的局面。他一直一而再,再而三地前来与蔡建国套近乎,他想:只要接上了蔡建国这条线,以后,可就真是财源滚滚进门来啦!不过,我得慢慢来,目前,目的是让蔡建国在政府行为的重大工程招投标时,能够给手下人透露一点口音,好方便自己中标。
可是,蔡建国想着:自己与他非生非熟,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交,什么事都可以答应!我可不愿意在阴沟里翻船,把自己的美好前程给搭上!再说了,这人有些欠涵养,属于粗人,与这类人打交道,必须多留点神,弄不好给自己带来负面影响,可就有些得不偿失啦!所以,自己对那人一直是不冷不热,对他的所谓孝敬,一律地拒之门外!他是开商,姑且利用一下,给李祥担保的事只要他一个人即可以啦!如果弄好了,将来,让李祥参与到房地产行业来,那就是自己间接地参与了这个时髦景气的行当了。蔡建国主意拿定了,便立即给那周保西去了电话,讲了自己想请他帮助一位朋友担保一下,那人一点就通,没等待,立即答应前来某银行办签字手续。
在周保西看来,这是市长大人看得起自己,是接触市长的最初机会啊!所以他是乐不自胜呢!
蔡建国丢下电话,无声地笑了起来。
他拿起内部电话,拨通了李祥的电话,告诉他是谁前往担保。李祥没料到事情办得竟是如此地迅速,他夸赞市长兄弟办事神速。接着吩咐会计到银行等担保人的到来。
他拿起内部电话,拨通了李祥的电话,告诉他是谁前往担保。李祥没料到事情办得竟是如此地迅速,他夸赞市长兄弟办事神速。接着吩咐会计到银行等担保人的到来。
一切手续齐全,三方公章盖妥,经办人全签上名后,银行工作人员拿了去给行长审批签字,他讨好似地对印坤说:“款子不几天便能够到帐啦!”印坤讲了堆客套话,表示感谢。
几天后,印坤给李祥汇报了款子已经如数到帐的消息。李祥一边将急需资金办理的几件事吩咐手下着手去办,一边打电话将事情成功办妥的好消息转告了蔡建国,蔡建国在电话中说:“事情本来就应该这样啊,你了解一下房地产方面的市场信息,看看自己对这方面是否有兴趣,在房地产行业的投资成本、销售价格、利润空间,若利润空间可观,精力允许,各方面都可以包揽过来的话,先将一条腿插进房地产那块,以后,再逐步蚕食”。
(六十九)蚕食
李祥答应了蔡建国的吩咐。丢下电话,他暗想,蔡哥真是心叉海啊,刚将触角伸进了汽车行业,又想将触角伸进房地产业了,这人的脑袋瓜子就是灵光,反映是何等迅速?我跟着他不会吃亏,他身为父母官,得利用我的脸、名义和手呢!好歹赚得的钱有我的一份,我且顺着他去做。将来,这方宝地的“天下”必定是我们的!
李祥吩咐营销部主任,去了解一下目前市场上的房价、建筑成本、土地价格、销售价格,并将每项数据精确地报上来。
傍晚时分,营销部主任风尘仆仆地回来了,在几个分部找着了正巡视的李祥。他将调查单取出来,恭恭敬敬交给了李祥。李祥稳稳地坐到一张椅子上,认真仔细地看起来。只见他由开始的皱眉到后来喜笑颜开,表情变化得好快。营销部主任知道,看老总脸色一定是好事,心想肯定会表扬我了。果然,李祥问,这是跑了几家房地产企业啊?五家大的,我是说,自己准备在这个行当进行投资工作,如果可以的话,哪家报价低,我用哪家。结果有两家报价最低,于是,我把这个制作成表格,这样便于整理、汇总数据。另外,我还将表的原件存在邮箱里了,如果想用,就通知我一声,立即给你!
