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 作者:浮游的蜉蝣
第16节
[要是再觉醒一个哨兵……]莫淙烁看着已经为儿子操了二十几年心并且后半辈子大概都要在操心中度过的沈父沈母，莫名的，非常同情，[总觉得，不太想要自己的孩子了。]所谓，前车之鉴。
[这难道不是早就决定了的事情吗？]沈灼惊讶非常。
莫淙烁：[……]
当莫淙烁开始他的二年级第二学年的学习生涯时，年仅十岁的严晓已经成为了三年级学生。
“不愧是司院长的高徒。”沈灼说，“看看老梁那传言中的徒弟乐觉，年长那么多岁简直是喂了树袋熊了。从徒弟看师父，难怪司院长死活要跟老梁划清界线。”
“严晓虽然年纪很小，但性格却相当沉稳，”莫淙烁笑眯眯地说，“基础非常扎实，天分又高，我觉得我应该会叫她很久学姐。”
沈灼睨着他。
莫淙烁板了板脸：“实战经验很欠缺，如果她卡在这上面的话，‘学姐’之称也持续不了多久。”
“别说得这么违心。”沈灼凉凉地道。
“没有，”莫淙烁回应，“我就分析一下她的优缺点。”
“司院长分析着呢，就这么个小徒弟，他的爱护之心不会比你少。”
“……阴阳怪气的你没完了是不是？”
“我这么五大三粗当然没有软萌萝莉贴心。”
莫淙烁盯着他沉默，然后气势汹汹地拽住他的衣领，接着凶狠地……吻了上去。
[亲爱的你终于反应对了一次，]沈灼感动地说，然后立刻得寸进尺，[能服务再到位点顺便把你自己剥光吗？]
莫淙烁咬了一下沈灼的舌头：[接吻的时候禁止话唠。]
[我现在又没用舌头说话，再咬一下，用点力，亲爱的。]
莫淙烁再一次反省自己为什么总是不吸取教训地去跟他比脸皮厚度呢？
严晓的前途看起来一片光明，虽然不是前无古人但也绝对极高的天分，虽然还不是顶级职业者但也已然七级且明显还有上升空间的师父，本身踏实努力，另外还性格讨喜。
——不要小看最后一点，虽然大部分职业者的性格都人憎鬼厌各有各的弃疗方向，但正因为这普遍的高惹人嫌度，所以那些凤毛麟角的好性格就格外行事顺畅所向披靡。
即使心里泛酸如沈灼，真和严晓面对面时，他也是绝对不可能为难这孩子的。可不是因为怜惜孩子，要换了不失忆的杨羚正太版试试，先毁个容再说其他吧——别怕，非魔力伤害分分钟就可以痊愈，没后遗症的，就是警告一下。
第90章 第二次
同样身处帝都魔法师学院，与严晓同一年入校、同一天参加入学考的蒋筝，他的前途似乎与严晓的光明刚好相反，黯淡的仿佛他自己的暗系异能。
入校仅三年，一直滞留在一年级的他，已经被记了两次过，也即是说，他的被退学之路已经走了三分之二。
第一次过莫淙烁二人看到了开头，第二次过他们看到了扫尾。
蒋筝的第二次过是因为饲养魔植。
其实在帝都学校，饲养魔物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初级的三个年级确实比较少，但从四年级开始，几乎就像是必修课了，更不要说还有老师们手上的魔物。比如每年考试提供给考生的魔物，就并非都是临时从死地抓的。此外偶遇有研究价值的魔物，职业者们也会带回来，成立一个研究小组进行分析。
蒋筝的问题在于，他养了魔植，却没有控制住，反而被魔植控制了，还尽心尽力地给这份控制打掩护，直到掩护工作超出了他的能力上限，魔植暴。动。
暴。动的魔植顷刻间填塞满整个宿舍，宿舍的防御机制立刻对抗，但由于蒋筝将自己的权限赋予了魔植，于是防御机制的绞杀在程序冲突中显得束手束脚，幸好光系的雷宜均很快发现问题所在，以自己的权限来对抗蒋筝的权限，让防御系统得以执行完全版的初始清理程序，情况才得到了控制，也才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蒋筝的行为往大了说是背叛人类，与魔物同流合污，但到底没有造成实质伤害——即使雷宜均反应不及，以那魔植的低微等级以及防御系统出现程序冲突后立刻便惊动了老师们，也不会有严重后果——于是蒋筝只是再被记过一次，而没有立刻被开除。
莫淙烁二人见到的扫尾工作就是宿舍的重建。
宿舍的主体框架没有损害，所以主要是一些修修补补的工作，在科技与魔法的双重运作下，大约两个小时便结束了，其中大部分时间是花在了回收魔植残骸和抹消残余魔气上。
出于好奇，莫淙烁试着向执行回收工作的学长索要了一点魔植，不止是他，很多学生都有这种好奇，尤其是初级阶段，亲身见识的强攻击性魔植有限，炼金术师和药剂师对其特别的有兴趣。学长没说什么，凡是来要的留个记录就都给了一大把，反正已经枯死，除了留一撮存档外，也就只有满足好奇心的价值了。
“跟普通的枯叶子没什么区别。”沈灼扒拉着残骸说，“防御系统下手也是挺狠的，直接断生机，难怪蒋筝明知违反校规居然还跟防御系统对着来，如果他真的与魔植建立了某种联系的话，这魔植惨成这样，蒋筝也得重伤。简直不能理解他在想什么，养魔植就算了，居然拿自己去养。”
“我倒是很好奇，雷宜均为什么会是第一个发现关键问题的，或者说，她为什么能发现？”莫淙烁说。
雷宜均主光系，单从属性而言，倒是确实克蒋筝的暗系，但雷宜均本身的实力并不强。以纯实力来说，即将突破到二级的卫选疆是宿舍中最强的，他之外，火系的时桃、木系的齐湛，在对抗低级魔植时，属性优势也并不比光系弱，而且时桃的实战经验远胜过雷宜均，最后，实力和天分都平平的邹琉，长时间和戚醒那帮人混在一起，即使那小组主题内容需要马赛克，但在魔法实际运用上，促进力却着实不弱，以戚醒五级的眼光都在称赞邹琉的进步，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对，沈灼还跟戚醒保持着联系，戚醒也没完全放弃这对百分百契合的上好产品试验对象，于是组内情况沈灼就经常能从戚醒那里得知。
所以说，为什么会是实力垫底的雷宜均发现并应对成功呢？
“你是说，有阴谋？”沈灼问。
“不，我只是提出一个疑问。”莫淙烁说，“反正事情闹这么大，风纪的人肯定会调查清楚的。”
