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叶帆心里忽然有些不好受。“所以另一个世界的你也喜欢男人?”
徐盛尧答:“肯定是。”
“……也喜欢我?”
听到这句迟疑的问句,徐盛尧停住了动作,抬头观察起叶帆的表情。虽然叶帆强作镇定,一副“我不关心答案我就是随便问问”的表情,但细心的徐盛尧还是发现弟弟的眼睛里有担忧与愧疚。
他想了想,正色回答:“钓钓,我知道你一直很愧疚,想弥补上一辈子里对‘我’的亏欠。我无法想象另一个‘我’是怎么面对你离开的噩耗的,但我可以保证,以我对自己的了解,如果你真的保持原本的混蛋脾气的话,八年后的‘我’在参加你的葬礼时,只会伤心于亲人的离世,不会有其他任何感情。我对你的特殊感情,出现于你重生之后,毕竟我又不是受虐狂,不会去喜欢一个总给我臭脸色看的人。”
他这番话说的叶帆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叶帆松了一口气,同时还有些失落。
他有时候觉得面前的徐盛尧和上辈子的哥哥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但明明他们是同一个。
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对徐盛尧亏欠太多了,他无法弥补,只能好好珍惜现在这个哥哥。
“别想太多,”徐盛尧的心境无人能及,他远比叶帆豁达的多,“真遗憾那个世界的你和‘我’彼此误会、彼此错过。不过错过的重点不是错了,是过了。钓钓,你现在只要看着我就够了。”
“嗯!”叶帆点头,这一次,他真正把留在另一个世界的哥哥放下了。他相信自己死后,那个哥哥在没有自己这个拖后腿专业户的折腾下,肯定能重新抢回徐氏,还会遇到心爱的人,开展一段新生活。
他勾勾手指,撒娇的说:“哥,你看我,你看我。”
徐盛尧依言看他:“又要做什么?”
“你不看我,我怎么吻你啊。”
叶帆双手抱住他的头,响亮的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
这是他的爱人,这是他的哥哥。
※
兄弟两人之间那股腻味劲一直持续到早饭后,客房服务人员在收走地上的床单后,送来了可口的早饭,被劳累了一整晚的兄弟俩一扫而空。
徐家家规严,徐老总裁在世时从不让在饭桌上说话,而且一定要细嚼慢咽,仪态优雅。可是叶帆实在太饿了,端上桌的小笼包、虾饺、馄饨、烧麦,他没落下一个,风卷残云的全部吃完。性爱实在太耗费体力,叶帆感觉他昨天晚上射出的不是精液,而是他头顶的hp血条。
他眼睛盯着最后一个小笼包,伸出筷子一夹,结果没能如他所料夹住他的目标,反而与哥哥的筷子撞到了一起。
他顺着筷子往上一瞅,只见徐盛尧一脸无奈,而他面前的餐碟空空荡荡。
——原来哥哥也又累又饿啊!
叶帆乐滋滋的想,他还以为只有他一个人被昨晚的激情消耗掉了体力,才会累的腰酸背痛肚子空空,没想到徐盛尧也饿的不行,只不过他善伪装,陪着叶帆谈心时不显山不露水,害得叶帆在心中唾弃自己的体力好久。
想想也是,如果说叶帆是一辆刚从高速公路上飙下来的法拉利、肚子里跑的一滴油都没有,那徐盛尧就是这辆法拉利的司机,长途飙车肯定身心俱疲。不过在叶帆看来,他哥哥就是一个考了驾照后没再摸过方向盘的伪·老司机,开车的架势像模像样,但一上高速就露怯——以为两个人的丁丁互相蹭蹭就结束了呢!叶帆虽然之前没有同性经验,可是他亲眼见过An和力哥的飙车现场,在他心里,他比哥哥的姿势水平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徐盛尧见叶帆盯着那小笼包出了神,还以为他在卖可怜,忙心疼的说:“这个你先吃,我再叫一笼。”
叶帆瞬间清醒:“一笼哪够,所有的都要再加一笼!”
就在两个人吃着再次端上来的早饭时,住在对面房间的余知乐偏向了他们的房门。
虽然他们现在算是“休假状态”,但余知乐仍然需要每天早上汇总公司发来的信息,经过整理提取后汇报给徐盛尧听。见余知乐进来,叶帆知趣的端起小笼包想去找清净,余知乐忙说:“小少爷,今天第一件事和您有关,您还不能走。”
叶帆咬着包子,满脸问号:“和我有关?”
