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苍天的苍遥远的遥

苍天的苍遥远的遥第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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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天的苍遥远的遥》

    苏醒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

    检查的护士抱着化验单刚走,说她既然已经醒过来了身体就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一些外伤,每日敷药,悉心静养就可以。

    外面的阳光正好,一缕缕金色阳光轻柔的照耀在她身上,宽大的条纹病号服包裹着她纤瘦的身体,她的脸色苍白,左眼打着绷带。

    这是二楼,窗外是一片碧绿的草地,一排丁香树整齐的种在窗外,天空碧蓝的像是清汪汪的海水,外面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色。

    然而病房里空洞的白色好似一个漩涡般让她头晕目眩,白色窗帘因风吹拂而摇摇曳曳,病房很静,只有仪器发出的滴滴声。没有人说话,大家都相继沉默着。

    在空气中的尴尬成分越来越多导致大气压越来越低的时候,一个站在床侧身穿明黄|色衣服的女孩忍不住开了口:“湛浪…你…你要不要喝点东西?”

    她感觉浑浑噩噩的靠坐起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茫然看着面前的一排陌生的面孔。

    气氛更尴尬了,病房里一共站了六个人,却都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终于,坐在床边的少年叹了口气,他那张俊俏的脸上带着不忍和无奈:“湛浪,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总这样也不是办法,现在你醒过来了就是最好的了。”

    她有点发蒙了,这些人是谁,他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她用力眨了眨仅剩的一只右眼,一阵眩晕过后是清明的世界,还是一样的场景,一样的人,一样的陌生。

    少年摇摇头,站了起来,对其他的几人说:“我们先出去吧,我妹妹刚醒过来,让她静一静。”

    另外几人点点头,很默契的朝门外走去,黄衣服的女孩轻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也跟着走了出去。

    她微微张了张口,想开口问一下这里是哪里,你们是谁,可是刚要开口的话却仿佛堵在嗓子里一样,她皱了皱眉,嗓子干涩的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个少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回过头,他与她对视了一眼。他叹了口气:“湛浪,你先在这里静养,哥哥去打理一下学校的事情。”

    攥紧了拳头,他终于狠了狠心说道:“三天后是如星的…葬礼,如果你想通了,给我打电话。”说完,转身离开了病房。

    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葬礼两个字如同迎头一棒的砸晕了她。

    序

    纷纷扬扬的雪花从灰蓝色的天空上飘落下来,晶莹剔透,像是挥舞着翅膀的蝴蝶,飘飘旋旋的萦绕在蓝陆平原上。除了不远处的山坡上有一排被冰雪覆盖了的枯树外,整片平原上面都空荡荡的,只有一串小巧的浅浅的已经快被雪淹没了的脚印。

    东北风呼呼地像是动物般低沉的吼叫,山仿佛冷得在颤抖,河水仿佛冻得僵硬了,连空气也似乎要凝固起来。阳光像一道冰冷刀光,冷冽而刺眼,与雪地交相辉映,在灰蒙蒙的天空中显得尤为突兀。

    她侧身站在风雪中。

    大约十三四岁的年龄,一条轻纱的七色罗裙包裹着她那尚未发育完全的身体,她像不怕冷一般只在外面肩膀处裹了一件雪白的虎皮裘衣,白皙的脖颈裸露在风雪中,罗裙的下摆滚着亮闪闪的银边随着狂风剧烈的浮动,像是水纹一般波光粼粼。

    她随意的将如绸缎般黑亮的墨发拢到耳后,露出左耳上面带有繁琐花纹的图腾纹身,那不知名如同庞龙一般盘在她耳际的小小花纹却看起来美的摄人心魂,给她略显稚嫩的脸色平添了一抹魅惑的气息。

    她的眼眸慵懒而锐利,微微上挑的眼角上面画了淡淡的妆,更衬得她眼睛甚至黑白分明的像一潭死水,她尖尖的小脸上有种不正常的苍白,又一阵风刮来,她伸手裹紧了肩头的虎皮裘衣,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有些干裂的唇瓣,目光落向不远处,表情爱怜而嗜血,像极了一条猎豹。