平常，校内的安全问题多由学生自身互相监督，高年级压低年级，老师压高年级，总体就是这么恃强凌弱的——采用这种模式也是没办法的选择，不像普通机构可以设置保安处、警卫队什么的，职业者学校中即使设置了这种机构地位也会很尴尬，因为武力值达不到震慑全员的标准。不说老师，光是学生，要压制住六年级，最少本身也得是六级职业者吧？都不要求七级了。但六级职业者做保安？帝都学校也不能奢侈到这种地步。
当这种内部调整处理不了，或者得不出显而易见的、让人心服口服的结果时，风纪委员会就会介入。对于每个机构来说，其下的风纪委都属于半独。立性质，一方面他们配合该机构的工作，但同时，这些机构对他们都没有直接管辖权，他们的直接领导是政。府。由于每个机构的风纪委员会与该机构本身都没有多大利益关系，也不参与机构内的各项运作，甚至会尽量规避在非必须时间与其他人往来交流，所以相对来说，他们的立场是比较客观的，当裁判也比较让人信服。
“雷宜均刺激了蒋筝。”时桃是清楚内幕的，以她跟雷宜均的恶劣关系，她的评价自然充满了主观偏向性，但即使如此，时桃也只能说：“可这事查出来也影响不到雷宜均，雷宜均有言语刺激、有行动刺激，但再刺激，她也没压着蒋筝去跟魔植混成一团，事实上，她也没那个胆子。甚至她都不是知情不报，她之前确实发现了蒋筝的疑点，可是她根本没智商去猜出全部，直到魔植爆发出来了，她才将一切想通。你们没看到那个假模假样的女人当时那副惊吓样，腿软得都不会跑了，凝个光球凝了三次才出来个萤火虫之光。真不敢相信我跟她是同年入校的同学。我拍了那时的视频，我觉得这视频爆出来比爆她没有舍友爱、同学爱对她的打击更大得多。”
多大仇？还有那时候你们被魔植围攻你还有心情去拍视频？所以说……到底多大仇？在场众人一片沉默。
“干什么啊，是你们要问的，我答了你们这又是什么反应？”时桃不满。
“没有，只是突然发现舍友间也可以充满血雨腥风，世界观有点被颠覆了。”邵桑摸着他的蚕宝宝，惊魂未定似的呢喃道。
鲍佩情环顾现舍友和前舍友们，冷笑一声：“该庆幸虽然感情不好，但还能组队，不会互踩个你死我活吗？”
“剑师本来就没那么多心眼耍来耍去的。”乐觉不耐烦地说，“你们认真一点找魔蛇啦。魔法师的内部矛盾关我们什么事？”
少年，你在地图炮。莫淙烁瞥了乐觉一眼，觉得那张娃娃脸上写着‘欲。求不满’，真是罪过……打扰你去余城约会也不是魔法师的错啊，我们现在在进行的是你们剑师的实践课，确切地说，是你这个重修学生的实践课，所有人当中你可是最没资格摆脸色的哟。
莫淙烁只在心中感概，鲍佩情却直接说出口：“重修还要找外援的人，你居然好意思开口？”
乐觉跳脚：“这门课你今年也在修！”上一学年鲍佩情通过二年级的年级毕业考，现在也是三年级，乐觉重修的两门课都和鲍佩情一起上。
“但我可没拿到需要外援的题目。”鲍佩情嘲讽地说，“你这种重修生不集中精神应对肯定比去年更难的课业要求，还有余力跟我呛声？我明年可不会重修，理解不了你现在的状况。”
“好了，”吴坤开口，“吵这么大声，你们是想提前给猎物送提醒吗？我是无所谓，反正任务失败扣的又不是我的分数。作为外援，成功了有赏，失败了没处罚，有赚无赔，最多浪费点时间，我就当周末踏青了。”
唯一涉及到扣分问题的乐觉憋闷，觉得所有人都在跟他作对。
[这家伙是进入中二期了？]莫淙烁看着有趣。
[说不定，]沈灼说，[他发育迟缓，童年特别长，现在差不多是该在心理上的青春期，顺便中二一段也合情合理。]
乐觉突然恶狠狠地盯向沈灼：“我感觉到你在嘲笑我。”
[看，青春期的敏感。]沈灼对莫淙烁说，回应乐觉的则是，“嘲笑你又怎样？”
“对啊，”鲍佩情附和，“嘲笑你又怎样？”
“哎哎，这里差不多到地方了吧？”孙冰开口道，“戒备戒备，全体戒备。”
鲍佩情似笑非笑地看了孙冰一眼，还是买了老好人的面子，不再刺激乐觉。
“虽然没这么表面化，”时桃偷偷对莫淙烁说，“但是雷宜均对蒋筝做的差不多也就是这样的刺激，当然，蒋筝比乐觉承受力差多了，雷宜均比鲍佩情也心怀鬼胎多了。”
时桃始终没有适应哨兵们的敏锐五感，不管多少次说悄悄话被哨兵听见，她下一次憋不住时还是照说，然后引来注目。
“原来我们宿舍也这么危险啊。”邵桑叹息。
“别说了，”卜庄萧苦着脸，“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们两个没出息的，”鲍佩情嗤之以鼻，“这世界的危险多了，吃饭噎死、喝水呛死、走路跌死，这么容易被惊吓你们也别活了，早死早投胎，下辈子也许好运可以生活在无菌室里。”
“啊，类似的话雷宜均也跟蒋筝说过。”时桃又没憋住说了悄悄话——嗯，在场所有人都听见的悄悄话。
第91章 命名
“喂喂，火系的，”沈灼忍无可忍，“你要说话就说话，别老往烁烁身边凑，也不用压音量，跟你说了无数次了，我们都听得见。没技术就别装隐秘，傻透腔了。”
时桃哽了一下，逞强道：“知道你们能听见，我这不是怕淙烁听不清吗？”
沈灼鄙视她：“有我在烁烁怎么会听不清？”
“哎，我说，我真的看到魔蛇了……”孙冰坚持不懈地做着劝架工作。
“啊，我也看到了，”这次，沈灼配合了一下，不过配合的原因是，“还有，它也发现我们了。”
“早发现了你们早说啊。”鲍佩情冷声道。孙冰二级，沈灼几个三级，孙冰的土系也非侦查专长，怎么样也不可能是孙冰第一个发现。
“早说也没用，我们不可能悄无声息不被察觉地靠近它的。”作为同样比孙冰更早发现魔蛇的三级剑师，吴坤解释了一句。
“无能。”鲍佩情表示鄙视，也不在乎他鄙视的人中还包括了他自己——只要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算什么。
三级森林魔蛇有着极为发达的嗅觉，但是相对的，它们的视觉、听觉和味觉却退化得几乎算没有。所以，以这种魔蛇为目标时，靠近期间吵架也好、拿着电筒晃来晃去也好，都起不到打草惊蛇的作用，而悄无声息也罢、在黑暗中潜伏也罢，也同样起不到隐蔽的作用。因为，猎手本身的人味是引起魔蛇警戒的唯一理由。