“是的,其实这件事不是我发现的,是昨天敖三少刷微博的时候看到的。”
余知乐也有微博,不过上的极少,不像敖澜仁那个社交控,每天晚上都要躺在床上玩好久。他旗下有几家餐厅标榜“创意菜”,在微博上做过好多次病毒营销,刚开始他只把微博当工具,后来用的多了觉得上面的消息新鲜有趣,很多消息都是微博最先流出,十分劲爆。他这个八卦党干脆注册了个人账号,每天不刷两小时就浑身不舒服,而且他每次见到有趣的东西还特别爱分享给余知乐看。
余知乐说:“前天您不是领着狗去了剧组吗,有个化妆师拍下来发到微博上了。本意是拍狗,但是您也入镜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用手机翻到这条微博,展示给叶帆看。
微博正文只是简单的一句话:
@化妆师xxx:剧组的小鲜肉捡到一只特别大的贵宾犬,大的跟羊一样。
化妆师的名字一看就是女生,照片拍的非常小清新——在嘈杂混乱的人群之中,一只全身墨黑的卷毛大狗神气活现的站在那里,它尾巴不住的摇摆着,仰着头望着牵着它的年轻人。被化妆师称为“小鲜肉”的男孩衣着简单而活泼,九分裤恰到好处的露出了他一段细瘦的脚踝,略显宽大的夹克衫罩住了他整个上身,一张漂亮水嫩的俏脸蛋微微向一旁歪着,正认真的同旁边人说话。照片拍摄时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阳光洒在他脸上,却不及男孩的笑容灿烂。
这名化妆师在网上小有名气,平时经常会发明星合照以及一些美妆教程、护肤心得,久而久之粉丝积累了几十万,而且绝大部分都是年轻女性。年轻女性对什么最没有抵抗力?当然是软萌可爱的小动物,和颜值逆天的小美男。所以当她们面对这么一个毛茸茸的宠物+水当当的大男孩,眼睛顿时移不开了。这个说姐姐捏捏,那个说姐姐抱抱,还有人说不知道该嫉妒人还是嫉妒狗。
底下有人追问:这是哪个剧组,这是哪个明星?
虽然《狗肺之徒》还没开始大规模宣传,但已经过了选角时的保密期,现在已经有陆陆续续的资料放出。化妆师没卖关子,回复:这是《狗肺之徒》剧组,他不是明星,他是明星的助理。
不过两天的功夫,这条微博转发量近万次,而且还在不断攀升中。有粉丝评论,说《狗肺之徒》剧组体现了男神Andrew的一贯审美,就连一个小小助理都长得这么好看,这剧组整体颜值太高了。
余知乐看到微博后赶快把事情汇报给徐盛尧和叶帆,需要他们定夺是否删除相关的内容。
叶帆一听自己的照片居然在网上流传开了,吓了一跳。但转念一想,自己长得这么好看,真被人偷拍上了热门也在情理之中。
余知乐尽职尽责的提醒:“小少爷,现在网络力量很强大,您毕竟是徐家的小少爷,再过几年您肯定要和徐总一同出现在社交场合的,现在这张照片把您盖章成‘明星助理’,会被社交圈传的很难听的。”
叶帆不屑的说:“我有手有脚,自己工作领工资,今后被人问到了大不了说一句体验生活,他们有什么好瞎逼逼的?再说了,我长得这么好看,我家的挠挠又这么神气,不传我的照片传谁的,一扇猪肉坐在豪车里的照片有什么好看的?”
他说的骄傲无比,根本不在意别人议论什么。能在自己最爱的明星身边做着梦寐以求的工作,领着一份微薄但是足以给他哥买领带的工资,他觉得还挺知足的。
余知乐见说不动他,把目光转向徐盛尧,等他定夺。
徐盛尧自然是向着他的宝贝弟弟:“钓钓的个人信息一直保护的很好,应该挖不出来什么东西。他们传就传吧,反正他们看得到摸不到。”
第三十九章
这次徐盛尧是忙里偷闲,才挤出三天的时间飞来探望叶帆。他本来只是单纯的抱着为宝贝弟弟过生日的想法,没想到居然阴差阳错的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并且取得了难以想象的进展。
两人刚刚互通心意,就像是两块磁铁紧紧吸着对方不愿分开。可徐盛尧不能扔下公事不管,他是一个工作和个人生活放在同等位置上的人,所以虽然他心中极为不舍,但仍然让人收拾了行李,搬到了楼下的座驾上。
叶帆闷闷不乐的坐在床边,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徐盛尧见他一副被抛弃的小可怜模样,心里明白亏欠他,赶忙坐到他身边,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
徐盛尧问他:“舍不得我?”
