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愿望的神展开》
第1章米洛克之愿
一望无际的海岸被金色的细沙所覆盖,毫无遮挡的展现在明媚耀眼的阳光下。
这片湛蓝色的海域透出难得的平静,浪潮刚刚过去,正是最为温和宁静的时候。海鸟飞的低低的,在鱼儿放松警惕之时迅速叨住腾空而起。
天空染着清澈的天蓝色,海天相接的地方朦胧出一道浅浅的线条,氤氲出一份水天相连。
生活在海边享受着大海所赋予的美好,村民们没有人不爱这片海,坞卡自然不会例外。
脱了碍事的小褂子,坞卡利落的蹬掉鞋子,身体划过优美的线条,径直投入到碧蓝的海水中,溅起不小的水花。
全身被晒得温热的海水包裹的感觉妙不可言,坞卡随着微小的波浪起起伏伏,全身每一个细胞都舒展而欢畅。
在海里尽情的游了一个下午,他赶在退潮之前上了岸。
海风带着温和的力道拂过脸颊,让坞卡舒服的微微眯起眼睛。
风和阳光让他身上的水很快干的差不多了,重新套上小褂,他一手提着鞋子一边快速跑回家。
米洛克阿姨虽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却同样关心他,天黑之前没有回去的话怕是要担心了。
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坞卡敏感的察觉到今日不同往常。平日平静里带了点温馨的感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米洛克脸上的疲惫和眼中掩饰不住的担忧。
即使是年纪不大,坞卡却比同龄人要成熟的多。他并没有立刻去问发生了什么,只是动作麻利的将厨房中熬好的米粥盛了两碗,先放到米洛克的面前。
当米洛克抬起头时,坞卡无声的安抚和体贴让她的目光变得柔和了些许,同时也多了一丝坚定。
那张已经不再年轻的脸庞却温和而令人如沐春风,她站起身来从一个精致的木雕盒子中拿出一个不小的果子塞到坞卡的手里。
她的声音轻快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释然。“坞卡,这是给你的,吃了它。”
对于米洛克的话坞卡一向是听从的,他看着这个带着股说不上来的奇怪的果子,只是略微迟疑了一下,就用小刀将皮拨开,露出颜色鲜艳的果实。
他抬起头来习惯性的道。“米洛克阿姨,你先吃。”
米洛克淡淡一笑,伸手在坞卡挺翘的鼻尖上轻轻一刮。“好了,快吃吧。说实话,这个果子应该并不好吃,估计只有你这样的小家伙可以将它解决掉。就当帮阿姨一个忙,嗯?”
原来米洛克阿姨是怕它不好吃。坞卡吐吐舌头,调皮的眨眨眼,将果子切成几块,插起一块好奇的塞进了嘴里。
“唔……”坞卡漂亮的脸皱成了一团,怪不得米洛克阿姨不吃,这味道真是又怪又难吃。
几乎是憋着气将这味道诡异的果子全部吃光,坞卡拿起一边的米粥灌了几口,才觉得嘴里没有那么涩了。
本来是想邀功的坞卡在看到米洛克的沉静的神情时顿了顿,索性搬了把椅子靠着米洛克在窗边坐了下来。
海风轻易地透过敞开的窗子吹进来,将米洛克微卷的长发带起几缕,随意而自然的将她整齐的头发弄得凌乱。
也不去管,米洛克的神情没有了一开始的担忧,只剩下浅浅的笑容挂在上扬的嘴角。
明明她就坐在自己的身边,她的手正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坞卡依旧觉得米洛克的声音带着遥远的味道。
“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她神色平静的开口,目光落在远处的海面上微微出神。“心愿若是不能完成,那么灵魂就不能安息。”
“米洛克阿姨的愿望是什么?”坞卡抬起头来,目光晶亮的看着她。
米洛克微怔后缓缓微笑起来,她的眼中闪烁着未知的色彩,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愿意帮我实现它吗?”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坞卡不假思索的道。“当然。”米洛克养育他,是像母亲一样的存在。他认为这个问题的回答很明显,本不必问。
她伸出手摸摸他微卷而蓬松的头发,口中低低的喃喃。
“如果不发生那样的事情……”
事情还是发生了。海军的舰队包围了这座一向平和的小岛,整个奥哈拉笼罩在一片毁灭的阴影中。
聚集在奥哈拉小岛上的考古学家们因研究历史文本而触犯了世界政府紧绷的神经,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但是终将死亡的人,真的只有这些优秀的历史学家而已吗?
