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绑定

第20节

    绑定 作者:浮游的蜉蝣

    第20节

    于是时隙组帝都分组迎来了他们盼望已久的高级空间系职业者的临时配合。

    “但这可不是我们特事局上头或者职协协调周旋的结果,”组员们又喜又愁,“人只是心疼自家学生而已,所以说只不过是个特例,我们总不能指望以后所有被卷入时空缝隙的都是职业者学校的学生吧?而且有高级空间系当老师的学校全大陆也没几个,帝都、奥索,还有其他的吗?这总共才多少学生?”

    “有一次就珍惜吧,天知道我们有生之年还能不能遇到第二次。”

    “唉……”

    “能发具体信息给他们吗?”看完了这几天的所有记录后,空间系七级魔法师秦素晚女士问时隙组的组员。

    “抱歉,不能,”被问到的组员紧张地站起来,“他们手上的发信器极端强化了发信功能,接收方面相对比较弱势,我们一直在改进,但是这次他们卷入的地点扭曲程度太强,现有改进程度还无法应对。纯信号是现在的上限了,只有等他们到达扭曲程度更弱些的地点才能再试试能不能发文字过去。”

    秦素晚点了点头:“你们继续监控,有变化立刻通知我,我的联系方式你们谁来记录?”

    “我来吧。”张沫止说道。

    秦素晚将自己的通讯器和张沫止的接触了一下,然后便径自离开了时隙组。

    时隙组静默了片刻后才有人小声开口:“奇怪了,这位女士态度还挺温和的,怎么还是觉得很可怕?”

    虽然秦素晚一来时隙组就占据了主导位置,索要信号记录、所有相关资料,说话时除了提问就是命令,不寒暄、不解释、无视他们的提问,但没有误伤,没有践踏蝼蚁似的随意踩过,整体而言就算是温和了。

    “行了,嚷着要高级空间系来的是你们,来了受不住的也是你们,传出去我们时隙组更要被压迫了。”卫弦摆了摆手,“注意力集中点,好好监控,你们也看到帝都学校的态度了,这两个学生要是出了岔子我们都得遭殃,都给我仔细些,容错率为零。”

    也不能怪各方都对时隙组施压,主要是这次的时空卷入事件影响比较恶劣。

    第一,发生在大白天,又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光目击者就上百,还有两个玩自拍的正好从不同角度给全过程录了像;第二,位置是刚出帝都学校,还没有走出帝都城,这是全博雅防御力不说最顶尖也是最顶尖之一的地方;第三,受害者是帝都学校的在校生,是职业者,是天赐者。

    以上种种给民众带来了极大的不安,这样的人在这样的地方都能出事,还有谁能一定安全?

    什么,他们本身自带时空扭曲吸引力?别以为我们这些普通人没有魔力就可以随便驴我们,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至少要把受害人安全带回来,我们要看到活人!

    唉唉唉,虽然职协经常带头忽悠普通人,但是,这次的解释是说真的啊,你们别这么激动,瞧瞧人家父母兄弟都那么淡定……沟通办事处焦头烂额。

    秦素晚走到事发地点。那地点非常显眼,围了一圈临时栅栏,栅栏里勾画出了四个脚印——这是根据录像精确确定的位置。

    简直不干正事。秦素晚心道,那些废材有时间玩精确定位,还不如把围观群众都隔离远一点,这都成参观景点了,栅栏和脚印有什么好看的?

    秦素晚错怪了,知道她要来,早有工作人员竭力将围观的闲人们劝走,之所以成效还不让秦素晚满意,完全是因为她说来就来,没留给工作人员执行任务的时间。

    帝都居民们见职业者见多了,畏惧心比其他地方淡,好奇心也是,所以得知有职业者应他们的呼声前来拯救被害学生,他们配合地让出空间给职业者,但又停留在可以看见发展的地方,拿着望远镜也好,留下摄像机在栅栏附近也好,反正他们是坚定地要围观的,但他们可以保证就是安静地围观,绝不打扰。

    “抱歉,秦女士,”工作人员硬着头皮开口,“清场工作我们尽快,请您再稍等片刻。”

    “不必,这样就可以了,我只是来看看。”秦素晚说着走到了栅栏旁,微微停留了一会儿,然后似乎就准备离开了。

    “不带他们回来吗?或者,布置些魔法阵什么的?”工作人员瞥见周围因为秦素晚的不作为而群情激奋,冷汗都出来了。

    秦素晚本不想理会,不过抬眼就看到学校大门,于是本着为人师表的忍耐,她说:“这对他们是历练,除非他们危在旦夕,否则我们不能将他们抓回来,那会破坏他们的学习机会。他们自己找到回来的方法并自己成功回来,他们会大有收获。”

    秦素晚没说的是,虽然她能立刻带回他们,但是,那对她而言并不轻松,好端端的她才不会费力做些没必要的事情。

    影响不好?民意难违?她要回去授课了,校外之事就让校外的人自己处理吧。

    第114章 记忆

    沈灼二人收到时隙组的信号后,挖洞的动力更足了,他们不断地将他们的挖洞深度报告给时隙组,时隙组回复的信号间隔时间却长得多,基本是他们发数十封时隙组才回馈一个信号。

    [这个间隔时间有点奇怪啊。]莫淙烁说,[很频繁,又不够频繁。]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告诉他们路线正确,时隙组大可以半天或者一天才发来一个信号,那样信号的强度差异也更明显些,容易比较。如果是想用信号来告诉他们他们有坚实的后盾时刻相伴,那信号就应该接连不断,而不是隔几十分钟甚至一个小时才来一个。

    [时间流速不一致?]沈灼猜。

    [很有可能,应该是乐从的流速快,而且快很多。]莫淙烁说。

    [继续往下,接到的信号强度在增加,再往下一阵说不定就能收到有内容的信息。]沈灼说。

    [然后就离出去不远了。]莫淙烁很高兴,他想家了,想学校,也想沈家二老和沈小弟,顺便惋惜自己错过了校间交流,下一次又要等好几年了。

    秦素晚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接到了时隙组的联系,说他们已经和沈灼二人成功建立了信息交流。

    “以我们现有的发信器来说,”张沫止说,“只要他们能完整接收到我们发过去的信息,时空扭曲的程度就已经非常薄弱了,可以说一捅即破。”

    “知道了,让他们继续,注意防护,但不必太谨慎,我在这边接着他们。”

    “……接?”张沫止不明所以,但秦素晚已经切断了通讯,他便只好按照命令抓紧工作,将他并不太明白的指示原封不动地转述给沈灼二人——身为学生他们大概能理解吧?