叶帆诚实的点点头:“本来之前看到你来还挺惊喜,感觉你能挤出三天已经足够长了,没想到这三天一晃而过,而且……”他小声说,“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出发前,你说我还没走就开始想我了。”
徐盛尧轻轻的“嗯”了一声。
没心没肺的对兄弟的思念,和有泪有爱的对恋人的思念,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
叶帆问:“你几点的飞机,还有多久要走?”
徐盛尧看了看表:“我还能和你待半个小时。”他试着搂住叶帆的肩膀,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两人坐的很近,几乎是腿贴腿,徐盛尧只要稍微用力,叶帆就能倒向他的怀中。
叶帆推推他,小声说:“余秘书还在呢。”
“没事,”徐盛尧淡定回答,“他会装作没看到的。”
在一旁忙里忙外收拾桌上文件的余知乐:“???”这对兄弟怎么又搂上了?
房间内的氛围实在太古怪,余知乐一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虽然在此之前,这对兄弟就关系亲密,但从未像现在这般,光是彼此对视就让外人觉得难以插入其中。
他觉得别扭的要命,赶忙加快手中的动作。他把桌上的文件都收起来,顾不上整理就慌忙的离开了房间。他关上门时用余光往两人的方向瞟了一眼,光是这一眼就刺激的他心跳加快——
一定是他看错了,要不然徐总的手怎么会往小少爷的怀里伸呢。
他慌张不已,几乎是以夺路而逃的姿势冲向了自己的房间,他本想找个地方好好静静,谁想一开门,居然看到敖澜仁坐在自己卧室的地上,手里拿着一根香肠在逗狗玩。
明明这次徐盛尧带着狗来探望叶帆,但除了第一天叶帆领着狗出去转悠了两个钟头以外,其他时间几乎都是敖澜仁在陪着狗玩。尤其在敖澜仁得知这只狗居然和徐盛尧的昵称同名后,恨不得把狗接回自己家里住,被叶帆拒绝后他也不生气,每天准时来找狗玩,拿着香肠嘴里喊“挠挠握手”、“挠挠转圈”,一看就是故意占徐盛尧便宜。
见他出现在自己屋里,余知乐颇为无奈:“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已经交还房卡了,没地方待,来你这里陪你聊聊天啊。”一边说着,他一边拍拍大黑狗的脑袋,乐颠颠的说:“挠挠,给你余哥哥作揖!别让他把咱俩赶出去。”
余知乐:“……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狗弟弟。”
“我这不是怕它叫你余叔叔把你叫老了嘛。”
“……我一定要和一只狗扯上亲戚关系?”
敖澜仁一脸坦然的说:“又没让你和挠挠有血缘关系,喊你一声叔叔你又不吃亏,这是狗不是人,放心,它不会让你春节给他红包等他长大后还要托你给他安排工作的。”
每次同敖澜仁对话时,余知乐经常容易陷入无言以对的境地。真是不明白这家伙嘴巴是怎么长的,经常能说出让人哭笑不得又无法反驳的语言。这种特性放到长得丑的人身上,只能算是油嘴滑舌,但是放到敖澜仁这种有颜有钱的人身上,便成了伶牙俐齿。
其实敖澜仁除了嘴皮子利落,观察力也不低。他注意到余知乐进门时神情慌乱,所以才故意逗乐给他看。他见余知乐放松下来,便狗腿的问他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余知乐迟疑了几秒钟——老板的家务事他当下属的无权置喙,可敖澜仁也是老板的朋友——最终开口说:“我觉得……可能真如你所说,徐总心里的浪,把帆船给掀了个底朝天。”
他说的比喻颇为隐晦,敖澜仁反应了半天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呃,你是说老徐把叶帆操了个四脚朝天?”
“……”余知乐后悔和敖澜仁说这些了。
“我说徐惜弟怎么非要大动干戈的飞过来给叶帆过生日呢,敢情心怀不轨啊!”敖澜仁义愤填膺的说:“我得和他谈谈,叶帆可比他小十五岁,叶帆出生的时候老徐都上大学了,他这心态太不健康了,他这是恋童癖啊!”
余知乐连忙拦住他:“等等,关键不在于小少爷比徐总小十五岁——更别提现在小少爷已经成年三年了,而是他们俩是亲兄弟啊!”
“啊?亲兄弟又怎么了?”敖澜仁不解的问,“他们是同性恋,生不出孩子的,不用担心。”