被送上船只的普通居民都在恐惧中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代表正义的海军会放他们安全的离开——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是无辜的。
拥挤的甲板上,站着一个神色平静的女人,她的手紧紧握住身前男孩的肩膀。
她和男孩都在望着小岛上不断升起的浓烟,这座岛屿就要永远消失在地图版块上,而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坞卡并不像船上大多数人那样露出恐惧或庆幸,他依旧带着稚嫩的脸上却有着常人缺少的镇定和深思。他开口,知道米洛克在听。
“呐,阿姨,我们走不了了吧。”走不了的含义,就等于死亡。号称正义的海军,似乎并不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光明磊落。深怕别人知道政府的过去也就意味着,不愿意让世人接受那光鲜外表下的肮脏。
米洛克并没有回答,而是提起了似乎和这并不相关的事情。
“坞卡,你现在还是否愿意实现我的愿望。”看男孩点头后,米洛克露出安心的笑容,迎面吹来的海风将她面容上的皱纹都仿佛吹去不见,她看起来很美丽。
“我的愿望是让你活下去。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她说的很坚定,却令坞卡一怔。现在这种局面下,活下去谈何容易,况且米洛克自己怎么办?
米洛克却好像并不担心这些,她继续跳跃到好像与此无关的话题。“还记得我曾经给你吃的果子吗?很难吃的那个。”说到后来,她的语气带上了些笑意,布上轻松的味道。
坞卡却好像有些明白了什么,他曾经怀疑过,却因觉得不可能从而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那是传说中的果实,与恶魔最大的交易。”
“不同于其他的恶魔果实代价只是被大海所厌恶,这颗最为珍贵的果实需要的是完成被附体者的心愿,作为活下去的代价。”
“但是得到的力量也非同一般,只要完成被附体者的心愿,就可以不断地重生。”
坞卡并没有表现出喜悦的样子,事实上,他黑亮的眸子定定的看着米洛克,认真的问道。“那么你呢?”
米洛克抬起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脸上的笑意和平静中无一丝遗憾和恐惧。
“如果不是你,早在十几年前我就已经死了。不是身死,而是心死。是你让我重新找到了活着的快乐所在,明白了什么是家的感觉。现在我已经没有遗憾,但你不同。”她的眼神温柔,手心的温度从坞卡的头顶传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你还没有真正看过这个美丽的世界,有很多的感情,除却亲情外,你都没有体会过。那是最美妙不过的感觉,看看这片土地上的风景人情,体会友情和……爱情。”
她的眼神清澈,那份怀念中包含着的坞卡所不了解的情感让他升起探寻的期望。
米洛克嘴角的笑意让坞卡的心情平复下来,他清楚米洛克是真的无惧于死亡。“这一生我已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我已经想要休息了,而你愿意实现我的愿望,活下去吗?”