    另一边秦素晚已经瞬移回到了栅栏边,让被她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的工作人员将栅栏挪开。

    “您要出手了吗?”工作人员很高兴,看到了任务完成的曙光。

    秦素晚没有应声,只是专注地看着那两双脚印。脚印当然没什么可看的,因为那两人又不会分毫不动地踩回到原地,事实上连他们能回到这个位置而不是被抛到另外的地点都要靠她的约束。秦素晚就是给自己的视线找个落点,简称,发呆。

    沈灼两人一边因为跟时隙组联系上了而精神振奋,知道了两边的时间流速比,知道了自己正稳步走在回家的路上,知道了出口处已经有老师在准备接应,真有一种即将逃出生天的美妙感觉。不过另一方面,他们也没忘了感谢这几年来乐从尤其是特案组对他们的帮助,他们怀着感恩的心准备将出口的准确坐标记录给特案组,以完善其资料库,也为后来人指明方向。

    当时空的开口越来越明显,莫淙烁已经记好了坐标握上了瞬移卷轴正想回特案组告别时,眼前的光线一变,视野开阔,景色熟悉,面前的人也很熟悉。

    “秦老师……?”莫淙烁茫然,手上还拿着松开绑绳的卷轴。

    秦素晚看了眼那卷轴,笑了笑:“收起来吧,这劣质玩意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莫淙烁眨了眨眼,重新系好绑绳,将卷轴扔回伴生空间,问道:“这里是博雅帝都?”

    秦素晚指了下背后,帝都学校的小门之一——不,‘小’只是说它不是正门,门本身是很大很吸引眼球的。

    “真是眼熟到热泪盈眶。”沈灼看着自家学院的小门感概。

    “以博雅的时间轴来说,”秦素晚说,“你们只离开了四天。”

    “以我们的时间轴来说,”莫淙烁说,“我们异乡漂流了四年。”

    “好了,去休整一下,然后跟时隙组联系吧。”秦素晚说,“联系完了就去准备校间交流,快开始了,你们报名项目了吗?”

    莫淙烁愣了一下才道:“报了……”一边说一边看向了沈灼。

    沈灼挠头:“我只记得能报的我们全报了,但是我不记得哪些被通过了。”

    不,我不是想问你这个,不对,我的意思是我不是想询问……莫淙烁皱了下眉,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

    回到宿舍换衣服时,莫淙烁突然停下动作,揉着额头吐出两个字:“乐从。”

    “嗯?”沈灼不解地看他。

    莫淙烁闭了闭眼:“凶案……训练室……魏……”

    沈灼先是疑惑,顺着莫淙烁脑中破碎的画面,慢慢领会到了莫淙烁的意思:“我去联系校长。”

    莫淙烁点了下头,造出一片水幕,开启摄影机对准水幕,水幕上图像、文字、静态的、动态的,无规律闪现,变化频率极快,但大多相当模糊,而且越是后出现的越是模糊。

    “也就是说,你们在逐渐缺失关于乐从的记忆?”水纱倾看着两人确认道。

    水纱倾正好在学校里,接到沈灼的通讯后没怎么耽误不到半小时就赶了过来,而在她到达二人宿舍之前,莫淙烁却已经停止了摄影,因为已经没有东西可以记录了,关于乐从的四年记忆,不到半小时,便已经将能回忆起来的都回忆完了。

    “这是我现在能回忆起来的全部。”莫淙烁放摄影给水纱倾看,同时对照着影像翻出了在乐从时存储乐从各种资料的平板,他专门拿了一个新平板来装乐从的东西,而现在,这个平板已经损坏,且里面的资料无法导出,甚至不能确定里面是不是还有资料存在,而在乐从买的手机、笔记本等干脆就消失了,从伴生空间中、没有经过莫淙烁同意地消失无踪。

    而更让莫淙烁不敢相信的是,他是直到刚才寻找这些东西时才发现了他们的失踪和损坏。自己难道不应该是伴生空间的神,对伴生空间中的一切无时无刻不了如指掌的吗?

    “我也没发现。”沈灼附议,表示那绝不是莫淙烁一时失忆导致的疏忽或者梦游时做出的决策,而是真的无知无觉地就发生了的事实。

    “伴生空间的事情先等等,待会儿让秦素晚来,”水纱倾说,“我们先来看看失忆的问题。我同意你们的猜测,是精神干扰,所以‘乐从’这个地方才在时隙组中全无记录。如果不是你们精神力强又很快察觉不对的话,你们的记忆应该会和那些资料物品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

    “不仅如此。”敲了敲打开的门走进来的秦素晚说,“如果不是我干扰了时空通道,他们应该在出来的同时就忘了乐从的一切。被时空扭曲卷入,回来后忘了卷入期间发生的事情,这种情况在时隙组的记录中是有的,时间长短不一,但有几例的失踪时间是按天计算。”

    莫淙烁看着刚录下的回忆片段,下意识说:“特案组的记录里……”几个字后便是哑然,他不记得那记录里是什么了,甚至于他都不能从记忆中肯定自己看过那记录,只能从逻辑上判断自己肯定会想办法看到记录。

    沈灼挠了挠下巴,记忆方面他实在帮不上什么忙,他连‘乐从’这个名字听着都觉得陌生,不过:“那里是个安全到无聊的地方,没有生死搏斗,只有友好切磋。”他的身体是这么告诉他的,四年的无压力训练,基础更扎实了,但非常渴血,伴生剑很久没正经见红了。

    秦素晚和水纱倾看着他。沈灼无辜摊手:“身体的记忆还在。”

    莫淙烁点头:“对的,很久都没有生死之间的压迫感了,那里真的很和平……应该。”

    秦素晚看水纱倾看着莫淙烁,比刚才看沈灼的眼神诡异多了。

    莫淙烁被看得发毛:“……有什么不对吗?”

