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六指琴魔续集

六指琴魔续集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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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吕麟被他掴两掌,心中十分愤恨,但此际,吕麟却觉得他下手实在太轻,自己将他和六指琴魔这样的虱贼相比,实应被他一掌击毙才是!

    端木红的心情,也是一样十分激动,也道:“赫老前辈,老夫人已死,你如果轻生,她地下有知,只怕反要怪你!”

    赫熹面色一沈,道:“小姑娘,这是什么话,为人最要紧的,是不能言而无信,当年指天罚誓,如今因为怕死,便不惜曲言解释,这是最无耻的行径!”

    端木红被他的一番话,讲得俏睑通红,再也说不出话来。

    魔龙赫熹重又缓缓地道:“找深信火羽箭既得,那火弦弓,已然知道落在谁的手中,一定可以取得到的,若得六指琴魔可除,武运昌盛,我愿已足。刚才,我曾带你们看过我的宝库,库中所藏,无一不是武林奇珍,你们离此之后,可以代我扬言,有谁能通得过四十九煞通天秘道的便可任取一件!”

    吕麟见他的意志,如此坚决,又想讲什么时,赫熹衣袖一扬,一股大力,将吕麟托了起来,道:“你不要要插口,听我说下去!”

    吕麟长叹一声,赫熹又道:“那宝库之中,本来共是八种宝物,如今火羽箭放在石坟之中,宝库之中,还有七件。”

    端木红忍不住插言道:“那些东西,当真全是武林至宝么﹖”

    魔龙赫熹正色道:“自然,此际我也无瑕与你们详细言及,老烈火一定知道来历。”

    烈火祖师道:“我也只知那地煞网,松石宝匕,和两相轮,是昔年合称“旁门三宝”的三样至宝,还有那天外金英,若是熔铸在兵刃之中,足可削金断玉,无坚不摧,再加上那柄苍天钺,乃是前数百年,苍虚上人所持的利器,妙用多端之外,那玉盒之中,放的什么,以及那块扁铁,和一枚萱果,有何用处,我却不知。”

    赫熹点道:“老烈火居然认得其中四件,已然大是不易了!”

    烈火祖师面上隐有得色。赫熹又道:“那枚萱果,乃是天下最高峰,高出云表之上,日受罡风吹袭之下,所结出的异果。叫着“青冥果”,若是服了下去,强骨固身,不可思议。便是那两片叶子,任何内伤,只要尚有一口气在,即便全身骨头,尽皆碎裂,也是可以凭此救得转来!”

    赫熹所说的那种异果,不要说吕麟和端木红两人,是闻所未闻,便是华山掌门,烈火祖师,也是第一次听得说!

    因此可知,烈火祖师和赫熹,在本身武功力面,固然相差无几,但是在其它力面,烈火祖师却还瞠乎其后,望尘莫及!

    只听得赫熹续道:“那玉盒之中,放的乃是一境蓝田玉实。”

    他此言甫出,吕麟等三人,不由自主,“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那“蓝田玉实”,相传九千年一熟,熟后可以再保存九千年,据说,只有汉时东方朔,曾有幸服食过一枚,实是难以想象的无上至宝,七色灵芝与之相比,也顿时为之失色!

    赫熹叹了一口气,道:“可惜,我得蓝田玉实,已在老伴撒手之后了!”

    一言下,仍然是不膀感叹,又道:“那一块看来毫不起眼的扁铁,费我心血最多,几乎因之丧生,那是块战国时期,大侠剧孟所留下的一块圣金,据说当年剧孟,在取得那块圣金之际,也几乎命丧。后来,剧孟又将这块圣金,沈入南海一个海眼之底,被我寻得了地煞网,再潜入海底,取出来。”

    端木红想起那所谓“圣金”的情形,实是一块废铁,忍不住道:“赫老前辈,那样的一块东西,有什么用处﹖”

    赫熹一笑,道:“用处多着哩,我一时也难以尽述,圣金背面,镌有四字,全皆说得明白。”

    他讲到此处,便站了起来,衣袖一抖,哈哈哈大笑了三声。

    烈火祖师吕麟和端木红三人,却知道他将要自尽而死了﹖

    吕麟向前踏出了几步,道:“赫老前辈,难道真的无他法可想了么!”

