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的大雪将浅岸市绘成了一幅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
今天是圣诞节，晚上还有圣诞晚会。
所有人都很是兴奋。
可顾梓今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薄绎川今天又缺席了……
“今今，振作一点儿，薄绎川会来的。”筱语白柔声安慰她。
顾梓今笑着“嗯”了一声，然后继续发呆。
筱语白和明果儿对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圣诞晚会很让人高兴，可惜高三不参加。”筱语白无奈的叹了口气。
明果儿立马就听出了她语气里的遗憾，不禁微微斜睨了她一眼，“你还希望谁参加啊？是袭白呢？还是顾清时啊？”
筱语白差点把刚喝进去的水喷出来。
“你胡说什么呢？”
“哎呦，我哪有胡说？脸都红了呢！”明果儿捂着嘴巴偷笑。
筱语白的脸一时更红了，推搡了明果儿一下，“你打趣我我脸当然要红了啊。”
两人打打闹闹的间隙，顾梓今依然没精打采。
冬天的夜总是黑的很快。
原本晚自习的时间，这一天是高一高二的圣诞晚会。
学校偌大的礼堂里，熙熙攘攘坐满了人。
一男一女的主持人标配。
而明果儿一直都是浅岸高中公认的优秀主持人。
那头神采奕奕的蘑菇头在灯光下很有光泽。
明果儿：“当第一片雪花落下，落在浅岸市的水泥街道上，我们迎来了这个冬日的第一场雪……”
男：“当我们吃下平安夜的最后一个苹果，当圣诞老人送出这个冬天的最后一份礼物……”
男、女：“我们迎来了，充满着美好祝福的，圣诞节！”
……
明果儿：“接下来，有请高一4班为我们带来小品《你，还好吗？》，大家，掌声欢迎！”
在一片掌声中，晚会迎来了第一个表演。
顾梓今依旧嘻嘻哈哈的和旁边的筱语白，凉初薰搭着话，可只有她知道，她的心里有多失落，因为薄绎川，最终还是没有来……
她麻木的拍着手。
心里有个地方，感觉空落落的。
她表面强装镇定，可余光一直扫向大礼堂的入口处。
可依旧，没有见到记忆中那抹熟悉的身影。
很快，就轮到洛有清上场。
她选了一首很欢快的歌——《改变自己》。
她的嗓音很跳脱，很活泼。
“今早起床来
看镜子里的我
突然发现
我的发型
睡得有些kuso
……
我可以改变世界
改变自己
改变落寞
改变小气
……
才可以改变世界
e。on改变自己！”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
仿佛是安排者故意的一般，将洛有清和顾梓今的节目放在一起。
这不，洛有清刚表演完，就轮到顾梓今上台表演了。
顾梓今在后台不断地深呼吸。
顾梓今，不要气馁，薄绎川不来就不来，别那么矫情，就当是唱给自己听的。
就像上一次一样，至少不能输给洛有清。
她闭了闭眼睛，再次深呼吸了几下。
上台，底下是黑压压的一片。
没来由的，她更紧张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种压力下，她觉得全身都是僵硬的，双腿抖得厉害，手心里沁出了颗颗汗珠。
她选的是《命运》这首歌。
向调音响的同学示意了一下，再次深呼吸。
音乐起。
“能不能蒙上眼睛
就可以不伤心
能不能不脱下面具
还可以狠狠心
如果不是遇见你
就不可能相信
生命有一种一定
一定要爱下去
爱可以相知相许
相依为命
却听天由命……”
不知道为什么，顾梓今的手心里全部都是粘稠的汗水，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会那么慌张……
“爱可以心有灵犀
动魄惊心
却难以逃脱流星的宿命
我属于
你的注定
不属于
我的命运
……”
忽然，她卡住了，但是音乐并没有停下，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她不记得了……
她忘了……
她忘了，忘了接下来的歌词。
观众纷纷交头接耳。
可音乐并没有停下。
顾梓今话筒你到了嘴边却又欲言又止，她已经完全跟不上了，节奏乱了，歌词也乱了，明明就在嘴边上快要脱口而出，可偏偏，就是，想不起来……
可是不可能的啊，这首歌她已经练了很多遍，不可能忘词的啊……
到底，到底，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台下的观众已经不耐烦了。
也有人开始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看着台上惊慌失措的人。
“顾梓今不是吧！她不会因为薄绎川没有来，所以就赌气不唱了吧？娇不娇气啊！”洛有清嗤笑一声，冷嘲热讽道。