营销部主任还就目前市场行情,房地产业展前景,对李祥做了一番汇报分析。李祥一边看,一边听,时不时地点着头,以不掩饰他的赞许。听完介绍,看完数据,李祥起来踱步,来到了营销部主任的身边,他满意地拍着营销部主任的肩膀,一叠声地称赞“好!好!好!”其实他的“好”,既有赞赏营销部主任的意思,更多的是看到商机,看到新的赚钱之路的赞赏。李祥财来精神涌,脚底生风般离开了这个分部,钻进汽车,一溜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迫不及待地拿起电话,拨通了蔡建国的内部专线,将自己的最新现告诉了蔡建国。
蔡建国听了声调沉稳地答道“不出我所料啊”!“这样吧,你想个办法,去与那侯保西商谈合作事宜,探他的口风,如果他愿意与我们合作,详细方案由我们书面与他坐下协商。”
李祥将电话打给了那位侯保西,说明了来意。侯保西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知道来不善啊,自己逢着这样的事,可是左右为难啊!答应吧,很明显,减少的是钱,是直接利润‘不答应吧,得罪了土地老爷,那“好日子”有你受的!真是难死了!
侯保西呲着他的暴牙,眨巴着他大大的漆黑的眼睛,呆愣愣地沉思了一刻钟,这一刻钟内,他的思想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是应允还是拒绝?如果拒绝,今后的生意场上,别说想去巴结蔡建国了,只怕是连自己那些残羹剩饭式的市场,也会被挤出来地!如果应允了,那么他们势必会把一大批业务留待自己的公司去吃,利润给那么多人一分,是薄了不少,但生意大了,业务足了,是可以弥补这点不足的。
想到这里,侯保西做出回过神来的样子,仿佛恍然大悟一般说:“啊!欢迎!欢迎财神爷光临本公司!我是求之不得啊!本人愚钝,刚才没有能够回过神来,没拎得清,望兄弟别见怪啊!”
李祥对侯保西的迟疑当然心中有数了,他嘴上装模作样地应付道:“感谢!感谢!别客气!其实,我们的意思只是给出部分资金作为对贵公司的投资,每年年底分红而已,我哪来那么多精力参与管理啊?你还是象以前一样管理自己的公司。”
他的解释,让侯保西吊到了嗓子眼的心重新落回了肚里。侯保西觉得,这就好说啦!早说么!害我虚惊一才场!如果是光投资,作为股东分红,这是太好不过了!因为公司的赢利多还是少,只有我自己心中有本帐,至于财务上的帐簿,那全是为了应付各方检查、交税等而设立的,那些全是虚的,年底股东分红,依据的是财务帐,在做帐前,我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把能够冲抵利润的部分,尽可能多地抵上去,那利润也便薄了许多,他们不参与管理,哪知道这里的格曲经呢?想到这里,他得意地笑了,嘴上还一劲儿地客套:“非常感谢兄弟的雪中送炭!兄弟我磕头作揖拜谢了!”他嘴上这么说,单手对着空中舞了几下,然后客气地与李祥约好书面协议的协商地点,告别。
随后的几天中,李祥让公司秘书把协议草稿的模式弄了出来,他自己先对着草稿改得七零八落,让秘书继续整理出稿件,再改,如此三番五次地修改后,已经把对方给束缚住了。然后,李祥再将稿件出样,拿去给蔡建国修改,这一改,协议明显地对侯保西不利了。其中最主要的一条是,按照出资额的比例多少确定出资方在公司的地位,谁占的股份多,谁就自然成为大股东,对这一条,任何股东都必须无条件接受、并严格遵守。
当侯保西看到该协议时,心中颤颤兢兢,有些不妙的感觉。因为他内心清楚,自己的资金实际上是空架子而已,当初东挪西借,甚至不惜坑人,卖了自己的旧房子,凑了一点钱,交了拍卖土地的押金,拍得了一块地,然后,利用这块地做招牌,去银行抵押贷款,又大做广告,宣传该地段房屋的优势,鼓动老百姓前来购买,老百姓交来的定金,刚好给我建房做本钱,房子建好后,再以房子做抵押贷款,还了前债,等房子竣工,老百姓拿了余款前来领钥匙,我才能够将钱积下来还第二笔贷款。我的资金,是空的,那些小的工程承包可都是我的债主呀!我只是有几套建筑用设备而已!