    赫熹连理都不理吕麟,自怀中摸出一丸黑色药来,弹入口中,向空坟走去,卧于其中,道:“你们为我葬好,我的死讯,不可传了开去,你们取箭之际,尚宜小心!”

    吕麟足尖一点,飞驰而过,来到了坟前,叫道:“赫老前辈!”

    可是,他只叫出了四个字,便已然陡地停住,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只见赫熹话才讲完,便已然合上了眼,面上露出极其安详满足的笑容,令得他本来雄奇之极的容貌,变得极是慈祥可亲。

    他面上的那个笑容,才一露出,便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

    那正是吕麟赶到之际,吕麟一见他面上的笑容,一直没有变化,若是生人,万万不能如此,便已然知道,魔龙赫熹,这个武林中的第一奇人,就在那句话间,便自与世长辞了!

    在魔龙赫熹而言,他服下了那丸奇毒之药后,立即死去,可以说根本一点痛苦也没有。

    但是吕麟心头的难过,却实非言语所能形容!他呆呆地站了一会,低声祝道:“赫老前辈,晚辈此生,若是不除去六指琴魔,死后绝无面目见你!”

    讲完之后,又跪了下来,向着魔龙赫熹,叩了三个头,才站了起来。

    烈火祖师见赫熹死后如此壮烈,心中也不禁为之怃然,道:“我们先将他葬了起来再说罢!”在石坟附近,有现成筑好的大石块,三人搬动石块,叠在圹岤之上,片刻之间,便已然成了一座石坟。

    烈火祖师道:“吕麟,你金刚指力甚强,可为老赫立碑传世。”

    吕麟想了一想,条地伸指,在一块大石之上,疾书起来。

    只听得“簌簌”有声,石屑应手而落,片刻之间,已然写就了一行字。

    烈火祖师和端木红两人看时,只见吕麟刻的乃是“顶天立地,震古铄今第一奇侠赫熹之墓”。烈火祖师点了点头,道:“可以了,但第一两字,实在尚宜略加斟酌!”

    吕麟本就俩心悲愤,一听得烈火祖师如此说法,不由得怒道:“难道应该写第二么!”

    烈火祖师面色一变,喝道:“猖狂!”

    吕麟更是怒形于色,但是却见端木红身形闪动,拦在他的前面,一面向身后摆手,示意吕麟不必再争论下去,一面道:“烈火祖师,咱们也该动手取那七枝火羽箭了!何必再多耽搁﹖”

    烈火祖师“嘿嘿”冷笑两声,道:“老赫可以说,是因为这七枝火羽箭而丧生的,火羽箭取到之后,先由我保存。”

    端木红和吕麟两人一怔,烈火祖师又道:“再由我召集高手,共议盗取火弦弓之法,你们两人,难道不服么!”

    吕麟见赫熹为了除去六指琴魔,不惜一死,但是烈火祖师的言语,却想将这场功劳,据为己有,心中不禁生出了莫大的卑视之感!

    他本来想出言狠狠地责骂烈火祖师一番,但继而一想,反正他没有说要将火羽箭据为己有,只要能除去六指琴魔,赫熹壮烈而死的事实,还怕没有人会知道么﹖因此便冷冷地道:“好!”

    烈火祖师冷笑一声,接道:“你们也别将取火羽箭之事,看得太容易了,老赫曾经告诫过,那石墓中,可能有极厉害的埋伏!”

    烈火祖师的话,分明是说,如果没有他在场,即使赫熹死了,也是白死!

    端木红和吕麟两人,心中对烈火祖师,皆卑夷之极,更不屑与之争论,吕麟只是“哼”地一声,端木红则勉强应道:“一切自然还要烈火前辈指点!”

    烈火祖师大模大样地道:“你们既然明白这点,事情就易办了!”

    说着,便转过头去,向赫夫人的石坟,看了半晌,道:“基上大石,也是叠上去的,我们先一块一块,搬了开来再说。”

    吕麟本来,岂愿和烈火祖师这样的人共事,但为了除去六指琴魔,他强忍着气,不再出声,只好奋起神力,将石坟上的大石,一块一块,齐都搬了开去。

    他和端木红两人,忙了半晌,才将大石搬尽,烈火祖师却只是大模大样,站在一旁。

    大石搬尽之后,只见石下,有一块长约丈许,宽约四尺的铁板,严丝密缝,合在石上。在铁板之上,有着一个铁环。

    吕麟一伸手,正要握住那个铁环,将那块铁板,提了起来时,忽然听得端木红“咦”地一声,道:“这是什么!”