乐觉作为三级，来狩猎同样三级的魔蛇，怎么看也该是个单人任务。如果他是第一次修这门课的话，那确实是，可惜他是重修，于是狩猎数量不是一条，他需要端掉一个蛇窝，附注，蛇窝规模不能低于百条。
端掉一个百条蛇的蛇窝和猎杀百条蛇那不是一回事，后者多花时间可以慢慢磨出来，而前者，更通俗的说法叫捅马蜂窝。
好在老师也不是全无人性，这个任务允许乐觉组队完成。附注：队伍人数不能超过十人。
值得高兴的是乐觉的惯常小队是九人，在规则内。比较不幸的是，这九人里三级的只有四个半——被司院长判定通不过年级毕业考的莫淙烁只能算半个——此外带着三个二级也就不提了，然后，还有一个一级的。
“量力而行。”这是任课老师看到乐觉的队伍名单后给的建议，“保重小命。至于这次作业不及格……没关系，它不影响你学年考及格——如果你的学年考这次能考及格的话。”
重修中的乐觉反驳不了老师的补充‘如果’，他憋屈地决定要在这次的作业任务中洗刷上一学年不及格的耻辱。
“要是发发狠心就能发挥出远超出正常水准的能力，我们何必还进行学习呢？每天求人侮辱我们就好了。”对此，鲍佩情的评价拉着仇恨。考虑到他这次的作业任务就只是一条三级魔蛇，这仇恨拉得格外凶猛。
“是不是重修的课业要求都这么凶残？”莫淙烁求教，他那未能痊愈的考试恐惧症导致了他自然随之也会担心不及格的后果，重修什么的，提前做个心理准备他觉得比较安心。
虽然沈灼觉得以自家亲爱的对考试的重视度，不及格的情况要发生几率实在太低了，但是，看着亲爱的这么认认真真地去研究一件根本用不上的事情，他又觉得挺欢乐的，尤其是在其认真研究时去骚扰，烁烁那欲拒还迎的动摇纠结样格外带感——真要是重要的事情，沈灼忙着分担还来不及，哪能还去骚扰？所以这种不需要认真的认真特别重要，情趣中的不可或缺。
“这个问题你问倒我了，”吴坤表示他也不知道，“各项规定中没有明写，所以只能询问亲身经历者们的经验，而我们熟悉的人当中，”他指向乐觉，“这就是唯一的经验者了。”
“至少他的两门重修课，要求都高了不少。”沈灼说，“就不知道他这是平均水准还是偏高或偏低。但我估计应该不是特例，乐觉还不值得老师们给他开特例。”
“也就是说，课程要求提高是肯定的，”莫淙烁说，“提高的程度还不能确定，但要求超出能力上限也不是太需要惊讶的事情。”莫淙烁自己点了点头，琢磨去了。
沈灼捏着莫淙烁的发尾轻轻甩来甩去，惹得幻坎跳到莫淙烁的肩膀上，然后又俯冲向晃动着的头发。
莫淙烁被扯得仰了下头，就幻坎那点重量，痛倒是不痛，但打扰了他的思考，而且幻坎把他的头发当吊床了，趴在上面不动，沈灼牵着发尾还保持着头发的弧度让幻坎趴得舒心。
见自家亲爱的停下不再往前走，沈灼甚是无辜地将手中捏着的发尾再晃晃，背对着这两只的莫淙烁还能‘看到’被晃得舒服的幻坎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大黑绕到莫淙烁身边，尾巴勾住他的脚踝，对他说：[我可以让你骑在我背上。]
交换是让幻坎继续拿我的头发当吊床吗？莫淙烁居高临下地俯视大黑。
感受到亲爱的不善的心理活动，沈灼腾地松手。头发垂落，幻坎顺势往下掉，它敏捷地捞住一缕头发，往莫淙烁背上晃去，爪子不怀好意地伸出……被沈灼一把抓住——就幻坎那小身板，沈灼单手就能把它整个捏住——然后搁到了大黑头上。
“你们俩自己一边玩去，别来讨人嫌。”沈灼挥手做驱赶状。
莫淙烁睨着他。
“烁烁的发质真好，让我爱不释手。”沈灼厚颜无耻地讨好。
旁观了全过程的时桃想说：所以魔法师也不一定要留长发嘛，看，多麻烦，像她也是魔法师，就根本不考虑留头发。
见她嘴唇微动的鲍佩情抬手捂住她的嘴将她扯到了一边，在时桃的怒视中，说：“闭嘴，没你的事。”人夫夫打情骂俏你发表什么意见？还有看不见精神体的你真的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鲍佩情没有解释，时桃也没有领悟他为什么不让她说话，但是鲍佩情眼神中的鄙夷却传达得相当到位，极其容易让人领悟精髓。在拉仇恨方面鲍佩情实在有着非常搭配其天赐者身份的优秀天资，说是爆表了也不为过。
如果说乐觉这一队人在捅蛇窝这个任务上有什么优势，那么，引不起蛇群望风而逃四散无踪追捕起来不那么费力大概算是。换言之就是，他们的气息让三级魔蛇群不觉得有威胁。
实际上，包括乐觉在内，心里都对完成这个任务不怎么抱希望——乐觉嘴上咬得再死，心里都觉得这是老师在给重修生下马威——直到他们发现盯上蛇窝的不止他们一队，而另一队有着相同目标的猎手，实力上初步估计与他们差不多，但比较特别的是，他们是一队……蛇人。
蓝星三大大陆中，博雅大陆文明起始最早、传承最完整繁复，幻衍大陆文明分支最多、种群特征非常鲜明，而蛮荒大陆，吃了文明的大亏，从命名就开始吃亏。
当博雅大陆已经发展出文化传播的大家、尊师重道的传统、师父带徒弟徒弟又有亲传弟子记名弟子等区别的传承模式时，当幻衍大陆上优雅诚信的精灵与满口谎言的侏儒在生活理念上严重冲突、擅于制造工具的矮人与认为自己身体就是最完美武器的血族相互嘲讽时，蛮荒大陆上的智慧生物们还在跟恶劣的自然环境搏命斗争，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文字，口头的知识传播也局限在少部分被称为巫的、据说能与兽神沟通的人之间。
博雅大陆比幻衍大陆更早发现蛮荒大陆的存在，然后，人类发现了这片大陆上落后的文化程度，他们带着骄傲、恩赐以及圈地盘的心态为这片大陆命名、为这片大陆上能够化为兽型的智慧生物们命名。
蛮荒、兽人。
这两个称呼在博雅大陆上传开，也被幻衍大陆所接受，等到蛮荒大陆上的人们意识到时，外界对他们的称呼已经定型。
‘蛮荒’中的轻蔑之意自不必多说，虽然非要解释成叹息环境的艰难也无不可。‘兽人’的含义是‘能够化为兽型的人类’，则仿佛是将蛮荒大陆上的智慧生物归为了人类的一个分支，或者说，成了人类的附属。