侯保西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蔡建国正是摸准了侯保西的七寸处,才下了这着狠招的。
(七十)蚕食(二)
这天便是约定商量协议定稿的一天。侯保西感觉自己大腿上的肉跳已经好几天了,那肉跳得他心惊胆颤。他把腿上肉跳的事对老婆周亮芳说了,老婆比较相信一些预兆类的说法,她敏感地说:“嘴皮跳喜肉跳祸,你得处处小心着哪!先用自己的手捶打捶打,要不我来帮你捶打,消除祸事。”
最近几年,随着侯保西寻得的钱比以前多了,他在家中的地位逐步也高了起来。以前总是老婆高着嗓子啰嗦、埋怨、叫骂自己,近几年,老婆不敢对自己有半点高声,相反,还得看着自己的脸色,听着自己的指责,处处小心翼翼地顺着自己的意思行事,完全没有了以前看自己不顺眼,对自己事事抱怨的嚣张、神气样。而且,现在,老婆也懂得疼爱自己,关心自己了。侯保西暗暗总结出一个规律:一个家,男人的地位高低归根结蒂取决于寻钱的多少!如果男人寻得的钱比女人多,他在家中的地位会比女人高;如果女人寻得的钱比男人多,那这男人就糟糕了,会处处被女人压着、管着、数落着、管束着,男人还得大气不敢出,为什么?没本事啊!
有本事的男人,在外面吃得开,在家中,老婆自然必须给他地位!不然,好男人可不是那么多哦!外面精明的女人锐利的目光可不会盯着没本事的男人!如果自己不给他优待,恐怕自己的位置有可能便不会牢固了。所以啊,稍微有点智商的女人,都会根据男人所能提供的收获,进行相应的奖赏或惩罚。
侯保西用自己赚来的钱,给一幢别墅交了付,又指手画脚地,让那帮分包工程的小老板们,争着抢着给空壳的别墅装修好了,这不就是很好的战利品么?尽管没有拿现金回家,但看到崭新的别墅,周亮芳还是心满意足地,对男人大加赞赏。
周亮芳喊上亲戚把原来家中的零碎、垃圾连同半旧的、旧的家具,统统搬进了新别墅,因为时间紧,旧房子等着卖出,才有钱付民工工资,快过年了,排着队要钱的民工有几百号。侯保西煞白着脸,束手无策地听着民工们骂娘。时间太紧迫,他们急急忙忙搬家时,连以前衣服中的老鼠屎,食物里的蟑螂一并带进了新房子。
拿到了卖旧房的付款后,才打掉上百号讨债的人,侯保西挺起胸,长舒了一口气。
门卫的人电话打上来了,说“市长大人到了”。
侯保西心急慌忙地下去迎接,将市长蔡建国、李祥迎到了会客厅,吩咐负责打扫的郑嫂给客人倒茶。
蔡建国的目光巡视着这里的规模、阵容,各类职能的布局,见客厅装饰得够豪华,椭圆形的会议桌将整个客厅饶成了整体,上面摆放着类别不同,颜色相间的鲜花,桌子的外边挨着排满了高背钢椅,两端各设有立式空调,大大的电视背景幕墙用剪绒帘子遮掩着,背投电脑藏在主席台桌面下,桌面上可见各个控制旋钮。看阵势,这会客厅的装修,费用不菲啊!不亚于国务院的会客厅。
茶水端上来了,侯保西拿出一包中华牌香烟拆开,抽出两根送到蔡建国与李祥手中,自己抽出一根,掏出打火机,依次一一点着。他夹着烟的手有些颤抖。
蔡建国眯着眼看出来了,他故意仰起脸,眼睛斜睨着侯保西说:“我哪,开门见山,不喜欢拖泥带水,与你公司合作的事,李董已经起好草了,你先看看,有什么不同意见的地方,当面提出来,协商后修改”。
“好,好!”侯保西诚惶诚恐地应着,李祥从随身携带的黑色真皮包中抽出几张打印好了的稿纸,递给了侯保西。侯保西觉得那些白纸上的字会跳跃,自己竟然一个字都看不进,脑袋中一片混沌。他一个劲地冒着汗,心里出奇地慌,跟当初抢老板公司时一样地心慌气短。
(七十一)蚕食(三)
几个核心人员迅速集中,共谋计策,他们各抒己见,情急之中一时竟无法统一。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侯保西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的头开始疼起来,他一遍遍打电话过来催讲话的口气都不象他自己了。
这边几个核心人员中,有一人提出:我们先答应李祥合作,但那是属于重组式的合作,我们公司以自己的股份作为出资,他们必须以现金作为出资,我公司的股份是100的注册资本,加上固定资产,加上流动资金,加上在拍的土地,加上应收款,总之,是要让对方资金过来后只能当儿子,不能当老子,他只能做小股东!