    “西宴,你已经拿到了你想要的,为什么还不走?”对面的少年身材修长略显纤瘦,身穿黑色披风,戴着兜帽,黑影遮住了他大半的脸庞,露出来的皮肤显得白皙的通透,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黑色披风很长一直及地,已经有多处残损,暗红色的血液一滴一滴从他残缺不全的披风里落下,染红了脚下的一片雪地,看起来尤为刺眼。

    “你说这个么?”她忽然咯咯的笑了起来,晃了晃手里火红的令牌,令牌像是一块通透的美玉雕成,简单的菱形,上面刻着一个大大的‘令’字。她的一双美眸直直的盯着对面不远处的男人,笑容慢慢的冷却,有着不符合她这个年龄的凌厉:“看来你还是不明白我这次来的目的。”

    男人微微抬起头,还流着血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语气不冷不热:“你还想要什么?”

    男人的话音刚落,她的身体忽然化作一抹小小的白色残影,转眼间就来到了他身前。地上的鲜血将雪地染红了一大片,她所穿着的白色鞋子的鞋底也被染红了。她看起来比眼前的男人矮了大半头,长长的海藻般的长发被风吹的飘舞在她身后。她仰着头,手缓缓的放在他左侧的肩膀上,盯着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眸和那有些狼狈的脸。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他的血和天上晶莹的雪花融合在一起滴落在她的手上,她却丝毫不在意。

    “我要的是你。”

    她挺直了脊背,像一个骄傲的女王

    “啪!”

    响亮的声音使得走廊中四周的人都停下脚步,诧异的回头,很快,两个少女就被围在中间。

    那是个夏日炎热的中午。

    一排排碧绿的杨树叶子在微风的轻抚下摇曳着,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照射进来,午后的阳光淡淡的,金色的。几片洁白的云彩轻飘飘的随着风儿慢慢移动。天空很蓝,蓝的明晃晃的耀眼。

    学校里一如既往的欢快充满着朝气。年轻的人们穿梭在这偌大的校园里,或欢快,或忧郁。

    他们成帮结伙的谈天说地,肆意的笑着,可劲的闹着,好像笑闹声可以暂时抹去上课时的劳累和无聊一样。

    梳着马尾或披着长发的女孩们手拉着手,手臂挽着手臂,明媚的阳光照耀在她们脸上,青春特有的美丽一展无疑。

    远方的球场上几个矫健的身影正在挥汗如雨,他们奔跑着,跳跃着,穿着或白或蓝的球服,或者赤着臂膀。球在少年手中轻巧的旋转着,像是长着翅膀的精灵,然后一个轻跳,球准确完美的从篮筐中落地。

    他们欢呼鼓舞,这一刻,他们笑的仿佛天之骄子。

    阳光打在水泥路上,烧的火热。

    夏天是最火热的季节。就像青春的日子一样,从来都是肆无忌惮的,天不怕地不怕,有无限的热情和充足的干劲,好像永远都不会疲惫。

    黑板上方那写着“勤奋刻苦,团结一致”牌匾下面挂着一个圆形的表,米色的外圈,时针指在‘1’的位置,分针正在一步一步一点一点的移动着,旋转着,一圈以后再与时针再会相合。

    ‘毕业’和‘高考必胜’的字眼充斥着整个校园,这是提起‘青春’二字后陆西宴能想起的日子,最美好的日子。

    多少年以后,她还会一声轻叹,然后沉默。

    “西宴,对不起……”裴澜那美丽的眼睛里啜满泪水,她一只手捂着脸蛋,那里清晰的有着红色的印记,她的声音不同以往,变的轻轻的,有些颤抖,眼睛里带着痛苦和慌乱,她伸出手,想抓紧陆西宴的手臂。

    陆西宴抿起嘴角,看着对方眼里的情绪,眼睛里有种说不清的意味。这是她第一次打裴澜,刚才用了很大的力气,以至于她的手心现在都有些麻痹。陆西宴向后退了两步,避开了那只白皙的小手,抬头望了望周围已经围成一个圈的人们,在那一张张或诧异或幸灾乐祸的脸色一一掠过,然后转身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

    她走的很快,但脚步并不慌张,宽大的校服包裹着她那消瘦纤细的身体,将眼泪逼回去,目不斜视的从一排排人的身旁走出去。

    回想起这么多年里的一幕幕,她就忍不住心里一片冰凉。

    从初二她刚转来这个学校开始,陆西宴和裴澜这个名字似乎就紧紧的牵扯在了一起。裴澜说她们两个是栓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她们两个共进退同存亡。