    吕麟身子已然俯了下去,一听得端木红如此说法,才又直起身子来,只见端木红指着铁板的台缝处,面上现出极是奇怪的神色。

    吕麟心知事有蹊跷,连忙身形一闪,赶过去看时,烈火祖师也已赶到。

    两人一齐就着端木红所指,向地上一看,心中也不禁为之愕然。

    只见那铁板和地面的台缝之处,压着一块衣角。像是有什么人,匆忙拉起铁板,走了下去,但是铁板太重,压了下来,却将他衣角压住一样!

    如果说,那个衣角,是墓中赫夫人的,实在是讲不通的事。

    一则,魔龙赫熹为他夫人筑基,不知费了多少心血,这些铁板、石块,搬了上来,也不知费了多少时候,焉有在落葬之际,反倒草草了事,任由铁板压住了死者的衣角之理!

    而且,赫夫人的墓岤,既然如此讲究.又焉有不用棺木之理!

    三人一齐呆了半晌,烈火祖师道:“何必大惊小怪,那一定是陪葬的木俑的衣角,被铁板压住了,将铁板打开一看,不就可以明白了﹖”

    吕麟只当没有听见他的话,心中无限狐疑,重又提住了那个铁环,向上用力一拉,这一拉,力道已然是大得出奇!

    可是那块大铁板,却是一动也不动!

    吕麟道:“端木姑娘,快来帮手,那铁板重得紧,我提不动﹖”

    端木红道:“我力道能有多大,自然非烈火祖师莫办了!”

    她给了一顶高帽子给烈火祖师,烈火祖师“哈哈”一笑,走了过来,吕麟闪身让开,只见烈火祖师握住了铁环,向上一提间,竟也没有提动!

    烈火祖师面上一红,运转真气,周身骨节,“格格”一阵爆响,又是一声大喝,双手一齐,向上一提,这才听“锵”地一声响,那块铁板,被他硬生生地,向上提起了三尺!

    吕麟早已看出,那块铁板,沉重无比,只怕连烈火祖师,也翻它不转,因此早已捧定了一块大石,就在烈火祖师将铁板提起之际,连忙将那块大石,塞了进去。

    烈火祖师手一松,铁板向下,落了半尺,便顶住那块大石之上!

    铁板才一落下,突然听得下面,传来“铮铮铮”三下,崩簧之声,烈火祖师大吃一惊,连忙向外闪去,可是又半晌未见有暗器射出来。

    三人一齐定睛看那块铁板时,足有半尺来厚,怕不重逾万斤!

    烈火祖师一见墓岤之中,只有机簧响声,而未有暗器射出,心中便自大奇,想了一想,道:“且慢进去,老赫计谋多端,他一定是先设了三下空响,令人不在意。等一会,便有暗器射出了!”

    吕麟和端木红两人,心中虽然对他卑视,但也知道他见多识广,而且此际所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因为赫熹曾经叮嘱小心,当然他在这墓岤之中,曾经设下了厉害的埋伏。

    因此,也就绝不应该,只听得机簧响,而不见暗器射出之理。

    是以吕麟和端木红两人,也一齐闪身向外,避了开去。

    三人只见那铁板之下,发出一种青荧荧,冷幽幽的的光芒,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端木红忍不住道:“烈火祖师,何以不见动静啊﹖”

    烈火祖师的心中,也是墓名其妙,想了一想,才道:“可能又是老赫故弄玄虚,也是难说。”

    吕麟道:“再等下去,天也黑了,就下去看个究竟再说吧!”

    一面说,一面已然向前掠出,烈火祖师一见他向前掠去,忙道:“且慢!”他两个字才一出口,身形疾展,后发先至,已然赶到了吕麟的前面上吕麟也不去与他多争,三个人,鱼贯而落,从铁板下面,跃了进去。

    只见那铁板之下,乃是老大的一间石室。

    在石室正中,停着一口铜棺,石室四面,全都空落落地,什么也没有。

    抬头看时,只见有一个黑色的长管子,斜斜地插在石壁上,口子向上。烈火祖师向之一指,道:“奇怪,刚才三下机簧响,那黑管之中,一定应该有暗器射出才是!”