当总共三块大陆上的两块都归到了‘人’的范畴中，剩下的幻衍，当被统称时，也用‘人’来概括似乎也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情。
当幻衍的智慧生物们意识到人类耍的心眼时，这样的统称已经被广泛接受，不止当时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的蛮荒居民觉得这样称呼很好很简洁，连幻衍自己的居民也觉得，有个统称挺好的，交流时方便。
到了现在，蛮荒大陆的子民只要回顾这段历史，就必然要对人类的无耻唾骂一番，而幻衍的子民提及这段历史则总要让后辈们警醒人类的狡诈。同时，幻衍和蛮荒也对对方当时的不作为深恶痛绝。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博雅蹦跶，借幻衍的势压蛮荒，再借蛮荒的势压幻衍，只顾着傻乐对方的窘况，却不知自己也在博雅的盘算里。
蠢死了。
三大大陆的关系不友好，确实是非常源远流长的传统。要不是还是魔物这么一个共同的敌人，早不知打成什么样了，毕竟，即使有这么个共同敌人，彼此之间也没少发生战争。
——瞧，敌‘人’，这又是博雅先造出的词，自然又是以博雅的用词习惯为优先，才不管其他大陆上的智慧生物是不是‘人’。
海中的霸主人鱼族表示：呵呵，看我们的名字。
第92章 蛇
人鱼族说：“博雅的混账们给我们冠了‘人’字不够，还把落脚点放在‘鱼’上，食物类。啧，想到就烦，今年再淹一遍沿海城市。”
博雅的人类表示：淹，随便淹，每年你们都来一遍，已经没有杀伤力了哟鱼儿们。
莫淙烁一直觉得，仗着人数优势，蓝星上的人类很有点勤于作死的精神，作死到被其他所有智慧生物共同敌视，作死到在这种敌视中被迫消除博雅内的国界划分完成全大陆统一以便集结所有人类力量来抵御外敌，作死到即使这么恶名昭彰了还一逮着机会就去撩拨其他生物。
当然，比起蛮荒大陆上不同兽型的兽人由于天性习惯差异极大自然分开生活、幻衍大陆上的不同种群必然各自为政，人类天然的适合统一。即使是以前还有国界划分时，那也是政治上的划分，不同国家的人之间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甚至不同于莫淙烁的上辈子，博雅大陆上的人们肤色差异并不大，确实有些地区的人整体肤色更浅而有些地方的更深，但是这种差别更像是同一个人捂了一个冬天后的白馒头样以及晒了一个夏天后的烤焦状，这样两者之间的差别，也就是，之前说过的，没有本质不同。
在没有外表上直观区别的情况下，在文化交流一直很频繁、频繁得从来是相互吸收共同进步的情况下，博雅大陆完成统一也就不是什么阻碍太大的事情了，大概算是历史的必然。当普通交通工具——就是不算魔法——能够将从大陆一端到另一端的时间控制在一周内时，统一就进入了倒计时，当这个时间被控制在了一天内时，还在苟延残喘的国界就名存实亡，死不瞑目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所以说技术的发展会影响政治呢。
哦，除了适合统一这个优势外，人类另一个优势就是数量多，在其他智慧生物普遍生育困难的情况下，人类的繁衍却一直兴旺发达，人类也是蓝星上所有智慧生物中唯一有避孕需求的生物。
人鱼之所以安于海洋，精灵之所以安于森林，兽人之所以安于蛮荒……族人数量死活提不上去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即使以奢华的标准来评估，他们也不需要更多的资源。而人类不同，在自我控制的情况下，人口都还年年稳固增长，人类必须反复向自己强调和平的重要才不会贪婪地去攻打更多领地，在他们看来，领地永远是不够用的，最好蓝星全属于人类，然后全宇宙也都属于人类。
什么，人数还不够占领那么多领地？放开了生，一代不够生两代，再不够就三代，都很快的。
自然，精灵等生物会嘲讽人类有量无质，像精灵、人鱼、血族、兽人等，个个都是天生的战士，像矮人，个个都是天生的优秀工匠，像侏儒，个个都是天生的诈骗犯。而人类，符合精灵等力量标准的天赐天赋者只占一成，然后还有一成是异能者这种残次品，最后剩下的八成都是毫无力量的普通人。
精灵等生物认为，他们自己在孕育时就淘汰了那些残次品和无力量的废品，所以繁衍困难，但出生的所有孩子都是优秀品质，才不需要像人类那样生下来养了多年还不知道孩子的发展潜力如何。
现代的博雅人自然可以高傲地说：“只算天赋天赐者，那也是人口稳定增长，才不会出现你们那种负增长情况，不然天赋天赐者们的数量怎么能稳固地占总人口的一成？”
但是在早期，那种人类多废品的观点却相当流行，尤其是当魔物进犯人类领地，只有天赐天赋者们能够对抗、普通人只能躲藏惊恐等待祈祷时，连人类自己都怀疑起了自己。但随着科技的发展，普通人扛着枪炮轰炸所谓天生优秀的其他智慧生物、以各种工具辅助大大减轻职业者们对抗魔物过程中的负担时，他们证明了自己绝不是什么废品，而力量，也不是只有一种。
——甚至于，这些普通人还一度打压起了天赐天赋者，认为觉醒者们才是人类中的异变，人类不需要那些异能，双手和工具才是人类正确的发展方向。
唉……历史这玩意，读多了就让人头晕，各种矛盾的、反逻辑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再天马行空的狗血大片畅销都比不上历史的想象力丰富。让人惊呼‘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的段子，历史就敢发生，还敢发生一次又一次，换着花、翻着新地秀智商、情商各种商的下限。但同时‘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奇迹，历史中也敢一次又一次地上演。