    “哨兵说身体记忆我可以理解,”水纱倾说,“但你一个向导,不用脑用身体……唉,世风日下啊。”

    跟世风有什么关系?莫淙烁轻咳了声:“校长能帮我们找回记忆吗?”

    “发生过的事情就一定留有记录。”水纱倾沉吟了会儿,“不过,适不适合立刻找回记忆却不一定。”她看向秦素晚。

    “我先把这个扭曲时空研究清楚,可能会花些时间。”秦素晚说。

    “我们要做什么?”莫淙烁问。

    “把影像导出来,我拿去给时隙组顺便让他们配合我的研究。”秦素晚。

    莫淙烁很快将导入了影像的小卡交给秦素晚,问:“然后呢?”

    “关于乐从,你们没有更多东西可提供了的吧?”秦素晚问。

    莫淙烁和沈灼一起摇头。

    “那就没你们的事了,我研究有结果了会通知你们。”秦素晚说。

    与我们有关的研究项目却没有我们参与的机会……怎么觉得以前好像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莫淙烁觉得头疼。

    “准备校间交流吧。”水纱倾笑道,“你们多了四年时间,一定能让估算你们实力的人大吃一惊?”

    句尾的问号是几个意思?沈灼挑眉。

    “啊,还有一条线索可以提供。”莫淙烁突然说。

    水纱倾表示洗耳恭听。

    “那种遗忘,像是在做梦时突然醒来,”莫淙烁说,“刚醒来还迷迷糊糊时是清楚地记得梦的,然后越清醒越淡忘,直到,完全忘记。”

    “也就是说正常而言,”秦素晚说道,“你们离开乐从的过程应该是让迷糊期在时空扭曲的通道中进行,走出通道时应该已经完全清醒。我压缩了这个通道,让你们带着梦惊醒了。”

    莫淙烁想了想,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两位老师走后,莫淙烁感概:“真庆幸我们回来的那一刻穿的是我们从博雅带去的衣服,不然要是衣服也和其他乐从买的东西一样凭空消失,那可太尴尬了。”说起来,他们在那个叫乐从的地方生活了四年,为什么还穿着博雅时的衣服呢?

    第115章 不记得

    莫淙烁思索自己在乐从时的生活状况,但现在他对那个地方的记忆,与其说是记忆,不如说是只剩下根据刚才争分夺秒录下的影像以及两位老师告诉的关于他们失踪期间的事情所做的脑补扩充。

    “说不定我们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梦,而不是在某个陌生的地方流浪了四年?”莫淙烁猜。

    “人生如梦梦如人生。是这么说的吧?”沈灼笑道,他才不会纠结梦与现实有什么区别呢,他只知道自己的技能运转更加熟练,但身体却有点因欠缺战斗而发痒。校间交流即将开始?那真是太好了,希望第一轮能跟山头的选手对上。

    莫淙烁失笑:“可惜我们的第一场比赛不是剑师单挑,而是我的表演性魔法较量,你也要上场,但在辅助保护位,很可能是从头呆看到尾,也希望是从头呆看到尾,不然就意味着出了乱子。”

    沈灼也看到了赛程安排,萎靡地质疑他们怎么还报了这种花里胡哨的比赛,“这根本不是战斗。魔法师怎么能将魔法用在哗众取宠上?这是侮辱。”

    “别上纲上线了,就是个开幕式炒气氛的,”莫淙烁说,“所有选手一起来,不太耗时间,奖品又漂亮,这可是你帮我报的名。”

    “我就闭着眼睛挨个点的。”沈灼继续看时间表,为了各种重合的安排而心塞,“凭什么剑师的比赛和魔法师的比赛是同时进行?”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爱好剑师肉搏的就不会喜欢魔法师的站着不动光远远互丢技能,喜欢魔法师优雅内涵点到即止的就看不上剑师打起来血肉横飞场场出伤残。莫淙烁对沈灼的抱怨充耳不闻,开始给时隙组打报告,虽然他已经不记得了,不过‘不记得’本身就是件可记录的事情,给后人做参考吧。

    不仅沈灼二人为了失去的记忆而惋惜,时隙组更惋惜,他们可还得为这件事收尾,给各部门以及广大群众一个合理的交代,直接说当事人不记得了可太像是有内。幕的借口。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两人和突然消失时一样,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突然出现的,起码对于他们的安全群众不会有异议,至于其他方面的意见那就只能接着和稀泥,反正时间久了总会忘记的。

    比起莫淙烁在宿舍里录下的碎片式记忆,他们在乐从时用发信器发来的信息显得更为详细有条理,虽然也是小片小片的,但至少可以知道每个小片在说什么,尤其是临出来前那一部分信息,把人乐从的地底结构记录得非常详细,博雅的地质记录普及版也不过就这程度了。

    “在乐从的篇章里注明,以后再有人到了那里,尽量多发信息,最好找个乐从的官方资料库,把里面的资料全部用信息发出来。”时隙组如是决定。

    “前提是,到那里的人有带着发信器,有带着这个穿越指南并有看且遵守,然后还要能接触到官方资料库并有耐心一条条发消息,我们的发信器文字输入功能可不算便捷。唉,你们真觉得有人会这么把我们时隙组当回事?”一个时隙组组员很悲观。

    另一位组员同样不看好:“我觉得这俩愿意严格按照每周发一次纯信号来定位时间坚持了四年的职业者就已经亲和得让我毛骨悚然了,但就算是他们,信息字数也尽量少,什么‘观察膜,似出口,但可疑’、‘遇血族,弱’、‘遇精灵,美、难缠’……虽然能知道他们遭遇了什么,但也太概述了,对分析时空缝隙只能起到整体勾画的作用。也就是第一次记录,所以价值很大,以后的人还这么发信息可没有补充价值。他们俩基本走遍了乐从,整体情况已经勾勒得很完整了。”

    “不管怎么样,出口位置写清楚,这个放在公开情报里,希望该看的人都能看到吧,有自知自明的最好及时更新资料随身携带以防万一以供查询。”

