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您……一定将它给我。”
高大英俊青年，身高很明显超过195cm。坐下不到十秒，却遽然起身。直似暗黑高塔，瞬间出现，立在老人面前。
极恭敬地低身。低头。深深鞠躬。
黑色西装。从上到下，全身黑色。夕阳的光投射进来，将他照耀成此处最夺目的暗黑。在这名青年身上，看不到半分光明。
唯一留有色彩，只不过是他左手无名指的蓝宝石钻戒。老人开口：“蒋先生。在进行这笔交易之前，我还是想提醒你。最后一次提醒你。这个东西可能会带给你想要的东西。也有可能，带来灾厄。”
“我已经老了——”老人长叹。
“我通过它，看到很多东西。假使你执意要得到它。我可以送给你。这之后，你将承担我所承担的一切。纵使付出你的生命。倘若你有一天死亡，而我还活着。”
老人面上的皱纹挤在一起，“我会再将它们拿回来。它们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时空与时空。死亡和永生。这就是它们存在的意义。这就是我一生的所悟。你好像依旧什么也不明白。也可能，需要明白的将不会是你。”
“假如你认为这是命运。接受它。因为，你根本不可能改变。”
高大英俊青年面容像是一块坚冰。“不。我可以改变它。我一定要改变它。除非我已死亡。”
老人只是笑。过了很久，才说：“终有一天，你会明白。但，不是现在。”
一枚暗黑金属碎片。悄然出现。它似乎在没有任何操控的情况下，就在空中飘向暗黑青年。抬起左臂，青年目光收缩。将它紧握在手中。而后，又瞬间打开。
在它的表面，是一个符文，也可能是纹路，也可能，只是某个单独符号。他看到的刹那，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除了他自己，老人也是看到了他眼中所露的热切渴望。老人在心中低语：“神不会告诉你，但它会指引你。人类后辈。神，希望你为他做些什么？神总是在某一处望着世间一切，当它需要，你将被指引。终有一天，你也可能见到它，尽管，这种可能近乎于零。”
老人端起酒杯，在阳光中，他的目光是那样柔和，那样空洞，那样深邃，也是那样虚无，那样等同于死亡。
……
校园。
盛夏。
少女独自走在小道。她抬头。她看向天空。蓝天看不到她的独孤。白云看不到她的独孤。
甚至连她自己。也开始怀疑她自己。
她的身高，约165cm。她叫：[宓鸯]。
她有一位非常漂亮迷人的姐姐。可是从这几天的情况来看，她那位姐姐似乎遇到了麻烦。她自从回来后，总要一个人在房间待很久。父母已逝。她和姐姐足够不幸了。为什么现在命运又要让姐姐受到她所不知道的痛苦。她忽地又想起来，自己也在痛苦中。
她能告诉谁呢？她能和谁说呢？她只好将落下的一枚树叶接住，然后任由树叶掉落。
这树上的叶子好多。
每一片叶子都不一样。可它们都将凋零。
比如刚才这片叶子。它生命中最美的时刻，一定是离开树的那一刻，因为它得到[自由]。而落至地面那一刻，它[彻底终结]。
自己有幸见证它的自由。而谁又来见证自己的自由。自己和刚才这片叶子，其实也是一样的吧。少女继续往前走。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那个人。
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才想来学校走一走。他又是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这不是巧合。她决定避开他。可惜，那个人已经走近。
远处，那辆甩开其它汽车一千条街的黑色汽车，正是两天前她曾坐过的。她和姐姐在其中坐过。而车中的第三个人，唯一一个男人，就是他。
他独特的气质，独特的容颜，在接近她之前就已经展现。当他走近，他对宓鸯说：“鸯。你这两天，过得怎么样。”
他的语气非常平淡。他不是在问自己。反而像是，他想要得到某种验证。
宓鸯整个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她不敢和他对视。
“看着我。”他说。
宓鸯抬头，看着他。“你知道。”她不等他继续交谈，就发疯一样地往前跑。她想要离开这个令他恐惧的高大英俊男人。其实，真正令她恐惧的，真的是他？宓鸯跑到了校门外。她穿着夏天的短裤。她的穿着也很清凉。洋溢着青春气息。活力与美貌，一一展现。
同姐姐一样。她的外表可以让她得到很多。麻烦也多。她也需要更多的假饰。
