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被沉痛所代替,君如梦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要是换做之前,自己是不可能安坐在对面,听她讲自己的情史。可是看到这样的她,自己却忍不住想多了解一些。也许自己之前的某些想法,的确过于偏执。
见他看向自己,继续道“我居然喜欢自己的师兄。哦,水木然原来也是我的师兄。”说到这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见她表情更痛苦了,于是道“是杜秋晨?”
深吸一口气道“没错!我喜欢他,却从来都没有说过。直到他死去,我都没有机会再说出口!我不会再那么幸运,他也不可能是第二个墨尔南昭。所以,我失去他了。”一时间气氛变得很凝重,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良久清颜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那个时候我再一次想到了你手中的这瓶药。也许上天是在帮我,虽然没有让我忘情,但是却让我失忆了!”虽然是这么说,眼中却一片苦涩。
双眼恢复清明之后,接着道“从我恢复记忆之后,我就发誓一定不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不管别人说什么,我都要抓住属于自己的幸福。无论怎样,他们就是我的。纵使我争不过天,但是人总可以!”这几句话说的铿锵有力,让君如梦为之一振。
突然间,清颜笑了笑,那种笑容极美,一闪而过,显得极为不真实。随后就听她道“就像水木然说的,有了他们,我的幸福就能完整了。可是他们呢?我的心被分成了这么多份,每个人得到的,又能有多少呢?明明给不了他们全部,却自私的享受着所有。对我来说情是个好东西,对他们则不然。”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道“所以,你说情字是不是很伤人?”这一问,近乎自语。话锋一转道“我之所以说这个东西,既可以作为毒药,也可以作为良药,是因为它可以使人忘情。”进一步解释道“被情所伤之人,可以通过它忘记前尘治愈自己。而用情至深的人,却同样可以痛失所爱!”
听了这话,君如梦对手里的东西,多了一些审视。半天才道“你想把这东西给谁?”被他问的一愣,随后道“自然是谁需要就给谁了!”
看着她正色道“陛下现在不是过的很好吗?为什么要制作这么一个东西,给自己造成麻烦呢?”闻言,某女呵呵一笑道“这怎么能是麻烦呢?制作出这样一种东西,可是我最大的愿望呢!”
之后又不好意思道“起初研究它的时候,是因为毒谷太过无聊,同时也是为了检验自己,到底学会了多少本事。说来惭愧啊!时隔七年,它仍然还是一个半成品!”
君如梦这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并不是一时兴起。于是道“陛下为什么以为我可以帮忙呢?”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因为你是医仙了!”
看了她一眼又道“可是郎君医术高超,众弟子们也不差。既然他们是你的师兄,怎么就没有想到找他们帮忙呢?”某女立刻做无奈状道“我当然有找过,可是他们都怕我哪天一不小心,把这东西用在自己的身上。笑话,我怎么可能?”
别看现在某女说的如此肯定,很快,她就当真把这东西,用在了自己的身上。不是因为不小心,是完全出于自愿。而促使她用上这个东西的人,正是君如梦!
君如梦又观察了一下这个药,于是道“若我所料不差的话,这东西已经是成品了。”什么?!这一次换成某女呆住。回头想想的确是这样,这个东西她从来都没有找人试过,也不敢试。不知道它到底有没有效,所以一直以来干脆把它弃在一边。
突然想到自己是百毒不侵之身,拿来试药应该没有问题吧?随后她又不敢冒险了:自己的斤两她是清楚的,她会的那些医术,不过都是一些半吊子。除了当年制作的那个,把血煞盟领头人化掉的药成功了,她还真的没有再研制其他的。
万一被自己的医术给整到了,她不是很凄惨?要是把水木然他们给忘记,她会想杀了自己。于是,很快推翻了之前的想法。君如梦看她神色复杂很是担心,转移话题道“这东西应该有名字吧?”某女堪堪回神道“当然,我叫它绝爱!”
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君如梦是在想这个药,而清颜却是在懊恼,自己丢失了一个接近他的机会。没有药物做借口,她要想什么办法,呆在君如梦的身边?
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君如梦对她飞来一语弄得摸不清头脑,疑惑道“你说什么?”某女耐性极好地重复了一遍道“我在问你什么时候的生辰。”
君如梦想了好久,某女很是无语:不会是忘记了吧?还是跟水木然一样,根本就不知道?听许爷爷说过,君如梦是有双亲的啊?只听他认真的说了一句道“过完了!”