    吕麟心中,也是一样奇怪,道:“想来是年久机簧失灵了!”

    他向前走出了几步,已然从地上拾起,那幅本来是压在铁板缝中的衣襟来。

    只见那是一幅极其普通的葛麻长衣的一幅,边缘撕裂,已十分脆腐,手指略一用力间,便已破裂了开来。

    端木红道:“吕公子,你说这幅衣襟,是什么人留下来的!”

    吕麟摇了摇头,道:“我怎能知道﹖室中别无他物,火羽箭一定是在铜棺之中了!”

    吕麟在此际,心中已然隐隐地感到,事情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可是他却又说不上确实的事实来。那一幅衣襟,那三下空机簧声,全都显示出这个石坟之中,有着蹊跷!

    烈火祖师此际,早已来到了铜棺之旁,细细地察看了一会。

    在那口铜棺的棺盖上,一样有着一个铜环,烈火祖师看了一会,一伸手,握住那铜环,向上一提,棺盖已然应手而开!

    就在那棺盖被烈火祖师提起之际,棺内机簧“铮铮”之声,又自大作。

    烈火祖师连忙连棺盖带人,一齐向外,避了开去,吕麟和端木红两人,也一齐闪至石室的一角。这一次,机簧响声,维持了约有一盏茶时光,方始停止。

    可是始终也只是听得机簧响声,未见有暗器射出!

    三人等了半晌,烈火祖师“当”地一声,将棺盖放在地上,一齐向棺中望去。

    只见铜棺之内,躺着一个老妇人,面色如生一头银发,面容端庄,口中衔着一颗明珠。可是棺内,却并没有什么火羽箭!

    三人心中齐地一怔,烈火祖师踏前一步,再向棺内仔细一看,神色不由大变,道:“我们都来迟了!”

    吕麟大吃一惊,因为他们得以来到赫夫人的墓中,乃是魔龙赫熹的性命,所换来的,若是来迟一步,赫熹岂非白死!

    一时之间,吕麟呆在那里,只觉得双脚有千万斤重,想提也提不起来!

    端木红一听,花容失色,忙道:“烈火祖师,怎见得是我们来迟了!”

    烈火祖师向铜棺内一指,道:“你们看看!”

    端木红还是当他是指棺内只有尸体一事而言,怪道:“或者那七枝火羽箭,压在尸体之下,亦未可知,我们何不!”

    端木红话未讲完,烈火祖师一声冷笑,道:“你做梦哩,你再看看仔细!”

    端木红踏前一步,用心向铜棺之内看去,只见那口铜棺,甚是宽大,在尸体之旁,尚有两三尺的地方,覆着一幅红被。

    在红被之上,有七个凹痕,分明是原来放过重物所压成的。

    而那七个凹痕,正是长条形,和在宝库之中看到的那个木盒上的凹槽,差不许多!端木红一见,便知道那七枝火羽箭,原来就是放在那铜棺之内的,但是此际,却已然不见了!

    火羽箭固然是武林奇珍,但是也决不可能自己穿棺飞去。

    那当然是早就有人,进入过赫夫人的墓岤,将火羽箭盗走了!

    端木红呆了半晌,回过头来,见吕麟仍是站在当地发怔。

    端木红心知这一个打击,对吕麟来说,实在是大到了极点!

    因为吕麟不但要为了得不到火羽箭而难过,而且,心中还痛苦着赫熹之死,竟然一点代价也没有,她轻轻地走向前去,低声道:“吕公子,火羽箭已被人捷足先得了!”

    吕麟的面上,现出痛苦无比的神色来,突然叫道:“不!不可能的!”