    时隙组全组唉声叹气,觉得自己的服务精神很到位,可惜服务对象不领情、不配合、不垂怜。

    本次参与校间交流的学校范围非常广,具体而言,还包括了幻衍和蛮荒的学生,此外,作为有非学生职业者参赛的编外友谊赛中,也出现了大量非人类的选手——‘大量’的意思就是,几乎与人类选手的数量相同。

    “什么时候这么有吸引力了?不是别称三校交流吗?”戚醒摩挲着下巴,“不过真好,我看到了巨大的商机。”

    “学长,那些玩意大量出售是在被扫黄的范围内吧?”莫淙烁问。

    戚醒摇头,正当莫淙烁以为他又要发表什么扭曲言论时,戚先生却只是中规中矩地说:“我的主要兜售对象是职业者,所以扫黄部门管不到我,职协才管,可是职协讲究放飞自我随性而动,不跟身体本能过不去,于是不扫黄,所以我很安全,我的买主们也很安全。学弟不要害怕,尽管买,没有后顾之忧的。”

    ……研究得很透彻啊,专家。莫淙烁无言以对。

    “除了卖已有产品外,我们还可以有针对性地研发新产品吧,非人类们应该有不同的需求?”邹琉向戚组长请教。

    戚醒抬手给邹琉摸头:“非常好,我们就是需要这种研究精神。选一个主方向吧,这次你来负责专门针对某类非人类的产品研发。”

    邹琉咧嘴笑:“我主土系,就选鼠类兽人吧。我研发产品时一定时刻想着让客人用得舒心,不会让你失望。”

    土系跟鼠的联系是打洞吗?莫淙烁看着这两人,觉得胃疼:邹琉怎么就能对戚醒这么信服呢?以如此严谨的态度来研发情。趣用品……好吧,是他有色眼镜了,但是……确实是有哪里不对吧?

    沈灼也摸头,当然,他摸的是自家向导的头:“别这么死命折腾自己的神经,不就是情。趣用品吗,有人买有人卖,就这么回事了。”

    话虽如此……莫淙烁还是继续纠结着。

    “我说什么来着,向导真是一种敏。感过分的生物。”戚醒对沈灼感概。

    沈灼睨着他。

    戚醒挑眉:“想什么呢?你也偏见了吗?‘敏。感’本身可是个不含色。气的词语。别用你的脑补来臆测我。”

    “从你口中说出来,什么词都有内涵。”沈灼说。

    “所以说是偏见。好好一个哨兵怎么能生出向导神经呢?”戚醒状似痛心疾首,邹琉在一旁点头附议。

    “你喊冤的时候眼神能配合一下吗?”莫淙烁忍不住道。

    戚醒的眼神总给人一种懒散不正经心怀鬼胎的感觉。

    戚醒叹了口气,状似无奈道:“长相问题,你们都错觉了,我是个正经人。”

    邹琉继续点头,沈灼和莫淙烁都只表示:“相由心生。”

    校间交流中最有看点的一向是三年级赛,既有质量又有数量。虽然世界范围来说一级职业者是职业者中数量最多的群体,可是局限在职业者学生中,六级和三级才卡住了最多人——卡其他等级的很容易就会选择毕业而失去学生身份,但卡这两个等级,因为卡的人实在太多了,人们对此的心理承受力更强,可以等待更多的时间来专注地找寻突破点,更何况这两个等级一旦突破,所带来的改变也远超其他等级,所以人们当然会愿意付出更多的耐力。

    六级在校间交流中虽然质量很高,但别说大部分学校就没有六年级,即使有的,六级学生也已经很少回校,更少参加这类学校活动,所以比赛场数很少。三级就不同了,有点档次的学校都有这个年级,强校中这个年级还算刚入正轨正是在校内最活跃的时候。

    如果是刚报名的时候,沈灼二人的实力只能算垫底,尤其是莫淙烁,参赛完全是观光来的,不过经过四年的沉淀,他们倒是有了敢拼百强的念头——前百名都有奖——双人赛中争前十也可以一试。

    当然,前提是,四年沉淀真的存在。对此,莫淙烁心里没底:做梦也能增强实力的吗?

    “能。”沈灼回答他,“乐从是不是我们在做梦我不确定,但是实力增强了是肯定的。”

    “我觉得有点飘。”莫淙烁心中惴惴。

    “打两场就踏实了,你看我们开幕表演赛不就入百了?好兆头啊。”沈灼说。

    “九十九名……”莫淙烁笑道,“唉,表演赛的名次是投票来的,也没比做梦踏实到哪儿去,还是看下一场吧。”

    沈灼二人在交流赛大部分比赛中的表现都平平常常,就是平均线上下,数量最多的那类学生,不冒尖,也不丢脸,直到他们与非人类交上手。

    初等级学生与非人类交手时最大的问题就是生疏,虽然他们从课本上了解了很多,但是还处在将注意力九成以上都放在魔物身上的阶段,他们对战其他非人类智慧生物的实际机会很少,几乎算没有,有限的那么几次也远远还不够总结出自己的应敌方法,这导致了他们在对战非人类时,往往连一半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

    这方面非人类要占些优势,因为非人类各种族的数量远不像人类那么爆炸,他们生活的地方也极少会只有同族,所以他们相对比较熟悉与异族交手的套路,遇到陌生时也更知道该如何变通。同样是面对没接触过的对手,他们大多可以发挥出七成的实力。

    不过即使是五成对七成,人类仗着数量和主场优势,打赢的盘数也大幅领先其他任何一族。没办法,其他族所有选手加起来的数量才能和人类选手持平。但这也正是让人类选手憋气的地方了,明明参赛选手是一半一半,但人类的总胜场却比其他族胜场总和要低一大截。

    第116章 交换生

    以人类一贯的傲慢,口头上怎么说不管,在心里却是将智慧生物只分两种,人类,和非人类。什么精灵矮人兽人的,都是一回事,计算他们当然也是要加起来算。现在居然沦落到必须把他们分隔开自己才能保持领先地位。这个不能忍。

    沈灼二人在对战非人类时却找到一种熟悉感,对方的某些出手他们似乎见过,不过脑地就知道怎么应对最佳,他们甚至能够准确预判一些动向。开始时他们对这种身体比脑反应更快的情形还心有疑虑,动作走样,但随着比赛场次的增加,即便是莫淙烁也将那份飘渺的熟悉感内化成了自己能力的一部分。

    “有时我们会觉得某些画面似曾相识却在记忆中遍寻不着,那种情况有人说就是在梦中见过,”莫淙烁说,“不过看来也可能是丢失了部分记忆。”在时隙组的记录中,他们确实在乐从与各种非人类生物交过手,虽然强度都不大,但种类很齐全。虽然他们脑中现在不记得了,但是这确实是发生过的,它真实存在。

    “真的不能帮我们找回记忆吗?”莫淙烁问水纱倾。

    “你要问能不能,那么答案是能。”水纱倾回答,“但是不要这么做,人体是非常精妙的,‘忘记’往往意味着现下不应该拥有,当你们能够承受住并且真正需要这部分详细记忆时,你们自然就会想起来了。就像杨羚,在重创中实力大降、失去记忆,甚至连性格都扭曲了,当他伤愈完全时不是自然而然地就全部恢复了吗?”