在炮弹击中岛民们所在的船只之前,米洛克如愿的看到了坞卡点头。
火光升起时,有些于心不忍却不得不照做的海军士兵在一片凄惨的呼声中看到一个面带满足的女人,从她的脸上看不到痛苦,只剩下平和。
死亡,也许只是另一个开始。
第2章小楼洛十七
院子里的三色堇开的正好。
紫、白、黄,这三种颜色本都不是洛十七最喜欢的颜色,但凑在一起,竟怎么也看不够。
他精心照料这些花,水均匀的洒在上面,然后滑落下来滴落到泥土里,也带起别样的清香。
四月虽凉,开的花却也不少。洛十七将手中的活计转向一边的风信子,他知道花满楼最喜欢这花,所以也就更仔细些。
再者,看到这淡淡的蓝色,总让人联想到温柔的生命,像是喜欢这花的人。
“十七?”听见这声音,蹲着的人没有抬头,只不大不小的嗯了一声。等手中一串下来的工作完成后,他才站起身拍拍本不存在的土,向着花满楼走去。
“起来啦。”洛十七其实知道花满楼早就起来了,但是他总希望他能多睡一会儿,所以故意这么说。
习惯了每天总有这么一问,花满楼微微笑起来,秀气的面容温柔又平和。
“阿花阿花,要不要到街上去逛逛,我听说新开了一家点心铺,昨日排起的队从巷口到了巷尾。”
秀气的青年嘴角不明显的抽了抽,即使这么多次,他听到“阿花”这个称呼时,心情总有点微妙。
原因无他,他隐约记得自家兄弟养过一只从波斯来的……不不,不能再想下去。
花满楼脸上的笑容带了点无奈,这人总是说不通,想叫他换一个叫法偏不肯,还振振有词的美其名曰:亲切。他若不让叫,就是拿他当外人。
无法,花满楼只好听着这女孩子样的名字,每天在自己耳边响起许多次。
也不知这人若和陆小凤那鬼机灵碰上,是谁更胜一筹。
对于洛十七的嘴馋早就知晓,花满楼也不拆穿,只点点头,套了件稍厚的外衫,就向外走去。
锁好门之后,洛十七笑眯眯的追上去,和花满楼并肩在街市上走走逛逛。
他喜欢人多的地方,在这种地方,无论你想看什么,总都能看得到。
更何况,还有那么多令人流连忘返的美食铺子。幸好阿花总也不计较他每月的银子支出大多是用在了吃食上。
对此很是满意的洛十七在店主无比殷勤的招呼下买了二斤麻叶,拉着花满楼在小吃街上欢快的前进着。
如愿的买到了新开的福记里好评最盛的卷花酥,洛十七觉得从早上就开始浇花的背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浑身哪儿都舒服的紧。
花满楼一路上只是微笑着听着洛十七的笑声和愈发轻快的脚步声,心下也很是愉快。
两人在凤萧茶馆稍作歇息,这里的毛尖来的最纯粹。不说那味道如何沁人心脾,单只看嫩绿的茶色,也叫人倍觉清新。更何况还兼有生津解渴之功效,就算味道稍显浓烈,却也并不需要过多在意了。
叫伙计上了一壶毛尖,叫了几样清口小菜,花满楼本想好好喝一口热茶的,只可惜这世上总有人那么不识趣。
洛十七早就注意到坐在大厅正中央的那桌人,毕竟这时间里挂着大刀长剑的武林中人可不多。从他们进来之后就一直盯着他们看的就更少了。
果然,其中一个长着络腮胡,眉毛宽如指的魁梧大汉向着这边走来。
虽然看着粗俗,但却懂理。这人遵着武林之风微一抱拳,问道。
“这位可是小楼洛十七?”这话是问的洛十七,可是眼光瞄着的,却是坐在一边微笑着的花满楼。
洛十七也不推脱,笑眯眯的道。“正是。可是有什么好吃的想要推荐给我?”他这样说着,倒是一点也不怕旁人将他那吃货的名声发扬光大,反倒是引以为荣。
大汉嘿嘿一笑:“好吃的当然有,不过在下想要先问你身边这位朋友点事儿。如果得了回答,别说推荐,让在下帮着开一间点心铺子也是可以的。”
洛十七依旧笑着,慢条斯理道。“这就不必了。想必你也知道,我这朋友家底厚实,如果我真的想,以我和阿花的交情,就是给我开十家百家,也是可以的。只可惜……”他貌似遗憾的耸耸肩,“我只喜欢吃,却不喜欢自己经营店铺。”
那大汉脸色一变,洛十七虽然看似客气,实际上却已经在告诉他——用不着。
他转而面向花满楼:“花公子,其实在下只是想问出陆小凤在哪里。这世上若是有谁能说出他的所在之地,怕是也只有你了。”
花满楼脸上的笑容依旧平和,他淡淡的道:“我帮不了你。那人行踪不定,虽说我是他的朋友,却也不能知道他在哪儿。”
大汉没说话,却突然抡起身上的大刀挥去。