    端木红叹了一口气,道:“吕公子,那火羽箭既然已经出世,总有下落可寻,何必灰心丧气!”吕麟呆呆地望了端木红半晌,想起片刻之前,魔龙赫熹,为了七枝火羽箭,慷慨就死的情形,两行热泪,更是滚滚而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此时,只见烈火祖师在石室之内,不断地踱来踱去,像是在细心观察着什么,又将那一幅破碎了的衣襟,小心地拾了起来。

    如今,三人既已发现了火羽箭已被人捷足先得,不知在什么时候取走,本来那一连串不可解释的事情,也就变得可以理解了。

    那一幅,压在铁板下面的衣襟,当然是昔年盗墓的人,所留下来的,而原来设制在石墓之内的暗器埋伏,当然也是因为石墓已为人开启过,所以当他们再度开启之际,便只听得机簧响声,而未见有暗器射出了!

    端木红见吕麟的身子,像是摇摇欲堕,知道他心中难道,连忙走过去将他扶住。

    也就在此际,忽然听得烈火祖师,低声欢呼了一声,端木红柳眉微蹙,暗忖火羽箭找不到,他还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抬头向他看去,只见烈火祖师正低头在细察那幅衣襟,不一会,又是一声欢呼,将那幅衣襟,折了起来,小心放入怀中,面有喜色。端木红看了,心中一动,忙道:“烈火祖师,你莫非已然从这幅衣襟上,看出谁是盗墓之人么!”

    要凭一幅衣襟,来断定谁是盗墓之人,本来就是极困难的事。

    但一则,端木红心知烈火祖师见多识广,非同小可。二则,前来盗墓之人,一定也是顶儿尖儿的高手,否则焉敢轻捋虎须﹖而武林中成名的高手,衣着饰物,大都各有特色,那么要在一幅衣襟中辨认其人是谁,也就有可能了,是以端木红见到烈火祖师满面喜容之后,才有此一问。

    只听得烈火祖师,哈哈一笑,并不回答端木红的问话,双足一点,身形疾闪,竟从铁板之下,向外疾穿了出去!

    此时,吕麟因为心中哀痛赫熹死得如此不值,对于烈火祖师的行动,并未在意。

    第六章诡谲绝伦狠心施棘手

    但是端木红却是不然,她一见烈火祖师突然间,向外跃了出去,已然知道不妙,再见烈火祖师,身在半空之际,回过头来,向自己及吕麟两人,狞笑了一下,她心中更已如烈火祖师,不怀好意,连忙一拉吕麟,道:“咱们也快走!”

    吕麟给她一拉,还不肯就此离去,道:“为什么!”

    端木红见烈火祖师眼看就要穿了出去,心中大急,道:“快!快!”

    两人足尖一点,便自身形拔起。

    但是这一耽搁,当他身形拔起之际,烈火祖师已然穿出了墓岤!

    端木红大叫道:“烈火祖师,你若存歹念,天诛地灭!”

    她一句话刚出口,陡地头顶,生出一股劲风,紧接着,“砰”地一声巨响,惊天动地,震得他们两人耳际,尽皆嗡嗡作响,两人本来已然跃起了一丈二三高下,再差七八尺,便可出此墓岤,但是那一声巨响过处,两人抬头一看,心中一凉,真气一松,又一起摔了下来!

    原来,烈火祖师才一穿出墓岤,便立即搬开了那块大石,那一块重可万斤的大铁板,“砰”地压了下来,已然将墓岤的出口封住!

    两人一见头顶之上,严丝密缝,已然全为那么重的一块大铁板盖住,心中的吃惊,实是难以形容,自然一齐,落了下来!

    两人落地之后,不禁呆了半晌,端木红突然“嘤”地一声,扑入吕麟的怀中,吕麟猝不及防,想要避开,也已然不及,只得轻轻地扶住了她的纤腰,端木红仰起头来,眼中泪花乱转,但是面上却又带着颇是欢喜的神色,道:“吕公子,想……不到我我们,竟然能够死在一起……还同葬一岤之中!”

    她那几句话,实是讲得深情无比。在她的心中,虽然感到要生葬在此,是一件惨事,但是能和吕麟在一起,便十分满足了。

    可是吕麟一听到那几句话,却是犹如万箭攒心!他立即想到,父母的血仇,魔龙赫熹舍生以图的愿望,都没有实现的日子!