    莫淙烁想吐槽说杨学长记忆恢复时性格才比较扭曲,不过,现在的重点是:“我们忘记是因为我们承受不住这部分记忆?”

    “可以这么说,这记忆现在对你们是有害的,所以你们的本能封印了它。”水纱倾说,“但是你们应该能感受到,它并没有消失,哪怕时隙组没有收到信息,哪怕你们没有抢下记忆片段,这四年在你们身上依然会表现出来。你们进步的实力、你们对非人类的熟悉,这些都来源于你们暂时埋葬的记忆。总有一天,当你们更强大时,或者当时机到来时,完整的记忆就会解封,让你们重新细看。耐心,职业者需要这个。”

    “校长,我觉得你今天特别和善。”沈灼歪楼。

    “因为,”水纱倾笑道,“我要离校很长一段时间了,你们的校长也要换人来当了。”

    两人惊愕地看着她。

    “这不是早有预料的事情吗?”水纱倾无辜状,“我以为全博雅都知道我这个校长是当不久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以职业者的时间观念,一两年叫不久,三五十年也叫不久啊,您在这个位置上,十年,挺奇怪的时长。五年前当您当了五年校长时,大家普遍以为您会当三十年的校长,死占着位置不动的话熬一熬拖到五十年也有可能。

    “我挺喜欢碍人眼的感觉,”水纱倾说,“不过,可惜,有些事情必须开始准备了。”

    “什么事?”莫淙烁直觉这很重要。

    “你们会知道的,”水纱倾说,“不过不是现在,时机很重要,要恰到好处才行。命运的轨迹不喜欢尖锐的凸点,它偏好平滑自然。”

    沈灼:“……我们学校不是养不出预言师吗?”

    水纱倾打了个响指,两人带两猫就被名为蝴蝶结的精神体大蟒蛇缠成了一团,悬在半空。

    莫淙烁:“……”不要殃及无辜啊,我什么都没说。这蟒皮好凉,而且好粗糙,一点都不滑,不好摸,不舒服,完全比不上毛绒皮。

    莫淙烁这边在神游,沈灼让伴生剑从体内探出个尖往蟒皮上戳,蝴蝶结的头懒洋洋地扭到沈灼跟前,瞪着一双黄色的大眼盯着他,一眨也不眨——废话,当然不眨,它压根儿没眼睑。

    沈灼跟它对视了片刻,默默将剑收了回去——瞪毛瞪,我戳了半天都没能破你防。

    “好了,我还有事,蝴蝶结不能再陪你们玩了,下次吧。”水纱倾说。

    沈灼二人:我们不想跟它玩。

    “对了,你们大概没试过被蟒蛇吞吧?”水纱倾走之前突然想起来,“要不要试试?如此安全地增加经历的事情可不好找,下次见面我大概就不是你们的校长了,不是校长我就没义务宠着你们,你们要珍惜这最后的机会吗?”

    沈灼二人:宠?您就是这么宠我们的?

    “没有校长的职务也有老师的事实,”莫淙烁说,“因为想当老师所以才成为老师,而不是相反。”说着话锋一转,“精神体蟒蛇又没有消化需要,里面的构造就算能模仿得跟普通蟒蛇一样,那也只是模仿而已,全息游戏里多得是这种模仿,徒具其形。”

    “说到底就是不敢而已。”水纱倾凉凉地捅破。

    莫淙烁:“嗯,不敢。”

    沈灼:“嗯,太不刺激。”

    两人同时说完,相互对视。

    水纱倾大笑:“百分百契合的默契呢?”

    沈灼:“在心中。”

    莫淙烁:“看本质。”

    “嗯,对,都是拒绝的意思。”水纱倾笑着摸摸大蟒蛇的脑袋,“再见了崽子们,放心,我们会有机会再见的。”

    “都说我们学校养不出预言师了。”沈灼嘀咕。

    “我就不能求外援吗?”水纱倾步子不停,背向着他们摆了摆手,“好说我也是有点人脉的。”

    水纱倾卸任校长,但是依然担任魔法师学院精神系的老师——她是校长时也兼职老师——上面的人虽然不想看到向导担任综合学校的校长一职,但是更不希望水纱倾彻底脱离帝都学校。

    很简单的事实,山头有九级剑师吴及,奥索有九级魔法师陶升璧,帝都学校的九级职业者只有水纱倾,她要是彻底离开了,帝都学校最高就只有八级职业者,虽然八级的数量不少,但没有九级就是硬伤,太难看了,太丢面子了。抓住了这个把柄所以水纱倾才能想当校长就成功在一片不满中成为了校长。

    博雅的九级职业者不止三人,但愿意教书育人的九级职业者就只有这仨,无论如何,作为最要面子的帝都学校肯定不能没有一个,而这三人中也只有水纱倾是他们能争取到的。

    陶升璧出身奥索,坚定不移地要为奥索献身一辈子;吴及自学成才,对哪个学校都没有归属感,所以自立门户建立了山头学院。

    好在帝都学校出身的水纱倾对母校是有爱的,平时抢抢风头惹惹事无所谓,但关键的面子肯定会帮母校保住。再说,兼职老师这事,其实越是高等级就越不花时间,因为学生们的功课有的是比她实力弱的老师可以指导,非要她才能指导的问题,平均一年能有一件就不错了。当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时,几年不在学校里出现也无所谓,只要名字还挂在学校里撑门面就行。