这倒也奇了,这人明明看起来粗壮,使得刀法也本应是虎虎生风的,却偏生没有半点声音,倒是也算得上是精巧的功夫了。
可是坐在一旁的洛十七却一点也不着急,依旧笑眯眯的品着茶,动也不动。
眼看那刀锋已经悄悄地逼近花满楼秀气的脸,让周围的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却只见他手轻轻一抬,两指那么一夹,那大刀就硬生生的停住了,再无法动弹一分。
大汉脸色一变,咬牙想将刀收回来,只是冷汗淌了满脸,却也收不回来。
花满楼依旧微笑着,说出的话依旧心平气和,却让那人红了脸,无地自容。
“阁下想必是认准了花某是个瞎子,就用这般功夫来欺负,只可惜花某平生最相信的就是自己的耳朵,倒是让阁下失了算。”
洛十七拿出块香酥的麻叶填进嘴里,含糊不清的道。“阿花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要我说他简直比老实和尚还要老实,从没见他说过一句假话。所以你也别白费心思了,有这功夫不如多吃点美食,还快活些。”
花满楼手一松,那人便呐呐的收了刀。既已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自然不会再在这里待下去,很快就和同伴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洛十七一边往嘴里塞着麻叶,一边奇怪的问道。“可是他们为什么知道我是谁,就知道你是花满楼了?”
花满楼的声音没听到,却听一个陌生的男声传来:“因为天下皆知,有花满楼在的地方,必有洛十七。反过来说——”
反过来自然已不用说。对面的位子上,已施施然坐下一个人。
洛十七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是谁了。
看那唇上两撇和眉毛如出一辙的小胡子,除了人称有四条眉毛的陆小凤,还能是谁?怪不得刚才那人来问陆小凤的下落,原来是追到了这里。
只是他见到这极为出名的人物却一点愉快的心情也无,原因无他,看见陆小凤就会提醒他一直未开始实现的心愿——真正的洛十七留下的心愿。
想到那个心愿,洛十七一向笑眯眯的脸变的有些郁闷,他懒懒的掀了掀眼皮,想着自己应该怎么让他把自己的好心情赔回来。
花满楼微微笑道。“好久不见。”早在一开始听到陆小凤的声音,花满楼就已经了然。只是他说的那话……花满楼揉揉微抽的额角,虽说大概又是随口瞎编,但是其实也算得上是事实了。自从洛十七那日误打误撞的进了楼里后就决定不走了,他也乐得有人帮他浇花做饭,洛十七虽然嘴馋,但人却是极好。做事麻利又勤快,就是鬼机灵的紧。
从陆小凤坐下之后,洛十七就没怎么正眼看过他。但也正因为这样,陆小凤和花满楼极为熟稔的寒暄了一阵之后就将视线定在了洛十七身上。
武林中人对于视线是极为敏感的,只是被这高强度的一眨不眨的视线盯着的洛十七却依旧没事儿人似得对着麻叶大快朵颐,吃的津津有味。
熟悉不熟悉的人都知道,陆小凤这人最“耐不得寂寞”。热情的人见得多了,难得碰上一个视而不见的,他就特想让这人理他一理。
比定力他自认虽然比不过花满楼却还是可以的,但等啊等的,洛十七压根就没半点反应。倒是一边的花满楼脸上的笑意愈发深了些,颇有点看戏的意味。
麻叶已经吃完了,洛十七突然抬起头来,俊俏的脸上绽开的笑容像是能开出了一朵花。与此同时,他将一只素白的手伸向了陆小凤这边。
还没等陆小凤惊喜的准备和他轻击一下,就见那手忽然变了方向,摊开在花满楼面前。
“阿花,借我帕子用一下。”那脸上无辜的表情,像是完全没看见陆小凤已经探出桌面的手僵硬的停顿在空中,进退不得。
尴尬的收回手,陆小凤看着慢条斯理的擦着手的洛十七,包子脸鼓了起来。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妥协的先开口道。
“洛十七,你为什么不理我?”这话问的直白,但陆小凤就是忍不住想问问他,他为什么要无视自己。就连一向孤高的西门吹雪、剑术无双的叶孤城,见了他也是会打招呼的。
洛十七这才眉毛一挑,反问道。“咦,奇怪了,我认识你吗?既不认识,何谈理你这一说?”