    他双手一推,将端木红推得一个踉跄,退出了几步,抬起头来大声叫道:“烈火祖师,你……你好……”他实在想不出什么言语,来表示他心中对烈火祖师的轻视愤恨才好。

    讲到此处,停了一停,突然双手捧头,在铜棺边上,坐了下来,长叹一声,语音显得他极是疲乏,那种疲乏,是心神上的疲乏,而绝不是体力上的,叹了一口气道:“端木姑娘,烈火祖师其实并不需要以这样的手段,来害我们的,他突竟是为了什么!”

    端木红刚才被吕麟用力推开,芳心之中,好不伤心,一直呆呆地站着。

    直到听得吕麟发问,才道:“看他临出去时的情形,像是已然发现了昔年盗走火羽箭的人。”

    吕麟猛地一怔,抬起头来,道:“是么!”

    端木红轻移莲步,娉婷婀娜,向他走近了几步,道:“我看是的,那时,你正在伤心,烈火祖师却翻来覆去,对那幅衣襟,看了好一会,发出了两下欢呼之声,紧接着,便穿了出去!”

    吕麟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自然是他的眼中钉了,他知道了火羽箭的下落,若是我们活在世上,当然要宣扬赫老前辈那壮烈无比的事迹,但如果我们一死,一切功绩,岂不全归他一人﹖只怕千秋万代,武林中人,都要钦仰他的名声,又哪里知道他实是这样的卑污之徒!”

    端木红也叹了一口气,道:“赫老前辈只当烈火祖师,也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却不料他竟会做出这样的无耻之事来!”

    吕麟低头不语,心中慨愤莫名,端木红又向前走出了一步,柔声道:“吕公子,你不要再伤感了!”

    吕麟茫然抬起头来,道:“我怎能不难过﹖”

    端木红转过身去,擦了擦泪水,又回过头来,向巳麟嫣然一笑,道:“吕公子,你有什么可以难过的﹖烈火祖师要害我们,不过是为了挣得一个千秋美名,他得了火羽箭之后,当然会去对付六指琴魔,我们虽死,心中岂非也可坦然﹖”

    吕麟苦笑了一下,道:“当真如此,倒还可以说得过去。”

    端木红握住了吕麟的双手,道:“吕公子,再说那块大铁板,如此之重,我们在上,想要将它提起,尚且提不动,何况如今被它压在下面,当然是出不去的了,生死有命,又何必愁眉苦脸,不在死前快乐,再等什么时候﹖”

    她一面说,一面俏脸已然飞红,吕麟心想,端木红所说,倒也不无道理,可是如果自己是和谭月华一齐被生葬在此的话,倒还可以死而无憾,只惜谭月华在魔宫一会之后,又自不知去向。自己如今,却是和端木红在一起。他想了一想,不禁长叹一声,道:“端木姑娘,这一点我实是再难做到!”

    端木红抬起头来,幽幽地道:“吕公子,我虽然不想死,但是我能够在死前,和你在一起,我便心满意足了,你……既然不愿意,难道你……一点也不知道我的心意么﹖”

    吕麟叹了一口气,道:“端木姑娘,你的心意我自然知道!”

    端木红握住他的手,更用力些道:“吕公子那么你……你一点也不爱我!”

    吕麟望着她半晌,道:“端木姑娘,当日青云岭西天峰上所发生的事,你也曾在场,我的心意,你也应该知道的啊!”

    端木红眼圈一红,落下两颗晶莹的泪珠来,哽咽道:“吕公子,我早就知你爱的是谭姑娘,我也曾自己对自己说过千百次,他不会爱你的,你不必痴心枉想了。但是吕公子,当我们两人,伤重被放在一张床上时,你醒来后,为什么……对我如此!”

    这件事,吕麟在一发生之后,便知道会因误会,而生出无数事来的。

    但是当时,他却一直没有机会去解释,如今事已至此,他心想再不解释,只怕永远没有解释的机会了,因此,他叹了一口气,道:“端木姑娘,那原是我的不好,我不该……”

    吕麟才讲到此处,端木红便道:“吕公子,我并没有怪你啊!”

    吕麟急道:“端木姑娘,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当时我才一醒过来,不知是你,还只当是谭姑娘在我的身边!”

    吕麟的话,未曾讲完,端木红的脸色,便“刷”地一变,变得比纸还白。

    只见她踉跄地向后,退出了几步,嘴唇颤动,好一会讲不出话来,半晌才道:“如此说来,我……竟一直在痴心枉想了!”