当时间足够长、当事件足够多，似乎发生什么都不需要惊讶。只要基数足够大，再小概率的事情都是会变成现实的。
当沈灼一行发现蛇族兽人时，那队蛇族兽人也发现了他们。
以这个发现迅速度来说，两队实力差不多，于是合作的前提便达成了。
但是……
“蛇人杀魔蛇，不算同类相残吗？”时桃嘀咕。
“当然不算，魔物是所有智慧生物共同的敌人……”吴坤按标准答案解释，但语调中也很有点犹疑之意。
“别把我们和魔物那种低等生物混为一谈。”对方显然听见了时桃的嘀咕，也感受到了吴坤等人的怀疑，语气很是不善地说——要不是蛇窝就在眼前，那还真说不准会是谁跟谁先战上一场。
“所以说，合作吗？”作为实际上的队长，吴坤友善开口——名义上的队长当然是乐觉，这是他的作业任务，但是指望乐觉担任总指挥，这个……所以队长就是吴坤了。
对方与那窝魔蛇相仿的蛇尾一会儿盘在自己腰间，一会儿缠在自己腿上，悉悉索索的声音仿佛是一种威胁，竖瞳天然地显露出大部分博雅人类都不喜欢的冷血。
时桃不自觉地抱着自己的手臂，身体语言直白地表露出抗拒的意味——虽然她不承认，但是她有点怕蛇，若非她是远程攻击手，这个任务她敢不敢参与还是个问题。
其实，莫淙烁也对蛇这种生物有些敬而远之，尤其是密集的蛇群，直接斩杀还好说，但合作……虽然不太理性，但他真的希望蛇人们别答应，然后他们就一拍两散，各自任务，各自失败，各自回家。
[烁烁你把它们当绳子就不会觉得害怕了，反正它们都属于细长型，这样想是不是还有种亲切感？]沈灼建议。
……亲切？莫淙烁差点一个冲动掏出绳子勒上沈灼的脖子——之所以忍住没掏，不是顾忌敌我未定的形势，而是那些绳子太具有情趣特征，公众场合掏出来太丢脸。
让莫淙烁略微失望但并不意外的，两队都非常理性，达成了合作意向，哪怕非常明显的，互看不太顺眼。
兽人们在生活中更偏好人型，因为人的身体在使用工具方面更灵活便捷，让生活更加舒适。而且雌性兽人无法兽化，她们始终是具有部分兽型特征的人模样，所以雄性兽人即使是为了陪伴爱人或者追求爱人，人型也是更好的选择，虽然雌性兽人也对雄性兽人的兽型爱不释手，但那抱抱揉揉的样子总觉得更像是在爱宠物，时不时就会让雄性们有点伤自尊。
不过在战斗的时候，兽型无疑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出兽人的实力。自然，兽型的时候不太方便使用武器，但是对于兽人来说，最实用、最适合、最强大的武器就是他们自己的身体，爪牙、尾巴、翎羽、利刺、声音……唯有兽型时这一切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就如同人类剑师只要有一把伴生剑就哪儿都敢闯，兽人也只要身体没有残缺，便什么都敢对抗。
很早以前，对兽人而言，残疾甚至是比送命更惨痛的事情，蛮荒大陆上治疗类魔法的稀缺代表着大部分重伤致残的兽人无法被治愈只能终生残疾，这就意味着一个骄傲的勇士将从保护族人的英雄变为拖累族人的负担，那种转变对兽人来说几乎是不可接受的，还不如轰轰烈烈地死在战斗中，好歹一生尊荣而不会晚节不保。
不过医疗技术以及交通技术发展到现代，残疾已经不再是让兽人谈之色变的绝望了，大部分伤治疗舱就能治好，而普通治疗舱的使用非常简单方便能耗低，虽然博雅大陆对外贩卖的治疗舱一贯黑价，但也就是钱和资源的问题。
不幸也是幸的，蛮荒大陆最不缺的便是魔物、猛兽等一切危险品种。为了生存，兽人们本来就要大量狩猎，猎物用来对外以物易物对他们来说是最划算的。博雅大陆也喜欢那些在蛮荒多得头痛但在博雅却比较少见的、可以卖出高价的凶猛猎物。
少部分单用治疗舱无法根治、巫们也无法解决的伤，用传送阵也好，用普通交通工具也好，都很容易到达博雅，然后进入医院。哪怕医院收费死贵，但博雅就是这点好，只要砸钱，多多的砸钱，肯定是能让问题得到解决的，即使这个人不解决，也肯定有其他人来解决。博雅最不缺的就是人，贪婪的人，贪婪又有一技之长的人。
不像精灵族，一个个敝帚自珍团结得都是石头脑袋。当然，这个按照精灵的看法，博雅人类就是没有底线的渣。
博雅：这么嫌弃就别来博雅买工艺品啊。这些奢侈品你们幻衍的消费都快赶上我们本大陆了，你们才多少人口？
幻衍：说了多少遍了，我们这没人！而且你们的工艺品这么粗糙你们居然还好意思得意。
第93章 不及格
面对幻衍鄙视他们贩卖粗糙产品的问题，博雅表示：我们以量取胜。大量的流水线制造物中还不定时地就能产出一些变异精品。你们要精品吗？购买到一定数额我们赠送。啊，对，只赠送，不卖，这是对老顾客的回馈。
嗯？手工品？抱歉，内部消化都填不饱，只好忍痛不对外出售了。啊，你们要反过来卖给我们？没有问题，有多少我们要多少，精灵制品在博雅可受欢迎了，就是太少，你们的生产量就不能提提吗？还有，卖我们这么多，你们自己真的还够用吗？
这队蛇族兽人的队长叫做冯异，是个外表看来冷冰冰的面瘫。
兽人大部分都长于近身战，蛇族也不例外。于是两队人合并后的配置在莫淙烁看来真是相当不均衡……好吧，他们原本的七剑师加两魔法师队伍就已经够不均衡的了。
不过兽人的战斗方式和人类不太一样，他们对远程辅助的要求并不高，某些时候，甚至是排斥的。比如鹰族的音波攻击就属于远程，但是，不同族配合时，鹰族并不是受欢迎的伙伴，因为谁也不能肯定鹰族不会对临时同伴们放冷箭，尤其蛇族这种本来就算是鹰族猎物的群体，不到生死存亡之际，绝不可能与鹰族结盟。
这次冯异等兽人开始攻击蛇群前也着重看了莫淙烁和时桃一眼，人类在蛮荒的名声一向与狡猾阴险密不可分。体术类职业者算是直线条偶尔还让兽人觉得可交，但魔法类职业者，那对兽人来说就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物种了，总觉得会被背后偷袭。
“二级和一级你们也怕？”沈灼侧移一步，挡在莫淙烁身前，冲冯异呛声。
冯异一怔，皱眉，指着莫淙烁：“他应该是三级吧？”