    裴澜喜欢音乐,她就陪着她转了艺术学院;裴澜喜欢飙车,她就冒着心脏飞出喉咙的危险陪她一起寻求刺激;裴澜喜欢喝酒,她就经常头冒金星的陪她喝到伶仃大醉;裴澜喜欢看商业杂志,她就强迫自己也必须知道上面那些商业精英;裴澜喜欢的她似乎都逼迫自己喜欢。

    可是那个曾经与自己一起谈天说地数星星说理想的人,那个准备考一所大学以后在同一个城市居住的人,竟然被发现了她如此彻底也如此忽然的就背叛了自己。

    裴澜有一对好看的梨涡,陆西宴最喜欢看她笑了,她的笑容似乎能让人烦躁的心渐渐平息下来。认识了五年,当了五年形影不离的好朋友,没想到,最后她还是一败涂地。

    树叶的影子在太阳的反射下映落在她的身上,引下了星星点点的光斑,她强忍着身体的眩晕与不适感不让自己倒下,眯起眼睛,那个曾经总是跟在裴澜身边的人长大了,经历这五年,也许她真的脱胎换骨破茧成蝶了。

    迎着烈日,她挺直了脊背,像一个骄傲的女王。

    她张开双臂,迎接这璀璨的晨光

    ‘铃铃铃……’

    扰人清梦的声音虽然清脆,却带着特有的叨扰性,银色的闹钟在床头颤抖着发出银铃般欢快的叫声。

    迷迷糊糊的,她一把拍掉闹钟,抱着枕头翻了个身,感觉到阳光透过洁白的窗帘照射到自己的脸上,她不情不愿的揉了揉眼睛,然后慢慢的起身。

    像是所有电影主人公一样,闹钟,阳光,青春,这是充满朝气的清晨,这是她新的一天。

    陆西宴十四岁,刚升初二。

    她从小在上海长大,半个月前才回到了位于南京的罗城,虽然一直在上海上学不过她学习成绩并不好,但是回来以后还是被父亲送到了罗城最好的高中。

    父亲是上海前十集团之一的老总,母亲是一个知名大学的老师,按理说她应该是一个典型的富二代。

    可是她的生活似乎都和常人没什么不同,她的父母从她初中的时候就离婚了,她跟着母亲,只是过着普通人的生活,父亲这么多年一直想让她回到上海,不再过这么拮据的生活,可是她很倔强,也和坚持要和母亲住在一起。

    但是和所有备受呵护的温室小女生不同的是,她有一个严重的缺陷——眼睛不能见光。

    五年级的时候有一次发高烧,父母都去市外出差,家里的保姆也因为家里有事而请假了一个下午,所以当她发高烧到神智有些不清楚的时候并没有什么阳光中带着光环的天使哥哥出现送她去医院,更没有忽然回来要给她一个surprise的父母,她只是蜷缩成一团,裹着棉被尽量让自己暖和一点。

    那个年纪她并不是不能自理,当时她给父母打了电话,可是父亲以为她只是小孩子闹脾气,哄了她几句就着急去开会了,于是她就赌气没有叫医生,导致后来烧到神志不清,大概是夜里了,她眼前一片模糊了,踉踉跄跄的朝着电话爬过去,叫了救护车。

    从那以后,她就落下了一身的毛病,当夏天温度过高的时候,她就容易头晕目眩呼吸困难,所以她夏天手旁随时都准备这纯冰镇水,冰冰凉凉的从喉咙渗透到胃里,她感觉连浑身毛孔都变得舒适了许多!冰镇水可以使她的身体短暂降温。

    而最为严重的是,她的眼睛由于那次发烧过度所以留下了后遗症,眼睛暴露在紫外线较强的地方二十分钟左右她就会渐渐视线模糊然后什么都看不清,严重时导致休克。

    其实眼睛不能见光也不是什么大事,带伞或者带遮阳帽,虽然这些都麻烦了点,不过非常有用。

    每次夏天人们忙于四处郊游的时候她都是躲在家里,开足了空调,连逛街都很少去,上学的时候没办法,只能带着帽子躲在教室里,这样的熬过了一个又一个夏天,不知不觉一年又一年过去了。

