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六关于爱情
吉祥把勺子舀出来的火龙果分了一半给黑鹰。自己吃了一半,剩下的几个她不客气地全部拿回了自己院儿里,反正南宫季云那混蛋只要壳儿不要肉。
南宫季云到太阳快落山了仍没回来,正当厨房管事来询问晚膳菜式时,芷兰苑的梅公公来了,说是王妃请世子妃今晚到芷兰苑用膳。
吉祥坐在软轿上,心里沉甸甸的,她总觉得王妃这回叫她去是找她麻烦的,指不定就是今儿南宫家的那些个破事儿传到她耳朵里了,她要寻自己晦气,上次还有南宫季云帮忙,这次那混蛋不知几时才回来,若是王妃又要罚自己跪一个时辰,那可就惨了。吉祥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万般不情愿下,软轿还是将吉祥抬进了芷兰苑,吉祥忐忑不安地进了房间,见王妃独自一人坐在八仙桌首位上,她身后站着菊总管和竹公公,王爷却不在,吉祥一见这架势,心里就更发憷了。请了安后便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王妃指了指她左手边的椅子道:“站着干什么?来坐。”吉祥道了句“谢母妃”,然后中规中矩地坐了。王妃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今儿不是挺厉害的么?怎么这会儿蔫了?”吉祥心里咯噔一下,暗想糟了,果然是为南宫家的事儿问罪来了,心里一阵忐忑,呐呐地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跟南宫季云那混蛋还可以掰扯几句,但是跟王妃……她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婆婆,要收拾自己,那是名正言顺的。
王妃却不理会吉祥心里的嘀咕,又道:“听说你今天给你婶婶吃瘪了?”吉祥低着头,心里虽然怕受到惩罚,不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所以她并没有否认,倒是敢做敢当地应了声“是”,王妃静默了一阵,吉祥以为她是要想法子收拾自己了,却听王妃道:“做得好,这才是咱们平王府的媳妇儿。”吉祥愕然地抬头,一时没听明白王妃话里的意思。
王妃瞥了她一眼道:“别学你那婶婶,成天小家子气,就会计较点儿鸡毛蒜皮,没出息。”吉祥这下明白了,敢情这隔房的妯娌也有矛盾哪,而且看情形。矛盾还不小,今天自己歪打正着地给自家婆婆出了口气,不晓得她今后会不会少给些小鞋让自己穿,吉祥虽不想刻意地去讨好她,但如果只是顺便的话,还是乐意为之的,于是忙点头应道:“是。”
王妃又道:“若是你婶婶今后找你麻烦,你也不用惧她,你越是让着她,她越是要欺负你。”吉祥低头应道:“多谢母妃教诲。”看来这王妃以前是吃过那女人的亏啊,吉祥在心里偷笑。说话间,饭菜上了桌,王妃却没动筷子,又道:“季云他公事繁忙,你这个做妻子的,要好好体贴他,累了,饿了,要关心照顾,别让他回到家不欢喜,懂吗?”吉祥心里不以为然。暗想,我体贴他?我发神经了才体贴他。但嘴里却应道:“是,吉祥明白。”
王妃点了点头道:“你能明白就好,我也就放心了,你若是懂事温顺,我是不会错待你的,好了,吃饭吧。今天季云和王爷有事要忙,大概很晚才会回来了。”
吉祥有惊无险地吃完了这顿饭,又被一顶软轿送回了竹苑,果然如王妃所说,季云很晚才回来,至于具体有多晚吉祥却不清楚了,反正第二天醒来时,见他又睡在自己床上,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便是这样吧,一次两次见他睡在自己床上,吉祥还会惊讶会恼怒,这才第三天,她却已经习以为常了,瞅着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于是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南宫季云半眯着眼道:“踹吧,把我踹伤了,看你今天怎么回门。”
吉祥压低声音道:“你也知道我今天回门,那还不赶紧起来?”南宫季云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起身道:“又不是真的回门,你急什么急?”的确不是真的回门,娘家离了十万八千里远,来回一趟得一个月有余。怎么可能真的回门,说是回门,其实不过是往行馆去一趟,与送嫁使团的人见个面向家里报个平安而已。吉祥只要一想到不能随时回家去,便忍不住的伤心,眼眶立即便红了。
南宫季云睨了她一眼,小声道:“姑娘家的就是小气,我当年离家好几年没回去,也没像你这般……”吉祥压低声音吼道:“你那是自找的,我呢,我招谁惹谁了?被你抓到这鬼地方来,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南宫季云理亏气不亏,振振有词地道:“要怪就怪你的太子爷去,若不是他要娶红儿,我也不会抓你过来。”吉祥听他又说起这事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哽咽道:“你成天红儿长红儿短的,若你真那么喜欢她,怎么不带她私奔去?天大地大谁奈何得了你?根本就不是什么至死不渝的爱情,却要牵累到旁人,你不觉得很过分吗?”