某女当下翻了个白眼道“你这不是废话吗?”说完这句话,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坐在对面的人,不是水木然他们。于是尴尬地解释道“你别介意啊,我一时口误,口误!”看着她急于解释,不禁莞尔一笑。虽然只发出了一个音节,却足够让某女呆傻好久。
回过神来的某女,趁着他的心情还不错,再接再厉道“你就告诉我吧!”眼睛闪亮亮的,让君如梦一瞬间想到了小狗。看向她道“你为什么想知道?”
某女心中一阵激动:你这句话算是问道点子上了!但是她还不能表现的太高兴,于是道“恢复记忆之后,我想了很多,我觉得以前活得太失败了。当初是为了银子而活,现在是为了百姓而活。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我觉得应该多为自己活,多为身边的人活。”
怅然道“我从来都没有给自己的孩子,过一次生辰。也许做皇帝我不愧于百姓,可是我实在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不仅仅是孩子,自己夫君的生辰,我亦是没有给庆祝过。说起来,我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
见君如梦沉默了,知道自己的话题过于沉重。于是换做轻松地语气道“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想让特别的日子变得多一些,让我身边的人,因为我感到幸福!”
听到这里,君如梦觉得很是感动,暗道自己曾经是真的误会了她。于是道“我的生辰是上个月十五。”听此,眉尖一挑:怎么又是十五?她对十五过敏!
于是道“那真是可惜了,若是在之后,我一定会给你准备一个特别的生辰宴!”眼睛转了几圈儿道“明年的那个时候,你进宫来找我吧!我一定让你体会到一个不一样的生辰!”随后又补充道“等桔花岛的事情解决了,你就有更多的机会出游了。到时候一定常进宫看看!”
她是喜欢君如梦没错,但是她不自信自己能把君如梦留在身边。那样一个人,向往着自由。自己已经被困在了这深宫之中,怎么忍心折去他的双翼?
被清颜盯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咳了两声作为提醒。某女马上回过神来,小题大做道“你这已经不是头一次咳嗽了,难道是不小心染上了风寒?”被她说的红了俊颜道“没有,不过世嗓子不太舒服,喝些清水就好了!”
见他红了脸,才知道所谓的嗓子痛,是他对自己说的托词。突然心情大好:他居然脸红了!是被自己看的吗?若真的是这样,那是不是证明自己是有希望的?想当初他可一直是冷着脸的,别说是脸红了,就是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整个就一面瘫!
为这个发现而兴奋不已,主动提出告辞。他们的关系可是有所改善了呢!既然如此,自己还是少说两句话,免得惹他厌烦。
看着她蹦蹦跳跳地离去,君如梦不明所以。但是,他却知道清颜很高兴。自己也翘起了嘴角,眼中有自己都不曾发觉得温柔。
某女出了门就正常多了,在外边她需要维护自己的帝王形象。不过,她的心中真的是好高兴啊!于是,几步就走回了自己的寝殿。回去之后,躺在床上,把脸蒙在被子里,笑的跟个疯子似的。
就连吃饭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笑意。众人知道清颜今天战果不小,也跟着高兴起来。当然,高兴之余,也忍不住嫉妒。
某女心情大好的亲自下厨做了好多的夜宵,众人大呼有口福。当然,君如梦那边,也是必不可少的。在君如梦接到夜宵的同时,还看到了一个小锦囊。
疑惑地将它打开之后,从里面倒出一颗大钻石。君如梦自然是不认识这个东西的,将附带的纸条打开。里面写了这样一句话:迟来的生辰礼物,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重新拿起它看了又看,心中了然:这就是她说的钻石了。果然是个好东西,亮晶晶的,很漂亮呢!像她的眼睛!当君如梦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被自己的想法下了一跳。
迅速地把钻石放回原处,放到了自己的怀中。他不知道的是,这个香囊是清颜当初,为了紫凰的有情人们,设计的一个款式。这个香囊暗示着,他是清颜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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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情归何处,陌路成殇
至此后,清颜时不时的去找君如梦,就是为了多制造一些机会。每一次都给出一些暗示,连宫中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女皇陛下对医仙有意思了,可是人家本人却什么感觉都没有。