    有些盛大过分的校间交流虽然耗时较长,虽然中间小问题不断,但总体上还是波澜不兴地结束了。

    ——如此多的种群混在一起比赛,居然没有打出大问题来。很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份子暗戳戳地遗憾着。可惜与他们的期待相反,职业者们觉得这样的交流不妨再多些,他们提出了交换生活动。

    第一期主要交换三级学生,已经有了基本的自保能力,而且瓶颈期的他们多走动走动也许能找到突破的灵感。

    沈灼二人也报了名,他们申请到蛮荒大陆猫科种族的兽人中当交换生。

    “兽人的学校不是这么划分的。”拿着申请表的司寇说——现在那两货的事情一般都统一由司寇在处理,作为沈灼院长的梁岑完全交付了管理沈灼的权限,沈灼对此欣然同意。

    “我看你是巴不得转院。”梁岑表示。

    “我没意见啊,”沈灼说,“反正可以跨院上课,我无所谓在哪个学院。”刚入校时摸不着头脑还需要紧跟学院步伐,但现在都十年了,没混成老油条也好歹算老鸟一只,学习规划自己就可以做,该什么时候上课、该上什么课、该向哪位老师请教,心里都有谱。再说职业已经定型,区区换个名义上的学院根本毫无影响,顶多就是被原学院群嘲一番。

    “滚蛋,”梁岑回应,“把剑师划到魔法师学院去,想让全世界嘲笑帝都学校有多眼跛吗?”

    “我知道兽人的学校是混合制,”莫淙烁说,“但是,它依然有地域倾向,至少大部分是如此,周围多猫科的,学校内的学生就会偏重于猫科,而在飞禽类兽人聚居的地方,学校里的学生就会偏向于飞禽。这也有利于资源集中针对地教育。”

    “准备功课做得不错。”司寇点了点头,“不过,”他的手指在桌上点了点,“我校是博雅最大最优秀的综合类职业者学校,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们对应的交换学校会是地区学校?”

    “……不是可以选择吗?”最优秀就交换到最优秀去,单选题的意思是备选项只有一个吗?

    “你可以选择去蛮荒或者幻衍。”司寇告诉他选项至少有两个。

    莫淙烁:“……”

    虽然很不应该,但沈灼看着自家向导的表情莫名地就想笑。

    司寇摇了摇头:“蛮荒也有不止一个选择,但肯定不能是地区学校。再说蛮荒的地区学校也没有用‘猫科’来划分的,有猫族的学校,有豹族的学校,有狮族的学校。折耳猫和田园猫可能会在一个地方学习,但没有把豹和猫单独放一起的。兽人的聚居地,除非是多种群混居,否则也没有猫隔壁是豹的。你要是在蛮荒用人类的生物划分标准来判断还说出来,交换生活就可以提前结束了,最终站必然是医院。”

    第117章 又

    “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司寇说,“你们两个是想交换到同一个学校的吧?”

    “那当然。”沈灼立刻回答。

    “剑师的职业特性与雄性兽人相仿,”司寇说,“但是魔法师的职业特性更近似于雌性兽人。在蛮荒大陆,以雄雌来划分学校比以种族来划分更严格,不是大型综合类学校两者根本不可能同校。要知道,兽人是有发。情。期的,那可是媲美结。合。热的玩意,而且还不定向。”

    “这个我们想过,”莫淙烁说,“我们倾向于去亚兽人学校。”

    亚兽人是可以兽化但不能完全兽化的外表为雄性的兽人,但是他们可以生孩子,也可以让雌性生孩子。他们兼具了部分雄性和雌性的特质,包括生理上,也包括魔力、战斗方式上。就像普通人占了人类的绝大多数一样,亚兽人也占据了数量优势,但是又不像人类那么绝对,他们只占兽人总人口的一半多一点,雄性和雌性则各占接近四分之一。

    由于亚兽人的数量只与雄性和雌性加起来近似持平,而能力上虽然兼具却反而因为过于平衡而难以突出经常显得平庸,所以亚兽人在蛮荒大陆上有点被轻视甚至是无视,虽然还不到歧视的地步,但有好东西肯定是雄性和雌性先挑,然后才轮到亚兽人。

    学校也是如此,论资源,亚兽人学校往往要比同层次的雄性和雌性学校弱势一些。

    “就算是同时有雌雄学院的学校,”沈灼说,“布局也是像剑师和魔法师学院这样隔了老远,或者干脆建了隔离墙,我和烁烁肯定要被分开,只有亚兽人学校才能把我们俩放一起。正好亚兽人学校里是既有体术类又有魔法类课程的。”

    “但都不是蛮荒最顶尖的师资,”司寇说,“蛮荒最顶尖的师资肯定是用在雄雌性上。”

    “再顶尖也不可能适合人类,”莫淙烁说,“我们最多就是参考一二,真要有实质问题,肯定还是问我们帝都学校的老师,隔了大陆又不隔通讯。”

    “既然你们想好了,那就这么办,”司寇说着就给他们填上了‘神佑学校亚兽人学院’的名字。

    说了半天,结果还是神佑啊,蛮荒最顶尖的综合学校,就跟帝都学校在博雅的地位一样。莫淙烁苦笑着觉得自己做了白工。

    “如果你们实在对猫族或者豹族学校有兴趣,可以到了神佑后再申请,”司寇说,“我记得神佑学校对下有指导传统,就类似于你们在余城当临时老师那种的。”

    沈灼二人对猫对豹有兴趣吗?当然有,这是他们最具有亲切感的动物,可是再有兴趣再亲切也不意味着他们想要变成猫变成豹。

    从博雅帝都到神佑学校坐落的蛮荒和谈城用传送阵的话,需要转车,没有直达,需要先从帝都到博雅沿海的仲夏城,然后到蛮荒沿海的龟福城,再从龟福城到和谈城。

    这是因为大陆间的传送阵被严格限制了,只分布在沿海和部分重度危险的死地附近,而且什么时候连接哪个大陆哪个城市的传送阵也是有规则的。这主要是顾及战争。

    虽然其实以传送阵每次能传送的人数物资来说,对战争也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而且战争爆发后,第一时间要监控甚至封锁毁坏的就是传送阵。但是在自己的心脏位置留条直通敌阵的通道,心理上过不去,所以三大陆默认都不这么干,都把互通通道放在远离中心的地方,至少可以浪费转两次车的时间嘛。