她在路边急急走着。到了地铁站。而后，非常快速地经过那一片片区域。她几乎是窒息般地，进入到一架刚停下的地铁列车。她不小心和一个外表阳光的俊朗少年相撞，那俊朗少年对她笑。她却觉得他不仅仅在笑，他的目光中还有深深隐藏的恶意。她更害怕了。她冲到座位前，在一个拿着红色气球的小女孩身边坐下。
她注视着左侧的这对母女。母亲大概三十余岁，小女孩穿着白色花裙，年纪约三四岁。她总算觉得安心。她闭上眼睛。她多想好好睡一觉。
当她闭上眼睛。那个高大英俊青年，又出现在她脑海中。她惊恐地睁眼。
在这个瞬间，在视野中，他正站在她面前。她双眼如同停滞，她似一根没有生命的木头，她却又无法发出声音。她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他问。
他怎么进来的。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宓鸯想不到。“你到底在恐惧什么？”
他轻轻地说。他弯下身子，对宓鸯露出明媚且灿烂的笑容。这一刻，宓鸯感觉到，她的整具躯体正沐浴在阳光中。她开始感到温暖。
他在宓鸯右侧坐下。“真不明白。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告诉我，你这两天看到了什么……”
夏凉风又侧头，对她笑。
她终于愿意露出笑容来。虽然她的笑容看起来那般勉强。她终归是不再感到恐惧。他身上好像有一种力量，令她感到很久未曾感受过的温暖。
她皱眉：“镜子。是镜子。”
“我……我在镜子中……看到……”
她的思绪好像被打断。她指着对面。
夏凉风也看过去。虽然不是很清晰，他的确看到一些东西。“怪物？”
“那个……是你？”夏凉风皱着双眉。他的手也开始不安地在黑色西装上移动。他嘴角，却是在两秒后，露出一抹自信的浅笑。“不用害怕。你可不可以让它出来？”他依旧用动听的声音，非常温柔地说着。
宓鸯摇头。
“那我帮你。”夏凉风的声音顷刻间变得格外冰冷，冰寒。
站起身。夏凉风右手五指紧握成拳。面目依旧英俊，平淡。可是，他的右手，如同闪电一样，直接砸向对面。
在那并不很清晰的金属表面，立刻就出现一道因巨力而深陷的破碎痕迹。裂缝，逐渐蔓延。数十道裂缝，开始缓慢遍布这节车厢。
宓鸯听到咔嚓声。她还听到诡异的尖叫声。那声音，似来自地狱。
夏凉风右手再次挥拳。眨眼间，就有一只外貌kongbu狰狞的两米高怪物，被他砸到金属墙上。
伴随列车的停止。宓鸯右侧的母女惊恐地飞一般地逃出这节车厢。而其他见到这些场景的乘客，战栗地往外移。
外面，有几名不明所以想要搭乘的乘客，发现，这节车厢没有灯光。已经处在黑暗中。
那名高大英俊青年，嘴角泛着冷笑。怪物狂怒，头顶的两只巨角，顶到夏凉风身前。被他一只右臂无情斩断。
外面已经出现混乱。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他消失了。
宓鸯看到，那只怪物也在消失，只是，它似乎进入到自己躯体，和自己融合。她仿佛进入到一个奇妙莫测的空间。
她的躯体仿佛在不受控制地移动。
视野中的人类，看不到她。她穿透这些人类。她眼前忽然一片黑暗。
等到光明重现。她发现，已经处在熟悉的家中。她正坐在沙发上。
而她的姐姐，正为她端来一杯刚榨好的果汁。
是姐姐。是她。
刚才这一切，都只是梦？
自己是谁？宓鸯？姐姐？
宓鸯和宓媚。她不是自己的姐姐，她还能是谁呢？
她接过果汁。轻轻喝了一口。好甜。
可是……
她瞬间惊醒。
她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暗夜，深沉的夜。不。她大叫。像疯了一样。
而这个时候，她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鸯。”
他是谁？
她正坐在一艘轮船的甲板上。这里不是在大海中。而是在天空。她看到白云，她看到蓝天。
她忽地又感到躯体被一些东西缠绕。类似藤蔓。如同触手。冰凉。滑腻。她感到恶心。可是她又无法挣脱。
她再次醒来。
这里是一片盛开各色yanli花朵的野外区域。她能够听到小溪流水的声音。她还听到鸟叫声。她还听到虫鸣。
风声在耳侧轻响。她眨着双眼。长睫毛在轻轻晃动。她此刻的心，竟那样安静。
她感觉到，她的灵魂，似乎进入到一片圣地。
不远处，花一朵一朵，正在摇曳。她抬起头，注视着身前的这个青年。
他面无表情。他将手里仅有的两颗紫色糖果其中一颗递给她：“我叫赫达。”
她接过紫色糖果。
赫达的双手像雪一样，像云一样。他将糖果用右手中指和食指捏住，忽然，将它抛起。紫色糖果往上，约二十厘米。当它掉落，赫达右手中指骤然弹出。
没有声响。