几个人一想:对呀!这可是个绝妙的好主意!
另一人马上想起来,我们还可以找另外一家合作企业,故意构成三方重组,让那一家企业形成与李祥竞争的假象,迫使李祥知难而退,即使不退,也必须以够高的代价获得公司的部分股权!
商量妥了,他们一边形成书面材料,输入电脑,一边有人便将方案汇报给侯保西。侯保西听后,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
他重新回到会客厅,将自己的意见,以及与另外一家企业正在商谈合作的事告诉了李祥与蔡建国。李祥与蔡建国相互对视了一下,他们用目光在交流意见,心中喊侯保西狡猾狡猾的。李祥提出,可不可以把哪家企业与贵公司在商谈合作透露给我们?
侯保西装作客套地说:“因为一切均在进行中,暂时不便透露,待谈妥后,一定会让你们清楚合作详细内容”。
这下,李祥与蔡建国不好多说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客气地礼貌地告退,先等待时机,等待侯保西与别的企业商谈结束。
李祥与蔡建国坐回了自己车里,先回去,从长计议。一路上,两人在商量,“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他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如果,侯保西实在不识相,就让他搬搬地方!”
蔡建国与李祥会意地拉拉手,他们两个是亲密无间的了。
侯保西看蔡建国与李祥走了以后,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感觉好累。几智囊人物很快来到了他的身边,坐下来好好合计对策。其中一位拿出了刚才的书面资料,交给侯保西,侯保西看后问:“这合资的企业是影都没有的呀,如果他们查出来了,不说我故意欺骗吗?现在,最关键的先把那个企业找好,等会通知公司中层以上人员,全部过来开会,商讨关系到公司生死存亡的大事!”办公室的主任去通知了,其他人原地坐着等开会。
侯保西把哪位有亲戚或朋友是大企业业主的,最好是外省的,找来与本公司搞一个合资的任务,分给了在场的每一位。末了说:“合作成功了,对介绍的功臣有重奖”。
(七十二)蚕食(四)
侯保西声音象蚊子似地问:“我还有得救吗?还能否想出较好地解脱自己的办法?”
顾问沉思良久,沉重地说:“救你自己的唯一办法,便是无条件接受对方提出的任何对价方式,以原始价格出卖,也即放弃自己的股权”。
侯保西心痛啊!可心痛又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要么得受到对方指控,遭受牢狱之灾;要么便放弃挣扎,放弃钱财,免受牢狱之灾。
侯保西没想到的是,人算不如天算,自己呕心沥血,费尽心机,却还是难逃虎狼之口,而且败得那么失尽威风!真他妈地倒霉透了!
如果,我最后再争取一下,有没可能有转机呢?侯保西没有最后死心,他想能有机会返败为胜。
你要是努力一番,也不是没有可能,你可以试一试的。
侯保西头疼欲裂,他猛然想起了前段时间遇上的相面先生,那先生说他最近会碰上倒霉事,可能会让他耗尽全部资金,说因为他之前做过了害人的事,冥冥之中有神在记帐,会让他失去抢夺到的不义之财。他强忍怒火,让那先生继续说下去,那人说,你印堂灰,暗,不久便会有晦气之事上身,轻则破财,重则有牢狱之苦。侯保西哪里肯信这番鬼话,他以不可一世的神气鄙视地吼道:“滚一边去,你想骗钱骗到我头上么?没门!滚吧!滚!”
那相面先生边走边说:“你走着瞧!走着瞧!”
不长的时间过去,还是真地应验了!难道真地是老天安排好地?
(七十三)蚕食(五)
侯保西不失时机地说:“哪些方面需要打点,你尽管开口,我们一定不会回拗!”
“这样吧,请兄弟们吃顿饭,拿点烟酒总是要的。我会凭饭店吃饭的票与商店开的票来与你们结算。”
“是否需要我们出场呢?”
“这就是傻话啦!你们出场,那他们一个也不会答应赴宴了,你作为当事人,谁不是避之尤恐不及哪,谁愿意在工作上惹麻烦?找是非哪?”曹律师神秘地对他们两人眨眨眼。心道:哈!这样的肥肉不吃白不吃啊!你还能在眼皮底下哪!
我要吃的就是你们这样的人物!你们赚的是黑心钱,我只赚你们一点零钱!你不舍得还不行!