    她的性格算不上开朗也算不上内向,是一个很直接的人,她算不上善良,也算不上可爱,甚至是有些自我,她完全是属于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

    不过好在上流社会的虚伪和黑暗完全没有沾染到她,她的生活很简单,从不和父亲的各个盟友或者母亲的同事以及他们的孩子见面,她其实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的女孩。

    罗城的学校已经开学了半个月的时间,而今天,是她刚转到新学校的第一天。

    赤着脚跳下床,拉开了窗帘,身处十六楼的她缓缓张开了手臂,迎接这璀璨的晨光。

    抿起嘴角,她不急不缓的走到衣柜前,拿出了昨晚就准备好的一套衣服,利索的套在身上。阳光穿过窗户反射到她的身上,她的眼睛分外闪亮。她对着面前的大镜子前的少女微微一笑,然后拿起黑色的书包,转身走出房间。

    她抿着吸管,然后慢慢走进了学校

    罗城一中是全市区的重点学校,这里的初中和高中是合在一起的,同在一个校区,只不过不同楼。

    高大的校门耸立在人流拥挤的街道旁,白绿色的栅栏内种着两排郁郁葱葱的梧桐树,校门上那暗金色的‘罗城一中’四个大字并不耀眼,却有种陈旧的感觉和古朴神圣的味道。阳光洒落,光与影的交融完美的充斥着人们的眼睛,让人耳目一新。

    拿着用硬质纸杯装的可乐,她抿着吸管喝了一口,将可乐扔进了白色的垃圾箱,然后慢慢走进了学校。

    宽敞明亮的教室里散散落落的坐着五六十个学生,淡黄|色的课桌,洁白的墙壁,墨绿色的玻璃黑板,一切的一切在阳光的反射下格外醒目明朗,白色的窗帘飘飘扬扬,有种青春的味道。

    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短袖,下面穿着灰色的短裤,脚上穿着一双灰色运动鞋。带着一顶白色的棒球帽,上面有几个红色字母,帽檐给她的脸上划下了一片阴影,帽子下面露出了一半黑亮俏丽的短发和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她的脸蛋白皙的让人妒忌,好像没晒过太阳一样。

    那时候她还是短发,尖尖的下巴,俏生生的,青涩的模样我见犹怜。当时小小年纪的她还有着同龄人该有的青涩和羞涩,也缺乏勇气。

    她的手指微微握紧,站在干净的讲台上,四周投射而来的各种目光她都一一扫过,被这么多人看着有一点不适应,不过她还是努力的保持镇定。

    “同学们,这是新转来我们班的新同学,她原来一直住在上海,希望大家能够和睦相处!”年轻的女老师冲着她温和的笑了笑说:“同学,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她点点头,看了一眼下面一双双新奇的眼睛,然后抿了抿嘴角,心里有些打鼓,她吸了口气,然后不急不缓的说道:“大家好,我叫陆西宴,希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能和大家和睦相处。”

    “啪啪啪……”

    她的话音刚落就激起一片掌声,她耸耸肩微微松了口气。

    “同学,先找地方坐吧。”老师指了指下面,她点点头,随意的扫视一圈,然后走下了讲台。

    路过一个个同学,最后,她在一个比较靠后的座位上坐了下来。无视周围的各种目光,她摘下帽子放在桌子边,然后从书包里随意抽出一个课本翻了起来。

    陆西宴的同桌是一个女生,但是从早上她刚来学校的时候同桌就在睡觉,所以在上午连续三节课的时间她只看见了她同桌的美背。

    同样穿着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百褶裙,同桌有着一头美丽的长发,下面烫成了波浪,上面是直发,微微有些蓬松的样子,随意的披散在肩膀上,陆西宴甚至还闻到了她头发上洗发露的清香。她很瘦,身材应该比较高挑吧。

    陆西宴很佩服她,这个人竟然睡了三节课的都不把头转过来,一直都是面对着窗户,而且期间只是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两次换手臂当枕头而已。