    吕麟想不出该用什么话来回答她,只是道:“端木姑娘,我……”

    端木红摇了摇手,两行情泪,已然顺颊而下,突然背过身去呜咽道:“吕公子,你……为人……也太残忍一点了!”

    吕麟听得端木红指责自己为人“残忍”,他心中不禁愕然。

    接着,又听得端木红道:“反正我们两人,再也离不开此处,一定要死在这里,就算你当初,真是认错了人,又何必照实说来,令我肝肠寸断,令我死前,想快乐一点,也在所不能!”

    端木红的那句话,讲来凄婉动人,到了极点,吕麟听了,心中也为之恻然。

    当时,在魔宫中的时候,吕麟也好几次想要和端木红解释这件事的,他当时欲言又止,便是因为怕端木红伤心的缘故。

    他此际,只当讲了出来,端木红便会死了这条心,却不料反令得她格外伤心!

    吕麟呆了一会,望了望压住自己的那块铁板,足尖一点,人便向上,掠起了两丈,翻手一掌,便向那块铁板,击了上去。

    只听得“砰”地一声巨响,在石室之中,来回震荡不已,吕麟的掌心,好不疼痛,但是那块铁板,却一丝未动!

    端木红听得响声,抬起头来观看,吕麟在身形下堕之际,恰好也向她望了过来。两人四目交投,吕麟只觉得她眼中神色的怨幽,简直难以形容。

    剎那之间,电闪也似,吕麟的心头,闪过了一个念头。

    他想到,在这个墓岤之中,当然无法出去,就算自己猛力击向铁板,发出声响的话,那墓岤在这样的一个峰顶,有谁能听得到响声﹖

    自己和端木红两人,要死在这个墓岤之中,已是事实,何必再令端木红伤心﹖他心念电转,已然打定了主意,身子一落下来,便道:“端木姑娘,我当时确是如此,难道你反倒希望你所爱的人,来说谎骗你么!”

    端木红凄然一笑,道:“世上没有一个女子,会希望自己所爱的人来欺骗自己的。”

    吕麟道:“这就是了,那为同我讲了实话,你反倒说我残忍﹖”

    端木红道:“吕公子,你明明不爱我,令我快乐一点也不肯,不是太残忍了么!”

    吕麟一见自己,根本没有可能出此墓岤之后,心中便已然打定了主意,反正自己和端木红两人,都难免一死,又何必令得端木红含恨而死呢!

    因此,端木红话才一讲完,他便一笑,道:“端木姑娘,谁和你说我不爱你!”

    端木红猛地一震,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吕麟的那句话,在她听来,无异是世上最美妙的声音!她呆了半晌,眼中泪水,如断线珍珠也似,跌了下来,但她却并不是因为悲伤而流泪,而是因为太高兴了,太激动了,所以才流下泪来的!

    好一会,她才用一种异乎寻常的声音,颤声道:“那么说,你……也爱我﹖”

    吕麟略略地闭上眼睛,他眼前像是泛起了谭月华俏丽的脸庞,他又像听得谭月华在问自己:你真的爱端木红!

    他心中的回答来得又快,又简单,那是干脆地一个“不”字。

    但是,他口中却道:“是的!”

    端木红猛地踏前两步,道:“吕公子,那……那你愿意和我做终生的伴侣么﹖”吕麟举目向石室望了一望,心想,所谓“终生伴侣”,也就是在这个墓岤之中,十天八天的事了,答应她又有何妨!

    因此,他又肯定地道:“愿意!”

    端木红欢呼了一声,整个身子,软柔无力地向吕麟靠来,吕麟轻轻地扶住了她的肩头,端木红将头埋在吕麟的怀中,好一会,才抬起头来,道:“吕公子,你不是在哄我吧!”

    吕麟一生,未曾作过违心之言,但此际他为了令得端木红不致带着极大的怨恨而死,略一思索,便决定哄她下去,道:“我骗你作甚!”

    端木红似还不信,道:“吕公子,那么,你不再爱谭姑娘了么﹖”

    一提起谭月华来,吕麟又不禁心痛如绞,好一阵难过,这才道:“我爱她又有什么用!她……只是恨我!”