“还有啊!几个要好朋友在一起,喝喝酒,吃吃饭,唱唱歌,一旦兴致上来,你是懂得地,可能还会洗个澡、敲敲背、捏捏脚什么的,当然,我不会忘记,所有的花销都是你给的,也让兄弟们心中有数,进行判决的时候,稍微向着你偏那么一点,也就够啦!”
侯保西想,只要是帮我讲点理,哪怕是歪理,那也是很大的面子,这钱该花,花了值!所以,立刻眉笑眼开地说:“一切听凭你曹律师做主,啊?”
曹律师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拿出记录本,将案件的来龙去脉详细询问,对己方有利的证据材料,要求侯保西提供出来,对己方不利的事实,教唆侯保西不能提及。侯保西吓得不轻,心里想,好在请了律师,不然,在法庭上,自己的口述变成了对方的证据,岂不是糟糕透了!
曹律师那本子上记载得有条有理,条分缕析地逐条问答,以便到开庭时回答起来容易找。
眼看时间不早,侯保西说:“这样吧,我们去吃个顺便饭”喊上财务总监一起,三人来到了公司常招待客人的酒店。
吧台小姐热情洋溢地把三位迎进了门,招呼牡丹厅的小姐准备迎接客人。
三人来到二楼牡丹厅,门上书写着漂亮的仿宋体字“牡丹厅”,那门口站着一位打扮得浓妆艳抹,花枝招展,两手交叉站立的小姐,小姐伸出一只手,微笑着殷勤地请三位入座,拿过茶壶给每人倒了一杯茶。然后拿过菜单递给侯保西说:“请看菜单点菜”。
侯保西想,我哪有心思吃饭啊!还是让曹律师点菜吧。于是,把菜单递到曹律师手里。
曹律师把菜单从前翻到后,又从后翻到前。合上,闭上双眼,对服务小姐说:“这样吧,我说,你记着啊!”
“油爆大虾;清蒸鲑鱼;龙凤呈祥;(鸡与蛇沙锅)宫爆鸡丁;芦蒿炒肉丝;糖醋带鱼;青菜香菇;老鸭煲;凉拌海蛰丝;冰糖红枣;盐水鹅;冷切牛肉;时令糕点两盘”。
曹律师说完看了看侯保西,他以为侯保西会讲他客气,不点贵菜,谁知那侯保西本来就心事重重,他哪来的心思顾及许多哪!他深陷于绵绵烦恼之中,难以自拔呢!
财务总监是个玲珑之人,很会察言观色,看侯保西不开心,便也闷声不响,曹律师看出气氛的尴尬,服务小姐也感觉到啦!
小姐看场面冷清,接过话题,“这位先生,一看便知道是常到酒店吃饭的人!点菜都不用看菜单”。她这话是恭维曹律师呢!
曹律师似乎很近人情地说:“我们每天有两顿在饭店里吃饭”。
“难怪啦!”小姐故作娇态说。
小姐圆圆接着问道:“你们喝什么酒呢?”
曹律师看看侯保西那哭丧的脸,戏谑地说:“也别拿五粮液啦,就喝洋河蓝色经典吧”!呵呵干笑两声。
小姐圆圆用蹩脚的错别字,歪歪扭扭地记下了菜单,走到门口,喊来跑堂的服务员,交了过去。
小姐的眼睛瞟向侯保西,她对这位房地产商——自己心中的财神爷一直是情有独衷。以前,每次他来,这小姐总是把眼睛盯向他,故意地显示出纯情可爱,侯保西对这小姐也总爱问寒问暖,表示出男人大度的关心。高兴时,拍拍肩膀,摸摸脸蛋,戏耍着撩拨几句,只是还没能创造机会,没有动真格。
圆圆的酒量是惊人的!每次,侯保西来喝酒时,圆圆总是包厢的服务小姐,当侯保西招待客人无法继续劝酒时,便招呼圆圆上阵,帮助敬客人一杯。圆圆的酒量常常博得众人喝彩,气氛在侯保西与小姐共同鼓动下,显现出了热烈。往往,侯保西把生意的谈判,放到酒桌上进行,合同可以等等签,先喝酒再说!通过喝酒,侯保西做出舍命陪君子的架势,使对方感动。对方常认为,侯保西喝酒豪爽,是个信得过的生意人,即使有点犹豫不决的,这时也动摇了,且信他一招,豁出去了。有的生意场上朋友,在酒桌上表态,象侯董这样的朋友爽!值得交!