“洛有清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难听？今今她根本不是这样的人！”筱语白立刻反驳。
“是吗？那她倒是唱啊！”
“洛有清你够了吧？大家都是同学，你至于这么落井下石吗？”筱语白因为生气，脸涨得通红。
“干嘛干嘛，她自己丢了班级的脸，还不允许我说了吗？！”
“洛有清你tm闭嘴行不行！”一旁的凉初薰终于忍不住，很没形象的骂了回去。
所有人都是一惊，凉初薰刚刚，是……爆粗口了？
凉初薰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脸色有些不好。
正在她们争吵的间隙，顾梓今拿起话筒，无力的说了一声“对不起”就转身下场了，留给观众一抹落寞的背影……
筱语白急忙跑去后台。
而凉初薰因为马上要上场，只好先去更衣室换衣服准备。
可当筱语白到了后台，却没有了顾梓今的身影……
她只好四处寻找。
很快，凉初薰就上场了。
是莫扎特最有名的《土耳其进行曲》。
高难度的曲子却被她演绎的堪称完美，手指如行云流水般在黑白色的琴键上弹奏着……
众人心中一片感叹，果然是钢琴女神啊……
在那一瞬间，仿佛所有人都忘记了刚刚的尴尬。
二楼的楼台上。
谁都没有注意到两个脸容精致，气质出尘的少年，正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完美的画面……
只不过一个神色慵懒散漫，无所事事。
一个专注清浅，仿佛是在细细聆听，曲子里的故事。
“喂！你要逃课来看演出，干嘛不早一点把我拉出来，害得我都没有看到今今的演出诶！”袭白有些不满的抱怨。
“下次一定。”
袭白满头黑线，他们还有下次吗？她们也没有下次了吧？
“不过顾清时，你要是喜欢凉初薰，你就表白啊！干嘛藏着掖着，连今今你都瞒着……”
“你喜欢今今不也没有说吗？”顾清时淡淡的勾起一抹笑容，只是眼里微溢悲伤……
袭白撇了撇嘴。
“我那不是怕……怕说出来，连朋友都没得做吗？”
顾清时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回答。
袭白突然勾住他的脖子，开玩笑道，“那我们算不算是同病相怜的暗恋二人组？”
身后，来二楼找顾梓今的筱语白听到了这一番对话，心脏不受控制的痛了起来，渐渐的仿佛不能呼吸。
不知何时，泪流满面。
她急忙转身离开。
原来，顾清时喜欢的，是凉初薰……
原来，她的爱情还没开始，就已经被封死……
她狼狈的逃走……
外面的雪还在下，漆黑一片，雪色一片。
空无一人的学校天台上，顾梓今躲在角落里狠狠的哭泣。
她不是喜欢假装坚强，但是她绝不承认自己软弱。
她只敢一个人哭……
雪花落下，落在她的衣服上，又瞬间融化，她冷的只能把自己缩成一团，可是她不想回到那个礼堂，不想回教室，不想回宿舍，不想去任何有人的地方……
寂静的天台，只有她低低的缀泣声。
仿佛有人走近。
但顾梓今不愿抬头，她现在不想见任何人，尤其是薄绎川……
她不想在他面前丢脸。
“吃糖吗？”
声音低沉，却如同天籁。
可顾梓今的心却是一沉。
对方挨着她坐下。她感到有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
“别感冒了，我没那么多药。”
良久。
顾梓今终于抬头，看向他。
少年精致无比的脸如同上帝最完美的作品一般，在雪花的映衬下，显得唯美，只是那双眸子好看却是一底冷色……
“薄绎川……”
她的鼻头有些发酸，眼泪汪汪怎么都止不下来。
她一头窝进薄绎川的怀里，大哭不止。
薄绎川皱了皱眉，却没有推开她，只是拍了拍她的背，算是安慰。
良久。
顾梓今一边吸着鼻子，一边拆开薄绎川给她带的糖果。
然后点了点头，“嗯，好好吃啊薄绎川，哪买的，下次我也去买点。”
“意大利。”
顾梓今顿住了，吞了吞口水，尴尬的笑了笑，“那还是算了吧。”
“刚刚台上怎么了？”
顾梓今一愣，机械般的扭头，看向他，“什么？”
“刚刚唱歌的时候。”
顾梓今尴尬的吞了吞口水，难道要跟他说忘词了？
不行，不行！太丢脸了！
“我光顾着想你了嘛！嘻嘻。”顾梓今的脸上还有没擦干的泪痕，但笑容却很灿烂。
薄绎川摇了摇头，脸上依旧冰冷一片，只不过眼里划过几丝笑意。
顾梓今挽着薄绎川的手臂，笑的像个漂亮的傻子。
“薄绎川，薄绎川，我们交往好不好？”
“不好。”
“喂！你这是第几次拒绝我了？”
“不记得了。”
“喂！薄绎川答应好不好？答应嘛答应嘛……”
“不要。”
作者：栗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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