    第四节课的时候,支着下巴的陆西宴再次无聊的叹息,一上午的时间没有人陪着的她也不想出去溜达,所以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班级,没有人和她打招呼,只是好奇的目光在她身上转啊转的,而且她发现当她坐在这个位置上以后同学们的目光都变得有些奇怪。

    可是为什么呢?早上老师让她选座位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全班有四个空位,有一个在第三排,她嫌离讲台太近,剩下两个的同桌都是男生,她又不想和男生一座,所以就坐在了这里,没想到遇见了这么一个睡美人同桌。

    一上午的时间她无聊的连打哈欠都懒得动了,脑海里反转过各种东西,她同桌的长相更是被她猜了个遍,可能长的很甜美,可以长得很妩媚,可能长得很美丽,可能长得很吓人,可是这些人似乎很都有些奇怪的是看着这边,难道是这个同桌有什么问题?

    正在陆西宴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间旁边的桌子微微动了动,她诧异的回过头,就看见同桌缓缓的坐了起来,眼睛半睁着,打了个哈欠,然后懒懒伸了个懒腰。

    揉了揉眼睛,陆西宴一愣,没想到自己真是有个美女同桌呢。

    这个女孩长的很美,是的,美丽这个词用在她身上正适合。

    她不像别的同龄女孩一样,有张略微青涩稚嫩的脸,她是典型的瓜子脸,有一双慵懒而明亮的杏仁眼,涂了睫毛膏,细密的睫毛长长的翘翘的,她的皮肤白白的,不似陆西宴的那种病态的苍白,而是很健康的真正的白皙。她的头发很长很蓬松,深栗的颜色,三七分的刘海。

    “额?”同桌伸懒腰的时候无意间碰到了陆西宴的肩膀,她一愣,然后回过头,看着自己身旁的陆西宴,有些诧异。

    “我是今天新转来的,我叫陆西宴。”陆西宴也是短暂的一愣,然后首先开口说道。她想这是第一天来,尽量和同桌搞好关系吧。

    同桌的眼睛比起刚才略微精神了些,但她还是懒懒的样子,收回了手臂,然后耸耸肩,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陆西宴一眼,说道:“我叫裴澜。”

    没有想象中的热情,裴澜只是扯了扯嘴角,对着她淡淡的勉强算得上是友好的一笑。

    陆西宴很少见到长得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她总觉得这个女孩和别人不太一样,不是因为长相,而是她的眼神,有些沧桑和疲倦,有着根本就不符合她外表的老成,她忽然对这个女孩子有些感兴趣。

    人们推推搡搡,食堂要闹开了锅

    陆西宴没有再说话,朝着裴澜微微一笑后就低下头拿着笔在纸上乱画。

    这就是她们的初识,并没有多热情的问候和一见如故的感觉,略有些冷淡的,可是裴澜这个人就这么猝不及防的闯入了她的生活中。

    放学的铃声响起的时候陆西宴正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裴澜倒是很精神的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老师的最后一道题还没有讲完,同学们就闯了出去。

    她看了身旁的裴澜一眼,也站起身让开,裴澜拿起了书桌里的黑色小包然后慢慢的走了出去。

    等到全班的人都已经走光的时候陆西宴才摸了摸瘪瘪的肚子,拿起帽子戴上,决定去食堂。她慢悠悠的出了教学楼,四周的人们都是三三两两的结伴走在一起,只有她孤零零的。

    她顺着人最多的方向跟了过去,走进食堂的时候虽然已经想到了人一定很多,但是进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叹息。

    食堂已经人山人海了,穿着统一校服的学生喧喧嚷嚷的排着队,各种食物的香气弥漫,人们推推搡搡,整个食堂已经快要闹开了锅。

    陆西宴的出现倒是让附近的一些人略微有些诧异,因为只有她没穿校服,而且还戴着一顶棒球帽。

    “好可爱的女生哦。”不远处的调笑声在她的耳边响起,她顺着声音回头望过去,看到了站在那里的一个男生,高高的纤瘦的个头,他穿着普通的男生的校服,上边是白色短袖衬衫,下面是及膝的黑色短裤,穿着一双匡威的黑色帆布鞋,长得很好看,细碎的短发好像微微闪着光,细碎的刘海沾着一些汗水贴在额头上,干净的单眼皮,眼神中带着一些戏谑,长得很白净,他的左肩上还搭着一条雪白的毛巾。

    就在她上下打量他的时候他已经笑嘻嘻的凑了过来:“小妹妹,你是不是迷路了呀,用不用哥哥送你回家?”