随着交流的频繁，现代博雅、幻衍和蛮荒的等级划分标准已经基本一致，只不过由于种族差异性，有时候对他族的判断不太准，但如果只是判断与自己的实力相比，对方的实力是同等层次还是更低或更高，这种定性判断大致上是不会出错的。
“帝都学校二年级，不信你去查。”沈灼踢了一脚大黑，让他待在莫淙烁脚边。
“好吧……”冯异将信将疑，不过也没多想，反正博雅人类的规则一向复杂，三级实力却只有二级评价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过，“他自己不会发表意见吗，要你代言？”冯异不屑，“又不是娇弱的雌性。”
莫淙烁笑了笑，却并不开口反驳。
沈灼比冯异更不屑：“他是我的绑定向导，我代表他你有什么意见？就你这态度，我打赌没雌性看上你，说不定你看上的雌性还拒绝了你。”
冯异脸上有些恼火，他的同伴潘珞连忙插口：“时间不早了，我们速战速决。虽然你们并不一定要求成功，但我想，只要能成功，你们也不愿意接受失败吧？”
“当然，”吴坤瞥了沈灼一眼，看到沈灼无所谓的耸肩但老实退了一步算作示弱，满意道，“能赢谁也不会愿意输，我们之间要打，离了死地去哪儿打都成，现在当然是先解决魔物。”
还有没有点合作精神了，学生小崽子总是这么争强好胜。潘珞叹了口气，看到冯异赞同吴坤说法的神色，那口气就叹得更深了。
“有什么好叹气的？”冯异面无表情却成功表现出不耐烦地看了眼潘珞，“我知道分寸，不会出岔子让许琦看不起的。”
潘珞：“许琦根本就不在乎你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她很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你接了任务，她完全就不关……好，我不说。你有分寸就好。”
暗戳戳偷听人说话的沈灼对自家向导吐槽：[看吧，我就说这种兽人肯定不讨雌性喜欢，傻缺样。]
莫淙烁：[哦，你倒是很懂雌性啊……]
[完全不懂，烁烁不要吃醋。]沈灼说，顿了一下又补充，[醋要留着回家慢慢吃，在床上吃，一小口一小口地舔。从眉梢舔到耳朵尖，从鼻尖舔到唇角，从下巴舔到喉结，从锁骨到乳。尖，咬一咬接着再……]
[闭嘴，亲爱的，]莫淙烁忍耐地说，[我要起反应了。]
[湿了吗？想象我在舔你的时候，双手一直揉。捏你的身体，手指插。刺在……]沈灼从来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莫淙烁：[……所以说让你闭嘴。]
[真让我心疼，忍一忍亲爱的，等我们回家就满足你，一定把烁烁喂得饱饱的，喂到上下的口都无法闭合，只能汁。水。淋。漓地求我疼爱……哎哟不行我要忍不住，还是赶紧把蛇都弄死吧。]
莫淙烁：[……]总觉得下限在节节败退，这个厚脸皮的混蛋。
吴坤这队人人数不多但配合默契、熟悉环境且准备充分，冯异那队由于来这里的目标不是针对蛇窝所以准备上略逊，不过他们的整体实力比吴坤这队强，队员全三级，人数二十。两相结合下来，也算是取长补短，最后还真让他们端了蛇窝。
根据按劳分配原则，兽人们分走了三分之二的魔蛇及蛇窝中的物品，人类这队分走了三分之一，不过看在人类提供环境信息和准备物资的份儿上，兽人们让出了优先选择权，也就是人类先挑，当然，挑出的猎物价值不能超过总价值的三分之一，比如把魔核全挑走什么的，要点脸！
“我们需要证明我们确实杀了一窝蛇啊。”想要所有魔核的乐觉还觉得自己很有理。
“要蛇头就好。”吴坤说。
“蛇头又没用。”乐觉不满。
“毒牙还在上面呢。”冯异也对这些贪得无厌的人类不满。
“这种魔蛇的主能力又不是毒。”在吴坤的警告下，乐觉还是嘀咕了一句，同时莫淙烁已经把蛇头都割了下来，但一时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就那么悬浮在空中——他不想把这些放到自己的伴生空间中，而沈灼的空间腰带剩余容量又不够。
“让他自己处理。”吴坤指着乐觉说。
“哎？我……”乐觉苦下脸，他的空间物品剩余容量比沈灼的小得多，毕竟沈灼的大部分东西其实都是放在莫淙烁那里的，空间物品很大程度上都算是个摆设。
不过，无空间物品也有无空间物品的处理方法，一个经过特殊处理的收纳口袋，大部分魔物尸体都能装而不用担心魔气或者毒将口袋腐蚀掉，就是装出来体积可能有些大，也不能减轻重量，不过对体术类职业者，这些当然都不是问题。
乐觉将口袋铺开，看着莫淙烁将一堆蛇头放进去，他一边忙着整理一边也就忘了魔核的事情，开始盘算这次的作业任务算不算是完成了，毕竟他们这算是扩大了队伍，超出了十人上限，但是临时合作和事先组队又有不同之处，不知道老师会怎么算。
“蛇身你们不要吗？味道很好的。”潘珞友好地说。
时桃忍了忍，没把问题问出口，不过潘珞已经看出了她的意思，笑道：“虽然我们可以化形为蛇，但是大部分蛇类我们都是不忌讳当做食物的。”
冯异凉凉地补充：“蛇也有很多种，在我们眼中蛇与蛇的差别大着呢，当然你们人类肯定分不清其他种群的内部区别。但你们可以类比一下，你们会忌讳吃猴吗？”
我忌讳。莫淙烁心道。因为说到猴子的食用，首先想到的就是猴脑，然后就是各种活吃猴脑的新闻，心理阴影不是开玩笑的。
不过博雅大陆上并没有这种联想，事实上，这里的人类也确实不忌讳吃猴子，包括精神体就是猴的天赐者一般也不会忌讳，就像沈灼二人也并不忌讳吃猫科动物一样，他们在离开余村的路上就吃过猞猁，还是大黑和幻坎亲自选择并出手捕杀的——出来后他们为此被时隙组罚了，因为那玩意属于珍稀动物，而沈灼二人不享受如余村村民的特殊法律条款——至于魔物中的猫科，那就更不忌讳了，长久的文化传承在他们脑中形成了根深蒂固的原则：魔物都该杀，魔物的尸体要物尽其用。
这样一类比，倒是就能理解蛇族兽人对魔蛇的态度。虽然看上去——魔蛇的蛇尾、兽人的蛇尾，挺相似的——还是有点诡异。
回校后，给乐觉布置了该项作业的剑师学院三年级实践课老师范栖看完任务过程的视频记录、数了遍蛇头数量，最后怜悯地给乐觉的作业打了五十分……