清颜每一次回去,都得被众人嘲笑一番,但是她也不气馁。饶是如此,清颜还是万分着急的。只剩下五天了,想了半天,清颜决定去找他告白,还是她先迈出这一步好了。要是指着君如梦给自己回应,估计她已经挂了。
当清颜来找君如梦的时候,碰巧赶上君如梦不在。某女一看机会不错,正好他的寝殿根本就不需要人伺候。平日里除了膳食时间,旁人是不去的。要是自己有事找他一般会亲自过来,现在他不在,自己正好可以演习一下告白内容。
于是某女整了整衣服,严肃的开口道“我一直都想跟你说,我喜欢你!”她不知道的是,君如梦此时正好一脚踏进门。听到她的声音,立刻把脚缩了回去。虽然他听到了清颜说话,但是的确没有听到她说了什么。
想了想自己这样也不是办法,还不如进去大大方方的听,这本来就是自己的住处。于是又重新迈了进去,某女正在那边酝酿情绪,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君如梦回来了。由于他比较擅长轻功,平时走路的时候,已经习惯了没有声音。
他进来的时候,某女正好开口道“刚刚看到你的时候,我真是吓了一跳呢!你长的和我的未婚夫一样,他已经和我天人永隔了。但是你开口说第一句话,我就知道你们是不同的。但是还是忍不住想到你,明明就是陌生人,我还是在意。”
顿了顿又道“那一次我很失态,居然忘记了我身后还有那么多人。而你的态度让我很难过,本来就是我自己的错,伤了周围的人。我就想着看见你就当一场梦算了,可是过了这么久我们居然又见面了。这一次,我没有办法心如止水了。”
突然之间停顿了一下道“那天给你送餐,就是想着,如果你真的吃了,我就有勇气告白了。结果,你没有吃。”听到这里,君如梦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这时某女的声音又响起来道“最近我发现自己更喜欢你了,所以已经跟你暗示很多次了,可是你太迟钝了!我决定明着来。”声音带着些许气恼。
君如梦愣在那里,自己何尝感受不到呢?只是不能存在相同的想法罢了,毕竟那个人和自己太像了,他总是觉得清颜在透过他看那个人。而且,自己从来就没有动情的打算,更别提对象是一国女皇了。
某女那边还在继续道“算了,这些是不能跟你说的,太丢人了!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跟别人告白过呢!简单点儿好了,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
明知道她不知道自己回来了,听到这句话还是忍不住心中一跳。只听她自言自语道“你要是不喜欢我,还是保持沉默好了,太直接的拒绝,我怕自己承受不起!”
接着又嘀咕了几句,君如梦实在是听不清了。某女突然转身,他已经来不及后退了,两个人就这样直直的望着对方。某女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机械的转过身去。然后,又重新转了过来。
缓缓地说了一句“你站在那里多久了?你什么都没有听到吧?”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君如梦走向她道“除了第一句话,我都听到了。”
真是有够诚实的!第一句没有听清,可是最后一句,自己又重复了一遍,真是一点儿都没有落下啊!捂着脸僵硬地点了点头道“喔,那你的回答呢?”望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希冀,袖中握紧了‘绝爱’。
心中狠狠地抽痛着,歉意道“对不起!”清颜的心沉了下去,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道“你明明知道我要的不是那三个字!”看见清颜眼中的受伤,君如梦平静的继续这三个字道“对不起!”捂着心口后退了两步。
感觉自己的泪水,全部聚集在眼眶中。好像自己稍微一动,它们就有滚落的可能。深吸一口气道“你能感觉我喜欢你,你也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是不是?”
假装自己没有看见她的泪水,毫无波澜道“对不起!”三次了!所有的希望在一瞬间淹没。脸上一片凄楚,漂亮的眸子失去了色彩。定定的看了他半晌,慢慢地走了过去。她每走一步,君如梦的心跳就加速了一分。本来以为她会在自己的面前站住,谁知却是超过了自己,仅有一步之遥。
站定后,不带一丝波澜道“现在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如果你对我哪怕只有那么一丝喜欢,请你拉住我!”说完之后,一动不动。
听了这话,君如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是这一次他放开了清颜的手,以后就不可能抓住了。心中开始激烈的挣扎:他的确是对清颜有一些感情,但是那种感情能称得上是喜欢吗?若是自己拉住了她的手,以后需要做什么呢?是做那个人的替身,还是留在宫中与她厮守?
不知不觉中,君如梦已经想了很多了。可是背对着他的清颜,已经承受不住什么了。叹了口气道“明明知道了你的答案,可是我还是不能死心。与其失去你,倒不如让我忘记你。尽管你从来都不属于我,但是请让我一直自欺欺人下去吧!”