    “哈哈……”四周还站着几个男生,他们其中一个拿着球,各个汗流浃背的,看起来这些人应该是刚打完球回来。

    “行了于斯,别逗人家了。”另一个男生笑着走过来揽住刚才那人的肩膀,然后拉着他朝着食堂里面走去,那些人也都哈哈笑着摊摊手相继走了过去。

    一个短暂的小插曲,陆西宴愣了几秒后也并没有太在意,看着四周看热闹的人都渐渐离开了,她也走了进去,找了一个人比较少的地方安静的排着队,最后买了一杯可乐和一份咖喱牛肉饭。

    端着餐盘转了一圈,她的穿着引来了很多差异的目光,但是无奈人太多了,她来的又晚,根本没有空桌了,她又走了一圈,最后在比较偏远的桌子前面停了下来。

    那是一个长方形的蓝色桌子,一共有六个座位,那里此时已经做了三个。

    “我可以坐这里么?”陆西宴礼貌的问道,可是问的同时已经将餐盘放在桌上坐了下来。

    裴澜抬起头,看到是陆西宴,柳眉诧异的微微一挑,然后又往嘴里送了一勺饭,有些模糊不清的说:“随你。”

    那六个座位上的另外两个女生明显就是一起的,而且看样子应该是高年级的,她们两个说说笑笑的面对面坐着。而裴澜是独自坐在另一边的,所以陆西宴才打算坐在这里,毕竟是同桌,也算是认识了,总比自己好。

    可是她越来越好奇了,在班级的时候也不见裴澜有什么朋友,放学的时候她也是独自一人离开班级的,现在又是自己在吃饭,为什么大家看起来都有些排斥她呢?难道她人真有什么问题?

    一边吃饭,一遍思考这个问题,但是她吃饭的动作并没有减慢,她吃的很快,但依然很优雅,这是她生活在上海名门的父亲家的时候必修的科目。

    “怎么只有你自己?”想了想陆西宴还是忍不住问道。

    听了这话裴澜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继续快速的往嘴里送饭,咽下去后特别自然拿起陆西宴面前的可乐喝了一口,将这口饭顺了下去后,才缓缓的毫不在意的说:“你不也自己么。”

    陆西宴望着再次被推回自己面前的可乐,又看了裴澜一眼。有些无语,她今天第一天来到这个学校,人生地不熟的,又没有熟人,当然自己了。

    她没有接话,裴澜也没有介意,她快速的吃完以后擦了擦嘴,就站起身来对陆西宴说:“我先走了。”说完后就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离开。

    陆西宴再次深深的望了一下裴澜那抹纤瘦美丽的背影,然后又看了看四周一些人有些奇怪的目光,低下头继续吃饭。

    第一章

    我叫苍遥。

    苍天的苍,遥远的遥。

    第一次面对我喜欢的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的我刚十四岁,还是一个刚升初二的小女孩。

    那天晚上放学后我们站在学校后的小路上,身旁时一排排郁郁葱葱的梧桐树,昏黄荡漾着金色的空着还漂浮这几朵虚无缥缈而又美轮美奂的白云,微风浮动,树叶摇晃着,夕阳穿透云层打落到树上,又穿过树叶映落在地上,形成点点的光斑。

    像是少女漫画里面的场景,我甚至觉得自然披散在肩膀上的长发和黑色及膝的裙摆似乎都无风而起,纯情美丽的少女和英俊挺拔的少年对面而立,夕阳为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边,耀耀生辉。

    背在身后的两只手紧紧的穿插在一起,我努力抑制着心中几欲喷发的小火焰,手心都溢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也是首次觉得说出自己的名字竟然是一个漫长而又心惊胆颤的过程。当时我的脸红的犹如一个红彤彤闪着光的大苹果,我想那天如果扔一个鸡蛋到我的脸上鸡蛋也会立马‘滋’的一声变成熟透了的外焦里嫩的荷包蛋,如果当时没那么害羞的话我还可以问他是吃甜的还是咸的。