侯保西到底是不是爽快直率之人?天知道!他是心眼小过针尖的人!他可以在嘴上说,“我这人重情不重利!重的是朋友交情!”骨子里,他将人连肉带骨头全部吞!对于利,他怎么可能让那么一丁点呢?他是个十足的大钱要抓,小钱用拿的啬壳之人。
你看他,家里有数台空调和全套电器,应该说全部电器化,每月电费可观着呢。他想出了拉拢电工的点子。见到电工,便丢给他一包中华,电工感动,将侯保西家的电表搞得空转,到年底,侯保西再给电工一条烟,电工受宠若惊,懂得知恩图报,收电费时,客气地说:“你随意给”。最多给三两百元,揩地是国家的油水,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了,也难怪!侯保西出生于一个残缺的家庭。他的父亲侯玉果原本是一个小学教师,凭借着在那文化大革命的年代打砸抢,斗资批修,混进了内部,在教育界,轻松混到了一个乡文教助理的头衔。
乡文教助理在农村,可是一个位高权重的土皇帝!当初,农村小孩多,农村学校不断增加,师资力量薄弱,与别的行业相比,代课教师的待遇,比别的行业都高许多。你初中毕业,想找工作?有门路,便可以当小学代课教师。门路在哪儿?送礼,送钱,送色,皆可以!代课教师每年都有转正指标,先转民办教师,再转公办教师。转成公办了,那就是铁饭碗!在粮油全是配给制的年代,一家只要有一个人是铁饭碗,全家都不会挨饿啦!
更何况,去农村种田,面朝黄土背朝天,苦累脏不说,讲起来很没面子——农民。而教师,讲起来多光荣,多有面子啦!有职有权的,很方便把自己孩子送去当教师。没权没势的,就难啦!年轻的女学生,初中毕业的可以去小学代课,高中毕业的可以去初中代课。问题是,你拿什么去获取代课的名额?
有的人家,拿出祖传的金饰,去贿赂,赢得代课名额。大多数人家穷得叮当响,哪来钱送礼呢?有几分姿色的女人,便自己去接近侯玉果,为自己的女儿争取就业机会。有那大胆的女学生,初生牛犊不怕虎,亲自上阵,以自己的青春去换取自己的前程。侯玉果眯上眼睛估算一下价值,其实,主要是姿色,然后再决定是留是去。能够留的,没有不是付出过的。
侯玉果忙于外边的花坛锦簇,忽略了家里的糟糠之妻。妻子与他生了两儿一女,只可惜瞎字不识一个,尽管她勤劳憨厚,侯玉果左看右看,总没有外边的女人浪漫,有活力。他信那句“家花不如野花香”。渐渐地,他连看都懒得看她了。
(七十四)蚕食(六)
侯玉果的妻子,咬紧牙关,坚决不肯离婚。寒来暑往,她忍辱负重,辛辛苦苦独自种田,艰难地拉扯着三个孩子。
侯玉果慢慢地连家门也不进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以及国家政策的变化,大批师范毕业生充实到教育战线上来,他的神圣权力不如以前那么大了,人们也不象当初那么傻了。他与一个可以当自己母亲的阿姨鬼混在一起,那阿姨是个精通勾引之术的中年女人,她用她的特长,把侯玉果缠得是神魂颠倒,乐不思蜀。两人共同生活了几十年,直到老阿姨八十多岁去世,侯玉果才回过头看看已经长大了的孩子,这时,他也快退休了。
“养不教,父之过”,他的儿子中,老二从小便学着偷偷摸摸,不成器;老大侯保西算是有出息的,读到职高毕业;老三是女儿,小小年龄便去了工厂做工。
侯玉果是自作孽不可活。退休后,他为了与儿女们减少多年生疏,拿出一部分积蓄,分别贴补他们买房子,挖空脑筋将儿女拉近了身。在家里,他与妻子实在是无话可说,于是寻思租了一个门面,开了一个诊所,以民间秘方包治百病为幌子,骗取不知他根底的人们钱财。自从老阿姨死后,他拿到了老阿姨的全部遗产,回到了家中。但是,与妻子几十年的感情隔阂,象一道宽宽的鸿沟,难以逾越。他与妻子分锅烧饭,分床睡觉,从来不说一句话。
侯玉果的妻子,满脸皱纹,黑漆漆的皮肤,整日拣垃圾,到单位做临时工,扫地。在她的影响下,她的儿子侯保西,从小耳濡目染,全是鸡毛蒜皮,斤斤计较的信息,能成为宽宏大量的人么?那才怪呢!