“怜悯为什么不再加十分？！”乐觉炸毛，这是及格和不及格的区别，他必须据理力争。
“怜悯不能更改实质。我在心中同情你。”范老师如是说。
从外表看，主土系的七级剑师范栖是体术类老师中少见的温润类型，经常面带微笑，说话时温和有礼，遭遇挑衅也不会是先动手的那方，怎么看怎么好说话甚至好欺负，但是，打不及格、布置凶残任务时从来没手软过，而且一旦做出结论，怎么跟他软磨硬泡也没用，他会和风细雨地让你……重修、补考、出任务。
“那不是组队，是临时合作。而且我们之前根本不认识那些蛇人，都是临时的临时的。”乐觉强调。
“临时雇用人也是不符合规则的，队伍上限只有十人，不可以超出，否则组出百人队来，这种任务岂不是一点难度也没有了？临时组队也是组队，不认识也是组队，组队的意义在于增强实力，可不是为了交朋友，当然，如果能通过组队交到共患难的好友，那更好，可我看你们跟蛇族人还起了冲突？这可不好，死地中应该一致对外。”范栖好脾气地解释，格外有带小孩的耐心。
第94章 三岁看老
“那些蛇人很烦，才不是我们挑起冲突的，不对，”发觉话题被带偏的乐觉警醒，“我是说我的成绩……”
“上传记录了。”范栖无辜地说。
……又这么手快！不对，你怎么传的？我一直在这盯着的啊！为什么没看见？！我见识少你别诓我。乐觉怀疑地看着范栖。
范栖对乐觉的腹诽不知是真没看出还是坚持装自己无辜，只是安慰道：“哎，都说了平时作业成绩不影响你毕业的，只要学年考合格了就行，别怕。”
反正你就是不肯改成绩而已！
看着乐觉气呼呼地从老师办公楼出来，黑猫小队——他们这次出任务挂的是沈灼二人的队名——的队员们了悟：果然又没及格。
然后便散了。
只留下乐觉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办公楼前，暗恨这群只知道看热闹、连句假惺惺安慰都没有队友们，接着决定去找卫岭御求安慰。
“他出学校了。”在校内反监控的压迫中利用风读取乐觉走向的莫淙烁惊讶地对沈灼说，“不会是去余城吧？”
“你看他做什么？”沈灼很不满，“乐觉那个傻蛋有什么好看的？能有我好看吗？”
“……我只是不太能理解乐觉对卫岭御的执着，卫岭御有搭理过他吗？”
“我们又没有时时刻刻盯着他们俩，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偷偷摸摸勾搭成奸。反正乐觉这么蠢，卫岭御还不是想怎么利用就怎么利用。”
“……”莫淙烁抬手摸摸沈灼的头发给他顺毛，然后再给他一个深吻，接着不出意料地自己又被吻得差点窒息——肺活量大了不起啊？
“因为烁烁被吻得喘不过气来的样子很可爱啊。”沈灼舔着莫淙烁的唇角笑道，“全身发软，只能依靠着我，眼睛湿漉漉的，只有我的倒影。”
“……我就是拿乐觉来练习一下信息读取类技能。”莫淙烁双手环着沈灼的脖子，头靠在他的肩上。
“可以拿我来练习。”沈灼环抱着莫淙烁的身体，拇指在他的肩上摩挲。
“我要知道你的一举一动还用这么费劲？”莫淙烁笑问。直接精神连接内部攻破，哪还用外部打探？
“那我们来试试寻找物品吧？”沈灼建议，“先试试探索戚学长那里的新产品？”
“……可以。”
“……真的？”沈灼讶然。
“真的，触动反侦察了你去道歉。”帝都学校的隐。私保护做得不好，但这并不是因为措施不够，相反，这里的隐。私保护措施放外面绝对算是战。备级别的，只是，破除保护措施的手段更多而已，帝都学校的学生都是经过了实战考验的。不过无论是在校内还是校外，设置了防窥探隐。私保护措施的地方被探索了，那都视为挑衅，引发战斗是很正常的事情，引发关系破裂同样也很正常。
“没问题，对熟人戚学长非常好说话。”完全不用担心关系破裂。
熟人是什么？你把关系搞那么熟、那么稳固想干嘛？
沈灼毫不犹豫地回答：“想干……”
“闭嘴。”莫淙烁果断截住他的句子。
“烁烁意会了就好，我们心有灵犀。”
唉……莫淙烁把沈灼的头拉低，又吻了上去：这张嘴还是做点正事吧，拌嘴什么的真让人忧伤——老是因为脸皮厚度比不过而输。
莫淙烁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真的用魔法去远程探索戚醒小组的工作室，心想，万一戚学长较真了将沈灼列入黑名单呢？数着那琳琅满目实在不想深究用途的产品们，莫淙烁衷心期待着。
然后他果然……失望了。
哦，他是被发现了没错，三级探索五级的地盘，被发现当然没什么可出意外的，重点在被发现后，戚醒派出与莫淙烁有共同语言的组员，开始了又一次的劝说工作。
——真好，戚醒心道，一个成功的队伍果然应该包罗万象，涵盖方方面面，现在本校所有学院都有人在本组，在需要劝说人入组时就可以按学院派人了，不像以前，遇上魔法师学院他就得自己上，可他一个炼金术师，和魔法师之间有沟啊。
莫淙烁：有沟不是因为职业差别，而是脑回路不同。
“所以，”莫淙烁面对来劝说他入组的邹琉，无奈道，“之前不就已经跟戚学长说过我不加入他的小组吗？他是不是没告诉你？”
“组长跟我说了，可是组长说，你之前拒绝只是因为不好意思，”邹琉说，“实际上，一直表现出了对本组的浓厚兴趣。组长还说，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只要你入组，组内所有产品你都可以随意拿走两份——你一份沈灼一份——即使你们消耗比较大也够用了，我们的产品质量很好的，而且不断更新，在你们用坏前面的之前新产品就出来了，一定不会让你们空虚。组长非常欢迎……”
“停。邹琉啊，”莫淙烁觉得心累，“我记得你加入戚学长的组才一年多吧？”
“快两年了。”邹琉说。
“才两年时间你就一口一个‘组长说’？”
邹琉笑呵呵的，还是莫淙烁记忆中的那个好脾气舍友，但是：“因为组长说得很有道理，五级职业者果然很厉害，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达到那样的程度。莫淙烁你可能对组长有点误会，组长真的是很了不起的人，特别有才华，而且有想法。领导能力强，但是控制欲却不强，很懂得因材施教……”