    这两句话,实是出自肺腑,讲来更是真挚无比,端木红嫣然一笑,将脸庞贴在吕麟宽实的胸口,道:“我如今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吕麟一笑,道:“你我两人,皆要生葬在此,你还觉得幸福么!”

    端木红正色道:“只要和你在一起,我绝不会觉得不幸福的,你……你可知道,我在西天峰上,一见到你,便禁不住心跳么!”

    端木红俏言软语,颊飞红霞,吐气如兰,吕麟不禁心头怦然而动,但是他立即想起,自己此际,只不过是为了不要使端木红伤心,却万万不可因此生情,否则,怎对得起谭月华!

    因此,他竭力克制自己的心情,道:“我一点也不知,当真可以说是大傻瓜了!”

    端木红“格格”娇笑起来,不一会,又离开了吕麟,在墓中翩翩起舞,舞姿轻盈美妙,再加上她脸上甜密无比的笑容,实是美到了极点,可见她心中,实在是十分快乐。

    吕麟望了她一会,道:“端木姑娘!”

    端木红突然闪身前来,一伸手,遮住了吕麟的口,道:“我不准你这样叫我!”

    吕麟道:“那我叫你什么!”

    端木红道:“你今年几岁了!”

    吕麟道:“十八岁了。”

    端木红一笑,道:“我大你两岁,你该叫我什么﹖”

    吕麟俯耳低声,道:“红姐姐!”

    端木红飞红了脸,道:“这才是哩﹖”

    吕麟见她如此高兴,心中倒也十分安慰,忙道:“红姐姐,那我们先将铜棺之盖,台上了再说可好!”

    端木红道:“对,火羽箭既已不在,岂可令得赫夫人暴尸太久!”

    两人一齐抬住了棺盖,正待合了上去时,端木红眠光,向棺中一瞥间,忽然又看到了一件值得注意的物事,忙道:“麟弟,且慢!”

    吕麟奇道:“还等什么﹖”

    端木红向铜棺呶了呶嘴,道:“你看,赫夫人的尸身之下,像是压着什么硬物似的﹖”

    吕麟定睛看时,只见那幅红被之下,在近脚际之处,果然像是有什么硬物,微微凸起一样。

    吕麟一见这等情形,心中也为之一动,忙道:“咱们且掀起红被来看一看!”两人忙又将棺盖,放到了地上,掀起红被来一看,只见赫夫人的身子,直挺挺地躺着,穿着得极是整齐,而在她的足旁,却有着两个,圆锥形的物事。

    那两个圆锥形的物事,也是黄铜铸成的,高约有半尺,紧竖在铜棺的底上。

    吕麟看了一看,不禁失望道:“那一定是放射暗器的机括了。”

    端木红却摇头道:“不对,放射暗器的机关,是在棺壁上……”她一面说,一面向棺壁上,指了一指,果然,有不少小孔在,想是会从小孔之中,放出极细,极难防备的暗器。

    然则,那两个圆锥形的物事,又有什么用处﹖吕麟想了一想,便伸手向那物事抓去,提了一提,却提之不动,左右一转间,竟然能够转动,只听得一阵轧轧响处,那具铜棺,竟向旁移了开来!

    端木红一声欢啸,两人一齐看时,只见铜棺移开,下面露出一个黑沉沉的洞来,端木红立即抖出赫熹所赠的“闪电神梭”,借着梭上所发,银白色的光芒,向下看去,只见下面,也是同样大小的一间石室,石室之中,也停着一具铜棺,一切和他们存身的那閰石室,完全一样,只不过在铜棺之旁,多了一个人,那人也不知已然死了多少年,早已成了一副骨石,但是他身上的衣服,却还颇是完整。

    吕麟和端木红两人,不由得相顾愕然,这里,乃是赫夫人的墓岤,如何却会出现了两具铜棺,下面一具铜棺之中,又是葬的什么人!

    他们只感到事情,实是诧异到了极点。端木红上下望了一会,心中猛地一动,一翻身,伸指在赫夫人的面上,疾弹而出!

    吕麟骂道:“红姐姐,不要扰及赫夫人﹖”

    可是,他一言未毕,端木红那一指,早已然弹了上去,只听得“拍”地一声,像是弹中了一块木头一样!一时之间,两人心中,已然尽皆明白,一齐欢呼一声,端木红道:“下面那具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