侯保西霸占了原老板的公司后,一心只想着如何鸡子吃米,粒粒下肚,哪曾想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抢夺自己的公司啊!他叹息,自己的命不好,人算不如天算哪!
酒菜摆上桌来,侯保西端起斟满的酒杯,举向曹律师,“来,曹律师,我敬你一杯,这次的成败,全看你的了”。
曹律师一声“谢谢”,与侯保西碰杯后一饮而尽。酒酣饭饱后,桌子上还余下大半桌菜。曹律师摇头叹息说:“勤俭节约是美德啊,我看这桌上的菜还是打包了吧”。小姐圆圆接口说:“好啊,我就去拿方便袋”。
将所有菜分门别类装好,放入一个大的袋子里。曹律师故意说:“侯董带走吧”!在这种场合,侯保西怎么好意思拿呢?他赶紧说:“你不嫌弃,你拿走吧”!曹律师谦恭地说:“我恭敬不如从命了”,拎起方便袋告辞。
在吃饭期间,侯保西的小车停在酒店外,被小偷光顾了。小偷砸碎了车窗玻璃,偷走了他的笔记本电脑,以及一只黑色公文包,里面有各种证件,好在现金不多,也就几千元钱吧,信用卡上的钱,小偷要也要不到,肯定是扔掉了,麻烦地是必须一一去银行挂失,重新办理。侯保西叹息,真是人逢霉运,处处倒霉!
侯保西倚在驾驶座上,他在心痛,痛丢失的钱财,痛遇到的麻烦。他突然了疯似地揪自己头上的头,把原本整齐的头揪得跟公鸡屁股似地,然后,又了狂似地到处翻找,找过了一脸失望地长长叹了口气。财务总监用体恤的眼光瞧着他,寒蝉一样禁声站在车外,这时问他:“还丢了什么?要不要报警?”
侯保西牢马蚤说,笔记本电脑被偷了不要紧,要命的是那包里有一只移动硬盘,上面存着所有客户资料,还有工程款应收数字,应付数字。那是多年积累下来的,要补很费劲地。如果资料落到别的同行手里,对我单位很不利!报警吧!
财务总监唯唯诺诺地走到一旁,用手机拨通了110,对记录员详细报告了失窃地点,车号,失物的类型,失窃财务大约数量!110指挥中心指挥他,不要跑开,等他们前来勘察现场。
110来啦,详细问了离开小车,笔记本型号,规格,使用时间,新旧程度等情况,用数码相机对现场照了相。用放大镜对着车窗位置左看右看,希望能够找到哪怕是一枚指纹,结果是让警察大大失望。
车窗玻璃碎了一地,惟独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线索。询问酒店门卫,也提供不出线索。警察安慰侯保西说:“我们查到线索,会与你及时联系”。他们记下了侯保西的手机号码与家里、办公室电话。
“侯董,这车有没有买过盗抢险呀?”
“谁会那么找晦气啊,买盗抢险!”侯保西没好气地说。
“破财消灾!别生气啦!生气伤身!”财务总监关心地安慰他。
侯保西没言语,想想也是,破财消灾,也许,这也是命中注定遭的劫难呢!
(七十五)蚕食(七)
侯保西以往常常象只夜猫仔,不到深夜不回家,回到家,便歪歪斜斜躺到床上,从来也没有一下班便回家的念头。几个合作的朋友戏谑地称:“我们是新时代的新四军,专门搞深夜行动。”
这深夜行动的名堂可就多了去啦!可以是喝酒吃饭;可以是喝茶聊天;可以是去休闲中心找乐子;可以是去洗头房按摩;可以是去健身房健身……唯一不搞的是上网聊天,你看那些人,傻瓜似地坐着,看呀写的,没有一点真实的内容,浪费时间,浪费生命!玩那种可望不可及的傻小孩玩的游戏,作为成年人,才不甘心呢!当然了,去健身房健身,是有品位,有地位,悠闲的人才去的地方,对于泥腿子上城的侯保西来说,还没有进化到那个阶段!
再说,侯保西整日里打交道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呢?尽是些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