    沈灼二人和同为交换生的校友们到达仲夏城时还一切正常,他们与其他学校的交换生在这里会合,然后验明了通行证,依次进入了传送阵,就在两人走出传送阵时,见到龟福城传送阵的工作员工,其中还有几个以兽型在爬动——真的是爬,龟福城是龟族兽人的聚居地,这里的员工大部分也是龟族,兽型是巨大的海龟——两人还没来得及觉得有趣,就察觉自己的身体严重不对,然后就发现,他们俩兽化了,沈灼变成了大黑豹,莫淙烁变成了小黑猫。

    ……等,等一下,他们是人类啊,正正经经的博雅人类啊,族谱往上查五代都没与蛮荒通婚过的纯正博雅人类啊,不具有变身能力的。

    [看着很有趣,像照镜子。]幻坎看着变成猫的莫淙烁说,他们俩现在长得一模一样,沈灼和大黑也长得一模一样。

    [所以说我们变成这样肯定跟你们有关系。]沈灼说。

    [少乱咬,]大黑嗤道,[精神体的形态是天赐者本性的显形化,你们分明是自作自受。]

    [先别吵,]莫淙烁力持冷静,[你们没发现不对劲吗?其他交换生哪儿去了?]他们是走在队伍的中间位置,前后都有其他人,但现在前面看不到别的熟面孔,后面也没有熟面孔从传送阵中出来。周围除了兽就是长着部分兽结构的人。

    一只大龟爬到两……猫旁边,说:“小崽子,走丢了吗?这里是通往博雅的传送阵,通往本大陆其他城市的传送阵在那边。”

    莫淙烁看着这个头比他现在身高都高的大龟,僵着身子问:“您看到从博雅来的……学生了吗?”

    沈灼悄无声息地踱到莫淙烁身后,将他圈到了两只爪子间,并不说话,只是看着大龟。

    大龟看看小猫,又看看大豹,对沈灼说:“别欺负幼崽啊,豹族的。”

    “……我成年很久了。”莫淙烁解释,突然就深刻理解了幻坎讨厌被叫小奶猫的心情。

    大龟‘咦’了声,凑近莫淙烁嗅嗅,沈灼将自家小猫往肚子底下塞不给嗅。

    大龟也不生气,只是疑惑:“哎,好像是成年了的味道,真奇怪……哦,你刚刚问了什么?”

    莫淙烁从沈灼的肚子底下挣扎出来,觉得变了身后双方的体能差距好像更大了,简直心累。

    “我是问,”莫淙烁回答大龟,“从博雅来的人,刚才来的博雅学生,去哪儿了?”

    “有学生吗?”大龟慢吞吞地思索,“今天没有以学生身份申请入境的博雅人啊。可能有以其他名义来的?哦,有旅游的,职业者,可能是学生,我去帮你问问。”

    “不用了,我只是随口问问。”莫淙烁连忙道。

    要申请跨大陆当然须记录身份,不过职业者的话是不是学生倒不需要特别注明,反正不管是不是学生,出了问题肯定先联系博雅职协,至于要不要联系学校那是职协去考虑的事情,跟蛮荒没关系。

    可是,他们这次的交换生活动,学生身份却是排在职业者之前的,提交的入境申请也是以学校的名义而不是个人,再说,是一大群职业者一起来,别说传送阵工作人员了,在这路过的都应该有所耳闻。

    于是……

    [难道我们又被卷入哪个时空缝隙了?]莫淙烁心惊肉跳。

    按照时隙组的说法,人的气场具有时空属性,所以,只要被卷入时空缝隙中一次,人时空属性中的乱流性就开启了,然后就比其他人有了更高的吸引时空缝隙的几率。

    莫淙烁相信这种说法,在向时隙组报告乐从相关问题时也是认为他们被卷入乐从是受了以前被卷入余村的影响,不过,莫淙烁看着大大小小的龟以及背上长着龟壳的人形生物,觉得,也有可能自己的时空乱流属性从这辈子出生时就开启了,毕竟他魂穿了一次不是吗?

    而沈灼就是被他给带累的了。想到此,莫淙烁愧疚地舔舔沈灼背上的毛——他现在作为一只猫趴在作为豹的沈灼背上,由于对猫的形态还不熟悉,无法灵活活动,并不敢像幻坎那样立在豹子的头顶。

    “时空乱流还管灵魂附身的吗?”沈灼优雅地走动,他也不熟练豹子的活动方式,但说到控制身体,哨兵显然比向导容易上手多了,打斗还不好说,但日常的走走跳跳沈灼已经完全掌握。

    “也许这还需要问问灵魂系,”莫淙烁说,“如果有兼修灵魂系、空间系和时间系的就更好了。”当然这只是奢望,指望遇到同时觉醒三个特质系还同时修炼有成,这不如询问九级职业者来得方便,反正九级职业者也已经融会贯通了所有系别,而且九级职业者更容易找到。

    ——这是帝都学校学生奢侈惯了的想法,就他们才会对着九级职业者想问什么问什么,纯粹地看做老师甚至朋友来求答疑解惑。其他人,哪怕是同有九级老师的奥索和山头,学生们的态度上也不会这么随便。奥索是历史悠久的神秘风,老师在其学生心中也是如此,至于山头,吴及剑师是山头学生的信仰,就差没供起来拜了。

    “烁烁别怕,”沈灼说,“时空一事在蓝星已经有深入的研究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穿越了我们也能回家的,不会发生你之前那样直接投胎到另一个世界的情况,蓝星的星球魔力约束着波动,各种波动,穿来穿去都还在蓝星里的。”

    “我知道,我不是怕,我就是累,嗯,好吧,也有些怕,怕你埋怨我。”多年相处,虽然莫淙烁时不时还是会想太多,但是至少他已经能完全坦然地将自己的某些有点羞耻的想法第一时间告诉沈灼,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隔阂,也为了,得到甜言蜜语。

    就如此刻……

    “怎么可能?”沈灼惊诧状,“我干嘛要埋怨这个?进入时空缝隙是职业者的必经之路,我们充其量就是比别的职业者进入更早、更频繁而已。算更频繁吧?”