    那个时候的还真的太过青涩,我像是所有偶像剧里面最平凡的主人公,浑身闪着光的散发出圣母情节,总是低着头腼腆的笑,总是小声的温柔的说话,总是充当老好人的角色,其实当时我的性格是我本身比较排斥的,但又是自身无法改变的。

    其实我的朋友不少,但是我总是最容易被忽视的那一个,当时我是现在大多数人看起来都比较小家碧玉,或是说白点就是窝囊内向的性格,但那却是我感情初次萌发的时候。

    我叫于斯,谢谢你的书。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轻柔也很平淡,他的眼睛很亮,像是秋水一般冷冽,又像春日阳光一样温柔。每次我在直视他的眼睛的时候都会感觉到一阵眩晕。

    于斯,于斯,我在心底默念,简单干净的两个字如同他的人一样,也是我的日记我的梦里最常出现的两个字。

    后来我提起这段往事,说起我向我暗恋的男生第一次正式说起我的名字时我脸像火烧云一样甚至激动的一晚上睡不着觉时,裴澜还会哈哈大笑并且像是听到了世纪最大的笑话一样盯着我的脸看半天,然后说道,哇,我以为你的脸天生就是三层不锈钢保护层制成的,怎么会脸红呢,是不是那天天气太热或者你特别想上厕所所以气冲丹田有气没出发憋的?

    我每次都被裴澜逼迫的哑口无言,然后冷哼一声懒得和她计较。确实,在认识裴澜的时候我的性格就已经扭曲了,我不再是那个纯情的小女孩了。

    遭人围攻,被人羞辱,招人嫉妒,让人看不起,我似乎经历了所有青春期特有的苦涩,发小出车祸,母亲再婚而被继父家里人不待见,被最好的朋友背叛,最后心灰意冷。

    我想那个时候真是祸不单行,我已经被现实打击的体无完肤抬不起头,而后在昏暗里犹如野草一般的重生。

    我不知道是什么信念支撑着我没有倒下,我也许只是想抬起头来逼着他们看着我,告诉他们我会坚强起来,我的人生必将是最辉煌的。

    后来我开始蜕变,明白了人心的冷暖,明白了世事无常,我认识了裴澜,她像是深夜的一盏明灯,使我坚强,伴我远航。

    每当我这样形容裴澜的时候她都会一脸嫌恶的说,你这样的比喻还不如说我像你清晨在公厕里发现的一卷手纸,为你解除后患,帮你度过难关。

    我发现她比我更恶心。

    和我这种娇娇小姐不同,她是那种从小就在平民堆里长大的孩子,她是那种会抽烟会喝酒会纹身会看人眼色也会为了自己的梦想而永不言败的人。看起来她的人生轨迹是那么的平凡,但是,她却是我的信仰。

    我后来认识了很多各类的男孩子,纯情的冷酷的花心的开朗的,或者是帅气的平凡的,但是和那些人接触的时候我却已经失去了当时的天真。

    然而多少年后我可能有些想不起我第一个喜欢的人的样子和与他相关的故事,但于斯这个名字还一直潜藏在我的心底,是我心中最美丽的一抹少年蓝。

    我所在的学校叫罗城一中,是全市的一所重点学校。

    我当时最喜欢学校图书馆的天台,当我还作为一个常被人忽视和最不重要的小人物时,我曾经站在这上面流过泪埋怨过愤恨过,也曾经欢呼过庆幸过,看着那些小小的身影在下面忙碌着,他们代表着希望与倔强的在这所学校中努力着,就像当初的我。

    第二章

    一排排碧绿的梧桐树的叶子在微风的轻抚下摇曳着,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照射进来,午后的阳光淡淡的,金色的。几片洁白的云彩轻飘飘的随着风儿慢慢移动。天空很蓝,蓝的明晃晃的耀眼。

    学校里一如既往的欢快充满着朝气。年轻的人们穿梭在这偌大的校园里,或欢快,或忧郁。

    他们成帮结伙的谈天说地,肆意的笑着,可劲的闹着,好像笑闹声可以暂时抹去上课时的劳累和无聊一样。梳着马尾或披着长发的女孩们手拉着手,手臂挽着手臂,明媚的阳光照耀在她们脸上,青春特有的美丽一展无疑。