陆小凤一噎,这话听着合情合理,只是为什么还是觉得,貌似有哪里不对……?
他伸手一指自己的两撇胡子道,“你不知道我是谁?你看这里,我这两撇胡子,可像什么?”他自信武林中人人都觉得像眉毛,这人自然也能看出来。
洛十七蹙眉作深思状,直到陆小凤就快要忍不住直接告诉他时才拍手笑道。“我知道了,果然是极像的。”
陆小凤升起了满意和期待的问道。“像什么?”
洛十七伸手托着下巴,慢吞吞的道。“二撇鸡。”
陆小凤:“……”
第3章此人艰不拆
花满楼的院子里蹲了一个人。
陆小凤正在摘花。
不过这可不是因为他有什么劳什子闲情逸致了,陆小凤从没有那种附庸风雅的想法,突发奇想也不可能。
原因只有一个,他很丢脸的打赌赌输了。
说到那个赌约陆小凤就郁闷,他还真没想过有人能比他还能胡搅蛮缠。相信他,他真的是认为这是一项值得骄傲的技能。
想要歪的有理,也算得上是一门技术活儿。
而在这方面,显然那个一开始就让自己牙痒痒的洛十七更胜一筹。于是他老老实实的摘花,虽然不知道这种看起来貌似文雅但又有点像是在搞破坏的事儿究竟有什么实际意义。
洛十七精心照料的花自然不会让他全都摘了,只是摘取一部分而已。他摘这些也不是为了整陆小凤,而是真的有用处——三色堇可以入药。
陆小凤看着洛十七将摘下来的一盒子送到街口的胡大爷家,显然是有点小惊讶的。他还真没想到,洛十七还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不过这样倒是让他觉得挺高兴,毕竟他的朋友是个好人,总是能让他觉得开心的。陆小凤就是这么一个人,他现在心情不错的问着站在自己旁边的花满楼:“哎,他究竟是怎么在你这里住下来的?”
“因为他没地方可去。”花满楼说的轻描淡写,“我刚见他的时候,他可没现在这么开朗。”他没有再往下说,明知道陆小凤已经支起耳朵聚精会神的想听下去,却不再开口了。
陆小凤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不说了,因为随后洛十七就推门进来了。
看着他现在精力充沛的样子,陆小凤实在是不好想象这个人还有落寞的时候。抬头看看太阳已经挂到了头顶,他摸摸自己有点瘪了的肚子道:“我去厨房找找看有什么可吃的。”
花满楼笑眯眯的道:“本来也要吃午饭了,十七做的东西味道很不错,有没有耐心等一会儿?”
傻不拉几的看看一旁淡定的撸着袖子的洛十七,虽然这人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注重小节的,但是陆小凤认识的人中,除了以素菜闻名天下的苦无大师,还真是再没有会自己动手做饭的了。陆小凤自己也不例外,他这辈子只试过一次,不过那玩意儿估计……不能吃。
于是他看着饶有架势的洛十七忐忑了,犹疑了,迟钝了。还好死不死的来了一句——“能吃么?”
洛十七一挑眉,俊俏的脸上带了丝微笑,一字一顿道。“怕死可以不吃哦。”
于是陆小凤闭嘴了,花满楼微笑了。
至于是不是真的能吃死人……?陆小凤眼放金光的往嘴里夹了一筷子清炒腐竹,就冲这味道,真下了毒药他也吃!