这个青年一身黑色西装，全身暗黑。宓鸯觉得，他和夏凉风有些类似。但她又感觉，他不一样。和他在这里，她有一种极致的安全感。
右手中指与紫色糖果碰撞。在宓鸯后来的记忆中，这是她曾见过的世间最美丽的烟花。
就在她眼前，一点五米范围内，烟花绽放。没有声音。没有任何声响。这只是幻觉？不是。这是她所经历的真实。
当烟花在十数秒后彻底消失。
赫达指着她手中的紫色糖果。看着她茫然无措的样子。又指着他自己的心脏。
“吃下它。”
赫达极平淡地道。
“吃。”
赫达又极平淡地道。不过声音开始变得冰寒。“没有毒”，他目不转睛，盯着那枚紫色糖果。“不吃我就送你离开。”赫达皱眉，心中叹气。
宓鸯将周围环境扫视一遍，她不想这么快就离开。就算这真的只是梦。终于，在赫达那双暗黑眼睛的注视下，宓鸯将它吞下。
在那一刻，她感到体内，有某种东西开始分离。被某种力量强制驱出躯体。
一丝暗黑能量，在赫达眼前以[光速]逃窜。
在同一个瞬间，赫达也已经站在高空。万米高空。这里的天空，似乎没有尽头。手中的时刃，对准前方空间。那是一只被截断双角的狰狞怪物，高度至少四千米。在赫达看来，高度不等同于力量。
具体力量，只有在战斗中体现。而力量，也将决定生死。
“你、是什么？”怪物问。声音嘶哑。透着金属质感。沉重。阴暗。压抑。
“和你一样。”
赫达挥动时刃，闪现。两点一米长时刃，在闪现于高空的赫达紧接的二次闪现后，自怪物头顶上空，猛然直刺。
咔嚓——
爆炸声，惊动天地。而蓝天依旧蓝，白云依旧白，风吹过，带起赫达在血雾中的暗黑发丝。他双眼淡漠。那些血雾，也是在两秒之后，化作浓郁暗黑能量。
这不是简单的战斗。
赫达对于此次战斗，很不满意。因为这只怪物似乎具有高等智慧，它接受死亡。没有反抗。对于这样的战斗，赫达并不感到兴奋。他甚至有些想知道，它的来源之地。以及……暗黑能量……它究竟来自何处。
神秘，对于创造神秘的生命而言，就像一池清水，其中一切，皆可明见。
赫达心中的困惑，随着他这些时期的惨烈战斗而不断增长。从最开始的世界动漫化，到此时此刻，短短数月，却像经过……[数十载]。
其间感受，谁人可知？谁明？
赫达只能独自前行。他还没有来到一切的开始。他决定舍去生命，也要知晓那藏于暗黑的最终隐秘。这，亦是自己如今存在的意义，赫达这样想着。他任时刃消失，如流星一样，降落在宓鸯身前。“鸯。虽然不想让你知道这一切。但我现在，决定不抹去你的记忆。希望你可以记得这段时间的一切，可以将你的所见、所闻，一直藏于灵魂最深处。直到，最终死亡。随着坟墓而被永恒埋葬。你只不过是如今历史的见证者，如今时代的亲历者。亿年之后，皆作黄土。空无，虚无。[无尽虚空，永恒消逝]。”
在这一刻，赫达忽然意识到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些话，只是他对宓鸯所说？亦是他对自己此后，道的坚定。“[忠于道，行于道，死于道，亡于道]。”
这些短短字词，宓鸯闻后，即已记忆。她虽不解，心中也是不再有恐惧。她已经在吞下那颗紫色糖果后，得到一种力量。
“我们还会再见。”赫达对她点头。
空间在瓦解。时间在蹦碎。宓鸯在空间破碎之前，对赫达羞涩一笑。她的笑，赫达已看到。赫达似冻结的雕塑，他的手中出现血躯。上移，瞬挥。
血躯宛若血红色晚霞，弥漫。宓鸯所见的一切，开始极速破裂。血躯的剑光，似一道可破开亿年时间的神明之剑，将宓鸯斩裂，成为两半。
宓鸯又一次睁眼。她坐在地铁列车中。
在她的左手侧，那名穿着白色花裙的约三四岁小女孩，正在拿着气球，左手从母亲身侧的糖果袋中，拿出一颗紫色糖果，放入嘴中，她颇感开心地嚼着糖果。忽然，她注意到宓鸯：“姐姐……糖。想吃吗？很甜哦。”
宓鸯摇头：“谢谢你。你真可爱。”她对小女孩眨着左眼，捏着她的右脸。
地铁列车已停。在将要下车前，还剩一站。宓鸯正准备闭上眼睛，在她的对面，有一名身着黑色短袖的高大少年坐下。她诧异地看着他。
他也诧异地凝视她。“你好。”少年健壮，俊朗，眼神无波，似对什么也不关心。
他竖起左手手掌，对宓鸯示意。便闭上眼睛。他在想一些事。他总在想一些事。他对这世间一切都漠不关心，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只不过在做梦。那么他又在做些怎样的梦？他正在进入一个奇诡的世界。
他的记忆翻涌。数天前。
“你是代号01。常平。欢迎。”
“你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谁？”
金色面具身影：“[赫达]。”一秒记住 海岸线小说网 <a hre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