    远方的球场上几个矫健的身影正在挥汗如雨,他们奔跑着,跳跃着,穿着或蓝或白的球服,或者赤着臂膀。球在少年手中轻巧的旋转着,像是长着翅膀的精灵,然后一个轻跳,球准确完美的从篮筐中落地。

    欢呼鼓舞,这一刻,他们笑的仿佛令太阳黯然失色。

    阳光打在水泥路上,烧的火热。

    夏天是最火热的季节。就像青春的日子一样,从来都是肆无忌惮的,天不怕地不怕,有无限的热情和充足的干劲,永远都不会疲惫。

    黑板上方那写着“勤奋刻苦,团结一致”牌匾下面挂着一个圆形的表,米色的外圈,分针正在一步一步一点一点的移动着,旋转着,一圈以后再与时针再会相合。

    ‘毕业’和‘中考必胜’的字眼充斥着整个校园,这是提起‘青春’二字后我能想起的日子,最美好的日子。

    多少年以后,我还会一声轻叹,然后沉默。

    高大的校门耸立在人流拥挤的街道旁,白绿色的栅栏内种着两排郁郁葱葱的梧桐树,校门上那暗金色的‘罗城一中’四个大字并不耀眼,却有种陈旧的感觉和古朴神圣的味道。阳光洒落,光与影的交融完美的充斥着人们的眼睛,让人耳目一新。

    拿着用硬质纸杯装的可乐,我抿着吸管喝了一口,然后轻轻一抛,将可乐扔进了白色的垃圾箱,然后慢慢走进了学校。

    宽敞明亮的教室里散散落落的坐着五六十个学生,淡黄|色的课桌,洁白的墙壁,墨绿色的玻璃黑板,一切的一切在阳光的反射下格外醒目明朗,白色的窗帘飘飘扬扬,有种青春的味道。

    这就是我的学校,我的班级,我青春里的一切。

    “苍遥,快过来,帮帮我!”我的同桌齐梦阳一见我来就赶紧朝我喊道,刚走进班级的我一愣,怎么今天她来的这么早?她一向是不到打铃不进校的人,可能有什么事吧,我这么想着,然后快步走了过去。

    “干嘛?”

    “拜托了,快帮我写一点,老师一会早自习就要收的,如果发现我没写完那个老巫婆会杀了我的!”齐梦阳一声尖叫,双手合十,急切的对我说,并且不等我答应就抽出桌前的一本书和一个空白的本,然后就迫不及待的像是没头苍蝇一样投入了书海中。

    她现在的字已经可以用‘飞速’二字来形容,手腕不停的在本上转动,本上的字更是龙飞凤舞,犹如蟑螂打架一样不堪入目。

    看她这么着急我也不能不管,无奈我只好坐下来放下书包赶紧替她写了起来,可是好多,昨晚我写的时候也是写到很晚,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剩下一大半没写,她真是活腻了想尝尝被语文老巫婆先油炸后水煮的滋味么?

    “喂,你怎么还剩这么多没写?”写了半天感觉手腕已经麻了,我终于是忍不住朝她抱怨了起来。明知道今天早自习要收的。“大姐,我可以采访你一下,你是不想活了吗?”

    “诶呦,我昨天晚上出去玩了忘记了嘛,你别怪我了,快写吧,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准时写完!”她连头的没抬的回答我,现在这些话已经像是顺口溜一样她可以张嘴就来顺口而出。

    我撇撇嘴没有再接话,因为她的保证在我这来说犹如放屁一样,她每次都这么说,但是每次都是真正大祸临头的时候才知道着急,车撞墙了才知道拐了,我也没办法,说了她多少次了可是她就是不听,总是把学习排在末位。

    写了一早上,我手已经酸麻的不听使唤,我们两个的字体其实完全不同,我从小就学习书法,所以不像一般女孩子一样写字是可爱的丸子体或者是圆柔含蓄的柳体,我的字刚劲有力,笔力遒健,是正宗的楷体,无数人曾夸奖我的字体,括号这是在我工工整整写字的前提下。

    在齐梦阳的作业本上把我们两个写完的纸撕下来拼接到一起,已经完全看不出任何形体,不过那龙飞凤舞的样子倒是还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时的我是一个正正经经的三好学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