    第118章 豹和猫

    “一年内两次,这哪是更频繁就能形容的。虽然前一次已经不记得了。”莫淙烁恹恹地说。

    沈灼扭头把莫淙烁从自己背上叼下来,虽然小小的很好叼,可是太小了放哪儿他都不安心,平时真是辛苦大黑了,时刻黏幻坎也挺不容易的。

    大黑:……哼。

    将莫淙烁放在自己面前,沈灼舌头一舔就给他全身洗了个澡。

    莫淙烁:……

    沈灼对莫淙烁的僵硬仿佛无知无觉,说:“与其想着根本不存在的愧对我的事,不如想想现实一点的问题。”

    莫淙烁抬爪子磕磕绊绊地给自己理毛,一边疑惑:“嗯?”

    “比如,”沈灼说,“如果我们现在是兽人,那么该如何化为人形?话说我们是不知原因地具有了兽人特征而不是直接退化成了纯野兽吧?”

    ……这真是个好问题。

    “变不了身?哎哟,机敏的猫族、豹族兽人也会有这种时刻吗?”大海龟前肢拍打着沙地,乐不可支的样子,“来,看着啊。”说着他变成了人形,然后又化为了龟,再变成了人,再化成龟……反复五次后,问,“明白了吗?”

    莫淙烁:“……”果然是另一个世界的生物。

    沈灼在沙地上磨着爪子,心想:真麻烦,这爪子不够利啊,好像破不了龟壳,伴生剑虽然还能抽出来,可问题是这身体要怎么才能用剑?还是一口咬住脖子吧。

    [咬脖子是豹的正确战斗方法吗?]沈灼问大黑。

    大黑两只前爪交叠,头搁在爪子上,尾巴一会儿晃到左一会儿晃到右,眼睛合着,以施恩的语气说:[你只会咬错位置崩了牙。连走路都要想想才能下爪的新生儿,还战什么斗啊。]

    莫淙烁:[我觉得大黑说得对。陌生的身体对剑师战斗力的影响太大了。]

    幻坎舔爪子:[对魔法师的影响却有限,伪大黑你还是老实被我们三个保护吧。]

    沈·伪大黑·灼深觉自己保护者的权威地位受到了挑战,不过被烁烁保护,向烁烁撒娇求保护,嘤嘤嘤地在烁烁怀里被安。慰。爱。抚……想想还挺带感的。

    莫淙烁:……你到底想到哪儿去了?

    大海龟们非常友善,将连变身都忘了的猫送到了传送阵上,免费的,直达猫族聚居地。

    “哎哎哎,你等下一轮,你们不是一路的,你该去豹族聚居地。”工作人员拦着沈灼。

    “我是他的保护者,”沈灼正色,“你们看他这么小,能单独上路吗?”

    “也对……”工作人员放下了拦豹的手,沈灼趁机窜进了传送阵。

    “不对,”最先接触两人的海龟猛然变成人形,“那只小猫成年了,他不需要保护者。”

    “……传送已经结束了。”工作人员无奈地看着提示来得不及时的同伴——说话就说话,你变什么人形?变身是要花时间的啊,我们海龟族变身本来就偏慢,而且更重要的是你开口前传送就已经开始了,传送完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啊……算了,”又变回了海龟趴地上,“猫族和豹族的私奔又不关我们海龟的事。”两只身上的气味交融得那么深刻,简直比小猫成年还容易辨认,嗯,幸好小猫成年了,不然那只豹子就是拐骗猥。亵未成年,虽然海龟族不管抓捕的事,但把他捅上通缉榜还是没问题的。

    不知道海龟们脑补了些什么的沈灼二人从传送阵中出来后就开始了发呆,因为,他们依然在沙滩上,在龟福城的传送阵前,准确地说是,连通博雅的那个传送阵前。

    然后,他们现在都是人形。

    “……这是什么状况?”沈灼咋舌。

    “乱了套了。”莫淙烁愣神。

    “你们不能指望蛮荒大陆有博雅那般的精致建筑,”一个穿着帝都学校炼金术师学院制服的同学说,“就算是这样的大传送阵坐落地,也带动不起来这里的旅游经济,仅仅成了个中转站而已。蛮荒的观念就是看不上繁华都市的拥挤狭窄,他们喜欢宽敞、粗犷,越是原生态他们越喜欢。”

    两人呆呆地看着说话人。

    “同学你略面熟啊。”沈灼说。

    “我们同校,我是炼金术师学院的。”同学说。

    “我认得出制服,”沈灼说,“虽然这玩意一年也不见得会穿一次,但我好歹在帝都学校混到了三年级。我是说,我好像见过你。”

    “当然,”同学很淡定,“我们是一起从帝都的传送阵到了仲夏城,再一起到了这里。一起走了一路了。”

    沈灼:“不,那个,我是说……”

    “在戚醒那见过。”莫淙烁拦截了沈灼的继续说,道出了答案。

    同学轻咳了一声:“我认为在公众场合不适合直言戚学长的名字,要知道他的顾客可不仅仅在帝都范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辛项,我是要去神佑学校的雌性学院。感觉挺奇怪的,一个大老爷们却只能去女性的学院,蛮荒的职业划分太暴力了,居然用性别来分。”

    莫淙烁:“我们是……”

    “我知道你们,”辛项说,“多种意义上来说。”

    莫淙烁:……完全不想知道‘多种’包含了些什么。

    “你刚才是在我们前一位进入传送阵的吗?”沈灼问。

    “是啊。”辛项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干脆地回答,“你们大概是忙着卿卿我我所以没注意,我不仅这次传送排你们前一位,离开帝都时也是。”

    “抱歉。”莫淙烁说。

    “没关系,”辛项说,“我很理解,那位学长的顾客中总是不缺沉浸于热恋中而忘却周围闲杂人等的幸运儿,我在跟上一任女友分手前也是这么眼中只有她的热情的。哦,那是我迄今最美好的恋情,多亏了那位学长的帮助,他简直是幸福的传播使者。”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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