洛十七慢条斯理的擦擦嘴:“先说一声,腐竹里我下了毒。”
陆小凤呆毛的看着洛十七,嘴巴刚张开,脑袋就咣当一声砸在了桌子上。
花满楼竟是完全不着急的样子,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十七,你又来用这种法子。不过倒是没想到这只一向精明的凤凰也能着了你的道。”
下毒?当然是假的。洛十七就是想看他傻眼的样子而已,那样会让他心情很好。
只不过是一种能让人安眠的药物而已,对人体有益无害。这种药可以对于练武的人大有益处,一般人求也求不得。只是洛十七自己配了一大堆,就专门用来捉弄人。因为他们醒来时就会发现自己的内力调息顺畅许多,所以也就不会找他算账了。
啧啧,真不是一般的恶趣味。
只是有些人偏生是不让人舒坦的。洛十七正一脸坏笑的拿着毛笔在陆小凤的脸上写写画画,眼看已经画上了一对大大的“黑眼圈”,他正捉摸着要不要趁机把他的胡子也给剃了去,就听到瓦块一声轻响。警觉的勾住陆小凤坐着的椅子往后一跃,堪堪避开了破房顶而下的一人施出的一招。
从那破开的房梁上落下来两个人,一个脸上有着碗口深的刀疤,另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发紫。客气点说,他们长得很平凡;通俗点说,他们长得很抱歉。
洛十七对于他们长得抱歉这件事没什么意见,但是他们弄坏了花满楼珍视的房子。就只这一点,洛十七觉得自己也没理由轻易放过他们。
微皱起眉,洛十七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完全没有任何客气的意思,直接向着两人一摊手。“赔!”
很显然这两个擅闯者设想过无数的场景和对策就是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出。一开始的气势汹汹被这个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偏生让人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的一个“赔”字给打散的干干净净。
俩人大眼瞪小眼的愣了一会儿,最后那个脸上带刀疤的大汉先开了口:“这位朋友,我们两人奉命前来是为了带陆朋友回去和主子见个面,你放心,分毫不会少了他的……”
还没说完,就被洛十七打断:“我没问你想干什么。要说事可以,但是你必须先把这修房子的钱给我,不然一切免谈。”
洛十七这话说的斩钉截铁,毫无余地,摆明了修房子是友好谈话的基石。这话虽说不怎么客气,但是合情合理,这两人要是拒绝就未免太过不识抬举。
总算是弄明白了一开始那个“赔”是什么意思,紫面大汉也不含糊,手往怀里一掏,一沓银票就递给了洛十七。
也没数,洛十七转头将这叠银票给了一直没有开口的花满楼,终于恢复了一开始轻快的语调。“呐,房子的事情不用担心,我已经让这两个家伙赔钱了,交给你收着。回头我就给你找个修理工来,一定把你的房子修得和原来一模一样。”
花满楼没有接,只微笑着摇摇头。“这房子早已不是我一个人的了。”
听出了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洛十七心里一暖。他已经得到了友情,在这延续的生命中。
这时那刀疤大汉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他试图去抓陆小凤,却被转过身的洛十七拦住。
他看起来面色有些不善,那张带着刀疤的脸怎么看都带了点狰狞的味道。“钱已经给了,还有什么问题?”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问题,洛十七轻挑起一边眉毛回道:“当然有问题。你砸坏了房子本来就要赔钱,却和陆小凤没半点关系。”
“你要管闲事?我不记得你和他是朋友,这件事本和你没有关系,若不想惹麻烦,就闪开。”他知道陆小凤不好对付,趁现在他睡过去先下手,不然等他醒来,带他回去就要费上更多的功夫。
洛十七却依旧气定神闲的挡在陆小凤身前,看不出丝毫紧张的情绪。“这事怎么和我没有关系?他是花满楼的朋友,花满楼是我的朋友,那么他就是我朋友的朋友,这关系近着呢。还有若不是我开的这个小小的玩笑,他现在还清醒着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趁人之危。”
