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钱财不外露的精神,云巧费尽脑子想着的就是如何合理的把这仅有的银子钱滚钱延续下去,闲来无聊时向花氏一问,云巧就觉得这银子往大了使果然是不够的。
说到往镇上开铺子,就小小一间这租金就要五六十两银子,大一点的都要上百两银子了,可在这村里头,一年的总收入也不过几两银子,有些人家子给自足了,一年还攒不下几两银子,若没什么特别的机遇,这有钱的一直都有钱的着,没钱的几辈子的还就是没钱的命。
云巧犯难了,这上不上下不下的,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你问这做啥子,上回你背那些石头去镇上,都做了些什么 ?”花氏见她垮着脸,将衣服往架子上一摞,一件件晒了开来,“回来看你老打听这个,怎么,你还想开铺子不成?”
“铺子谁不想开,这不是没银子么。”云巧嘿嘿地笑了一声,若是花氏知道自己手头上有这么多钱,肯定是不让她去做这些的,攒着没钱时候用多好。
“娘啊,咱们村怎么就没人做些挣钱的活计,都光种田种菜的,一年到头能卖几个钱。”
“怎么没有,这村尾那几间屋子,年初刚刚修的,那就是吴三家发家了搬镇上去住了,回来又修的祖屋,还有那溪口住的那几家,你看人家房子修的,这镇上都有开铺子的。”
“那他们都是怎么忽然就富了起来的。”
“这哪知道,人家会敲锣打鼓地到处说这我是如何挣得银子的,那吴三家的我倒是知道一点,大闺女卖去大户人家做丫鬟了,被人老爷瞧上了,纳了妾,生了个儿子,这全家就都跟着搬去镇上了。”说着花氏又叹了一口气,“我刚嫁过来的时候那吴三家大姑娘才七八岁,这也是运气好,谁家舍得把孩子卖去那地方伺候人的,在里头死了都不晓得。”
花氏打开了话匣子就沿着这话题说了下去,“早年刚分家,这房子刚刚起好,家里没钱,正好遇上荒年,菜根都要没的吃了,有丫婆子来村里,看上了你二妹,说给二十两银子买回去,给人家大户做丫鬟,到了十五岁就好放出来了,你爹是拿着锄头把人赶出去的。”花氏看了云巧一眼,叹了一口气,“咱家就是再穷也不会把你们卖了,后来啊你姥姥家送来了两斗黍,这才给熬过去的。”
“娘啊,如果现在一下有了二三十两银子,您会怎么花。”云巧脑海中那些记忆很淡,她看着花氏脸上的皱纹,开口问道。
花氏一怔,随即笑了,“傻孩子,哪有一下多了二三十两这么好的事情。”
“娘啊,我这就是一说,您要是真有了,您要怎么使?”云巧撒娇地说道,帮着她把衣服都晾了,花氏坐到了屋檐下笑道,“咱家要是忽然有了这么多银子,你爹准说,再使几亩地,把这谷子多种上一些,收成多了能多卖些钱,再把这屋子修一修,多养些鸡,再去抱两头猪回来养着,让你们都有肉吃。”
“娘,这些都花不了多少,剩下的那些咋办呢。”
“剩下的就攒着,给你们三备嫁妆,咱张家的闺女也能风风光光的嫁人。”花氏怀着一丝憧憬,这家里田多了,养上鸡再养上猪,日子红红火火的多好。
云巧知道爹和娘就是求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房子住的舒服的,家里不会为吃穿发愁了,生活之余还能省下些银子,那便是住在这屯家村里最好的生活了。
可对她而言,这些远远不够,“娘,您怎么不想拿这些银子去做些小生意,这样赚的不是更多。”
“这银子哪有这么好挣的,村里那老拐家的儿子,拿着他们的棺材本说是去外头闯一闯,不愿留在村里,心气是高的,可不到一年就回来了,钱没赚回来一个,拿出去的都给用光了。”花氏眼里踏踏实实才是根本,这老是花里胡哨的想着挣钱却不干事的,早晚给败光了。
云巧知道要说通他们不容易,决定先把这银子的事搁一下,正要去厨房找云苗说话,屋外就传来了喊叫声,“张老二家的,有没有人呐,你们家阿憨出事喽!”