莫淙烁傻愣愣地看着邹琉，觉得自己在看一个邪。教教徒：戚醒是给组员洗脑了吗？不过确实挺了不起的，拥有坚定信徒的邪。教教主确实都挺有一套的。
“唉……”对于莫淙烁的再次拒绝入组，戚醒表示，“莫学弟的心灵枷锁还是太重了，他应该学着放飞自我。”
来向戚醒反馈劝说结果的邹琉大力点头：“学长说得对。”
“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戚醒鼓励，“让莫学弟领会我组的宗旨，领悟人生的真谛。”
“交给我吧，学长。”邹琉郑重地接过委派。
该交接连同评价被沈灼转述给了莫淙烁，得到了莫淙烁的无视：“我就乐意给自己套枷锁，关他们什么事。”
“就是就是，”沈灼完全支持，“戚学长真啰嗦，这明明只关我的事。”他扯了扯手中的枷锁，满怀期待的看着莫淙烁，“新产品哟，烁烁刚说乐意套的。”
不，我没提过它。这种刻意曲解太拙劣了。
沈灼表示：拙劣就拙劣呗，扑倒就好。
经过一年的巩固，莫淙烁顺利通过了年级毕业考，下一学年便可以升入三年级，终于与沈灼同年级了，可喜可贺。
略微回顾，四年前他还满足于能够成为职业者，想着能够有独立生活的资本就好，而转眼间，他已经站在了职业者初级层次的最高峰，升级速度远高于平均线。
——当然，这种速度放在帝都学校倒也不是什么骇人听闻的惊艳，瞧瞧严晓，连少女都不算的小孩一个，更没什么百分百契合加成，升级速度比莫淙烁快多了。不过现在也让莫淙烁追平了就是，毕竟初级升中级的那道坎阻拦力度实在可观。
除了水系之外，莫淙烁的伴生空间也迈入了三级，不过他的其他空间系技能绝大部分都还在一级打转，只有瞬移、空间刃勉强算二级——并不稳定——所以空间系的整体评级只有二级。
风系和火系进步缓慢，不过距离二级也就在咫尺之间。
后来居上的是精神系，找到适合方法后，精神系进展就非常顺利，毕竟是强系，哪怕修炼方法很是自虐，但虐到位了也挺出成效的，现在已经二级。虽然看起来跟空间系一个水平，但是考虑到精神系起步晚，莫淙烁对其未来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应该能够追平水系吧？
在莫淙烁二年级毕业的这个暑假，沈家小弟沈宁三岁了。常言说三岁看到老，沈小弟此刻的表现让沈家二老很是揪心。
“他喜欢危险物品。”沈母以一种梦游似的语气对莫淙烁说，“尖锐的，沉重的，爆炸的……”
“爆炸的？”莫淙烁吓了一跳。
“我给他买了几个小气球，他用门把气球一个接一个的挤爆了。”沈母简直要哭了。
莫淙烁想象了一下，不敢接沈母的话，只对沈灼说：[挺有技术的。]真心的，沈家的门和门框都挺光滑，气球夹那很容易滑开，尤其挤爆一个后，第二次这么玩还会因为想着之前挤爆时的声响而不由自主地在动作中带上退缩，气球就更容易控制不好位置了，居然能一个接一个挤爆，这小弟真……起码胆子很大，手很稳。
[那必须的，我弟嘛。]沈灼说。
[语气别这么骄傲。还不知道他是真胆大或者是傻大胆呢。]
沈母的告状还没完：“他爸当着他的面给气球充气，他非要自己来。我们想着自己来也行啊，反正加气筒自动测压，达到设定压强就自动停止充气，也不会有危险，结果他拿着停止充气的连接管摇了摇，我们正要告诉他该给气球封口了，他抬手就按下了压力设置开关，还很流畅地往里输数字，幸好我们拦下他按确定了，不然，就他输的那数字，除非气球是钢皮的，哎哟，他怎么会那么喜欢破坏啊……”
哇喔，三岁就能看懂压强了……莫淙烁汗颜自己上辈子三十岁的时候都不记得大气压是多少，多活一辈子也不知道气球内部的压强要达到多少这气球才能爆。
第95章 校间交流
[别听老妈夸张，]沈灼拆台，[就我家那迷你家用型简略版加气筒，只要气球质量正常，那加气筒设到最大压强值也充不破气球的。小弟只要按着任何一个数字不放，两秒钟输入值就超上限，然后跳回到最大值，过程是挺流畅的，猫都能学会，拍一下最大的按键，拍拍小按键，再拍一下最大的按键，搞定。]
莫淙烁：[……哦。]
“看到尖锐物品就伸手，带着他出去他抱着公园里的大石头不松开，给他买新衣服他拽着衣架不撒手还上嘴啃，”沈母缓了口气，“你们说他还有救吗？”
“……没那么严重，他大概就是好奇。”莫淙烁尽量安慰，心里也确实没当回事，小孩子嘛，看什么都新鲜，什么都想要，什么都往嘴里塞，虽然他没带过孩子，不过，听到的看见的，好像都是这样的吧？
“重点是，”沈父插嘴，“他因此受伤了，被割伤，被压伤，被爆炸伤到，然后一声不吭地继续去摸、去抱、去制造爆炸。他还非常聪明地丢开淙烁的护身符去找伤受。”
……我靠，老妈你说话完全不抓重点的啊。沈灼严肃了些：“他的痛觉有没有问题？感觉不到疼痛，或者疼痛感知低？”
“检查过，”沈父说，“他的五感没有任何问题。”
“自虐癖？”沈灼更严肃了。
“也不是，测试过，”沈父说，“他并不享受疼痛，也会尽量避免受伤，只是，避免的前提是，不影响他接触那些东西。比如，他这一次被刀刃割伤了，下次他就会去握刀柄、去抓刀背，但是他不会远离刀。”
“也就是说，”莫淙烁猜，“他早早地认识到了自己的兴趣所在，并坚决地去执行了？”
“那些幼儿专家得出的就是这种结论。”沈父叹气。
“这是种什么兴趣？狂热的冷兵器爱好者？”沈灼挠了挠头。
“还有爆炸。”莫淙烁提醒。
“那就是狂热的武器爱好者？”沈灼修正。
他话音落下，就见父母脸上的神情更愁了。
莫淙烁试图从正面意义来解读沈宁的爱好问题，事实上，这不难：“他大概很有工科天分，将来可以往这方面发展，比如机械类，各种刀具，各种重型大型装备，各种情况的爆炸，都是生产意义的，没有什么危险和危害。”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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