最后一句话说的两个大汉面上无光,索性脸一黑直接出手。其中那个刀疤脸挑了一直未曾言语的花满楼攻了过去,而紫面大汉抽出鞭子则是向着洛十七抽了过去。
花满楼那边洛十七并不担心,轻松的闪过迎面而来的一鞭,他边闪边道:“原来是青衣楼的人。以前我倒从未听说过铁面判官和勾魂手是这种好占便宜之人,想要将一个没有意识的人毫不礼貌的抢了去。啧啧,今日真是长见识,回头十七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在江湖上好好称道称道。”
这段话说的勾魂手脸上又是一阵红一阵白,怒的手上的鞭子舞的愈发凌厉生风。
洛十七躲得烦了,抽出腰间的软剑灵巧的一缠一绕,本来握得严严实实的鞭子就直接飞了出去,直到那把银白如玉的软剑指在勾魂手的颈上,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知道小楼洛十七的名号,但没有想到竟会是这样绝妙的剑法,竟只一瞬,自己引以为傲的鞭子就脱了手,再无力翻盘。那双银钩已不必出手,只刚刚那一招他就已经很清楚两人之间的差距。
再看向几乎是同时停下来的另一边,铁面判官手中的判官笔,只剩下了一截。
而就在这时,本应还在沉睡中的某人开始颤抖,抖得太厉害了让人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于是洛十七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道:“既然醒了,还憋着干什么。”
话音刚落,就听到陆小凤忍俊不禁的笑声,活像是天上掉下来个馅饼把他给砸了个底朝天。
勾魂手皱眉,“你笑什么?难道是在嘲笑我们技不如人?”他暗暗发誓,一旦他回答“是”,他就算是拼了也要让他好看。
但是陆小凤没有。他的手中正拿着一面不知从哪找来的镜子,看着他自己的脸笑的喘不过气来。
洛十七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怎么,吓傻了?还是说觉得我画的太美了让你自己都忍不住想要用笑容来表示感谢?放心,即使那样我也不会收费的,我可是个实在人。”
直到陆小凤抬起头来,铁面判官和勾魂手这才看到他刚刚一直垂着的脸上有着怎样靓丽而又令人目瞪口呆的风景。
看着那张脸,本来因为任务注定要完不成从而郁结的两人脸上又喜又悲,想笑又想哭从而有点面部扭曲。
陆小凤挺满意的笑眯眯问道:“你们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
两人一愣,随即极有默契的点点头。
人艰不拆。
第4章前往白云城
把那两个人打发走之后三人看着透风撒气的一个窟窿摆在房顶上,本来惬意的心情也跑没了踪影。
洛十七略微打了个抖,这早春的天气,还真是依旧稍稍凉了些,洛十七最喜欢暖和的时候,最不喜天冷的时候。要说这个习惯最初还是因为住在海边时,冬天太冷没法游泳的缘故。
想到这里,洛十七不由得回忆了一小会儿。他不常回忆,因为他知道怀念带来的大多是怅然若失,再无其他实际意义。
甩甩头,洛十七拉了张椅子扑通一声坐下来,眼睛眨啊眨的先是看着陆小凤颇为滑稽的模样,开口断定道:“你有麻烦了。这两人走了可不表示事情就完了,你最好赶紧溜之大吉。”
见陆小凤郁闷的点头肯定,他转而态度和善多了的面向花满楼,只是一张口就让花满楼微微吃惊。“阿花,帮你搞定修房顶的事之后,我要离开一阵子。”
这个消息可以称得上是突然了,花满楼显然没有想到洛十七会提出离开,毕竟自从第一次见面起,洛十七就没有离开过这里。但他还是尊重洛十七的选择,只是问了一句。“有事?”
微一迟疑,洛十七终是点点头。“算是吧。我已经拖了太久,该是开始完成心愿的时候了。”
花满楼其实能够猜到之所以这么突然大概也是陆小凤的到来起了催化作用,不过洛十七今年也只有十七岁,正是年少的时候,到江湖上闯一闯实属正常。
于是他微微一笑,秀气的面容平添几分暖意,空枝生香。“屋顶的事你不必担心了,想出发的话就尽早不用拖,倒是这些你精心照顾的花怕是要舍不得你了。”
洛十七作一本正经状,“哎,哪天她们都修成正果变成花精什么,可别忘了告诉她们,当年尽心尽力照顾她们的人叫洛十七,长得一派风流倜傥,还有一个好哥们叫阿花,呃嗯,花满楼。”
陆小凤不知何时已经找了块帕子把脸上的墨水擦掉了,只是还留了点不太明显的黑印子,暂时还不能完全解决掉,看起来还算正常。这时他饶有兴趣的问道:“我呢,你打算怎么介绍我?”