云巧赶紧跑了出去,那前来喊人的是村里头一猎户家的媳妇,看到云巧出来,赶紧拉着她说,“快找人去抬人呐,这都流了好多血喽。”
云巧被她这么一说也给吓蒙了,一早出去打猎的人,云巧都嘱咐他了不可以走太远,若是遇到同村的猎户能一块去的是最好,怎么就半天的功夫,满身是血了。
“娘,我先过去,您去梯田上喊下爹。”云巧跟着那妇人往山脚下跑去,发现阿憨的几个人已经把他抬下来了,云巧一看那腹部渗出的血,倒抽了一口气,人已经半昏过去了,“钱大叔,直接抬去陈大夫家,别往家里送了。”
一到陈大夫家,人刚放下,阿憨就给疼醒了,捂着那渗血出来的伤口,口中喊着云巧的名字,陈大夫走了出来,一看这伤口也吓了一跳,赶紧催儿媳妇烧水去,让在场的力气大的把人抬进了屋子。
云巧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站在外头问抬阿憨回来的几个人,“钱叔,你们是在哪找到他的。”
“这是在熊洞口看到的,发现的时候这已经流了好多血了,旁边还死着一头熊呢,过会就找人帮你们抬回去,那腰上的伤口准是让熊给挠的。”钱家大叔说的时候唏嘘的很,这一个人杀了一头熊,只伤这么点没丢了性命算是好的了。
云巧担忧地看着屋子里,他到底是走的有多深,直接撞上黑熊的窝了,这幸好是开春的时候,熊刚刚冬眠醒过来还瘦弱,若是夏秋遇上,可就凶多吉少。
张老爹和花氏是之后赶过来的,张老爹跟着钱大叔去了山上抬熊,花氏留在陈家和云巧一块等着,这一路抬过来也引了不少人的注意,陈大夫家门口围了不少人,陈大夫从屋子里出来,看到花氏说道,“去借辆车回来,把人拉回去。”
屋子里陈大夫已经替阿憨包扎好了伤口,没什么内伤,就是被熊抓伤了流了不少血,阿憨身子壮实,这只要多补补恢复还是快的。
花氏很快出去借了车回来,门口遇上了张老三,帮着一块把阿憨抬上了板车,推着回了张家。
18第十八章
回到了家里把阿憨抬上了炕床,三叔推着推车出去了,陈大夫拿着药箱又匆匆赶了过来,开过了几贴的药,阿憨腰间的伤口深,幸好没有伤到内腑,在古代没有输血一说,失血过多只能好好养着。
“这药方我开出了,不过有些药我这没有,你们得去镇上抓。”陈大夫写好了方子,村子里能采的草药有限,两副药方止血的陈大夫已经把药配好带过来了,补身子的只能留着去镇上抓,花氏也来不及算这去镇上抓药得要多少钱,如今看人面色苍白地昏迷在那,是个人都不忍心看。
云巧端来了一盆热水,拿着布浸湿了之后绞干替他擦着汗,脸上还粘着些泥,腰上的白布包裹着隐隐渗着鲜红,云巧替他把被子拉上,擦过了手端着盆子出去了。
屋外的花氏送走了陈大夫出门,回来看到云巧倒了水,去屋子里取了钱出来,“我去张屠夫家买点骨头,你看着些,等会你爹该回来了。”
云巧点点头,让云苗去做饭,再进阿憨屋子的时候,人已经醒了。
“躺好别动。”云巧出声喝止他,阿憨往裤带里伸的手伸出了被子,看着她摊开了手心,粗糙的大手中放着一块好看的石头,云巧正要把他手藏回去,看到那石头的时候愣住了。
那是藏青色的鹅软石,在阿憨手中还微微颤抖,云巧接了过来帮他把手放回去,阿憨还眼巴巴地看着她,“你喜欢么?”
“你在哪找的?”云巧想起那次在镇上卖了玉石,所以他是觉得自己喜欢这些石头,特别去找来的么。
“熊洞里。”阿憨认真的说道,“李大志说,你喜欢的石头熊洞里有。”
“所以你跑去找熊洞了?”云巧忽然有些喉咙发梗,捏着手中被他捂地发烫的石头,低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