南宫季云被吉祥数落得有些懵了,是啊,他当初怎么就没想到带红儿私奔呢?虽然即使自己提出了。她也未必会肯,但为何自己连想也没朝那方面想过呢?难道真像吉祥说的,自己对红儿,根本不是什么至死不渝的爱情么?南宫季云呐呐地道:“那你说,什么才是至死不渝的爱情?”
吉祥自己也不太清楚什么是至死不渝的爱情,她两辈子加起来也没爱上过谁,即便是对林如风,那也只是有些喜欢罢了,离至死不渝,那不晓得是多遥远的距离。只是,没有拥有过。并不代表她不渴望拥有,前世看过那么多感人肺腑的电影,对爱情自然是非常向往的。吉祥有些憧憬地道:“至死不渝的爱情,应该是非卿不嫁,非卿不娶,生死与共,福祸相依,一起看庭前花开花落,一起承受年华老去,一起欢喜,一起悲伤……”
吉祥这段话,把她自己给陶醉了,一时竟然回不过神来,坐在床上,抱着被子,头靠在膝盖上,闭着眼向往着,向往着。时间久了,却没听见南宫季云的动静,于是睁开眼,却见他以同样的姿势屈膝坐着,只是头偏的方向与自己相反,此时正半眯着凤眼定定地看着自己,一头青丝垂下,有几缕柔软地搭在他的脸颊上,手臂遮住了他的下巴和嘴唇,只露出他的眼睛来,看上去竟是前所未见的温柔。吉祥便想,其实他也不过是个不能与自己所爱的人结合的可怜人罢了。
吉祥不想继续与他讨论下去,于是放下被子,朝床外探身打算叫人进来,南宫季云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道:“等会儿,你再说说,什么叫爱情。”吉祥见他神色认真,不像是在耍自己开心的样子,便有些疑惑了,这混蛋怎么也是十**岁的人了。怎么还问这种常识性问题啊?但想了想后却又释然了,这个时代可不像现代那样,有铺天盖地的言情、爱情电影什么的,这个时代对爱情的描述,多半来自戏曲或者话本,可是戏曲不是想听就能听的,话本又是低俗读物,但凡家教严些的,哪准看那些个呀,所以这混蛋对爱情没有什么概念性的认识,也说得通。
只是,“我今天不想说。”吉祥挑了挑眉,故意慢吞吞地说道。
南宫季云直起身子,作无所谓状地耸了耸肩道:“不说就不说,我昨晚睡得太迟,不能陪你去行馆了。”说罢自顾自地躺下,眯着眼睛看着吉祥道:“哦,对了,如果你自己去行馆的话,搞不好张大人回去后会对你的家人说,你在我这里不受宠哦,你说他们会不会担心你?”
吉祥气急,咬着唇道:“你这个混蛋!”南宫季云拍了拍他身边的空地儿道:“来,躺下来慢慢说,说完我就陪你去行馆。”吉祥双手蠢蠢欲动,直想伸出去掐住他的脖子,然后用力摇晃,但,她不是他的对手,她很清楚,于是只得愤愤地躺下去,面朝床顶,半眼也不看他,声音木讷地道:“爱情是这世上最美好的感情。爱上一个人,看到他便会脸红心跳,会想时时刻刻与他在一起,听他说话,看他做事,他的一切都是好的,为他付出全部都还会嫌不够多……”
南宫季云默默地听着,不发一言,吉祥喃喃地说完后,也不发一言,两人并排躺着,像是都睡着了一般。许久后,直到守在外头的喜儿和知棋惴惴不安地敲门,这两人才像刚睡醒似的爬起来,唤了她们进来侍候更衣洗漱,然后默默无语的吃了早餐,出了平王府,上了马车,朝行馆去了。
当看到南宫季云命人大包小包地朝行馆里头搬东西时,吉祥还有些回不过味儿来,他是几时准备的这些东西?吉祥对南宫季云这种假模假式的殷勤感到很头疼,不过心底也到底是有些高兴的,尽管他不是出于真心,只是装装样子罢了,但到底还是装了样子的,起码不会让家里的人觉得她在这边过得不好而日夜牵肠挂肚吧。想到这些,吉祥便将自己对南宫季云的厌恶都放进了口袋里,第一次诚心诚意地与他假扮起恩爱夫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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