理所当然的回答:“采花贼。”
陆小凤:……我不该问的,我为什么要问!
陆小凤往南,洛十七就往北。照他的话说,那就是最好旅途中还不想遇见采花贼。嗯,有时候采花贼也有可能会采草。
没背太多的东西,洛十七就带了一个简单的包袱,里面有两身换洗衣服,再就是怀里的几张银票了。票子是花满楼给的,说出门在外肯定用得到,而洛十七显然是个正儿八经的穷光蛋。所以说,这钱属于友情赞助,是不必还的。对此某十七表示很欣慰。
这个世界对于洛十七实际上是并不熟悉的,因为和他之前所在的地方各方面相差都很大,只不过有本体的记忆所以也不至于说造成困扰。
也正因为这点不同,所以他对于出门走走看看其实也存着一份期待。这次出来,其实不单单是为了完成本体的心愿,同时也算是对于自己好奇心的一种满足了。
没打算一直靠脚走路,他买了一匹棕红色的马,看着这颜色,就随口取了个名字叫小棕红。
他刚叫出这个名字,那个卖马的贩子就脚底一滑——有叫小红的有叫小棕的,小棕红是什么玩意儿?!
可怜了这匹千里马,竟被主人取了个这样的名字。
洛十七可没心思想这么多,一拍马背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行云流水的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
“驾!”马身微微一扬,随即踏尘而去。
行到太阳升到了头顶上,炙热的烤的本就因骑马而汗流浃背的洛十七热得不行,明明吹过来的风还是凉的,可还是完全不想再往前走了,于是就停下来准备喝口茶歇息一会儿。
从马上轻飘飘跃下,洛十七眼前一亮看着不远处简易的茶棚,牵着小棕红就走了过去。
这四周并无太多人烟,只这一个茶棚孤零零的立着,看起来颇为显眼,生意也很是不错。至少那摆出来的四张小桌子坐的几乎满满当当,只剩鲜少的几个位置还等着人落座。
洛十七默念着这倒有些奇怪了,要不是因为这家铺子很出名,就是有什么蹊跷。不然这附近一直没多少人怎么就这里人这么满。只是洛十七已经懒得计较有什么古怪了,他就想找个地方坐下歇一会儿。
洛十七简单的扫了一眼这里的人,看起来都是普通人,只有一桌上有一个头戴乌巾的人腰间露出一点刀面反射的光芒。
找了一桌看上去很正常的坐下来,小二立刻迎上来殷勤的问道:“要什么茶水?酒也有,点心也有。”
“随便来壶茶就行。”他没打算在这里多待,坐一会儿就能凉快下来。还是要再赶路才能到客栈住下,那才是真正的休息。
“好嘞。”应了声之后小二就进了屋子里,而洛十七在棚子下面总算是不觉得那么晒了,只是还是有点昏昏欲睡。
小二很快又出现在视线里,茶水很烫,当洛十七觉得不对的时候茶已经顺着喉咙滑下去了。
自己翻了自己一个白眼之后,洛十七光荣的不省人事。临了不是在想自己会怎么样,而是在想他才刚见到小棕红就要和它分别了,不知道它会不会去找他。
等他醒来时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他从颠簸的马车里坐起来,撩起马车的帘子刚想看看这是到了什么地方,就被闪着银光的剑给逼回了车内。
驾车的是两个人,其中一个回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你已经中了毒,所以最好识相点不要耍花样,老老实实的坐着才能活命。”
洛十七没问为什么要抓他,虽然他也的确挺想知道的,但问了也不可能有回答,所以他很老实的坐了回去,安安分分的表示自己绝没有想逃跑的意思。
两个人轮流驾着车子片刻也没有停歇,一路上只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