突然,君如梦闻到一股药香,这个香味是他才闻过不久的。那是。。。猛地回神,看见清颜已经将绝爱喝了下去。心中大惊,快步走上前去。等他拿到瓶子的时候,里面已经一滴都不剩了。看着清颜,发现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应。暗自松了一口气,目送清颜走出了门。
走到门口的清颜,脚下突然停顿一下。转过身来,却已经是泪流满面了。见她如此,君如梦心如刀绞。然而,她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君如梦连疼痛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听她道“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流泪!”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虽然知道自己是百毒不侵的体质,不知道这药对自己是否有效。心中却是一种火辣辣的烧灼之感,四肢冰凉,头脑眩晕,颤颤巍巍地走向了水木然的寝殿。
她的出现让水木然一惊,随后却看出了她的脸色不是十分的好,连忙上前给她请脉。之后眉头紧皱道“你的脉象怎么这么乱?”某女无力地笑了笑道“我吃了绝爱!”
当初君如梦告诉清颜,那瓶药是成品之后,她就去找水木然炫耀了。水木然对这个药,一直都存在怀疑态度。如今突然听到她这么说,心都被揪了起来道“你去找过君如梦,结果失败了?”
点了点头道“所以我决定忘记他!爱一个人真的好难,让一个人喜欢自己更难。我终于了解到你们的痛苦了,当自己喜欢的人,不能对此作出回应时,心中是有多么痛。”
看着她脸上滑下的冷汗,心疼道“你打算忘了他,谈何容易?”某女无所谓道“这个药只有对着喜欢的那个人有作用。只要是看着他服下,很快就会将那个人忘记。”
水木然才不会相信,整件事情真的像清颜说的那么简单。于是道“是药三分毒,它就没有什么反作用吗?”某女知道水木然没有那么好糊弄,诚实道“副作用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看见她那心虚的模样,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刚要说什么,就被某女打断道“能不能替我把人都召集过来?我有一些话,想要对你们说。”
每说完一句话,清颜便大声的咳嗽数声。看着清颜乞求的眼神,实在是无法说出拒绝的话。于是道“你先等等,我立刻就去通知他们。”把她扶到床上后,就出去找人了。不到一刻钟,所有的人都过来了。看着她躺在床上,先是吃了一惊,随后全都围了过去。
清颜仔细的看着众人,就好像要把所有人的相貌,都刻在脑中一般。良久才道“我刚刚喝下了自己研制的绝爱,很快就要陷入昏迷了,趁着我此刻还是清醒的,我想跟你们说几句话。”众人一听这话,吃了一惊,齐齐的望向水木然,却发现他也没比他们好多少。此梦出为此。
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歉意道“因为是我自己制的药,它何时发作,什么状态我都十分的清楚。所谓的绝爱,只对于一个人,所以请不要担心,我会忘记你们。”众人暗自叹道:谁说你不会忘记我们的?明明上次就已经有过一回了!
知道她有话说,一个个难得没有反驳。等待着她的下文。清颜斟酌了一番道“两天,只需要两天,要是我能够醒过来,一定会忘记他的。从此以后,我们就是陌路之人。就算是面对面也不会认出对方,也不会再次爱上。”
众人都是何等聪明之人,立刻就找到了她话中的漏洞。齐声问道“难道你还有可能醒不过来?”叹了一口气道“我一定会醒过来的,因为我放不下你们!”众人一听脸都红了。
见状接着道“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们之前,过得有多么难。谢谢你们爱我,谢谢你们先爱上我,谢谢你们一直爱着我!之前我已经亏欠你们太多了。等我醒过来,我一定会努力让自己喜欢你们。到那时,我的眼中再也容不下他人!”说完,就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临昏迷前,某女还这样想着:她的时间居然计算的这么准确!
虽然知道清颜只不过是昏过去了,却还是难掩心中撕裂般的疼痛。这一次,最先沉不住气的人,居然是刹。他愤怒地嚷着要找君如梦算账,其他人也是红了眼睛,纷纷附和着往外冲。
水木然没有拦他们,只是轻飘飘的说了几句话,之后众人全都冷静了下来。只听他道“这个结果是清颜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君如梦。”顿了顿又道“我看得出来,君如梦也是喜欢清颜的。也许是他不懂,也可以说是他不敢。既然是他选择放弃清颜,而清颜也想忘记他,我们又何必插手这件事情呢?”
看着众人的火已经熄灭了一半,继续道“他已经得到了最大的惩罚,有什么比与自己喜欢的人,形同陌路更让他痛苦的?”众人了然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却想起了另一个事情道“那天时怎么办?”看了一眼外面的天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